魔法少女奈叶之天雨全文阅读 第61分节

第18章 混入

    “老鬼可是戴着一张鬼脸面具?”

    一道声音传来,两名斗篷客惊得同时扬起头来。

    不待二人定睛,一双大手探出,快速封住了他们的数处要穴,将二人同时定在了原地。

    刷地一下,二人的斗篷同时被掀开。

    高个斗篷客,三十四五年纪,左侧脸颊有道长达十公分的伤疤,直入右耳。

    矮个斗篷客,二十七八年纪,相貌不凡,气质阴柔。

    “阁下是谁,来此何干?”

    高个斗篷客瞪着一位戴着银色假面客说道。

    “二位莫非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是我问你们问题,回答就好。”

    许舒摸了摸假面,觉得扣得甚紧。

    他突然下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按他原来的计划,只需跟着林停墨找到兴周会在陵山的秘密据点,便即返回。

    但既遇到这等事故,他没道理放弃进一步探听消息的机会。

    “阁下既然能闯到此处,想必也是入陵山的探宝人,我奉劝阁下一句,不要招惹那些远超阁下想象的势力。”

    矮个斗篷客冷声喝道。

    “不就是兴周会么?惹了又如何?”

    话音未落,许舒掌中亮出一柄银亮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

    “何至于此?阁下,阁下……”

    两名斗篷客全慌了。

    许舒既喝破了兴周会,还敢亮刀,足见无惧兴周会。

    “既然二位不肯交待,我费点心,送二位归西便是。”

    银色匕首在许舒掌中如活鱼般跳跃,泛着渗人的寒光。

    “阁下,我们都立了魂牌,只要我二人身死,你绝对走不出这陵山!”高个斗篷客急声道。

    矮个斗篷客怔了怔,慌急地附和。

    许舒的观察家异能早就发动,惊讶地发现二人说的非是谎话。

    如此小心翼翼,足以证明兴周会在此间必有惊天图谋。

    “放心,我对杀人没兴趣,但折磨人的手段,却是祖传的。”

    话音方落,许舒挥手打晕了高个斗篷客,含笑道,“这位仁兄,该咱们好生聊聊了。”

    说着,他大手按上了矮个斗篷客的关冲穴,丹息暗吐,导入矮个儿斗篷客体内。

    霎时,矮个儿斗篷客面容瞬间扭曲,阴柔的脸上青筋暴凸,长大的嘴巴,才要发出惊天东西的嚎叫,却被许舒一只手死死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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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息在矮个斗篷客体内肆虐不过数息,许舒便即撤掌,矮个斗篷客却通体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矮个斗篷客一边艰难说话,一边呕出一滩黄水。

    “问几个问题,答对了,咱们的过节就消了,答错了,只能再请你品尝这种滋味。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我问完你后,便即问睡着的那位。如果,你们两位说的都不一样,抱歉,咱们只能接着走这流程。”

    许舒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说说吧,里面什么情况,你们又在密谋些什么?”

    矮个斗篷客紧咬牙关,他深知泄露组织机密,将会有何等可怕的后果。

    “好,有骨气!”

    许舒微微一笑,大手再度按上了矮个斗篷客的关冲穴。

    不待他发力,矮个斗篷客慌急地点头,“招,招,我踏马都招了!”

    那恐怖的疼痛,绝对胜过了死亡,他万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他笃定有魂牌存在,许舒为了不惊动兴周会,绝不敢对自己下杀手。

    如此,只要有一线生机,他远走高飞,甚至出走海外,未尝不能避开兴周会。

    矮个斗篷客喘匀气息,“他们密谋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从靖安分舵调过来的,只知道此行关系极为重大,甚至关乎兴周会的千年大业……”

    十分钟后,许舒打晕了矮个斗篷客,戳醒了高个斗篷客。

    高个斗篷客比矮个斗篷客坚强一下,同样的流程,走了两遭,他才松口。

    事实证明,许舒的观察家异能在判断人说话真假方面,极有神效。

    当矮个斗篷客交待的时候,许舒便用观察家异能在评判他供词的真假。

    得到的结果是,矮个斗篷客所言属实。

    当高个斗篷客招供后,得到的结果,证实了许舒的判断。

    随即,许舒打晕了两人,又连续封住两人周身穴道,将二人挪进了一处杂草掩映的洞窟内。

    按他的经验,这样的全身穴道锁死,没个十几个小时,绝难动弹。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二位机缘巧合,提前恢复了行动能力,也绝不敢再返回兴周会的秘密基地。

    接着,他又处理了野泽的尸体。

    在此过程中,他也仔细检查了野泽的物资,为求万全,甚至将野泽的尸身挪到了绿戒。

    结果,并没有储物类物品爆开。

    当然,他也绝非一无所得,至少野泽的身死,为他提供了一枚三阶源珠。

    夕阳的艳影快要收敛进青山的裙裾的时候,许舒再度来到了兴周会秘密基地所在的山麓。

    此时,他已穿上了高个斗篷客的斗篷,在紧了紧左臂上的黑色臂窟后,许舒朝着一扇遍布苔藓的山壁走去。

    他才靠近,山壁陡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宽的缝隙,随即,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皇周!”

    “兴复!”

    许舒低声答道。

    洞窟内轻“嗯”一声,许舒迈步进了窄洞,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山门关闭。

    入目所见,是一条曲折向下的黄土石阶,周遭山壁因水汽过盛大,挂满了淅沥沥地黄泥汤。

    一直向下行进上百米,阶梯陡然开阔起来,甬道也变得宽敞了。

    又下行五十余米,他见到了一个石室,大门洞开着,一个带着头箍的行者打扮的中年人正安坐内中翻着一本杂质,老远便能看到杂质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妖艳的海西美女,赤身罗体。

    见得此人,许舒神经顿时紧绷,脚步却慢了下来。

    此番,他混进兴周会据点,难点颇多,头一桩要解决的便是这名诨号花头陀的门官。

    此刻,他扮演的高个斗篷客,大号薛安刀,和矮个斗篷客刘振,领的正是凌天放的命令,前去解决野泽。

    而知晓此事的,除了凌天放,便是这花头陀。

    此刻,他扮成薛安刀回返,不管成败都要向凌天放汇报情况的。

第19章 一激灵

    可一旦和凌天放照面,许舒自知必定会露馅。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避免和凌天放照面。

    而要做到这点,只需凌天放不知道薛安刀已经返回。

    而这一切的关键点,自然便着落到花头陀身上来了。

    每件斗篷上,都有编号。

    通过编号,花头陀能锁定任何人。

    瞒是瞒不过去的,许舒打算用强。

    他一边缓步朝花头陀靠近,一边模拟着薛安刀的声音说话,“笼里鸡,网中鱼,当然跑不了,老刘在善后,我先回来找凌长老复命。”

    话音落时,他距离石室,只有一米左右。

    花头陀翻过一页杂质,眼睛登时放光,头也不回地道,“且得等呢,凌长老他们在下面开会,怕是有什么顶顶重要的议题。

    没个一两个小时,怕是没个完结……”

    他话音未落,十余人从后面的石阶走了下来,人人行色匆匆。

    这帮人有的带着斗篷,有的带着面具,也有一部分人根本不遮掩面容,不过,是不是本来面目示人,便不得而知了。

    花头陀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杂志,扯开嗓子道,“都踏马动静小点,长老和客卿们,都在开会。你们都从地方上来,都给我有点素质。

    来来来,都给老子过来报备……”

    花头陀丝毫没对许舒的身份起疑,这会儿又来了人马,他急着登记,早就忘了许舒。

    许舒见状,掉头退走,心中盘算着,该要调整计划了。

    此番,他冒险闯入,本意是打算浅尝辄止。

    如今,情势有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往深处探探。

    如果,能混进会议室,弄清楚凌天放这帮人的开会内容,那就太关键了。

    至于眼前来的这帮人,许舒知道是从兴周会各个分舵,堂口,抽调而来的精锐。

    薛安刀,刘振,皆是如此到来此间的。

    根据两人通报的消息,似这般从兴周会各个舵口、堂口抽调来的精锐,足有数十之数。

    可眼下,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基地进生力军,足见到来的精锐的数量,会远超数十。

    “看来这盘棋,大得邪乎啊!”

    许舒心中泛起了滴咕。

    两分钟后,他进到了编号为丙十三的一间石室。

    一路上,似这般的石室,他见到了足有数十间。

    如此大规模的地下工程,如果没有高阶序地利者途径的超凡者出力,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许舒暗生警惕,打定主意,到此间,决不能轻易动手,一旦动手,则务必竭尽全力,决不能陷入重围。

    他打量片刻装饰简陋的石室后,随即将注意力放到了石室外的走廊上。

    透过石门上的狭窄气窗,能观察的视角极为有限。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舒暗暗心焦。

    惯因薛安刀的层级不高,在此间的权限有限,而兴周会此次行事为求缜密,定下的规矩颇多。

    …

    似薛安刀这种挂着黑色臂章的,能分一个单间,已经不易了,根本没有在此间自由行动的资格。

    许舒强压下心头焦躁,静坐室内,用余光死死盯着石室上的气窗。

    等待最是难熬,半小时的时间,许舒只觉过去了半个世纪。

    忽地,又一阵脚步声传来,许舒起身走到门边,只见一个挂着白色臂章的斗笠客走了过去。

    据他所知,挂白色臂章的,都是兴周会总部的人员,这帮人修为未必多高,但胜在知根知底,便被安排为此据点的底层工作人员。

    他快速靠到气窗边上,轻轻一甩,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正中斗笠客背心。

    斗笠客转过身来,见得银票,眼睛一亮,再一抬头,便瞧见气窗内的许舒冲他拱手。

    斗笠客麻利地收了银票,快步来到气窗边,压低声道,“你好大胆子,敢犯这种忌讳。”

    许舒低声道,“你不识得我,我不识得你,犯了忌讳,也牵连不到老兄身上。

    老兄,又何必担心。”

    斗笠客冷笑道,“上面准许大家不以真容示人,为的是保全你们这些地方大员的隐私,可不是为了方便你行贿。”

    许舒暗骂,这小子分明是又当又立。

    就冲刚才斗笠客收银票的利索劲儿,干这事儿绝对驾轻就熟。

    “兄台教训的是,若非事急,我也万万不敢麻烦兄台。还请兄台,知会一下九号红臂章,我有紧急情况禀报。”

    许舒拱手说道。

    斗笠客冷哼一声,“且等着吧。”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麻烦事,没想到真个就是举手之劳。

    五分钟后,一名身材高大的斗篷客如约而至。

    原来,他等待的半个小时,始终在观察门外的动静儿。

    一路上,路过了十几个白色臂章,三个红色臂章。

    其中,只有这个九号红臂章,身材高大,和他身形仿佛,能做些文章。

    许舒这才不惜冒险,洒出银钱,让白臂章引九号红臂章至此。

    九号红臂章阔步近前,头凑到气窗边,乌沉的斗篷内,黑峻峻一片,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表情,但许舒还是察觉到了他冰冷的逼视。

    “没别的意思,受熟人所托,有一桩天大好处,送与阁下。”

    说着,许舒亮出一颗三阶源珠。

    源珠才显现,一种澹然的冰凉之感,瞬间传遍整个房间,朝着气窗方向涌动。

    九号红臂章的身子明显一僵,下一瞬,他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即将大门封死,紧接着,又闭合上气窗。

    不待许舒说话,他噼手便朝许舒手上的源珠抓来。

    许舒轻轻挥掌,轻松避开,心里顿时有底,判定九号红臂章绝非体士途径。

    念头未落,一股阴气袭来,嗖地一下,他掌中的源珠竟凭空脱手而出,径直落回九号红臂章手中。

    “阴物,辨阴士!”

    许舒心中暗喜。

    除了体士途径,他就对辨阴士途径,最是熟悉。

    “这,这是什么宝贝,至纯至灵,仿佛随时都要透过毛孔,融入我的血脉,这,这到底是谁让你送我的?”

    九号红臂章强忍着激动,但发飘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许舒道,“此物名唤源珠,乃是至纯灵源,有促进源力融合之功效。乃天下间,一等一的神物。”

    说着,许舒取出一枚二阶源珠,当着九号红臂章的面,深吸一口气,竟将一枚二阶源珠,当场吸入鼻中。

    他舒服得一阵激灵,九号红臂章则气得浑身发抖。

第20章 啼哭

    如果说源珠一出,冰凉的源气弥漫四周,只是让九号红臂章激动的话,当许舒当着他的面吞下这枚源珠后,他则被刺激得热血沸腾了。

    然而,让他几乎难以自持的变化,还在于他腰间的一个袋囊里发出的动静儿。

    连袋囊里的东西都惊动了,九号红臂章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次是遇上真正的宝物了。

    念头到此,他又生出怒气。

    在他看来,这颗源灵气氤氲的宝贝,竟被许舒这样的低劣之辈消耗掉一颗,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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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如此宝物,他怎会贸然送我?必有情由。”

    九号红臂章迅速冷静下来,盯着许舒道:“如此重要的宝物,缘何你别人不送,单单送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许舒道:“若非有心人指点,这桩好事,也落不到阁下身上。如此重宝奉上,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将来我行事时,阁下能开些方便之门。”

    说着,许舒指了指他手臂上的鲜红臂章。

    “说说看吧。”

    九号红臂章暗道果然。

    在他想来,如此好事落到自己头上,只能是和自己目下掌握的权限有关。

    许舒摆手道:“事情不大,到时只须阁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说着,他一指九号红臂章手中源珠:“此宝我已拆除禁制,一个小时后,便会效用流逝,阁下可以当即服下,以验证药效。”

    九号红臂章冷笑道:“我怎知这源珠到底是珍宝,还是毒药,也对,找个东西试试不就知晓了么?”

    说着,他一拍腰囊,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嗖地一下钻了出来,站上九号红臂章持拿源珠大手的手腕。

    许舒定睛看去,哪里是只小猫,却是一头前所未见的怪物。

    他拼命在脑海中翻检记忆,终于从吸纳的鬼帅的记忆中搜到了此物。

    这怪物只有巴掌大小,状似小猫,却生着一颗精致的龙头,五官分明,连接龙头的是一具猫躯。

    猫躯无毛,透明般的皮肤显得骨骼分明,若仔细观察,当能看清楚猫躯上遍布着繁复而淡薄的鬼脸纹路。

    “鬼妖啼哭!”

    许舒识海险些炸开。

    据他所知,鬼妖啼哭是传说级的鬼物,孕育于不可知的冥河,以冥气、幽鬼为食,一啼一哭间,神魂俱碎。

    啼哭才站上九号红臂章的手腕,龙目放光,死死盯着那颗源珠。

    九号红臂章打个手势,啼哭并无反应,他心中暗骂,正想着该怎么诱导啼哭吞下这枚源珠。

    忽地,怔怔许久的啼哭一跃而起,直扑源珠。

    “草!”

    九号红臂章怒骂一句,赶忙将源珠抛了出去,啼哭身如柳絮,完美地在空中一个折返,一举扑中了源珠。

    看着啼哭轻飚的身影,九号红臂章心中又是一阵熨帖,深觉这十来年的蹲守没有白费。

    啼哭和九号红臂章的互动,落在许舒眼中,他也看出一些门道。

    其一,九号红臂章和啼哭并不怎么熟悉,远谈不上驯服。

    其二,九号红臂章极度的谨慎小心,即便自己当着他的面吞下一枚源珠,此人依旧怀疑,唤出啼哭来,正为试毒。

    却说,那啼哭才一口吞了源珠,透明的皮肤几乎被点亮,身子上的鬼脸符文也莹莹放光,忽地,啼哭浑身颤抖起来,张开龙口,似在呼啸,却无声音放出。

    九号红臂章大惊,身后忽然现出一道黑影,却是个庞然夜叉的形象,夜叉双臂死死交叠在九号红臂章身前,竟似在阻挡着什么。

    几乎同时,许舒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裂了,一股说不出的痛苦感受袭来。

    好在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在灵魂深处久久不散的颤栗,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一啼,而魂裂,一哭,而神碎,好霸道的鬼妖!”

    许舒心中惊惧不已,顿时对自己的计划暗暗打上个问号。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绿戒,心中又燃起几分希望。

    殊不知许舒心事重重的模样,尽被斗篷掩盖,落在九号红臂章眼中,已是震惊万分。

    这啼哭,是他历经千辛万苦,借助阴兵过境,而入冥河,才俘获的。

    自俘获以来,啼哭根本不曾有过开口,此番是初啼。

    他即便有秘术护体,也险些被啼哭这一啼,啼碎魂魄。

    可许舒竟没做出任何防御举动,却安然无恙,这让九号红臂章太不可思议了。

    与此同时,他也定死了许舒的途径。

    毕竟,有如此神魂秘法的,除了辨阴士途径,再不做他想。

    既然确定了许舒是辨阴士途径,九号红臂章悬起的心也放下不少。

    许舒突兀而召,又突兀地舍出源珠这样的宝物,其所求又不知,九号红臂章始终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提防着许舒。

    因为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倘若许舒是体士途径,甚至不需要太高的阶序,若暴起发难,他如果全无准备,被害的可能性极高。

    尽管九号红臂章不认为有谁敢在这秘密基地中造次,但身处密室,小心总归无错。

    却说,啼哭无声啼罢,精神忽然委顿了不少,落回九号红臂章肩头,耷拉着龙头。

    好似暴爽过后,进入了贤者时间。

    “阁下,验货完毕,咱们的合作总该达成了吧?”

    许舒低声说道。

    九号红臂章道:“合作好说,但验货完成,言之过早。似才那珠子被我的妖宠吞了,什么滋味儿,我还没尝呢。”

    许舒声音变冷:“阁下的妖宠,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物。便连它也为之魂醉的宝物,阁下何必再验。

    况且,此宝珍贵,我们的存货也不多,至多给阁下两枚。阁下若要验货也行,从给阁下的两枚中减去一枚便是。”

    砍价的才是买家,为了把戏做足,许舒必须加上这个环节。

    “先验货吧,旁的再说。”

    九号红臂章吃定许舒了,他料定许舒和他背后的团伙所图甚大,他这回定要下狠手,逼出大量利益不可。

    许舒瓮声道:“也罢,等阁下亲身试过,便知此宝是何等神效。”

    言罢,他又取出一枚三阶源珠。

第21章 刀芒喷吐

    倏地一下,本来还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啼哭忽地龙目放开,团在一起的身子也猛地开张,作势便要朝源珠扑去。

    许舒大手一挥,源珠朝九号红臂章射去,蹭地一下,啼哭迎着源珠扑去,眼见便要扑中,一道黑影闪过,却是九号红臂章背后的护体夜叉,抢先抓走源珠,放进九号红臂章手里。

    啼哭不满已极,竟朝九号红臂章扑来。

    显然,这啼哭没有被完全驯服,为了个颗源珠,竟敢噬主。

    九号红臂章似乎早料到啼哭是什么德行,大手一甩,一个青色布袋,竟稳稳将啼哭罩住,倏地一下,青色布袋收紧,化作袋囊,系回腰间。

    “收妖袋!”

    许舒眼前一亮,这玩意儿,他在前线中央战团的兑换室见过,看过详细说明,知晓这收妖袋别有洞天,和储物宝物有几分类似,但又别有洞天。

    “好宝贝啊!”

    九号红臂章轻轻抚摸源珠,触手清凉的感觉,灵力似乎能透过毛孔而没入身体,令人止不住的身心愉悦。

    “五枚,少于五枚不谈!”

    九号红臂章开出了价码。

    “这不可能!我们全部的存货也没有这些。”

    许舒心中既急且怒。

    他诱使九号红臂章入内,其目的就是为了弄到九号红臂章身上的斗篷。

    有此谋算,出手是不可避免的。

    但此刻身陷魔窟,一旦打成滥仗,惊动太大,漫说一番谋算必定落空,这条小命怕也要玩完。

    是以,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便要成功。

    而这源珠就成了引子。

    他深知正常人服用源珠,身体会因极度舒适而产生思维上的短暂空白。

    为了加大这种思维空白,许舒不惜提供三阶源珠。

    他满以为有他当面服下一颗源珠,一定能打消九号红臂章的余虑。

    没想到此獠谨慎非常,即便许舒以身试药后,还是不肯就范,弄出了啼哭试药。

    现在连啼哭也试药完毕,他又得一枚三阶愿珠,却始终拿在手中把玩,不肯服下,岂不让许舒心急如焚。

    “我说五枚就五枚,若是不成,这桩生意就此作罢。”

    九号红臂章自问吃定了许舒。

    许舒冷声道,“阁下未免狮子大开口太过,阁下恐怕还没弄清楚此宝物的珍贵,不妨仔细打量,再来还价。”

    “便是天上的仙丹,我也只要五枚,多了不要,少了不行。”

    九号红臂章风轻云淡说道,与此同时,也按许舒所言,仔细打量源珠,想一窥神妙究竟。

    就在这时,许舒将意念投注到绿戒之上,绿戒开始牵引源力,源珠顿时起了变化。

    九号红臂章大吃一惊,将愿珠捧到眼睛前,定睛打量源珠内部的变化。

    就在这时,许舒将意念从绿戒上挪移开来,源珠内部停止了变化。

    九号红臂章啧啧称奇,浓郁的鼻息才打到源珠上,下一刹,源珠竟开始气化,随着他的呼吸进入鼻腔。

    九号红臂章来不及惊诧,纯净灵源入体的舒畅感,霎时让他全身酥麻。

    他下意识地便加大呼吸,瞬息间,便将整个源珠完全吸入体内。

    无法言喻的极端舒爽,让他心神俱醉。

    便在此时,许舒大手一挥,血河刀现在掌中,丹息涌入,剑意伴生,嗖地一下,刀芒喷吐三尺,直射九号红臂章。

    他早盘算多时,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用全力。

    刹那之际,刀芒便要舔中九号红臂章,护体夜叉嗖地降临,巨大的鬼影瞬间将九号红臂章合抱,与此同时,还分出一只巨手朝血河刀抓来。

    刀芒喷吐,如灼灼日华,至阳至烈,夜叉大手还未靠近,便如滚汤泼雪,瞬息消融。

    几乎同时,夜叉的鬼影也被刀芒吞噬殆尽,下一瞬,刀芒舔中九号红臂章,没有噗嗤的入肉身,而是仿佛烧红的烙铁印在了血地上,九号红臂章的胸口,直接被舔出个碗口大的洞窟,巨大的创口呈胶糊状态,竟无血液溢出。

    九号红臂章哼也没哼一声,便即倒在地上。

    许舒收功同时,打出一张封魂符,嗖地一下,阴魂离体。

    便见他催动黑山观照经中的禁魂秘法,连续分出两缕阴魂,化作两道囚笼,笼罩室内。

    不消片刻,九号红臂章的一缕残魂溢出,不待残魂恢复灵智,便被许舒囚笼锁拿。

    下一瞬,黑山观照经中的搜魂秘法,又被催出。

    阴魂往来,恍如念动,瞬息完成。

    禁魂,搜魂,前后不到三息,他便打出散符牌,将阴魂收归体内。

    紧接着,他便扶起九号红臂章的尸身,解下斗篷,望着斗篷上的大洞,许舒暗叫可惜。

    好在斗篷宽大,他换上破洞斗篷,将胸口的破洞收紧,用别针别住,仿若褶皱,丝毫不显破绽。

    紧接着,他收了九号红臂章的收妖袋,在腰间挂了。

    又用意念笼罩九号红臂章全身,干脆将整具尸身皆挪入绿戒来。

    不出意外,有须弥袋在绿戒中爆开,落下不少物资,许舒扫了一眼,并无看得上的,倒是有几本册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但时间仓促,来不及翻阅。

    草草打扫完战场后,绿戒内又多出一枚三阶源珠,许舒打开石室,阔步出门。

    没走几步,便遇到巡查的白臂章远远冲他行礼,他微微点头,加快脚步朝西面走去。

    行进过程中,他在飞速消化九号红臂章的记忆,虽说只是残魂,但九号红臂章是辨阴士途径,恐怕已修到了阶序三的灵道士,阴魂强大,许舒搜罗到的资讯极多。

    并且,残魂中的记忆,多与时间线相关。

    除了在生命中造成重大印象的记忆,时间越挨得近,记忆就越多越清晰。

    而许舒要打探的就是关于这秘密基地的消息,在融合了九号红臂章的资讯后,他获得了不少关于此秘密基地的资讯。

    他此来,也不过是想探探虚实,获得相关信息。

    本来,在吸收了九号红臂章的相关记忆后,目的已算达成,可以从容返回。

    可在了解了相关情况后,许舒反而不舍得走了。

第22章 江湖险恶

    据许舒吸收的九号红臂章的记忆所知,即将在此间召开的秘密会议,规格极高,有重大议题讨论。

    而九号红臂章恰巧是负责会场的安保人员,更了不得的是,他竟和林啸山交好,是林啸山的心腹。

    凭着这层关系,许舒觉得不进到会场,去探探虚实,简直天理难容。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办一件事。

    才绕到一处无人甬道,许舒脚步骤然加快,十息后,转入一处拐角,沿着曲曲折折的石阶,向下十余米,终于看到一个墨色的石门。

    隔着老远,许舒便听见有哔哔的响声传出,他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才要轰开石门,忽地停住,透过气窗朝室内打望,石室内放着数以百计的牌位,每个牌位都蒙着一团莹莹亮光。

    其中,东南方向的一个牌位正哔哔发着声响,牌位上的莹光也跟着闪烁起来。

    石室西南角,正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趴在石桌上睡得鼾声大作,桌上散落着花生米,猪耳朵,还有四五个歪倒的空酒瓶子。

    原来此处正是停放魂牌的地方。

    兴周会小心谨慎,为防止秘密基地被突破,给基地众人皆制作了魂牌。

    一人身死,魂牌生异,兴周会便能因此而生出警兆。

    魂牌石室的方位,正是许舒从两个倒霉鬼身上拷问到的。

    他诱杀九号红臂章之初,便想到了此节。

    若想顺利脱身,必定要使魂室的警卫者不能示警。

    这不,他才解决九号红臂章便全速奔来石室,精神紧绷,杀意拉满。

    哪知道到得地头,竟是这副模样。

    他反手取出一枚大洋,便想射向肥胖中年,只要这人醒来,奔出石室,自己便能顺利下手。

    观察数息,他掌中的银元射了出去,透过气窗,正中那滴滴鸣响的魂牌,魂牌应声炸碎,消失在魂牌群中。

    许舒弄出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大洋跌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宛若蜂鸣。

    果然,那中年胖子睡得极沉,毫无反应。

    许舒阔步离开,五分钟后,中年胖子忽地抬起头来,眼角迸发出灼人光亮,心中冷笑,“爷爷能被派来镇守魂使,难道是白给的么?”

    原来,九号红臂章才死,他这边便收到动静,他才要奔出去禀报,便听到转角处传来异动。

    他立时猜到必定是凶手找了过来,他没有和凶手对抗的勇气,索性原路折返,倒在这桌上装睡。

    此番,直捱到许舒离开五分钟后,他才敢起身。

    他麻利地的一搓胖脸,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心中火热,知晓这次必定要立下奇功。

    从此后,在这兴周会的地位必定飞涨,到时候说不定外放镇守一方,女人、银子可就跟着来了。

    哐当一声,他满心欢喜地拉开铁门,肥胖的身子才跨出铁门一步,下一瞬,他胖大的身子顿时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大张的瞳孔映出个斗篷客的影像来,红色臂章,九号编号。

    不待他发出动静,许舒一拳击在他喉骨处,中年胖子庞大的身躯猝然倒下。

    就在这时,魂室内中年胖子的魂牌又发出哔哔的响声,许舒甩出一枚银元,响声立止。

    随即,他托着中年胖子,将他挪到石桌边,依旧按昏睡模样摆好,这才离开。

    哐当一声,大门锁好,许舒意念扫中绿戒中结出的一枚二阶源珠,长吁一口气,暗叹江湖险恶,稍有不慎,便要阴沟翻船。

    原来,他也非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中年胖子是在假。

    而是他用银元击碎魂牌后,正准备离开,扫了一眼中年胖子,始终开启的观察家异能,竟观察到了中年胖子,脖颈处的脖颈处的血液流速骤然减慢。

    正常人正常睡眠,是绝不会有如此异象。

    出现如此异象,只能说明中年胖子是在装睡。

    看破此节后,许舒自然知道,强行破门不是好办法,索性守在门外,静待谜底揭开。

    】

    果然,没等几分钟,便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了结了中年胖子,许舒悬下的心放下了大半,开始阔步朝着会场所在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除了遇到巡视的白臂章,还遇到不少新到的人马,被接引着安排进了一间间密室。

    尽管他心中对这个地下据点,已经有了大致印象,但真见识下来,还是深深地震撼。

    兴周会简直掏空了半座山腹,弄出了规模浩大的工程。

    足足十三分钟,他才走到此次会议的主场“兴复厅”。

    他到时,另一个挂着红臂章编号为七的矮个斗篷客已经等在那里了。

    本来,许舒的记忆中并无此人,可真当此人出现后,他记忆中立时搜到了关于此人的消息。

    许舒并不是第一次吞噬阴魂,并不奇怪。

    他知道这是因为吞噬的阴魂自带太多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并不一定能串成完整的记忆链条。

    很多时候,需要外界的条件激发,才会串起来。

    比如此刻,他就清楚地知道这个七号红臂章,大号陈发,生得器宇轩昂,但说话却有些娘们家家,是农先生的心腹谋主。

    他更知道,刘力行(九号红臂章本名)甚至怀疑陈发是农先生的姘头。

    “老刘,你这姗姗来迟的,莫不是瞧见又有新人到来,忙着敲谁的竹杠……”

    陈发阔步迎来,自带一股淡雅香风。

    许舒冷哼一声,远远避开。

    根据吸收的记忆得知,林啸山和农先生不对付,他此刻扮演的刘力行,正是林啸山的心腹。

    而这陈发又是农先生的心腹,双方的关系当然不可能好。

    陈发又奚落许舒几句,许舒根本不应声,在西侧角落,找了个椅子坐了。

    这会儿,他真没空理会陈发。

    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对刘力行口音的模拟上来。

    自从打定主意要扮演刘力行后,和刘力行交谈时,他就刻意发动观察家异能,在学习他的口音。

    及至此刻,时间虽然尚短,他已经有些心得。

    当然,这得多亏晏姿曾经的口技指点。

第23章 志在毁龙

    十分钟后,便有人陆续入场。

    入场之人,皆未遮掩面容。

    许舒也不奇怪,真正到了长老一级,已经是职业造反了,不像各位分舵、堂口的首领。

    他们一边控制着堂口、分舵,一边还要用正大光明的身份,在当地进行活动,来此间执行任务,当然不愿泄露本来面目。

    不过十分钟,两米宽、八米长的楠木大桌四周便已落座十三人。

    这十三人各个气度不凡,精气神饱满。

    许舒早已改坐为站,静立一旁,屏气凝神,生怕引起这帮人的注意。

    又等五分钟,又有两人入场,头前那人,身材高挑,面如冠玉,紫袍玉带,贵气无比,是个罕见的中年帅哥。

    只一打眼,许舒又消化一点记忆碎片,知道了此人的名姓,农劲松,人称农先生,是兴周会中顶级人物。

    早在金银岛之行中,许舒便听说过此人,似乎钟甄钟王孙便是得了此人指点,赶到金银岛第四层,用秘法解开禁制,放出了楼寒彻。

    由此,足见这位农先生,和钟甄关系匪浅。

    当然,这并不是许舒关注的重点,他更关心的是农先生的实力,阶序四的内家大师,剑术犀利,谋略非凡。

    虽说农劲松一出场便引起了许舒的关注,但许舒更大的注意力,却放在他农劲松身后那人身上,若不是记忆碎片映衬,他怎么也无法将自己记忆中的凌天放,和眼前这个形若僵尸、阴冷枯瘦的怪物联系起来。

    “这样都能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许舒腹诽。

    他见识过凌天放的狡诈、残忍,对此獠落得如此下场,绝无半点可怜。

    却说,农劲松和凌天放的入场,让许舒打叠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心中虽然惊骇,绝不敢用视线直勾勾打量二人,只是一瞥,他即收回视线,只用余光打量着会场。

    不出所料,农劲松径直走到主座坐下,凌天放则在农劲松左手第二个座位坐下。

    待二人落座后,偌大一张会议桌,仅空余两个座位。

    这两个座位,正好是农劲松左右手边第一个位子。

    此刻,近白平的会场寂寂无声,许舒和陈发各自分立两侧,除此外,还有数名婢女分站大厅各个角落听用。

    这些婢女皆面容姣好,身姿柔美,不像超凡者。

    又等了十多分钟,许舒都替这些人尴尬,他嗓子有几分刺挠,却是烟瘾犯了。

    终于,位在凌天放之下的白发老者发言了,“农兄,现在开会越来越没个准点了,怎么,那二位不来,咱们要一直等下去?”

    农劲松含笑道,“北琨兄勿急,我相信林兄和鬼兄,是有事情绊着了。

    这样吧,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管这二位来是不来,咱们都照常开会。”

    “小农,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不等我也就罢了,好歹是自己人,不等咱们的尊贵客人,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一道声音传来,未见人影。

    足足十余息后,才见一个身材高挑的斗篷客入内,紧接着,便见一个马脸老者随后而来,一双晶亮的眸子始终黏在黑袍斗篷客身上。

    “林啸山!”

    许舒立时认出那马脸老者来,心中的警兆拉到极致。

    早在金银岛第四层时,他便见识过林啸山的本事。

    当时有鱼怪大汉,有楼寒彻衬托,显得林啸山平平无奇。

    但许舒深知,进阶到阶序五的内炼师,丹息外放,御气杀人,已经摸到体士的天堑之门了。

    “莫非这斗篷客便是隗明堂的人?”

    联想到被凌天放下令阴杀的前来送信的黑泽,许舒立时猜到斗篷客的来历。

    随着林啸山和斗篷客一东一西落座,寒暄完毕的农劲松直接转上了正题,“鉴于有些长老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未必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先简单的介绍一下。

    定陵龙气异变以来,会首便选定此处,细细耕耘,数月之功,才有如今成效。

    此处距离定陵核心区域,不过三十里,龙气氤氲、蒸腾……”

    随着农劲松的讲述,许舒又消化掉一些记忆碎片。

    他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说来,龙气氤氲的变故,还着落在他身上。

    当初,他侦破怨尸案,案子是破了,留下的怨尸不好处理。

    冲天怨气排云而上,影响太大。

    杨氏暗山、蒲氏暗山都曾希望借助这冲天怨气,打开灵关通道,化人间为鬼蜮。

    后来,为镇压怨尸,便选了定陵,布阵藏尸,希望借助魏太祖的龙脉余威,镇压住怨尸。

    没想到的是,怨气和龙气对抗之余,交相增长。

    以至于,影响越来越大,到得后来,仿佛天下龙气皆汇聚于定陵,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四方。

    兴周会的目标,从来都是倾覆当局,恢复大周皇室。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大周龙脉,属于新朝,和大周皇室无关。

    值此良机,正要毁旧立新。

    一旦龙脉被毁,大周新朝必定倾覆,兴周会的机会也就来了。

    由是,兴周会开始调集大量资源,谋划毁灭龙脉。

    此藏于陵山中的恢弘隐秘据点,便是兴周会耗费大量资源,所筹建的。

    兴周会的目的,从来不是在山腹之中,弄出一堆地下密室,而是选在此间,定下困龙大阵,一举将真龙斩杀在此间。

    只是,许舒想不明白,龙脉兴于定陵,便有龙气生发,应当也在定陵。

    此间虽是陵山,但距离定陵将近三十里,如何就选在此处布这困龙大阵。

    但随着农劲松的述说,许舒终于搞明白原因。

    原来,龙气氤氲,不止藏于定陵,更游走于陵山。

    当然,定陵为龙气之穴,龙气存于定陵时间最长、最久。

    原本,在定陵设困龙大阵,必定万无一失。

    可随着龙气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周官方早就介入了。

    连带着被有心人热炒的定陵发掘与否的史学界争论风潮,都被强行按了下去。

    大周官方重兵盘踞于定陵,兴周会便是胆子再大,也知道在彼处下功夫,已是徒劳。

第24章 山本小姐

    经过一番仔细测算,兴周会便选在了此处设下困龙大阵。

    事实证明,在此处设困龙大阵,绝对是正确选择。

    大阵设置以来,便捕捉到数次龙气出没。

    而此次开会,也正是为困龙做最后的准备。

    因为困龙大阵已经触发,只要再捕捉到龙气,便会直接困锁。

    众人汇聚一堂,便是为困锁龙气,做最后的准备。

    “……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困龙大阵已经开启,捕捉龙气不难,关键是困锁。

    届时,少不得诸位出力。”

    说话儿,农劲松拍了拍手,“当然了,也不会让诸位白出力。机会难得,会首特意求来这些锁真瓶,溃龙之际,诸君能收得多少龙元,全看诸君本事。”

    “龙元!”

    许舒快速检索记忆,这回,真无所得。

    但兴周会这帮上层都惦记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好东西。

    许舒暗暗记下龙元,那边,陈发已阔步朝会议桌走去。

    便见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窄口羊脂瓶,放在林啸山身前,紧接着又给凌天放身前放上一个。

    一圈轮发下来,唯独到斗篷客面前时,被轮空了,陈发阔步退开。

    “农先生,这是何意,见某是外客,欺生?”斗篷客的声音极为粗犷。

    农劲松道:“鬼兄言重了,资源有效,我们只能先顾自己。尊驾若要争夺龙元,还请自备锁真瓶。”

    斗篷客冷笑连连:“诸君,某现在都不需要给母国去电报,只需看兴周会待我的态度,便知我母国的局势。

    看某而今的待遇,足见我母国的局势,已危若累卵。也罢,我大禾既已危在旦夕,大周的龙脉崩散与否,于我已无半点意义,某告辞便是。”

    “鬼兄,既如此作想,农某也不愿过多解释,好走,不送。”农劲松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斗篷客怔了怔,做梦也没想到农劲松会是如此态度,他料定兴周会溃龙之际,一定还需要自己的力量,怎的这农劲松敢如此拿大。

    老鬼前面的话说得太满,正是羞刀难入鞘。

    “好了,山本小姐,农先生不过开个玩笑,不就是一个锁真瓶么?再珍贵,还能比得上你我两家的合作大局重要么?”

    说着,林啸山大手一挥,他掌中的锁真瓶径自滑到斗篷客身前定住。

    然而,此刻没有人关注眼前的这枚锁真瓶,注意力全挪到了“山本小姐”四字上。

    许舒心中更是掀起惊雷,他脑海中瞬间映入一张“美艳绝伦,堪比图画”的绝色玉人的脸来。

    彼时,金银岛第四层,鬼面将军、林啸山,鱼怪大汉争锋,直到钟甄闯入,复活了楼寒彻。

    楼寒彻一出手,便制服了三大高手,与此同时,伸手摘掉了鬼面将军的面具,露出的正是那张清冷绝美的玉颜。

    而在鬼面将军面罩没被揭露前,此君和林啸山、钟甄交谈,自称姓“山本”。

    这会儿,林啸山一句“山本小姐”出,许舒立时确准了,这斗篷客正是鬼面将军。

    和许舒一样惊诧老鬼身份的,占了绝大多数。

    毕竟,老鬼入此据点以来,都有传言老鬼有着不逊于林啸山的实力。

    此刻,忽然坐实老鬼竟然女儿身,还被称呼小姐,足见年龄必定不大。

    这就太让人惊诧了。

    场间,也就凌天放,农劲松,林啸山知晓老鬼的真实身份。

    凌天放想不明白的是农劲松的态度,竟然是放任老鬼离开。

    凌天放深知老鬼实力,为了斩断龙脉的行动万无一失,不让老鬼得信离开,他不惜派人截杀了来给老鬼传信的信使。

    凌天放相信农劲松当也知晓老鬼的重要性,可在这个档口,农劲松为什么愿意放老鬼离开呢?

    下一瞬,凌天放的视线,转到了林啸山身上,只见林啸山一双晶亮的眸子,始终灼灼打在老鬼黑漆漆的斗篷上,眼神仿佛要盛开一朵桃花。

    至此,凌天放全明白了。

    林啸山是有名的色中恶鬼,凌天放听钟甄说过,鬼面将军乃人间国色。

    林啸山生了豹子胆,盯上鬼面将军,凌天放绝不会奇怪。

    他很清楚林啸山的急色,尤其是鬼面将军这种有实力、有身份的绝顶玉人,征服起来,可比压倒寻常凡俗美女,带来更爆棚的成就感。

    他忽然理解了农劲松的抉择,让鬼面将军离开,避免林啸山对鬼面将军下手,似乎是最优解。

    至于凌天放,即便他截杀了黑泽,也绝不意味着,他愿意兴周会和隗明堂翻脸。

    即便禾国现在面对的压力空前,但有着海西诸国的支援,未必坚持不下去。

    而值此战乱之际,隗明堂的势力说不定好得到巨大的扩充。

    而兴周会本就孤立无援,贸然扔掉隗明堂这个强援,绝不是好的选择。

    然而,林啸山挂着总顾问的身份,阶序又高。

    农劲松空有主持局面的身份,却也压服不了林啸山。

    这等局面下,为避免鬼面将军和林啸山翻脸,接连带崩兴周会和隗明堂的关系,打发走鬼面将军,无疑是最佳选择。

    掌握着最多资讯的凌天放,终于想明白林啸山的目的和农劲松的用意。

    他虽万分不愿意在这个档口,削减掉鬼面将军这个强援,却也不能不顾大局,坐视林啸山将局面带崩。

    他才要补刀,准备驱赶鬼面将军离开。

    鬼面将军竟冲林啸山拱了拱手:“那某就谢过林兄好意。”

    说着,她竟趁势收了羊脂窄口瓶。

    农劲松和凌天放对视一眼,知道再想阻断鬼面将军和林啸山,已经是不可能了。

    “好好好,山本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来啊!上酒!”

    林啸山高声喊道。

    许舒忽地一个激灵,一个记忆碎片被消化,他赶忙轻轻拍掌,立时一名婢女端上一大盘酒水。

    许舒端过巨大托盘,内中盛放着十七杯酒水。

    因酒水而触发的记忆碎片,也早已被他吸收完毕。

    许舒不明白,林啸山为何要让刘力行,将托盘中第一排第三杯酒水,放置到鬼面将军面前。

    】

第25章 一滩酒渍

    无须说,酒水有问题是一定的。

    可以鬼面将军的实力,什么样的毒酒,能给她带来伤害呢?

    天下间,霸烈奇毒不少,但无色无味,能完美混入酒水中的极少。

    难道林啸山就不怕鬼面将军识破,来个大翻脸。

    许舒想不通,但行动不停,他已经开始分发酒水了。

    为了确保那杯有毒的酒水,能自然而然地发放到鬼面将军身前,是必须要从上首的农劲松处开始分发,并且分发顺序,一定是从左往右。

    许舒对鬼面将军绝无好感,林啸山要和她狗咬狗,许舒乐得看笑话。

    由是,他不动声色,慢悠悠地分发着酒水,直到发到距离鬼面将军还有三人的位置,忽地,瞥中鬼面将军的座椅,心中咯噔一下,立时猜到了关窍。

    自入这兴周会秘密基地以来,他观察家异能时刻发动,辨察入微,立时看出鬼面将军的座椅,和其他的座椅不一样。

    只看表面,皆是山北红楠木的纹路,实则这是一张蝮沉木制成的椅子。

    “蝮沉木,等等,蝮沉木香,和蝰蛇腺液,一经聚合,便是奇银(通假字)之毒。

    一旦服用,欲念如潮还是小事,血气逆行,一旦强行压制,将有不测之祸。

    林啸山这老小子,竟是如此歹毒。”

    念头至此,许舒脑海中忽然映出鬼面将军那张清冷绝美的玉颜来,余光再瞥中林啸山那张丑陋、猥琐的马脸,不禁联想到如此绝色佳人要被这等丑物压在身下,便倍觉恶心。

    “等等,与其坐视林老魔奸计得售,不如掺和一把。

    让鬼面以正常状态,和林老魔翻脸大战,岂不更妙。”

    念头至此,许舒继续不动声色的分发酒水。

    待给鬼面将军邻座分发完毕后,他趁转身之机,指尖快速插入给鬼面将军的那杯酒水,沾出酒滴,指尖轻弹,托盘上立时现出个隗明山印的水漾印记。

    彼时,他参加滨海鬼市拍会,遭遇隗明堂的山本庄和滨海鬼市各位东家围剿。

    山本庄为驱使滨海鬼市的各位财东,全力围剿许舒,当众许下承诺,留下文字凭证,在凭证上落下的印信,就是隗明山印。

    未料许舒大发神威,横扫全场,斩获无数,其中就有那张印有隗明山印的凭证。

    此刻,他在托盘上,用酒水打出隗明山印的痕迹,正是为了取信鬼面将军。

    许舒看得明白,既然鬼面将军和兴周会这帮人已经离心离德,他为何不继续上下其手,搅和得两家彻底散伙。

    到时就算行迹败露,双方开打,他也多个强援。

    他打下的隗明山印的痕迹,并不标准,近看像一滩酒渍。

    但对隗明山印熟悉之人,当能一眼认出印记来。

    许舒大大方方将托盘在鬼面将军身前放了,观察家异能下,鬼面将军左侧斗篷轻轻颤动,被许舒看了个正着。

    他甚至能感受到鬼面将军向他投注来的探询目光。

    许舒心知自己做下的标记,被鬼面将军识别了。

    只要鬼面将军脑子没坑,就该知道,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如此风险,落下这个印记,必定是示警酒水有异。

    许舒放下酒杯后,麻利地端着托盘退后。

    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等候多时的林啸山甚至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起身举杯,“溃龙大业告成在即,提前为诸君贺!”

    凌天放澹澹瞥了林啸山一眼,又看向农劲松。

    农劲松微微摇头,似乎并不介意林啸山喧宾夺主。

    众人尽皆举杯,鬼面将军也不例外,许舒盯着鬼面将军,只见她举杯便将酒水倒入口中。

    他观察家异能发动,体察入微,轻而易举地探查到就在鬼面将军举杯刹那,鬼面将军掌中有气旋流出,刹那间,酒水立时气化,散入鬼面将军袖口。

    如此神通,即便是悄然目睹,也让许舒叹为观止。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示警是多此一举,即便没有自己提醒,鬼面将军恐怕也不会喝林啸山送上的酒水。

    念头至此,他又庆幸起来。

    示警这招,的确是好棋。

    至少卖了鬼面将军一个人情,为即将到来的大变,提前埋好一记伏笔。

    见鬼面将军当众将酒饮尽,林啸山一张马脸笑得春情荡漾。

    就在这时,一阵“冬冬”脚步声传来,却见林停墨阔步跨入厅来。

    霎时,便有几名长老拉下脸来,转视农劲松。

    毕竟这个规格的会议,如果任谁都能闯进来,严肃性何在?

    农劲松不愿和林啸山当众闹翻,正暗自作难,凌天放起身,轻轻击掌,桀桀笑道,“恭喜林兄凯旋!”

    嘴上道着恭喜,凌天放已然从林停墨的脸色上,瞧出些端倪。

    果然,林停墨摆手道,“那厮奸狡,竟被他逃了。”

    众人不明所以,凌天放解释一番,着重强调许舒体士阶序三的实力。

    此举,乃隔山打牛,明着打击林停墨,实则打击林啸山。

    虽说,林啸山也力挺钟甄,和凌天放是一条线上的。

    但林啸山姿态日高,隐隐要在兴周会内部反客为主,这是凌天放所不愿看到的。

    果然,他一番解释后,场内的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我记得停墨小友是阶序四的内家大师吧,号称同境罕有敌手,必定是生出了丹息。区区一个阶序三的家伙,不可能拿不住吧。”

    “跨境之战,以上凌下,还是己暗敌明,弄出这种结果,简直匪夷所思。”

    “阶序四的内家大师,又称丹宫境,看似一境,其实是两境,未生出丹息为一境,生出丹息又为一境。停墨小友生出丹息,严格算起来,比那个什么委员长,足足高了两境。跨两境而击敌,不能功成,某闻所未闻。”

    “…………”

    兴周会内部,对林啸山这个半路加入,偏又盛气凌人的家伙,多极为反感。

    】

    此时,找到林停墨的短处,一众长老疯狂输出,好不热闹。

    林啸山面皮工夫了得,始终安坐不动,连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第27章 衣不蔽体

    众人皆吃惊无比地盯着鬼面将军。

    林啸山也目瞪口呆,他心中的惊诧,远比众人来得强烈。

    身为和鬼面将军同阶序的内炼师,林啸山深知“肉身成圣图”有多难达成。

    同是源图,金丹入腹图,和肉身成圣图,根本毫无可比性。

    这种惊诧和失落,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能够感受,旁人绝难体悟。

    肉身成圣图才爆出,撼龙棍仿佛抹了牛油,丝滑无比地扎进了地底。

    霎时,九条锁链再生,瞬间将气龙彻底禁锁。

    有林啸山先前的教训,所有人提起的心都落不下来。

    鬼面将军同样不敢大意,全力镇压着撼龙棍。

    果不其然,气龙展开疯狂的反扑。

    然而,鬼面将军全力镇压,撼龙棍纹丝不动,九条蓝色锁链也越收越紧。

    气龙压缩的身形,进一步被压缩。

    忽地,气龙翻腾不停的身影安静了下来。

    众人屏气凝神,一颗心提到半空。

    任谁都不会认为气龙放弃了反扑,只因气龙的身影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亮。

    忽地,他张口吐出一个豌豆大的橙色珠子。

    霎时,九条蓝色锁链,瞬间被烧得通红。

    整个盆地,本来略显凉爽的气温,瞬间高热无比。

    刹那间,鬼面将军所立的正八边形图桉,剧烈摇晃起来。

    丝丝红气竟透入正八边形图桉,三个呼吸后,鬼面将军的斗篷顿时焦湖。

    慌急间,鬼面将军打出一张护身符,丝丝红气继续侵入,鬼面将军周身呈现出诡异的气流荡漾。

    显然,丝丝红气正在动摇护身符的防御。

    然而,场中众人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那枚橙色珠子吸走。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两个字“龙珠”,可任谁都知道这气龙乃是龙脉之气所聚,空有龙形,而非真龙。

    传说,只有真龙才能孕育龙珠,这气龙吐出的这豌豆大小的珠子,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啪嗒一声,鬼面将军周身的气波停止了荡漾,几乎同时,鬼面将军又打出一张护身符。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鬼面将军消耗掉三张护身符,气龙终于委顿下来,张口将那橙色珠子吞了。

    然则,场中的高热始终不减,身处护阵中央的鬼面将军更是被高温包围着。

    最后一张护身符的效用才消失,她周身的斗篷便剧烈燃烧起来,刹那间斗篷便燃烧殆尽。

    身处高温侵袭,衣衫虽烧起来,但有丹息护体,火焰暂时也伤不得鬼面将军分毫。

    只是,失去了斗篷的遮掩,鬼面将军的真容显露出来。

    然而,刹那间,根本没有人关注鬼面将军长什么模样,所有人都被鬼面将军的火辣身材引走心魄。

    原来,高热不仅烧着了鬼面将军的斗篷,顺带着将她周身衣物尽数焚尽,只余下一件特制法衣蔽体。

    只是那法衣造型独特,在许舒看来,就是一件镶嵌了铝片的超短裙。

    上个世纪末的乡镇歌舞厅中的舞女,多有此类穿着。

    到了新世纪后,那般穿着就被淘汰了。

    可就是这样艳俗无比的法衣,穿在鬼面将军身上,也丝毫不觉违和,反而生出无边魅惑。

    在金银岛第四层时,许舒见过鬼面将军的真容,只觉清丽冷艳,不可方物。

    可眼前的鬼面将军,红颜玉质,如瀑墨发束成马尾,许是为了节省材料而制成的吊带短裙结构的法衣,只能勉强遮掩玉锋(通假字),一对精巧白皙的锁骨展露无遗。

    】

    锁骨往下,玉锋饱满,腰线玲珑,山丘浑圆。

    短裙之下,修长的玉腿,宛若一对巧夺天工的白玉柱,晃得无数超凡者心潮涌动。

    许舒的注意力,倒没在鬼面将军惹祸的身姿上,一打眼便锁定了那双如白玉凋琢而成的纤纤玉足。

    他实在想不明白,鬼面将军将军一米七五的身高,怎么会有一双37码的脚。

    此刻,鬼面将军周身,除了这件吊带短裙法衣外,也就剩了左手上的一枚玫瑰色的戒指,显然,那必是一件储物法宝。

    鬼面将军玉面胀红,眼神锋利如刀,却拿不出一件衣服蔽体。

    无疑,她的储物戒中,没有备下多余的衣衫。

    “快看!气龙睡了!睡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许舒定睛瞧去,果然那条被九条锁链锁死的气龙,本来只是精神委顿,此刻竟瘫软在地,耷拉了龙头,没了动静儿。

    “成了,成了!”

    凌天放桀声嘶喊,全场皆是欢呼声。

    欢呼声未落,就条湛蓝锁链,也垂在地上,发出哒哒撞击声,仿佛实物一般。

    “多谢山本小姐,若非小姐之功,我等万难成功。”

    农劲松高声道谢。

    鬼面将军冷哼一声,飘然离了正八边形图桉,便要遁出盆地。

    忽地,一件宽大衣袍,如活物一般朝鬼面将军遁去。

    “山本小姐,这是本座新纳的袍子,未曾上身,暂借你一用。”

    林啸山一脸笑意,连声线都温柔了三分,但其容貌猥琐,气质下流,怎么看怎么恶心。

    但当此之时,鬼面将军也顾不得是谁的袍子了。

    虽说她修行有成,世上只有极少事能动摇她心魄。

    但无论如何衣难蔽体,总是不好的体验。

    霎时,她长袍加身,脸上羞红一退,气质顿时锋锐起来。

    然则,此刻全场的关注焦点,早不在鬼面将军身上。

    气龙彻底困锁,lsp到底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心心念念地便是如何盗取龙元。

    根本不用农劲松发号施令,一干长老率先发动。

    他们似乎提前做过培训,手段都极为类似,皆是盘膝坐地,以正念加持气龙之身,再辅以鲜血为引。

    立时便能通过念力,挪移来一缕缕赤色气流。

    有羊脂窄口瓶的,便将赤色气流导入瓶中。

    没有窄瓶的,皆挪移进各种样式的容器。

    总之,不管是长老,还是帮众,都在忙着操作。

    许舒当然也心痒难耐,可他深知,事情绝没这样简单。

    若是随便容器都能容纳龙元,兴周会也用不着珍而重之地给各位长老分发羊脂窄口瓶。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除却羊脂窄口瓶之外的其他容器,纷纷破碎。

    被正念摄来的赤色气流,又纷纷流回龙身,只余下羊脂窄口瓶完好无损。

第28章 善借人衣

    农劲松微微叹息,他并不能点破“除非特制法器,无法容纳龙元”。

    如此,非伤会众之心不可。

    就在这时,明长老掌中的羊脂窄口瓶卡察一声,碎裂成渣。

    他正目瞪口呆,卡察,卡察,接连又有羊脂窄口瓶破碎。

    “怎么回事?”

    “可是瓶子出了问题?”

    “不,问题应该出在这条气运之龙身上,诸君可还记得那粒豌豆大的龙珠。

    按常理来说,气龙绝不应有此物,既生出此物,足见非同寻常气运之龙。

    恐怕一般的法器,还纳不住它的龙元。非有同类精血相左不可。”

    高声发言的道袍老者,名唤钟元浩,乃是辨阴士途径阶序三的灵道士。

    修为未必极高,但出身皇族,钟爱典籍,涉猎极广。

    “何为同类精血,莫非要去寻找真龙来不成?”

    说话的苏长老掌中的羊脂窄口瓶已经发出嗡嗡的怪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钟元浩道,“龙蛇一家,若有蛇妖精血,或许足矣。

    如果我没看错,山本小姐所取的是千年蝮蟒丹珠吧,还有停墨小友,啸山兄早有准备,往羊脂窄口瓶中注入的应当是蝰蛇妖血吧,天放兄用的是……”

    随着钟元浩的点评声,一枚枚羊脂窄口瓶就此爆开。

    只剩下鬼面将军林停墨,还有凌天放,农劲松,等寥寥几位长老,还在不停地往羊脂窄口瓶中,挪移赤色气流。

    似乎蝰蛇妖血的效用更好,明显林停墨掌中的羊脂窄口瓶挪入赤色气流的速度更快。

    林啸山更是面带笑意,大手一挥,又是一瓶蝰蛇妖血朝林停墨飞去。

    他始终笑眯眯地注视着鬼面将军,眼中的银光几要溢出眼眶。

    “停墨小友当心!”

    钟元浩高声喊道。

    林停墨大手挥出,稳稳将蝰蛇妖血抓在掌中,诧异无比地望向钟元浩。

    钟元浩笑道,“我是担心妖血洒落,接触锁链,届时,极有可能唤醒气龙凶性,毁掉禁阵。”

    林停墨一边将蝰蛇妖血,注入羊脂窄口瓶中,一边笑道,“唤醒气龙凶性,这是何道理?”

    钟元浩道,“气龙龙性不足,否则我等也捉不住它。

    可一旦让其接触同类血脉,极容易被唤醒龙性,到时此间禁制,未必困得住它。”

    】

    林停墨高声笑道,“钟长老太过小心了吧,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哪里还会有意外发生。”

    说着,他盘膝坐定,继续挪入龙气。

    一时间,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许舒隐在一边,看似平静,实则心忧如潮。

    他甚至有些后悔,掺和到此处。

    他自觉自己承受了不该自己这个年龄承受的压力。

    旁的不说,拯救龙脉的事儿,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么?

    朝中衮衮诸公,都在做什么?

    定陵近在三十里外,如此大的动静儿,那帮饭桶,就没察觉?

    他很清楚,一旦等这帮人采撷龙元完毕,就一定会开始溃龙。

    那时候,他怎么办?

    单枪匹马,以一敌二百二?

    可若说静观其变,他又做不到。

    思来想去,渐渐地,他的目光又盯上了林停墨。

    是成是败,是死是活,似乎只有这最后一条路了。

    “混账!”

    就在这时,鬼面将军忽然怒喝一声,林啸山赠予的那件长袍瞬间粉碎。

    又恢复了吊带小短裙装扮的鬼面将军,依旧清丽性感,不可方物。

    “姓林的,你到底在衣服上抹了什么?当真要找死!”

    鬼面将军暴怒之下,放弃了假声,改用本来声音,正是二十七八岁女子该有的嗓音。

    彼时,林啸山赠衣,鬼面将军并非全无防备,她自忖修为高绝,肉身几可比你精铁。

    纵然姓林的在衣服上动什么手脚,她也决然不惧。

    待衣服穿上身来,她也仔细体察过,并无异样。

    哪知道,随着挪移龙元的过程进行,她忽然越来越觉心浮气躁,气血竟渐渐漾动而不受控。

    她不惜暗锁穴窍,仔细体察,才终于发现,有丝丝药力,不停往毛孔中流溢。

    显而易见,问题正出在林啸山赠予的这件长袍上。

    “哈哈,山本小姐果然肌肤敏感,竟然发现了。

    不错,本错的确是动了些手脚。

    不过,本座乃是好意。

    想山本小姐芳材玉质,只是苦无良配。

    林某不才,论修为和山本小姐不相上下。

    论才貌,自问世间少有。

    正有意和山本小姐结为道侣。

    将来成神问道路上,便可相扶相助。

    奈何,本座如此美意,山本小姐始终不谅。

    本座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山本小姐知我苦心,全我美意。”

    林啸山笑眯眯说道。

    全场好人极少,坏人很多。

    即便是这样的大环境,林啸山这番恬不知耻的言论,也成功恶心到了每一个人。

    便连他的宝贝儿子林停墨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啪嗒一下,鬼面将军封上羊脂窄口瓶,砰地一下,瓶塞竟然被冲开。

    她干脆一手持拿瓶子,玉足顿地,脚下岩石顿时化作齑粉,她迎着林啸山爆射而去。

    奔行之际,气血翻沸,筋脉涌起,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一并痒痒起来。

    嗖地一下,一道气旋擦着林啸山面门过去,射在山壁上,砰的一声巨响,山石炸开,现出篮球大小的孔洞,深达尺余。

    只此一招,全场肃然。

    这一击如果打在人身上,岂不比枪炮还犀利。

    “山本小姐,别动怒,越动怒,欲念发得越快。

    本座重金求来的奇欢散,你还是好生享用吧。

    也好,现在活动好筋骨,稍后运动起来,当会更有滋味。”

    林啸山哈哈笑道,丝毫不觉得在两百多号人面前,毫无底线地展现无耻、油腻是多么地不合时宜。

    许舒也恶心得不行,在会议厅时,他便知道林啸山对鬼面将军没安啥好下水。

    万没想到这老家伙竟是锲而不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实在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不过,在许舒看来,鬼面将军也不是啥好东西,有此厄运,实乃报应。

    他的注意力,暂时全放在林停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