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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没来由的死战
第九十八章没来由的死战
铁心源拔掉王曼身上的那支箭,还好,由于地毯裹得厚实,这只箭并没有穿透地毯。
他不敢把王曼从地毯里放出来,现在这里乱箭齐飞的,天知道会不会有流矢飞过来,自己身上有软甲,她身上可没有这东西。
花园里有一口青石箍好的水井,铁心源好说歹说的才让王曼站到水桶里,自己摇着辘轳将她放了下去,用力的盖上井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后腰上取出刚刚做好的燕翅弩,借助小小的偏心轮轻易地上好了弩箭。
然后就离开花园,贴着墙向杀声四起的后院慢慢前进。
这场战事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火巡铺的叮当车发出的叮当声已经清晰可闻。
一时半会的许东升还死不了,更何况因为有谢拉尔加木措加入了战团,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许家这一方倾斜。
短短的时间里,后院里就满是死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妇孺。
不久前还带着乐器进入许府的一个美人儿,如今斜斜的倒在花廊下,脖子都被砍断了大半边,脑袋耷拉在一边,眼角的眼泪都没有干。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种辣手摧花的狠心,铁心源觉得自己好像办不到。
刚刚默哀完美人,铁心源就忘记了自己绝不辣手摧花的誓言,手里的燕翅弩恶狠狠地扣动了。
三点寒星在轻鸣一声之后就向藤原一味香高耸的****飞了过去。
就在铁心源看到藤原一味香的时候,藤原一味香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铁心源。
她身上的皮袄在第一时间就从身上褪了下来,沉重的皮袄如同乌云一般向铁心源笼罩了过去。
在藤原一味香愤怒的的叫声中,铁心源翻身后滚,三支全钢弩箭已经全部被皮袄给包住了,噗噗噗三声闷响之后,皮袄上多了三个透明的孔洞。
铁心源连回头看一眼战果的**都没有,一脚踏开花园边上的小门,沿着河岸就向下狂奔。
一艘快船就停靠在许家的码头上,快船上摞着高高的一堆箱子。有的箱子是破的,露出里白花花的银判。
船舷边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正在忙着用绳子捆绑箱子,铁心源一个箭步窜上快船手里的短剑轻易地刺穿了那个毫无防备的黑衣人。手握着剑横扫一下,锋利无比的宝剑就把黑衣人的身体斩开了一半。
跳进船舱,铁心源手里的短剑不停地在船舱底部乱刺,每刺一剑,就有水柱从船舱****出来。
在看到那些钱财之后。铁心源终于明白了,藤原一味香根本就不是什么倭国密谍,他们只是一群杀手,一群贼!
藤原一味香跳上快船,见船底****出来的水柱,以及没过脚背的河水,凄厉的尖叫了一声,就重新跳上河岸,追杀刚刚从船上跳掉的铁心源。
铁心源知道,自己把人家的贼赃给沉进河里去了。那个鬼女人这会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脚下丝毫不敢停步,手脚并用的爬上河堤,绕着河边密密匝匝的柳树顷刻间就跑出老远,只要坚持到官兵到来,自己就算是赢了。
一个摸不清状况的回纥美女看见了刚刚爬上河堤的藤原一味香,惊喜的叫唤着,上前拉住藤原一味香向她表达自己的惊恐之情。
藤原一味香狞笑着松开胸腹已经在顷刻间被刺了无数刀的回纥女子。
丢弃了手里染血的短刀,从后背上抽出长刀,就飞快地向铁心源追了过去。
她的身形在柳树林里极为矫健,追赶的速度极快。好几次铁心源以为甩掉这个鬼女人了,她的身影却总是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铁心源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胳膊再次向后指过去,燕翅弩的恫吓力让藤原一味香嗖的一下就躲到了柳树的后面。
等了片刻。不见有弩箭射出来,藤原一味香暗骂一声,再一次迈开步子紧追不舍。
她的个子很高,脚步奇大,虽然被铁心源阻挡了片刻,依旧快速的追了上来。
铁心源的手臂再次向后指去。藤原一味香再次急忙躲闪,她对铁心源袖子里能够穿破皮袄的强弩非常忌惮。
铁心源刚才为了能够好好地思考一下野马群的问题,特意选择了一段人迹罕至的河岸,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最不想见到的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在许家自己依仗金城县男的官威想要出其不意的利用许东升来捉住藤原一味香,哪里想得到,人家正在谋算许家的家产。
奔跑中的铁心源极为郁闷,明明他们才是贼,但是啊,每次需要跑路的都是自己。
大宋还真是犯罪者的天堂啊,尤其是下面的州县,全县只有马步弓手三十名,再加上几十个衙役,就是整个县的治安力量。
至于民壮,只有等案子发了之后才能有效的组织起来,那个时候,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宋人,铁心源都想带着巧哥他们当盗贼了……
这些年铁心源没有刻意的去练武,但是跑步这种活动他是坚持不辍的。
上天给了自己一双腿脚,就是用来跑步,走路用的,万万不敢浪费了这种天赋。
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轮到自己追着这个鬼女人跑了。
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嗖嗖的从铁心源的耳边掠过,铁心源下意识的低低头,如果不是自己在进行之字形的跑动,早就被鹅卵石打破脑袋了。
左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根尖锐的木刺深深地刺进了铁心源的大腿上。
他怒吼一声,强行转过身子,右臂再次抬了起来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藤原一味香,一枚寒星从袖子里激飞出来狠狠地钉在藤原一味香的胸口。
藤原一味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铁心源犹豫了一下想要靠近,他的腿却在缓缓地退后。
这是一种对危险感知的本能。
果然,藤原一味香猛地抬起头,两腿蹬地,身子几乎是斜斜的扑向铁心源,如果铁心源再向她靠近三两步就会被她扑个正着。
如果两人不是生死仇敌,藤原的拥抱无疑是香艳而温暖的。
铁心源情急之下,扣动了弩机,仅剩的一支弩箭****而出。
藤原一味香似乎早有准备,两条手臂护住胸前,她竟是要拼着挨上一箭,也要擒杀铁心源。
铁心源哪里敢和她硬拼,强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奋力的越过一道高垄,纵身跃进了碧平静无波的汴河。
肩头,和左臂上各插着一支弩箭的藤原一味香冷漠的瞅瞅泛着涟漪的河面,将刀子咬在嘴里,纵身跃进了汴河。
铁心源从七八丈之外的地方刚刚钻出来,抖抖脑袋上的水珠,想要看看那个鬼女人失落的样子。
谁知道转身就看见藤原一味香从自己不远处的水面钻了出来。
早就甩掉鞋子的铁心源半点都不犹豫的用短剑割断了腰带,身子再次下潜,借助冲力剥掉了自己全身的衣衫,然后就随着水流快速的向下游潜了下去。
腿上忽然一痛,铁心源胡乱的把短剑朝后挥去,短剑稍微凝滞了一下,这是砍中的信息。
全身浸在冰水里铁心源都要麻木了,这时候要是再逃,估计会死在这冰冷的汴河里面。
狂性大发的铁心源见藤原再次向自己挥刀,干脆挺着短剑,连着身子一起扑过去,同归于尽也比白白死掉的好。
藤原一味香侧身躲过短剑,留在水面上握刀的手丢掉长刀,两根尖尖的手指狠狠的刺向铁心源的眼窝。
铁心源努力避开眼睛,却被那两根手指在脸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血口子。
一根手指塞进了铁心源的嘴里,他就毫不客气的咬下了牙关,藤原一味香惨叫一声,一头撞在铁心源的额头,只听嘎嘣一声,她的尾指就被铁心源生生的给咬了下来。
铁心源受到了重击,摇晃着脑袋随着水流飘走。
藤原一味香看看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再看看上游满是灯火快速飘下的快船,咬咬牙,径直向对岸游了过去。
铁心源不敢和藤原上同一边的河岸,努力的搅动自己发麻的双腿,去了另外一边。
艰难的爬上河岸,发一发狠拔掉自己腿上的木刺,然后就蜷缩在湿湿的沙滩上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愚蠢的捕快终于找到了铁心源,此时的铁心源除了两只眼珠子还能木讷的转动两下,全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唯有那柄短剑,依旧被腕绳牢牢地挂在手腕上。
捕快见铁心源喝了一大碗姜汤之后,嘴巴总是动个不停,遂低下头倾听。
“我姐姐还在水井里……”
一个壮硕如山的汉子站在他身边道:“王夫人已经被找到了,不需牵挂。
你可知盗贼为何人?”
铁心源听王曼已经被救上来了,那里还有多余的精神去说别的,心神一松,就此沉沉的睡去。
铁心源不知道,此时就在他的对面,裸着上身的藤原一味香正在慢条斯理的用一块湿布包裹自己的伤口。
铁心源的状态她看得清清楚楚,咬咬银牙,单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却露出高耸的胸膛,凄惶的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恶毒
第一百零一章恶毒
铁心源的腰肋处再一次受到重击,他几乎听到自己的肋骨在**,这一击,比前面两次击打要重的太多了。
出手的人不是藤原一味香,而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倭人。
但是这家伙的手掌奇大,捏成拳头之后更是大的骇人,只要看看他粗大的骨节就知道,这家伙的一身本事都在一双手上。
“天黑之后去七哥汤饼店将王柔花捉来,不得有误。”
藤原一味香笑吟吟的看着铁心源对这个矮小的倭人下达了命令。
铁心源咳出一口血痰,把身子靠在柱子上笑道:“说说吧,多少钱能够满足你们的贪欲?”
藤原一味香蹲下身子平视着铁心源道:“一千斤黄金,一万斤白银,十斗珍珠,佛门八宝各两箱。”
铁心源低头计算了一下,抬头道:“既然要佛门八宝,你应该是要修建一座寺庙吧,能告诉我你们已经筹集了多少吗?”
“不足两成!”
铁心源笑道:“粗粗合计了一下,这需要五十万贯,这样大的一笔钱,你们零零碎碎的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啊?
大宋的金银,不是在府库,就在钱庄,百姓,商贾常用的是铜钱。
一贯铜钱八斤重,五十万贯就是四百万斤重,就算是能够筹集到,你如何运去倭国?这是穷你一生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即便是你把铜钱运到了倭国,你很快就会发现,那些铜钱不值钱了。
原本一串钱可以购买一担米,这么多的铜钱到了倭国,一串钱估计只能买一斗米了,那样的话。你的钱依旧不够修建你要的寺庙,难道还要来大宋抢吗?”
藤原一味香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
铁心源咳嗽两声笑道:“花钱是有讲究的,如果随意的花钱。五十万贯铜钱即便是在大宋一次花出去,都会引起市面上物价腾飞。
如果到了你倭国那个弹丸之地。即便是把你倭国全部的产出都算上,都不够五十万贯钱购买的,到时候除了涨价,铜钱贬值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藤原一味香笑着摇头道:“宋钱,在我国人人都想要。
你在骗我!”
铁心源笑着看看藤原一味香,又转头看着那个叫做大岛的倭人道:“你倭人派遣遣唐使已经有数千人了,怎么。连最浅显的经国之术都没有人懂吗?
五千贯铜钱拿到倭国是一笔大钱,可以让你们一生一世都吃用不尽。
五十万贯钱到了倭国,就是灾难,它会在第一时间替代你们倭国以物易物的习惯,知道吗?这个习惯其实是在保护你们倭国人不被大宋商贾压榨。
一旦倭国的百姓结束了以物易物的行为,大家都开始用铜钱来交易了,大宋商贾就会装上一船的钱去你的国家买东西,买光你们的米,买光你们的丝绸布帛,买光你们女子……
然后呢。我们吃你们产出的米,穿你们织出来的布,使唤你们的女子……而你们只能留下一堆堆冰冷的铜钱。
金石珠玉。饥不能食,渴不能饮这句话你听过吗?”
铁心源嘴里絮絮叨叨的胡说着,眼睛却一直在看着藤原一味香的表情。
藤原一味香在发傻!
一个番邦女子,即便是再聪明狡猾,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经济学谬论,也是一无所知的。
铁心源一点都不担心藤原一味香她们能够拆穿自己的胡话。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大宋商贾经常骗那些番商的话,这套话甚至成了大宋商贾们的共识。
不论藤原一味香去问任何一个大宋商贾,他们会立刻给她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理由。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为了掏空每一个番商口袋里的每一文钱。让他们带钱回去做什么,带上大宋积存的卖不掉的货物回去才是正理。
文化先进的好处就在这里。以为你比较聪明,所以你可以制定规则,那些没有你聪明的人只能按照你制定的规则行事。
不论是契丹,还是西夏,亦或是别的国家,之所以会对宋人垂涎三尺,原因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和宋人商贾打交道吃了亏,却不知道把亏吃在了那里。
于是,出兵抢劫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也是最有效的选择。
铁心源见藤原一味香将目光转向那个矮小的倭国人,就知道她心里已经开始疑惑了,就继续道。
“倭国乃是弹丸之地,即便是现在,很多地方依旧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
产出太少,你拿到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处,因为倭国百姓拿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够你购买的。
前段时间我在**山修建红叶楼的时候,一次性买空了东京的铜管,在东京都是如此,何谈倭国。”
那个叫做大岛的倭人用极为难听的汉话道:“钱不是一天花出去的,重建浅草寺,至少需要二十年。”
藤原一味香的眼睛一亮,也跟着道:“我们可以在宋国购买物资,然后运到浅草寺。”
铁心源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藤原一味香,又看看那个叫做大岛的倭国人。
大岛沙哑着嗓子对觉得自己说错话的藤原一味香道:“宋国市舶司盘剥的很厉害,我们要再出一倍多的代价才能把货物带走。
物资的目标太大,不可能不惊动平安京里的大人物。”
藤原一味香似乎非常相信这个矮个子倭人,点点头就盘腿坐在铁心源的身边开始打坐。
而那个叫做大岛的倭人,看着藤原一味香包裹着的手掌,叹息一声,就起步离去了,他们一致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不理睬铁心源的蛊惑之言。
铁心源低着头研究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还用手撑着拉了两下,链子非常结实,铁心源觉得这东西不像是铁做的。
藤原一味香忽然睁开眼睛对铁心源道:“大岛去找你母亲了。”
铁心源继续看着链子在地上磨了两下,看过茬口之后道:“风磨铜啊!”
藤原一味香道:“三金,六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非常的结实,你不要想着解开它,很难。
这是阿弥送给我的,我拿着手链,他拿着脚链。”
铁心源看着藤原一味香笑道:“为什么是一套刑具?有什么说法吗?”
藤原一味香笑道:“你不关心你母亲吗?大岛是一个恐怖的男人。”
铁心源看着墙上的蜡烛道:“自我进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此时应该是傍晚时分,我母亲这时候应该去了城外的巧庄找我,她对我这几天总是不回家很有意见。”
藤原一味香笑道:“大岛会杀很多人的,那座庄子里全是少年和一些做工的妇人,是你害死他们的。”
铁心源摇摇头道:“你唯一能够抓到我母亲的机会已经消失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
藤原一味香笑着摇摇头道:“你是一个狡猾的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
铁心源目送藤原一味香离开,然后就把身子缩一缩,重新靠在柱子上,手在鞋底上摸了一会就抠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地窖不大,满地都是伤号,气味非常的难闻,已经到了喝药时间,倭女从很大的罐子里倒出药汁,装在一个大碗里,准备分给伤号们喝。
在倭女将滚烫的药碗装在篮子里准备拿去风口吹一下的时候,铁心源随手就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药汁里面。
他的速度很快,提着篮子经过他身边的倭女丝毫没有察觉。
铁心源眼看着漂浮在药汤上的粉末快速的融进药碗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藤原一味香很快就回来了,见铁心源闭着眼睛假寐,就拿脚踢了他一下道:“我刚才派人去接应大岛去了……”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样做却是稳妥一些,不过要小心啊,别被官府察觉。”
藤原一味香咯咯笑道:“有劳牵挂,不过啊,问题应该不大,除了大岛之外,全是宋人,不会有事的。”
铁心源看着倭女把温度降下来的汤药提过来,给每个伤号都灌过之后,笑着对藤原一味香道:“其实挣来的钱,用起来最顺手,也没有后患,你们为何不做生意呢?
倭国的长刀,战马,漆器都是很赚钱的买卖,只要你们多走几趟海路,应该有修建寺庙的钱。”
藤原一味香道:“我们除了武士之外,什么都没有,平安京也不喜欢我们,天皇陛下认为僧侣干涉了朝政,把京城从廉城京搬去了平城京之后,我们就在不断地衰落。
三年前的一场大地动,毁了残破的浅草寺,阿弥如今只能住在风雷殿里。
我要多弄些钱回去,给阿弥修建一座最大的寺庙,比平城京的东大寺都要大。”
地窖里变得很安静,那些原本在哀嚎的伤号,这时候好像都停止了哀嚎,喝过药之后,伤口的疼痛似乎不那么疼了,连精神似乎都变得健旺了起来。
那几个倭女叽叽喳喳的夸耀着药效神速,就连藤原一味香很少有笑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未完待续。)
ps:第一章( ) 第一百零二章虐杀
第一百零二章虐杀
铁心源打了一个冷颤,不由自主的缩缩身子,对藤原一味香道:“能给我一床被子吗?有些冷。”
藤原一味香拍拍手,立刻就有一个倭女抱着一床薄被递给了铁心源。
铁心源笑着感谢了那个倭女,然后就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脑袋和一只被锁住的手。
藤原一味香就坐在一张坐垫上,再次闭目沉思。
一声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地窖里的平静气氛,藤原一味香握着长刀霍然站起,却看见一个倭女正在殴打一个伤号。
看到倭女被撕开的裙子,藤原一味香怒喝一声,那个倭女就悻悻的放开了那个伤号,也不用破裙子遮盖自己肉光致致的大腿,怒气冲冲的回到她的姐妹群里去了。
铁心源小心的把身子往阴暗的角落里缩缩,这一次,他连脑袋都遮盖起来了。
一个伤兵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路过倭女的时候,竟然低声吼了一下,然后就死死地将倭女压在地上,一时间裂帛之声传来,伤号的低吼声,倭女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地窖。
藤原一味香大怒,提着长刀快步走了过去,用刀背重重的砍在那个伤号的后脑上。伤号的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了。
正当藤原一味香打算把倒地的倭女拉起来的时候,身子猛地一僵,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扣在她丰隆的臀上正在来回摩挲。
“八嘎!”
藤原一味香手里的长刀向后斩落,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手就被长刀斩断,殷红的血激从血管里****而出,喷了那个刚刚坐起来的倭女满脸。
那个被斩断手的伤号竟然不知道疼痛,嗓子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用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捉住藤原一味香的脚腕子,拼命地向自己怀里拉。
暴怒的藤原一味香手里的长刀连斩,噗噗几声之后。伤号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的被她给砍开了。
四处乱溅的血液浇灭了蜡烛,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发出明灭不定的红光。
藤原一味香激动地用倭语说了一长串的话。那些倭女也跟着嗨嗨的应答个不停。
地窖里的血腥味浓重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藤原一味香想打开地窖的大门,命人将里面的尸体拖出去。
才走了一步,她的腿就被一双健壮的胳膊死死抱住,一个断了腿的伤兵,嘴里发出呵呵的怪笑,十指如钩扣住她的裙子就用力的往下拖拽。
藤原一味香冷冷的看着这个撕扯自己裙子的伤号,长刀已经落在那个伤号的脖子上。却没有砍下去。
“长谷川,松手!”藤原一味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家奴竟然敢如此的无礼。
大腿上****了一大片,那个该死的长谷川竟然把口水流在自己的腿上。
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藤原一味香的脸抽搐一下,然手手里的长刀就狠狠地切了下去。
身子掉了,脑袋却依旧挂在她的腿上,她费力的甩掉那颗头颅,借着火盆昏暗的火光,藤原一味香发现地窖里的那些伤号竟然都如同鬼魅一般的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扑向屋子里不多的几个倭女。这地狱一般的场景,让她肝胆欲裂。
铁心源很忙,正在发疯一般的用藏在鞋子里的小锯子锯头顶的铁环。
锁住左手的风磨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自己的小锯子竟然一搭上去就滑掉了,他不得不把目标定在那个粗大的铁环上。
今天蘑菇粉的分量下的很重,这种最能催发人心中最阴暗意愿的药粉,一旦进了人的肠胃,它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使人发狂。
铁心源非常庆幸自己被锁在距离门口较近的地方。如果被藤原一味香锁到最里面,天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好在,那些倭人对倭女和藤原一味香的性趣比对自己的性趣大多了。
地窖里已经乱了,到处是刀光,到处是惨叫。到处是哀嚎。
藤原一味香的头发散乱,长刀左支右挡的应付那些发狂的伤兵。眼看着那些倭女被伤兵一一的砍死,她怒号一声。拼着挨了一刀,劈死了面前的伤号,沿着墙壁准备摸索出去。
铁心源终于挣脱了束缚,俯身端起火盆朝靠在墙边的藤原一味香泼洒了过去,看着满身都是火星的藤原一味香在那里又跳又蹦的抖落火星,他又把两盏油灯丢了过去。
眼看着火焰腾空而起,铁心源转身就窜到了地窖门口。
“铁心源——”藤原一味香凄厉的呼喊一声,马上就被疯狂的倭人伤号给死死地缠住。
铁心源看了一眼这伤号在着火的地上翻滚厮打的藤原一味香,狞笑一声就拉开了松松垮垮的木门,顺手取走自己挂在墙壁上的短剑。
拉开门闩之后,翻滚出地窖门,反手就把地窖门重新关上,取过一根粗大的木柴塞进门栓。
大岛已经去了母亲那里,铁心源心急如焚,知道自己现在去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就冲进厨房,搬出来一大坛子菜油,全部泼在柴火上,从大厅里端出火盆将红红的炭火倾倒在柴火堆上。
地窖的门在啪啪的响,不知道是谁想从地窖里出来。
柴火堆燃烧了起来,火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爬上了屋檐。
左邻右舍开始有人大呼救火,铁心源从院子里走出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提着水桶,端着水盆的邻居们一窝蜂的冲进来救火。
火势越来越大,两边的邻居开始哭嚎着从自己家里抢救财物,救火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子口,铁心源看见低矮的大岛从马车上下来,来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跳着脚想要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他悄无声息的从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来,一尺半长的短剑,沿着大岛宽阔的肩背处就刺了进去,直没至柄。
这一剑特意避开了大岛的心脏,短剑刺穿了胸肺之后从右面的胸口露了出来。
大岛艰难的转过身,看到面目阴沉的铁心源,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一大口血就从嘴里喷涌出来。
铁心源半背半拖的将大岛弄到马车上,仔细的嗅嗅马车里的味道,一张紧绷着的脸才慢慢松弛了下来。
没有闻见马车里有母亲身上特有的茉莉香气,这就是说大岛没有捉到母亲。
短剑没有血槽,因此被大岛的肌肉紧紧地给夹住了,只流出很少的一点血液,铁心源等大岛吐干净了肺里的血之后,轻声问道:“还有谁?”
大岛一动都动不了,张着嘴巴似乎是在笑。
铁心源轻轻地扭动剑柄,再次问道:“还有谁?”
大岛吐出来几个凄惨的血泡泡,依旧在笑。
“藤原一味香死了,我不知道在她被烧死之前那些伤号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总之,她已经死了。
她想要修建的浅草寺计划成了泡影,那个叫做阿弥的人再也见不到了,你也快要死了。”
大岛的双目吐出,探出双手掐在铁心源的脖子上,铁心源并不理会,这时候的大岛能举起自己的胳膊已经是奇迹了。
他的手探进了大岛的怀里,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装进一只麻布袋子里,这才拍掉大岛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一柄短剑穿透了大岛的肺叶,这样作眼中的影响了他的呼吸。
铁心源看看大岛死鱼一样的眼睛,就拔出了短剑,伤口上发出奇怪的嘶嘶声,这是他的肺叶在吸气。
伤口上没有喷出来的血,最终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
铁心源跳下马车,用短剑在挽马的屁股上刺了一剑,挽马就嘶鸣一声拖拽着马车向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子狂奔而去。
铁心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七哥汤饼店,远远地就看见张嬷嬷坐在高大的柜台后面收钱。
看样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铁心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七哥汤饼店,有气无力的对张嬷嬷道:“我娘呢?”
张嬷嬷没好气的白了铁心源一眼小声道:“被吓晕了,现在还躺在巧庄呢。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招揽些什么人啊,老婆子我都被那个双头人吓得魂飞天外的,你母亲哪里受得了这个。”
铁心源拍拍肚子道:“婶婶给我下碗面,快饿死了,吃饱了我就去找我娘去。”
听到铁心源喊饿,张嬷嬷这才发现铁心源全身上下已经脏的不能见人了。
连忙推着他去店里的小房间,找伙计打来一大盆水,连声的催促他赶紧洗涮一下,收拾干净了再去城外的巧庄。
就他这幅模样,如果被王柔花看见,说不定还得昏过去。
洗漱完毕,就着咸菜吃了一大碗面条,每个毛孔似乎都透着一股子清爽劲道,看着唏哩呼噜吃面条的客人,铁心源这才有回到人间的感受。
地狱和人间其实只有一墙之隔,一不小心就会踏进另外一个世界,
吃过饭之后,铁心源就用短剑挑着自己的麻布小包裹,踩着皎洁的出了东京城门,径直向巧庄投去。(未完待续。)
ps:第二章( ) 第八十八章看蘑菇的铁心源
第八十八章看蘑菇的铁心源
“我儿在看你手上的蘑菇!”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小路上传来。
铁心源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头上被泼了一盆冰水,旖念全消。
柳如意却非常自然的挺直了身子跪坐的规规矩矩,脸上竟然有一股子神像才有的庄严。
铁心源尴尬的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老母笑道:“看蘑菇!”
王柔花眼中似乎没有柳如意的存在,挽起儿子的手道:“陪娘说话说的好好地,怎么就突然跑山上来了,害的为娘一顿好找。”
铁心源笑道:“帐篷里太闷了。”
王柔花一脚踢开跑过来准备亲昵一下的狐狸,然后张嘴骂道:“一只骚狐狸,总往人的身上缠什么,弄得一身骚气,怎么都除不掉。
都跟我回家,好好洗洗。”
铁心源闻言只好随母亲离开,临别时,给了柳如意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
母子二人一言不发沿着寒山小径出了松林,等眼前的树木全部都变成枫树王柔花才幽幽的道:“我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铁心源活了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这种事情。
而且他发现,随着自己的年纪增长,欲念总是会悄然无声的遮蔽掉自己的灵智。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影响自然就小的多,可是自己的身子虽然是少年,但是灵魂却是一个遍阅花丛的老手。
于是,身体发育上的自然反应,和灵魂深处的记忆,在某些时候会交融在一起,最后释放出强大的威力。让他根本就不能自己,即便是大脑已经发出警报,身体却会老老实实的按照本能行动。
王柔花不知道那个女道士已经是皇帝临幸过的女人,只以为是紫宸观里一个寂寞的女道士罢了。
因此她的神情有些怪怪的,有些骄傲,还有些感慨,自己的孩子已经到了想女人的年纪,这足以证明,自己已经老了,该为孙子忙碌了。
“回东京娘就请张嬷嬷给你物色两个好人家的闺女当侍女。在外面不许胡来。”
王柔花见儿子满脸通红的耷拉着脑袋,就拍了他一把,干脆利落的道。
这样的事情,王柔花是司空见惯的,自己的几个兄长和侄子,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家里都会给指派侍女。
自己这些年没进王家,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东京城里有的是漂亮闺女准备进自己家门呢,家境不好的人家之所以会把闺女教养成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为豪门子弟准备的,在那个豪门子弟未成亲之前,她们就是良伴,直到豪门子弟成亲。她们就能领一大笔丰厚的财物离开,然后带着这些钱财重新找一个贫家子成为正室夫人,风风光光的过一生。
铁心源无语的看着母亲然后笑道:“不用了吧?孩儿把持得住。”
王柔花斜着眼睛瞅瞅自己的宝贝儿子道:“不见得吧?你这趟算是丢人丢大了,刚才的那一幕不光是为娘看见了。珠儿也看见了,是他陪着娘上山来找你的。
为娘怕你脸皮薄,特意把他给打发走了。估计现在你的兄弟们都应该知道你差点被狐狸精勾引的事情了。”
铁心源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转身就一脚把狐狸给踢飞了。
这个混蛋见到外人的时候还知道报警,一旦是自家人,这个混蛋能偷懒就偷懒,根本就懒得报警。
王柔花再次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怒骂道:“为娘刚才是借着狐狸骂那个不要脸的骚狐狸呢,你现在拿狐狸儿出什么气?
被你那些兄弟知道了也是好的,让他们今后看着你,别总是把你当成主心骨,当菩萨供着,再这么下去,天知道你会带着他们成什么样子。”
这事就没办法辩解,于是,王柔花一路教训儿子,一面跟着儿子下了山。
铁心源走后,柳如意的一张俏脸就变成了铁青色。
她不在乎铁心源的母亲闯破她的好事,她只是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
如果铁心源的母亲是在自己和铁心源春风一度之后过来,即便是被王柔花骂的再恶毒,她也毫不在意。
只要能够增加自己受孕的把握,被人骂几句丝毫不会损伤她分毫。
小心的把蘑菇放进篮子里,今天采的蘑菇不够多,还要再找一些才成,皇帝最喜欢这一口,只是被那个死太监王渐品尝掉的太多了。
铁家的营地在**山上非常的刺眼,已经有大臣认为这不合体统,出言要铁家赶紧离开。
皇帝倒是不在意的,在东京的时候,铁家就住在皇城根上,当邻居已经十几年了,在**山再当几天邻居不算什么事情。
铁心源已经发狂了好几天。
棒疮刚刚好的张嬷嬷私下里要求铁心源脱掉衣衫,让她从头到脚的检查一下。
在母亲的威逼之下,张嬷嬷仔细的检查了铁心源的上身和脚板,但是,要他脱掉裤子比登天还难。
火儿他们已经快要笑死了,看着张嬷嬷整天追着铁心源跟他讲道理的样子他们就会哄堂大笑。
因为身份低,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有检查的必要,所以看着铁心源出丑,他们的心情极为愉快。
张嬷嬷实在没办法才悄悄地给铁心源道:“你以后要娶公主,这一套规矩还是要进行的,那时候可不仅仅是让老身看一下的问题了,你还要和公主派来的侍女洞房,水珠儿就是用来干这事的。
这可是正经的人伦大道,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铁心源烦躁的挥挥手道:“到时候再说,你的棒疮还没有好利索,多躺一会有好处,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事情多得很。”
张嬷嬷见铁心源意志非常坚决,只好无奈的放弃了检查的事情。
整天和王柔花待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望远镜的镜片子出来了,而且还有很多,只是能使用的却连一片都找不出来。
不论火儿和水儿如何努力,也弄不出合适的弧度,即便是勉强弄出来了,两片镜片合起来之后,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些玻璃片只好丢掉了,铁心源没本事给玻璃镀银把它制作成镜子。
燕翅弩倒是给做出来了,目前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大,藏在袍子里会被人看出来,而且左右两片带有弹性的软钢硬度不一样,造成射出去的弩箭有些发飘,准性不好。
铁心源认为,这些工艺都不是很难攻克,说不定哪一天福儿他们就会给做出来。
花了大价钱制造的红叶楼供暖系统终于发挥它的作用了,不论是皇帝,还是后妃,亦或是三位有幸住进红叶楼里的大臣,都充分的感受到了这种不见烟火的取暖好处。
至此,铁心源留在**山最后的价值也消失了。
当漫山的枫叶被寒风抖落光之后,铁心源还是收到了离开**山的命令。
传令的是一个捧日军的虞侯,那些大佬们好像全部消失了。
即便是一心想要帮铁心源修改封地的包拯,王渐也不见踪影。
铁心源辞别的时候,只能按照规矩向满是守卫侍卫的红叶楼施礼告辞。
没人再提他修建红叶楼的功劳,更没有人再提他敬献琉璃秘方的功劳,更加不会有人提起他揭破皇宫有流毒的功劳。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忘记了这些事,在这个已经有些寒冷的日子里,唯有公主那张甜甜的笑脸让铁心源觉得不虚此行。
**山非常的安静,即便是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多少动静。
如果这是在东京,会有很多人穿上厚厚的大氅,举着温热的酒杯吟咏关于第一场雪的诗歌。
也会有美丽的歌伎,穿着暴露的衣衫,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中撑着伞展开自己美妙的歌喉。
一路上虽然有雪,所有人的心情却都是愉快的,自从出了**山,赶车的水儿,火儿,福儿,玲儿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唱歌。
就连身体刚刚恢复的张嬷嬷也扯着嗓子唱了几句。
七十里的道路,来时走了四天,回去的时候仅仅走了一天半,就看到了东京城雄伟至极的大门。
远远地就看见小水珠儿那个圆滚滚的身子在雪地里跳弹着大呼小叫的朝这边跑,在他的身后还是汤饼店以及留在家里的所有姐妹。
“我们回来喽。”火儿把手聚拢在嘴边形成一个小喇叭,再次吼叫了起来。
小水珠儿如同一颗皮球一般的弹上马车,抱着为首的火儿就欢喜的大笑起来。
柔儿,顾大嫂她们更是围着王柔花哭的昏天黑地的,好在,哭了一会就开始欢笑了。
留在最后的铁心源和张嬷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欢乐的场景。
张嬷嬷的眼眶有些发红,自言自语的道:“老天爷啊,再也不和那些贵人主子们打交道了,老婆在梦里都会笑醒。”
铁心源亲昵地挽住张嬷嬷的胳膊道:“我们不想那些没情意的,以后就活在这片情义里面,就算是死了,也埋在情义里面。”
张嬷嬷笑道:“那就让老身瞧瞧你的子孙根,看你到底有没有可能会有一个有情义的子孙。”(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八十五章的名字写重了,第二个八十五章就是八十六章。 第九十一章威风八面折老子(2)
第九十一章威风八面折老子2
折克行低头瞅了铁心源一眼,即便是铁心源打了一个哆嗦,就像狐狸遇到了一只老虎,老家伙的眼神就跟电锯一般,让人心里发寒。
“这是你的弟子?”
包拯摇摇头道:“这就是一只小狐狸。我大宋近十年之内不能轻言兵事,边镇处于守势,老夫带他过来,让你品鉴一下,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能力在边镇上活下来。”
老头子斜着眼睛再看了铁心源一眼,那张被西北风沙磨砺的满是红血丝的老脸抽动一下道:“既然你说他是一只小狐狸,如果有见风使舵的本事,再加上会闻风而逃,活命不成问题。”
包拯笑道:“他是御封的金城县男。”
老头子怜悯的看看铁心源道:“死定了!就算是命大能跑回来,也会被枢密院砍头。”
包拯点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不过这小子有些小本事,死掉了可惜。”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铁心源猛地听到老包这样说,胸口顿时涌上来一股暖流,老包这是在帮自己乞命呢。
折克行大笑道:“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夫呢,还以为从不参加人家宴请的包拯,包黑炭改性子了。
好好,既然你这个是石头人都开口了,老夫无论如何都要给你这个情面,老夫给他在军中留一个勾管机宜文字的差事,只要他到了那一天,可以随时来。”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包拯正要感谢,折克行一把托住包拯的手道:“三十年前,老夫奔赴西北之时,要你陪老夫喝一杯,你说你从那一天起再不喝烂酒。
今日老夫也给你破例了,西军之中从不要酒囊饭袋,老夫看你情面收下了一个,那么,三坛酒……”
包拯拦住了有点生气的铁心源接过话道:“老夫酒量甚宏,区区三坛酒不在话下,来人,拿酒来。”
折克行大笑道:“痛快,老夫豁出命去陪你喝三坛子。”
两位老先生扛上了,其余前来祝寿的宾客,笑吟吟的将两位老先生围在一起,至于铁心源这种酒囊饭袋早就被人给挤出去了。
老包要喝酒了,这可是天下奇闻,老包从不在外面喝酒的规矩,满东京城的人都知道,不可不看啊。
铁心源被折克行的一句酒囊饭袋弄得到现在心里都不舒服,这老儿未免欺人太甚。
只听人群里叫好声不断,看样子包拯喝酒喝得很凶,很痛快,否则不会有叫好声传出来。
趁着小僮送酒的机会,铁心源挤进去了,只见,老包的面前已经丢下一个酒坛子,那张黑脸如今泛着红,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紫。
折克行刚刚单手放下酒坛子,他的簇新的红喜袍上满是酒渍,拍着桌子大笑道:“真是他娘的痛快。
包黑炭,再来!”
包拯笑道:“多年没有这样痛快的喝过酒了,折老头,再来!”
说着又举起一个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铁心源扶着包拯,努力的嗅嗅近在咫尺的酒坛子,酒坛子里酒香四溢,应该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第二坛子酒喝完了,包拯举起筷子猛吃了一会,过了片刻,放下筷子道:“折老头,第三坛酒不会把你喝死?”
脸红如关公一般的折克行大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老夫还能回来就是大喜一桩。
只是好怀念凉州的葡萄酒,那样的好酒全部进了夷狄之口,实在是糟蹋了。
若有葡萄美酒,老夫纵算是醉死又何妨,来,包黑炭,你我再来一坛,喝了这一坛你斩了我幼子之事,我们一笔勾销。”
包拯冷笑道:“陪你喝酒是一回事,斩你幼子老夫问心无愧,何须你见谅。
折老头,休要婆婆妈妈,你我再来一坛酒。”
折克行大怒道:“既然如此,我们喝酒,如果你给老夫推举的勾管机宜文字胆敢如同我幼子一般犯了国法,老夫会在第一时间砍下他的狗头,用石灰腌了,送到你面前如何?”
包拯打了一个酒嗝大笑道:“两军阵前自然以军法为要,来,干掉这坛酒。”
说完话举起最后一坛酒喝的如同长鲸吸水,看着就让人眼馋。
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从铁心源的心中油然而生,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什么选择了,除了进入折家军,好像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好像在进入折家之前,自己还可以有至少七八种选择,可以逃避固定的命运,如今被老包苦心孤诣的帮助后,就只剩下上战场厮杀这一条道路了。
三坛酒已经喝完了,大事已定!如果再用自己想的哪几种逃避法门,自己对脸皮的认知度还有限,丢脸对铁心源来说没有多么重要,算不得一回事,但是,老包恐怕会遗羞天下。
老包这次是舍弃了老脸帮自己求生,这个人情欠的好大。
老包喝完三坛子酒,身子就有些晃荡,被铁心源搀扶着坐在一张软榻上,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同样在晃荡的折克行。
大厅里,彩帐里的酒宴重新开始,有了老包和折克行拼酒的一幕后,在座的客人也一个个变得放浪形骸起来。
铁心源一杯杯的喝酒,酒喝的越多,脑子就越是清楚。
本来躺在软榻上休憩的包拯忽然一把握住铁心源的手道:“聪明人总想着逃避,他们很多时候都能逃避的过去。
老夫相信,以你的智慧和手段,这一次同样能够逃得过去,可是铁心源啊,你这一生就打算这么永远的逃下去吗?
相信老夫一次,逃避不是最好的法子,从来都不是。”
包拯咳嗽着说完这段话,就拍拍铁心源的肩膀,彻底的沉睡了过去,他真的喝醉了。
折克行踉踉跄跄的走到包拯身边,见包拯鼾声如雷,得意的大笑道:“黑炭头啊黑炭头,为了一个酒囊饭袋,哈哈,你也有今日!”
铁心源放下酒杯施礼道:“折公错了。”
铁心源这句话说得声音很大,以至于周边的人全部都听见了。
这句话很无礼,一哥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敢当面顶撞折老子,实在是让很多人想不到。
折克行挥手制止了那些想要过来训斥铁心源的人。
笑呵呵的道:“老夫就是喜欢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小子。
你这种人一般有两种,一种就是胸中确实有锦绣,容不得他人玷污。
第二种就是腹中只有荒草一团,却自幼被大人给宠坏了的人。
对于前者,只要确实有本事,老夫即便是道歉也不算问题。
就担心你是第二种,老夫军中可没有丫鬟婆子可以用甜言蜜语哄你。”
铁心源笑道:“小子自幼随寡母长大,还没有养成依靠长辈的习惯。”
折克行笑道:“好样的,那就让老夫来垫垫你的斤两,来人,将老夫准备献给陛下为斗奴的西贼带上来。”
那个迎客的锦衣大汉冲着铁心源狞笑一声道:“让你好好地看看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猛兽。”
铁心源笑吟吟的拱手道:“有劳世兄了。”
锦衣大汉哈哈大笑着出去了,折克行坐回自己的座位,笑呵呵的对管家道:“给他准备一套衣衫,一会吓尿了包黑炭会不高兴的。”
铁心源重新施礼道:“多谢长者赐衣。”
折克行笑道:“就冲你现在展现的风仪已经强过很多世家子了。
当年曹芳的父亲求到老夫面前,老夫挨不过情面,允许他入军,结果曹芳仅仅在老夫军中十二天,就自作主张的逃遁了,至今不敢在老夫面前露面。
听说那已经是世家子中的佼佼者了。”
铁心源给折克行的酒杯斟满酒道:“曹芳也是我的故人,他的胆量小了一些,确实不适合上阵杀敌。
如果您要他上阵杀敌,那是把人才用错地方了。“
折克行眼中流露出一种猫捉耗子的戏觑神情,笑吟吟的道:“愿闻其详。”
铁心源叹口气道:“曹芳的作用不在上阵杀敌,而是在督运粮草。
素闻大将军这些年因为粮草的缘故,才不能西进,如果让曹芳去督运粮草的话,小子相信,大将军军中将再无粮草之忧。”
折克行愣了一下,慢慢点点头道:“确实有点意思,老夫现在相信包拯说你是一只小狐狸的话是真的。”
铁心源正要说话,就听廊前传来一声怒吼,吼声中充满了不甘,不愿之情。
折克行指指廊下的一只蒙着黑布的木笼囚车道:“去掀开黑布好好看看你将来的敌人,为了捉住此人,老夫麾下上百人为国捐躯。”
铁心源再次向折克行施礼后,就来到木笼囚车前面,想都不想的就抬手掀开了笼子上的黑布。
铁心源不觉得装在笼子里的猛兽有什么可恐怖的,自己当年可是坐在车里看过一群狮子的。
即便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铁心源还是被眼前的这个壮硕的西夏人吓了一跳。
这家伙脖子上竟然长了两个头!
传来狼奔猪突的声响,杯盘碗盏跌落地上,侍女丫鬟尖叫着从铁心源的身边狂奔而走,很快大厅里剩下的人就不多了。未完待续。一下“银狐”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十二章威风八面折老子(3)
第九十二章威风八面折老子(3)
“人魔啊!”
有人发了一声喊之后,屋子里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铁心源伸长了脑袋看着笼子里这个被铁链子紧紧绑缚起来的彪形大汉,不由得暗自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样的畸形儿在这个时代里竟然能够活下来,并且成长为一个勇猛的战士,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总以为像包子这样的家伙已经难得一见了,如今看到这个双头人,铁心源必须承认,包子实在是太普通了。
一般情形下,双头人这种畸形,同时会伴着脑畸形,但是,面前这个大汉,从表情上看他们的智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黑头发,黄皮肤,这是标准的黄种人模样,就是眼珠子有些发褐色。
这个西夏猛士或许是见到铁心源没有半点恐惧的意思,就怒不可遏的张嘴咆哮了一声,而另外一个脑袋却闭上了眼睛。
声音沙哑而焦灼……
铁心源似乎忘记了这是折克行对自己的考验,他笑着从餐桌上取过一盆清水,用木勺舀起一勺子水,从笼子的缝隙里把勺子递了进去。
那颗稍微有些大的脑袋闭上了嘴巴,努力的倾斜身子,把那颗小一点的脑袋伸过来,意思是要那颗脑袋喝水。
小些的脑袋睁开了眼睛,张嘴就咬住了木勺,脖子稍微一仰就把水喝了下去。
铁心源继续舀水不停地喂给两颗脑袋,直到一盆水全部都喝完之后,他才停手。
“西夏人都是这样的恶魔,你难道不感到恐惧吗?”
折克行见铁心源没有尿裤子,更没有被吓跑。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减少了很多。
铁心源笑道:“大将军这是在哄骗小子呢,像这样天生的双头人,千万人中难得见到一个。”
折克行哈哈大笑道:“还真是异数。小子,你对西夏人知道多少?杀过人吗?”
铁心源下意识的朝包拯看了一眼。
折克行大笑道:“他喝醉了。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见,身为男子汉,自然是要快意恩仇怎么能不杀一俩个人?”
铁心源笑道:“杀宋人小子是不敢的,倒是在小子七岁的时候和小伙伴一起杀掉了一个西夏西平府的悍将,还是一位都虞候名叫细封思梦。
不知大将军听说过没有?”
锦衣大汉怒喝一声道:“胡说八道,细封思梦乃是西夏西平府著名的悍将,这些年虽然听不见他的消息,但是老子在边州还未曾听说他已经死掉的消息。”
铁心源笑道:“你们在边州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因为我是在东京杀掉他的。”
折克行没有怀疑,直接问道:“怎么杀的?细封思梦此人双臂有千钧之力,一柄铁矛在万军中所向无敌。”
铁心源笑道:“麻药,当时明明已经把他的四肢用铁钉钉在木板上,还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能挣脱,最后把开封府的衙役杀的血流成河,最后死在我们制造的机关之下。”
折克行没有继续追问铁心源到底有没有杀死细封思梦,而是直接追问道:“细封思梦为何会来到东京?”
“为了神臂弩!”
“神臂弩?你知道这东西?”
铁心源叹口气道:“图纸都是我画的,大将军还怀疑什么?”
折克行的身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他很快的又坐下去了。
很自然的将老脸托在手掌上,而胳膊肘子却抵在椅子扶手上,用非常和煦的声音问道:“听说。杨怀玉有一件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铁心源笑道:“只是一般的刀枪不能入而已,如果是我手上的这柄短剑刺在上面,他必死无疑。
至于水火不侵,不过是夸大之词罢了,不过因为重量轻,落水不至于沉没罢了。”
铁心源说着话从腰畔抽出自己的短剑,随手劈在身边的兵器架子上。只听哗啦一声响,兵器架上长柄战斧的头就掉了下来……
包拯从酣睡中醒来之后。他就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很不对劲。
折克行亲昵地拉着铁心源的手正在向他介绍金城县的事情,而折克行的三儿子折可大不断地在旁边劝酒。
铁心源指着依旧被困在笼子里的西夏人魔道:“这样的人物敬献给陛下恐怕是不妥当的。万一惊了圣驾,您不但没功劳,反而有罪责。”
折克行微笑道:“那就斩下他的头颅就是了。”
折可大轻笑道:“难道世兄想要这个魔人不成?要知道他可是西夏野人,难以驯服,小心他伤了你。”
铁心源笑道:“我们大宋人看到这家伙就认为他是地狱里出来的魔人,其实西夏人看他也是如此。
估计能和他们谈话的只有他们自己。”
折克行大笑道:“既然世侄喜欢,老夫将这魔人送与你为奴有何不可,可大,一会就派人送到世侄府上。”
铁心源连忙道:“请伯父先收留这个魔人几天,容小侄做好准备之后,再请世兄帮着送过来。
至于神臂弩,小侄对他做了一点小小的改进,这样一来,拉弓上弦的时候更加轻松,而射程则会更加遥远,待小侄绘好图形之后,伯父就能要求将作监专门为折家军订制这种神臂弩了。”
头痛欲裂的包拯头脑虽然还处在混乱之中,但是神臂弩三个字他还是听进去了,急忙出声阻止道:“万万不可!”
这话一出来,不但折克行怒冲冲的瞪着包拯,就连铁心源和折可大俩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折克行大笑一声道:“孝肃兄酒醒了,正好,快快过来,我们继续畅饮。”
包拯揉着太阳**道:“喝酒老夫可以奉陪,但是神臂弩一事万万不可行。”
折克行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尽了,有些落寞的道:“折家归化汉家已经数百年了,没想到至今还被人当做蕃兵来看待。
大宋得到神臂弩已经七年有余,而我折家军至今还在使用弓箭御敌。
西夏人中的精锐黑山威福军司使用神臂弩作战已经成了惯例。
但凡我军向西夏人发起冲锋,首先就要面对的就是神臂弩带来的箭雨。
将士们在箭雨中冲锋,用生命为代价靠近西夏人之后,才能拉弓射箭打击敌人。
此时,伤亡已经不下两成……”
包拯涩声道:“折家军控制府州也已经两百年了,府州一地的百姓只知道你折家军,从不知晓还有大宋皇朝的存在。
远声兄,前唐节度使的灾祸相去不远啊,即便是你远声兄忠心耿耿,你又能如何保证你的子孙中不会出现安禄山,史思明之辈?朝廷不得不防!”
折克行苦笑一声道:“孝肃兄你向来谋算辽远,能当着老夫的面把这番话说出来,我折克行承情之至。
既然你肯将铁家世侄送到老夫军中,那一定是有条件的,不妨说出来,让老夫盘恒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包拯闭上眼睛,半晌才道:“质子!”
折克行一把拖过折可大道:“可大不是一直居住在京城之内吗?”
包拯面无表情的道:“可适到了进太学的岁数了。”
折克行霍然站起,腰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杆长枪一般,那里还有初见时的老态龙钟,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你们这般做,就不怕先帝之灵不安吗?”
包拯淡淡的道:“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兹事体大,远大兄三思。”
铁心源不理会他们的争论,反正自己已经是一枚被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了,当棋子就要有当棋子的自觉。
所以他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装魔人的笼子边上,找来一支已经凉透的羊腿,用刀子削羊腿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喂给魔人吃。
不过,吃东西的永远是那颗比较大的脑袋,那颗小点的脑袋一直盯着铁心源看。
铁心源把一块羊肉递给小脑袋,那颗脑袋竟然摇摇头,这让铁心源极为高兴。
这表明自己和魔人是有办法沟通的。
“你不怕我们?”
那个小点的脑袋张嘴就说了一句带着明显西凉口音的宋话。
铁心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你们本该是双生子的,只是在娘胎里没有发育好,所以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初看,确实有些骇人,不过啊,如果把你们当俩个人一起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如果你们只有一个脑袋的话,绝对是一条一等一的好汉子。”
铁心源说着话,还把手塞进木笼囚车用拳头在他们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两下。
那个小点的脑袋笑道:“如果你有神术,可以斩掉我们其中一个的头颅,让另外一个活着,我希望你能斩掉我的。
我保证阿大这一生都对你忠心耿耿。”
铁心源笑着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会说大宋话的,而且听你说法的方式,我认为你应该识字才对。”
那颗小点的脑袋闭上嘴巴,也闭上了眼睛,看样子,这该是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秘密才是。
那个阿大依旧用渴盼的目光看着铁心源手上的半只羊腿,他还没有吃饱。(未完待续。)
ps:第一章( ) 第九十五章再见鬼影子
第九十五章再见鬼影子
火儿把脑袋塞进水盆里咕噜咕噜的冒了泡之后就算是洗过脸了。
用白色的布帕擦着自己的光头对小水珠儿道:“铁蛋啊,以后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本,以前尿床是你年纪小,哥哥们不在乎,还帮你打埋伏。
现在大了,要是还尿床,被蕊儿知道了小心她不愿意嫁给你。”
“真的有双头人,一会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双头人身上全是青草味道,跟大牲口一个味道,虽然不是很好闻,但是全身上下没有怪味道。”
小水珠儿见火儿不相信,有点发急。
火儿哦了一声,就打算拖着小水珠儿去看那个所谓的怪人。
“先刷牙,你昨晚就没刷牙,牙缝里还有菜叶子呢。”
铁心源带着阿大,阿二吃过早饭之后,就随意的在庄子里溜达。
从未来过农庄的阿大阿二两人看什么都稀奇,最后看着高高的草垛羡慕的道:“每年冬天的时候,我和阿大都要准备很多的干草铺在山洞里,要不然冬天就过不去。”
铁心源笑道:“夏秋时节,我们也喜欢卧在草堆里,多少年了,一直是这个样子,所以家里的干草堆就一直留着。”
阿大看到了马棚里马匹,上前用力的在马背上按了一下,马匹嘶鸣着塌了一下腰就闪开了。
阿二见阿大摇头,就对铁心源道:“阿大说这里的马不好。
在横山的西面,我们曾经发现一个很大的马群,为首的一匹枣红马王,我们兄弟谋算了两年都没有捉到。”
铁心源奇怪的道:“野马群应该出现在草原上,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阿二笑道:“你有所不知,祁连山高大险峻,迎风面极为寒冷,而草原就在迎风面上,而山阴的位置上有的地方虽然上年冰雪不化。但是啊,因为有高山阻挡,山阴的某些地方反倒非常的温暖。
我恩师说,那里的气候种稻米都没有半点的问题。只是一年一熟而已。”
铁心源想了一下慢慢的道:“大宋的稻米也大多是一年一熟啊,这不奇怪。”
阿二摇摇头道:“我恩师说,这个世上有好些人天生就是好命的。
他们不用劳作也会有收成,即便是躺在沙滩上,也会有食物自动掉进他的怀里。
南方就是这样的。那里的稻米一年三熟,甚至还有四熟的,天种,天收,只是想想就让人神往。”
铁心源笑道:“我有一个好友,如今正在极为遥远的南方作战,如果有这样的好东西,相信他会带回来的。”
“又是在打仗啊。”阿二淡淡的回了一句,似乎对于战争没有半点的好感。
“有阿大在,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战争才是。只有在那样的环境里,你才异于常人的外形才会给敌人带来最大的威慑力。”
阿二认真的盯着铁心源的眼睛道:“你喜欢战争吗?”
铁心源揉揉鼻子道:“如果我没有母亲的话,我会喜欢战争的。”
“为你母亲?”
“是啊,如果不是担心她会吃苦,我巴不得来一场彻底的战争把这潭死水给搅和起来。你说是吧?火儿?”
铁心源嘴里胡说八道着,探手搂过已经僵住的火儿。
阿二觉得铁心源的想法很怪,和恩师说的文士的看法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只觉得可能是自己躲在深山里太久了,已经完全跟不上学问变迁的速度了。
和煦的朝偷看自己的火儿招招手,火儿也僵硬的报之一笑。这就算是认识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巧庄里的所有人都见过阿大和阿二了,尽管阿大,阿二左右开弓式的吃饭模样有些奇怪。大家还是很快就适应了。
柔儿准备给阿大阿二做两套衣服来欢迎他的到来,布料什么都是现成的,却不敢上去量尺寸。
小水珠儿自认为已经和两兄弟是熟人了,自告奋勇的去了,在笑呵呵的阿大阿二身上量完尺寸后,赢得家里所有姐妹的夸赞。
短短一天的时间。对什么活计都感兴趣的阿大阿二就已经熟识了家里的每一个人。
现在不需要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了,铁心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研究一下横山,如果那座山里,真的有那么大的一个野马群。
对大宋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和西夏,契丹相比较,大宋并不缺少马匹,只缺少能够冲锋陷阵的战马。
不是每一匹马都能成为战马的,挽马,驮马,和战马之间的区别太大了,决定一支骑兵真正力量的就是战马的素质。
骑兵,骑兵,骑在兵前就很说明问题。
心有所思的铁心源将他们兄弟托付给水珠儿照顾之后,铁心源就去了西水门。
母亲那里也要应付一下,昨日没去,母亲托水儿传过来的话很难听,再不去的话,晚上就不用回家了。
刚刚坐定,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被母亲捉进了屋子里。
桌子上摆着满满一桌子各种各样的绣活,王柔花要铁心源从中挑选出两幅来。
绣活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即便是真的要找丫鬟,铁心源觉得先把小水珠儿拉过来闻过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铁心源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没有那个必要,迎进门的是人,不是买牲口。”
王柔花皱眉道:“被人家都是这样子的啊,你为何要不一样?
你现在是爵爷,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人家会笑话的。
再说,你上回……”
铁心源连忙道:“好啊,好啊,只求您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您总要我见见人吧?”
王柔花笑着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就你鬼心思多,都在张嬷嬷房里呢,马上就出来了,你就在这个小窗看一眼。”
王柔花说着话就出去了。
铁心源脑子里却全是阿二说的那个巨大的马群,如果能够拿到这个马群,自己在西北地立住脚跟也说不定。
窗外走出来很多穿着褙子的女子,穿的花花绿绿的,有好几个女子甚至看见了窗户里面的铁心源,还故意把自己的笑脸仰起来,好让他看个清楚。
仅仅看了一眼,铁心源就没有任何的兴致了。
全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脸上的稚气都没有褪干净,还故意学成年女子才有的媚态,铁心源自觉不是赵祯,鬼才能把坏主意打到她们身上去。
母亲和张嬷嬷笑吟吟的进来了,却没有看到铁心源的人。
只看到桌上的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不成!”
字体很大,很黑,铁心源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两个字上了。
“咱们家的小郎君还是一个情深的。”张嬷嬷多少有些感触,觉得公主能有铁心源这样的情郎真的很不错。
王柔花却不这样看,一想起那个道姑美艳的面容,在看看那些小姑娘的样子,儿子看不上是有道理的。
可是像道姑那么漂亮的女子,在东京城实在是太难找了。
张嬷嬷又笑道:“这种事情是要看眼缘的,咱们家的小郎君本就是一个少年英才,眼界高一些是自然的。
不说我家公主的相貌和身段,就是和小郎君交好的糖糖那也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儿,这些小女子,我都没看上,遑论小郎君自己了。”
王柔花苦笑道:“这孩子自小就有主见,别看他对我这个当娘的百依百顺,一旦不合他心思了,他总能找出办法让我们顺着他的心思走。”
张嬷嬷哈哈笑道:“神童的娘也不是好当的,至少要有儿子的一般聪慧才能拿住他。”
王柔花叹口气道:“我是拿他没法子的,这件事到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的。
东京城里果真没有多少美女?
铁心源不这样认为,坐在河岸边仅仅半个时辰,他至少看见了四顶暖轿,每一顶暖轿里都坐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没有幕离遮盖脸庞,就从铁心源的身边走进了河岸边上的一座巨大宅子里。
当然,不论哪一个美女好像都没有看铁心源一眼。
从她们身边的丫鬟抱着或者背负的乐器来看,那户人家今晚应该非常的热闹。
在东京,权贵人家一般都会住在高处,而靠河的风景优美的地方,往往就会被豪富们占据。
不是权贵们不喜欢美丽的地方,而是因为他们要长久的居住东京,没人喜欢自家被泛滥的河水给淹掉。
想要在河边修建巨大的宅子,光是石头地基就是非常大的一笔开销,再加上无数的阴沟出口全在河边,所以权贵们就主动放弃了这样的地方。
商贾自然是不会嫌弃这样的**之地的,他们更需要码头来运转货物,所以,一座大宅,事实上也就是一座巨大的仓库。
这户姓许的人家,看样子很热闹啊。
一群穿着皮袄的回纥人也从铁心源的身边路过,清冽的晚风带着浓重的腥膻味道扑进了铁心源的鼻子。
那个被自己哄抢过的回纥将军,竟然也在,被一个穿着阴阳鞋子的中人带进了那座大宅院。
回纥人的队伍中,铁心源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像一只鬼一样走在人群里,即便是穿着厚重的皮袄,那对茁壮的胸膛也早就出卖她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十第九十六章一头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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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一头野猪
看到了藤原一味香,铁心源确定自己今日还是很有美人缘的。
目送这群回纥人走进了许家大宅,铁心源也很想进去看看,凡是藤原一味香有兴趣进去的地方他都很想去看看。
这是一个小偷,一不小心就会拿走些什么。
铁心源不认识这家姓许的人家,不过,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王曼他是认识的,这是自己表姐,刚刚从亵衣项目上赚到了很多钱的女人。
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甚至没有去自己丈夫当官的阳曲县,却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过去。
铁心源觉得她快和王钰姨姨一样快没有丈夫了,什么都想要,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悄无声息的站在表姐背后,还探手蒙住王曼的眼睛。
王曼惊叫一声,然后就狠狠地一巴掌抽在铁心源的手上怒道:“十九,你弄花我的妆容了。”
整个王家敢这么干的人只有铁心源一个,王曼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铁心源。
铁心源笑道:“整天给脸上涂抹那么多的东西干什么,我姐姐长得本来就好看,素面朝天最美。”
王曼拿手指压一下自己的眼角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美女啊!”
王曼叹口气道:“你表姐我可不是美女,即便是也老了。”
“没说你,我说的是前面进去的那些。”铁心源说的没心没肺。
王曼怒道:“你总是这样不讨人喜欢,从陈留回来之后,你就去府里打了一个转,爷爷今天还说你是狼崽子,养不熟。”
说到三位老人,铁心源就没话说了,点点头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
王曼笑道:“这还差不多,既然要看美女,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姐姐后面。今天许东升为了招待宾客算是下了血本了。”
说完上下打量一下铁心源皱眉道:“怎么弄了一身的土?”
铁心源指指柳树道:“刚才藏柳树后面偷看美女来着。”
随着王曼一声令下,丫鬟婆子们立刻就帮着铁心源掸干净了衣衫,王曼还把铁心源的马尾巴扎了起来,从首饰盒子里找出一顶束发金冠就用青玉簪子给固定在铁心源的脑袋上。
见铁心源想要扯掉。王曼连忙道:“别动,这是你小时候戴的那顶金冠。”
铁心源伸起来的手僵住了,皱眉道:“不是被糖糖赢走了,最后换果子吃了么?”
王曼看着铁心源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糖糖那样的女子你也舍得放弃。”
铁心源尴尬的道:“太熟了。不好下手。”
“你和赵婉也算是青梅竹马呀,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
莫非是因为赵婉是公主?”
铁心源挠挠后脑勺道:“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和公主不公主的无关。”
王曼见后面又有马车来了,不好再说话,就拖着铁心源进了徐家大宅。
进了许家大宅之后,铁心源才明白大宋富豪是个什么样子。
除了地上的砖头没有用金箔包起来之外,就连院子里叶子落尽的树木上都开满了金灿灿的花。
“这家是响马出身?”铁心源发现许家的仆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一般就张嘴问道。
“差不多!”
“啊?包拯最喜欢捉响马,许家什么来路,竟然没被包拯把脑袋砍掉挂城头?”
“别瞎说。许家是西北地的豪族。人家的买卖可是从塞尔柱国,花剌子模经过黄头回纥,契丹,西夏,最后才到咱们大宋的。
只要人家不在大宋当响马,包拯管不到人家。”
铁心源啧啧赞叹道:“这才是豪商啊,姐姐,要不小弟也去西北这么干,然后您留在东京城帮咱们销赃,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王曼笑道:“那可不成。檀姨就你一个儿子,要是折在西北地,她会哭死的。
你现在已经是男爵了,就好好的当官。总想着发财没得被别人看低了。”
铁心源紧紧地随在王曼身后道:“金子,银子看起来多漂亮啊,这个破男爵有多倒霉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曼回头认真的看着铁心源道:“那也当爵爷不当商贾!”
进入大厅的时候,王曼从袖笼里取出一张金灿灿的请柬放在侍女端着的盘子里,然后就带着铁心源走进了大厅。
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大厅,五六十个宽大的矮几放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中间还能留出宽大的空间,一溜乐手坐在纱幔后面,宴会还没有开始,温柔缓和的乐曲就已经在大厅里流转。
音乐的声音不大,让人感受不到烦躁,也不影响客人相互之间的谈话。
被侍女引领到位置上之后,王曼坐在软垫子上,瞅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铁心源道:“美女现在看不见,等一会才有。”
铁心源看见了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回纥将军谢拉尔加木措,却没有看见胸脯高高的藤原一味香。
满大厅里都是窜来窜去的找人攀谈拉关系的胖子商贾。
泱泱的坐在王曼身边道:“姐姐,你这次来打算是买,还是卖啊?”
王曼白了铁心源一眼道:“当然那是卖亵衣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把事情丢给我们,你就跑的不见人影,分钱的时候倒是回来了。
你家的那个爱哭的小胖子让姐姐我一丝一毫的便宜都没有占到,也不看看你姐姐我为了卖几件亵衣抛头露面的多辛苦。”
铁心源连连表示回去之后就收拾小水珠儿,至于让利的话自然是不会说的。
王曼恨恨的在铁心源胳膊上扭了两把道:“最近咱家的亵衣有些卖不动了,好在许东升说他准备进一大批的货拿去番邦售卖。
姐姐特意让红姑出面组织了一批歌伎,穿上咱们家的亵衣,在这歌舞一番,看看有没有别的惊喜。”
听说有内衣秀可看,铁心源的嘴巴就不自觉地笑的咧开了,王曼又好笑又好气的扭了铁心源两把。
铁心源对许东升这样能在别人的国家横行无忌的人非常钦佩。
所以在见到许东升的时候,他就非常注意观察这个人。
和大宋白白胖胖的商人不同,许东升不但黧黑,而且显得伤痕累累。
在一群白猪一样的商贾中间,他如同一头满是伤痕的壮硕黑色野猪,彪悍而桀骛不驯,每说一句话,白的发亮的牙齿就会露出来,哪怕是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那嘴白牙也像是要择人而噬。
王曼准备过去见礼,被铁心源牢牢地给拖住了,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表姐混到那个可笑的猪群里去。
“也好,姐姐是女子,确实不好过去,不如你去吧,好好说说,让他多进一些咱家的货物,最好能够长期供货,多给他点赚头也无所谓。”
王曼理解错了自家弟弟的想法,以为他在注意男女大妨。
“姐姐您是孔雀,干嘛要挤到猪群里面去讨好一头野猪?
好好坐着吧,他不来找您是他的损失,咱家的亵衣注定是要名扬世界的。
您再看看这个人,您觉得他是那种因为说两句好话就能改变主意的人吗?
这是一个拿自己的命做生意的人,荣辱对他来说没有用处。”
王曼听铁心源说的有趣,忍不住咕叽一声笑了出来。
仔细看看场子里面的那群人,越发觉得自己弟弟说的很是形象,王家诗礼传家,生意可以做,确实不宜去讨好一个商贾。
大厅里乱糟糟的,音乐在徐东升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停止了。
抛弃了讨好徐东升打算的王曼和铁心源在浅斟漫饮中逐渐就忘记了这是一个纷杂的生意场,话题再一次回到了糖糖的身上。
“糖糖回蜀中了,这一别恐怕就是永诀,你躲在陈留连送别都不肯,这回可能真的伤了糖糖的心。”
铁心源笑道:“不会啊,那个女子坚韧的如同牛皮一样,别人怎么可能会伤到她,如果我真的是她想要的,你以为她会放弃?”
王曼被铁心源的话吓着了,惊愕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糖糖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承认铁心源说的极有道理。
“可怜谁,都别去可怜糖糖,这种情感是她最厌恶的一种情感!”
王曼端着酒杯和自家弟弟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笑道:“姐姐也不需要!”
“哎呀呀,王夫人,真是怠慢了,却不知这位英俊的少年郎是王家的那位哥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曼起身施礼道:“刚才正在教训舍弟没有拜见许都尉,失礼了。”
铁心源笑着起身躬身道:“王家十九郎见过许先生。”
许东升连忙扶起铁心源,拉着他的手赞叹道:“我就说嘛,除了王家谁家儿郎能有这般风采。”
王曼本来还等着铁心源自报家门亮亮金城县男的名号,多少为自己接下来的谈话增加一点资本,没想到铁心源竟然顺着自己的话承认是王家弟子,这让她多少有些恼怒。
铁心源再次拱手道:“小子此次厚颜随家姐前来不是为了区区那点生意,而是想专门就河中事向先生请教。”
许东升哦了一声,笑道:“少兄想知道什么呢?”
“黄头回纥已经被花剌子模国抛弃了吗?”
许东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挥手让已经站起来的黄头回纥将军谢拉尔加木措坐下。然后笑道:“少兄何出此言?”(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想赚钱的藤原一味香
第九十九章想赚钱的藤原一味香
铁心源很不愿意醒来,一点都不愿意,被子里面暖和的让人陶醉。
可是身边总有一个女鬼在边上嘤嘤的哭泣,这让继续享受温暖的铁心源如同身在地狱。
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女人的哭泣声,而且不论是谁的。
强忍着脾气睁开眼睛,朝身边的女子怒吼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
王曼见铁心源睁开眼睛了,就嚎叫一声死死地抱住铁心源继续哭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姨姨交代啊。”
铁心源艰难的把脑袋从表姐的怀里抽出来,拍着被子道:“没有告诉我娘吧?”
泪流满面的王曼连忙摇头道:“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放下心来的铁心源叹口气道:“这就对了,要不然她会哭死的。”
姐弟俩正说着话,肩膀上裹着伤巾的许东升推开房门。
一进来就一揖到底,久久的不说话。
铁心源笑道:“五万件货,你不能和我家谈价钱。”
红着眼睛的许东升愣了一下,然后满怀感激的拱手道:“爵爷莫要再提此事,羞杀许东升了。”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样最好,我们有契约,就必须尊重契约。”
许东升朝王曼拱拱手道:“夫人,老夫明日就去贵店签订合约,银货两讫,不谈价,不拖延。”
王曼踌躇道:“你也遭了灾……”
许东升连连摆手道:“爵爷,王夫人受老夫连累也遭了灾,老夫已经愧疚难当了。夫人再替老夫考虑,那真是活活羞杀老夫。”
铁心源起身朝许东升施礼道:“许先生莫要觉得愧疚,杀进许府的那些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在**山的时候,即便是包拯也差点死在这些贼人的手中,即便是长公主也受了重伤,**山一个清修之地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
我唯独没有想到在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他们也会如此的凶悍。”
许东升小声道:“老夫自付一身武艺不次于他人,身边的伴当也是追随老夫走遍大江南北的好手,这一次在家里折损了六人之多。”
铁心源诧异的道:“没捉到活口?”
许东升脸上的阴云变得愈发浓重了,沉重的摇摇头道:“全是死士。老夫重创了两个贼人,结果他们全部服毒自尽了。”
“模样呢?没人认出来吗?”
许东升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认出来两个,都是来自沧州牢城的贼配军!”
铁心源坐起身道:“金印?”
许东升点点头道:“额头有金印。”
铁心源追问道:“许先生,你在和那些贼人交战的时候,可发现有贼人会一刀五杀的刀法?”
许东升回想了片刻道:“没有。一个都没有,都是很普通的枪棒路数,其中一人,使用的明显是军中大开大合的招数。
但是,这些人的武艺都不低,开封府已经有差官去了沧州牢城,想必过些日子,总会知道这些贼人的来路。
许某定不与这些悍贼干休。”
铁心源点点头道:“府上伤亡惨重?”
许东升的面颊抽搐两下点头道:“某家的至亲亡故了四个。”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雾的不好,铁心源就让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许东升去忙碌了,自己喝了一大盆不知道名字的粥。就从床上下来了。
腿部的伤口已经被大夫仔细的料理过了,伤口处凉飕飕的,看来是非常不错的伤药,如果不用太大的力气,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铁心源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短剑叹息一声,这一次损失惨重啊。
怀里的七八个瓷葫芦瓶子一个不见,燕翅弩也丢河里了。好在软甲帮了自己大忙,只要看上面乱七八糟的刀痕,就知道那个婆娘对自己下手有多狠了。
正在感叹自己受的损失的时候,大门再一次开了。
一个披着红披风。穿着铠甲的虞侯出现在门前,看着铁心源张嘴问道:“贼人到底是谁?快快道来!”
心情极为不好的铁心源张嘴就道:“滚!要问让包拯来。”
那个虞侯似乎并不生气,面无表情的道:“府尊如今正在巡视淮河河务,不在开封府。如今悍贼凌虐东京城,还请爵爷速速告知贼人来路,莫要迁延。”
听说包拯不在,铁心源就再次叹气道:“人家就是等府尊不在的时候才开始在东京犯案子的。
到底是谁主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头目是倭国人,叫做藤原一味香。
这个人你们开封府应该是有卷宗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那个女人被我斩下了右手的尾指。”
说完之后,就挥手让虞侯出去,准备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再捋一遍,好看看那些人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破绽。
虞侯并没有离开,而是固执的站在铁心源的身边,因为身高的缘故,他俯视着铁心源道:“卑职查看过许府昨晚宴请商贾的名单,其中有王夫人的名字,唯独没有爵爷的名字。
什么原因让爵爷降尊纡贵参加这场对您来说非常**份的宴会?
就因为您看到了那个女贼吗?”
铁心源抬头看看那个虞侯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踮起脚尖拍拍虞侯的肩膀道:“你应该是新到开封府的吧?
如果你在开封府当差当得长久一些就会知道,最先发现这伙贼人的就是我。
所以啊,你就不要怀疑我了,把你的目光盯在贼人身上比较好。”
虞侯好像不在乎铁心源近似羞辱性的举动,无论如何铁心源是上位者,所以他不露痕迹的向后退一步拱手道:“卑职从未怀疑爵爷您和贼人有什么瓜葛,只是想请爵爷能够对卑职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好尽快的捉到贼人。”
铁心源没兴趣和一个怀揣梦想的虞侯纠缠,坐在椅子上道:“刚才对你说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有空闲和你们一起闲扯。”
虞侯见铁心源不愿意帮助自己,就躬身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道:“卑职开封府张将军座下虞侯张兴!”
铁心源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张兴的一张脸顿时就成了一块红布,随意的抱拳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虞侯乃节级类无品的小军吏,很低微。宋军制副都头之下是十将。十将之下乃为虞侯,小而又小。
这样人竟然能站在自己面前要求协助,铁心源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张兴的到访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铁心源更在意逃过汴河的藤原一味香。
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和这群人杠上了。如果不能在走西北之前毁掉他们,自己终究不会心安的。
想要干掉那些人,就必须借助包拯的力量,没有官府介入,自己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既然那些人来自沧州牢城。没有官员介入这根本就不可能。
而上一次遇见的黑衣人却都是些阉人,铁心源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对手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庞大了。
开封府全称是“汴京路开封府”,下辖十五个县和开封京城。
府尹不单是开封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同时对淮河以北、黄河以南的所有地方官员有稽查的权力,大部分开封府尹都兼大学士的职务,地位要远远高于其它地方府尹。
如今的包拯留守京城,他甚至还有动用五百人以下的驻军权力。
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铁心源发现,如果包拯不在的时候,自己跑去开封府向那里的高官要求协助,估计下场和张兴向自己求助的结果差不多。
站在同一个高度才能平视人家的眼神。这是一个非常结实的道理。
就在铁心源心乱如麻的时候,藤原一味香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虽然只睡了一柱香的功夫,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从水盆里撩起清水扑在自己脸上,残存的一丝睡意也就消散了。
瞅了一眼挂在柱子上的男人,藤原一味香就走进了厨房,取了一些米之后,就把锅子放在火盆上准备熬点粥。
屋子里血腥味很重,所以她就蹲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随风游走的云彩。
嘈杂声从墙外传了进来。这让她有些烦躁,浅草寺要比这里安静的太多了,即便是到了一八日的茶汤月参讲的时候,浅草寺里也没有这样嘈杂过。
长老说浅草寺太破败了。增长和持天的彩塑都脱落了,而那一场恐怖的地动,更让浅草寺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雷门……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将藤原一味香从会议中惊醒。
她站起身,从那个被钉在柱子上的男人嘴里拔出火签子,把身体藏在阴影里等待事态的变化。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之后。敲门的人就离开了。
藤原一味香就重新坐在门槛上看蓝蓝的天空。
东京的天空不如浅草寺的蓝,云彩也比不上浅草寺的白。
回头看看那具没了依托,依旧僵硬的立在那里的尸体,她觉得东京人也没有浅草寺里的人善良……
锅里的粥熟了,藤原一味香双手合十,感谢了神佛保佑,就用木勺一勺勺的吃滚烫的白米粥。
“阿弥,我一定会弄到足够多的钱,足够多的染料回到浅草寺的,我一定会重新修建一座新的浅草寺的。
我会在浅草寺的每一处穹顶上都绘满神佛,我会在每一座佛像上面都包上金箔。
如果都做到的话,神佛应该会保佑可怜的阿弥吧。”(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百章太阿倒持
第一百章太阿倒持
铁心源回到有着金字招牌的七哥汤饼店的时候,王柔花正在库房里忙碌着,不仅仅是她,张嬷嬷也被弄得满身大汗。
两个人躲在黝黑的小房子里,倒腾堆积如山的铜钱。
“真没想到,这些年你给源哥儿存下了这么多钱。”
张嬷嬷捶捶自己酸困的腰,感慨的对王柔花道。
王柔花将一串铜钱费力的丢进箱子里道:“不存钱怎么办?那个小王八蛋不但性子倔强,脾气也不好,眼光奇高,明明是铁匠的儿子,偏偏是个纨绔子弟的花销。
你要是生了这么一个,你不存钱他将来拿什么娶妻生子?”
对于王柔花这种隐晦的自夸,张嬷嬷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恨恨的将一串钱丢进箱子里没好气的道:“我要是生这么一个儿子,哪怕是累死都心甘。
可是我跟谁生去?皇宫里面就一个男人,人家又看不上我,白白在皇宫里面熬了三十年。”
王柔花吃吃的笑道:“现在也不晚,老蚌生珠的又不是没有。”
张嬷嬷坐在盖上盖子的钱箱子上拿手帕擦擦汗水笑道:“如果早出来十年,我还有心思,现在算了,没必要跑去嫁人最后讨人嫌。”
王柔花笑道:“就是啊,我们拿这些钱,让那个小王八蛋给我们在西水门这里盖上美美的一院房子,到时候你挑一个小院子住下来,就是我们铁家的供奉。
那个小王八蛋一定会供养你一辈子,即便是将来老死了,就埋在铁家的墓园里,初一十五的还有香火祭祀,不比那些有儿女的人差。”
张嬷嬷笑道:“源哥儿的心性老身还是知晓的,如果他能把公主娶过来,老身就留在铁家过一辈子。”
王柔花叹了口气和张嬷嬷并排坐在钱箱子上指着屋子里成堆的铜钱道:“如果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拿这些钱当聘礼怎么都够了。即便是富贵人家,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公主,唉……”
张嬷嬷笑道:“娶公主需要机缘的,有了机缘。即便是一文钱都没有,也能娶到公主,如果没机缘,就算是金山银海也娶不到公主。
更别说像兖国这样的好闺女了。
不过啊,一旦娶到了兖国。以公主和源哥儿的情谊,定然不会像那些公主一样找一个自己生的孩子来姓赵。
这样一来,将来公主的封地和爵位,铁家至少可以继承三代。
以源哥儿和兖国的品性,三代之后,铁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世家大族呢。
所以啊,妹子,娶公主的事情你万万不可松口,这关系到铁家千秋万世的传承,可不是一时的得失。”
王柔花看着张嬷嬷道:“为了他们的婚事你都被人家揍了一顿。怎么还这么有信心的认为公主一定会嫁给源儿?”
张嬷嬷笑道:“源哥儿是一个多么聪慧的孩子妹妹应该心里有数。
公主是老身从小抚养长大的,别看公主柔柔弱弱的,那孩子心里刚强着呐。
和源哥儿一样,那个孩子的眼光也是极高的,她和源哥儿一起长大,真正接触过的外男也就源哥儿一个。
你觉得什么样的外男会比源哥儿还要强?有源哥儿珠玉在前,又有什么样的外男能进入公主的法眼?”
王柔花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极有信心的,包括父亲还有两位叔伯对儿子的评价都非常的高,已经到了济世之才的地步。
如果公主看不上自己儿子,她会觉得公主是瞎了眼。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儿子劳心费力的去争取。
张嬷嬷嘿嘿笑道:“源哥儿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我的婉儿也不是傻蛋,两个有主见的人同心协力的做一件事情,老身不认为是难事。”
王柔花的眼睛一亮。拍拍手道:“我们就盖一座大大的院子,等着源儿把公主娶回来。”
“就盖**山那样的院子……”
“不成,我们的钱不够,听源儿说光是屋子里的铜管子把我家的全部身家搭进去都不够。”
“没关系,源哥儿告诉公主说,他已经攒了很多钱了。不够的话,以源哥儿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弄到……”
母亲和张嬷嬷的话铁心源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额头的汗水小溪一般的往下流,不多时,地上就多了一滩水渍。
藤原一味香似笑非笑的站在距离他不过三丈远的地方玩味的看着铁心源,手上的短刺似有似无的不断刺在青砖上,地上同样多了一滩细碎的砖粉。
“出去说。”铁心源无声的对藤原一味香道。
藤原一味香摇摇头,举起自己的包裹着的右手朝铁心源晃晃,美丽的脸庞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其实源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赚钱的人,这些年要不是我一直逼着他去做学问,铁家成为东京最富有的人家都不稀奇。”
“那是啊,源哥儿给公主的几件饰物老身都见过,那一样拿出来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只要公主肯卖掉一件,咱家修房子的钱就有了。”
王柔花和张嬷嬷依旧在屋子里谈论的兴高采烈,很快,她们的话题就从如何追求公主转到如何迎娶公主的新话题上去了。
藤原一味香狰狞的面孔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拿手里的短刺指指铁心源,示意他放下手里的短剑。
即便是拿着短剑也不是这个鬼女人的对手,铁心源毫不犹豫的就把短剑收回剑鞘。
摊摊手表示自己已经解除了武装。
一条细细的银光闪闪的链子拴在铁心源的手腕上,只听轻微的咔嗒一声,拴在他手腕上的银色链子已经锁上了。
铁心源没有看手腕上的东西,眼睛依旧看着藤原一味香。
藤原一味香笑着将链子的另一头锁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就示意铁心源离开哥个汤饼铺。
汤饼铺的后门正对着一条小巷子,铁心源却把目光扫向右边的河道。
腰肋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咳嗽着单膝跪在地上,藤原一味香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后道:“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会先杀掉你母亲,以及你身边的所有人,最后将你卖给大食人中的塔塔为奴。”
铁心源咬着牙站起身道:“你不就是一个贼吗?
想要钱你早说啊,至于弄得到处都是死尸,弄钱不是你们这么个弄法。
你看看这座城市,他缺钱吗?只要稍微动点心思,想要多少钱没有,非要一次次的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
藤原一味香牵着铁心源在那道巷子里七转八转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铁心源指着路过的一道黑黢黢的阴沟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阴沟里面就有数不尽的钱财,你们有得罪大宋官府的功夫,不如去侵占这里,即便是杀光这里面的人,大宋官府也不会找你们任何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感激你们。”
藤原一味香回头冷冷的看了铁心源一眼,就拖着他来到了一户人家,拖拽了一下墙头的草绳,然后大门就开了。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藤原一味香却极为熟悉的推开屋檐下堆放着的柴火,露出来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然后一脚就把铁心源给踹了进去,然后自己一矮身也钻了进去,回手拖拽了一下,那堆柴火就自动恢复了原状。
从明亮的地方突然间来到了黑暗的地方,铁心源努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渐渐适应这里昏暗的环境。
地上歪七扭八的躺着十几个人,五六个倭女正在人群里穿梭照顾,压抑的**声如同魔音入脑,让人心烦气躁。
铁心源努力的嗅嗅鼻子,回头对藤原一味香道:“药不对症啊,我家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可以拿一些来给你们疗伤。”
藤原一味香将链子的一头拴在一个铁环上,对一个迎上来的倭女道:“北女,去把大岛找来,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铁心源很诧异她对自己人都说汉话,遂笑道:“你要钱,我帮你,这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
刚刚说完这句话,腰肋处又传来一阵剧痛,还是原来的地方。
痛楚让铁心源倒在地上,需要努力的扭动才能稍微缓解一下。
身上的短剑被人收走了,一个倭女从头到脚将铁心源抚摸了一遍,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刮的干干净净,这才罢手。
藤原一味香俯身看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铁心源道:“我准备让大岛去找你的母亲,你放心,他一定会伺候好你的母亲,我听说你母亲已经禁欲好多年了。”
铁心源看着藤原一味香道:“就这一句话,将来不管我杀掉多少倭国人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藤原一味香笑道:“你没机会了。”
铁心源摇头道:“从你见我那一刻没有杀掉我,就说明我暂时还死不了。
你们不是杀手,你们是贼。
既然是贼,对财富的追求应当是第一位的,你们不要性命的去劫夺财富,就是一个明证。
而我,是一个能给你们带来财富的人,这一局我输了,我帮你们敛财,下一局,我们各安天命吧。”(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