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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想要遗产的张兴

    第一百零三章想要遗产的张兴

    母亲的房间依旧有淡淡的光。

    柔儿和母亲做女红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光芒是淡黄色的,看着都温暖。

    “娘,我回来了。”

    铁心源尽量的控制自己的声带不要发出颤音来,如同往常一样向母亲报一声平安。

    “那就快去洗洗睡吧,明天早上过来,娘有话对你说。”

    “知道了。”

    铁心源回答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每天这个时候火儿,水儿他们早就入睡了,因此,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他们的呼噜声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坚持着去井台边上打来一盆清水,慢慢的将衣衫从自己的身上剥下来的时候,即便是非常能忍的铁心源也痛苦地**出来。

    轻轻地按按腰肋处,吸口气都疼,这该是肋骨骨烈的信号。

    腰肋的左右两处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紫了,他将毛巾泡在冰水里,拧干之后敷在腰上,然后将毛巾在肚皮上打了一个结。

    这才有机会处理自己身上的烧伤。

    水泡破裂之后和衣衫粘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如同撕掉了一层皮。

    用冰水清洗过后,就胡乱给背后洒了很多的药粉。

    处理完伤口之后,他就给炉子里添加了煤块,然后慢慢的趴在床上,来不及想太多,就沉沉的睡去了。

    鸡鸣三遍的时候,铁心源以无上的毅力从床上爬起来。

    痛苦地穿上衣衫,然后换了一张笑吟吟的脸,推开了房门。

    今日的天气很好,有些清冷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用冰水洗脸之后,才觉得精神了一些,只是身体非常的难受,似乎不属于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极为笨拙。

    看着颤抖的手吧热水送到嘴边。铁心源苦笑一声,趁着杯子还没有被打掉快速的喝了一大口。

    早餐的气氛很好,铁心源嘴里塞着包子笑着看母亲和阿大谈话,完全看不见有任何的不适应。

    王柔花和阿大交谈的极为热烈。至于阿二则独自喝酒,因此,当日上柳梢头的时候,不管是阿大,还是阿二。都有些醉醺醺的,好几次阿大都捋不直舌头说话。

    阿大愤怒的看看自家弟弟,然后对王柔花道:“实在是失礼了,舍弟来自荒野,贪饮美酒让夫人见笑了,阿大,告辞。”

    王柔花笑眯眯的送走了阿大,阿二,然后对靠在火炉做女红的柔儿道:“阿大先生是真正的才学之士,应该引荐给府里老太爷的。”

    柔儿笑道:“婶婶真是的。才一见面的时候就吓得昏过去了,现在倒好,还要引荐给老太爷,就不怕把老太爷也吓出个好歹来?”

    王柔花在柔儿的脑门上点了一指头佯怒道:“你这个死妮子,婶婶白疼你了,总捉住婶婶的马脚不放。”

    说完话又那指头挑起柔儿的脸庞叹息一声道:“如果没有这对碍事的牙齿,即便是官宦人家,柔儿也能嫁得。”

    柔儿摇摇头道:“可不敢嫁给官宦人家,那就没活路了。

    小的时候就仗着这对虎牙从树干上啃树皮才能活下来。

    现在富贵了,要是把这对牙齿去掉。才是忘本。”

    王柔花叹息一声道:“这院子里就没有一个是软蛋的。

    源哥儿如果愿意软一下,婶婶这时候都应该给他准备亲事了。”

    柔儿笑道:“源哥儿说了,我们进一步容易吗?干嘛要退?”

    王柔花见儿子无精打采的坐在炉子边上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干什么去了。好几天都不见人?”

    铁心源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这几天脑袋里有些事情要想清楚,所以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捋捋。”

    “是该好好想想了,从今年起,咱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连巧哥也走了,你就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千万莫要行差踏错。“

    铁心源笑道:“母亲说的极是。孩儿记在心上了。”

    王柔花抚摸着柔儿长长的头发感慨的道:“家里的事情交给为娘,你是男子不免会粗心大意一些。

    你看看现在的家里的这些孩子,都已经到了婚嫁的时候了。

    你自己不着急,却不能不为他们着想,该备的嫁妆,该准备的聘礼,都要早早开始,不要整天光知道嘻嘻哈哈的过日子。”

    铁心源回头看看火儿道:“你有相好的没有?如果有,让我娘去找人帮你提亲?”

    正在吃包子的火儿差点被噎死,咳嗽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没个焦点。

    水儿笑嘻嘻的偷偷指指一脸红晕的柔儿,然后就大口的喝稀饭。

    铁心源点点头道:“那就不管了,水儿,你呢?”

    水儿拍拍胸膛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等我扬名立万之时,就是我娶妻生子之时。”

    铁心源笑着对母亲道:“水儿打算就这么单身过一辈子了,母亲不用管他。”

    没有等到铁心源再问别人,长长的饭桌上轰的一声就没人了。

    铁心源喝一口稀饭对母亲道:“看样子您的好心没人接受。”

    王柔花丢开满脸红晕的柔儿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和巧哥两个混账东西闹得?

    一个跟着吐蕃女人跑了,没一点志向,丢死人了,你倒是有志向,一心想要娶皇帝的女儿。

    你们两个不给弟妹们做出一个好的表率,你让她们怎么选择?”

    铁心源正要回答母亲的话,看见小水珠儿站在门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就假装惹不起母亲,笑嘻嘻的也跟着出门去了。

    才出了大门,就看见那个喜欢穿盔甲的虞侯张兴,站在阳光底下,整个人如同会发光的神人一般威严。

    看样子没有得到小水珠儿进门的允许,心中很是愤怒,特意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是看见了铁心源出来,也装作没看见。

    这种愚蠢的官二代,铁心源见过不少,自以为不是纨绔子弟,其实他们比纨绔子弟差的太远了。

    纨绔之所以为纨绔,就是因为他们长着一颗能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心。

    而不是像张兴一样自以为高明。

    铁心源咳嗽一声之后,张兴极不情愿的躬身施礼道:“爵爷昨日所说的贼人已经找到了,卑职特来请爵爷前往辨认一下凶手,看看数目可对。”

    见张兴是带着马车来的,铁心源点点头就钻进了马车,让小水珠儿告诉母亲自己有事情出去了。

    昨夜大火燃烧的地方正是竹竿巷子,这里也是东京城最混乱的一个街巷。

    铁心源看了一眼热闹的竹竿巷,就放下车帘,他不觉得一堆已经烧焦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铁心源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差役。

    走过差役的警戒圈,铁心源就看到了一大溜子盖着白布的尸体。

    白布看起来**的,正要发问,就听张兴恶作剧一般的回答:“那是尸油,烤出来的……”

    铁心源打了一个寒颤,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地窖里的空气已经被自己推倒的火盆给烧干净了,而后自己又在外面点火,那么,地窖里只能成为一种环境……那就是烤箱。

    张兴掀开一道白布,铁心源根本就认不出这是谁,因为“生人”和“熟人”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铁心源看看一长溜白布裹着的尸体道:“都在这里了?”

    张兴吸了一口气道:“地窖里还有一具女尸,只不过她钻进了一道极为狭小的缝隙里取不出来,估计拉扯一下身子就散架了,就像烤鸡一样。”

    铁心源有些憎恶的看着张兴道:“你明知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你还要我来辨认尸体,你在消遣我吗?”

    张兴摇摇头,领着铁心源来到一辆马车前面,拉开帘子道:“这里有一具被剑杀死的,样子还算是完整。”

    铁心源瞅瞅马车里面,大岛的尸体依旧倒在里面,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漫无目的的盯着车顶。

    铁心源点头道:“此人名叫大岛,是一个倭国人,余者不知。”

    “你们认识?”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认识,只是见过,听藤原一味香称呼他为大岛。”

    张兴呵呵笑道:“爵爷,夹在缝隙里的那个女人少了一根尾指,应该就是你说的藤原一味香。

    爵爷要不要去看看?”

    铁心源摇摇头,活着的藤原一味香或许非常的好看,现在变成烤鸡模样,应该没有什么看头了。

    许东升也被官府召唤来辨认尸体,他和铁心源不同,认真的把地上的每一具尸体都看了一遍,即便是认不出来,他也看得非常仔细。

    尤其是在看大岛尸体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瞅了铁心源腰上的短剑一眼。

    他在铁心源昏睡的时候曾经把玩了那柄短剑很久,自然知道那柄剑的尺寸。

    对他这种早就见惯了死亡的江湖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伤口到底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张兴非常高兴,因为不论是铁心源还是许东升都认为这些死掉的人就是凶手。

    这让他减少了非常多的麻烦,他对这些死人兴趣不大,他只在乎这些人曾经抢走的那么多的财货到底去了那里。(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零四章最彻底的失败

    第一零四章最彻底的失败

    铁心源在前,许东升在后,沿着曲折的汴河河提漫步。

    “爵爷杀了那群倭人?”走了没多久,许东升就忍不住问道。

    铁心源摇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本事。”许东升笑道:“爵爷的宝刃刺穿了那个叫做大岛的倭人,某家看得很是清楚。”

    铁心源停下脚步所有所思的看着许东升摇摇头道:“真的不是我。”

    “爵爷少年时就曾除过巨奸,西夏猛将都折戟在爵爷手下,想来区区几个倭人更是不在话下。”

    铁心源有些恼怒的再次看着许东升道:“除掉西夏人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的可能,如果真刀真枪,你觉得可能吗?”

    许东升嘿嘿笑道:“老夫在沙漠戈壁中讨食已经有三十年了。

    见过无数的英雄豪杰,可是啊,能够真正声名远播,富甲一方的豪杰,没有一个是身手高绝的猛士,只有最残忍,最狡猾,最无情的人才能成为那里的王者。

    就像在沙漠中,骆驼,沙狐,胡狼才是主宰,而不是雄狮和猛虎。”

    铁心源笑道:“许先生在沙漠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胡狼还是沙狐?”

    许东升笑着拱拱手,指指河提上的亭子道:“不若我们就在这座亭子里,论一下英雄豪杰?”

    铁心源抬头看看亭子上硕大的“晚晴”二字笑道:“这座亭子出自欧阳修之手,这位先生除了修亭子之外,平生好像没有什么爱好。

    他喜好黄老之术,在他修建的亭子里纵论英雄豪杰有些不妥吧?”

    许东升只是笑笑,很快就有仆役们在晚晴亭子里围上布幔,布置好地毯。火盆,同时,一壶烫好美酒,以及四五样精美的小菜就已经准备好了。

    铁心源看看不远处的游人叹息了一声就进了晚晴亭。

    许东升指着那些游人笑道:“爵爷法眼无差,那些人确实是在下的手下。

    就这份眼力而论,爵爷不愧为大宋神童。”

    眼看着张兴从外面走进来。铁心源再次叹息一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张兴哈哈笑道:“爵爷亲手杀了藤原一味香,难道还不知是为了什么?”

    铁心源苦笑道:“我哪里有这种能力,两位实在是高看我了。”

    许东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解的看着铁心源道:“事实上老夫也想不通,为了弄清楚你的来历。

    老夫派遣三十二名最善于捕风捉影的属下探查你,历时半个月,却对你没有一个完整的了解。

    你做过的很多事情都非常的可疑,可是想要进一步探究,却什么都得不到。

    他们三十二人唯一共同认定的就是你的身手。爵爷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纵使爵爷的身手敏捷一些,也不过是因为年少的缘故。

    藤原的一刀五杀即便是老夫也没有多少信心接下来,而大岛的一双手更是可以生撕虎豹。

    老夫也非常的想知道,爵爷到底是如何将身手高绝的藤原一味香逼到用双手生生挖出一道裂隙的地步的?”

    铁心源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敲着桌子笑道:“许先生,我们今日不是要纵论天下英雄豪杰吗?

    怎么把这样奇怪的事情扯到我身上讨论起来了?”

    许东升指指一艘缓缓靠岸的画舫道:“其实论不论的都无所谓,今日主要是为爵爷远行送别的。”

    铁心源看看画舫,回头又看看许东升道:“远行去哪里呢?”

    张兴笑道:“爵爷久居京城。难道没有兴趣去看看大漠风情吗?”

    铁心源摇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介儒生,在大漠里恐怕活不久。”

    许东升大笑道:“爵爷当初说我乃是靠着黄头回纥才能在塞外立足。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不过,爵爷想的还是不够远,现在,时间还多,爵爷不妨猜猜。”

    铁心源又喝了一杯酒道:“黄头回纥边上就剩下塞尔柱人了。听说那里出了一位大英雄,已经灭掉了呼罗珊,黄头回纥惊恐不已,才会加重对大宋的进贡。

    希望能够获得大宋的帮助,许先生。你的靠山不会就是塞尔柱的那位大英雄吧?”

    许东升朝铁心源挑挑大拇指道:“爵爷身在东京,却能看到万里之外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如果爵爷能够见到图格鲁克伯克叶护一定会和老夫一样被他的风采所震慑。”

    铁心源猛地将一杯酒泼在许东升的脸上,盯着不为所动的许东升道:“你也是贼,和藤原一味香一样,你们都是贼。

    藤原一味香来大宋是为了敛财,你来东京也抱着同样的目的。

    你们都看中了宋人不设防的城市,你们在这座城市里面为所欲为。你们在这里肆意的劫掠。

    你和藤原一味香之间根本就是在分赃不均才产生的矛盾。

    当初我一直没有想通,藤原一味香为何要冒大不韪的在城里向你一介商贾动手,现在明白了,是因为你侵吞了你们两家一起劫掠到的钱财。

    你们是在火拼啊……”

    许东升擦掉脸上的酒渍笑道:“你看看,在大宋即便是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贵族都敢把酒泼到我的脸上,你说说,老夫这样的豪杰不去投靠一位真正的英雄,难道还要继续受你们这群鸟人的闲气吗?”

    张兴有些讪讪,毕竟他也是大宋的官员,听许东升这样讲,多少有些难堪。

    铁心源又把头转向张兴道:“他们两方能在东京城来无影去无踪的,恐怕是拜你父亲所赐吧?”

    张兴皮笑肉不笑的道:“东京米贵,居之不易,不捞点不义之财,实在是没办法生活,爵爷见谅。”

    铁心源回首看着巍峨的东京城墙喟叹一声道:“千疮百孔,无力回天了。”

    张兴哈哈笑道:“爵爷,您也别看不起我们父子。

    想当年我父亲六次上战场,场场争先,全身上下披创二十余处,全在胸膛,没有一处是在后背。

    好水川一战,家父的腹部被斩,他老人家用丝绦勒住肚皮,才没让肠子流出来,即便如此,依旧在战场上厮杀,死命聚拢将士,最后才侥幸逃脱。

    回来之后,家父不但无功,反而有罪,如果不是因为身受重创,必会走一遭岭南,此生升迁已然无望,你让我们不趁着在位捞点钱,还能干什么?”

    铁心源举杯又喝了一口酒没有理会张兴的控诉,看着许东升道:“为何不一刀砍了我,反而要把我送去塞尔柱?”

    许东升指指船舱道:“山中老人要的人手过于苛刻,全东京都没有几个合适的,而你是最合适的一个人。

    如果有能顶替你的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死你。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这人太危险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藤原一味香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铁心源看看手里的酒杯,小声道:“给我一张纸,我给母亲留一封信。”

    许东升笑道:“这是自然,笺纸笔墨老夫都已经备好了,不过,爵爷需要按照老夫口授的话写。”

    铁心源点点头,一个青衣大汉把笺纸笔墨准备好之后就退下了。

    铁心源按照许东升的口授,写下了“儿遇异人,欲随之游学,短则一两载,多则三五载必然回转……”

    许东升仔细的看过之后,吹干了墨汁揣进怀里道:“上路吧。”

    铁心源点点头,给面前的三个酒杯齐齐的斟满酒,肃手道:“败于二位之手,铁心源心服口服。

    铁心源就要去万里关山之外,就让我们满饮此杯,祝我早日归来。”

    张兴举起酒杯,却看见许东升躲得远远地,奇怪的问道:“你不打算喝一杯?”

    许东升摇头道:“没有弄清楚藤原一味香她们的死因之前,我绝对不碰爵爷碰过的东西。”

    张兴想起藤原一味香的死状,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手上的酒杯顿时就**出少许酒来。

    他立刻学许东升的样子丢掉酒杯,快速的用手帕擦干了手上的酒渍。

    铁心源叹息一声,将满满一杯酒倒在地上,面朝巧庄方向,拜了三拜之后,锁骨的位置就猛地一疼。

    回头看得时候才发现,一个满脸都是凹坑的大食人站在自己的背后。一个金黄色的钩子已经穿过了自己的锁骨。

    咔嗒一声紧紧地扣在锁骨上,稍微一动就痛不可当。

    许东升看着面色惨白的铁心源笑道:“山中老人正在招收座下弟子,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苍穹下的好少年都该走一遭天国,只有从天国回来的少年,才会知道什么是无畏,爵爷乃是我东京少年人中的楚翘,必然能够在山中老人的座下成就大功德。”

    铁心源被那个高大的大食人抓着脖颈,艰难的道:“我会回来的。”

    许东升笑而不语,那个大食人用生涩的汉话道:“除非你翻过九十九座山,淌过九十九条河,舍弃流着蜜的天国……”

    “我会回来的。”铁心源又努力说了一句话,就被大食人提着脖领子走上了踏板,丢进了船舱……(未完待续。)

    ps:  天啊,天啊,天啊,最沉闷的铺垫部分终于写完了,我几乎快要被自己逼疯了,好在,我们完成了所有的铺垫,终于来到了喜闻乐见的部分,让那只狐狸去新的世界吧。

第一零五章传说中的地方

    第一零五章传说中的地方

    这是一艘非常漂亮的画舫,铁心源亲眼见过的这艘船的整体面貌。

    船舱里却不如外面那样好看,被丢进船舱之后锁骨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忘记了自己需要第一时间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身材高大的大食人,矮着身子走进了船舱,将铁钩的另一头锁在一根铁柱上,然后就走出了船舱。

    昏暗的油灯下,四张满是泪水的肮脏面孔出现在铁心源脑袋的上方。

    那是四张极为稚嫩的脸,铁心源第一时间就明白这四个人的身份,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个所谓的山中老人需要的未来弟子。

    “你也是被他们捉进来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小声问道。

    铁心源瞅了那家伙一眼,觉得这就是一句废话,就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没用的,我们试过了,船舱非常的结实,我们逃不掉。”

    “滚开!”

    铁心源怒喝一声,那四张苍白的面孔就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了。

    他站起身子,向前不过走了两步,肩部锁着骨头的钩子就让他痛苦不堪。

    “你们也被锁住了吗?”

    “没有!”黑暗里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回答。

    “你们进来几天了?”

    “最早的四十二天,最晚的是你,一柱香的时间。”

    “我是洛阳人,已经被捉来十一天了,你是哪里人?”另一道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土生土长的东京人。”

    铁心源回答过之后,就靠着船舱摸索到了那道铁索。

    铁索不算粗,上面有一道拳头大小的锁扣在上面。

    跟巧哥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铁心源对于大宋的锁具,也就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是一把吉祥锁,比自己家里的一字锁要高明的多。

    只要打开这把锁,铁心源觉得自己就能自由了,麻烦的是锁在自己锁骨上的这把黄色的钩子。

    也不知道这把钩子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只要自己稍微活动一下钩子就让自己痛不可当。如果安静下来,进行轻微的活动,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身子震了一下,这艘画舫开始行驶了。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很长的时间,尽管铁心源心急如焚,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准备等到天黑之后,再做打算。

    船舱里的气味非常的难闻,这一点铁心源还能忍受。只是受不了总有人哀哀地哭泣,还有人在一遍遍地喊着爹娘的救我的废话,如同魔音灌耳。

    “喂,东京来的这位兄台,你可知道我们如今身在何处吗?”

    铁心源摇摇头,想不出这家伙怎么会问出这样的废话,不是已经告诉他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了吗?

    看在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张嘴道:“东京。汴河上,估计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汴河就要结冰了。

    我们在船上的日子不多了。”

    “我叫张怜秀,你呢?”

    “铁心源!”

    很短的时间里,铁心源就从这个张怜秀的嘴里,知道他爷爷是谁,他父亲是谁,他的哥哥是谁。甚至还知道了他母亲的闺名。

    铁心源知道现在是张怜秀一生中最恐怖最无助的时间,多提提亲人的名字,让他多少有一个安慰,好幻想一下自己亲人来解救自己的场面。

    当油灯的灯碗里的菜油烧干的时候,船舱顶上的小门打开了。

    那个高大的大食人再一次走了进来。换好油灯之后,重新检查了一下铁心源身上的钩子和顶上的吉祥锁。

    取出一盒味道非常奇怪的药膏粗暴的涂抹在铁心源的伤口上。

    不知道是什么药,伤口感觉如同着火一般疼痛,铁心源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却不喊叫出声。

    大食人扭正了铁心源的脸,用古怪的汉话道:“可能有资格成为老祖的弟子,最后进入天国,享受人世间能够享受的一切。”

    铁心源想要再问两句,后脑勺却猛地一震,脑袋不由自主的耷拉了下来昏迷过去。

    大食人像抗着一袋面粉一样的将铁心源扛了出去。

    张怜秀很为自己新认识的朋友担心,忍不住大哭起来……

    不过他的哭声很快就停止了,因为他看见已经被打昏的铁心源竟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上了船舱之后,铁心源才发现天色已经变黑了。

    满是垂杨柳的汴河上,只有很少的几艘船在溯流而上,这是最后的运输季节,一旦汴河封冻,整个世界就好像也被冻住了。

    大食人扛着铁心源跳上了一个码头,只看了一眼,铁心源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许东升的家里。

    许东升就站在小门前面等候大食人,见铁心源的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就随意的扒拉一下。

    然后对大食人道:“穆辛大人在等你,快些进去吧,如今,全东京的人都在找这个小子。”

    大食人扛着铁心源往里走,一面走一面道:“他的母亲不相信?”

    许东升拍拍自己的脑门道:“易普拉辛,这里是大宋,不是你的故乡,这里的女子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慧。”

    易普拉辛点点头道:“河道上有巡检司的人在搜检,所以我才会掉头回来。”

    许东升长叹一口气道:“现在麻烦了,我这个见证人,现在被官府盯上了,虽然有张兴从中斡旋,可是庞大的王家,不是张兴和他父亲能够得罪的起的。”

    易普拉辛探出一只手拍拍许东升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我的兄弟,穆辛大人会解决你所有困难的。”

    许东升长叹一声,随着易普拉辛走进了一间不算很大的院子。

    将铁心源放在一张地毯上,随后铁心源就被两个壮硕的大食人抬进屋子里去了。

    许东升和易普拉辛跪坐在门外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大食人。

    大食人优雅的放下手里的割肉刀,笑吟吟的看了昏睡不醒的铁心源一眼,然就就笑着对易普拉辛道:“你这时候还能活着,我感到非常的意外。”

    易普拉辛大吃一惊,正要发问,却看见铁心源从地上窜了起来,手里握着穆辛大人刚刚放下的割肉刀,顶在穆辛大人的咽喉上,并冷冷的道:“放我离开!”

    穆辛抬手制止了易普拉辛要站起来的身子呵呵笑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人。”

    铁心源见那个老大食人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的环境,不由得将身子向后挪一下,手里锋利的餐刀横在大食人的咽喉上大声道:“放我离开。”

    穆辛不理会铁心源的威胁,继续笑着问易普拉辛:“你是怎么把他带来的?”

    易普拉辛红着眼睛看看铁心源手上的刀子连忙道:“我打昏了他之后,扛过来的。”

    穆辛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只是你没有打昏他。”

    说着话又转过头看着铁心源道:“我的孩子,易普拉辛的身手不错,你是如何避开他的掌刀的?”

    铁心源一手抱住穆辛苍白的脑袋,心一横就要拉动刀子,形势对自己不利,无论如何也要先打开局面再说。

    穆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在铁心源的手腕子上了,无论他如何发力,那只手都不能动弹分毫。

    “我在前,易普拉辛在后,油灯更在后面。”铁心源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平衡,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跪下来。

    穆辛手上的力道松掉了一点,啧啧赞叹道:“看看啊,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一点灯影就几乎可以翻转整个局势,太好了。”

    穆辛的老眼仿佛都在发亮,一霎不霎的看着铁心源,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手里的切肉刀跌落下来,穆辛用宽大的袍袖一挥,那柄割肉刀就被拍了出去,牢牢地钉在易普拉辛耳畔的柱子上。

    铁心源脸上一片灰暗,等穆辛松开了手,就起身乖乖地坐在侧面的一张地毯上,朝穆辛拱手道:“狗急跳墙,不得已而为之,冒犯了长者,得罪了。”

    说完话就端起面前的酒杯自斟自饮的连喝了三杯。

    见铁心源无礼,易普拉辛低吼一声,就要扑上来教训他。

    穆辛并不阻止,眼看着铁心源如同肉球一般被易普拉辛揍得凌空飞起,端起一杯酒笑呵呵的一饮而尽。

    铁心源重重的掉在地毯上,醉里发苦,发咸,还有点泛腥,四肢腰背处痛的几乎麻木掉了,唯独胸腹没有任何的问题。

    穆辛看着艰难的抬起头来的铁心源道:“等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之后,我允许你打回来。”

    铁心源**一声道:“我现在就要加入。”

    穆辛哈哈大笑道:“只有淌过九十九条河,越过九十九座山,去过流着蜜汁的乐园的英雄才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铁心源痛苦地**一声道:“很远吗?”

    穆辛的表情肃穆下来,右手抚着心口道:“学问虽远在中国吾亦当求之。

    因此,老夫在东京一住就是十年,你远去巴格拉什求学又算得了什么?”

    铁心源穷搜脑海都找不出一个叫做巴格拉什的地方。

    跪坐在门外的许东升拍着手掌笑道:“恭喜爵爷,贺喜爵爷,你就要去山中之城阿拉姆特要塞进学,真是万千之喜啊。”(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零六章让人刻骨铭心的推荐者

    第一零六章让人刻骨铭心的推荐者

    铁心源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痛苦而颤抖的双手道:“我能跟母亲去告别一下吗?”

    穆辛笑道:“当然可以,先知知道你的母亲付出了多少辛劳才将你抚养长大,先知也知道你是多么的敬爱你的母亲。

    即便是圣人,也不能割断每一个人的母子天性,我有何德何能敢切断天神赐予凡人最美好的感情。

    去吧,我的孩子,只是要记得在天亮之前回来。

    唯有如此,才能避开魔鬼对你母亲的侵扰……”

    铁心源指指自己锁骨上的钩子道:“能把它取下来吗?”

    穆辛摇摇头道:“这是黄金锁,用来锁住你的心猿和意马。他能引导你走上正路,不至于坠入妖魔的怀抱。”

    说完话穆辛分开自己的衣领,一柄暗黄色的金属钩子赫然锁在他的锁骨上,看他锁骨上翻卷的皮肉,就晓得这柄钩子已经伴随了不知多少岁月。

    易普拉辛也解开衣领,在他的锁骨上,同样有这样一柄暗黄色钩子。

    看了他们两人身上的钩子之后,铁心源知道穆辛并非是在胡说八道,这应该是他们的一种仪式。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船舱里的另外几个少年身上并没有这样的钩子。”

    易普拉辛的嗓音就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他们将来会是神侍,身体不得有任何的损伤,唯拥有俊美的容颜,无暇的身体的少年,才能进入神殿,侍奉天神。”

    “我们是异族人!”铁心源强忍着愤怒吼道。

    穆辛笑道:“神的光辉无所不在,神爱世人。”

    易普拉辛见铁心源不再说话了,就吩咐许东升去给铁心源准备新的衣衫,他的衣衫已经染满了血迹。

    躺在温暖的水里,铁心源直到这时候都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看着许东升抱着胳膊站在月色里。不由自主的道:“为什么是我?”

    许东升看着月亮感慨的道:“两年前,穆辛阁下就看中了你。”

    “什么原因啊?”

    “穆师居留东京十年,这十年里,与其说他是在和大宋的学问人交流学问。不如说他是在用自己的眼睛在看大宋。

    他最喜欢宋人相对较小而没有多少体毛和体味,因此显得精致的人种。

    穆师认为大宋的人是受过天神祝福的人群,因此他想从大宋的人群中,寻找到最好的一颗珍珠。

    有人推荐了你。

    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不过啊。推荐你的那个人,穆师非常的相信。

    他整整观察了你两年。

    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自己小心谨慎吗?

    如果不是穆师压制,你和你的全家,以及巧庄里的人,早就死了无数遍了。”

    “是谁推荐的我?”

    许东升笑道:“去问穆师吧。”

    铁心源**裸的从澡盆里站起来,两个青衣女婢上前用很大的布巾子裹住了他的身体,仔细的帮他擦拭干净了身体,最后穿上一袭很普通的士子衣衫。

    铁心源看看铜镜里的自己呐呐自语道:“推荐我的那个王八蛋啊,等老子回来我们再好好地算账。”

    许东升犹豫了一下,又对铁心源道:“不要想着逃走。那样的话,你真的会死,包括你的家人都会死。”

    铁心源撇着嘴笑道:“包括皇帝都不能保护我吗?”

    许东升摇摇头道:“阿拉姆特要塞里出来的人,斩下的皇帝头颅不下十个。”

    铁心源舔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道:“开玩笑……”

    许东升冷笑道:“你不知道谁是山中老人,如果你知道了,那么,你就丝毫不会怀疑老夫说的这句话。”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我相信有些话是你不该说的话。”

    许东升扯开衣衫露出胸膛笑道:“老夫对你寄予厚望,即便是为奴,老夫也希望成为你的奴仆,成为宋人的奴仆。老夫这个宋人也就感觉不到多少屈辱了,你本身就是爵爷,我是商贾,我们本身就有尊卑之分。”

    铁心源看着许东升胸膛上那个奇怪的深深的烙印皱眉道:“那是什么意思?”

    许东升嘿嘿笑道:“二等奴仆的意思。等我升上一等奴仆了,他们就会帮我在这个标志上镶上金边。”

    铁心源:“……”

    在坐上马车离开之前,铁心源对许东升指指自己肩头的钩子道:“这难道就是成为主人的标志?”

    许东升摇摇头道:“是可能成为主人的标志。”

    铁心源长吸一口气道:“假如我有一天真的成为了主人,我会把你这个狗奴才招揽到我的麾下的。”

    许东升施礼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老奴不胜荣幸。”

    马车行驶在东京的街市上,看到一队队来回巡梭的军兵。以及满街乱窜的衙役,铁心源算是明白易普拉辛为什么又会把自己送回许府。

    城里是这样,想必城外更是官府重点搜寻的对象。

    在这样的情形底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把自己送出东京城。

    远远地就看见母亲站在家门口,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很多邻居都站在那里陪着她,安慰她,铜板父子难得的不再劳作,就那样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瞅着王柔花发呆。

    铁心源笑着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给四周的邻居施礼感谢。

    王柔花就疯了一样的扑过来,两只手像风车一样的抽打在铁心源的脑袋上,脸上……

    母亲下手很重,铁心源头一次没有逃跑,就站在那里任凭母亲抽打自己。

    “你为什么不跑?”王柔花的眼中满是恐怖的神情,然后又尖叫着道:“你是真的要跟着什么狗屁异人去远方求学?”

    铁心源给母亲跪下,将头埋在她的脚面上一言不发。

    王柔花铁青着脸道:“随我进来!”

    铁心源随母亲进了自家院子之后,就关上了大门。

    狐狸跳过来希望铁心源抱它,铁心源就抱着狐狸进了母亲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王柔花取过许东升逼迫铁心源写下的那张告别书递给儿子。

    “你给娘写东西从来不用这些文绉绉的词汇,娘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是别人逼你写的。

    现在,你回来了,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心源低头道:“儿子不走一趟远路是不成了。”

    王柔花脸色一片苍白,颤声道:“是谁在逼你?娘跟他拼了。”

    铁心源挤出一丝笑容道:“拼不过啊,孩儿已经拼了两场,都失败了。”

    “你外公……”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能找,找了他们会连累更多的人。”

    “皇……”

    “皇帝不是万能的,他能保护我们一时,保护不了我们一世。”

    “可是你走了,你让为娘怎么活啊……”王柔花哆嗦着嘴唇挤出一句话之后,就放声大哭。

    铁心源上前拥住母亲,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王柔花的哭声满满变小了,另外一道响亮的哭声又从房间里响起。

    铁心源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眼睛,正在放声大哭。

    看清楚这个孩子之后,铁心源的后背就像是挨了一鞭子,痛楚弥漫全身,也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到底是谁把自己推荐给了穆辛。

    母亲抱着这个刚刚满两岁的孩子,出声哄她睡觉。

    铁心源对母亲道:“娘,我走之后,你们离开东京吧。”

    王柔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啊。”

    铁心源摇摇头道:“娘,离开东京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安身之所了。”

    王柔花抱着孩子看着铁心源道:“你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事情也该你说了算,你说说,我们能去哪?”

    铁心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屋子里取出一摞子纸张拿给王柔花道:“明天,您就拿着最上面的这张图纸去找折家,要求他们必须把你和巧庄里的人送去金城县,并且要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安置。”

    王柔花见儿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接过图纸,呐呐的道:“可是咱家在这里的产业。”

    “您要尽快帮火儿和柔儿成亲,有他们两个留下来就足够了。”

    “你呢?”

    铁心源跺跺脚道:“我不走一趟西域是不成的,少则俩载,多则五载,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听儿子不和自己去金城县,王柔花又开始大哭,那个小小的女婴也跟着大哭起来。

    铁心源硬着心肠回到自己的房间,研磨之后就开始给巧庄里的人安排工作,他相信,等自己过些年回来之后,自己的兄弟姐妹应该已经做了很多的事情。

    有阿大,阿二的存在,有水儿他们帮助,有折家的庇护,铁家在金城县应该可以安身立命。

    王柔花抱着孩子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奋笔疾书。

    她的眼泪就没有干过,红肿的眼睛看着身材已经有些拔高的儿子,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自己站在熊熊的火炉旁打铁的丈夫。

    一样的安稳如山,一样的让人爱不释手。(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零七章孤独的征北将军

    第一零七章孤独的征北将军

    未来是一扇打开之后就没有办法回头的路。

    铁心源以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甚至为之奋斗过。

    如今,他真的看不清楚自己的前路了,这条自己不愿意走的路,能够通往哪里,他完全没有把握。

    当他扛着连鞘短剑从母亲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大门外密密匝匝的人,稍微楞了一下。

    然后就上前拥抱了火儿,水儿他们,最后来到扛着褡裢的阿大面前,重重的拥抱了他一下道:“拜托了。”

    已经看过铁心源计划书的阿大微笑道:“汝将老母兄弟姐妹托付于吾,阿大,阿二必以性命相守。”

    铁心源笑道:“我只信你!”

    阿大笑道:“你当善自保重,西北之地海阔天空,足够雄鹰展翅翱翔。”

    铁心源点点头,重新抱了一下痛哭流涕的小水珠儿道:“我走后,你就不能哭了,小水珠儿的名字也不能用了,我和巧哥不在,你就该像铁蛋一样坚强,砸碎所有阻碍你前进路上的石头。”

    小水珠儿擦拭掉眼泪哽咽着道:“从现在起,我是铁蛋,不是水珠儿。”

    “好样的!”

    铁心源夸赞了铁蛋一声,然后做了一个四方揖道:“这些年来感谢诸位高邻照拂,铁心源感激不尽,如今远行在即,铁心源再次拜托诸位帮我照看家园,我会回来的。”

    铜子哭泣道:“干嘛要走远路?天下间那里有东京好?”

    铁心源笑而不语只是抱了抱铜子,任凭他将一个小包裹挂在短剑上。

    松开铜子之后,铁心源就要迈开脚步离去,袍子的下摆却被狐狸叼住。

    铁心源俯身抱起狐狸,在他的黑鼻头上轻点一下道:“照顾好母亲。”

    说完将狐狸放在铁蛋的怀里,然后就咬着牙不顾母亲的哭泣,和狐狸嘤嘤的呼唤声,一步步的向街道的远处走去,在那里。有一辆马车正在等他。

    夏竦坐在马车里,马车的帘子没有挂起来,他就枯坐在那里,当铁心源走近的时候。冷漠的将一个包裹递给他道:“莫要怨恨,有胆子,有智慧能成班超旧事的只有你,西域之地依旧有我大汉子民正在那里拼死苦战。

    隔着一个李元昊,老夫这个枢密使给不了他们物资上的援助。只好将我大宋最好的少年给他们送去。”

    铁心源本来要走的,听他这么说反而停下了脚步问道:“包裹里有什么?”

    “早就废弃的汉征北将军印,西域局势图和一道抚慰遗民的旨意。”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夏竦笑道:“如果不毁掉你的家园,狐狸不会出窝的。”

    “我如果不幸死掉了呢?”

    “无所谓。”

    铁心源点点头看着夏竦道:“你要保养好身体,千万莫要早早死掉。”

    夏竦哈哈大笑道:“如果有一天你荣归故里,如果老夫已经死掉,欢迎你来鞭尸。老夫即便是在阴曹地府也会乐不可支!”

    铁心源的拳头捏的咯吱吱作响,沉吟良久才道:“多谢你给我一个和他们告别的机会。”

    夏竦笑道:“老夫没有那么心善,是才回东京的包拯,是他私自调动了东京驻军。逼迫穆辛回转的。”

    铁心源痛苦地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夏竦道:“从你成为金城县男的时候,这个共识就已经达成了。

    包拯能为你做的,就是逼你一人离开,而不是你的全家……”

    “巧哥?”铁心源颤声问道。

    夏竦冷笑道:“你以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就没有人追问吗?还是你认为大宋朝堂上都是一群尸位素餐之徒?”

    铁心源长吸了一口气道:“我认了,只是张兴……”

    “张兴父子已经被送往沙门岛!还有什么事?”

    铁心源扭头就走,他在心里暗自发誓,此生都不愿再和这群人打任何的交道。

    当铁心源骑在高大的骆驼背上,从西门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红彤彤的,如同一块快要变凉的铁块,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汴河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薄冰。一艘画舫撞破薄冰正在逆水而上……

    头上包裹着大头巾的许东升一声吆喝,头驼迈开脚步,整队驼队就昂首离开了东京,只有穆辛高亢的诵经声久久在城头盘旋,像是告别,又像是赞颂这座美丽的巨城。

    铁心源努力的转过头。不去看站在城头的母亲,也假装没有看见送别的亲人,至于站在河畔手握一束杨柳的包拯,铁心源更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当年班超离开长安的时候,身边还有三十六位猛士,而今,自己离开东京,除了一柄剑之外再无长物……

    铁心源忽然感到一阵伤悲,自从当年高仙芝兵败怛罗斯之后,汉人官员再无一人踏足那片土地。

    如今,就要靠自己一人去救援那些生活在炼狱中的遗民,这真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怒火攻心的铁心源忽然从骆驼背上站起来,背对着大宋最繁华的城池,向遥远的西北方怒吼道:“兄弟们撑住啊,你们的援军来了!”

    穆辛没有听清楚远处的铁心源喊得是什么,笑着对易普拉辛道:“你看看,多么有活力的孩子啊。”

    牵着骆驼步行的易普拉辛笑道:“智慧的主人,九十九个神子,九十九条河,九十九座神山,九十九座神念,最后能进天堂者有几何?

    他可以吗?”

    穆辛笑道:“霍桑就要蒙天神召唤去天国了,既然他提出来这个苛刻的条件,我们只要去完成就好了。”

    易普拉辛又道:“山中老人只应该是我们的族人,为何这一次会有这么多的异族人?”

    “宋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应该把王换成神就非常的合适了。”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是神庇佑下的子民,都可以继承山中老人吗?”

    “我的易普拉辛,你站在地上,因此你的目光就只能看到三里之地,如果你站在骆驼上就能看到五里之地,如果你能够攀上高山,就能看到大地的尽头。”

    易普拉辛抚胸施礼道:“您的智慧就像海洋一样广阔,我的智慧主人。”

    铁心源从包裹里掏出那枚完整的征北大将军铜印,看得很是入神。

    这东西原本是卫青手头的东西,他就是以这个官职远击匈奴三千里。

    铜印后来又落入曹操的手中,如果不是因为汉末的局面过于混乱,曹操最大的梦想就是获得这个铜印,而后率领十万虎狼之士横扫漠北……

    妈的,现在这个铜印到了自己手里……

    夏竦很仔细,不但有铜印,还有两瓣可以分合的虎符。

    又掏出那面旨意,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就叹息一声把圣旨给合上了,这张旨意是十五年前写的,上面还有赵祯的亲笔落款,只要看看旨意上的血渍就能看出,这封诏书绝对经历过很多次血战。

    恐怕连赵祯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写过这样一封诏书吧?

    铁心源忽然想起后世关于英国渔民的一个传说,当英帝国最强大的时候,即便是一个渔民也敢举着鱼叉向别国的舰队宣示自己国家对海洋的主权。

    铁心源不敢想象自己站在荒漠上宣示主权的模样——估计会被野人的马蹄踩成肉酱吧?

    不知道巧哥现在怎么样了,他离开的时候,估计和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吧?

    身为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个,为了保护小的,别说背上一个色鬼的名声,如果当初受威胁的人是铁心源的话,他觉得即便是背上一个**贼的名声也会非常的无所谓。

    骆驼看似慢慢腾腾的,可是它的步伐很大,在铁心源的胡思乱想中,很快就把他带到了三十里外了……

    李巧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即便是有甲胄,链子锤敲打在胸甲上,发出闷响之后,他的嗓子眼一甜,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血。

    他的手松开了战刀,紧紧地抱住马脖子,任凭已经发狂的战马将自己带进敌人军阵最密集的地方。

    眼看着长长的刺枪戳穿了战马的胸膛,李巧用带着臂盾的胳膊隔开一柄长枪,身子顺着枪杆滚进了敌阵,左手紧紧地掐着一个西夏人的咽喉,野兽一般猛力的一扯,西夏人的喉管就被他生生的拉断。

    被激发了野性的巧哥咆哮一声,丢掉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喉管,捡起一柄连枷,不管不顾的乱砸了起来。

    他不知道舞动那柄连枷舞动了多久,直到被一个青塘人找了一个空挡死死地抱住按在满是血污的地上,他才喘着粗气,停止了反抗……

    青塘人随即欢呼着将他举了起来,第一个杀入敌阵并且让敌人混乱的猛士,理所应当的接受所有人的喝彩。

    李巧被青塘猛士们丢上天,又落下来,然后又丢上天。

    李巧红彤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东京的方向,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源哥儿,保护好他们,我会会去的……”

    站在高处观战的卓玛见李巧的战旗第一个杀进了敌阵,不由得高高的跳起来,抱住角厮罗的胳膊道:“父亲,我的人战力如何?”

    角厮罗笑吟吟的道:“还算是一条汉子,走,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大英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零八章吃软饭的李巧

    第一零八章吃软饭的李巧

    李巧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面色狰狞。

    一个脸上涂满了油彩的上师正在一面念经,一面拼命地拿脚踩踏他的肚皮,腹部左侧一个一寸长的伤口里正在往外喷涌着黑血。

    当伤口里不再喷血之后,上师就把一团草药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大嚼,嚼碎之后呸的一口就吐在李巧的伤口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话之后就去拿脚踩下一个……

    “你哭了?”头顶出现了卓玛那张艳绝尘寰的面孔,只是现在脸上布满了不屑。

    “汗水。”李巧抬手擦拭掉自己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

    听李巧这样说,卓玛立刻就高兴起来,拿脚踢着李巧要他快点起来。

    李巧看见了走过来的角厮罗,他一面走一面和躺在地上的伤兵大声的开着玩笑,不时地从自己的酒壶里倾倒出微微发白的马奶酒,那些伤兵就争先恐后的张着嘴去接。

    角厮罗来到李巧的身边,将手里的精美的皮制马奶酒壶丢给李巧,大笑道:“好一条汉子,没想到宋人中也有猛士,还以为宋人只配系上狐狸尾巴……哈哈哈。”

    李巧弯腰道:“感谢将军的厚赐。”

    卓玛不满的道:“你应该称呼我的父亲为王,而不是什么将军。”

    李巧连忙弯腰道:“感谢我王的厚赐。”角厮罗挥挥手道:“还不是什么王,只是一个节度使。”

    李巧笑道:“此战之后,西夏人退过黄河,宋国应该拿出一个王爵来报答我王帮助他们护卫边疆的功劳,如果宋皇不给,会寒了猛士的心。”

    角厮罗笑道:“不能再打了,给王爵也不能打了,如果继续打下去,就轮到宋国来攻击我们了。”

    李巧笑道:“我王英明!”

    角厮罗看了李巧一眼道:“留在青塘吧,只要你的军功足够。将卓玛嫁给你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巧感激的道:“如此,末将将别无所求。”

    角厮罗嘿嘿一笑就离开李巧,继续去安慰别的伤兵去了。

    卓玛踢了李巧一脚道:“快去做饭,我饿了。不吃羊肉。”

    李巧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卓玛,撕下一条麻布紧紧地勒住肚皮上的伤口,笑呵呵的就去给卓玛洗手做饭去了。

    卓玛的帐篷不算很大,李巧却非常的满意,至少这里没有浓重的腥臊味道。

    去了大宋五年。大宋唯一对卓玛的改变就是饮食,她如今已经吞咽不下青塘肥美的白水煮羊肉了。

    李巧洗干净了手,开始揉面,今天难得有葱蒜和酱醋,做一碗油泼面估计就能把那个女人打发掉了。

    卓玛在外面唱歌,她的歌声非常的动人,李巧看见有一个雄壮的青塘人将卓玛扑倒在干草从里。

    他微笑着将扯开的面条丢进汤锅里,喃喃自语道:“源哥儿现在应该正在骂我见色忘义吧?

    老天爷啊,这样的色,你这个小混蛋有胃口能够承受。老子实在是快扛不住了。

    你那么聪明,应该弄明白老子为什么要跑了吧?

    老子要是不跑,你们他娘的哪有好日子过,夏竦那条恶狗,不咬死我们兄弟他是不心甘啊。”

    眼看着面条浮上水面,他就把面条捞出来,拌上葱蒜,给面条上狠狠地浇了一勺子菜油,顿时帐篷里就浓香四溢。

    看着这碗香喷喷的洁白的面条,李巧往碗里吐了一口痰。然后小心的拌上酱醋,调匀了面条,就朝帐篷外面大喊:“卓玛,吃饭了!”

    只喊了一声。卓玛就衣衫乱糟糟的从干草堆里爬出来,拿脚踢开那个纠缠自己的粗壮胳膊,笑嘻嘻的连蹦带跳的跑回来了,如同一只娇媚的羊羔。

    “今天吃什么?”

    “油泼面!”

    “好香。”

    “那是自然,这是我兄弟教我的。”

    “你兄弟什么时候来?”

    李巧笑道:“他和我不一样,他是读书人。以后还要考状元,在东华门唱名,最后成为人上人。”

    卓玛唏哩呼噜的吃着面条,一面道:“你应该把他叫来,在青塘多好啊,学那些长胡子的老头背书,真没意思。”

    面粉是给卓玛准备的,李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羊肉,用刀子切下来一块慢慢咀嚼,羊肉很硬,还是生的,他用拳头在胸口敲敲才勉强把干肉咽了下去。

    此时的他非常怀念婶婶做的汤饼,如果自己这时候在东京,一定是已经吃了三碗婶婶做的热汤饼……

    卓玛踢了他一脚,将他从迷茫中踢醒,娇声道:“你好久没有进我的帐篷了。”

    李巧笑着摸摸卓玛的脸蛋道:“我只有保留体力尽快的成为将军,王才能把你嫁给我。”

    卓玛哈哈笑道:“那你就快点啊,小心我被格日朗他们给抢走了。

    你刚才应该看见格日朗对我干了什么,你难道不去找他决斗吗?”

    李巧摇头道:“这是战时,我王有令,战时互殴者死!”

    卓玛狠狠地踢了李巧一脚道:“没用的狐狸,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勇士,应该把狐狸尾巴拴在你的帽子上。”

    李巧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风干的生羊肉,吃的很是投入,似乎那才是人间的美味。

    卓玛看着不作声的李巧难得的叹息一声道:“这里的生活自然是比不上东京的,可是这里有东京没有的自在。

    你如果想你的兄弟了,就让他们过来啊,他们不但能做出精美的首饰,也能盖出美丽的房子。

    如果他们过来了,我就能在青塘盖一座和**山一样的石头房子,也要有喷泉,也要有华美的彩灯,更要有如同镜子一般光洁的房间。”

    李巧笑道:“他们即便是来了,也盖不出**山那样的房子。”

    “为什么?”卓玛忽闪着自己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问道。

    “青塘太穷了,那样的房子你们盖不起,就算是把青塘的牛羊全部卖掉,也盖不了那样的房子。”

    卓玛烦躁的道:“青塘为和就不能像东京一样富庶?东京为什么就不能在青塘?”

    李巧看着这个既喜欢富贵生活,又喜欢青塘草原无拘无束的女子笑道:“除非我成为某一个城池的城主,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拿无数的钱财来帮你盖一座不次于**山的新房子。”

    卓玛双手托着下巴哀愁的道:“父亲只有六座城池,他不会把一座城池交给你这个外人的。”

    李巧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啊,我们可以去夺城池啊。”

    卓玛的眼睛一亮,高兴地道:“是啊,我们可以去夺城池,你说那座城池合适呢?是宋人的城池好还是西夏人的城池好?”

    李巧看着卓玛道:“如果想吃粮食,自然是宋人的城池好,如果想要钱财,自然是西夏人的城池好。”

    卓玛皱着眉头道:“难道就没有既有粮食吃,又有钱财的城市?”

    “有啊,东京,兴庆府,都是!”

    “说了等于没说!”卓玛狠狠地踢了一脚蹲在地上吃肉干的李巧,然后就像小羊一般的跑去找她的父亲去了。

    李巧吃完了自己的肉干,眼看天色不早,就取过一个老羊皮缝制的桶子找了一处干草厚实的地方钻了进去,再把皮帽拉下来护住脸准备睡觉。

    刚刚有了一点睡意,就有人往自己的身上丢了一块石头,力道很重。

    李巧掀开帽子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格日朗笑道:“将军想要去找卓玛尽管去,不用给我打招呼。”

    白日里还没有来得及搬鞍上马的格日朗此时那里有什么理智可言。

    自己好不容易才按住了卓玛,却被李巧一声吃饭了的呼喊声给搅黄了,他觉得不收拾一下这个汉奴,自己将会颜面无存。

    李巧见格日朗连刀子都抽出来了,就叹口气道:“王的军令你也敢违反吗?”

    格日朗笑道:“杀一个汉奴还不至于让我王砍掉我的脑袋。”

    李巧从怀里取出一小壶酒递给逼近的格日朗道:“老规矩,一壶酒换我一条命。”

    格日朗的目标本来就是酒,这个汉奴身上总会有酒,这样寒冷的日子里不喝一口,让人如何入睡。

    眼看着格日朗将一壶酒全部喝完了,李巧探手要过自己的酒壶,重新把帽子拉下来继续睡觉。

    听见格日朗似乎大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把药粉下多了李巧连忙掀开帽子瞅瞅,只见格日朗喝了一点酒之后,开始到处找人抵角,只有把身子弄热了,才好睡觉,这几乎是物资匮乏的青塘人的习惯了。

    “又一个马上就要被角厮罗砍头的混蛋啊。”

    源哥儿的蘑菇粉到底有多厉害,李巧是非常的清楚的,刚才在酒壶里下的药可能稍微多了一点,这时候的格日朗应该感到非常亢奋才对。

    不知道他等一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性,不把和他低角取暖伙伴活活的掐死……

    睡梦中,李巧好像听见了几声凄厉的嘶嚎,他把脑袋往皮桶子里面钻了钻,让帽子完全堵住自己的耳朵,唯有这样才能睡一个好觉。(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零第九章大英雄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大家伙围在篝火边上烤羊肉吃,都是一串串腌好的羊肉,完全不是这里的那种大块的淡而无味的肥羊肉。

    篝火烧烤的羊肉滋滋的冒着油,眼看着一串肉就要烤好了,小水珠儿却拿起来啊呜一口就把签子上的羊肉吃的干干净净……

    然后愤怒的李巧就醒过来了。

    发现自己周围的荒草全部被点着了,自己的羊皮筒子上都已经开始冒火了,散发着一股子独特的烤羊肉味道……

    李巧叹了口气,见前面的火势并不大,就懒得出来,卷着羊皮筒子就朝前面不算大的火场滚了过去。

    也就滚了百十步远,就离开了火场,这里的地面一片焦黑,是刚刚过完火的地方,地上的温度非常的适合睡觉。

    李巧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水,然后就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耳朵刚刚贴到地面上,他就窜了起来,三两下将羊皮筒子折叠起来,找了一处岩石缝隙塞了进去。

    长刀在手,李巧却没有心情上前御敌,凄厉的号角声已经响起,敌袭是一定的了。

    朝前面看去,卓玛的帐篷已经开始着火了,里面却没有人跑出来。

    晚上的时候卓玛一般会去她父亲的帐篷里过夜,在那里,应该很安全。

    西夏人的骑兵来偷袭了,他们带来的不光是只有杀戮,还有冲天的大火,李巧看见无数惊惶失措的青塘士兵,提着刀子乱哄哄的向火光最盛的聚拢,那里,也是角厮罗的帅帐所在地。

    一匹战马摇摇晃晃的从隐藏在黑暗里的李巧面前晃过去。

    突然暴起的李巧很轻易的就一刀砍死了这个敌人。

    其实用不着他去砍杀,这人已经是死人了,西夏人在夜晚偷袭的时候习惯性将自己绑在战马上,防备自己从马上掉下来。这人的脖子上有一道非常大的口子,血都快要流干了。

    李巧不过是乘机把人头砍下来而已,青塘军中,一向都是按照人头来算功绩的。

    刚刚藏好人头。把战马拴在一颗过火之后被烧焦的树上,又有一个骑兵缓缓地过来了,这一回不用李巧动手,这个骑兵就从马上栽下来了。

    收缴了人头之后,李巧就仔细看看战场。他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总会有功绩自己送上门来。

    看了地势之后,他就笑了,自己本来就身处在一片坡地上,而战事就发生在距离不过五百步的地方。

    向上冲锋的西夏人,在受到半坡上的青塘人狙击之后,活着冲过狙击线的西夏人会直扑角厮罗的帅帐,而受伤的,或者死掉的西夏人则会被无人驱动的战马自动的带到这片相对平缓的山根位置。

    前方厮杀的非常惨烈,流矢嗖嗖的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很快就占满了视野。白色的尾羽如同一片白花花的庄稼。

    李巧赶快把自己的头盔戴上,有这东西一般的流矢就伤不到他。

    这一次跑过来的西夏人还没有死,看到站在黑暗里的李巧绝望的大叫一声,想要拨转马头逃跑,李巧把一柄西夏人留下的连枷抡起来砸到西夏人的后背上。

    西夏人嘴里喷了一口血,就缓缓地趴在战马的脖子上了。

    李巧用刀子割断西夏人的羊毛绳,把尸体从战马的背上推下来,等西夏人的血都从嘴里喷的差不多了,才割下这颗相对来说比较新鲜的脑袋。

    李巧重新缩回那道缝隙,身体放的很松。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战场,一旦青塘人的战线开始崩溃了,他就准备骑上一匹马,带上两匹战马一路狂奔。应该没有谁能够追上自己吧。

    抬头看着天上的如钩残月,李巧抽抽鼻子,从怀里摸出一块奶渣,小口的吃着,东西太少了,即便是省着吃。也很快就吃完了。

    青塘是穷困的,即便是角厮罗过的日子也未必赶得上东京的一户中等人家。

    不是没钱买,而是根本就买不到。

    如今的青塘,有一小半还掌握在别的吐蕃头人手里。

    缺衣少食的角厮罗唯有紧紧地依靠大宋王朝,才能获得相对公平一点的交易。

    才能保证自己的族人有足够的吃的渡过青塘长达五个月的冬季。

    铁心源早就对李巧说过,大宋朝最厉害的不是军队,而是商贾。

    如果大宋朝能给大宋的商贾足够的权力和帮助,用不了五十年,那些商贾就能把契丹和西夏的财富完全抽空。

    以前他很认同铁心源说的这个笑话,现在李巧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发现越是穷困的人,杀起人来就越是没有多少顾忌。

    呜呜的牛角号把李巧从回忆中惊醒,这是青塘的进攻号,听到号角声不努力向前者死。

    李巧攀上一匹最雄壮的河曲马,满意的看看战马脖子底下挂着的三颗人头,刚才自己砍头的时候故意往身上弄了一点人血,现在怎么看都是一副刚刚从战斗中出来的人。

    带着三匹战马上战场有些古怪,但是在那些青塘武士眼中,只能看到浓浓的羡慕之意,这可都是功勋啊。

    西夏人深得一击不中就远遁千里的诀窍,青塘人追了一会,就听见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来了。

    李巧看看微微出汗的战马,觉得很是满意,就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重新回到了营地。

    此时,天光大亮,营地里一片狼藉,无数的帐篷被烧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没头的尸体,一队队的青塘武士正在清扫战场,他们剥下无头尸上的皮甲,拿走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将死掉的战马分割开来,等着制造成肉干,非常的有条理。

    角厮罗的胳膊上缠着麻布,听说他中了一箭,即便是如此,他脸上依旧浮现着笑容,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迎接自己远行归来的孩子。每一个有斩获的青塘武士都会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向他呈献自己的战果。

    卓玛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看到李巧回来了,她竟然不管不顾的攀上了李巧的战马,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还要李巧带着她在战场上绕场三周。

    李巧在角厮罗满意的目光中牵着一匹马走上前道:“这匹战马献给我无往不胜的王,这三颗人头也献给我王,求,我王给你英勇的将士相应的赏赐。”

    能在一场战争中就砍下三颗人头,缴获五匹战马的英雄,角厮罗自然不会怠慢。

    接过李巧奉上的战马缰绳,仔细的看了那三颗带着明显西夏人标志的脑袋,将受伤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感谢你我英勇的孩子,从现在起,你可以统带三十名勇猛的青塘猛士。”

    李巧大笑着感谢了角厮罗,然后转过身怒吼道:“格日朗!你杀的敌人有我多吗?你缴获的战马有我多吗?”

    场下的青塘人一起起哄,夸耀功绩这是一个战士应得的荣誉,即便是角厮罗也哈哈大笑,卓玛更是站在马上,尖着嗓子大叫。

    一个穿着熊皮的将领跨步走出来,先是拥抱了一下李巧道:“恭喜你的我的兄弟。不过,格日朗已经被我砍掉了脑袋。”

    李巧惊愕了一下,角厮罗也皱起了眉头,至于卓玛依旧笑嘻嘻的在那里起哄。

    穿着熊皮的将军单膝跪倒在角厮罗的面前道:“我的王,格日朗昨夜醉酒闹事,借助角力取暖的功夫,生生的勒死了两个青塘武士,末将要他束手就擒,他居然向我挥动了刀子,战损了三个武士,才将格日朗杀死,谁知道乱飞的火把点燃了草场……”

    角厮罗阴沉着脸怒吼道:“然后就暴露了我们的宿营地是吗?然后就让卑鄙的西夏人偷袭了我们是吗?

    僧格,你就是这样约束你的部下的吗?”

    那名叫做僧格的将军将头抵在草地上双手朝上摊开放在脑袋的两侧,一动不敢动。

    角厮罗用马鞭狠狠地抽了将军两鞭子道:“未战就损失了六名猛士,僧格,下一战,你要拿来六颗敌人人头来见我。”

    僧格连忙道:“末将一定奋勇向前。”

    角厮罗点点头道:“我们毕竟是胜利了,僧格抬起你的头,去庆祝吧,下一场战争,我们下一回再说。”

    李巧站在边上看到角厮罗如此处理这个严重的事情,不由得点点头,这个老东西恐怕一点都不好对付。

    夏竦他们想要青塘,恐怕还是有难度的,只要这些猛士还抱成一团,青塘,大宋就不要指望了。

    角厮罗的事情解决了,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的原因也找到了,那么胜利之后的欢庆自然也就开始了。

    李巧看着满脸红晕的卓玛道:“你的帐篷烧掉了,我还有四匹马,我留下一匹战斗,剩下的全部给你。”

    卓玛高兴地道:“好啊,这样我们的牛羊很快就会多起来。”

    卓玛带着战马去找军队里专门换牛羊的牧人去了,不论是马鞍子,还是战马,在青塘都是非常值钱的东西。

    昨夜根本就没睡好的李巧重新找了一处向阳坡,吃了一点干肉,喝了一些水,就重新钻进皮筒子,准备补足昨夜缺少的睡眠。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具温暖的身子钻进了他的皮筒子。

    卓玛吐着热气在他的耳边道:“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大英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一零章穆辛的教育方教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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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零穆辛的教育方式

    相比巧哥过的生活,铁心源就凄惨的太多了,原以为自己可以舒服的坐在骆驼上来一次远行。

    谁知道还没到长安,穆辛就希望铁心源开始学习他们的语言。

    铁心源自然是不屑学习的,上辈子就对各种外语没有任何的好感。

    如今来到了这个时代文明最繁盛的国家,干嘛要学习哪些外族的语言?

    即便是在东京的那些异族人,不管口音多么的怪异,都说得一口的好东京话。

    全世界都在迁就宋人,现在,自己干嘛要迁就这群人呢?

    穆辛的教育手段比较出奇,既不是王家奉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模式,也不是太学里面苦口婆心以说服为主的教育模式,更不是王柔花那种想起来就管两下,想不起来就放纵的教育模式。

    穆辛的教育方式非常的简单——铁心源只有从嘴里说出阿语才算是语言,其余都只能算是毫无意义的乱喊乱叫。

    驼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严格遵循穆辛长老的命令。

    如果铁心源用大宋话要求吃饭,喝水,上厕所,那些人一律是听不懂的,如果用阿语说,不论他说的多么的难听,也会有人快速的应答,将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当许东升都开始用流利的阿语和铁心源说话的时候,铁心源只好放弃自己用了很多年的汉语,开始使用阿语了。

    思想即便是再强硬,也熬不过肚皮,更不要说铁心源被绑在骆驼上已经尿过一次裤子了,那群人对穆辛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

    等驼队到达长安的时候,铁心源已经可以用非常熟练的阿语和许东升交流了,当然,这还是许东升刻意放慢语速,保证铁心源每一句都能听得很清楚得缘故。

    越是往西边走。铁心源就发现穆辛的权力就越大。

    在东京的时候,发号施令的一般都是许东升,但是在长安,穆辛的驼队还没有抵达长安城。就有无数的阿族人出迎三十里之遥。

    扶着蔾杖的穆辛下了骆驼之后步行向前,另外一位白胡子老头伸出双手恭迎穆辛,俩人拥抱贴脸三遍之后,那个白胡子阿族老人就惊讶地指着铁心源,似乎非常的愤怒。

    穆辛不知道和那位老人说了些什么。那个老人就叹息一声,当铁心源上前见礼的时候,那个老人的神情依旧非常的不愉快,似乎还有点悲哀之意。

    这里所有的麻烦都该是穆辛的,铁心源就是这样认为的,走这一趟并非自己的意愿,所以这时候他对这些阿族人带来的东西更感兴趣。

    找到了无数的吃食,却没有找到酒,这让他觉得非常的遗憾。

    “他们是不喝酒的。”许东升嚼着一种薄薄的软饼小声对铁心源道。

    “整天都是清水和这种软饼,你难道还没有吃够?”

    许东升大大的咬了一口软饼道:“总比干饼强多了。反正我在没进入沙漠之前,打死都不吃干肉的。”

    说完看着铁心源又道:“趁着没有走进沙漠,你一定要把自己吃的胖起来,能多吃就多吃,能多喝水就多喝水。

    相信我,一旦进去了沙漠,再胖的胖子也会被风沙带走全身一半的肉。”

    铁心源不自觉地扭扭肩膀,锁在肩胛骨上的那道钩子来回摩擦的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这东西没有去掉的希望吗?”

    许东升摇摇头道:“按照规矩,它会陪伴你进入坟墓,到了天国。天神是要检验的。”铁心源皱眉道:“我昨日听易普拉辛说,活着的人也能进入天国?”

    许东升咬了一口夹了青菜的面饼笑道:“只有山中老人才有这样的无上法力,将人送进天国。然后再带出来。”

    “你见过?”铁心源不置可否的问道。

    许东升放下手里的面饼悠然道:“见过!而且不止一位。

    我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真的。我不会这样说,更不会拿自己家族当赌注。”

    铁心源愣住了。

    他认为山中老人关于天国的传说根本就经不住推敲,但凡是有点阅历的人都会堪破其中的破绽。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许东升也会相信,通过这些天的了解。

    许东升绝对算得上是人中的精英,老奸巨猾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都有些不够力道。

    一个从小就走南闯北,最后成为一个坐地分赃大盗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小伎俩蒙骗得住?

    铁心源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重新衡量一下这位神秘的山中老人了。

    “你自己没有去过?”

    许东升遗憾的摇摇头道:“我没资格,如果不是你这样的神选童子,即便是哈里发也没有资格进去。”

    穆辛和那个阿族老人交谈的似乎并不愉快,两人面对面的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中间放着一壶茶,却没有一个人去碰那壶茶水。

    易普拉辛似乎有些愤怒,站在穆辛的背后,插了几句嘴,却被那个阿族老人给顶了回去,穆辛却要求易普拉辛向老人赔罪。

    许东升见铁心源一直在关注那位阿族老人,就小声道:“那是尊敬的哈斯尔教长,执掌长安大清真寺的阿訇,也是大宋地位最为崇高的伊玛目。

    即便是穆辛长老,也必须对他礼敬三分,看样子他不是很赞成你成为宋国的神选童子,他可能另有人选。”

    铁心源笑道:“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情愿当这个神选童子,如果这位老人执意把我换掉,我没有意见。”

    许东升笑道:“如果你不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还是不要指望这个。

    阿拉姆特要塞里最多的就是刺客,如果你被圣城追杀,你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存的机会,你可能不敢想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对你举起屠刀的可怕场景。”

    许东升早就告诉过铁心源阿拉姆特要塞是怎么回事了,所以铁心源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少怀疑。

    因为他自己通过艰苦的回忆,似乎也听说过山中老人霍桑的大名,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位恐怖的老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死过,整整活了快两百年。

    现在明白了,那位老人在这两百年中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而这一次自己去阿拉姆特要塞,将是这位借尸还魂的人物的再一次升华。

    九十九个童子争夺一个名额,铁心源只希望剩下的人不会在这个类似养蛊一样的争夺中死去。

    穆辛最终还是说服了哈斯尔教长,年迈的哈斯尔教长来到铁心源的面前,手抚他的头顶道:“祝福你,我的孩子。”

    穆辛笑眯眯的在一边道:“你可以对他进行一次引导了,他已经学会说神的语言了。”哈斯尔正色道:“当神在他的心里扎根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神选了,如果神不能在他的心里扎根,他就永远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神无处不在,只要他有心,终会成为神选,我再次祝福他。

    只希望他能走过九十九条河,翻越九十九座山,来到神的乐园。”

    穆辛笑道:“他必将如你所愿。”

    铁心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表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他们说的那些事情。

    哈斯尔教长叹息一声,就背着手走进了长安城。

    穆辛从一个阿族人捧着的银盘子里取过一块面饼揣进怀里,抚胸感谢道:“有这一块面饼,我将有勇气去面对沙漠的考验,有你们的祝福,我们的前路将是一片坦途,感谢你,我的兄弟。”

    端着盘子的阿族人只是笑笑,说声真神永大,就极为潇洒的将盘子顶在脑袋上,追随哈斯尔教长的脚步离开了。

    穆辛笑眯眯的将一根带着一块银牌的链子挂在铁心源的脖子上道:“从现在起,用你的生命来保护它吧。”

    铁心源很想问穆辛这根链子和牌子代表着什么,却发现穆辛已经离开了自己,径直上了跪在地上的骆驼,吆喝一声,易普拉辛就带着整个驼队继续启程。

    长安城就在地平线上,驼队却没有进去,从已经干涸的河床上走了过去。

    铁心源能够认出来,不远处就是杨柳依依的灞桥。

    过了长安,穆辛的教育方式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次不管铁心源嘴里说的是阿语还是汉语都不再管用了。

    除非他能够用硬笔写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才会有殷勤的奴仆过来帮助自己解决事情,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铁心源没有抗争,而是用十二分的心力投入到这种新的学习里面去了。

    有时候铁心源在想,如果把做学问和生命联系起来,他相信,只要是个人,他的学习能力都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的。

    事实上可以学习,这大大缓解了旅程了枯燥感,他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学习过程了,从这一点看来,穆辛的教育方式远远地超过了王素他们。

    铁心源同时也明白了,当他们的神使一手持经,一手持剑传教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皈依。

    只是每次那些人面对麦加朝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骆驼上显得非常的傻。(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一一章遭遇大西北

    第一一一章遭遇大西北

    穆辛没有强迫铁心源入教,因为霍桑已经自立门户了……

    骆驼背上就是铁心源的课堂,事实上很多阿族人的少年,都是这样学习的。

    对阿族人商贾来说,他们的生活其实就是存在于骆驼背上。

    骆驼的头永远都是高昂着的,所以铁心源看到的太阳景致,永远都有一颗高昂的骆驼头。

    骆驼的脚步丈量着大地,而大地也越发的变得荒凉,脚下是厚厚的黄土地,眼中存在的只有一望无际的萧瑟。

    这种感觉可能和人的心情有关,心情好的时候看荒漠也能看出辽阔的意境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是听《春江花月夜》也能听出一丝丝的亡国之音来。

    所以,铁心源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都说西出阳关无故人,自己西出阳关连同族的人都几乎要看不到了。

    现在自然是没有到阳关,兰州都没有到,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大宋官府的影子了。

    寒冬腊月里,但凡是自己看见的西北人,一个个都反穿着光板没毛的老羊皮袄,眼神闪烁的看着这支极度富裕的驼队。

    一个高坐在骆驼上的汉子挥鞭抖动了一下,挽着红丝绦的鞭梢就在一个似乎无意中走近的西北汉子的背部炸响。

    铁心源看见那人的老羊皮袄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那条裹着钢丝的鞭子一旦用对了力道,一鞭子下去,不下于砍上那个西北汉子一刀。

    可能是挥鞭子的手下留情了,那个西北汉子冷漠的看了挥鞭子的一眼,就缓缓地走到路边上去了。

    铁心源看见两个黑了吧唧流着鼻涕裹在一张羊皮袄里的小孩子,随手就把自己中午没有吃掉的干羊肉丢给了他们。

    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敏捷的伸手捉住,然后就在第一时间把干肉塞进弟弟的嘴里。

    这让铁心源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一高兴。就把手里的干饼也一起丢给了那对兄弟。

    “你有再多的东西也喂不饱这里的人,给的多了,人家还以为你非常的富庶,抢劫的心思就立刻起来了。

    别看你现在一片善心,等你落在他们手里,砍你脑袋他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许东升对铁心源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低,他会张嘴喝骂的。

    铁心源将手塞进袖筒里笑道:“寒天腊月的没点吃食,你还不允许人家抢点东西吃?

    要是我落到这个田地,我比他们要狠的多。为了吃饱肚子,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吃人都不算什么。”

    许东升仔细的上下打量一下铁心源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挑着大拇指道:“我觉得你取胜的可能性至少有三成。”

    “这么看不起我?”

    许东升摇头道:“是太看得起你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场竞赛,需要我杀掉其余九十八个人的话,对手段有没有什么限制?”

    许东升笑道:“你说的对极了,你最后就是要杀掉九十八个人才能成为唯一的胜利者,毕竟山中老人只有一个而已。”

    铁心源叹口气道:“果然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许东升左右瞅瞅。见前面后面骆驼上的人都在打盹,就小声道:“别仁慈,更别看对方可怜就故意放水,失败者的下场只有两种。一种成为神侍,另一种就是死。

    你应该不愿意当太监吧?”

    铁心源摇摇头道:“我家就我一根独苗,老娘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对了,老许。我当初在画舫上遇见了三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他们是干什么的?”

    “神奴啊,你到圣城之后就会看到。那里的女子各个美艳如花,那里的少年各个年轻俊美,到了那里你会发现全世界的美人儿都在那里,而且不论男女。”

    “这是谁的主意?”

    “最早一代的山中老人,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天国里,即便是一块石头都是美的。”

    铁心源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又是天国,他很不相信,后世的高科技都发现不了天国,他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这个疯狂的老头子还要把天国投影到地面上来。

    驼队出了一个叫做石嘴山的地方,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变得谨慎无比。

    如果说前面走过的地方只是荒凉的话,这里简直就是蛮荒。

    强劲的西北风从对面吹过来,地面上指头蛋大小的砂砾贴着地面游走,真个世界宛若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这里看不到一颗树,也见不到一颗草,在这里除了驼队之外,见不到任何的生命。

    铁心源脑袋上已经裹上了厚厚的麻布,紧紧地捂住了口鼻,这让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即便是如此,嘴里依旧满是沙子,只要动动嘴,就能吐出一口满是沙粒的唾沫。

    只有骆驼依旧昂着头,它们鼻子上有天然的保护膜瓣,这时候已经自然闭合了。

    走在最前面的易普拉辛已经跳下了骆驼,弓着身子牵着骆驼艰难的在风沙中前行。

    大的砂砾在地上滚动,不大不小的砂砾飞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至于米粒大小的砂砾则正好猛烈地拍击在人的脸上。

    好在骆驼比较高大,即便是如此,骑在骆驼背上的铁心源也觉得两只脚快要失去知觉了,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是被砂砾敲打在鞋子上震麻的。

    这让铁心源极度的怀念后世的汽车。

    一声尖利的哨子声短促的响了一声之后,就被大风带去了远方。

    易普拉辛脚下的沙土里,突然跳出两个人来,一人挥刀砍在毫无防备的易普拉辛的腿上,另一人的长刀却结结实实的砍在领头的骆驼腿上。

    易普拉辛的惨叫声甚至还没有出口就被大风卷集着砂砾堵回去了。

    为首的骆驼倒是嘶鸣一声,就山一样的倒了下去,它背上沉重的货物连带身体重重的砸在易普拉辛的身上……

    昏黄的大风中,迅速的钻出无数条黑影,他们一言不发的就向驼队里的每一个人发起攻击,而且不论是骆驼还是人。

    铁心源第一时间就抽出了燕翅弩,不过他并没有向强盗射击,在这样的大风天气里,不论是弩箭还是弓箭,杀伤力都非常的有限。

    所以铁心源就小心的将双脚收起来,免得被人家给砍掉,半蹲在骆驼背上用燕翅弩射杀近距离的敌人,这样无疑要有效的太多了。

    一个脑袋上蒙着黑纱的强盗突兀的从风沙里钻出来,铁心源抬手就扣动了弩机,一尺长的精钢弩矢钻进了那人的额头,铁心源甚至看见那家伙的脑袋两侧都在喷血,这说明,在这个距离里面,燕翅弩应该是无敌的。

    头驼摔倒了,连接着骆驼的皮绳被强盗在第一时间给砍断了,受惊的骆驼开始四散乱跑,铁心源控制不住自己的骆驼,只好随它去了。

    好在骆驼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就跑不远,它自己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蜷卧了下来,铁心源赶紧用一件宽大羊皮袄裹住全身学着骆驼的样子蜷缩在这家伙的肚子上。

    最近倒霉习惯了,铁心源自然就不会抱怨自己目前的处境。

    目前一切还好,除了冷了一点,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自己得罪不起穆辛,可是现在是遇到强盗了,如果这些强盗能把穆辛干掉,铁心源绝对会感谢这些强盗的。

    鉴真东渡日本都用了十二年时间,玄奘取经也耗费了十七年,铁心源觉得自己这次去波斯,无论如何也能拖个三五十年……

    事实是残酷的,风停了之后,许东升就找到了铁心源,当他拿走铁心源的皮袄,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铁心源看着已经成了黄人的许东升叹口气道:“强盗怎么没弄死你啊。”

    许东升找到铁心源贴在骆驼肚皮上的水囊,漱口之后就猛猛的喝了好几口,这才沙哑着嗓子道:“强盗都被干掉了,穆辛长老亲自出手了,只可惜,易普拉辛被骆驼给压死了。驼队里也损失了六个人。”

    “我看到骆驼都跑光了……”

    许东升笑道:“跑掉的骆驼会回来的,告诉你啊,要逃跑也千万不要用驼队里的骆驼,这些骆驼早就习惯各自身上的味道了。

    即便是一时跑散了,它们迟早会找回群里来的。”

    回到队伍里之后,铁心源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跑出多远,最多三百多米,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沙,让他见识了西北之地。

    穆辛正在为死去的易普拉辛念经,他的尸体惨不忍睹,整个脑袋都被沉重的箱子给砸扁了,被强盗砍掉的一条腿也摆在他的身体上,一个阿族人正在割开拿头骆驼的肚皮,将内脏全部掏空之后,就把易普拉辛的尸体装了进去,然后就地埋葬。

    原本易普拉辛的尸体是要火化的,可是这里找不到足够火化尸体的干柴,穆辛不得不出此下策。

    简短的仪式之后,驼队趁着风停下来,继续赶路,按照许东升的说法,无论如何要在下一场风来临之前,走出石嘴山这个大风口。(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一二章谁说没有援军?

    第一一二章谁说没有援军?

    损失了四头骆驼,驼队的长度减少了很多,至于死去的人就这样被留在这个风口上接受风吹日晒。

    这里的风很大,能把地皮都一层层的刮走,易普拉辛的坟墓挖的很浅,按照徐东升的说法,明年他回家的时候,就能把易普拉辛的尸骨当做路标来使用了。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就像秋露,就像寒蝉,就像蜉蝣,如流星,如萤火……”

    穆辛高高的坐在骆驼上,用诗歌一般的语言来赞颂生命的短促。

    铁心源总觉得穆辛似乎对死亡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喜欢。

    从他诵经的声音中就能感受到这一点,经文里面就没有什么悲伤的含义,再让穆辛用鼻音演绎过后,甚至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感。

    人死了就该悲伤。

    虽然说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敲桌子打鼓的庆贺,甚至把同伴的死去当成是一种解脱。

    铁心源还是看不惯的,所以他找来一块木头写上名字插在易普拉辛的坟头。

    木桩子订的很是结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硕大的路标。

    铁心源决定,以后队伍里每死一个人,他都会如此做,就是不知道驼队里的人数能不能让他把木桩子一直钉到遥远的波斯。

    空气中满是尘土的气息,铁心源不得不再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时候他最希望的其实是能够洗一个热水澡。

    穆辛是有大毅力的智者,即便是有虱子在他的胡须里钻来钻去的,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

    人困马乏……

    穆辛随身带着很多的书籍,其中有两峰骆驼就是专门驮着书。

    这里面不但有很多的大宋书籍,还有非常多的阿文书籍。

    自从能认识一些简单的阿文之后,铁心源就一直在看这些书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书中的内容,最多的是关于数学和医学的书籍,其中有一本叫做《几何原本》。对于这本书,铁心源非常的了解。

    用后世的几何来印证这本古老的经典,这让铁心源的阿文进展非常的快。

    当铁心源和穆辛开始讨论书里面关于圆锥曲线问题的时候。

    穆辛这才第一次认真的看了铁心源一眼,就这个问题和铁心源探讨了整整三天。最后穆辛长老发现,经过这次探讨之后,他对圆锥的认知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铁心源不想说自己因为受不了穆辛冗长繁琐的解答方式,一个圆锥表面积的求解方式,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解说三天。所以他用一个简单的公式了结了这一次的谈话。“长老,我们为何不进张掖城呢?”

    穆辛宠溺的看着铁心源笑道:“不进城就表示我们不想惹麻烦。

    西夏人的甘肃军司势力太大,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

    “我们是那么的强大,为何不能有更好的接待呢?我非常的想洗澡。”

    穆辛看着铁心源那双纯真的眼神笑道:“我的孩子,再忍耐一下,等我们离开张掖之后,就找一个有热泉的地方,好好地休整一下,随意的树立强敌,这并不是一个智慧者的选择。”

    铁心源的脸有点垮。不过,他还是乖巧的向穆辛致谢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穆辛看着离开的铁心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

    当夏竦告诉他,铁心源是一个神童的时候,他是嗤之以鼻的。

    在他看来学问是需要积累和沉淀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而知之的人。

    即便是有一个少年在某一方面非常的擅长,那也不过是灵光一闪之后的产物而已。

    相比神童他更喜欢通过苦学之后成为一个渊博的人的少年。

    从看到铁心源的第一眼起,他就发现这个少年人果然和别的少年有很大的不同,不论是机变,还是魄力几乎都是上上之选。

    从东京离开之后,他对铁心源进行了几乎是最苛刻的教育。

    结果。他发现,这个少年,不论是记忆力,还是领悟力。都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尤其是这孩子和自己磕磕巴巴的辩论《几何原本》的时候,更是给了他极大地震撼。

    如果不是因为山中老人的位置过于重要,他甚至想把这个少年人带去天房,专心的教授他各种学识,使他成为新一代的智慧长老。

    在他看来,不论铁心源如何的狡猾。在远离自己的族人和家庭之后,如今表现出来的稚嫩才是这个孩子的真正面目。

    许东升正在用一口铁锅炒沙子,不一会,帐篷里就多了一堆热乎乎的沙子。

    铁心源脱光衣衫,捧着热沙子快速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擦。

    这样做是非常舒服的,用水洗过的热沙子,熨烫着皮肤,不一会铁心源就全身红彤彤的,还冒着热气。

    当他重新穿上干净衣衫之后,觉得自己全身都似乎轻了半斤。

    出来头发里的沙子不好去掉之外,这就是一场令人极为愉快的沙浴。

    许东升重新炒热了沙子,将铁心源换下来的衣衫捂在热腾腾的沙子里,等沙子冷却下来之后,这些衣衫就可以当做干净衣衫来穿了。

    同样的事情,许东升自己也做了一遍,当两个神清气爽的人裹着老皮袄坐在火堆边上吃着馕坑肉的时候,铁心源小声问许东升:“有没有酒。”

    许东升面无表情的道:“教义中不许我们喝酒,还是喝点水。”

    说着话就递给铁心源一个精致的扁铜壶,铁心源接过来,喝了一口,眼睛猛地一亮,然后就开始猛灌。

    许东升一把夺回铜壶揣怀里,继续低着头吃烤的外焦里嫩的馕坑肉。

    “水,很好喝,就是有点少。”

    许东升感慨的道:“现在是放松了,上一任山中老人在的时候,为了这种水,死掉的人不下三百之数。”

    铁心源指指独自坐在一堆火前面吃饭的穆辛道:“他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待着?”

    “智者嘛,就是这个样子。”

    “老许,既然你们有这么方便的一条商道,为什么还要做贼啊?”

    许东升摇摇头道:“利润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或许以前的时候有这样的利润,现在,没有了。

    自从泉州,广州出现市舶司以来,海上舟楫往来比骆驼便利的太多了。

    而且一艘船的载重量,也远远的超过了驼队,同样的货物,我们比不过海上。”

    铁心源拍拍骆驼背上沉重的货物箱子道:“所以你们现在利润的大头不是从波斯一带运货物去大宋,而是从大宋运货物去波斯?”

    许东升点点头道:“就是这样子,这一次有三成的货物其实就是你家的亵衣。”

    铁心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每年要给山中老人进贡多少?”

    许东升做了一个八字的手势,然后就继续低下头啃夹了肉的馕饼。

    “太狠了。”

    许东升抬头看着铁心源道:“别挑拨,我是不敢反抗他们的,就算他们全部拿走,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为什么?你也算是英雄豪杰。”

    许东升忧郁的摇摇头道:“这世上的英雄豪杰老子见多了,自以为是一号人物,结果落进山中老人手里,英雄立刻变狗熊。

    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炼狱的折磨。

    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真的得罪了山中老人,如果能在第一时间自杀就别犹豫。”

    铁心源点点头算是表示把徐东升的话听进去了。

    “我听说沙漠里还有我们汉人遗族?”

    许东升指着西北方道:“有,尉迟家族,他们后来改姓李,国主叫做李圣天,自从大宋建国,他们就和一直派使者想联络大宋一起前后夹击拿下西域。”

    铁心源惊讶地道:“你竟然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许东升讥诮的笑了一声,然后一拳砸在地上道:“还能怎么样?一群异族人围着你,总想干掉你。

    李圣天和他的儿子李德只能抗争,就算他们打败了周围的小国,就算是他们打败了卡喇汗的中国总督,杀掉了四个伊玛目,阵斩了卡喇汗四万军兵。

    那又怎样?人家一家打败了,另外一家又来打你,年年征战,就算是铁人也会被人家的重锤砸成碎铁。

    李德直到战死都没有盼来大宋的援军,现在啊,于阗国已经没了,李德的一干部属,现在已经散在荒山野岭里苦苦求生。

    估计再过几年,就死光了。”

    铁心源铺开地图,让许东升指出那群人现在的位置。

    许东升随意的用沾满油脂的拇指在塔里木盆地南边按了一个油印子道:“应该在这里,等到明年开春,卡喇汗又会发动新的攻击的,这一回连黄头回鹘都没有办法幸免。”

    铁心源收起地图对许东升道:“他们的援军其实已经来了。

    许东升笑道:“母猪会上树?”

    铁心源摇摇头道:“猪真的会上树,我娘大洪灾的时候亲眼见过。”

    “在哪?”许东升收起笑容认真的问道。

    “在这!”铁心源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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