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全文阅读 第30分节

第十二章替罪羔羊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十二章替罪羊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弄清楚许东升存粮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来逃跑的时候方便。

    而许东升之所以会满世界的存放这些不易腐烂的食物,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也时刻准备着跑路。

    留有后路的人一般是办不成大事情的。

    这一点铁心源很清楚。

    他的学识远远超过了他的行动,这就造成一种可怕的后果,那就是眼高手低。

    这个缺陷几乎是无解的。

    一头藏羚羊敏捷地从石缝里跳跃了过来,刚才的激战很明显影响到了它。

    它跳跃的身姿非常优美,跳跃的步伐也非常的有力,强大的冲力让他从铁心源和许东升的头顶滑过。

    扣动了弩机之后,铁心源才有些后悔,他相信刚才自己随意的抬手一箭已经伤到了这头美丽的生灵。

    许东升身为武人,他的动作要比铁心源刚猛的多,垂在身边的连枷飞舞起来,带着尖刺的锤头狠狠地砸在藏羚羊柔软的脖子上。

    “吧嗒”一声响,藏羚羊如同一只没有生命的口袋一样,先是撞在石笋上,接着就掉在地上。

    它的脖子被连枷上的尖刺撕破了好大一片,脑袋奇怪的扭曲着,它雪白的肚皮上还插着一支弩箭,入肉半尺。

    铁心源亲眼看着这头藏羚羊双眼中的生命华彩慢慢地褪去了,眼睛不再灵动,微微卷曲的睫毛不再妩媚,被风一吹还沾染上了一丝灰尘。

    “有肉吃了。”

    许东升笑的极为开心,先是拔出弩箭丢给了铁心源,然后就非常利索的将绳子拴在藏羚羊的后腿上,把它倒吊在石笋上,手里的刀子非常熟练的环着羊脖子环切一周,然后剥下来一点点的羊皮,用小绳子拴住。而后抓着绳子用力的一撕,一种撕破张纸的声音缓缓响起,铁心源不由得低下头颅,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石笋上只悬挂着一块满是红色的肌肉和白色脂肪的食物。

    藏羚羊的生命似乎也随着那身美丽的皮毛消失了。

    感念生命是一回事,吃肉又是一回事,铁心源发现自己吃肉的本能非常的强大,刚刚还在为一个美丽生命的消失难过,在下一刻。他已经开始考虑这只藏羚羊的人哪一个不为比较好吃。

    孟元直和铁一他们回来的时候,许东升喝铁心源正在大口的吃着烤肉。

    许东升见铁三的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口袋就笑道:“收获不错?”

    孟元直坐下来取过一块烤肉笑道:“没想到小小的沙盗窝子里竟然能找出这么多的好东西来。”

    铁三解开口袋上的绳子,哗啦一下就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沙土上。

    金锭,银锭,玛瑙玉石甚至还有一套非常漂亮的掐丝长嘴银壶,被麻布包裹着,铁心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还有四只漂亮的银杯。

    孟元直非常大方的将银壶送给了铁心源,然后随意的把里面的东西分成两堆,铁一点点头,把靠近自己的那一堆重新用口袋装起来。

    而属于孟元直的那一堆却被许东升的仆役上前收拾了起来。孟元直继续大吃大喝,毫不理睬。

    他和许东升这个奸商应该达成了一些什么条件,铁心源不得而知。

    相信是一种信念,永远都是相对的铁心源对此知之甚深。

    孟元直和铁一他们都希望能够在路上顺便绞杀一下沙盗,当然,必须是那种人数比较少的沙盗,面对大型沙盗,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日落之后,风更大了,凛冽的寒风灌进岩石的缝隙。发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

    靠近铁心源脑袋的这块岩石,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女人的喃喃细语,在这样香艳的低语声中,铁心源睡得非常香甜。

    在梦中。和赵婉说了一晚上的话,早上起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只记得赵婉的笑容非常的甜美。

    天空阴沉沉的,昨日的大风带来了一片浓厚的阴云,骑上马继续向伊吾州进发的时候,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下雪唯一的好处就是压制了空气中的尘土。以至于落在铁心源手上的雪花有些脏。

    匆匆的戴上手套,铁心源把昨日剥下来的皮子严严实实的包在自己的马肚子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战马出什么问题。

    雪下的很大,天知道荒凉的戈壁上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雪,铁心源想起燕山雪花大如席的传说,却没有了吟诗的冲动,那东西在吃饱喝足之后,依偎着火炉才能写出来,或者回到一个安稳的所在,喝着酒回忆自己的遭遇之后,才能发出来的一些感慨。

    不一会人和战马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一个个都已经冻成狗了,嘴皮子已经僵硬的像石头,在这样的大雪中没有哪位诗人会想到写诗。

    许东升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于是队伍只好继续前进。

    荒原上到处都是被风蚕食成奇形怪状的石柱,有的像老鹰,有的像骆驼,有的像猿猴,但是更多的石柱都非常的像男人的胯下之物。

    而且非常的形象。

    或许这里才是男人应该来,应该奋斗的地方。

    大宋的国土过于靠南了,那里的女人溪,女儿河,宛如黛眉的群山,很难孕育出真正的男人。

    不过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铁心源甘愿死在那片温柔的土地上,直到地老天荒。

    马蹄子踩在坚冰上面的声音极为清脆,就像是在敲一面鼓,蹄声特特,鼓声咚咚。

    已经靠近黑山了,据许东升说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坳里有一个小部落,哪里有温暖的房子,和滚烫的饭食,而最让铁心源激动的是在那里,自己可以好好的洗个澡。

    整支队伍里,除了铁心源之外,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虱子,这东西来的很是没有道理。

    许东升身上的虱子甚至不断的从皮帽子里面爬出来,似乎在喝了一口冰凉的雪水之后又匆匆的回去了。

    从发现第一只虱子开始。铁心源就要求许东升必须距离自己三尺之外说话,往日常有的肢体互动,这时候全部取消,这让许东升非常的不满。

    打头的仆役匆匆的回来了。神情很不对劲。

    许东升在听了手下的汇报之后对铁心源和孟元直道:“那个小部族的人已经死光了。

    根据斥候回报,那些人死了不过两天时间,粮食和牛羊全部都不见踪影。”

    “穆辛下的手?”铁心源皱皱眉头。

    许东升笑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没关系,人死光了,那里的房子应该还在。我们只需要房子不需要人。”

    孟元直笑道:“今晚给我一个单间,我需要好好的静坐一晚,半夜里如果发声,诸位海涵。”

    来到那个山坳之后,铁心源在第一时间就选择睡在帐篷里,他发誓绝不走进那个满是死人的小小聚居地。

    他宁可用铲子在干燥的土包上挖出一个能供他一个人睡觉的洞,也不接受许东升的邀请,睡进有火炕的温暖房间里去。

    铁心源不进去,铁一他们自然也不进去,于是那个土包上就多了一小三大的四个洞。他们把洞挖在背风处,再往里面丢一些烧红的炭火,天黑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暂时居住地就完成了。

    背风处的积雪非常的厚,铁心源就利用这难得的水源,烧了很多的热水,痛快的洗了一个澡,又吃了一顿许东升送来的羊肉汤,然后就钻进自己温暖的山洞里点亮了蜡烛,准备继续给母亲写一封信。

    这样的信件他已经写了很多。不光是有给母亲的,还有给巧歌的,赵婉的,水儿和火儿也有几封。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送到他们的手中。

    橘黄色的烛火穿过麻布帘子从洞窟里透出来,铁心源的背影也印在麻布上,守夜的铁一看这一幕已经看了很久。

    想起这个少年人被手无寸铁的野人撵的狼狈逃窜的样子,铁一就张着自己的嘴巴,无声的笑了两声。

    尤其是那个野人孩子举着他的衣衫耀武扬威时。铁心源脸上的那一丝笑容,让铁一怎么都忘不掉。

    这是一个不畏惧杀人的少年,也是一个见不得死尸的少年,这很矛盾,却让铁一感到莫名的安心。

    写完信件的铁心源舒坦的长嘘了一口气,在信中,他对母亲说了很多歉疚的话,而脑海中的母亲好像也原谅了他,所以他就对着南方说了一句晚安,就钻进睡袋里面,吹熄了蜡烛香甜的睡去。

    半夜里孟元直没有发出怪叫,只有大雪在簌簌的落下,这里的雪比东京的雪要沉,落地有声。

    在铁心源睡得舒坦的时候,铁一冲进了铁心源的洞窟,一把将他从睡袋里拖出来,摸着黑给他穿盔甲,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铁心源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铁一就已经把他抱上了马背。

    山坳里火光冲天,许东升的咆哮声,兵器碰撞的铮鸣声,大火吞噬房屋的爆燃声不绝于耳。

    很明显许东升他们遭到了突袭。

    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山坡上往下冲,脚步密集,人数很多。

    孟元直的怪叫声给了所有人一个心理安慰,只要是怪叫声传来的地方,就会有密集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铁一和铁二留在铁心源的身边,剩下的铁三铁六他们跨上战马,挺着骑士长枪,凶狠的向山坳里冲了过去。

    在火光中,铁心源看清楚了来袭的敌人。

    这是一群挥舞着木棒的野人。

    站在黑暗里,铁心源的弩箭不断地飞出去,在这个距离上,弩箭的威力甚至超越了铁一和铁二手上的强弓。

    那些野人似乎疯了,对于暗地里飞过来的暗箭不管不顾,一个个嗷嗷大叫着前赴后继的杀向山坳……(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三章黄金地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如果让东京的包拯来开堂问这个案子,自己估计会被虎头铡咔嚓一下一刀两断,然后遗臭万年。

    至于许东升就需要挨上八十大板,被押在囚车之上游街示众之后,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被狗头铡断成两截。

    至于孟元直,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在牢里面,就会被狱卒们将他捆起来,然后往他的身放装满了泥土的麻袋,最后一命呜呼,尸体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需要给皇家留颜面的时候,开封府都是这么干的。

    好在这里没有老包,铁心源就可以不停的用弩箭杀人,有几个野人发现了铁一和铁二,呼喊着冲了过来,他们精赤着的脚丫子踩在半尺深的积雪踉踉跄跄的爬上高坡,刚刚露头,就被铁一,铁二的弯刀一一的给砍了下去。

    当铁心源的视野之内一个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山坳里只剩下许东升怒骂的声音,看样子他今天晚上的损失很大。

    铁心源忽然听到自己的战马嘶鸣一声,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战马的背上坐着一个黑黑的小野孩子,他拼命的驱赶战马,那匹马却在原地转着圈子,不愿意离去。

    铁心源手里的弩弓铮的响了一声,却没有弩箭飞出去,刚才匆忙之间,并没有给弩弓上满三支弩箭,第三发的箭槽上没有弩箭。

    挥手制止了铁一要射出去的长箭,三两步来到战马跟前,抓住战马的缰绳怒道:“滚下来!”

    那个野孩子眼见偷战马的希望落空,就像猴子一般的站在马背上,纵身一跃。就要跳上土包逃走。

    铁一的长弓横击过来,那个孩子惨叫一声就像折翼的鸟儿从半空里掉了下来。

    铁二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的将那个还准备爬走的野孩子按在雪地里,那个野孩子张嘴就咬在铁二的盔甲上。咯吱咯吱的声音铁心源听着牙齿都发酸。

    被铁二用绳子捆起来的野孩子脑袋杵在雪地上,发出狼一样的嚎叫,而不是铁心源预料中的哭泣。

    许东升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铁心源示意铁二把那个野孩子丢进自己睡觉的洞里,免得被马上就要走过来的许东升给一锤子敲死。

    许东升看到高坡下面乱七八糟的尸体。来到铁一重新点燃的篝火前面,将自己的大脚放在火堆边上烘烤。

    直到这时候,铁心源才发现这家伙迎战迎的太匆忙,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他上前把许东升的脚丫子扒拉开,跪在地上捧起一捧雪用力的揉搓许东升的脚丫子。

    这家伙的脚已经冻伤了,如果再用火烘烤,这双脚就会烂掉。

    在许东升的惨叫声里,铁心源整整揉搓了一柱香的功夫,眼见他的两只脚已经被自己搓的通红,这才让铁一找来干净的麻布。把他的一双脚紧紧地包裹住。

    “死了七个!”许东升撕心裂肺的道。

    “我说了不让你进山坳的。”

    “****的穆辛杀人也不杀光,留下我们当替罪羊。”

    “人家进山坳,只是为了抢粮食,你进山坳是为了睡个好觉,这一觉睡掉了你的七个兄弟,太亏了。”

    许东升伤感的瞅着依旧在燃烧的草房子,忽然站立起来,指着山坳对铁心源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

    正在专心致志的用雪清洗许东升脚上臭味的铁心源闻言看了许东升一眼道:“人家来报复啊,不难理解。”

    “野人满脑子都是食物,今天死。明天活的根本就不在乎死亡,如果没有天大的好处,那些野人绝对不可能来到山坳里里的,复仇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毕竟是人……狼都有报复心!”

    “这些人活的连狼都不如!这座山坳里绝对有古怪。我们天亮之后在这里多留一天,查找一下。”

    既然许东升说的这么肯定,铁心源也就不发表意见了,那些前来偷袭的野人有些还没有死,相信许东升能够问出来,自己也就不多事了。

    回到自己的洞里面。铁心源发现那个小野孩子已经睡着了,或许是温暖的缘故吧。

    铁二找来一张不用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所以那个瘦弱的野孩子缩成一团。

    瞅瞅那些在野孩子毡片子一般的头发低下成群结队出没的虱子,铁心源小心的把自己的睡袋拿了出来,然后就掏出匕首割断了那个野孩子身上的绳子,两张很大的馕饼放在他的脑袋边上,至于会不会有虱子爬上去,他是不管的。

    天亮之后就要去山坳里和许东升汇合,这个野孩子醒来之后吃饱了饭,或许就会跑掉吧,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四周都是黑越越的群山,只有山谷里面才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的野树。

    嶙峋的岩石布满山隘,即便是如此的大雪也不能把他们掩盖住。

    火光明灭中那些岩石仿佛有了灵韵,发出一些微弱的光芒,一闪即逝。

    铁心源心头一动,仔细的观察了那片山壁很久,那些微弱的光芒总是随着篝火的摇曳闪耀不定,他决定去看看。

    铁心源在铁一的帮助下爬上了那块岩石,用短剑小心的撬下来一块曾经闪耀过光芒的岩石。

    铁一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小心的把那块岩石在石板上砸成小块,最后用一柄小铁锤把小块的岩石全部砸成粉末,才被铁心源小心的收集在自己吃饭的木碗里面。

    倒了一些温水进去,他就轻微的晃动着木碗,很快,一些黑色的石屑被甩了出去,碗底留下了厚厚的一层闪烁着黄色光芒的淤泥。

    里面甚至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饼子,这该是被铁一用锤子敲扁的自然金。

    铁心源把碗递给了满脸好奇的铁一笑道:“这里的古怪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

    铁一从碗里把那块金饼子拣出来,放在火堆前面,看了又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铁二一群人也围拢过来,那块小小的金饼子就在六个人的手里转来转去,最后回到了铁心源的手里,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之光。

    这世上没有比发现金矿更加让人欢喜的了。

    铁心源指着那些被风化的破破烂烂的岩石道:“这里有一条金矿,含量非常的出色,脑袋大小的一块石头里就出来了这么多的金子,简直闻所未闻。”

    说这话又俯身从雪地里抓起一把雪泥又到:“我敢说这些土里的金子可能更多。

    千百年来,严寒酷暑,风霜雨雪把这里的石头弄碎,最后变成砂砾,大风吹走了比较轻的尘土,一定会把金子留下来的,所以说啊,这里应该是一座金山,金土地。”

    铁一站起来凶狠的指指山坳,看他的意思是要把山坳里的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全部干掉,然后独霸金山。

    这当然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很多时候,在发现金矿之后,互相厮杀必定是最后的也是最正常的结果。

    因此在很多的典籍里面都把黄金喻为罪恶之源泉。

    现在杀掉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很容易,不论是蘑菇汤,还是牵机药,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沉思了一会,铁心源笑着摇头拒绝了铁一的建议,拍着他的肩膀道:“家人和朋友比金子更值钱,你如果喜欢金子,可以带着人回头来拿,毕竟金山就在这里,谁都拿不走,迟早会是我的,也会是你们的。”

    铁一的表情变得愤怒,看他在地上写的字,铁心源胸口暖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铁一说的很清楚,只有完全保有了这座神赐给铁心源的金山,他才有资格和其余的人竞争山中老人的位置,否则,铁心源将是所有竞争者中最弱的一个,最没有希望的一个,他们指望通过铁心源来获得自己昔日的荣光,不是仅仅为了黄金,没有后代,孤身一人的他们,钱财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

    铁心源将碗里的金沙全部倒掉,用雪水洗干净了自己的木碗,最后把那块金饼子装进了荷包,拍拍胸口对铁一他们道:“不说,不做,不问,看他们的造化。”

    铁一笑着点点头,七个人围着篝火继续喝茶,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兴奋,尽管只有铁心源一个人在说话,可是铁一他们表达出来的话语,远比他说的多的太多了。

    穆辛没有发现金矿,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也没有知道金矿的秘密,他甚至没有发现山坳部落的藏金。

    许东升一定会发现这个部落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这里的藏金,他可能会获得这里的藏金,却要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野人。

    野人或许也知道这里有金子,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否则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去突袭许东升,只要挖泥土洗金子就能获得大量的黄金。

    铁心源的推测,这条山谷都应该是富含黄金的宝地,这么大的一片区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山坳部族所能控制的,只要是黄金地,那里就会出现一座繁华的城市,哪怕这里是最荒僻的所在。(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四章财富还是灾祸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十四章财富和灾难

    黄金地造就一座城一点都不稀奇,至少铁心源看来一点都不稀奇,这样的城市全世界有很多。

    当然,死的人也是最多的。

    天亮之后,大雪还是没有停,下的越发的大了,远处的山峦早就被白雪覆盖了,天地苍茫一片。

    铁心源没有去山坳里,因为许东升没有叫,孟元直也没有过来,山坳里非常的热闹,不断地有墙倒屋塌的声响,看样子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已经开始寻找宝藏了。

    那个孩子裹着毯子老鼠一样的从洞里钻出来,铁心源和铁一几人权当没看见,自顾自的熬着肉汤。

    干肉,干菜,再加上一点米,一点盐巴,就是一顿非常不错的早餐。

    或许是闻到肉粥的香味了,那个野孩子爬了半截子,忽然站起身不爬了,三两步走到篝火边上,裹着毛毯,抱着脏乎乎的膝盖,等着吃东西。

    如果是一个大人,铁心源保证他不会这样轻易的过来,即便是自己正在煮龙肝凤髓他也不会过来。

    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凭借直觉认为这几个人不会伤害他,天大地大,肚皮最大,所以他就凑了过来。

    只是眼睛永远都在盯着吊锅里面沸腾的肉粥,看都不看铁心源一眼。

    “想吃饭就把自己涮洗干净!”铁心源说了一句西羌话,这一带的人都应该属于西羌族。

    小孩子用最快的语速说了一段铁心源听不懂的话语,依旧守在篝火旁不愿意离去。

    铁一一把抓起那个野孩子挥爪如勾,三两下就把那个野孩子身上的光板羊皮扒了下来,拎着他来到已经准备好热水的羊皮筒子跟前,随手就给丢了进去。

    羊皮筒子里面的水非常的热,那个小野人被烫的惨叫一声就要蹦跶出来,却被铁一死死的按在热水里面动弹不得。

    在热水里待了一会的野孩子终于适应水温了,流着眼泪看着铁心源把他的烂羊皮丢进了另外的一个火堆,他觉得这群人可能要把他煮着吃掉。

    估计这个小野孩子被热水泡的差不多了,铁三就狞笑着走过来。提着一柄给战马刷毛的刷子,就狠命的给这个小家伙洗涮了起来。

    这样的脏孩子,一皮桶子热水明显不够,铁三倒掉里面如同墨汁一样的脏水。用那块毯子裹住那家伙,重新换了一桶子水之后,继续洗涮。

    硬鬃毛刷子刷在身上当然不舒服,小野人再一次惨叫起来,铁三仿佛没有听见。巨大的刷子将这个小子彻底的清洗了一遍,第二桶水依旧脏的没样子了。

    铁心源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就捏着鼻子远远地跳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孩子。

    丢进第三桶水里的时候,这个野孩子好像知道这几个不是要煮着吃他,多少有些配合的意思了。

    铁三帮这个孩子把头发洗干净之后才发现这个家伙长得其实还算可爱,一张黑脸蛋上镶嵌着一双乌溜溜的人大眼睛很耐看,就是头发有些微微的卷曲。

    这是西羌人特有的相貌。

    山坳里有还欢呼声传过来,铁心源这里的七个人相视一笑,就开始吃饭了。那个被泡在第四桶水里的小黑孩也分到了一大碗肉粥,坐在皮桶子里面吃的极为开心。

    洋洋得意的许东升和孟元直走了过来,看见坐在皮桶子里面吃饭的小黑孩,也是相视一笑,他们认为铁心源是迂腐之气大发,为了一个小黑孩子,连好事都错过了,真是大大的不该。

    ‘你们那里有粮食,二位兄台为何非要来小弟这里蹭饭呢?”

    许东升得意的打了一个哈哈道:“哥哥我花钱买还不成吗?”

    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枚粗糙的金锭。丢给了铁心源,铁心源用力的抓住,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下沉了一下。

    “嚯,好大一块金锭。老许难道说你找到宝藏了?”

    许东升喝孟元直相视一笑,转而哈哈大笑道:“小子,谁让你大发善心的去救这个野人的,就在这会功夫,老子们找到了一个藏金窖,里面全是这东西!”

    铁心源把玩着这块没有任何标记的粗糙金块。张嘴问道:“你就没有问问那些被你抓到的野人,这些金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许东升狞笑道:“老子才不管他们是从那里得到的,只知道现在金子是属于老子的,谁和老子抢,老子就和谁拼命。”

    孟元直从身后提过来一个沉重的木箱子,往铁心源的身边一放,眼看着木箱子就把底下的积雪压得塌下去厚厚一层,这一箱子黄金,至少有百十斤重。

    “这是你的那份。”

    铁心源也不拒绝,拱手笑道:“小弟不客气了。”

    许东升和孟元直吃过早饭之后,看着被茫茫白雪覆盖的戈壁滩愣愣的有些出神。

    铁心源笑道:“白拿两位哥哥的黄金,小弟惶恐之至,不如就由小弟来解决黄金运送问题吧。”

    许东升大喜道:“有何良策?我们的驮马不够。”

    孟元直也皱眉道:“如果我们步行去伊吾州,不但粮食不够,人也会累垮,如果没有战马,我们很难和沙漠里的沙盗周旋。”

    铁心源指着地上厚厚的白雪道:“如果没有下雪,我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如今有了大雪,我们就能制作爬犁,让爬犁在雪地上滑动,带走你们的那一窖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相信我,那东西很好制作,山谷里的野树就能担当大任。”

    “现在就去!”

    许东升坐起立行,一刻都等不及了。

    铁心源却不动弹,让许东升他们去砍树,自己则来到坐在逐渐冰凉的洗澡水里的小野人身边,从自己的行囊里找出来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了小野人,最后还找出来一双旧靴子一起放在了小野人的身边。

    见小野人笨拙的穿衣,就上前帮助他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最后给他套上一双棉袜子,穿上了鞋子。

    低头打量了一下摇摇头,自己的衣服这个小子穿上还是有些大,倒是靴子好像很合脚。

    这可能是小野人第一次穿靴子,他的两只脚交替着站在地上,还特意避开了那些白雪,对于靴子非常的珍惜。

    帮着小野人把衣服扎在腰带上,铁心源就起身去忙碌了,许东升那里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到了山坳之后,铁心源才发现黄金真的很多,为了把这些黄金全部都装进箱子里,许东升的付出很多,他甚至丢掉了很多珍贵的货物。

    这些货物本身就已经是千挑万选之后留下来的,如今,在黄金面前,全部都像垃圾一样轻易地丢弃了。

    铁心源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茶砖,就找来麻布,全部收集起来,他相信,这些东西在某些时候比黄金要珍贵的太多了,真不知道许东升为什么会被黄金迷昏了头脑。

    “只要你需要的,全部拿走,哥哥我一样都不要,哥哥我如今只要食物,水和黄金。”

    铁心源指指随意散落在地上的丝绸道:“这根本就是在造孽。”

    许东升摇摇头道:“对老子来说,攫取最大的利润才是根本,如果有比黄金还要珍贵的货物,老子也会把黄金随意丢弃的。”

    铁心源摇摇头不再说话。

    戈壁滩上的野树虽然长不大,木质却极为坚硬,这就是制造爬犁最好的材料。

    傍晚的时候,铁心源帮助许东升做好了四架爬犁,他们把黄金放上去之后试验了一下,发现爬犁果然在冰雪上行走如飞,这让许东升和孟元直都非常的高兴。

    铁心源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两百人带着这么多黄金走在戈壁上,这和一个小孩子抱着一块金子走在闹市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许东升和孟元直已经铁了心要和黄金共生死了。

    铁心源自己也有一个爬犁,匀出来两匹战马拖拉着,他建议大家明日里再走,许东升和孟元直却坚持要立刻出发,今夜万里无云,月亮照在皑皑的白雪上,戈壁如同白昼。

    铁心源将自己的那一箱子金子均匀的分成七份,他和铁一他们每人一份,一箱子金子分到七个人身上之后,就不显山不露水了。

    那个野孩子不愿意离开铁心源了,守在驮马的边上一刻都不离开,生怕铁心源他们不带走自己。

    铁心源很想和许东升他们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可是他还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长叹一声,把野孩子丢上了爬犁,自己骑上战马,随着许东升的马队缓缓前行。

    爬犁所到之处,在雪地上留下两条非常深的雪沟,那些金子也太沉重了。

    不仅如此,每一个仆役的马背上都驮着重重的金子,负重这样多的战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作战。

    有了黄金之后,驼队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麻烦事一瞬间就多了一百倍。

    即便是天神庇佑,沙盗忽视了这支马队,到了伊吾州之后,穆辛这一关根本就没法子过。

    许东升选择不告诉穆辛,但是,这里足足有两百人,想要这么多的人一起来保密,这好似一件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这一切都让铁心源非常的担忧。(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五章愿景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许东升盯着远远盯着马队的几个马贼苦笑道:“以前的听他们说。戈壁沙漠的消息是随着风走的,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胡说八道,现在信了,真是这样的。

    源哥儿。你说山坳里的那个部族是怎么运金子的?他们怎么就能相安无事?”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笑道:“就像我们这样,七个人拿走一箱金子,一点点的往外运。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存储这么多的金子,也就是如此你们才能一次弄到这么多的藏金。”

    许东升看看铁心源沉声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许东升长叹一声道:“知道真话不好听,可是老子还是想听听真话。”

    铁心源瞅瞅许东升,和孟元直道:“晚上在你们的饭碗里下蒙汗药,把你们弄倒之后,立刻带着你们跑路!”

    孟元直吃了一惊,许东升却在铁心源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道:“你确实是我的兄弟!

    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老子醒过来之后,还是要找你拼命。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难得发了这么大的一笔横财,就算是没了命也要去争一下的。“

    铁心源的心颤抖一下。小心的道:”没了命,你要钱做什么?”

    许东升狞笑道:“该死的人躺在床上也会死掉,不该死的人就算是丢进悬崖一样会爬上来。

    老子的这条命就是为钱而生的,为了钱丢掉老命,难道不是很自然地事情吗?”

    这个人基本上没救了,铁心源又把目光盯在孟元直的身上。

    孟元直为了不扯破嘴巴,撅着嘴古怪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奇怪,不奇怪。老子也要守护自己的金子,至死方休。”

    这就没话说了,铁心源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你小子不会真的在晚上的时候逃跑吧?我劝你早早的熄灭了这个念头为好。

    现在的戈壁上,估计全是沙盗。尤其是我们已经被人家盯住了,你们七个人半夜跑掉,正好适合被人家打埋伏,到时候死的比我们还快。

    别忘了,你还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藏在爬犁上,你们七个人带不走的。”

    铁心源瞅瞅身边的爬犁。哀叹一声道:“别把爬犁弄得离火堆这么近。”

    许东升抱住装金子的箱子深深地嗅了一下,迷醉的道:“你们这些假道学都说铜臭,可是老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一辈子都闻不够啊。”

    铁心源摇摇头,带着铁一和一瘸一拐的小野人就去了铁三他们烧好的火堆。

    孟元直见铁心源走远了,看着许东升道:“他会不会真的在半夜时分逃走?”

    许东升摇摇头道:“源哥儿虽然是士子,他和老夫认识的所有士子不一样,如果他和老子一样都当坐地分赃的强盗,老子一定没有他狠。

    放心吧,他不会走的,像他这种人,看局势看的是极准的,只要局势看对,他不会有半分动摇的。

    从大宋到这里,何止千里之地,他有无数次逃亡的机会,可是他没有,一直走到了这里,他是看准了这一次的机会,是要大干一场的。”

    孟元直摇摇头道:“看来夏竦那些人都想错了,不该这样去逼他的。如果把前因后果给他说清楚,他可能会自愿来到这里做这件事。”

    “傻子都知道帮助于阗复国就是一个玩笑,夏竦那些人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铁心源不过是他们随手下的一着闲棋,有了收获他们一定会开心,落下一个慧眼识人的名声,没有收获也无所谓,好赖不过是死一个人而已。”

    “你觉得他能成?”孟元直对许东升说出这番话很是惊讶。

    许东升摇摇头道:“没有成功的可能,铁心源不过是我见过最靠谱的人。

    只可惜一个最靠谱的人却要去办一件最不靠谱的事情,这难免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看开一点,老子在皇宫里见过太多的隐私事情,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事情是公平的。

    狡兔死,走狗烹为家常事耳,其实啊,每一个人的命都是有价值的。

    比如老子的命在这三成黄金面前就是对等的,为了这些黄金,老子就算是力战而死也死而无憾!”

    人在黄金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自制力。

    铁心源的面前就放着一块黄金,他想用这块黄金来换取小野人手里的面饼,被小野人无情的拒绝了。

    就这还担心铁心源扑上来抢他的面饼,竟然在面饼上狠狠的吐了两口唾沫,然后才心安理得撕咬起来。

    虽然他和铁心源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对铁心源的洁癖印象太深了,从第一次被铁三那刷子狠狠地刷过之后,他对洗澡就充满了恐惧,虽然进了戈壁之后不用洗澡了,可是每次想要吃饭,就必须保证手脸全部干净。

    最重要的是不能流鼻涕,他还发现,只要别人碰过的食物,铁心源是绝对不会吃的。

    至于金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块漂亮的铁块而已,比这漂亮的石头,他都见过。

    肚子饿的时候,什么漂亮石头都不如一块面饼来的实在,这个道理在他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铁一,你们记住,一旦我们被人家包围了,你们一定要用火把点燃我放在金锭里面的箱子,那些箱子已经被我泼过油了,很好点燃。

    记住啊,一旦点燃之后,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果没机会跑远,那就趴在地上,胸膛千万不要紧贴地面,一定要留出空隙,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铁一见铁心源极为严肃的和自己兄弟说话,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而这些话,他们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每一次铁心源都是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这让铁一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铁心源看着远处的逐渐变多的盯梢马贼忧心忡忡,抬头看看天空,不见一只飞鸟。

    他已经学着小野人的样子向远处的雪山许过无数次愿,每一次都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求雪山之神保佑自己粗制滥造的火药能够一次炸开。

    自从出关之后,铁心源就一直在积极地寻找制作火药的材料。

    老天保佑,他在沙洲找到了硫磺,又在沙漠里奇迹般地找到了硝石,在铁一他们的帮助下又凑齐了自己需要的木炭,这些木炭都是自己烧制的红柳炭,研碎之后成色比起东京制造的柳枝炭还要强上几分,助燃的效果也要好上许多。

    在山坳里往爬犁上装金子的时候,铁心源就逼着许东升和孟元直一定要把自己的宝贝放在爬犁的最中心位置,那两人拗不过铁心源只好答应,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那些被木板条子束缚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样的宝贝,以至于要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上。

    黄金对铁心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如果需要黄金,自己以后可以去山坳哪里找人去挖金子,或者用这个黄金矿藏来聚拢一些人气,最后形成一个聚居地,最后慢慢的演化成一个城池,或者一个国度。

    如今,他只想脱身,脱离这些黄金带来的危机,为了能够顺利的离开,他不惜亲手炸掉这些黄金,用它来伤人。(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六章黄金血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十六章黄金血

    小野人似乎永远都处在饥饿之中,不论给他多少食物,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装进肚子。

    看到他肚脐都快要翻出来了,铁心源才制止了他继续吃饭的自杀行为。

    欢喜的小野人注意力都在自己手里的食物上,对于铁心源眼中那一丝丝沉痛毫不在意。

    铁心源先前自以为救助了小野人,现在看起来不是那样的,这一趟旅程,可能会要了小野人的性命。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许东升他们的,即便是自己和铁一能够逃出生天,这不能这样做。

    抱成团才能活下去,这是戈壁沙漠的法则。

    许东升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马队刚刚停下来,在铁心源的建议下,所有人就发疯一般的开始构建自己的防御工事。

    说是工事,不过是把一些乱石堆砌起来,堵住通往这片凹地的两条出口而已。

    在红砂岩地带,有这样一块能够暂时容身的地方,铁心源非常满意,至少,这里半封闭的地形非常适合爆破。

    坐在砂岩上监视那些沙盗的许东升回来了,吐掉嘴里的茅草有些丧气的对铁心源道:“人数很多,而且还在继续汇聚,到了晚上,至少会有上千人。”

    铁心源笑道:“如果我们现在开始突围,只要不携带黄金,你觉得有几成把握突出去?”

    “八成!”

    同样去看了敌我局势的孟元直插嘴道。

    铁心源看看许东升又瞅瞅孟元直道:“我的这个建议你们两个不会同意是吧?”

    许东升摇摇头,孟元直干脆垂首不语。

    铁心源就知道是这个样子,让这两个把钱看的比命还要重得家伙就这样空手离去,不如一刀子砍死他们。

    他现在就想一刀子砍死这两人。

    强忍了半天才沉声道:“我答应你们,在这里试着守卫一次,如果发现真的打不过,我们就该立刻撤退,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我宁愿现在就带着铁一他们离开。

    你们的目标是发财,而我的目标不是!”

    孟元直闷哼一声不答应。许东升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艰难的道:“好吧,如果实在是保不住,还是老命要紧。”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我原本以为在生命和钱财之间,我们用不着花费太多的心思去分辨孰轻孰重。

    两位好自为之吧。如果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是选择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金子,后果自己承担就好。”

    对铁心源极为熟悉的许东升连忙问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铁心源冷冷的看了许东升一眼之后道:“天罚!”

    “因为我喜欢金子?”

    “这一点足够了。”

    见铁心源离开,孟元直无奈的摇着头对许东升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子,如何能够知晓钱对世人的意义。

    老子五岁起开始练武。风雨无阻的修炼了三十八年,货与帝王家之后,才勉强家道小康……”

    许东升没有时间和孟元直讨论以前困顿的生活,打断了他的感慨道:“老孟,两条通道,我们各守一边,外面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正如铁心源所说,我们只能守卫一次,如果不能在这一次把那些沙盗打残。我们接下来只能撤退了,不管我们心里有多不愿意,也必须撤退。

    这里的人没有应付第二波攻击的能力。”

    孟元直喟叹一声,就带着胆战心惊的手下就去了左面,戈壁上的沙盗已经开始向这里聚拢了。

    铁心源坐在砂岩顶上,小野人就跟在他的身边,即便是再愚钝,小野人自从看到戈壁上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沙盗骑兵,也知道大事不妙。

    铁心源看着小野人乌溜溜的大眼睛苦笑道:“别看我,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有人把钱看的比命重要,这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还以为来到戈壁上之后,他们可能会认识到我们这点人没有办法把金子运回去,会选择把金子就地掩埋。

    天知道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死了快三十人了依旧不想放弃。

    那些金子有可能害死我们所有人。”

    小野人听不懂铁心源在说什么,他只是焦急的指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沙盗啊啊的大叫,还多次拽着铁心源的衣袖想要他和自己一起逃跑。

    一把匕首被铁心源放在小野人的手里,他指着砂岩上的一些缝隙小声的道:“赶紧藏起来。”

    这一回小野人似乎听明白了,从高大的砂岩上溜下去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小心的把身子藏在里面。

    铁心源把一个装食物的包袱放进小野人的怀里,就找来一些风滚草,小心的遮挡在缝隙上。

    小野人却将那些风滚草给扒拉开,焦急的指着还有位置的空隙,希望铁心源也能钻进去。

    铁心源笑着摇摇头,重新把风滚草挡在缝隙里,透过风滚草小声道:“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就下了砂岩,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

    这一次没有什么花招好用了,只剩下拼命这一条路好走了。

    直到此刻,铁心源心中才有了一丝悔意,自己确实不该在发现黄金之后,依旧和许东升他们走在一起的。

    黄金或许可以让人疯狂,可是为那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黄金拼命那就太愚蠢了。

    马队里的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许东升还不算太蠢,他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所有的部下,如果黄金能够保住,这里的黄金每人都有份,这样做极大地提高了这些人的作战意志。

    许东升没有把黄金分发给这群人,一旦分发了,那群人就会想着如何带着自己的金子离开,而不是保护别人的金子,毕竟生命和黄金对他们来说都是同样的重要。

    铁心源小心的检验自己的弩弓,还给弩弓换上了新的弩弦,三枚弩矢被扣在机架上,每一枝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这能保证他在第一轮的发射中,可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短剑需要绑在手上,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那些沙盗大,能够借助的唯有短剑的锋刃。

    铁一他们好像并不着急。抱着自己的武器靠在砂岩上假寐,他们面前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插着一些羽箭。

    铁心源数过,每人面前足足有二十枝,这是能有效开弓的最大数量,再多的话。手就会发抖,射出去的箭会失去准头。

    孟元直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柄铁枪,锁子甲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猿臂蜂腰的家伙戴上头盔之后,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员真正的猛将。

    许东升穿着一身步人甲,丈二的斩马刀握在手中如同杀神降临,铁心源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家伙被怒火烧红的眼睛。

    自己穿盔甲很没样子,最小号的铁甲穿在他身上都大,备用的软甲给了尉迟灼灼,自己身上就只有一件软甲了。这个时候本该穿上两件的。

    铁心源是清楚的,这一场仗,恐怕不是三两下就能结束的。

    沙盗就是沙盗,先来的这群人在人数足够多之后,就向这座孤零零的砂岩发起了攻击。

    先是一个,紧接着就是两个,最后,就是从四面八方向砂岩方向扑过来。

    最难对付的其实是第一个,敢第一个冲上的家伙对自己的身手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只是看看这家伙在马上躲避箭矢的模样,就清楚。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孟元直也没有留在砂岩堆里,纵马从高坡上跳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和那个孤身沙盗碰撞了一起。

    铁枪和弯刀毫无花巧的碰撞了一下,沙盗的弯刀被铁枪敲击的向下沉了几寸。孟元直的铁枪就顺着这个狭小的空隙直塞了过去,铁枪架在弯刀上,发出刺耳的鸣叫,沙盗想要躲避却已经晚了,粗大的铁枪狠狠地捅进他的嘴巴里直透后脑。

    弯刀无力地跌落,孟元直依仗着马速轻易地用铁枪扭断了沙盗的脖子。他的面前还有两个沙盗正在冲锋。

    铁心源不觉得孟元直会死在沙盗手里,如果说这支队伍里有谁能够脱身的话,铁心源认为一定会是孟元直。

    高强的武功,扎实的马术,都是他能够活下去的资本。

    铁心源将一股股的细绳子拴在自己身边的岩石上,他把绳子绷得很紧。

    这些来自藤原一味香的细绳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筋制作成的,闻着有一股海鲜的腥味,估计是某一种海兽的筋晒干之后扭成的,结实的不像话,刀子都割不断。铁心源得到之后就没有拿出来过,这一次想不拿出来都不成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点空旷,敌人只要快跑几步就能窜上砂岩,有了这些绷紧的细绳子之后,快速奔跑的敌人只会把脑袋留在这里。

    砂岩上响起欢呼声,这应该是孟元直杀敌之后大家给他的欢呼。

    那些冲锋到了半路的沙盗又停了下来,有人吹响了牛角号。

    这让铁心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有纪律的沙盗要比没纪律的沙盗可怕十倍不止。

    孟元直回来了,这家伙的铠甲上满是血迹。

    这是他的一点私人爱好,如果敌人的血没有喷到他的身上,他就觉得没有杀死那个家伙。

    前几天的时候,他这个恶心的私人爱好就传遍马队了。

    他脸上没有刚刚杀掉强敌之后的喜悦,而是阴沉着脸对守卫着山谷出口的许东升道:“这一次的敌人很强,很麻烦,我们的想要赢很难啊。”

    许东升点点头道:“你作战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害的我对黄金的心思都有些淡了。

    保命吧!”(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七章惊天一爆

    第十七章惊天一爆

    收拾好武器的铁心源趴在一块岩石后面,脖领子忽然一紧,转头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一拎在手里,不等他叫出来,铁一就把他给塞进一个刚刚挖好的洞里面去了,整个过程和自己对待野孩子别无二致。

    铁一趴在洞口笑着对铁心源捶捶自己的胸口,然后就和铁三合力抱过来一块砂岩堵在洞口,还非常细心的给他留下了一个通气孔,免得他被闷死。

    不知为何铁心源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这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刚才野孩子是一个什么心情啦。

    不过这两个王八蛋还是弄错了,好几百斤**就要在不远处的爬犁上炸响,百十步的距离,自己如果继续留在洞里,不是被爆炸的声波震死,就会被掀飞的岩石活埋掉。

    这六个混蛋即便是要掩护自己,至少也应该把自己放到小野人待的地方才对。

    趴在岩石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外面马蹄子践踏在大地上的动静,也能听见许东升声嘶力竭的大吼防御阵型的声音,至于孟元直的嘶吼,高亢的就像是一枝利箭正在穿云破月,这一切动静都说明,战争已经开始了。

    铁心源觉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先从这个该死的洞里面爬出来,在外面的话,自己不一定会被沙盗干掉,如果缩在洞里面,百分百会被自己的火药给弄死。

    自己制作的火药是按照黄金配方制作成的,火药里用到的各种材料,尤其是硝石,更是撷取了硝池凝结出来的精华,水面以下含有杂质的硝石一点都没用。

    因此,他对这一次的大爆炸充满了信心,这必将是火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宣言。

    堵在洞口的石头实在是太沉重了,铁心源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把石头推开,那两个缺心眼的家伙,一定是按照他们的力气来设定的这个堵门石头。如果不是自己身边还有短剑,说不定就会被这块石头堵在门口活活得饿死,想必千年之后的考古学家们会非常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具穿着华丽衣衫的干尸。

    短剑切削砂岩非常的给力。不大一会,铁心源就弄开了人头大小的一个洞。

    努力的把脑袋探出去,看到战况之后,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铁一他们就守在这个小小的凹地里不愿离去,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而地上的伏尸铺了厚厚一层。

    铁心源看不见别人,只能看见铁一铁六他们的双腿走马灯一样的在自己的面前晃动。

    透过人腿的间隙,一个黄须大汉正狞笑着松开了自己手上的弓弦。

    铁一闷哼一声,那一枝长箭才离开弓弦就牢牢的钉在铁一的大腿上,铁一的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手里的弯刀横扫劈断了一条人腿,那个受伤的沙盗就直挺挺的倒在铁一的身后,和铁心源的眼睛相距不到一尺。

    沙盗张大了嘴巴惨叫,铁心源忍着他吐出来的恶臭。狠狠地一剑就从他的嘴巴里刺了进去,锋利的短剑几乎没有阻碍的就直透后脑。

    铁心源不打算搬开这具尸体,见那个黄须大汉又拉开了长弓,匆忙间就扣动了弩机,强劲的弩箭,带着风声钻进了大汉的脐下三寸之地。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响起,正在准备防御的铁一被吓了一跳,他不相信这个声音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铁心源不管铁一会怎么处理那个黄须大汉,自己小心的把脑袋缩了回来,那个大汉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等外面稍微安静一点了之后,铁心源重新偷偷地往外看,只见那个大汉竟然跳跃着离开了战场,地上只有一枝染血的弩箭。

    铁一就趴在洞口和铁心源四目相对。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高兴。

    铁心源笑道:“帮我把石头搬开,如果你们都死光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我和沙漠和戈壁不熟。”

    铁一仰头嚎叫了一嗓子,声音难听之极,单手发力就把石头扒拉到一边去了。

    将铁心源从洞里提出来。而后就站在他的身前,冲着自己的五个兄弟又嚎叫一声,六人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将铁心源围在里面,就大步的跨向战场。

    爬犁上的金子散落了一地,到处都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而金子的下面则是大滩大滩的鲜血,砂岩吸收不掉,很多就那样胡乱的喷溅在金锭上面。

    孟元直头发散乱,浑身浴血,一杆铁枪在人群中如毒龙般穿梭,所到之地所向披靡。

    许东升的脸上皮肉翻卷,眉际致下颚有一道恐怖的伤口,白色的颧骨都暴露在阳光下,手中的斩马刀却毫不松懈,与孟元直两人在沙盗群里掀起阵阵血浪。

    很奇怪,所有人都围着黄金在作战,爬犁的边上却一个人都没有,铁心源只看了片刻,就明白哪里为何没有人去了。

    一个沙盗被孟元直的铁枪抽到了腰肋上,喷着血重重的跌落在黄金上,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在第一时间就抓着地上的黄金往怀里塞,就在他装了第一把的时候,一枝羽箭就将他牢牢的钉在地上,而出手的人却是一个骑在马上的蒙面大汉,很显然,他就是沙盗的头领。

    孟元直数次冲杀目的就是此人,却总是被蜂拥而上的沙盗缠死在凹地里。

    许东升手提巨盾,怒吼一声合身冲进沙盗群,依仗自己粗壮的身子生生的为孟元直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而后把身子躬起来,孟元直快走两步踩在许东升的身体上,越过沙盗群,将手里的铁枪奋力的刺向沙盗首领。

    铁一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开始向爬犁攻杀,马队中那些已经被沙盗冲击的七零八落的人,见铁一他们已经组成了战阵,就死命的向他们靠拢,等铁一前进百十步之后,他身后的跟着的自己人已经有六十人之多。

    孟元直的长枪刺空了,那个骑在马上的沙盗头领轻易地用长刀格开了这几乎是强弩之末的一枪。

    沙盗头领长弓再次举起。目标却不是被部下缠住的孟元直,而是已经靠近了爬犁的铁一等人。

    随时随地都在观察头领动静的铁心源大叫一声,立刻就有三面盾牌护住了为首的铁一。

    “笃笃”两声,两支羽箭呼啸着飞向盾牌。巨大的力道震碎了木盾余力不减钉在一个仆役的胸膛上。

    “点火!”

    铁心源眼看着已经靠近了爬犁,嘶声大叫起来,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个地狱里面多停留。

    四只火把丢在满是木头箱子的爬犁上,眼看大火已经燃起,铁心源带着铁一他们一刻都不停留的就向外跑。

    天知道密封的木箱子能够保护里面的火药多久。铁心源一点把握都没有。

    看到铁心源只是点燃了爬犁,沙盗首领不由得大笑起来,他不认为这点火能把金子烧掉。

    路过已经有些呆傻的许东升的时候,两个仆役拖着脚步阑珊的他就走,金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能活着回去,才是大事。

    “我的金子!”

    孟元直大叫一声,神情狰狞的就像是一只厉鬼,踉跄的向爬犁方向冲杀两步,见金子在大火中熊熊燃烧。血红的眼珠子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清明。

    毒龙般的铁枪刺穿了一个沙盗的咽喉,将他的尸体砸向金子,爬犁轰然一声响,箱子里面的金锭散落出来,被烈火一烧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沙盗头领对开始跑路的铁心源没有多少兴趣,那些围攻过来的沙盗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孟元直和许东升,以及铁一他们的战斗力给了沙盗很深的印象,能够留下金子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不大功夫,攻守易位!

    兴奋地沙盗们已经在砂岩上狂欢起来,而徐东升和孟元直一屁股坐在戈壁上。欲哭无泪。

    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撤离是已经预先安排好的,躲在后山的仆役们牵着马走过来的时候,除了铁心源之外没人愿意上马。

    诺大的四车金子没了,谁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铁心源预料到的爆炸没有出现。可能是那些沙盗们已经扑灭了火焰,或者是火药出了问题。

    这一切铁心源都不是很在乎,至少自己已经活下来了,虽然队伍短了一大截,超过一百人在这场金子保卫战中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原点的马队才是自己喜欢的马队,少了金子的带来的癫狂。许东升和孟元直也逐渐回归了本性。

    看着砂岩上站满了的沙盗,这样的局面连失落至极的孟元直都没有提出反攻的说法。

    铁心源叼在嘴边的白草猛地被一股气浪吹跑,紧接着一声巨响就从砂岩山的位置上传来,铁心源载倒马下。

    大地都在颤抖,巨响在极短的时间里响了三次,除了抱着脑袋藏在一个沙窝子里的铁心源,其余的人全部傻傻的站在戈壁上,眼看着砂岩山那里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喷出来七八丈高的黑红色火焰,强壮的沙盗连人带马像是纸片制作的一般被狂风吹落山下,无数黑色的块状物随着爆炸波飞上天空,即便是在天上盘旋,准备啄食死尸的秃鹫也纷纷的从天空跌落下来。

    爆炸过后,砂岩山方向寂静无声,只有冲天的黑烟笔直的升上天空,表示那里刚刚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脖颈如同生锈一般,许东升缓缓地将头转向趴在沙窝子里屁股朝天的铁心源。

    他不相信铁心源真的可以召唤来天罚。

    铁心源狼狈的抬起头朝许东升他们怒吼道:“快趴下,还有一下子!”

    吃了一惊的许东升和反应最灵敏的孟元直立刻就飞进沙窝子,学着铁心源的模样屁股朝天趴在地上。(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八章黄金与心魔

    第十八章黄金与心魔

    所有的人都是这副模样,以至于他们的战马都担忧的拿嘴拱拱自己的主人,以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等待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铁心源疑惑的从沙窝子里爬了起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第四声响。

    砂岩山哪里有人走出来,而且不止一人,他们的模样非常的奇怪,就像没有灵魂的僵尸一般,摇摇晃晃的从那个山口走了出来。

    明明面前就是七八丈高的深沟,他们却睁着眼睛迈出了步子,身子就像装满水的皮口袋一般砰的一声掉在沟底。

    侥幸没有掉进深沟的家伙沿着山路走了下来,然后就像孤魂野鬼一般的在戈壁上游荡。

    铁心源从不远处的乱石上捡起一个金锭,这枚金锭还散发着淡淡的热量,铁心源笑着把金锭拍在惊魂不定的许东升手上。

    没想到这个动作吓坏了许东升,他像是被烫了手一般的,打了一个哆嗦就把金子抛得远远地。

    铁心源也不解释,从战马背上找到一个篮子,就开始满戈壁的到处寻找金锭。

    在烈日的照耀下,戈壁滩上满是黄灿灿的金锭……

    孟元直小心的用长枪把一枚金锭挑进铁心源手上的篮子问道:“为什么?”

    铁心源丢下沉重的篮子,像个收割完庄稼的老农一般捶捶自己的后腰道:“天下重宝,有德者居之!”

    许东升在后面小声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有德者?”

    铁心源呲着白牙笑道:“怎们?不像?”

    “没看出来,真的!”

    “那就慢慢看,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铁心源将装满金子的篮子放在战马的跟前,找了一个口袋继续带着极为兴奋地铁一他们满世界的捡拾黄金,大火毁不掉金子,同样的,爆炸也毁不掉金子。

    直到现在,铁心源唯一担忧的就是那个被自己藏起来的小野人,直到现在。都看不到小野人,但愿他能安全的活下来。

    第四声爆炸迟迟不来,铁心源就不敢轻易的走进那座砂岩山,如果第四声爆炸在自己走进山里之后炸响。自己将步沙盗们的后尘。

    许东升抓着了一个胡游乱逛的沙盗,等他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之后,他就松手放走了他。

    这是一个七窍流血的沙盗……许东升不觉得这个家伙能够活到太阳落山。

    铁心源不进砂岩山,许东升打定了主意也不进去,那座砂岩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恐怖的存在。

    不一会,铁心源就把那些被爆炸波击飞的黄金基本上都找了回来,虽然还有许多砸进沙土里的黄金,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搜寻那些。

    或许在很多年之后,戈壁里的旅人忽然从沙子里拣出来一块黄金,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战斗是从早晨开始的,如今,日头已经偏西了,山谷里面已经没有青烟冒起,这么长的时间最后一箱火药也没有爆炸。估计应该是安全了。

    铁心源放低了身姿,几乎是爬上了那个低矮的砂岩山,脑袋从一个缝隙里偷偷地看那块凹地,紧接着就缩回脑袋,一股烦恶的感觉涌上胸口,趴在一块稍微凸起的砂岩呕吐了起来。

    铁一非常紧张的抱着铁心源就下了山坡,看到铁心源涕泪交流的惨状,即便是最大胆的孟元直都寒毛直竖。

    刚才经历的那场爆炸,完全出乎了他的认知之外,大宋不是没有火药。但是那些火药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恐怖的爆炸声。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药发傀儡里的焰火和这场惨烈的爆炸联系在一起。

    “天罚!”

    这是孟元直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说法。

    铁心源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面色惨白的指着以前爬犁所在的地方对许东升道:“好了,里面安全了,可以去散落的金子都捡回来了。”

    许东升没动弹。把身子靠在一块岩壁上道:“不着急,这片戈壁上的沙盗应该都在这里了,金子也在这里,早一点晚一点去捡都不成问题。”

    铁心源摇摇头,扯出自己的手帕紧紧地勒在口鼻上,想要去救小野人。自己就必须经过那片血肉屠场。

    铁一咬着牙抢在铁心源的前面进了山口,铁二他们则抱着送命的想法跟在铁心源的身后。

    山谷里已经没有了爬犁的存在,一丝一毫的影子都看不见,倒是那些岩壁上,镶嵌着一个个金锭。

    铁一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见识过无数惨烈战场的他,在一瞬间认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即便是头顶还有一轮白日,这里依旧阴风惨惨。

    他用弯刀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残肢断臂,没想到这导致半截没了内脏的尸体从砂岩上滑落下来,他急忙闪开,眼看着那半截尸体掉进了一堆滑腻腻的肠肚之中。

    这样的肠肚几乎遍地都是,这样的残肢几乎也到处都是,山谷里的岩壁上,不但镶嵌着黄金,还镶嵌着无数破碎的颅骨。

    铁心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凹地里的状况,而是高昂着头,只是浓烈的腥臭味还是穿过那块手帕往他的鼻子里钻,强忍着呕吐的**,脚下踩着不知道是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磕磕绊绊的走进了山谷的深处。

    山谷深处的状况要好一点,只是倒毙的战马和人把狭窄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这些人和马的身上没有多少破损的地方,只是皮肤下面有无数的红斑,火药爆炸之后产生的声波将他们活活的给震死了。

    这里本来就非常适合火药爆炸,地形密闭,而且还回产生回音,这样一来火药产生的能量,几乎没有浪费多少全部都倾泻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为何,铁心源在看到这些尸体之后,并没有多少悲哀之意,脑子里升起一个很古怪的念头。

    戈壁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烟,这么些青壮死后,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少部族会神秘的消失掉。

    翻过战马和人尸体组成的障碍,他终于来到了小野人所在的缝隙。

    这道缝隙背靠爆炸点,除了堵在缝隙口的风滚草消失不见了,其它的一切都好。

    小野人躺在缝隙里,面色平静,似乎睡着了一般。

    铁一把小野人从缝隙里拉出来,把守贴在小野人的脖颈上,然后朝铁心源打了一个手势,铁心源顿时就坐在乱石堆里,小家伙只要还活着就是好事一桩。

    铁一他们不明白铁心源为何会将这个小野人看的如此重要,只有铁心源自己清楚,在屠杀了几百人之后,小野人是唯一能够安慰他那颗彷徨之心的灵药。

    铁一抱着小野人从山坡的另一端滑落下去,这样离开砂岩山很不舒服,即便是再不舒服,他们也不想再次穿越那块死亡之地了。

    那些在戈壁上游荡的沙盗已经看不见踪影了,他们的灵魂可能真的已经被那场大爆炸夺走了,剩下的只有躯壳,在本能的驱动下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许东升和孟元直的大笑在山谷里回荡,山谷里即便是有地狱一般的场景,也不妨碍他们发泄一下自己失而复得的狂喜。

    巨大的落日下,铁心源和铁一他们点起来了一堆篝火,篝火上吊着一只黑铁锅,里面依旧熬着黄黄的小米粥,不论是铁心源还是铁一他们都没有了吃肉食的想法。

    每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罐子啜饮着罐子里面熬好的浓茶,而小野人则躺在一个羊皮睡袋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雄壮的许东升带着仆役们一趟趟的出没于那个山谷,在孟元直的大力协助下,他们终于把遗留在山谷里的金锭都找了回来。

    疲惫的许东升大字型躺在冰冷的戈壁上,嘴里喷吐着白气朝铁心源笑着道:“源哥儿,金子少了四成!”

    躺在另一边的孟元直捶着发痛的胸口道:“天罚,天罚,总要收些好处的,能保住这些金子,老子已经很满意了,很满意了。”

    铁心源把两碗米粥递给他们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么些金子我们这点人是带不走的,我建议你们随身带一些金子,剩下的藏起来,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许东升看不看四周不足六十人的部下,抽抽鼻子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老子再也损失不起人手了。”

    铁心源见目的达成,就拖过自己的睡袋钻了进去,头枕着自己的小包袱,抬头就看见刚刚升起来的寒星。

    “不能在这里睡觉,会被狼群吞掉的。”

    铁心源闭着眼睛对提出建议的许东升道:“不要紧,有了那声巨响,方圆百里的狼都应该跑的远远的了。”

    “天罚降世,百兽避易,乃是正理……”

    懒得听孟元直胡说八道,铁心源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他不想理睬许东升和孟元直到底会把金子埋在哪里,也不想知道,那些金子已经成了这两人的禁脔,不管谁碰都会遭受他们迎头痛击的。

    他们对那些金子付出的越多,珍惜的程度就越重,铁心源很担心如果让他们两人对这些金子继续付出下去,这些金子将不会有机会花出去一个金锭,金子最后的下场很可能就是随着他们一起进坟墓。(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九章来自穆辛的威胁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十九章来自穆辛的威胁

    小野人的脑袋总是疼,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干肉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对这一点铁心源是清楚的,在那样的一场大爆炸中活下来的人,要是没点脑震荡之类的小毛病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种脑仁似乎离开头皮的可怕感觉铁心源尝试过,所以他只是让那个小野人尽量多的保持足够的睡眠,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回复他的体力。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铁心源就率领着队伍出发了,这一次,做决定的不再是许东升,而是铁心源自己。

    自从亲眼目睹了天罚之候,铁心源说的话有多人愿意听,包括许东升手下仅有的六十一个人。

    不丢下同伴,这是铁心源的心理底线,因此,还有六个马上就要死掉的重伤员,也被铁心源安置在枪杆子和毯子制作成的担架上,被两匹马架着同行。

    死掉的人多,就多出来很多的空闲战马,两匹马带走一个人这还是可行的。

    看着那些重伤员死灰色的脸庞,不论是谁都清楚这些家伙根本就活不了几天,即便是现在做的再多,最后依旧没有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许东升一次又一次的在他们的耳边承诺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的家人享受最好的安排。

    那些伤员感激的看着自己的老大,他们相信老大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事实上,许东升以前在这一点上就做的毫无瑕疵,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会心甘情愿的随他远走西域。

    “你这样做其实是希望他们早点死。”铁心源咬着面饼悠悠的对许东升道。

    “你说什么?”许东升包着纱布的丑脸一下子变得更加狰狞,眼睛又开始泛红。

    如果说谁对这场战争最痛心的话,应该就是许东升,直到现在,损耗的都是他的物资,他的人。铁心源两只肩膀抗一个脑袋来到了沙漠,如今不但没有变的倒霉,反而多了六个实力强大的打手。

    至于孟元直更是干指头沾盐的货色……

    “我是说你把你部下最后的顾虑都打消掉了,这会让他们没有求生的意志力。最后死亡。”

    “难道说你还有办法救活他们?”许东升不生气了,他清楚地知道,铁心源这个人从来都不说空话。

    “如果是春天夏天,秋天,你的这些人死定了。好在如今还是冬天,他们只要自己不愿意死,说不定就能活。”铁心源把手里的饼子小心的塞进怀里,然后朝许东升伸出手掌。

    “你想要什么?”

    “金子!”

    “你要我的金子做什么?”

    “救人!”

    “我们是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做,救人是你该做的事情,他们也保护了你。”

    “废话,我问你要的金子是当药材用的,我会稀罕你的那点破金子?”

    许东升很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了铁心源,铁心源又毫不客气的从他的怀里再次掏出几锭金子。

    在许东升难以理解的目光中来到伤兵的跟前。先是把金子在他的眼前晃晃,然后小声的道:“看到金子了吧?就这一锭金子足够你盖一院房子的,你想不想要?”

    伤兵艰难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老子来沙漠就是为了金子,谁不想要啊。”

    铁心源哈哈大笑道:“都是没遮拦的好汉子,老子现在就告诉你,只要你活下去,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铁心源说完话就把金子揣进伤员的怀里,狞笑一声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拿出来舔舔,为了这锭金子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老许给你的安家费能有几个钱。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拿到更多的金子。”

    伤员原本带着死灰色的面孔,忽然多了一丝红晕,却把目光转向守在自己身边的许东升。

    许东升嘿嘿笑倒:“张黑娃。你小子要是能活到伊吾州,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这个黑脸膛的仆役,吃力的从怀里掏出那枚金锭,死死的攥在手里,连呼吸都变得有力起来。

    许东升从铁心源的手里抢走了所有的金锭,亲自去用金子来鼓动这些伤员活下去的勇气。

    铁心源不知道这样做能让多少人活下来。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些人至少有了对抗死亡的勇气。

    能随着许东升来到沙漠的人基本上都想用命来博一生的衣食无忧,他们对钱财的渴望,绝对不下于许东升和孟元直。

    金子可以杀人,同样能够救人,尤其是用在这些人的身上,应该会很有效果。

    冬日的戈壁滩上,寒冷异常,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给那些伤员做好保温,就不担心会有细菌感染,只要熬过最难熬的头三天,它们活下来的概率真的很高。

    在戈壁上走了整整三天,铁心源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也没有遇见一匹野狼。

    似乎在那场大爆炸中,所有的沙盗都被炸死了,野狼也被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给撵的远远的。

    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当日逃走的沙盗还有很多,那场天罚一般的爆炸吓破了他们的胆子,经过他们的嘴四处宣扬之后,其余的人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金子已经被天罚击打成了飞灰。

    说起来可笑,沙盗们干着人类最血腥的生意,却也是沙漠之神最忠诚的信徒。

    既然神不允许他们获得那批黄金,那么,忘掉黄金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这是铁心源来到伊吾州之后才知晓的事实。

    第六天的时候,马队到了伊吾州,六个伤员到底活下来了四个,两个内脏受伤的伤员终于因为内脏出血的原因死在了沙漠上。

    即便是死亡,他们手里都紧紧的攥着那锭金子,许东升收回了那两锭金子,然后就把他们的尸体化成灰烬装在坛子里准备找机会带回大宋。

    “我们无意中获得了四车金子,只可惜遇到了沙盗,结果我们人少,打不过沙盗,只能丢下金子自己逃亡,结果,沙漠之神不允许我们或者沙盗带走他的财富,降下天雷,沙盗死了,金子也没有了……”

    穆辛听到许东升这一番胡诌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铁心源道:“你看见了?”

    铁心源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放在穆辛的面前,一言不发。

    穆辛拿起那枚金锭瞅了一眼之后,又看着铁心源道:“神罚?”

    铁心源再次摇摇头道:“狂风,巨响,黑红色的火焰,然后就有无数的沙盗成为肉泥,学生在神罚之后去过那片土地,哪里,惨不忍睹!”

    “金子呢?”穆辛好像没有理睬什么神罚,而是执着的问铁心源金子去哪里了。

    这一声,不但是在问铁心源,也是在问跪倒在地上的徐东升。

    三个装满金锭的柳筐被仆役们摆在穆辛的面前。

    “这是我们在神罚之后从戈壁上捡回来的金子,其余的没有找到。”

    穆辛看着眼前的金子叹息一声道:“这是灾祸之源,在智慧面前,再多的金子也不过是一堆粪土而已。

    金子的光芒,遮蔽了世人的双眼,让他们只能看到金子的价值,却看不到隐藏在阴影里的灾难。

    穆哥拉的权杖就是黄金铸就,黄金城的城墙都是金砖垒砌,然而,不论是穆哥拉还是黄金城都在一场大火之中消失无踪。

    世人起了贪婪之心,那么,神罚就会降临,是要告诫我们莫要去占有不属于自己的财富。”

    穆辛说完这通狗屁不通的道理,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论是铁心源还是许东升都离开了他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穆辛一人在为死去的灵魂诵经。

    “穆哥拉是谁?”许东升小声的问铁心源。

    “埃及的王,因为喜欢黄金就向神祈求得到更多的黄金,然后神给了他金手指,只要是他的手指触碰到的东西就会变成黄金,后来他把自己的皇后变成了黄金,他最喜欢的孩子也变成了黄金,他的宫殿也成了黄金,到了最后,他的食物也变成了黄金,最后活活的饿死了。”

    “这人实在是太蠢了,难道就不能找人喂饭?”

    铁心源看看许东升纠结的道:“你没有听出穆辛话里面的意思?”

    许东升冷哼一声道:“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暗藏黄金不交出来,我们就会因为黄金而死。哪怕是躲在黄金城里,也会被他杀死。”

    “你的部下?”

    “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我把所有的金子都交给了穆辛,藏金子是我和孟元直亲自干的。”

    “那就好,看样子穆辛不信神罚的说法,他可能会派人去求证。”

    “去了最好……”

    诵经完毕的穆辛,探手取过一锭金子,灰色的眸子里有一丝华彩闪过,然后就拍拍手。

    一个瘦俏的大食人就从里屋钻了出来,躬身等候穆辛的命令。

    “阿拉丁,去查一下,我要所有的金子!如果真的发生了天罚,就去那里看看,同时,派人盯着许东升,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他们丢弃了那些为我们战斗过的人,形成了一个非常私密的宋人圈子,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故地重游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

    虽然时空相距千年,那座雄伟的天山没有多少变化,紧紧地将哈密盆地抱在怀中。

    只是山头上的白雪比后世多了很多,天上盘旋的苍鹰,兀鹫的数量更不是后世所能比拟的。

    伊吾州算不上大,连城池都没有,唯有那条汹涌的哈密河从聚居地边上流淌而过。

    铁心源离开了穆辛的房子之后,就抱着膝盖坐在哈密河边,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

    小野人就陪伴在身边,这家伙现在已经不再把食物当命一样的吃了,刚才路过巴扎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些葡萄干,足足一大袋子葡萄干,在陪伴了铁心源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剩下不多了。

    “吃!”

    铁心源的视线从河水上收回来,看着小野人的脏手里抓着的葡萄干,皱起了眉头。

    聪明的小野人立刻就跑到河边,就着刺骨的雪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脏手洗干净,还趁机用水把自己的小脏脸也秃噜了一下,然后就看着铁心源傻笑。

    可能被火药炸了一下,这个家伙的榆木疙瘩脑袋似乎开窍了,短短的几天功夫,就学会了好几句汉话,不过,这些话都和吃有关。

    葡萄干吃多了牙齿就会酸,会酸到连奶豆腐都咬不动的地步,为了治一下这家伙贪吃的毛病,铁心源决定不阻止他吃多多的葡萄干。

    巴扎上传来一阵喧闹声,马上就有契丹人出来维持秩序,当铁心源听到许东升的咆哮声,就只好站起来,拖着小野人去看个究竟。

    许东升的铁拳飞舞,打得三个契丹人狼狈不堪,这家伙因为手下伤亡惨重的事情。来到伊吾州之后,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灌醉了。

    不过有同样醉醺醺的孟元直压阵,铁心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掺和进去。

    见前面有一家汉人开的食肆,就带着小野人走了进去。坐在一张乌黑发亮的桌子跟前。

    柜台的前面挂着食牌,除了羊肉汤饼之外,就剩下牛羊肉了。

    铁心源不想说话,指指羊肉汤饼的食牌,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的趴在桌子上。

    小野人愣愣的看着别人正在吃的热腾腾的汤饼。亮晶晶的口水流了好长。

    能在伊吾州开食肆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连跑堂的伙计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粗汉,至于那个像沙盗多过像掌柜的店家,铁心源根本就不想招惹。

    咣当一声,两个比脸盆还要大的粗瓷大碗就被撂在桌子上,那个伙计也是妙人,饭碗丢下之后,就摊开大手问铁心源要饭钱。

    铁心源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枚银币,无论如何也够吃两碗饭的了。

    那个粗壮的伙计却似乎很不满意,把手抖抖。烦躁的要铁心源继续。

    皱着眉头的铁心源往他的手里又放了一枚银币,决定忍气吞声算了。

    那个伙计却似乎觉得铁心源很好欺负,手继续抖动的像是风中的树叶。

    “两枚银币不够我们吃两碗面条?”

    伙计嘿嘿笑道:“有人说你很有钱!”

    铁心源回头看看还在打架的许东升,又看看距离自己很近的孟元直,打算不吃饭了,先把肚子里面的火气泄掉再说,不等他动手,那个伙计却猛地抱着自己的大脚惨叫起来,眼看着鲜血就从他的破鞋子里渗出来。

    铁心源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野人拿着自己敲核桃吃的小铁锤。正在用力的砸向伙计的另外一只脚。

    铁心源笑了起来,眼看着伙计再一次惨叫起来,端起桌子上的滚烫的面条就扣在伙计的脑袋上。

    眼看着那个彪悍的掌柜就要从条桌后面跳过来了,铁心源一把拖起小野人准备跑路。

    小野人却挣开了铁心源的手。重新跑回去,趁着掌柜的还没有冲到门口的功夫,端起那碗面条就跑。

    铁心源跑到孟元直的跟前就不跑了,小野人也停下了脚步,孟元直狞笑着迎着那个掌柜的踏前一步,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就像是流星一般冲着掌柜的那张脸砸了过去。

    在戈壁滩上受到的鸟气似乎都在这一拳上发泄了出去。铁心源疵着牙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接受一个残酷画面的准备。

    “砰”的一声响,这一声似乎并不是很清脆,而是发闷,然后铁心源就看到那个急冲过来的掌柜倒飞了回去,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铁心源已经看不见那个掌柜的脸了,或者说那个掌柜的脸已经不见了。

    上前将手搭在掌柜的脖颈上,没有找到脉搏。

    铁心源笑着站起来指着掌柜的道:“一拳就打晕了,躺在地上装死狗算得什么好汉。”

    那个两只脚全部都受到重击的伙计趴着从店铺里探出脑袋,只是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的掌柜的,就嘶声裂肺的吼道:“厨子,快出来啊,掌柜的被人打死了。”

    一群提着刀子从店铺里出来的壮汉,左右巡梭只看到自家的掌柜的倒在地上,行凶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斗殴在伊吾州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死了人,这才引来了,本地的都头,带着兵丁按照伙计指引的方向追了过去。

    回到穆辛营地的四人,除了许东升还在发酒疯之外,铁心源和孟元直都坐在毯子上,对视一眼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小野人抱着大碗瞅瞅铁心源再看看孟元直没有觉得那里可笑,就重新低下头抱着大碗猛吃。

    孟元直笑罢叹口气道:“契丹人欺负我们也就罢了,怎们那些宋人也欺负我们?

    出门在外的,难道不该守望相助吗?”

    铁心源晃动一根手指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宋人,准确的说他们应该叫汉人!”

    孟元直愣了一下道:“燕云十六州?”

    铁心源点点头道:“他们是辽人,不是宋人,平日里在大宋边境打草谷都成习惯了,如何会看得起我们,见我们一个个衣着华美,不把我们当肥羊宰,还宰谁去?”

    “刚才那人死了!”孟元直淡淡的道:“某家那一拳很重,力透后脑,他的脑浆已经被震散了,断然没有活着的道理,不是你说的打晕了。”

    “当然死了,我就没有摸到脉搏,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争取点时间跑路而已。”

    孟元直看看依旧呼喝不休的许东升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干穆辛会解除怀疑吗?”

    铁心源嗤的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可能,老许这主意一点用处都没有,没有看到证据之前,穆辛绝对不会解除怀疑的。

    就算是找到了天罚的证据,他也不会相信你们会把所有的黄金都交出来。

    人家不过是看在我们还有用的份上,才隐忍不动的,要不然你以为严刑峻法之下,我们这么大一群人没有一个招供的?”

    满嘴酒气,双目清明的许东升坐了下来,劈手夺过小野人的饭碗,喝了一大口酸浆,把饭碗重新还给了小野人道:“谁和老子的金子过不去,老子就和谁过不去。”

    铁心源笑道:“穆辛的人手损失严重,如今又是在契丹人的地盘上,借助你们的地方还多,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还觉得穆辛这人一定还有另外的企图,问题是这人的口风太紧,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啊,他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的,从易普拉辛到接我们回营地的阿拉丁,一个人似乎只负责一段路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觉得应该从哪些人身上下手。”

    孟元直急忙道:“怎么下手?”

    “弄死阿拉丁,看看还有没有人接手!”

    许东升用力的搓搓自己的脸颊道:“阿拉丁出营去了,看样子是打算走远途,马背上的马包不轻。”

    铁心源小心的看看房子外面小声道:“那就说明我们的时间还多,阿拉丁有八成的可能去了砂岩山,神罚这种事情,不是亲眼目睹,没人会相信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二十二章黄金就是魔鬼善变的眼睛

    二十二章黄金就是魔鬼善变的眼睛

    和穆辛对话让铁心源非常的难受。

    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只要想到了就会去做的疯子。

    他不在乎因为自己古怪的想法会死多少人,也不理睬因自己古怪的想法给别人造成的困惑。

    铁心源现在就非常的困惑,他发现自己对于穆辛的所有推断好像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学者,智者,狂信徒,篡权夺位的野心家,现在终于有多了一个疯子的标签。

    这家伙对于大宋学问人的看法是正确的,不过不仅仅是他这个外人看出来了,很早以前,范仲淹就看出来了,后面,王安石也会看出来,所以,他自以为聪明的地方,在大宋文人中并不稀罕。

    穆辛也有改变,那就是这人忽然增添了熏香的恶习,而且把香味熏得非常浓。

    铁心源低头嗅嗅自己的衣衫,衣衫上沾染的香气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褪掉。

    这种从安息香树上割下来的汁液,风干之后得到的香料,在大宋一向是当成药物来用的。

    穆辛突如其来的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烤安息香,难道说这个老家伙生病了?

    铁心源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安息香的主治范围,发现这东西只对突然昏厥有一点疗效,以穆辛的健康状况,不可能会到需要安息香来提神的地步。

    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这种事情交给孟元直去做最好不过了,这家伙长期在皇帝身边,对于大人物的身体变化,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这本身就是他以前的工作来着。

    许东升发现自己的小技俩骗不过穆辛,也就不喝酒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防备着穆辛突然发作。

    这样的形式维持不了多久的,一旦进了波斯境内,穆辛像会把他剁成肉酱喂狗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可能。许东升希望自己就在伊吾州逗留到天荒地老。

    前几日的杀人案子已经了结了,出面的人是穆辛,他在荒漠戈壁上似乎有无尽的威望。

    契丹人处理这事的办法就是抡刀子砍死了那个伤了脚的汤饼店伙计,然后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两个人的存在。

    汤饼店里的汤饼味道确实不错。这一次一枚银币就获得了两碗加肉的汤饼,不管是铁心源还是小野人都吃的汗水涔涔而下。

    汤里面不知道加了多少胡椒,在冬日里有这样一碗羊肉汤饼,确实会让人生出不辞长作哈密人的想法来。

    铁一他们从不在外人面前进餐,在这个汤饼店也是一样的。笔直的站在铁心源的身后,呈包围状将铁心源和小野人护在里面。

    那一夜铁一,铁六他们在哈密杀了很多人,然后把那些人的尸体摆成互相残杀的模样,每一组人的身上,都会带着一张沾血的羊皮黄金图。

    按理说死了这么多的人,哈密应该是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可是,事实是哈密反而变得更加热闹了,无数雄壮的汉子带着武器。不断地在巴扎上转悠,眼睛没有盯在货物上,反而盯在任何引起他们好奇的人的身上。

    已经有三队骑手离开了哈密,而目标就是铁心源来的方向,这也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期待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契丹人好像比较聪明,他们没有出动。

    有人不相信这张图,自然也有人选择了相信,铁心源现在等待的,就是有人从砂岩山带回金子。到了那时候,寻找金子的浪潮会席卷整个伊吾州。

    契丹的置治防御使候通的桌案上也放着一张黄金图,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张图上,第一眼看到这张图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假的。

    羊皮虽然是老羊皮,上面的字迹却很新,制图的人甚至舍不得把这张图烟熏火燎一下增加一点古意,就这样**裸的拿出来准备蛊惑人心。

    他只想找到这个制作图纸的人,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密乃是契丹境内不多的米粮川,这里盛产的瓜果。每年都要向临潢府进贡,尤其是流着蜜汁的哈密瓜,更是契丹勋贵们的珍爱之物,他们不惜派出快马,往来于临潢府和哈密之间,就为了能尽快品尝到这种令人心醉的甜蜜。

    而哈密盛产的粮食,更是保证契丹大军能否在边陲之地存在的保障。

    候通不允许伊吾州出任何的差错,尤其是在契丹公主被西夏皇帝折磨死之后。

    用不了多久,大辽的大军就要北上,去教训一下那个不把大辽放在眼里的国度。

    这张图放在他的案头已经三天了,这是从两伙人火并的现场找到的,现场没有一个活口,唯一能够解释火并原因的就是这张黄金图。

    “备马,我们去请教一下西方来的智者,希望他能够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张图上为什么会使用波斯文字。”

    吩咐过后的候通,见副将还在盯着黄金图在看,就叹息一声道:“如果你喜欢,等我问过智慧长老之后,就把他送给你。

    我们兄弟身经百战,没理由栽在这张小孩子的玩意上。”

    副将嘿嘿一笑,就把目光艰难的从黄金图上收回来,伴随着候通出了军营,他也很想知道这张图纸上的东西是否是真的。

    当这张图放在穆辛的桌面上的时候,穆辛呵呵笑了一下,也从桌子底下的盒子里取出一张图,放在第一张图的旁边笑道:“将军,这样的图我也有一张。”

    候通皱眉道:“以智慧长老的睿智,当看出这是一张伪造的黄金图,伪造者用心非常险恶。”

    穆辛摇摇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的随从曾经在这座砂岩山上看到过神罚,哪里有没有黄金老夫不得而知,他们的确从哪里找到了一些金子。”

    穆辛说着话,就拍拍手,铁心源提着一个沉重的篮子走了进来,将篮子放在穆辛的身前,就垂首伺立一边。

    穆辛掀开篮子上的蒙布露出里面的黄金笑道:“这就是我这个不成材的学生,从神罚之地外面的戈壁上,捡拾到的黄金,请将军过目。”

    候通疑惑的从篮子里取过一枚金锭,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黄金上的铭文,这是一枚非常粗糙的金锭,表面一点都不光滑,布满了气孔和沙眼,随手磕一下,那些沙眼里面还会有沙子流淌出来。

    “长老,这枚金锭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记,这不符合官府制造金锭的习惯。”

    穆辛大笑道:“不论是宋国,还是大辽,亦或是西夏国,你们对金子的管理方式都是一致的,金子,在民间并不通用,只要在民间发现了赤金,你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收归国库。

    但是啊,这些金锭铸造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明显不是出自官府,很符合宝藏的定义。

    因此,老夫已经派人去砂岩山求证了,这几日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

    候通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长老说,在戈壁上出现了神罚?什么样的神罚?谁遭受了神罚?”

    铁心源见穆辛朝自己摆摆手,就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遭受神罚的是一伙无恶不作的沙盗,我只看到了巨响,火光,浓烟,和突如其来的飓风。

    神罚过后,我们冒死爬上了砂岩山,见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场地,不论是战马,还是沙盗,都成了齑粉,惨不忍睹。”

    候通看了铁心源好长时间才问道:“既然你们是黄金地的发现者,你知道这两幅图是谁画的吗?”

    铁心源出乎候通预料的点点头道:“知道,这些图应该是侥幸活下来的某一个沙盗画的。”

    候通霍然起身看着铁心源道:“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你们还有人看到了神罚,也找到了金子?”

    穆辛笑道:“将军稍安勿躁,阿拉丁已经去了砂岩山,等他回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神罚降世,我们不可不慎重。”

    送走了候通,铁心源小心的问穆辛:“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做?”

    穆辛呵呵笑道:“不用去管他孩子,人心都是趋利的,再坚贞的人也架不住流言的侵袭。

    如果你真的在砂岩山看到了神罚,候通一定会去砂岩山看个究竟的。

    接下来,你只需要等待我的孩子,这些心中没有天神的人,是经不起黄金诱惑的,你一定要记住,黄金,就是魔鬼善变的眼睛。”

    铁心源对穆辛精辟的总结感慨良久,这才离开了穆辛的房间,现在,他比谁都期望阿拉丁能够早日归来。(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