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全文阅读 第50分节
第六十章野狗的待遇
“对燕赵国王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一群野狗而已,只要给一根肉骨头就会相互撕咬的野狗罢了。〔网<>
身为上位者,他喜欢看见一群野狗因为自己丢出去的一根肉骨头而撕咬的遍体鳞伤,从而来满足自己的控制**。
只要站在梯子上,扶梯子的人身影就会变小。
如果站在高楼顶上,脚下的人就看不清面目。
假如站在高山上,山下的人就会成蝼蚁一般大小。
如果站在云端上,人就会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
有谁会去顾虑一粒尘埃的荣辱曲直?
想要让他平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站在同一个平台上。
老孟,突袭一下燕赵国王的车队,让他明白自己并非是人世间的主宰!”
“我单枪匹马吗?”
“不,你和火儿一起去,使用燃烧弹,添加了白磷的那种,不需要杀死耶律重元,只是要让他记住,有人时时刻刻的都想杀死他。
计算好时间,安置好燃烧弹,立刻就离开,不留任何的蛛丝马迹给敌人,宁愿刺杀失败,也不强求成功!”
孟元直应诺一声,就带着火儿两个人骑着马离开了西京城,就在距离西京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后面,还有五十位清香谷武士在铁三百的统领下,驻扎在这里,那里有他需要的所有武器。
铁心源也没有留在营地里面,带着两位武士径直去了西京街市。
每年皇帝西巡的时候,就是西京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也是一年中商贾们最快活的时候。
各国,各地的使节们给西京城带来了难得的商机,仅仅是西部各国各部族的使节团,总人数就过了两万人。
高大的城墙依旧带着浓重的汉家风味,城楼上的四角飞檐上依旧趴着一头造型奇特的嘲风造像,随风飞舞的铃铛上早已锈迹斑斑,而铃声依旧清脆,不知那位铸造风铃的工匠,是汉家的那位巧匠。
这里原本是汉家的云中郡,儿皇帝石敬瑭一纸贺礼,就让云中郡与大宋天人永隔。
除六十五年前,大宋悍将杨业杨无敌曾经短暂的收复云中三月之后匆匆撤离。
金沙滩血战一场,宋军大败,杨无敌碰死李陵碑,宋国大军再无北出雁门关的志向。
铁心源上不得西京城墙,也就看不到三百里外的雁门关,事实上,他即便是上去了,也见不到雁门关。
身为北雁南归的要地,高山将雁门关紧紧地拥抱在怀里,隔绝了大宋和北方,也隔绝了大宋和北方的所有联系,自然也会隔绝铁心源的视线。
雁门关外皆为胡地!
许东升早早的来到了燕赵国王的府邸,或许是来的太早,府邸大门依旧紧闭,门口悬挂的羊皮灯笼里面,依旧有灯火摇曳。
大门两侧有两条很长的长廊,此时,长廊里挤满了身着契丹官服的官员,每人的身边都带着非常丰厚的礼物。
许东升抱着手,恭敬地站在大门外面,微闭着双目,瘦俏而高大的身体站的笔直,对那些官员毫不掩饰的评头论足毫不在意。
“啧啧,这就是横行西域的马贼领一片云?且不论其他,光是这份养气功夫就不是凡夫俗子。”
“哼,一介马贼而已,若是他在老夫治下,定要他知晓什么是国威如狱,官法如炉。”
“右司谏自然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只可惜西域之地实在是太大,民既是盗,盗既是民,民风彪悍,非一时所能归化。
我朝对西域之地向来使用羁绊之策,只收好处,不抚民,让他们天生天长,能收到赋税就是我们赚到的,收不到也无所谓。”
“老夫听说耶律敬兵败哈密,丧师辱国……”
“噶伦老兄这就不知道了吧?耶律敬当初含怒出兵,并非是为了朝廷,而是出于一己之私。
他的儿子看中了回鹘王子阿萨兰的宠妾,假冒大王府之名索要这名美人儿。
谁料想回鹘王子阿萨兰却是一个长情之人,宁可开战也不愿意送上佳人。
只身来到大王府,趁着耶律敬的儿子们狩猎的功夫,一人斩杀了耶律敬的三个儿子,在西域之地立刻声名鹊起,人称狮子王。
可怜耶律敬白人送黑人,如何肯罢休,点起大军就跨过沙海与阿萨兰在哈密连场大战。
阿萨兰虽然英雄了得,可惜,他依旧不是我大辽雄师的对手,最后为耶律敬阵斩于哈密。
回鹘人自然是全军覆没,而我大辽雄师却也是损失惨重,再也无力西进,让回鹘王逃过一劫。”
“红粉骷髅古人果不我欺也。”
“哼,为了一介女子,就劳动大军劳师远征,视国法如同儿戏,耶律敬此时身在乌古敌烈统军司,若是身在西京,老夫一定会上弹章,弹劾此獠。”
“右司谏性如烈火,最是见不得这等蝇营狗苟之辈,以下官之见,耶律敬如今已然远窜蛮荒,这都是燕赵国王殿下对他的惩罚。
如果耶律敬能够知耻而后勇,也不失为我大辽的一员悍将。”
许东升已经站立了很长时间,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嘎嘎和尉迟文两个少年也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一个看起来彪悍的如同一头小豹子,另一个则斯斯文文的,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本书卷。
一百多年的汉化,让契丹很多官员都堪称是饱学之士,大宋的军事力量从来就没有被人看起过。
但是大宋的诗文,却被所有的契丹人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从皇帝到后宫很多人都非常善于作诗,喜欢作诗,以至于有汉家精髓,辽占一半的说法。
一个小马贼彪悍的像豹子一样,这是必须的,可是一个小马贼不学刀枪,改念书了,这就让人非常的费解。
一个年老的官员朝尉迟文招招手,在得到许东升的同意之后,尉迟文来到了官员们休憩等候的长廊里,恭恭敬敬并且毫无瑕疵的文士礼,就获得了这些官僚们的好感。
“年轻人,你的书已经读到什么地方了?”
尉迟文施礼之后笑道:“劳长者动问,小子已经读完《百家姓》《千字文》和《毛诗》如今已经升学,开始读《诗经》了,同时也兼读《孝经》。”
“哦?你们也读《孝经》?”
“先生说,乌鸦有反哺,羔羊有跪乳,人不知孝义,不如牲畜!”
“嗯……此言大善啊,只是你如今的身份和孝义有亏,儒子渴不饮盗泉之水,节不受嗟来之食,何解啊?”
“长者有所不知,哈密之地地穷人蹙,人不为盗,就要被盗所害,这是教化不及之地,小子决心渴饮盗泉,饥食嗟来之食,留待有用之身,教化蛮夷,好让后世子孙不再饮盗泉,食嗟来之食。”
“噫!还真是一个胸怀远大的读书种子,后生,马贼窝里毕竟污秽横生,久处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长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你若有心读书,老夫家中尚有学堂一所,衣食供应样样不缺,你可用心潜读,学有所成再去哈密之地一展所学如何?”
尉迟文跪地叩拜谢道:“长者抬举,小子焉能不知,只是家母,家姐尚在哈密,小子如何能够安心在长者门下读书?读书虽是千古事,而孝义两字已成监牢,让小子动弹不得,除非砸破哈密这座监牢,方有自由之时。”
“唉——孝义对马贼是笑话,却是我等读书人的监牢,有了这座监牢方能锁住心猿意马。
你的孝义监牢,老夫也无能助你脱困,需由你自己来打破,汝当谨记,守住心牢,莫为污秽所侵,他日有难,可来西京张廷彦府上求助!”
尉迟文流泪道:“小子谨记先生教诲,永不敢忘!”
老儒生长叹一声道:“去吧,去吧,可惜了,明珠埋在粪土之中,可惜了啊!”
嘎嘎冲着回来的尉迟文挤挤眼睛小声道:“他请你去他家哩!”
尉迟文用衣袖擦擦眼睛道:“他倒是一片好心,来日攻破西京之后,饶他全家不死!”
许东升眼瞅着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从里面探出头来,扫视了一眼守候在门口的契丹官员和站立在门口的许东升。
就从里面走出来,用长杆子挑下羊皮灯笼,吹熄了蜡烛之后,刚要走,就听见叮当一声脆响,一枚圆润精致的金币就在石板上滚动着跌落在他的脚下。
家丁嘿嘿一笑,就捡起那枚金币,瞅瞅许东升,然后就挑着灯笼重新进了大门。
不大功夫,一个胖胖的管家打扮的人就从府里走出来,看都没看长廊下坐着的契丹官员,瞅着许东升问道:“你就是西域一片云?”
许东升躬身道:“贱名八朗思。乎鲁努尔有辱尊听。”
胖管家笑道:“谁耐烦记你的名字,叫你一片云就好,进来吧,世子殿下要见你!”
许东升招呼身后的武士们扛起礼物才要踏上门槛,就听那个胖管家怒道:“谁要你走大门的,也不怕污了我家门槛,走后门,一路上管好自己的狗眼,若是惊扰了内眷,小心你的狗头!”(未完待续。)8 第六十一章涅鲁古的心思
西京本是一座兵城。
因此西京之中坊市林立,高门大户之家多在城北,这样安置是有道理的,万一宋国举倾国之兵前来攻打,在北门也好逃跑的快些。
这个道理自然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因此大家总是说北面的风水最好,这里的每一块地都如同宜室宜家的美女一般人人争抢。
燕赵国王的府邸占据了北面整整一座坊市,坊墙就是他家的院墙。
绕过大半个坊市之后,许东升才找见了一道小小的门户。这道门户不像前门,早早的就打开了,府中的负责采买的仆役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
一辆马车从门里驶出,恶臭难闻,这该是府中收集污秽的马车……
许东升并不嫌弃,亲手捧着一个礼盒走在最前面,嘎嘎和尉迟文分别捧着一个锦盒走在后面,而扛着破麻袋的武士身后,早就乱成了一片。
无他,只因为总有银币从破麻袋里漏出来,引得那些仆役们一顿争抢。
即便是赶马车的汉子也加进了战团,那些仆役们就在一片恶臭中争抢的不亦乐乎。
管家的一张胖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两只眼睛已经被肥肉给遮住了。
摸摸怀里的一把金币,没想到一个穷地方来的马贼,出手竟然如此的阔绰。
穿过后门之后,眼前是一座后花园。
冬日料峭的寒风吹落了绿叶,让这座诺大的花园显得异常萧瑟。
管家已经不愿意在前面带路了,而是探出手跟在一个扛银币口袋的武士身后,不断的接钱。
直到武士非常懂事的将剩下大半袋子的银币当作垃圾丢在路边,管家心满意得的捡起来丢给一个非常不情愿的仆役帮自己拿着之后,他才咳嗽一声重新走在最前面。
涅鲁古起来的很早,这对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来说,每日早起打熬筋骨是一个必须要有的习惯。
地龙将整座屋子烧的温热,他身上仅仅穿着一袭春衫,即便如此,还需要解开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
胸口上纹着一头正在仰天咆哮的青色巨狼,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一个身着黛色轻衫的女子正在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一柄斩马刀就靠在他的身边,刀刃上有几条米粒大小的缺口,刃口泛着暗红色的光芒,这是一柄真正上过战场,饮过人血的战刀。
他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就把目光盯在桌子上的几张纸上,匆匆的看完之后对那个女子道:“消息太少了,尤其是关于哈密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让我都无法辨别这个一片云的真伪!”
女子娇声道:“这是妾身在西京府能找到的所有关于一片云的消息,这个老马贼非常的狡诈,平日里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
能在府藏中找到这些消息,已经让六十三人昨晚辛苦了一夜。”
涅鲁古皱眉道:“耶律敬在哈密损兵折将之后,国朝对于哈密实际上已经是放弃掉了的,过多的在哈密用兵并不符合国朝的利益。
既然一片云已经是那片土地上的实际上的主人,为何还要不远万里来到西京,受这份羞辱?”
女子笑道:“世子爷的忧虑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凡是枭雄甘于忍受人所不能忍的羞辱,大半都是图谋甚大,而且,以妾身之见,他图谋的东西唯有世子和王爷能给他。”
涅鲁古笑道:“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图谋,能让一个枭雄甘愿受辱,初来西京宁愿冒着得罪萧惠的风险也要强行向我们靠拢。”
女子笑道:“妾身昨夜仔细研习了一遍哈密的局势,发现如今的哈密,不论是我们大辽,还是回鹘,都没有闲暇去理睬。
西域之地向来有马贼成群之后就会建国的传统,回鹘如是,喀喇汗如是,那些多如牛毛的小国更是如此。”
涅鲁古呵呵笑道:“明姬是说一片云想要建国?”
明姬咯咯笑道:“除此之外,妾身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神秘的老马贼冒着死亡的危险来到西京,求助世子和主人。
马贼一旦建国,就失去了隳突乎南北,叫嚣乎西东的本事,一个国家的都城不能建在马背上,更不能四处流浪,他们必须要建城池,聚流浪之民,开万世之先河。
如果说他们以前是一群残民之贼,现在,他们就要开始牧养万民了。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圈子,多少英雄豪杰都逃不脱这个圈子的羁绊,当初他们害了多少百姓,如今,就要供养多少百姓,只有等到百姓有了产出,他们才能真正的得到收益。
说句实话,没有我大辽和回鹘人的首肯,他们休想在哈密建立自己的国度。
如今,回鹘人正在喀喇汗的强攻之下艰难自保,这个老马贼可以不理睬回鹘人,而我大辽他们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恭喜世子,马上就能收到一笔不菲的钱财,一片云拿出多少钱财,就说明他建国的决心有多么大。”
一个仆役走进屋子小声的禀报了许东升自从来到府门前直到进入后门之后的所有表现。
涅鲁古哈哈笑道:“明姬你猜测的不错,这个老马贼还真的想要建国当国王了。
人走一路,金银币就掉了一路,他这是想要用金银铺地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哈哈,哈密即便是我大辽丢弃之地,他想拣走,价钱便宜了可不成。”
明姬抬头见管家已经带着一片云来到了演武堂,就掩着小嘴嗤嗤的笑道:“妾身在这里先恭祝世子爷财源滚滚。”
说完就隐身到了帷幕后面。
涅鲁古慵懒的躺在一****塌上,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如意,一个侍女过来,将一张毯子盖在他的腿上,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富贵闲人的意思。
只是在演武堂里见人,多少都有些压制的意思,墙壁两边兵器架上的各种兵刃即便是不说话,也闪着寒光。
尤其是涅鲁古手边的那柄斩马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挥刀斩头的意味。
能进门的只有许东升和两个捧着礼物的童子,涅鲁古饶有趣味的瞅着虎步龙行的一片云,微微的摇摇头,似乎为这个即将叩拜自己的未来国王非常的不值。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就栽在权力**之下了,想那石敬瑭也是一位从乱军中杀出来的英雄豪杰,为了成就自己的霸业,不惜屈身为人子,为人奴。
燕云十六州让契丹国运至少昌盛了五十年,也就是因为有了燕云之地,契丹才能快速的接触到当世最先进的政治体制和先进的农耕文明。
同样都是英雄人物,却不知这位马贼出身的一片云能给契丹一族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八朗思,乎鲁努尔叩见王世子。”
许东升走进演武堂之后,向前走了两步就行云流水般的叩拜了下去,看不出有半点的不甘。
涅鲁古怀抱玉如意笑道:“起来吧,昨日才见你之悍勇,今日却见你拜于阶下,世事之奇妙真是妙不可言。”
许东升并未起身抬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世子肯见我这草莽,已经是八朗思三生之幸。
更何况见贵人,拜贵人,日后才能做贵人,昔日马贼一片云,如今草莽八朗思请求舍去马贼草莽之身,只求能够侍立王世子身侧,如有驱驰,甘之如饴。”
涅鲁古大笑道:“好一个干脆的一片云,好一个直接的八朗思,你且告诉我,你真的是那个纵横西域三十年的一片云吗?”
许东升重重的叩头下去,脑袋和青砖接触,发出一声闷响,站在他身后的嘎嘎满面不忿之色,即便是尉迟文,小脸上也流露出不忍卒睹之态。
涅鲁古笑吟吟的将两个童子的表情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等候许东升回答。
“启禀王世子,从今日起,世上已无一片云之名,唯有八朗思恭候王世子调遣。”
“这世上真的没有一片云此人了吗?”
许东升脑海中闪过那个被关在狼穴里的憔悴老人的影子,不认为那个家伙有逃脱的可能,就张嘴道:“世上若是还有一片云其人,王世子只需一纸手令,八朗思不畏千山万水定提此人头颅来见王世子。”
“你的山魈何在?”
许东升的面口抽搐两下有些痛苦的道:“这畜生无知,于集市上毁伤人命两条,已经被我就地正法!”
“何故如此?灵兽何辜?”
“八朗思多年以来鱼肉百姓,为人神共愤,如今幡然悔悟,只想保家卫民,封刀之令刚刚下达,这畜生就狂性大发……为整肃军纪,不得不如此。”
涅鲁古点点头用玉如意指着许东升道:“其志不小啊,哈密之地历来属于我大辽,如今你想自立于哈密,你让我大辽如何自处?
我们大辽强盛的时候不会失去一寸国土,衰弱之时更是不容一寸国土从我等手中流失。
怎么?你想在哈密自立,置我大辽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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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吧,加个视频(~^~) 第六十二章铁心源的心情不好
西京边上有一条河,名叫漯河,铁心源更喜欢称这条河流为桑WWw..lā
因为桑干河流着流着就流进了他记忆中的北京,在哪里人们称它为永定河!
那里的人常说一句话,叫做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的官大,这个道理放在辽国西京同样适用。
所以铁心源就非常有兴致去看看桑干河里到底有没有王八。
冬日的西京空气清澈的如同一块蓝色的果冻,风一吹似乎颤巍巍的,让人很有咬一口的冲动。
铁心源张大了嘴巴连咬了很多口,都没有让这块果冻变得小一些。
最后站在已经结冰的桑干河边,觉得想要功下这座雄城,必须是冬季才有可能。
就是这条河玉带一般的围绕着西京,组成了西京的护城河,五丈宽的河面即便是在冬日里,也给人带来非常不好过的心情。
冬日里的桑干河更像是一条玉带,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看一阵就觉得眼睛发酸。
城门口的接待官员非常的忙碌,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队让他们疲于应付。
一面杏黄色的旗子从远处缓缓地飘过来,旗子上的团龙让铁心源的眼眶有些湿润。
后面还有一面带着锯齿状镶边的三角旗,旗子上只写着一个斗大的宋字。
这就该是大宋的使节团了。
铁心源看到之后就不由得使劲摇头,契丹人春夏秋冬都有捺钵祭天活动,每一次大宋都要派使节团前来送礼,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
皇帝当然不可能像铁心源这样小家子气,不过,管理不好一个家,如何能够管理好一个国家?
铁心源准备过去看看大宋的使节团到底是谁,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家伙。
穿好带着兜帽的斗篷,慢慢地来到城门边上,看到为首正在唱赞礼的长须中年人,铁心源就不由得想笑。
那个被自己用象棋残局骗的暴跳如雷的家伙现在还没去庐州当他的太守,却来到了西京城当了大宋的使者。
城门口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看宋国来的使者,这座城里大部分都是汉民,如今听到欧阳修用动听的官话,一板一眼的唱赞礼,却引不来多少人的共鸣。
这些汉人看热闹的心思比怀念故国的心情要强烈的多。
毕竟宋人华丽的衣衫,华丽的辞藻远不是那些穿着老羊皮的野人能比的。
迎接宋国时节的是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汉人,他对宋国使节团带来的礼物非常的不满,正在用契丹话大声的呵斥欧阳修。
很明显,欧阳修听不懂契丹话,而他手下的那个舌人却在不断的用契丹话说宋国使节的坏话。
回过头来却又对欧阳修说契丹人的好话。
看着欧阳修面带笑容的对待契丹官员的咒骂,铁心源心酸的厉害。
从怀里掏出吹筒,小心的将一枚铁针放进吹筒里,鼓起腮帮子猛地一吹,那支铁针就一瞬间扎在了那个契丹官员的脖子上。
契丹官员脖颈上猛地一痛,从脖子上拔下一枚铁针,刚要说话,就觉得全身经络都在发痛。
铁针掉在地上,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契丹官员的面孔在逐渐发青。
眼看着契丹官员慢慢地倒在地上,开始剧烈的抽风,众人这才慌乱起来。
抬着越抽越小并且口吐白沫的契丹官员直奔城门,准备给他找大夫,羊癫疯发作非同小可。
铁心源混在人群里捡起了那枚空心的铁针,里面的牵机药已经全部留在那个契丹官员的体内了。
舌人惊惶失措的四处张望,他距离契丹官员最近,好像发现了什么。
一个穿着兽皮的西域人缓缓地靠近他,一柄一尺余长的解腕尖刀藏在肘后,路过他身侧的时候,那柄锋利的刀子猛地沿着肋骨刺进了他的心脏。
舌人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那一刀彻底的毁坏了他的心脏,他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消失了。
西域大汉抽出刀子离开了一阵子之后,一大蓬鲜血猛地从舌人的肋下飙射出来,浇了一个看热闹的妇人一头一脸。
妇人的尖叫声高亢如云,就连已经走进城门的铁心源都听得一清二楚。
欧阳修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没想到会在进城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
喝令随身武将保护使节团缓缓后退,离开拥挤的人群,他也在军兵的护卫下缓缓后退。
铁心源带着两个部下刚刚坐进一家卖酒的店铺,就听见蹄声如雷,一队骑兵快速的从城内奔驰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城门。
铁心源踱步上了酒店的二楼,叫了一坛子辽国名酒梨花白,和著名的炖牛蹄,店家极力推荐的烤鹌鹑,和串串鱼也要了一些,炊饼要了一笼屉,干切牛肉也来两斤就和自己的两个随从开怀畅饮起来。
牵机药的功效果然名不虚传,那个辽国官员被人从城门洞子里抬出来的时候,全身已经缩的如同柴犬一般大小,那个被舌人身体飙出来的血弄了一头一脸的妇人,也被差役用锁链拿着,跟随一大群同样被血喷到的人身后哭哭啼啼的向城里走去。
铁心源侧着脑袋瞅瞅坐在自己坐面的护卫一眼,那个护卫嘿嘿笑道:“族长,我宰羊的时候身上从来都不会沾上一滴血。”
铁心源提起酒杯和护卫碰了一下,然后就一干而尽。
许东升拿着一件玻璃碗轻轻地靠近嘎嘎倾倒出来的水柱,涅鲁古惊奇的发现水柱竟然在微微的向里弯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推动水柱。
一连试验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而涅鲁古拿着手里的玻璃盘子却没有这个效果,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这个效果。
涅鲁古愤怒的拿过许东升手里的玻璃碗缓缓地靠近水柱,水柱却会继续弯曲。
暴怒的涅鲁古将手里的玻璃盘子砸在地上,愤怒的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许东升恭敬地弯腰道:“琉璃器这世上很多,只可惜您手里的琉璃器早就没有了灵气,只不过是一个死物件而已,价值虽然还在,却称不上宝物。”
“什么原因造就了他们的不同?”
眼看着许东升用另外一件玻璃器将纸片吸引的不断跳舞,眼中疑惑的神情更加浓重。
许东升摊摊手道:“八朗思实在是不知道,之所以只道琉璃器有这样的特性,都是从大食人智慧之王穆辛那里知道的,能得智慧之王穆辛看中的东西,这里面一定蕴藏着莫大的智慧,有哪里是我一介马贼能够领悟到的。”
涅鲁古平息一下心情,缓缓地道:“就算此物灵秀,也不足以抵偿哈密的价值。”
许东升苦着脸道:“这已经是八朗思能找到的最珍贵的宝物了,智慧之王穆辛曾经说过,只要参透其中的道理,会得到大欢乐,大智慧!
如果不是因为去年的那场黑风暴,八朗思根本就没有机会侵吞掉这套珍贵的琉璃宝物。
自从穆辛知道宝物的秘密外泄之后,他不惜大开杀戒,连高贵的大辽将军的驻地他都曾经攻击过,还烧掉了大辽无数珍贵的粮草,以至于大辽军队换地就食的计划不能实现,最后才会出现,大王府的官长在哈密损失惨重的事件。”
涅鲁古原本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看着许东升道:“原来国朝在哈密败退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一片云,你的礼物我收下了,等我父王回来,我自然会向他分说。
不过你要记住,想要哈密之地,就要看我父王能不能答应了,如果我父王答应,本世子保你在哈密可以安安稳稳的建立自己的国家。
如果我父王不能答应,你若敢私自建国,就等着我大辽军队的讨伐吧。
好了,我有些困倦了,你离去等候消息吧。”
许东升再次跪倒在地叩头道:“全赖世子成全,八朗思感激不尽!”
说完话就缓缓起身,倒退着出了演武厅,再一次感谢了领他进门的管家一遍,这才随着管家出了燕赵王府,不过,出去的时候没有走后门,而是从侧门离开的。
许东升走后,涅鲁古起身看着长条桌案上摆着的七件琉璃器,久久不能言语。
大食人智慧之王穆辛的名字他是听过的,这个人在去宋国之前,曾经在契丹居留过足足两年之久,他的睿智和聪慧曾经给契丹贵族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自从听许东升说这些东西是从穆辛那里弄来的,他就对这些琉璃器更加的看中了。
确实如许东升所说,穆辛这样的智者早就对金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能让智慧之王发狂的东西,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才对。
“明姬,你怎么看?”
从帷幕后面走出来的女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些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的宝物,不确定的道:“如果是穆辛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如今东西在我们手里,哪怕是我们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锁在宝库中蒙尘,也比落在别人手中好一千倍。”(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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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黑店
欧阳修自然不是笨蛋,他早就看出那个舌人在和契丹官员说一问一答的在损伤大宋的颜面。
不需要懂契丹话,只要看看周围百姓们那副幸灾乐祸的嘲讽样子就能瞧出端倪来。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装作不知道是最好的应对法子。
直接发作,在城门口就闹起来,会让人看更大的笑话的,大宋自诩礼仪之邦,解决事情的法子有很多种,和蛮人吵架无疑是最愚蠢的一种。
契丹官员就死在他面前,全身缩成马猴大小,临死前的惨状欧阳修看的清清楚楚。
身为大宋官员,看到契丹官员的死状之后,牵机药这三个字就如同惊雷一般在欧阳修的心头炸响。
以至于那个把全身血都流光了的舌人,反倒算是死的非常正常了。
牵机药是宫廷禁药,价比黄金,民间是见不到这东西的,欧阳修如今非常担心出手干这事的是大宋的探子。
大辽和大宋虽然号称是兄弟之邦,明面上兄友弟恭书信不绝的堪称邦国之间的典范,实际上,战斗早已转入到了地下,各种暗斗层出不群,比明争还要残酷。
一旦有密探参与的事情,是没有好结果的,一旦到了密探插手的地步,不论是契丹还是大宋除了强硬之外都不会有任何后退的余地,这是每一个大宋官僚们的共识。
欧阳修长叹一声,就被新的迎客使者带进了西京,一路向南来到了校军场外最靠近皇帝帐幕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是皇族家人的待遇,同时也是接受最严厉监视的地方,直到捺钵结束,他们才会有一点点的自由。
铁心源亲眼看着欧阳修进了校军场,他很喜欢这个将来总喜欢喝醉写文章的滁州太守。
即便是老迈不堪,依旧能够自得其乐,哪怕是正在倒霉,依旧不改其志。
在铁心源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句话比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要高明的多,也真实的多。
前者是人后者是神。
铁心源宁愿喜欢一个醉醺醺的人,也不想要一个正直无私的神。
许东升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出乎铁心源的预料之外,燕赵国王这种喜欢篡权夺位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一片云这种廉价的打手呢?
如果自己是燕赵国王,也会收留一片云的,这种猎狗一般的家伙有事的时候可以放出去咬人,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娱自乐,不堪使用的时候还能丢进锅里烹一锅香喷喷的香肉来下酒。
这样的好狗,有什么理由不收留呢?
至于想要一片地方?这个完全是合理的,养狗也需要给狗修建一个狗窝啊!
铁心源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许东升施礼,腰弯的很低,许东升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铁心源的礼敬。
敌人把你当狗,这能想通,这完全是应该的,如果兄弟也把你当狗……那就真的没法过日子了。
许东升喝了一碗酒之后眼睛有些发红,恨声道:“你说老孟去刺杀燕赵国王去了?”
铁心源点点头:“估计不可能成功,只想把西京的这潭水给搅浑了,然后看看有没有出现对我们有利的一面。”
“如果没有呢?”
“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啊,反正死的只会是契丹人。”
“今天回来的路上,被契丹人查问了两次,街市上有些乱,听说契丹官员被人家光天化日之下给杀了?”
“没错,是你杀的!”
“胡说,我在燕赵国王府里……”
“牵机药是你的吧?”
“我已经给你了,自己一点都没有……啊?你对一个小小的契丹官员就用了牵机药?”
铁心源抽抽鼻子道:“当时气不过!”
许东升摇头叹息道:“糟蹋东西啊!”
两人这个说话呢,孟元直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寒冬腊月的竟然跑了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一连喝了三碗酒才坐下来吃东西。
“怎么这么快?”铁心源非常的奇怪,他们至少应该在明日才能赶回来。
“能不快吗,燕赵国王已经在城外三十里处,我们在城外十里地匆匆安置好火药就跑了。”
铁心源皱眉道:“压发雷好像还没有实验完毕,那东西还非常的不稳定,发火装置说白了就是一个火折子……”
孟元直截断铁心源的话道:“除了这个法子,我和火儿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燕赵国王身为辽皇先驱,仅仅是护卫就有六千人,你没见到那阵势,前有狼骑兵一千开道,左右有游骑各一千巡梭道路两边,再加上本阵两千王帐军,压后的一千狼骑。
把人家包围的水泄不通,前面的探马已经放出三十里地,我和火儿能趁着探马交接的空隙出现在十里之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火儿把火药安置在道路上了?这样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被马蹄子踩到。”
许东升摇头道:“如果安置在道路车辙上,战马的蹄子就不会踏进去,训练战马的时候,绕开车辙,坑洼处是必须的,否则有多少战马都不够折断蹄子的。”
孟元直笑道:“是这个理,骑兵中出现马车已经是大逆不道了,所以,道路上的马车一定会太多,如果运气好些,会炸到耶律重元的。
我太显眼,所以必须赶回来,火儿混在汉人群里一点都显眼,所以留在城门口等待消息。”
铁心源站起身道:“我们也不能留在营地里了,这时候被所有人看见比较好。”
许东升笑道:“我们就去酒楼喝酒庆祝吧!这次去一家著名的黑店!
虽说店主的心黑了些,可是那里确实是一家不错的店铺,尤其是羊肉,那滋味没的说!”
二十里地对骑兵来说不过是顿饭的时间,即便是燕赵国王乘坐的是马车,一个时辰也足够他走完这段路途了。
许东升带着铁心源和孟元直以及十几位部下,热热闹闹的来到了西京最大的酒楼雁回楼。
这也是一座标准的汉家酒楼,分为三层,有小樊楼之称,乃是西北之地最大的一座酒楼。
铁心源等人上了酒楼之后,才发现这里比起樊楼来差的实在是太远。
论其繁华程度并不比樊楼差多少,之所以不如樊楼,最大的毛病是处在来喝酒的人身上。
即便是装饰再豪华的酒楼,一旦坐了一楼的散发着腥膻气味西北大汉,他也会立刻沦为东京城最粗俗的地方。
弹着琵琶,唱着清歌的美丽歌伎看不见,挥舞着水袖在三丈白绢上边舞边作画的舞姬看不见,说着笑话,逗着趣子的欢喜鬼看不见,不管你点多少菜肴一样能准确无误的上菜的小二也看不见。
至于长髯高冠拍着栏杆吟诗作赋的酒客,穿着男装纵酒的贵女更是一个都没有。
放眼望去,全是肉光致致,冻得浑身发青,哆哆嗦嗦穿梭在大汉群中,问需不需要陪酒的半裸歌姬,数量甚至超过了酒客。
很多歌姬被大汉的羊皮袄一裹,不一会就成了连体人,一边喝酒,说笑,一边天知道在干什么。
说是汉家酒楼,满桌子除了羊肉之外就是牛肉,精致点的会要点鹿肉用签子串了,放在炭火盆上边烤边吃。
黑乎乎的腌菜抹布一般的堆在盘子里,吃肉吃腻的家伙,就会拎起一截腌菜,从地下向上咬着吃……
铁心源有些不愿意进去,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尤其是看到两个脱掉鞋子,将毛茸茸的大脚放在火盆边上烘烤的人之后,他扭头就走。
许东升和孟元直以及那些清香谷武士们,则两眼放光,盯在那些歌姬半裸的胸膛上,根本就迈不动步子。
嘎嘎和尉迟文很想去,想想还是跟着铁心源走了。
店主是一个契丹人,坐在门口如同一座肉山,坐在羊肉堆里分肉,手艺精湛,转瞬间一只羊就被他轻易的骨肉分离,随手一抛,就准确的挂在墙上的木楔子上。
地上还散乱的放着一些尖锐的木楔子,两个伙计正卖力的挥舞着锤子继续往墙上钉。
膻气很重,铁心源屏住呼吸,没心情欣赏老板的分肉绝技,指着他身后摞得老高的酒坛子示意要两坛子红标的梨花白。
肉山后面闪出一个裹在皮毛里的女子,娇笑着抱过来两坛子酒水,趁着铁心源接酒水的时候,她竟然用手指在铁心源的手背上挠了两下。
铁心源面不改色的接过酒水,会了账之后,就打算离开,再不走,他会被活活的憋死。
脚步还没有跨出大门,一柄黑黝黝的斩骨刀就咚的一声楔在门槛上,那个肉山一般的店主瓮声瓮气的道:“调戏了我老婆就想走吗?”
铁心源苦笑道:“没有吧?”
店主费力的从肉堆里走出来,狞笑着道:“老子说有就一定有,汉狗,掏出你所有的银钱,脱掉你的皮裘,爷爷就放过你!”
眼看起了纠纷,楼上的客人纷纷往下看,两个干活的伙计也丢下手里活计,抱着胳膊看热闹。
铁心源抱着酒水问道:“果然是一家黑店啊,这酒水真不真?不会是井水吧?”
坐在二楼看热闹的契丹大笑道:“小子,酒水没问题,到是你调戏了人家老婆,问题大了。
不过,看你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主,赶紧破财消灾,如果你能掏得起银子,他老婆的滋味还是不错的,老子的腰上次都差点折掉!”
铁心源朝楼上笑了一下对肉山一般的老板道:“他说他睡了你老婆,不关我的事。”
肉山狞笑道:“汉狗,没有五十贯钱休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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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升坐在座位上抱着一个歌姬上下其手,孟元直趴在三楼的栏杆上往下看,笑的很贱。〈网
清香谷的武士们有样学样,同样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刚才他们想下来,被铁心源给阻止了。
嘎嘎和尉迟文两个小混蛋蹲在地上,捡了伙计丢下的木头楔子和锤子在地上钉着玩。
铁心源抱着两个酒坛子,站在肉山一般的掌柜面前显得很是渺小。
掌柜的似乎觉得吃定了铁心源,抱着双臂瞅着铁心源,就等他从怀里掏钱出来。
铁心源将酒坛子放下,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币装在一个布袋子里,肉山掌柜不屑的看了一眼,并不满意。
铁心源又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金币,肉山吞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等候铁心源继续,他觉得还能有更多的金币。
铁心源又从怀里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宝石,肉山脸上贪婪的表情却不见了,他很想转身离开。
当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一颗琉璃珠子的时候,肉山抱在胸口的双手已经放了下来,粗壮的腰身也在慢慢的变弯。
掏出一把银币的人是富裕的平民,这种人可以随意的欺负,不会有什么后果。
能掏出一把金币的人是有钱的商人,这种人只要没什么后台,一般也能欺负一下。
能掏出一把宝石的人,就只有贵人了,这种人不是肉山一个饭店老板能招惹的起的。
最后能拿出一枚谁都没见过谁都知道是宝贝东西的人,这种人肉山只在客人们吹嘘的话语中听过。
虽然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少年人,可是,这个漂亮的少年人仅仅带着两个小厮就敢在西京街头随意的漫步,而且还不知死活的露财,肉山不信这个少年人是傻瓜!
如果不是傻瓜的话,那么,这个少年就该是新近因为陛下要举行春捺钵才来到西京的贵人。
“你想要什么?这些够吗?”
铁心源笑着问肉山掌柜,同时也微笑着朝楼上看热闹的西北大汉们看了一眼。
刚才多话的那个汉子像是挨了一鞭子,快的将头缩了回去,其余的大汉虽然垂涎铁心源手里的那颗珠子,却齐齐的把脑袋缩回去了,开始安静的喝酒吃肉。
肉山的动作非常的迅捷,完全和他肥硕的身体不相称,一个起落,那个妖媚的女人,已经被肉山推在铁心源身前。
哆哆嗦嗦的道:“您要是喜欢,她就是您的。”
面对有钱人和贵人的时候,肉山很自然地选择了屈服,而这两样人偏偏是风尘女子的最爱。
那个女人竟然脱掉自己身上的皮裘,不顾外面寒风呼啸,露出一袭根本就掩不红色胸围子娇声道:“小女子贯会伺候人,小公子可要在小店歇歇脚,喝一杯温酒?”
嘎嘎探出爪子粗暴的在女子胸口抓一把笑道:“比你漂亮十倍的女子我家公子都看不上,就你,还是算了吧。”
尉迟文却不理睬那个女子,提起手里的锤子重重的在肉山的脚背上砸了一锤子。
肉山出一声凄厉的吼叫,眼泪鼻涕混合着汗水唰唰的往下掉。
嘎嘎笑道:“原本准备把木头楔子钉进你的脚背上,算你识相!”
铁心源笑了一下,挥挥手,嘎嘎和尉迟文一人抱着一坛子梨花白就随着铁心源走向了街头。
孟元直回对喝酒吃肉不亦乐乎的许东升道:“能把钱的作用挥到这种地步的只有源哥儿了吧?”
许东升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的嘟囔道:“算起来当初是我算计了他,现在谁算计了谁只有天知道。
那家伙就真的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你看看他的一身打扮和自身的气度,说他是皇族都有人信啊,狐假虎威这一招用的纯熟无比,今天连辽皇的势都能凭空借到。”
孟元直透过窗户瞅瞅铁心源远去的背影道:“他买酒干什么去了?”
许东升回头看看铁心源走掉的方向笑道:“这里是粗人喜欢的地方,他自然要去文人雅士喜欢的地方。
刚才路过街头的时候,看到欧阳修带着人在前面那座小馆子里吃东西,这才安顿好就跑出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孟元直和许东升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模样,见铁心源没有什么危险,而且两个猎户兄弟已经跟了下去,就探手拉过一个路过的歌姬塞自己裘皮大衣里面,端起酒碗和许东升碰了一下就一口喝干。
欧阳修换了一身衣衫,带着两个伴当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粗劣的酒水,眼前的羊肉都已经冰凉了,他依旧没有动一口的意思。
那个契丹官员的死,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他甚至认为这是皇帝或者别人派来的密探准备害他。
之所以来到街上,就是打算散散心,消散一下心头的郁闷,在使节团里牢骚,万一被密探听了去,自己身上又要多一条罪责了。
想起自己在东京遭受的不白之冤,欧阳修胸中的郁闷之气不但未曾减少,反倒变得更加浓烈。
多年来洁身自好,虽然说不上是正人君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谨守本心还是自认为能够做到的。
如果是别的冤屈,欧阳修自认可以一笑了之,即便是被罢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唯独说自己和外甥女勾搭成奸,这实在是让欧阳修暴怒欲狂!(此处为史实,非作者杜撰)
这一盆污水泼在身上,即便是倾尽三江四海也洗刷不清楚,即便是一头碰死在大庆殿上于事无补。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来自亲人的背叛,不但伤了欧阳修的名誉,更伤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陛下派遣自己来契丹躲避责难和风头,想必自己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愁上心头,唯有再干一碗酒,大醉一场才是欧阳修目前最需要的。
“乌云密布,寒风料峭,不久就有大雪纷飞,寒鸟都知投林,先生何故一人枯坐街头?”
一道熟悉的宋音从店门外传来,欧阳修愕然回顾,只见一个身着黑狐裘的少年,笑嘻嘻的站在稀稀落落的雪花中朝自己拱手。
契丹人的酒,酒性最烈,不知不觉欧阳修已经有了两分醉意,他揉揉眼睛,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贵公子,不由得拱手道:“请恕老夫眼拙,不知在何时何地与公子相交?”
铁心源自顾自的走进小店,将两坛子梨花白放在桌子上,嘎嘎给了店家一把银币,店家殷勤的送来一盆炭火,然后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铁心源解开黑狐裘,取过一块干净的抹布用力的将黑黝黝的桌子擦拭的一尘不染,然后将欧阳修面前的那碗冷羊肉丢进了装杂物的桶子。
尉迟文在桌子上铺好一块干净的麻布,而后和嘎嘎一起,在上面飞快的放置了一套精美的银餐具。
铁心源没有回答欧阳修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先生,胡地简慢,学生唯有以将要到来的满树梨花,为先生接风洗尘。”
欧阳修依旧握着自己手里的粗瓷酒碗,看着铁心源道:“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这满树梨花,老夫无心观赏!
道明你的身份,否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嘎嘎烧热了锅灶,铁心源取了一些白面,放进木盆里加上温水化开,一边揉面,一边笑道:“十二年前,有一童子在太学门口高悬“太学傻蛋,谁敢与我一战”的旗幡骗钱。
太学诸人顾及脸面无人愿意出战,唯有先生出面与童子大战三百回合,而后惨败而归,虽有先生友人到来,同样被杀的片甲不留。
这样的惨败,先生难道就忘记了?”
欧阳修手里的粗瓷酒碗当啷一声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目瞪口呆了良久的欧阳修吃惊的指着铁心源道:“竟然是你?”
铁心源笑着点点头,指着手里的面团道:“这些人尽糟蹋好东西,这样的天气吃点热面汤,也好过吃冷羊肉。”
“你如何会在这里?你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快快与我回大宋,跟随老夫读书两年,老夫保荐你入太学。”
欧阳修激动的站起来,拉着两手都是面粉的铁心源就要离开,五岁的时候就能通晓诗文的孩子,长大之后看样子依旧不是凡物,这样的人才如何能够流落番邦。
铁心源扶着欧阳修坐好之后苦笑道:“我若是回大宋,只有远窜蛮夷之地的份了。”
“远窜蛮夷?你已经做官了?”
“金城县的爵爷。”
“嘶?既然出仕,何以流落番邦?难道说?”
“我自然是不肯出走的,只是被夏竦送给大食智慧法王穆辛当学徒了。”
欧阳修面色通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士子乃是国之重宝,如何可以如同物品一般送人?
回到大宋之后老夫一定上本弹劾夏竦,今日能把你送人,明日就能把我送人,看他如何向天下士子交代!”
铁心源惨笑一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是恩荫官,送人也无人追问,更何况夏竦还给我按了救援于阗,伺机收拢西域人心的差事,如何会的去?”
欧阳修张嘴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长叹一声,看看铁心源再想想自己的遭遇,竟然止不住泪流满面。
只能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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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整军备战吧!
欧阳修挥手驱走了自己的两个伴当,既然已经知道铁心源的名字和来历,就没有必要让伴当陪同了,重新坐回座位,指着桌子上的梨花白道:“梨花白?”
铁心源点点头,欧阳修就打开一坛子酒,自斟自饮。
铁心源笑了一下,就继续揉面,揉面这是家传的功夫,面够不够劲道,就看揉面的时候把功夫下到了没有。
揉到最后要不但要让面团表面有光泽,还需要做到手上不粘面粉,盆子里也没有面才算是功夫到家。
揉好了面,铁心源就给面团上抹上油,扣起来放在火盆边上醒面。
欧阳修不得不承认,铁心源干活的样子很好看,一个干净的人做出来的饭食味道如何且不说,仅仅是那份干净就让人有了三分胃口。
小店里面只有干菜和一些绿萝卜,胡萝卜倒是有很多,铁心源洗了两根胡萝卜,飞快的切成丝,添加了一些葱花,在锅里炝了一些香醋,加盐之后一股脑的倒在胡萝卜丝上,端给欧阳修道:“只能这样了。”
欧阳修喝了一口酒,吃了一筷子胡萝卜丝挑起拇指道:“好手艺!”
铁心源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和欧阳修碰一下喝了一大口之后笑道:“面食才是我家的家传手艺,老母就是依靠卖掉一碗碗面条才将我抚养长大,先生不可不尝啊。”
欧阳修笑道:“你既然姓铁,又擅于做汤饼,东京七哥汤饼店莫非就是你家的产业?”
“正是!”
“如此一来,那就要好好吃一顿你做的汤饼,七哥汤饼店的少东家做出来的汤饼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铁心源笑道:“家母做出来的汤饼浇头才是人间美味,只可惜这里只有葱蒜,咱们只好吃另一种面食了。”
欧阳修瞅着铁心源道:“你在西京以何为生?看你一身装扮恐怕开汤饼店是置办不起的。”
铁心源脸上的笑意不见了,长叹一声道:“夏竦借皇命让我去支援于阗尉迟氏,却不知于阗都城早就被喀喇汗攻破,如今的尉迟氏只能退入深山,与喀喇汗继续周旋,境遇之凄惨,让人不忍卒睹。”
“既然尉迟氏危在旦夕,你何以来到西京?”
铁心源屈指敲着桌子道:“喀喇汗拥兵三十余万兵进回鹘,如今正在与回鹘王生死大战。
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的话,喀喇汗会击败回鹘王,一统天山以北。
我如今与于阗遗族固守天山要地哈密,唯有将喀喇汗的大军阻断在天山路上,方能有一丝生存的余地。”
“你们有多少人?”
“全族不到十万人,带甲之士一万有余。”
欧阳修叹口气道:“人数不够,力量不足,老夫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铁心源眼见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就随手扯着面条往锅里丢,看着长长的宽面条在水里沉浮大笑道:“我从未指望大宋满朝公卿能够对于阗伸出援助之手。
我铁心源从赤手空拳来到西域,就从没有这样指望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三座城池,吃了多少苦唯有我们自己明白。
我们今日能有三座城池,以后就会有三十座,三百座,我来到契丹就是为了应对喀喇汗可能的进攻,合纵连横的把戏而已,算不得难。”
欧阳修有些羞愧,搓着手道:“你们打算怎么干?老夫能否帮手?先说明,只能是我个人,而非大宋。”
白亮亮的面条被铁心源从锅里捞出来,一大把碎葱,两勺子蒜蓉,一勺子热油泼下去,滋啦一声,激发了面条上葱蒜和姜醋的香气,一时间,小小的店铺里浓香四溢。
铁心源将面放在欧阳修面前笑道:“只想请先生回到东京之后,告诉东京城里的人们知道,在遥远的西域,还有一群汉家儿郎依旧在努力奋争,准备在这里为自己打出一片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
余者,我们不敢要,也要不起……”
面的滋味非常好,堪称欧阳修吃过的面中,最好吃的一种,虽然只有简单的葱蒜姜醋,五味的调和却恰到好处,只是这碗面吃的欧阳修鼻子发酸,心中发痛。
一群被赶出自己都城的亡国之人,不但没有消沉,没落,反而在积极地准备东山再起,这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辛苦,多少血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即便是身处困境,他们依旧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不祈求别人帮助,这就是士之节!
一海碗面条终究是挡不住两个饕餮之徒,当铁心源和欧阳修一起将面条吃完之后,不由得相视一笑,举起酒碗干了一碗酒。
重新添满了酒水,清澈的酒水上却起来了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一声闷雷一般的响声从远处传来。
欧阳修诧异的看着窗外密集的雪花,冬日里响雷真是太奇怪了。
铁心源端起酒碗慢慢啜饮着,见欧阳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放下酒碗道:“也不知道耶律重元死了没有!”
端着酒碗的欧阳修手头一抖,荡漾出一些酒水,流的满手都是,他顾不上这些,连忙问道:“你做的?”
铁心源笑道:“包括城门口死掉的那两个人!”
欧阳修大惊,继续问道:“为何?”
铁心源放下酒碗笑道:“契丹官员对我大宋使节无礼,自然该死,舌人从中搬弄是非,巧舌如簧,自然也有取死之道。
至于耶律重元,他要是不受伤,不受些惊吓,如何能看重我们这些来向他求助的人呢?
如何能让他促成契丹彻底的放弃哈密以及伊吾州呢?”
欧阳修更加惊骇了,双手扶着桌子道:“万一耶律重元死了呢?”
铁心源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笑道:“死了就死了,辽国没了一位皇太弟,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呢?”
“这会引起辽皇震怒,改变契丹朝局,对我大宋也有影响,这么多年以来,耶律重元全力支持辽皇遵守《澶渊之盟》,宋辽之间数十年不闻金鼓之声,和此人有很大的关系,万一此人死了,萧惠这种向来主张通过南征来弥补国用不足的辽国官员上位,大宋和辽国之间将战火再起噫!”
铁心源将手放在桌子上笑道:内无法家拂士,外无强敌,对大宋不一定就是好事。
将士们每隔一些年就要拉出去打一仗,长久的不打仗,他们也就不会打仗了,一旦有强敌入侵,拿什么去抵挡?”
欧阳修正色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伏尸百万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铁心源摇头道:“谁都想过太平日子,这没错,歌舞升平之下大宋人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好,问题是大宋的敌人也是这么看的吗?”
“这就是老夫来契丹的意义所在,两国交好,对契丹有利,对大宋同样有利。
既然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事情,办起来并不算难。”欧阳修对战争深恶痛绝。
街道上已经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无数甲士在风雪中策马狂奔,无数契丹官员的脸上带着惊惶之色,丝毫不顾街上的行人也同样向城门狂奔。
铁心源起身关上小店的大门,从窗户探出手去接了一些雪花放在手心,让欧阳修眼看着雪花在他的手里融化。
欧阳修费解的看了铁心源一眼,并为作声。
铁心源懒懒的道:“北海已经连续三年开始封冻了,如果苏武此时身在北海牧羊,恐怕就没有机会或者返回大汉,也就不会有流传千古的苏武牧羊了。”
不等欧阳修接话,就用筷子敲着桌子唱道:“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天又冰地,苦忍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在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
低沉的歌声在小店里回荡,欧阳修也拿着筷子击打,随着铁心源的歌声一起吟唱。
一连唱了三遍,两人才停了下来,碰了一碗酒之后,铁心源笑眯眯的对欧阳修道:“我在路上捡了快要冻死的蒙兀人,他们就住在北海边上。
他告诉我,如今的北海天气异常寒冷,族人多有冻死者,如果明年他的族人还不能驱赶着牛羊南下,他的族群就有冻死之忧。
他今年是背着胡琴来的,希望能用自己的胡琴来打动辽皇,允许他们南迁。
我不觉得辽皇会接见一个衣着破烂,而且满身虱子的野蛮人,所以啊,这个蒙兀人如果没被辽皇砍头,他注定要失望而归。
先生,您认为他下一次和族人南下的时候还会背着胡琴来吗?”
欧阳修闭目沉思一阵缓缓地道:“应该拿着刀子过来。不过,以辽国的强大,野蛮人南下不了才对。”
铁心源嘿嘿笑道:“需要南下的不仅仅是蒙兀人,还有女真人,以及乌古敌烈统军司治下的色目人,别忘了他们同样居住在非常寒冷的地方。
那些人想要活命,就只能南下,事关生死,这个矛盾根本就无法调和,除了战争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选择。
我在西域这段时间,对北方和西方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认知,那就是越往北,那里的人就越是野蛮,越是野蛮,他们的战力就越是强大。”
欧阳修喝了一口看着铁心源道:“你觉得大宋该如何去做?”
铁心源嘿嘿笑道:“整军备战吧!”
PS:先送上一章,今天《不败传说》内测,银狐大军还是比较给力的,听说还有人专门跑到其他国家围堵我,看来以后不能拖更了,容易结仇(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政客的许诺就是一个笑话
西京城头的鼙鼓擂响了,每一声都似乎响在人的心底,更像是在为铁心源的这句话WwW..lā
不一会,集合军队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紧接着西京城的差役们就开始清街。
所有的人都需要回到自己的住处接受盘查,当然,西京城的四座城门已经全部关闭了。
铁心源给有些失落的欧阳修披好裘衣,两人安步当车行走在慌乱的西京街头。
不明所以的百姓以为战争来临了,争先恐后的向城北拥挤,却被差役们用马棒和鞭子给驱赶回来了。
铁心源笑嘻嘻的指着将街道堵的死死的马车对欧阳修道:“越有钱的人就越是害怕战争,战争有时候又是一种重新分配财富的过程。
所以啊,普通穷人虽然也怕战争,在害怕的同时,其实他们的心底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
因为已经穷到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只要能在战争中得到一点东西,那就是收获啊。”
欧阳修皱眉道:“你读书的时候本经学的是什么?”
“韩昌黎先生的《原道》。”
欧阳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沉默了片刻道:“刚才你说的没有一样是《原道》里面的道理。”
铁心源笑道:“我这人比较善变,在大宋的时候我遵循的就是《原道》之心,来西域之后我遵循的就是怎么能够保住命这个简单的法则了。”
“没有九死而不悔的决心,如何能够干成大事?”
“用不着我去死,这片土地上有无数个想要为了过上好日子而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我只要能提供给他们想要的好日子就成。
只要过上好日子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他们就能帮助于阗复国,能够帮着我威震西域,马鞭所指,万夫景从。”
欧阳修矮下身子从路边扶起一个被马车挤倒的老妪,随着嘎嘎和尉迟文挤开的道路继续向前行走。
人都在往北面挤,穿过城中心之后,眼前就豁然开朗。
铁心源的营地在校军场的外围,欧阳修所在的大宋使节团的营地在校军场里面。
当欧阳修看到营地里的武士出来迎接铁心源的时候愕然道:“这里是巨寇一片云的营地!”
铁心源见四处没有外人,给了欧阳修一个奇怪的笑容道:“我就是一片云!”
说完就施了一礼,丢下欧阳修径直走进了栅栏,两位彪悍的武士关好栅栏,依旧站在门口握着刀子守卫在那里。
惊骇欲绝的欧阳修在风雪中站立了良久,才踉踉跄跄的在伴当的搀扶下走进了校军场。
和大盗在一个屋檐下把酒言欢了很长的时间,还吃了大盗亲手做的饭食……
许东升没有回来,孟元直说他被燕赵国王府里的人给叫走了。
这非常的正常,燕赵国王受到了攻击,涅鲁古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追查的,既然是在野外受到的攻击,那么,一片云这种长年累月生活在野外的人应该很有用处。
天色昏暗的时候许东升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看样子在燕赵国王府过的很舒服。
“这回没被人当狗使唤吧?”孟元直张嘴就道。
许东升笑嘻嘻的道:“还是当狗的活,不过这次好歹给了些肉骨头。”
屋子里的炭火很旺,铁心源脱掉身上的裘衣问道:“燕赵国王没死?”
许东升摇摇头道:“他的运气很好,为了显示自己礼贤下士的风范,第一辆马车让给了新收的谋士郭良。”
“郭良是谁?”
“大宋丙寅科进士,在大宋工部为官,擅长制图,尤其是山川地理图,是耶律重元用高官厚禄才挖过来,本来准备来到西京向辽皇敬献辽水水域图,据说此图比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的辽水,更加清晰,也更加的详细。
没想到被老孟和火儿埋的火药给炸碎了,充当了耶律重元的替死鬼。”
“耶律重元怎么样了?”
“听说双耳失聪,需要静养,我没见到耶律重元,只见到了涅鲁古,现在那家伙正暴跳如雷呢,这场风雪把老孟和火儿他们的气息很行动痕迹遮掩掉了,猎犬都无法追踪。
涅鲁古要求我们雪停之后就立刻去西京城外的原野上搜寻凶手,他断定,凶手也被这场风雪滞留在西京城了。
我们和其余的马贼搜寻城外,他自己亲自在城里搜寻,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铁心源摇摇头笑道:“人家能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你,这说明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好在人家只关注你,对我们并没有过份的怀疑。
这件事我们还是做的有些鲁莽了。”
孟元直道:“我们自从来到西域之后那一件事情不是在弄险?了不起杀他个鸡飞狗跳墙,再重头来过。”
铁心源看了一眼孟元直道:“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当初在大宋东京城,你孤身一人都跑不出去,更别说在契丹的西京了。
不说别的,光是人家的铁甲军和十几个射雕手就能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契丹人到底是马背上的族类,骁勇善战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这些年大宋朝廷里的那些高官,刻意的想利用《诗》《书》《礼》《易》《春秋》把他们同化成和大宋一样的国家。然后在同一平台上击败契丹,毕竟,在同样的国情条件下,大宋到底是无敌的。
可是啊,你看到成功了吗?还没有,虽然已经腐化契丹人已经见到了成效,距离成功还很远。
人家皇帝就不爱留在京城,而是满世界的巡游,每到一处就会祭天,这就是为了保持契丹人的狼性,表示自己依旧不忘祖宗的游牧生活。”
“你说契丹人喜欢大宋的诗文是大宋人故意推动的?”许东升惊奇的问道。
铁心源冷笑一声道:“东京但凡出了好诗文,三天之后辽国的歌姬就会满世界传唱,要说这里面没有大宋官方在幕后推动,你信吗?”
“不信!”许东升坚定的摇摇头,“可是辽皇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为什么不禁止?”
“谁说他没有禁止,从萧太后时期他们就开始禁止了,最早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发明了自己的文字,可是那些文字现在除了皇族还在使用之外,你看到谁用了?
再者,诗文这东西你要禁止,就要拿出新的东西来填补空白,契丹人没有这个本事,你让一个听惯了大宋艳曲的勋贵去听一只公羊和两只母羊的故事,他听得进去吗?
而且文字故事这东西,你越是禁止,就会流传的越凶,人们就会更加的好奇,最后就变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铁心源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些东西必须跟孟元直和许东升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明白自己最强大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孟元直呵呵笑道:“原来那些大头巾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这事办的又狠又毒。”
铁心源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打不过人家,就只好慢慢地从根子上坏他们的事情,直到把他们的武力拉到和大宋一个水平,然后再利用我们丰富的经验来击败他们,这法子不错,就是见效慢些。”
“雪停之后老孟他们需要出城,需要我做什么?”许东升见事情告一段落了,就问下一步的安排。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我今天接触了欧阳修,就是在为下一步去大宋做准备。
横山野马开春之后就会离开横山,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去横山一趟,用野马来打开大宋的大门,让他们接受一片云这个侠义的马贼。”
“可是西京现在乱了,我们需要耶律重元的许诺!不得到许诺如何就要走?”许东升感到更加奇怪了,来之前,铁心源可是信誓旦旦的希望辽国人能够认可哈密的存在,如今,事情做到了一半却已经在准备离开了。
“耶律重元的许诺你信吗?”铁心源看许东升的眼神非常的奇怪,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既然你不信耶律重元的承诺,巴巴地跑到西京来干什么?”许东升有些恼怒,觉得铁心源在戏弄他。
铁心源拉着许东升的手坐在椅子上道:“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让耶律重元相信,我们是属于他这个阵营的人。
至于承诺,其实无所谓,那东西想要推翻,不过是嘴皮子动一动的事情,只有和耶律重元建立很重要的利益关系,我们就会永远的受他庇护。
如今,我们已经做到了示好,现在就看耶律重元的反应了,如今,涅鲁古开始使用你来参与到查找暗算他父亲的凶手的队伍里,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说明他已经接纳了我们。
只要我们今后不要短缺给人家的进贡,他想谋朝篡位的时候,我们可以全力帮他,这就成了,有这一重关系,哈密其实已经是属于我们的了。
要耶律重元这种人亲口告诉你,把哈密送给我,这根本就做不到。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是契丹的叛徒。
人家可能还想着等篡位成功,再把我们灭口呢,我们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可以暂时能够利用一下的工具。
在我们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哈密不是我们的能是谁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蒙兀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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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的其实是时间,而不是耶律重元的庇护!
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双手,不等不靠,永远做最坏的打算,才是走远路的打算!”
铁心源的这番话,徐东升和孟元直很是认同。
同样认同这句话的还有欧阳修!
“整军备战”这四个字让他整整思量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之后,他现自己似乎变得振奋了一些,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遭遇已经从他的脑猴消失了。
如果北方的局势真的如同铁心源说的那样严重,自己个人的那点遭遇根本就不算什么。
窗外的大雪下的正急,辽皇今日会踩着大雪进入西京城,所有国家的使节,都会去城外十里之地迎驾。
迎驾的官袍,裘衣,马匹都已经准备好了,欧阳修依旧坐在帐篷里一动不动,西京城头的迎驾钟声也已经响过八十一响,如今响起来的是辽国特有的长号,这是在提醒迎驾的官员,早早出门。
亲随马六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来不及抖落满身的雪花,就急忙对欧阳修道:“官人,那个蒙兀族的人不用找了,刚刚在城门,老奴亲眼看见一个背着胡琴的野蛮人被辽人捉走了。”
欧阳修从沉思中醒过来问道:“捉到那里去了?”
马六踌躇一下,小声道:“官人不宜趟这趟浑水,昨日里燕赵国王被刺,今日,西京城已经被辽国兵马围的如同铁桶一般,老奴本想出城去看看,结果现,西京城的城门已经全部戒严。
辽皇的大驾已经到了三十里外,您要是再不走,就会失礼。
”
欧阳修起身穿好官服,披上裘衣,率先走出帐篷,骑马离开悬场的时候,特意瞅了一眼一片云的营地。
那座营地将悄悄地矗立在风雪中,站在箭楼上的两位武士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白雪,他们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和别的营地周围那些哆哆嗦嗦弯曲着身体,迸长枪走来走去的卫兵有很大的区别。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欧阳修心中长叹一声,挥刀割掉一角衣衫,任由衣衫落在雪地上,就驱马离开了南城,自从他知晓铁心源就是西域大盗一片云之后,就明白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交集。
昨日里的那一称喝的痛快,那一碗面吃的畅快,今日割袍断交自然也来得干脆无比。
官盗两重天,不论铁心源有什么样的借口,既然他是马贼,自己就和他注定了只能是敌人。
大是大非的问题,欧阳修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欧阳修从一片云营地经过的时候,铁心源正在营地里堆雪人,正在为一些雪上面的红色血渍皱眉,听到马蹄声,透过缝隙看到了欧阳修割袍断义的一幕。
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就很自然地将那些沾染了血渍的白雪按在雪人的脸上,顿时,雪人的脸上就多了两颗红色的眼睛。
闲的无聊的孟元直也看到了营地外的一幕,见铁心源笑了,不解的问道:“都被人家割袍断义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割袍断义这种事在大宋多不多?”
“不太多,除非真的有过不去的坎,否则没人愿意用这一招。
唉,你被人家割袍断义了,你为什么不在乎?”
“我该怎么做?大哭一场?”
“那倒不至于,至少你应该愤怒一下的。
要不然人家会认为你是做了亏心事。”
铁心源曳道:“不成啊,有机会还要跟这个老家伙交好一下。”
孟元直鄙夷的看看铁心源道:“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事可比许东升在燕赵国王府干的事情都丢人。”
铁心源笑道:“他割袍断义是他的事情,我准备继续结交他是我的事情,凭什么要让他的行为来决定我该干什么事情呢?”
“人家不会理你的Q经割袍断义了就说明人家不待见你,你上门只会受辱。”
“我又不知道他和我割袍断义了”
“可你刚才看的很清楚,我也看的很清楚。”
“欧阳修又不知道我看见了,再说,我做了什么有亏良心和大义的事情吗?
自己问心无愧就成,谁管他人如何看我。”
孟元直惊叫道:“你做了很多啊,戈壁上那些屈死商贾的白骨可以作证。”
铁心源深深地看了孟元直一眼道:“你脑子里全是肌肉,所以,我需要跟你实话实说。
我比较聪明,你和我说假话就成了,我自己会从你的假话里找到有用的话来听的。”
孟元直哈哈一笑,难得有机会损铁心源一顿,此时他的心情很好。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问道:“欧阳老儿不理你了,你如何利用他?”
铁心源将冰冷的手塞进袖筒笑道:“大宋官员有一个死穴,那就是战马。
天圣一年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就颁布了马政,里面明文规定官宦之家必须养马三匹。
刘后驾崩之后,官家废弃了刘后当政时制定的大部分国策,唯独马政留存了下来。
庆历二年,马政又添加了百姓养马一条,也就是出现了马户。
庆历四年,范仲淹等人远窜军州之后,马政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得到了加强。
以后每隔两年,马政总要有一些变化,这种变化是随着大宋军队增加而增加的。
你是武官,同时也是东京城中人,马肆有多热闹你是知道的,一匹好马万金不可求的盛况层出不穷,你如今的坐骑汗血马要是放到东京市上,你立刻就会成巨富。”
孟元直皱眉道:“汗血马乃是我的伙伴,如何可以随意售卖?”
“因此,欧阳修即便是再骄傲,面对一匹战马,他或许能够高傲一下,面对成千匹战马,他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即便是再讨厌我的马贼身份,同样会捏着鼻子和我交往的。”
孟元直大笑道:“你总是这样,抓住人家的痛脚就穷追不舍,你先告诉我,用野马充当战马骗官家,欧阳修会不会被砍头?”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大宋其实不缺马,只可惜没有好的养马人,高大的战马被农夫们养的越来越小,最后就不堪骑乘。
卖给他们几千匹战马,他们就会欢天喜地的把战马都阉割掉,过上十余年,一旦这些战马老去,大宋依旧没有战马可用。
如果把野马卖给他们,面对数千匹没有用处的好马,他们必须要学习如何驯马,如何养马,如何繁育战马,这一套流程下来,大宋的官员们也就学会了养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愿他们能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不至于砍死欧阳修。”
孟元直砸吧一下嘴巴道:“是好事情,问题是欧阳修何辜啊?”
铁心源看着孟元直冷冷的道:“孔曰成仁孟曰儒,关乎大宋将来的军事成就,他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昨日才知道有人诬陷他和外甥女通奸,与其被这样的脏名声毁了一生,还不如被买错战马这样的事情砍头来的痛快,至少,以后大宋战马繁育成巩后,总有人会为他平反鸣冤的,如此一来,光耀史册并非难事。
这不就是他们这群人孜孜以求的吗?”
孟元直愣了一下不由得曳道:“除了没有人味,这个理由确实非常的充足。”
铁心源冷笑道:“我就是被这样的理由送到西域来了,这样的理由他们能用,我为何不能用?”
孟元直连连抑道:“我只求你今后不要对我们用这样的理由,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对付过你。”
“你们是我抱团券的兄弟,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法子坑你们?”
“你保证?”
“我保证!”
“我觉得你还是写个字据比较好”
白茫茫的原野上,道路就像是一道黑色的痕迹,道路两边站满了军卒,只要有雪落在道路上,立刻就有人奋力的将这些白雪清扫干净。
有燕赵国王的前车之鉴,整条道路都被军卒用巨大的石碾子细细的碾过,以防再有不忍言之事生。
欧阳修的心情糟糕极了,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
即便是被铁枪入腹,依旧带着笑意喊着要给辽皇奏乐的蒙兀人的面容让他怎么都忘不掉。
如果没有铁心源的解释,他或许会和其余的使节一样一笑了之。
这不过是一个想要出名想疯了的家伙为自己的**赔上性命而已。
算不得什么,不论在那一个国家这样的事情都有。
欧阳修几次三番的想要去阻拦辽人,可是看到那个不知姓名的蒙兀人已经开始大口的吐血了,就停下了脚步,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铁心源说的可能很有道理,这一次是一个蒙兀人带着胡琴不远万里来到了西京,下一次,很可能就会是无数个骑着战马的蒙兀人挥舞着狼牙棒蜂蛹南下。
这一次,欧阳修觉得自己有责任把那个蒙兀人没有说出来的话告知辽皇。
毕竟,一旦处在生死边缘的蒙兀人一旦南下,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辽国,迟早会影响到大宋。
北方蛮族南迁,已经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了,这是南边所有国家的灾难!
他看的很是清楚,那个蒙兀人临死之前目光不再看面前的辽国官员和军卒,而是把目光投射到了遥远的北方。
在那里,他的族人或许正在等候这个蒙兀人带回皇帝准许他们南迁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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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不疯魔不成活
巨大的銮驾上,辽皇耶律宗真难得的正襟危坐,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留着一脸大胡子的年轻人。
长久的坐直身子让耶律宗真非常的不舒服,可是面对自己这个生性沉稳闲静、严厉刚毅的儿子,不这样仔细的面对他,他会让辽皇更加不舒服的。
好不容易等儿子说完事情,辽皇打了一个哈欠道:“皇儿,你其实不用理睬皇太弟的作为。
父皇百年之后,皇位只有传给你,哪有传给皇太弟的道理,那个承诺不过是父皇酒后的戏言而已,(辽兴宗酒后拉着耶律重元的手告诉他,将来他死后,耶律重元可以继位,这也是他皇太弟名份的由来,此处为史实,也是耶律重元后来造反耶律洪基的原因所在)不用放在心上,皇太弟是我们的至亲。
不如此,燕赵国王的封号你就拿不到了。”
耶律洪基眼见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边军大事毫无兴趣,反而扯到燕赵国王的封号上了,不由得皱眉道:“父皇,孩儿是太子,要哪个燕赵国王的头衔做什么?
皇叔似乎也没有让出来的意思,您要是一力强取,皇叔又会闹起来的。
孩儿也不愿意看见一个几十岁的男人在大殿上撒泼打滚的模样,如果可能,就让皇叔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让出来就好。
他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我大辽屡屡战败,尤其是黑山一战更是让我大辽颜面尽失。”
耶律宗真恼怒的探手在儿子的脑门上抽了一巴掌佯怒道:“那场仗是你父皇我打的,难道你要说是你父皇让我大辽颜面尽失吗?”
被父亲抽了一巴掌的耶律洪基苦笑道:“我的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父皇,也是天下最好的兄长……”
耶律宗真道:“想说你父皇是天下最不称职的皇帝就说,我们父子间还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
这些年父皇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上一场仗是为你姑姑打的,她被李元昊生生的折磨死了,父皇竟然是在李元昊死掉之后三年才知道……起兵讨伐却惨败而归。
不出这口气父皇我死不瞑目!”
耶律洪基宽慰父亲道:“西夏李元昊骄奢淫逸,穷兵黩武,国内民不聊生,如今李元昊死于内乱,没藏讹庞把持西夏朝政。
迟早会再生内乱,到时候我们还会再有机会。
要除掉西夏,唯有和宋国联合方能起到奇效,只是这样一来,宋国得到的好处要远大于我国,需要仔细衡量之后才好动手。”
耶律宗真拍着儿子的手笑道:“父皇我昏聩了一生,如今年老了,也不打算再改正,我儿一向英武,想来又是一位英主,将来父皇即便是见到祖宗,也可以交代了。”
耶律洪基似乎还不是很适应父亲和自己亲近,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笑道:“父皇,皇叔昨日受到刺客骚扰,却不知身体康复了没有。”
耶律宗真摇头道:“据说是被火药所伤,两耳至今还在流血,听不清楚声音,可能会留下病根。”
耶律洪基笑道:“还有人说皇叔是恶事做的太多,以至于上天降下惊雷……
孩儿在听说此事之后,于昨晚找来工匠试验了火药,火药虽然炸开,只是威力远远不及皇叔遇到的那些火药,即便是加大药量,效果依旧远远不及。
最可疑的是,在六千大军保护下,还能被刺客所伤,孩儿总觉得此事极为蹊跷。”
耶律宗真摇头道:“太医韩旷亲自检查过你皇叔的伤势,你皇叔确实遭受了重创,而北院水部事郭良被火药分尸也是事实,数千人亲眼目睹之下,想要作假太难。
而且,你皇叔也没有必要这样做,此事休要再提,免得朝中臣子以为我儿苛刻,没有容人的雅量!”
见父亲真的已经很疲惫了,耶律洪基就告退出了銮驾,站在高大的銮驾上,瞅着漫天的白雪,恨恨地咬咬牙,就对随侍身边的太子府随员下令道:“加快行军速度,午时之前銮驾一定要进西京!”
铁心源在听说蒙兀人撒里格被辽人杀死之后,沉默了一会就对许东升道:“把撒里格的故事编成小曲,散播到西京城去吧。
他吟唱了一辈子别人的英雄事迹,也该有人来吟唱他的英雄事迹了。”
许东升叹息道:“真是死的不知所谓!”
铁心源烤着火摇摇头道:“蒙兀人心性单纯,把自己最好的想要献给辽皇,却不知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恰恰是契丹人最鄙视的东西。
如果撒里格用同样的方式去见大宋官家,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通过撒里格的事情,我们以后要学会一个道理,无论如何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和善意,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凶残的敌人,而是把一个单纯的人逼成自己的敌人。
头脑简单的人大部分执着,他们一旦认定了你是他们的敌人,就会用自己的一生和你纠缠,说不定还会赔上自己的子孙后代的一辈子,这样的敌人我们惹不起。”
许东升皱眉道:“有些野人会邀请你吃他们的食物!”
铁心源道:“食物弥足珍贵,这是上宾的待遇。”
“有些野人会邀请你一起跳难看的舞蹈。”
“这很不错啊,这是朋友才能获得的礼遇。”
许东升狐疑的看着铁心源道:“还有一些野蛮人会邀请你睡他的老婆和女儿!
你要是不干,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铁心源回头瞅瞅许东升道:“这是他们在为自己的种族繁衍做出的英明决定,男女交合最早的目的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只有健康的男女才能诞育出健康的后代。
远古时期,人们对女人的美丑有着和现在孑然不同的看法,男人需要有粗壮的身体,女人需要有硕大的**,这样才会有人喜欢,潘安宋玉一类的家伙在那个时代会被族群丢出去喂狗,能做掌上舞的赵飞燕全身没有二两肉,估计也是活活饿死的货。
因此啊,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去比较合适,我这种长相俊美还瘦弱的人,她们看不上!”
许东升抬头看着窗外的白雪叹息道:“也不知道大宋的公主长得如何的倾城倾国,能让你对她如此守节!”
铁心源大笑道:“以后你如果见到我为了赵婉连国家都不顾了,千万不要阻拦,这一定是我最真实的心态。
别以为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发疯!
这世上能让我牵挂的人不多,少一个都不成!”
许东升认真的对铁心源道:“多年来我一直在西域道上奔波,人人都以为我疯狂,我也以此自傲。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不过是疯狂,而你,纯粹就是一个疯子。”
“不疯魔,不成活!”
铁心源淡淡的回答了许东升一句,然后就把喝剩下的残茶泼在地面上,收拾一下自己的衣衫对许东升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辽皇的排场。
当年项羽看秦皇出巡说——大丈夫当如是!然后就席卷了百二秦关,不知道辽皇出巡的雄风能不能让我兴奋起来!刺激我挟十万铁骑布武天下!”
“等等我!”许东升匆匆的披上裘衣,紧紧地跟在铁心源的身后向外走。
大宋官家的銮驾不论是铁心源还是许东升都曾经看过不止一遍,见过一年四季到处游走的辽皇銮驾的人却不多见。
即便是头上飘着鹅毛大雪,西京街头上却变得人头涌涌,大雪让人白头,寒风让人脸红,这些都不足以让西京城里的契丹人还是汉人驻足,他们一个个仰着脸,踮着脚尖,渴盼着辽皇的銮驾到来。
刚刚走到街上,铁心源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无数的辽**卒都来到了街面上,将百姓们分成一块一块的,很有秩序的等候皇帝到来。
铁心源才来到大街上就被一个差役粗暴的塞进一堆胡姬中间,赶紧回头四顾,却找不到许东升和嘎嘎以及尉迟文,身边全是裹着皮裘叽叽喳喳的胡姬。
一些胡姬被铁心源碰到了,原本想要怒骂的,看到铁心源那张脸之后,抬起来的手掌轻轻地摸在铁心源的脸上,然后搓搓手指,大呼小叫的告诉别的胡姬她的新发现,有一个少年郎的皮肤比女人的还要细腻……
銮驾进城了,铁心源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羞愤欲死。谁能想到看一下皇帝銮驾,需要跪在地上看!
放眼望去,只要是留在街面上的人,没有人可以站着,包括刚才拿脚踹铁心源膝弯让他跪下来的差役。
铁心源努力的避开那些总喜欢蹭自己的歌姬,从怀里掏出一根一尺半长的细管子,又从肋下挂着的小包里取出一个玉石盒子,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十二支青灰色的冰针!
这是铁心源的试验品,他不知道蘑菇粉加水冻成冰针之后,还有没有那种神奇的效果!
辽皇让他下跪,他就觉得自己同样需要给辽皇一个教训,击中目标之后就会融化的冰针,在寒风呼啸,雪花飘飘的时节用起来正合适!(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惊马冲驾
第六十九章惊马冲驾
阴晦的天空下雪花飞舞,骑士们戴着兜帽跨坐在战马上缓缓而行。
契丹马高大而健壮,雄壮的肌肉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油光光的,显得异常神骏。
开始只是游骑,骑士们身披皮甲,挺胸腆肚的高踞马上眼睛盯着前方高傲的不可一世。
随着马队前行,随后到来的就是重甲骑兵,也是辽国最引以为傲军队。
只不过在这样的数九寒天里,重甲骑兵一个个冻得如同老鼠一样缩在战马上。
冰冷的重凯上挂满了冰溜子,如果他们在原地多站一会,铁心源觉得这些人就能充当冰雕了。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寒冷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都要冻成冰雕。
相反的,他们胯下的战马却一个个汗流浃背,白气从狰狞的马甲中喷出来,如同远古的巨兽。
战马的耳朵后面露出碗口大小的一块皮肤,这里是战马流汗的大汗腺所在地,同时也是战马身体上最灵敏,最脆弱的一个地方。
辽皇的銮驾过来了,铁心源不得不和别人一样,低下自己的脑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装好冰针的管子放进嘴里,吸一口气就猛的吹了出去。
冰针从管子里无声无息的飞出来,准确的钻进战马耳后的嫩肉里,战马烦躁的摇摇头,然后就继续向前,用双腿控制战马的骑士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对这样的小颠簸并不在意。
铁心源的脸贴在一只丰满的**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胡姬媚笑着用胳膊搂一下铁心源,得意的朝身边的胡姬眨眨眼睛,非常的得意。
铁心源的脸已经快要湮没在胡姬的肋下了,厚厚的皮毛几乎遮盖住了他的脸庞。
浓重的腥臊味道不断的往鼻孔里钻,铁心源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腋臭味道,一一的将剩余的十一支冰针射进了重甲骑士胯下的战马脑后。
战马的身体很大,小小的冰针和少少的药量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铁心源一点把握都没有。
事情干完了,激动的身体也就逐渐变凉,刚刚出来的一身冷汗让棉布制作的内衣粘糊糊的粘在身上。
膝盖下的冰雪已经融化,打湿了四层衣衫,冰冷刺骨。
銮驾好不容易走完了,铁心源就拍拍那个丰满的歌姬,把自己的脑袋从歌姬的肋下抽出来,将一枚金币放进歌姬已经敞开的胸围子里,然后眨眨眼睛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歌姬难以置信的低头瞅着落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枚金币,等她缓过神来,想要感谢一下这个俊美少年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了。
铁心源已经在往回走了,心头微微有些懊悔,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是他应该干的事情。
如果从大局出发更不应该干这样的事情。
这种雕虫小技对敌人没有多少伤害,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而已。
被怒火冲昏头脑,然后就突施报复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该做的事情。
怒火宣泄之后,头脑就冷静了下来,雪花击打在脸上更是让他心沉如水。
还没有走到校军场,就听前面忽然起了骚乱,两边迎接皇帝的百姓,开始哭爹喊娘的乱跑起来。
铁心源藏身在一家店铺的柱子后面,避开狼奔豕突的人群,也不管身后的店铺是一家什么店铺,就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上空荡荡的,不见店家,也不见活计,看楼上的桌椅,这里应该是一家酒肆。
心情不好,就探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坛子酒,坐在临街的窗户边上,朝前面看。
骚乱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刹那就平息了,皇帝的銮驾似乎已经驶进了校军场。
骚乱过后,大街上就没有几个人了,只有满街的契丹军兵四处捉拿有嫌疑的人。
店家刚刚回来,看到铁心源坐在窗边喝酒,告一声罪,就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切来了冷牛肉和萝卜条给他下酒。
“客人喝完酒就快些回家去吧,今天可能是多事之秋,不宜久留。”
店家送上菜肴之后就小声的规劝铁心源早早回家,听他说话的方式,似乎还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汉人。
铁心源笑道:“陛下进京,正是群邪辟易的太平时候,如何会有什么危险?”
店家叹息一声道:“就在刚才,陛下銮驾后面的战马受惊了,其中一匹还跳上銮驾了,被黄金力士斩掉了脑袋才停下来。马上的铁甲骑兵也被黄金力士给斩杀了。
现在,皮室军已经把重骑给包围……
少年郎,早点回家去吧,皮室军那里没有理好讲,尤其是我们汉人,被他们斩杀也没出讲理去。”
铁心源从谏如流,轻店家将牛肉和萝卜打包之后,就会了帐,胳膊底下夹着半坛子酒一头走进风雪之中。
路过出事的地方的时候,那里除了一滩滩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刚才还到处叫嚣的皮室军好像也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大雪已经覆盖了一部分的血迹,透过上面的雪层,依旧能够看到雪花底下的暗红色。
数量非常的多。
嘎嘎和尉迟文终于看到了铁心源,高兴的凑过来,二话不说就拖着他飞快的向营地狂奔。
许东升和孟元直正焦急的在帐篷里转圈子,见铁心源回来了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辽皇可能不行了!”
铁心源闻声愣住了,奇怪的道:“不就是遇上了惊马吗?怎么就不行了?”
许东升皱眉道:“就在刚才,我接到涅鲁古的快讯,要我们立刻拔营,向燕赵国王府靠拢。”
铁心源笑道:“他感受到威胁了?威胁来自于谁?”
许东升皱眉道:“除了太子耶律洪基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就要你给我们大家拿主意了,到底要不要去燕赵国王府邸护卫。”
铁心源笑道:“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皇帝快不行了这个消息的?”
“涅鲁古的使者!”
铁心源笑道:“考验来了,我们这就拔营去燕赵国王府,帮人家看守门户。”
孟元直拉住铁心源的胳膊道:“想清楚了,皇帝遇袭很可能和耶律重元有关系,这牵涉到皇权之争,无不血腥至极,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中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一旦开战,在数万大军碰撞之下,我们区区百来人,不够给契丹人塞牙缝的。”
铁心源拉着孟元直的手道:“相信我,这次去燕赵国王府我们的收获会非常的大。
而且还没有危险,至少比老许第一次进燕赵国王府还要安全的多。”
孟元直咬咬牙道:“你是首领,你说了算,我们这就走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去,我陪老许走一遭也就是了,万一事情不对,我们两个武人,带着兄弟们可能还有生存的机会,只是顾不得你。”
许东升同样相劝道:“你在我们的队伍中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涅鲁古不会注意到你的,有我们去就足够了,你和嘎嘎,尉迟文再带上五个兄弟,住到客栈里去,不趟这糟浑水。”
铁心源嘿嘿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当初之所以让你来假扮一片云,目的就在这,我可以用金蝉脱壳之计平安的离开,我当然不会去燕赵国王府。”
孟元直黑着脸道:“你以后不要再对我们说大实话了,听起来刺耳之极!”
说完话,孟元直就下令部下收拾营盘,准备向燕赵国王府进发。
许东升哈哈一笑,得意的拍拍胸口道:“能被人利用,还有利用价值,我老许就死不掉。
我慢慢开始喜欢你对我说真话了。”
营地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就已经收拾好了,帐篷全部被收起来装到了大车上,栅栏也解开机关,一点点的收缩回来,顶盔掼甲的许东升大吼一声,就在手持令牌的燕赵国王府官员的带领下离开了南郊,向燕赵国王府进发。
铁心源则带着嘎嘎和尉迟文以及五位猎户出身的清香谷武士住进了西京最大的客栈——福寿居老店。
耶律洪基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焦躁的在温暖如春的巨大帐篷里走来走去的,每移动一下身上的铠甲叶子就哗啦啦作响。
耶律宗真躺在巨大的软塌上,额头上覆着湿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老猫念经一般的动静。
床榻周围围满了御医,每个人面色难看,为首的白发御医汗珠子一连串的往下掉。
床榻不远的地方,坐着十余个契丹重臣,脑袋上依旧包着白布的耶律重元也坐在一张毯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年迈的御医韩旷颤巍巍的走到耶律洪基的身边道:“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已经睡着了。”
耶律洪基看着韩旷问道:“我父皇可否无忧?”
韩旷躬身道:“陛下受到了惊吓,以至于浓痰淤塞了心路,因此才会昏厥。
微臣已经用银针替陛下疏通了心路,已然无碍了,只需静养半月当可痊愈。”
耶律洪基满意的哼了一声道:“好生照顾陛下,若有半分差池诛你九族!”
韩旷连声应诺,重新回到皇帝床榻边上去了。
耶律洪基回头看着耶律重元,以及枢密院大枢密耶律乙先道:“此事该如何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