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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寒冬!!
第八十一章寒冬!!
三月初一的时候,阳光依旧灿烂,而西京城外的大雪已经变成了寒冰,道路湿滑难行,西京府尹出动卫军日夜不休清除出一条直通龙首山的道路。
说来可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不是马队,而是三架被马匹拖拽着并行的石碾子。
辽国皇帝的銮驾终于启程去了龙首山。
耶律重元和涅鲁古随驾而行,辽国文武大臣的车架也在同一时间同行,燕赵王府长史何元婴留守王府,处理所有与王府有关的事宜。
欧阳修也跟随着辽皇的銮驾去了龙首山观礼,尉迟文受铁心源所托给他带去了一封长信,要求他回到宋国之后再打开。
欧阳修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收下了书信,只是要尉迟文转告铁心源好自为之!
铁心源得知之后,只是哑然一笑,然后就继续督促火儿尽量的从西京购买粮食,布匹和牲畜!
从西京到哈密路上足足要走一个半月,等到流民们抵达哈密的时候,正是开始准备春播的时候。
铁心源在饭食里增加了肉糜,他不是在收拢人心,事实上他已经失去了收拢人心的想法,人心都是趋利的,只要给足利益,自然会做到民心所向。
增加肉糜的作法,只是为了尽快的让这些身体孱弱的流民们恢复健康,唯有如此,才能一到哈密,进行短暂的修整之后,就可以立刻投入到春播大业之中。
眼看着流民们面黄肌瘦的脸庞逐渐有了血气和生气,铁心源就觉得自己这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流民们在路上有牛车乘坐,只有在通过沙漠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他相信,好吃好喝的供养一个半月,他们可以健康的穿过沙漠。
许东升如今是西京最受欢迎的人,尤其是受到那些官员们的欢迎。
西京相比契丹南京和中京,算得上是地贫民瘠之地,除了粮食和牲畜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产。
因此相对来说,这里的物资极大丰富,而金钱却少的厉害。官员们多年积累的财富,好多都是粮食和牲畜,如今突然有了一个庞大的出口,让他们极为兴奋。
为此,他们对驱赶流民的兴趣越发的浓重了,只有出现更多的流民,他们才能卖出更多的存粮和布帛。
在官府严厉的搜刮下,西京城已经看不到一个衣衫褴褛者。
驱赶流民很快就成了众望所归的事情。
流民被驱赶出城,而后再由一片云带去遥远的西域拓荒,这本就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
西京城的大豪客许东升,不论收到多少流民,依旧在感叹人手不够。
一片云想要在西域建国的事情,对这些官僚们来说并非什么秘密,涅鲁古在和纨绔子弟们吹嘘的时候,早就把一片云要建立的国家贬斥的一无是处。
因此,人人都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捞一笔,尤其是在听一片云诉说自己如今穷的只剩下钱的话之后,有些疯狂的官僚甚至暗地里问许东升,别处的流民要不要。
只要是官府,就和流民的立场是天然对立的,这些秉承了大宋政治精髓的官僚们,同样认为能甩掉流民,就是在给自己的辖地甩包袱。
燕赵王府的官员们大多身为清流,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物资可以卖给许东升,王府长史何元婴竟然将自己府里多余的丫环使女当作货物卖给了许东升。
而许东升依旧笑呵呵的接纳了,还给的是高价!
短短的三天时间里,许东升就与何元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燕赵王府的一纸敕令,就让西京城外的两万三千六百多名流民奉命西迁。
这样一来,铁心源连起码的收拢人心都不必了,对这些流民来说,有人接纳,已经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由西京府卫军负责押送,直到祖普大王府,到了祖普大王府之后,自然会有哈密方面的人前来迎接,而后越过三百里沙漠之后最后抵达哈密。
不知道许东升在这中间是如何运作的,不但为清香谷省了大量的人手,也省去了一路上层出不穷的麻烦。
自从铁心源对徐东升卖关子之后,这家伙现在跟铁心源说话的时候,总是贱兮兮的要他猜。
铁心源没心情理睬许东升的小心思,事情办好就成,很多时候他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自己的时间不够多,如今的江南水乡已经是绿柳发芽的好时节,飞去南方过冬的鸿雁,即将穿越雁门关回到北方,铁心源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辽国的理由和时间了。
孟元直跟着耶律重元去了龙首山,许东升必须留在西京充当人质,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带着三十六名清香谷精锐武士与五百名契丹牧人准备去横山找野马。
这将又是一场漫长的旅途,必须尽快的弄到牧人,否则光卖野马的话,铁心源很可能会被以欺骗羌人发家的富弼给活活鄙视死。
脾气暴躁,基因古老的野马自然是最好的种马,这些马弄到大宋去之后,除了浪费草料之外,唯一的贡献就是给大宋留下一些高素质的后代。
而这些高素质的后代至少需要繁衍两代之后,才能变成高大的战马,在这之前,这么多的野马,只能像大宋厢军一样,白白的靡费钱粮,却没有多少用途。
皇帝可能会有这种高屋建瓴的远见,宰相也许会有,知道这对大宋战马有着长远的好处。
至于落在地方官吏的手里,他们不会考虑的那么长远,他们只会看到这些野马在白白的耗费钱粮,也在拖累他的晋升之路。
何元婴喜欢宴客喝酒,经常醉醺醺的,他宁愿和那些官员文士们一起诗酒应答,也不愿意去臭烘烘的牧场。
因此,五百名牧人都是许东升自己精挑细选的好牧人。
耶律重元在西京有一个硕大无朋的牧场,占据了小羊河和龙首山之间最肥美的牧场,那里豢养着无数的牛羊和战马,除掉契丹的皇家牧场之外,这里就是契丹最大的一处私人牧场。
富可敌国说的就是耶律重元这样的人,这些年他通过和辽皇赌博,赢到了很多好东西,比如皇太弟的名份,以及燕云两地大量的封地,包括这座以前隶属于北院枢密院的官家牧场。
许东升在看到牧人的第一眼,终于明白铁心源另外的货物到底是什么了。
西京的牧场里的牧奴,大多数是有汉家血统的牧人,许东升在挑选牧奴的时候,就长了一个心眼,专门挑选那些无牵无挂的牧人,即便是已经成家的牧人,他也尽量的把人家一家人一网打尽。
许东升原本打算再给每个牧人配上两匹战马的,却被牧场管事严词拒绝。
拒绝的理由让徐东升的心肝都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管事说一旦给牧奴们配上两匹战马,只要有机会,这群人就会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
平日里让这些人干活,都是实行互保互查的,一人逃脱,全队受罚,唯有如此,才能保证这些人乖乖的干活,而不至于逃跑。
一匹马的力量有限,只要追捕总能追捕得到,如果是两匹骑乘马,这些精于马术的牧奴转眼就跑了。
最后不得已,许东升只好给管事塞了一大笔钱,这才给五百名牧奴统统换上了牧场中的上等马!
铁心源看到五百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牧奴失望的对许东升道:“应该有一千五百匹战马的。”
许东升瞪了铁心源一眼道:“一骑双马人家都不答应,一骑三马一点可能都没有。
我算是弄明白了,你是揍了欧阳修一拳之后心里过意不去,准备改变计划,实实在在的给大宋一点好处了,老天爷啊,欧阳修的脸是宝石做的吗?这么值钱!”
铁心源笑道:“我是忽然发现大宋还有欧阳修这种人,应该不会在短时间里垮掉,值得我们帮一把。”
许东升笑道:“你是读书人,我才是商贾,现在发现,读书人做起生意来比我们狠的太多了。
我们最多只是卖自己的货物赚钱,你是在卖别人的货物赚钱,佩服,佩服!”
铁心源微微笑道:“大食人的刺杀之名,名满天下,山中老人更是在西域之地能止儿啼,我们走后,你要想办法将这几桩刺杀事件,弄到大食人的头上去,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老孟愿意穿大食人的长袍,愿意在脸上黏上大胡须吗?愿意使用弯刀吗?我听老孟说了,他还要回头干掉西京府尹,留一点蛛丝马迹给人家追查。
另外,你也要死掉才成,否则你把涅鲁古的牧奴和战马给卖了,我这里不好交代。”
铁心源笑道:“我会死在横山西夏人手中,这一点不用你操心,老孟假扮大食人杀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好了,不说这些,我给你留了详细的计划,你看着执行就好,我明日就要离开,西京之事拜托你了。”
许东升起身拥抱一下铁心源轻声道:“保重,明日我就不送你了,我和老许,铁火都不在,你自己千万小心,事有不谐”
铁心源拍拍许东升的后背接话道:“远遁千里!”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四章人心中的大石头
第八十四章人心中的大石头
孟元直从一颗高大的柏树上面跳下来,重新调整一下呼吸,即便是他,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并且用这样的法子连续不断的跑了半个时辰之后,气息也有些散乱。
短短的时间里,张慈民的人头已经变的冰冷,凝固的血液不再散发浓郁的血腥气。
侧耳倾听,山林中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并没有追兵,看样子张慈民之死,需要到天明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眼前是一道陡峭的悬崖,如果站在远处就能看出这座悬崖和龙首山主峰的剪影正好形成一个昂头咆哮的龙头。
这就是龙首山名称的由来。
准备拔腿就走的孟元直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高大的悬崖沉吟一阵。
悬崖的根部满是一些被砍伐下来的松树,这些松树乱七八糟的堆在悬崖底下,应该是被人从高处丢下来的。
就在今天早晨,他看见那些军兵们将砍伐下来无用的松树丢下了悬崖。
再加上耶律重元亲自监督军卒砍伐树木,孟元直觉得辽国皇帝的营地就应该在这座悬崖之上。
白天见到辽皇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他缓缓地蹲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携带的武器,再抬头看看悬在头顶的悬崖,搓搓双手,安置好张慈民的首级,和一些没用的东西,然后就取出一小股细细的绳子,盘在自己的身上,又用匕首切削了十余根木刺插在腰上,最后取出一双铁爪戴在手上,然后就借着微弱的星光,开始向悬崖上方攀爬。
悬崖很高,虽说没有百丈,五六十丈还是有的,冰冷的岩石上满是寒冰滑不留手,铁爪想要勾在岩石上非常的艰难,孟元直不得不每隔一丈,就把坚硬的木刺插进岩石的缝隙里,用来站立,换气。
仅仅攀爬了一半,汗水就湿透了衣衫,怪不得辽人没有在这里放置军队来警戒,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
孟元直挂在半山腰,全身的重量就维系在铁爪的一根钩子上,山腰的风很大,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随风微微摆动。
前面是一整块巨大而光滑的岩石,这块岩石凸出崖壁,孟元直爬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退两难了
四个时辰狂奔出一百二十里地,这对铁心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双腿内侧虽然不至于被磨破,却也是红肿一片,即便是站着,都疼痛难忍。
有这样问题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尉迟文。
这孩子如今只能叉着腿走路,嘎嘎还不停的骚扰他,让他的痛苦在成倍地增加。
诺大的一个营地里,只有他们三个是闲人,其余的武士连甲胄都没有机会卸,手持长弓监视着那些被圈在一起的牧奴。
一条长长的皮索,将十个人连在一起,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牧奴吃饭,自己被丢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仅仅是一天时间,就有十一个人准备逃跑,如果不是武士们手持的长弓和弩弓,他们很可能会得逞,即便是这样,也只捉回来十个,另外一个家伙背上中了两箭,依旧窜进了一处灌木林无从追捕。
老牧人张成站在铁心源的面前道:“捉野马是一件非常难干的活计,需要非常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捕,我们的人手不够,老汉已经警告过那十个人了,他们不会再跑的。”
铁心源笑道:“好啊,既然你愿意作保,我也不当那个恶人,来人,松开那些人身上的绑绳,如果再有人跑掉,就砍掉张成儿子的脑袋!”
张成的脸色大变,连忙道:“小人没有作保的意思,只是看他们可怜。”
铁心源笑道:“你看,你也不敢保证每个人都听话,我其实很不明白,你们只要跟我走一趟横山,捉到野马之后自然就能获得你们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冒险逃走?”
张成张嘴想要说话,铁心源摆摆手打断道:“不用你说,原因我是知道的。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非常的好说话,而且还冒险让你们全部吃饱了,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上有了厚衣衫,他们自然就认为我这个少年人好欺负,如何会不逃跑?
我知道你上前说话,主要是想说食物不够的问题,这其实不是问题,你们今天的晚饭只有中午那顿饱饭的一半量,以后还会延续下去,如果再有人逃跑,食物的数量还会减少,直到你们饿的没有力气逃跑为止!”
“这不公平!我们没有跑!”
张成听说今晚这样刚刚够吃的食物还会减少,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铁心源笑道:“张成,你今年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岁了吧?你来告诉我,在你度过的五十个春秋里面,到底经历过多少公平的事情?
你只想食物减少是对你们的不公平,就没有想过你们一旦逃走了,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
公平这种事情一定是相互的,你需要公平的时候,就一定要考虑到我的公平问题。
回去吧,和你的伙伴商量好,何去何从你们自己看,如果你们不能被我控制,那么,我只有痛下杀手这一条路可走了,五百个牧奴而已,在大辽的国土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张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缩缩脖子施礼之后就回到牧奴中间去了,和一些强壮的牧奴们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
红柳枝子穿起来烤好的羊肉金黄肥嫩,吃起来味道很好,铁心源最喜欢用烤的酥软的馕饼夹着吃,他吃的很起劲,对那些眼神游离的牧奴们看都不看一眼。
尉迟文嘴里咬着馕饼,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些牧奴,见铁心源似乎毫不关心,就小声道:“他们凑在一起了。”
铁心源回头看一眼,就把尉迟文手里的馕饼塞进他嘴里道:“好好吃饭,管他们做什么?”
“他们会不会造反?”
“不会!”
“为什么?”
“没胆子,如果有胆子的话,他们在耶律重元的牧场里早就造反一百次了。”
“我们人少!”
铁心源艰难的吞下一大口夹肉的馕饼对尉迟文笑道:“或许会有那么几个人想要造反,可是啊,想要造反的那几个人如果现在发怒说出来造反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大的可能会被他的同伴们绑起来送到我们面前。”
“如果我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牧奴,我会安排的周详一些再造反,逃走也行,四十个人看守五百人无论如何都会有漏洞的。”
铁心源笑着在尉迟文的脑袋上扒拉一下道:“你不但聪明,还知道反抗,所以说,你永远都不会成为奴隶的。
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当奴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只会逃跑,不会造反了,现在最大的渴求就是希望主人能够善待一下他们。
我已经善待他们了,他们得到了好处,如果这时候有人想要破坏他们目前的处境,就会很自然地成为其余人眼中的敌人。”
铁心源的话音刚落,牧奴群中就传来一阵凄惨的呼救声音,铁心源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彪悍的牧奴正在殴打那些试图逃走的牧奴。
下手很重,尉迟文不忍心的转过头去,铁心源指指自己盘子里的一大把子烤肉和七八张馕饼,对嘎嘎道:“把这些送给那些殴打逃跑牧奴的家伙们,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可以阻止别人逃跑,他们将会是这些牧奴的首领,以后吃饭,穿衣的待遇和我们一样,如果还有更出色的,将会解除牧奴的身份,从而获得工钱!”
嘎嘎奸笑着端着大盘子就过去了,不一会就带着几个面生横肉的家伙来到铁心源的跟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八个牧奴,铁心源丢出一把银币道:“做的很好,维持好秩序,不要乱,横山归来之后,你们都会成富翁,不会再有人把你们当奴隶看待。”
几个大汉乱糟糟的连声称谢,发誓一定要帮助铁心源捉到野马,还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牧奴敢逃跑了,再一次得到铁心源的夸奖之后,这才捡起地上的银币,小心的装进怀里,然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牧奴中间去了。
牧奴们很听话的按照那几个壮汉的吩咐躲进了帐篷,那几个大汉再一次殴打了那些绑在一起的牧奴之后,才把他们关进帐篷里,在每人的身上又添加了一道绑绳,这才守在篝火边上一边守夜,一边喝着铁心源派嘎嘎送来的一点驱寒的烈酒。
黑暗笼罩草原的时候,铁心源没有等到孟元直,不由得有些担心,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孟元直的武功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
孟元直的身子在风中摇晃的越发厉害了,他就有意识的让自己的身体彻底的动起来,铁钩抓在岩石上不断的移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似乎在下一刻就要脱离岩石。
幸好这样的情形没有出现,当孟元直的身体快要荡平的时候,铁爪就离开了岩石,身体腾空而起,头下脚上的突然向上窜出去了足足有一丈高。
趁着身形还未曾下落停顿的时候,两只铁爪就死死的按在岩石上,带起一溜火星。
身体下落,孟元直暗叫一声不好,手上越发的用力!
身体停了下来,孟元直的身体重新挂在了悬崖上,低头看着身下黑黝黝的山崖,孟元直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越过那块大石头了。 第八十五章回归原始
第八十五章回归原始
社会构成越是简单,统治起来就越是容易。
原始社会时期,部族的首领只需要身体健壮,可以打到比别人多的猎物,可以打跑和自家部族争夺地盘的其他部族,并且还能用大棒敲昏别族的女人扛回来就是一个好族长,好头领。
那个时候,社会是由首领,战士和部族伙伴构成。
因此,相信个人力量,并且崇拜个人力量的原始社会是一个最稳定的社会结构,足足绵延了数十万年。
到了奴隶社会的时候,部族就已经变成国家了,社会构成远比部族时期复杂,身为最大的奴隶头子,国王只需要安抚好其他奴隶头子,管理,压制好自家的奴隶就是一个好的国王。
后来随着社会物资的逐渐丰富,奴隶头子们占有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于是,奴隶社会在传承了两千三百年之后,就被不甘心的封建领主们给推翻了。
历史发展到封建社会的时候,社会构成就变得更加复杂,社会分工更加的细致,不但有皇帝,有贵族,有大地主,大商人,有小官僚阶层,也有了读书人,也有了自由民。
想要一个国家稳定,并且积极向上发展,君主就要尽量的满足所有阶层人民的需求,这对智慧和手段的考验,要比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来的更加激烈。
大宋是封建社会发展的巅峰,来到半奴隶半封建的契丹国和西夏国的宋国官员,就好像铁心源来到了大宋一般,都有一种超越寻常人的眼光。
因此,他们执政的难度被降低了,只要稍微有点水平的家伙,在这两个国家里面都会活的如鱼得水。
在大宋好歹还有欧阳修这种傻瓜,和包拯那种异类存在,他们没有办法一展所长,因此,卖身投靠契丹和西夏之后,面对封建初期社会他们的智慧就会迅速的开花结果,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即便是贪污,也做的比这两个国家的其余官员要隐秘的多,也疯狂的多。
按照铁心源的看法,大宋其实没有必要把自己国家的文士看的如同珍宝一般,只需要把国内的亢官,庸官以及那些读书读傻了的官员大量的出口到辽国和西夏,一两代人下来,不论契丹的国土多么广阔,西夏的战士多么的勇猛,都会被这些人挥霍的干干净净。
论起抵抗亢官,庸官的能力,大宋可比辽国,西夏强大的太多了。
很长时间以来,铁心源认为这些人才应该是大宋的终极力量,不信,你只要看看历代异族进入中原之后的下场就会明白亢官,庸官们的威力是多么的强大。
多少强大强横一时的异族,进入中原之后,都会默默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再无复起的可能。
尉迟文最近正在研究国家的构成这个大课题,这孩子非常的善于实践。
铁心源已经钻进帐篷,躺在暖和的皮筒子里看书的时候,他和嘎嘎就走进了牧奴营地,开始按照铁心源说的那样,以那些牧奴中的叛徒为骨干,搭建一个小小的组织。
老牧奴张成因为年纪够老,天然形成的领导权很快就被剥夺了,取而代之的是投诚最彻底的牧奴胡家老三。
牧奴们的食物已经被减半了,这些食物只能勉强糊弄所有人的肚子,想要彻底吃饱是不可能的。
当尉迟文将分配食物的权力交给了胡家老三之后,这个素来被所有牧奴所鄙视的小人物,立刻就像是重生了一遍,坐在那里不怒而威。
在胡家老三的带领下,其余的牧奴们再一次冲到那些逃跑过的牧奴中间对他们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殴打。
如果不是尉迟文和嘎嘎阻拦,这十个牧奴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经过这一遭运动,牧奴们已经把造成食物缺少的主要原因,从铁心源身上转移到了逃跑牧奴的身上
孟元直爬上悬崖之后,手脚颤抖的厉害,浑身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寒夜里,如果不能快速的找到一个温暖的所在换一身衣衫,被寒风一吹,会立刻得病的。
远处传来犬吠的动静,辽皇营地里应该是有猎犬的,据说,那里连猎鹰都不缺少。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比孟元直更加清楚皇家宿卫的布置情况的话,那就只有安排皇帝宿卫的内卫大将军本人了。
身为大宋皇家侍卫头领多年的孟元直,曾经亲自安排,布置过无数次皇帝出行事宜,论经验,即便是契丹的内卫大将军都未必有他的资格老。
皇家宿卫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安排的,这里面关系到皇家的禁忌和传统,甚至还要和礼法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宋国皇室的五行位为火,那么契丹皇室的五行位就是水。
因此,皇帝宿营的时候,宋国皇帝的大帐一定会面南背北,而契丹皇帝的大帐一定是面北背南。
金星位的宰相大帐一定是和皇帝大帐是遥遥相对的,中间阻隔着五营兵马,这依旧是皇宫里面的布局,除了没有宫墙阻隔之外,和皇宫里面的情形一般无二。
按照阴阳原则,皇帝身处阳位,后宫嫔妃们就一定会在阴位上,山之南为阳,山之北为阴。中间依旧有五营人马阻隔,不过这五营人马不是军队,应该是宦官和宫娥,宫妇们充任的。
同时,这里也会是防备最松懈的地方。
以前辽国国内是没有寺人这一说法的,自从辽皇一心向学之后,国仪篇里没讲别的,讲的就是血统的纯正。
于是,早就苦于血统紊乱的契丹人,立刻就学会了使用太监这一特殊的群体。
身体逐渐在变冷的孟元直打了一个寒颤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贴着地面向北狂奔,再不活动,自己就要冻死了。
他的身形非常的轻巧,不远不近的缀在一队巡游的内卫后面,皇帝侍卫中一般没有空隙供你钻,因此,孟元直的这个举动堪称大胆。
好在北风呼啸,武士们一个个都把兜帽放了下来,只想着快点巡查完毕,好去营地里暖和一下,根本就没人回头多看一眼。
犬吠声越来越密集,为首的一个侍卫喝骂一声,要负责给皇帝养狗的狗监们约束好那些狗,深更半夜的要是惊扰了贵人,他们吃罪不起。
远处的狗监们赶紧给狗的嘴上套上嘴笼子,这才让狗吠声彻底的消失了。
真正让狗乱叫的是孟元直,他身上依旧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而皇家饲养的猎犬对于血腥味是极为敏感的,从一颗矮松树上跳下来的孟元直长嘘了一口气,就反手抓着松树树干组成的寨墙一个大翻身就跳了进去。
寨子里全是各种轿子,这应该是皇宫中专门给皇帝和嫔妃们抬轿子的太监们居住的地方。
一顶顶圆形的帐篷里面鼾声如雷,孟元直有些疑惑,太监打呼噜的场景在大宋他没见过,不明白这里为何是这副模样。
转过十余顶帐篷,孟元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眼看就要进入后宫嫔妃们居住的栅栏里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一顶帐篷里钻了出来,看他站在一颗矮松下的动作,应该是半夜起来起夜的家伙。
不过,这家伙当太监能够当到站着小便的地步,实在是足够强悍。
借着寨墙上被寒风吹得胡摇乱晃的火把送来的光芒,孟元直很快就发现,这家伙竟然穿着一件六品内侍官服。
一手握颈,一手转头,狠狠地转了快一圈之后,那个太监的身体就倒在孟元直的怀里。
品节这样高的太监,至少也是一房的主管太监,一个人住一顶帐篷这是必须的。
孟元直拖着尸体进了帐篷,发现里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就先把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个精光,然后才开始脱那个太监的衣衫。
擦干了身体,才换好内衣,外面就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径直的向帐篷跑来。
孟元直一脚就把赤条条的太监尸体踢到床下去,自己单手握着弯刀,准备等来人走进帐篷之后再下手。
人刚刚进来,一股甜香气就先进入了孟元直的鼻孔,原来是个女的,他稍微一楞神,就被一具滚热的身子紧紧地给缠住了。
来人很急,甚至连说废话的功夫都没有,就拥着孟元直向床边摸过去。
孟元直右手握着的弯刀向下比划了至少三次,还是没有切进这个女人的脖子。
香甜的气息,腻滑的皮肤,急促的呼吸声,顿时就把孟元直心头的给勾引了起来。
摸遍这个女人的身体,确认她身上没有武器之后,弯刀就无声无息的被他放在枕头下面
被目前的环境刺激的如同一头猛兽的孟元直终于从女子身上下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却死死的抱住他,长长的一吻之后就快速的穿衣服。
虽然帐篷里伸手不见五指,那个女子穿衣服的速度并不慢,在掀开帐篷帘子准备出去的时候,那个女子才小声道“程昱,你比传说中还要好!”
说完就放下帘子,一溜烟的跑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孟元直躺在床上苦笑一声,重新穿上衣衫,三更的鼓点刚刚敲过,自己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多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一只松鼠
第八十八章一只松鼠
“有一片富庶的山谷,山谷两旁是巍然高耸的大山,在这片山谷里,有山中老人哈桑,本,萨巴赫所培植的美丽的花园……
而就在那儿,他把某种草药给他们吃,吃下去以后,他们就飞升到了乐园里,那儿有四季开花的常青树,有长年常熟的果子,有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泉,有青春永驻的童男童女。
那些吃过药的人在乐园里纵情的享受,他们自以为真实的世界,实际上只是一个梦,但这个梦是这样的宁静,这样的安逸,这样的使人迷恋,以致谁把梦给他们,他们就把自己的**和灵魂卖给他。
他们服从他的命令象服从神一样。他指使他们去杀死谁,他们就走遍天涯海角去谋害那个牺牲者,即便是他们在毒刑拷打之下死去,也没人发出一声怨言,因为他们相信死只是超度到极乐世界的捷径……”
契丹人中有很多的学者,尤其是耶律宗真,他对学问者非常的尊敬。
因此,在他的大帐中,永远都有最博学的学者随侍在他的身边,用来满足他那颗永远都充满了好奇和疑问的心。
耶律洪基的脸色有些发黑,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乐园存在。
即便是存在,也不过是类似殷纣王酒池肉林一般的存在,至于神和祖宗,永远都安安静静的逗留在神龛里,或者祖宗牌位上,从不出声,也从不显灵,只是待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子民以及后代们繁衍生息。
越是以神的名义自居的人群,他们对神就更加的无视,这个道理耶律洪基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捉到凶手之后再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吧!”
耶律洪基轻飘飘的结束了这场冗长的接见,他不想被这场刺杀影响了心境。
明日,父皇就要祭天,自己很难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准备好所有的事情。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他们曾经代表的价值已经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失了。
现在,需要更多考虑一下活着的人该如何安置了,尤其是那些死去的人曾经占据的位置该由谁来替代呢?
孟元直胯下的战马依旧在努力的向前奔跑,只是速度已经大不如前。
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战马的呼吸已经越发的急促了。
这是一匹很好的战马,从昨晚一直奔跑到现在,至少已经跑出百十里地了。
燥热的身体给了孟元直温暖,这让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寒冷的孟元直感觉很舒服。
他知道再这样奔跑下去,自己的这匹战马就会废掉,甚至活活的跑死。
可是,他不敢让战马停下脚步,多跑一步,自己就离敌人远了一步。
前面已经可以看见那条冰封的如同一条白色带子一般的河流。
混沌的脑袋里已经忘记了这条河叫做什么名字,只记得自己和铁心源约定好了,在这条河边汇合。
一阵悠扬的羌笛声从远处传来,曲调非常的悠扬,孟元直努力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看清楚前面的路,这时候能吹奏羌笛的人,恐怕只有铁心源了。
两匹战马从远处狂奔过来,孟元直伸出双臂,他很想拥抱一下前面的这两个人。
在辽国营地里,他总是孤身一人,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孤独,而就在刚才,他还在一遍遍的问自己,铁心源到底会不会在河边等自己。
现在,这些忧虑全部都不见了,孟元直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倒头大睡个三天三夜,他更想拉着铁心源的手告诉他自己曾经干下过何等让人热血沸腾的伟业。
可是,在他一头倒进前来迎接他的铁心源怀里的时候,他勉强张开满是血瘕的嘴巴拼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快跑啊!”
等孟元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板车上,身下的垫子下面铺着厚厚的干牧草,身上更是盖着厚厚的裘皮,肩背处的伤已经被人细细的包扎过,虽然还有些痛,已经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浑身暖洋洋的,只是没有什么力气,睁开眼睛,发现尉迟文坐在自己身边,小鸡啄米一般的打着瞌睡。
勉强支起身体,就看见铁心源骑着马正守在自己身边,笑吟吟的,模样很好看。
孟元直颓然倒在草堆里,看着湛蓝的天空问道:“我睡了多久?”
铁心源笑道:“三天两夜。”
“我们这三天跑了多远的路?”
“每天一百四十里,这已经是极致了,否则勒勒车太颠簸,你会受不了的。”
“就是说,我们已经离开龙首山五百里以外了?”
铁心源笑道:“难得见你有算对数字的时候,说说啊,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即便是身在龙首山五百里以外还在担心有敌人追来。
这些天你发烧的时候,嘴里总是不停的催促我快跑,现在我已经带着你跑出来了。”
孟元直张张嘴巴,守在他身边的尉迟文立刻往他嘴里倒了半碗温热的牛奶,里面加了很多的蜜糖,喝到嘴里甜丝丝的,非常舒服。
“哦,也没干什么,在杀掉那个西京府尹张慈民之后,我发现还有时间,就去辽国皇帝的营寨里溜达了一圈子。”
孟元直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自己此生最得意的事情,然后就等着铁心源露出崇拜的神色。
他发现铁心源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瞪大了,惊恐的朝后看了一眼,就对嘎嘎大吼道:“命令全体加速,快跑!”
嘎嘎迅速的掏出牛角号吹了一声,孟元直就感觉身下的勒勒车变得颠簸起来。
见铁心源准备跑去最前面就气急败坏的道:“你跑什么?我们已经跑出很远了。”
铁心源打了一个寒颤之后怒道:“跑的还不够远,你越是用这种平静的话说出来的事情,我就越害怕,那找你爱显摆的个性,接下来会立刻告诉我一个完全超乎我想象的结果出来。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干掉了辽皇!如果是这样,我们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有安全的可能。”
孟元直黑着脸摇头道:“你以为皇帝就那么好杀?就算我靠近皇帝一丈之地,也没有可能刺杀辽皇,你以为辽国的黄金力士都是吃干饭的?
我这次出去,就杀了几十个辽国官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莫要惊惶。”
铁心源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一阵红,一阵白的张嘴惊叫道:“多少?”
“几十个,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是谁,摸到脑袋就切下来,反正几十个是一定有的。”
被马车颠簸的呲牙咧嘴的孟元直连忙道。
铁心源的命令被那些牧奴们贯彻的非常彻底,为首的牧奴首领胡老三带着自己的十几个爪牙咬牙切齿的挥舞着鞭子催促那些被绳子串成一串的牧奴们赶紧催动战马快跑。
孟元直既然已经醒了,铁心源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担心这家伙的伤势了,高烧了两天,一醒来就能跟自己吹牛的人用不着理睬他会不会死。
这一跑就是整整大半天,直到勒勒车的轮子彻底崩坏将孟元直丢到草原上呲牙咧嘴,铁心源才不得不下令放慢赶路的速度,几乎所有的勒勒车都需要更换车轮。
孟元直在尉迟文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到铁心源的面前想要发问,却看见铁心源的一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不由得怒火尽消,安慰他道:“莫慌,辽人又不知道是我干的,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单人独骑离开了龙首山,晚上的时候又偷偷的摸进去的。”
铁心源捶捶自己的脑袋道:“二十六个辽国官员的命在我眼里连你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你冒险杀他们做什么?要是万一陷进去了……”
铁心源的话让孟元直心里暖洋洋的,拍着胸口道:“我孟元直命硬,死不掉的,别担心。”
铁心源摇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背后的伤势有多么的严重。
射中你的两支羽箭都是破甲锥,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没了多少力道,你就会被那两支箭射穿。
即便是如此,你也流血不止,我接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真的和快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拿着刀子在你的后背上剜掉被冻伤的腐肉,你都没什么知觉,犹自睡得天昏地暗。
即便是拿丝线给你缝伤口的时候,你才哼唧了两声。
老孟,我们的性命值钱的很,千万莫要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你杀掉辽国几十个官员,他们马上就会有上百个官员等着补位。”
孟元直抓抓头发懊恼的道:“难道说老子冒着奇险干的事情竟然屁用没有?”
铁心源丢给孟元直一个小巧的银壶道:“怎么没用?如果我是你们的首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痛饮三天三夜,为你的壮行喝他娘的一个痛快。
刺客列传之下,你孟元直的行为当光耀千秋,痛快的无以复加!”
孟元直呲着白牙,大笑着拍拍铁心源的肩膀道:“痛快吧?老子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完就扭开银狐盖子,将里面的酒浆一饮而尽,然后就接着和铁心源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了,孟元直才问道:“你给我的那张画着一只松鼠的纸张,我留在地洞里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张纸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铁心源笑道:“那是一句波斯谚语——我何处不去攀登?”
“什么意思?”
“山中老人霍桑的箴言!” 第八十九章牛心亭的山贼
第八十九章牛心亭的山贼
百兽中无论狮子和老虎说什么大话,都会被百兽认为是豪情万丈的宣言。
狐狸要是什么大话都说,会遭到百兽无情的嘲笑。
可是啊,霍桑借用松鼠之口,诉说自己理想的时候,嘲笑他的人很少,即便是有也已经被他门下的刺客给杀掉了。
当他的好友俄磨也开始质疑他的行为的时候,刺客在一个阴晦的黄昏,来到了俄磨的门前。
大贤者俄磨先是给了刺客一本可兰经,告诉他只要读过可兰经的人都会得到幸福。
刺客接受了可兰经刺杀俄磨之心依旧存在,俄磨见可兰经都不能抑制刺客杀死他的决心,就哀叹世事的无常,赋诗曰“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直到刺客带毒的短剑刺进他的胸膛的时候,俄磨依旧在赋诗“啊,大神哟!我在风的手中去了。”
孟元直听铁心源讲完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之后问道:“波斯距离我们足足有万里之遥,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铁心源笑道:“我是穆辛的弟子,身为穆辛的弟子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师祖的故事?”
“穆辛告诉你的?”
“是啊,穆辛就是俄磨大贤者的弟子,所以啊,我也算是名门高弟了。”
“坚持不懈的给霍桑增加罪孽就是你们师徒常干的事情吗?
比如沙洲的那场屠杀,又比如哈密军营的大火?”
铁心源大笑道:“穆辛是个胆小鬼,在波斯的时候他对霍桑俯首帖耳,恭敬至极,来到霍桑势力范围之外,他却在不遗余力的给霍桑增加仇敌的数量。
按照穆辛所说,今天多一个敌人,明天再多一个敌人,终究有一天,天下人都想要霍桑死的时候,他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卑鄙小人!”
铁心源闻言,哈哈大笑,挑着大拇指夸赞道:“这话说的结实,所有靠脑子吃饭的人其实都是卑鄙小人。
所谓的计谋,其实就是谋划攻击敌人最薄弱环节的一种方法。
如果正大光明的去干,会被人家满是肌肉的脑袋的那种人一棒子敲死,因此啊,只能偷偷摸摸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做事。
做事最卑鄙的那个人一定是智慧之王。
咦?你还不信?
把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孟德新书六韬这类的书仔细看看,如果看不懂这些书,三十六计你总该知道吧,且不说别的,光是李代桃僵,假痴不癫之类的计谋就够让欧阳修那种正人君子呕吐三天的。”
孟元直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两声道:“这两种计谋你用的最多啊。
另外,你派出去的斥候有没有发现追兵?如果没有找到追兵,我想去帐篷里继续睡觉,全身困乏的厉害。”
铁心源瞅瞅站在高坡上的斥候摇头道:“没有什么发现,看样子辽皇以为你被困在龙首山山里了,正在山里找你,只要我们从宁边州进入大宋,辽皇就鞭长莫及了,是没有办法确定我们中间是不是有人参与了谋刺。”
孟元直有些失神的看了看南边,坐在尉迟文搬来的马扎上裹紧裘衣,马上就要踏上大宋的国土,他多少有些唏嘘。
刺杀辽国官员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因为离开了大宋内心负疚的一种表现。
宁边州以西的牛心亭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地方,这个地方恰好处在大宋,大辽,西夏三国的交界处。
凡是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在大宋犯事之后混不下去的流寇,会来到这里避难。
同样的,被国家不容的西夏人,辽国人也会来到这里避难。
这地方和哈密有些像,不论是西夏人还是辽国人,有事没事总会过来扫荡一番,掳掠走了牛心亭这几年的发展成果,然后又会对牛心亭不理不睬。
至于大宋,他从一开始就懒得看一眼牛心亭。
大宋京兆府坐地分赃的大盗徐东升主要金钱来源就是牛心亭,这里已经形成一个繁荣的黑市交易。
在大宋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带有皇家标记,或者带有大家族私人标记的珍宝会卖给同样喜欢这些东西的辽国商人,而辽国严禁出口的战马,海东青在这里同样会交易的如火如荼。
至于西夏人,他们只卖两种东西,一种是从大宋军队手里缴获来的武器,和甲胄,另一项大宗货物就是湖盐,西夏国的夏州满是干涸的海眼,只要从湖面上把大块的湖盐撬下来,运到牛心亭之后就是钱。
孟元直在龙首山干下了滔天血案,虽然辽国人并不知道,铁心源还是想尽快的离开辽国国土。
涅鲁古的手令非常的有用,宁边州的契丹官员甚至都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的人和战马离开辽国,短暂的交涉之后,就开关放行。
出了宁边州之后,大地上的白雪就消失了一大半,枯黄色的大地上见不到多少树木,只有大片,大片的蓬蓬草露在地面上,和大地基本上是一个颜色。
山阴的地方依旧能看见皑皑白雪,不过,并不多,远远地能够看见有野羊一类的东西正在山阴位置上吞食白雪解渴,这个时候在这里能见到水源,无疑是极为珍贵的。
休息了几天的孟元直精神依旧不太好,坐在马车上懒洋洋的,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补血养气的枸杞铁心源买了很多,让孟元直拿来当零食吃,再加上这一带难得一见的人参,也没有让失血过多的孟元直精神起来。
“已经进入牛心亭地界了,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碰到强盗,这简直太奇怪了。”
喝着鸡汤的孟元直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对正在和鸡爪子较劲的铁心源说到。
铁心源小心的从鸡爪子掌心咬下一块豌豆大小的肉来,满足的品位了好久才睁眼道:“你在哈密也见不到马贼啊,谁会在自己的老巢跟前打劫。”
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矮山后面就响起一声号炮,两彪人马从山后呐喊着冲杀出来,害的铁心源手里的鸡爪子都掉在腿上了。
山贼们拦住去路,就见一位穿着老羊皮袄的光头大汉越群而出,用手里巨大的斩马刀指着马车上的孟元直吼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牧奴们一阵惊慌,胡老三装着胆子一顿鞭子下去,那些牧奴见清香谷武士已经去了前面,也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孟元直端着装满鸡汤碗的手稳若磐石,用筷子指指那些山贼对铁心源道:“这就是我看不起老许的地方。
既然要抢劫,说那么些废话做什么,如果刚才他们不点响号炮,直接杀出来,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我们这些马贼杀死,我们手里的牧奴无论如何也会损伤一些,现在,骑兵只要冲锋一次,这些人就完蛋了。”
骑兵只有三十六位,在队正的统领下很快就聚集在一起,随着队正一声令下,三十六匹战马就粗暴的杀向对面的山贼。
即便是队正也不认为这百十个拿着木叉,短刀,长矛的山贼能对自己这群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可以造成伤害。
为首的光头大汉怒吼着挥舞着宽大的斩马刀徒步就杀向骑兵。
只可惜骑兵们早在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取出自家的强弩,箭如飞蝗,光头大汉将一柄斩马刀挥舞的水泼不进,强弩竟然被他的斩马刀斩的到处乱飞。
孟元直指着这个光头大汉对铁心源道:“这个人可以留下来,武艺不错。”
铁心源笑道:“需要把山贼的匪气抹消干净了才好用。”
孟元直笑道:“我就是建议一下,你要是不喜欢就杀掉好了,别人都跑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苦战,秉性不错,我只是喜欢这家伙的憨直。”
队正亲自带着二十个人去追杀山贼了,留下十六个人围着壮汉不断的发射弩箭。
斩马刀很重,挥舞一会还行,挥舞的时间长了,就难免会出现破绽。
终于有一支弩箭穿过刀网,咬在他的大腿上,壮汉大吼一声,鼓起力气继续将斩马刀挥舞的更加急促。
不论他挥舞着斩马刀杀向那一个地方,骑兵都和他保持三丈的距离,诺大的一个包围圈,同样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刚刚鼓起来的力气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光头大汉竟然不再理睬横飞的弩箭,抱着一颗光头,挺着长刀就向右面的一个骑兵一头撞过来。
弩箭入肉的声音噗噗的传来,骑兵们已经看到了嘎嘎发出的命令,特意留他一命,弩箭全部挂半弦都朝他的下三路招呼。
冲锋了一半,光头大汉的两条腿上就钉满了弩箭,一条皮索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准准的套在大汉的脖子上,胡老三手上发力,套马索尽头的圈子就在一瞬间拉紧,壮汉丢掉斩马刀,双手揪着皮索,想要松开绳子,好让自己多喘口气。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屁股上的秘密
第九十二章屁股上的秘密
北燕阁是一家妓馆,同时也是一家客栈,高墙里面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高墙外面的大通铺是没钱人住的地方。
铁心源得到了一间独门小院,这里只住铁心源和尉迟文以及嘎嘎。
原本孟元直也应该住进来的,这家伙一点都不掩饰的扛着老鸨子不见了踪影。
铁心源麾下的所有人包括五百个牧奴全部住进了大院子里面,这些天得到了一些赏赐的胡老三安顿好那些牧奴之后就带着自己的狗腿子向打开窗户乱抛媚眼的女人们冲了过去,引得那些还是单身汉的牧奴们一阵乱骂。
从清香谷带来的武士们,没有过去,他们有职责在身,在队正的带领下开始督促牧奴们做饭。
北燕阁里有粮食,可是那些武士一概不动,找来的肉食,也必须是活羊,需要亲自圈养一天之后才能宰杀。
张通购买来的粮食是用来以后用的,现在用的粮食依旧是铁心源自己从西京带来的粮食。
即便是喝的水,也是张通使唤牧奴们去山阴处收集的白雪,北燕阁水井里面的水即便是张通也不敢用。
这里是强盗窝,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不能轻视,张通比谁都清楚,这些看起来非常木讷的家伙,一旦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会是何等的可怕。
有生意的姑娘们的叫声很大,跟杀猪一样,这是人家的一种策略,为没有生意的姐妹们招揽生意。
跟随铁心源来到西京的武士,都是从清香谷里千挑万选的战士,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的食物,对这一切充耳不闻,那些牧奴们则端着饭碗鬼叫连天,即便是张成这种老家伙,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铁心源居住的院子很安静。
嘎嘎一点都不喜欢那几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他喜欢腰身粗壮,胸口鼓鼓囊囊的姑娘,把小姑娘们端来的饭食赏赐给了这些小姑娘,还每人发了一枚银币,就连推带桑德撵出去了。
吃过饭之后,铁心源就从行囊里取出许东升交给自己的三封信递给了嘎嘎,要他交给那个贺捕头。
贺捕头拆开属于自己的那封信之后,一颗提的高高的心才慢慢的落地了。
许东升介绍过来的人,至少不会对牛心亭不利,信中说铁心源一行人确实是路过牛心亭,最后打算进入大宋麟州,要他们想办法带着铁心源一行人避开边军,避开官府,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宋,并且要帮他们办好通关文书。
谢仪是一百两金子!
有许东升作保,贺捕头一群人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巡梭在周围的闲人们,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不大功夫,贺捕头就带着另外两个大汉,来到铁心源的院子外面求见。
尉迟文非常有礼貌的把三人请进了土坯屋子,然后就乖乖的坐在一边烹茶。
铁心源拱手道:“在下此次前往大宋其实并没有其它的意图,不过是久仰宋国繁华,意图去东京汴梁城走一遭,见识一下上国的繁华。”
贺捕头三人相互看一下,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正要问,就听贺捕头呵呵笑道:“铁木尔公子有所不知,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有您这样的域外贵公子想要去大宋东京汴梁城。”
铁心源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贺捕头为何这样说了,没想到一片云的儿子乎鲁努尔竟然真的去大宋享福去了。
就是不知那个黑心的卖伊斯有没有一起去。
遂笑道:“乎鲁努尔跑的够快的,你们知道他带了多少从人吗?”
贺捕头也没想到铁心源竟然认识乎鲁努尔,连忙笑道:“乎鲁努尔大人的从人很多,足足有三千余人,其中过半是武士,其余则是妇孺。”
铁心源一呆,连忙问道:“三千多人就这样通关了?大宋边军和官府就不理不睬吗?“
另一个壮汉笑道:“两千两黄金泼天一般的撒下去,金子就把所有人的眼睛都遮住了。”
铁心源苦笑道:“看样子我出一百两金子实在是小气了。”
壮汉起身拱手道:“这不同,乎鲁努尔进大宋是一笔生意,您有许大哥的亲笔信,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自家人办自家事,即便是没钱,我们也会恭送公子顺利进入大宋。”
许东升在信中交代的非常清楚,这个叫做铁木尔的少年人是西域一个实力通天的人物,万万不可慢待了,如果不是考虑到牛心亭的兄弟们需要金子去通关,否则连一百两金子都不该收。
铁心源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诸位帮忙了。铁木尔感激不尽。”
一个西域人模样的少年人说着一嘴流利的大宋官话,贺捕头也感到非常的惊奇。
刚刚在街面上听这个铁木尔公子和另外一个虬须西域大汉说的是西域话,还以为他不会说宋音,西域之地能说宋音的人不是没有,大部分发音都非常的古怪,像铁木尔公子这样标准的宋音,闻所未闻,简直比他这个大宋人说的都好。
出现了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说明,眼前的这位贵公子绝对是一位西域了不起的贵族。
尉迟文端来的茶水很好,喝了一口之后,贺捕头就有些惭愧,这样的好茶,他竟然没喝过。
贺捕头和两个壮汉晕晕乎乎的陪着铁心源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这个少年人无意中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三人才告退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嘎嘎笑嘻嘻的将一个小小的箱子递给了贺捕头,贺捕头一接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金子,一百两,只多不少。
嘎嘎又拿出一个小布袋子一起递给贺捕头,这才送三位出了北燕阁。
贺捕头三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百两金子虽然值钱,三人还是见过的,回到金钩赌坊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布袋子。
袋子里面装着三块精美的玛瑙石,虽然没有被雕刻过,可是上面自然形成的精美纹饰,就足以让人爱入骨髓。
这三块玛瑙的价值,绝对不会比一百两金子低。
金钩赌坊的掌柜裴良笑道:“这才是真正贵人的气派,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让咱们还了许老大的人情,还落了好处。”
贺捕头拿起两枚玛瑙给另外两人一人手里塞了一块笑道:“既然人家事情做的漂亮,我们就不能把事情做的寒掺了,老裴,金牛寨的刘知寨是你的把兄弟,那里就拜托你了。”
裴良拍着胸膛道:“我说的话就是老刘说的话,这么些年,喂给他的金山银海,早就够买百十个金牛寨了。”
银楼掌柜的笑道:“赵通判那里就由我去吧,来回两天时间足够,拿到通关文书不难。”
贺捕头笑道:“铁木尔公子的目的地是横山,不是东京城,我去关照一下横山路的兄弟们一路照应。”
就在三人商量如何能够安全稳妥的把这一批人送走的时候,铁心源待在屋子里眉头锁得很紧。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大宋边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三千多异族人送进自家的腹地,最要命的是,这中间还有一千多名凶名昭著的马贼。
铁心源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偷袭一下大宋的话,三千铁骑就足够把大宋北方搅个稀巴烂。
孟元直带着一身的脂粉味道摇摇晃晃的走进铁心源的屋子,见他眉头紧锁,就有些尴尬的道:“下次注意便是。”
尉迟文见铁心源没有搭理孟元直的意思,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诉说了一遍。
孟元直冷笑一声道:“你才知道其中的奥妙吗?大宋的边防其实就是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洞。
不过,你也应该看到,西夏人的边防,契丹人的边防也都是这副模样。大哥莫要笑二哥都是一个娘生的,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事情烦恼。
倒是乎鲁努尔这个家伙竟然能平安的进了大宋,没有被卖伊斯这个老家伙给害死,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预料。”
铁心源抬头道:“这家伙既然已经进入了大宋,看样子他真的是想留在大宋享福了,能干掉卖伊斯是他的福气,不用管他。
倒是我们如何跟富弼联系上,这是一个大问题,原本以为有老许的信函,这里的官府会告知富弼,从这些人贪财的程度来看,他们躲富弼都来不及呢不会帮我们这个忙的。”
孟元直嘿嘿笑道:“我在老鸨子的屁股上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嘿嘿嘿,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人家的门路通着天呢,奶奶的,怪不得西夏人会抢劫牛心亭,契丹人也来抢牛心亭,只有大宋没有兴趣。
原来牛心亭根本就是大宋势力占据的地方,自家人自然不会去抢劫自家人了。”
铁心源瞅着孟元直怒道:“你打算让我亲自去看看老鸨子的屁股?”
孟元直哈哈大笑道:“那里风光无限,看看也不错。”他正要调侃铁心源这个雏儿几句,见铁心源的眼睛绷得很大,连忙收住笑声道:“那里有一只狐狸,栩栩如生!”(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思想是条狗啊
第九十三章思想是条狗啊
“什么意思?笑话我?你经常说我是一只小狐狸的,狐狸出现在女人的屁股上算怎么回事?”
孟元直笑道:“庆历二年五月十七日,景福殿使司首领黄本奏曰:国兴百年,虽非复升平旧人,然国朝待臣甚厚,养吏甚优,此士大夫一命以上,皆乐于为用,有夺爵官妇愿为国朝细作,死不旋踵……欲效罪军,刻画于面……”
铁心源听完孟元直背书惊讶的道:“脸上刻上金印,还怎么当细作?”
孟元直笑道:“因此陛下隆恩,特旨刻画于尻尾以辨其形。”
铁心源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认为那个老鸨子是大宋细作?”
孟元直哈哈大笑道:“你还年幼,不识男女之情,官妇媚态与众不同,别人看起来与普通妇人别无二致,在老夫眼中却有云泥之别。
强行剥衣观之,果然不出所料!”
铁心源挠着脑袋道:“你强暴了她?”
孟元直笑道:“这些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都是些权利野兽,她们早就变成工具,强暴这样的字眼还用不到她们身上,死在她们身上的男子没有十个至少也有八个。
你知道狐狸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吧?这可代表着功勋!
表明人家已经立下了六转军功,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位,那个地方可是镌刻着一头飞熊!
本来我兴致盎然的打算和那个长的千娇百媚的女人敦伦一回,看到飞熊之后,老夫拔腿就跑,害了至少百来条好汉性命的地方,老夫实在是没胆子凑过去。”
“官妇?”
“没错,当官的老婆!”
“怎么会这样?”
“不奇怪啊,如果全家都要被发配岭南,男人靠不住了,好日子要没了,全家都会被岭南的瘴疠之气弄死,不甘心的女人就跳出来了,拼着一身剐,保全家不死,保住家财不失,虽然男人还是要去岭南,可是家里人就不用去了。
告诉你,这样的女人一旦年老色衰之后啊,回到家里就是绝对的一家之主,厉害着呐!”
铁心源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摇着头道:“我以为她们宁死也不会操持贱业。”
“死?哪有那么容易,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怕老婆吗?”
铁心源吃了一惊道:“嫂夫人不会……”
孟元直白了铁心源一眼道:“呸,你大嫂年纪大了,即便是想去人家也不要,好在还有一身的武艺,最后只能沦落成刺客。
好在我老孟还有点利用价值,当初在东京冒死大战一场,获得了那个倒霉的承诺,否则她为了保住几个孩子,绝对会这样干的。”
“嫂夫人都这样了,你还……”
“你懂个屁啊,外面花哨归花哨,家里说话算数的是你大嫂,老子现在把她当神一样的敬。
闲话不说了,既然这个女人通着天呢,我们不如就利用她来传递消息给富弼。
你又是卖野马的,又是卖牧奴的,这么大的一笔好买卖不如就送给这个叫如意的女人算了,对她来说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铁心源捂着脑袋无奈的道:“你找女人要我帮你隐瞒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帮你付账!”
孟元直哈哈大笑,拍拍铁心源的肩膀,然后就飞一样的跑出去了,不大一会就把那个面孔红红的女人给带来了。
很明显,孟元直已经说破她的身份了,像她这种女人,一旦被人家瞧破身份,立刻就会一文不值。
看她一心奉承孟元直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非常的害怕。
“告诉富弼,我有数千匹马卖给他!”
听铁心源这样说,如意立刻就来了精神,妩媚的瞅了孟元直一眼道:“却不知铁木尔公子准备卖给府尹多少匹马?何时,何地交付,什么样的价格?”
铁心源笑道:“其实这事情,我已经托付欧阳修告知宋国,只是欧阳修回到宋国的时间实在是太晚,我等不及了,因此想直接找富弼。
多少匹马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三千匹还是有的,你就这样告诉他就好。交付地我选在横山延安府!价格我们面议。”
如意很明显已经进入了状态,脸上的媚态没了,如同一个贵妇一般盈盈施礼问道:“如何确定?”
铁心源笑道:“欧阳修已经取走了我的十匹好马当作信物,这是他留下来的收据,你可以一并交给富弼,欧阳修的官印模子他应该有,欧阳修的字迹估计也他也认识。”
如意接过欧阳修的手迹郑重的装进袖笼里面,有些为难的道:“妾身……”
铁心源摇头道:“你是干什么的我没心情知道,也没兴趣去害你,只要你尽早的联系上富弼,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公子这样的贵人自然是一言九鼎的,如意如何会信不过,不过……”
铁心源烦躁的瞅瞅这个一心想要敲定脚跟的女人,挥手道:“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事情,你如何向富弼禀报我不管,你事后只要告诉我怎么回答富弼就好,帮你遮掩一下也不是不行。
好了,你出去吧!”
如意再次换上老鸨子的职业微笑,掩着嘴巴小声道:“妾身这里还有一位宣抚使司判官的夫人,天生内媚,小妇人这就遣来侍候公子。”
铁心源瞅瞅孟元直发亮的眼睛,叹口气道:“这种事找他就好,不用理睬我。”
孟元直拥着如意就向外走,落在后面的那只手还知道朝铁心源竖个大拇指,夸奖一下。
傍晚的时候,铁心源带着嘎嘎和尉迟文在院子里散步,同时查验一下牧奴们的状况。
牧奴们的状况很好,大院子里的房间不错,虽然需要二十人挤一张大通铺,这里的条件依旧比院子外面强的太多了,至少晚上还有可以取暖的被子。
火盆这种东西铁心源是不允许这些人用的,万一中了烟气,自己会损失好大一笔钱。
老牧奴张成见到铁心源好几次都想张嘴说话,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低下脑袋。
他的脸上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看起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铁心源并没有去理睬张成,这个时候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刻,四十个人要控制五百人,除了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
张成如果当牧奴首领的话,这些牧奴们的日子会好过的多,只可惜,这人就是一个没有但量的烂好人,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是受压迫的一方,成不了统治阶层。
胡老三就很不错,虽然这人对待和自己一样出身的牧奴们非常的凶狠,可是,就是因为他断绝了自己和牧奴们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路,才会受到铁心源的信任。
给这样的人只要有足够不间断的好处,他们就会忠心耿耿的帮你办事。
当他看到胡老三把自己的铺盖弄到房檐下,准备睡在外面,铁心源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欣慰的。
唤来北燕阁的活计,要他们给胡老三再加两床厚实些的被褥,还另外赏赐了一坛子烈酒,不能让寒风吧他们冻坏了。
毕竟,铁心源的目的是把这些人平安的带到横山,帮自己抓野马,然后把他们连同野马一起丢给富弼换钱。
铁心源相信,这些资深的牧奴们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当初儿皇帝石敬瑭能把他们卖给契丹人,他们能够安心的当人家的奴隶,活的猪狗不如,铁心源觉得自己再把他们卖给大宋,未必就是害了他们。
牛心亭和西京的气候很不一样,西京河流密布,水汽充裕,而牛心亭已经靠近西夏了,这里干旱,多风沙,天黑的时候就已经起风了。
西北之地,只要有风,就必然会有沙子,而沙子这种东西几乎是无孔不入的。
铁心源倒掉茶碗里沉淀下来的沙子,回头见嘎嘎和尉迟文已经睡的很熟了。
就把火盆拨旺一点,将有些寒冷的脚靠近火盆,继续看书。
大宋的书铁心源已经快要看不下去了,书里面的道理太笼统,思想太紊乱,而且一本书和一本书的主张都不一样,有的堪称南辕北辙。
百家争鸣虽然说起来好听,同时也说明,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形成统一的价值观和是非观。
这样对统治是非常不利的,当年吕不韦集合天下名士,撰写了《吕氏春秋》,就想一统天下人的思想,结果身死道消。
而秦始皇更进一步,焚书坑儒天下皆知,他的结果依旧不好,秦皇朝历经二世而亡。
他们面对的世界其实比铁心源现在面对的环境要好的太多了,铁心源只要一想起自己治下的形形色色种族的人就头痛的厉害。
他们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做事方法,想要把这群人糅合在一起,简直是太难了。
铁心源丢开手里的《吕氏春秋》,这本书对自己毫无用处。
人的思想其实就是一条汪汪叫的狗,只有食物才能塞住他们的嘴。
食物总有吃完的时候,狗也会继续狂吠。
一条狗狂吠,可以绑嘴,可以呵斥,甚至可以打杀,当无数条狗以不同的音调一起狂吠的时候,铁心源觉得自己跑路才是真正的上策。(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父与女,母与女
第九十六章父与女,母与女
皇帝今天没有乘轿,就这样步履匆匆的来到女儿的门前,不用通报,更不用任何人允许,他就推开了赵婉厅堂里的活页屏风,然后就看到正在沐浴在阳光中睡觉的女儿。
水珠儿恭敬的跪在角落里。
赵祯见赵婉手里的书卷已经掉在了地上,就捡起来瞅了一眼。
《女则》,长孙氏写的很好的一本书。
唐太宗的皇后长孙氏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位贤德的皇后,她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为后世皇后之楷模。
长孙皇后曾编写一本书,名曰《女则》。
书中采集古代女子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
这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身为皇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是对的行为,什么是错的行为,是皇宫中妇人必读的一本书。
既然自家闺女在读这本书,其志不小啊!
赵婉恍惚间觉得面前有人,就睁开眼睛,只见父亲正坐在自己的身边,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
赵祯见女儿醒了,见她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抖动,阻止了她起来见礼的举动笑道:“今日才发现朕的女儿国色无双!也不知那位少年俊才有幸入你法眼?”
“唯大丈夫,大英雄方能让女儿雌伏!”
赵祯笑道:“东京城乃是天下灵秀所钟之地,遍地豪杰,处处英杰,我儿可有中意者?”
赵婉笑道:“孩儿眼中全是皓首穷经的愚生,卖弄风流的纨绔,斗勇弄狠的莽夫,野蛮粗鄙的鄙夫,域外尚未成人型的猴子,何来大英雄,大丈夫?”
“噫!我儿以为何人可称大丈夫,大英雄?”
赵婉起身施礼道:“孩儿以为狄汉臣昆仑关血战,柳州城扬威于域外,标铁柱于交趾,可称大丈夫!”
赵祯皱眉道:“狄汉臣勇则勇矣,然而年岁过大,非我儿良配。”
“退而求其次者,只有杨怀玉了,此人在邕州城下三荡三绝,乱军之中取叛贼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让三万贼人束手就擒可称大英雄!”
“不好,杨怀玉确实是父皇看重的将领,只可惜他和发妻已经有了三子一女,听说恩爱非常,无端毁人姻缘,会遭天谴,这事还是不做为妙,我儿将条件再降降。”
“孩儿听说契丹太子耶律洪基有雄主之相……”
“不成的,孩儿啊,那契丹皇后只能是辽国后族萧氏,我儿即便是嫁过去只能为妃子,我大宋堂堂嫡女长公主如何能在番邦为妃子?此事大大不妥!”
赵婉落泪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孩儿只能尚一位金丝雀一般的驸马不成?
女儿的命何其的苦也!”
赵祯看着大哭的女儿,也不由得觉得心酸,揽住女儿的腰身,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我儿莫哭,大宋人才济济,总有年轻的大丈夫,大英雄冒头,父皇一定为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赵祯安慰了闺女很久,才出了兰苑,收拾了有些唏嘘的心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算了,铁家无赖子如今远在万里之外,铁王氏也追随儿子去了西域,大宋算是已经没了这户人家。
就算女儿还有心结,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慢慢地淡了。”
这番话也不知道赵祯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对铁家的悲剧有些感慨。
总之,他这时候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皇帝父亲走了之后,赵婉就不哭了,连声喊着要水珠儿赶紧给她端清水过来洗脸,生姜水进了眼睛蛰得生疼。
洗完了脸,赵婉瞅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红眼睛,埋怨道:“水珠儿,下回再弄姜水手帕的时候,不要弄那么多的姜水,一点点就非常的有效果了。
现在,我的眼睛至少要红两天,今晚说不定还会肿……母妃一会儿肯定会来,你找两件琉璃器打发她一下,我实在是害怕见她了。
一个深宫里的贵妃,怎么能收番邦人的银子来劝说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她就不担心父皇发怒吗?”
赵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兰苑外面传来母亲得意的大笑声,很明显,自己刚才那篇好文章已经传到母亲那里去了。
赵婉老虎一样的低吼一声,然后就快捷无比的钻进卧室里,烦躁的盖上被子,水珠儿快速的帮她脱掉鞋子,顺便掖掖被角,把公主捂严实了,这才匆匆的出来迎接贵妃娘娘。
淑贵妃只是瞅了一眼裹着被子的女儿,她也清楚自从给耶律真说情之后,女儿很明显的和自己陌生了好多。
这件事情淑贵妃是谋算过的,嫁给耶律真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第一,契丹福王的封地在中京,距离临潢府非常近,堪称是一位简在帝心的王爷。
第二,这个耶律真虽然是契丹人,却从小就生活在东京城,生活习惯与宋人别无二致。
第三,一旦嫁给福王,自己娘家好歹也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即便是将来自己在宫中失势了,娘家那一大堆人好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投靠。
只是这个死妮子无论如何都不松口,见了自己只是笑,一句话都不说。
她怎么就不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呢?要是没有她舅父们处处支持,自己母女两如何能在这个皇宫里立足,享受万人敬仰的荣耀?
如今女儿成了大宋皇家的一颗明珠,该如何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身份,需要好好的筹划一下,没料想,自己进来了看到的却是一个蒙头大睡的女儿。
瞅见水珠儿有意无意摆出来的两尊琉璃佛像,淑贵妃心头就一阵阵的泛酸,女儿对自己竟然到了拿钱财来糊弄的地步了。
在皇宫中斗争了多年的淑贵妃,心头冷的厉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低声对蒙头大睡的赵婉道:“你是才女,你是大宋皇族的明珠,看不起你这个势力的母亲可以。
可是啊,身为女人,为娘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别信什么爱情,更别信什么青梅竹马,女人只有抓住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为娘就算是有算计,也是为了你好!”
赵婉躲在被子里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终究没有露出脑袋和淑贵妃说话。
淑贵妃长叹一声,就离开了赵婉的卧室,她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这个女儿了。
以前,自己做的事情不合赵婉的心意的时候,她会埋怨,会哭闹,甚至会和自己对着干,那样的话,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母女关系。
如今,相对已经无言了,冷漠,才是最糟糕的母女关系。
淑贵妃走了之后,水珠儿担心赵婉会被捂死,掀开被子之后看见赵婉泪流满面。
不由得担心的道:“姜水没洗干净?”
赵婉抽噎着道:“流进心里去了!”
铁心源面对横山的时候心情同样非常的糟糕,自己的信物到了折家,却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冷冷的丢回来了。
嘎嘎带回来这个消息之后,铁心源就在第一时间离开了折家岢岚军的势力范围,既然人家已经不认自己和他们的关系,那么,就一定要防备人家反咬一口。
这些将门世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市侩的一群人,有好处的时候自然奉为上宾,没有好处的时候,甚至到了朋友落难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够朋友了。
铁心源知道,一旦自己在哈密立国之后,折家依旧会成为自己的朋友的,至于今天受到的冷遇,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非常满意的解释,比如视铁心源将来影响力和势力的大小来,考虑是杀掉一个折家远亲,还是一个家奴来平息铁心源心中的怨气。
没有所谓的朋友情谊,有的只有**裸的利益!
春风还没有吹到横山,东京的杏花已经快要开了,而横山依旧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去岁的一场战争,大宋和西夏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天寒地冻之下,两军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寨过冬。
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横山成为野兽的乐园。
这里的狼群很多,更多的其实是野狗群,多年征战,在这里留下来无数具死尸,野狼在吞食野兽,野狗却在到处寻找腐尸果腹。
遇到野狗就一定要射杀,这些东西因为常年以腐尸为食物,早就是最恐怖的疾病之源。
横山曾经出现的几次大的瘟疫,就和流民捕杀野狗当食物有关。
不论是宋军,还是西夏人,遇到野狼可能会无动于衷,遇到野狗则一定会捕杀掉之后深埋!
野狼多,就意味着野马群还在横山,只有经过残酷的优胜劣汰之后,野马群才会随着春风去更加辽阔的北方,最远的时候,它们会抵达北海之滨。
按照阿大留下的地图,铁心源带着大队人马避开了宋军的哨探进入了横山。
母亲去年留下来的旧山谷,就会成为自己捕捉野马的大本营。
母亲带走了这座山里绝大多数的流民,如今这座山是一座真正的空山!
努力的抛弃掉自己莫名其妙的坏心情,铁心源长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然后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广阔的山谷里轰响了很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七章初见野马如云锦
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有山谷能够回应一声也不错,
如果是大宋那潭死水,即便是整个人跳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泛起涟漪。
冬日的横山阳光明媚,只是冷的厉害,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寒风飕飕的吹,即便是有一颗火热的心,也会被这股冷风在片刻之间吹凉。
嘎嘎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之后,轻蔑的瞅瞅还没有被冻成冰的尿水,对不远处的尉迟文道:“比不上我们哈密。”
尉迟文道:“已经开春了,天气自然会变得暖和些,听说东京的杏子花已经开了,桃花也马上就要开了。
族长如果在桃花开败之前抵达东京,说不定老婆就没了,其实啊,我姐姐就不错,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大宋公主。”
嘎嘎斜了尉迟文一眼道:“你知道个屁,男子汉大丈夫讨老婆一定要讨一个自己喜欢称心的才成,你姐姐全身干巴巴的没有二两肉,谁会喜欢?”
“胡说,我姐姐是美人儿,侬自肩如削,难胜数缕绦。天香留凤尾,余暖在檀槽,这样的美人儿难得一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膀大腰圆的?”
只要尉迟文开始念诗,嘎嘎一般就会败下阵来,哈密人现在对读书人非常的尊敬,大宋的流民来到哈密之后,也把尊敬读书人的传统也带来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西域野人们有屁大点事,都会去找那些会看万年历的汉人帮他们挑选一个好日子,虽说汉家的习俗用在西域人身上有那么一点不妥当,在铁心源的推动下,那些没有半点学问的西域人还是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些不起眼的小变化。
哈密的小孩子开始读汉家书,认识汉家字,等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想要再融入到别的西域人里面,恐怕会非常的难,这种断后路的法子,有识之士一定会大力的呼吁抵制,只可惜,铁心源收留的西域人都是人群中最底层的那批人,他们根本就没机会接受西域思维和学识的熏陶,最多接受了一点习俗而已。
在这个以吃饱肚子为第一要务的时代里,余者都不足论,更何况只要有点学问的西域人全被铁心源给拒之门外了,没有谁会喜欢一颗已经没有果子好摘的老树。
“你说真有能在手掌上跳舞的小美人儿?她有一尺高吗?如果有,咱们弄些回来养在家里,没事干让他们在桌子上跳舞,一定很美……”
“掌上舞不是……”
尉迟文还没来及告诉嘎嘎掌上舞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山谷间传来一阵千军万马奔腾造成的巨响。
赶紧低头向山下看,只见一道黄褐色的野马洪流正从山谷里穿过。
蹄声如雷!
战马刚刚出了峡谷口,挤在一起的野马就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出一片杂色的马群。
它们的脚步不停,海潮般势不可挡地从冬日苍茫的草地上滚向远方,成千上万匹马聚集在一起,呼啸奔腾.长长的马鬃马尾在的气流的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精灵!
铁心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孟元直大呼小叫的指着为首一匹枣红色的野马跳跃不已。
这匹马,宛若天马,在朝阳下,火红色的毛发被映照成了一团滚动的火球,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迅速的超越一匹又一匹野马,当它领头之后,奔驰得更加得意与骄傲起来,不管眼前有什么障碍,它像风一样卷过去。
红色的那匹野马虽然跑的最快,铁心源却最喜欢奔跑在第一阵营中的那匹雪青马,总觉得它有大将风度.身披白色的匹毛,背部点点青斑,上肢修长舒展,十分潇洒,活像从奔马图偷跑下来的。
经过铁心源藏身的巨石,竟然还看了他一眼,相距不过五尺,铁心源看的很清楚,这匹马的眼睛很大,还是双眼皮,眼睛是湿润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人类才有的智慧之光。
铁心源吃了一惊,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那匹雪青马就昂嘶一声就加快了速度.它四蹄腾空,如风,如电.好像一头鲸鱼在发光的海浪里游泳,被征服的海洋从中间划开,恭恭敬敬地从两端向后退去。
“马王,那匹雪青马才是马王!”
胡老三的眼睛已经发红了,身为一个出色的牧马人,见到一个如此巨大的马群,如何会不疯狂?
更何况在这个马群里,竟然出现了不少的杂色马,那些土黄色大嘴巴的原始野马价值不高,可是这些杂色马的价值就非常的高了。
它们本身就是野马的后代,否则,野马群不会接纳它们,更不要说成为马王了。
野马跑远了,铁心源吐掉嘴里的尘土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瞅着胡老三道:“怎么样?能捉到它们吗?”
胡老三嘿嘿笑道:“老马捉不到,小马还是能捉到的,刚才小人仔细的看了,没发现有带着马驹子的母马,也就是说,母马和小马驹子还在山谷里。
如果这个山谷是一个死山谷,咱们捉马就方便多了。”
铁心源皱眉道:“全是马驹子吗?”
胡老三连忙道:“贵人不知,只有捉住了马驹子,拿他当诱饵,才能引诱那些老马,如果是性情暴烈的马王,甚至会带着马群来进攻……
嘿嘿嘿……到时候我们布置陷阱……嘿嘿嘿……”
“绊马索,陷马坑?”
“不不不,绊马索会摔断马脖子,陷马坑会弄断马蹄子,这两样都不能用,只能用网,大网,很大的网……”
“我听说有人用套马杆……”
“不成的,贵人啊,套马杆是牧马的时候用的,用来控制不听话的战马,不是用来套野马用的,野马的蹄子和牙齿厉害啊,一蹄子下去,就算是野狼也能被踢的肠烂肚破……小人以前见他们套野马,被野马一口咬掉一块肉的牧人多的是……好大一个窟窿……
贵人在牛心亭的时候购买了七八车的绳子,现在就到了用的时候了。”
和专业人士谈工作,铁心源很快就被胡老三支走了,一群人蹲在营地里用绳子织网。
白天的时候,野马们就会离开山谷去外面的旱塬上找食物,横山这地方可能是因为尸体太多,所以土地里的养分很足,野草长得非常茂盛。
很多干枯的野草甚至能掩盖掉野马的半个身子。铁心源很容易的就在一处乱草中找到了两颗骷髅。
分不清是西夏人还是宋人,不过吗,这对铁心源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西夏国,大家都在一个国度里活的好好的。
嘎嘎用铁锹将枯骨全部掩埋掉,然后就拉着铁心源赶紧跑,那匹红色的野马已经抬起头朝这边看了。
铁心源和嘎嘎跑了,他们的坐骑却留在原地忘情的吃草,初春的时候正是母马发情的时候,铁心源强烈的认为,自己骑的那匹大青母马完全是被那匹枣红色野马彪悍的外形给迷惑了。
否则,不会在枣红马跑过来的时候还那样忘情的吃草,嘎嘎的坐骑都知道跑的,它好像完全不害怕那匹凶悍的枣红马。
“该死的****!”
铁心源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枣红马已经在嗅大青马的屁股了,这分明就是大青马已经发情了,用气味在勾引那匹枣红马。
当枣红马凶猛地咬着大青马的鬃毛在后面努力的时候,铁心源就和嘎嘎离开了现场,虽然嘎嘎非常有兴趣继续看下去,铁心源却受不了自家母马的那一副雌伏的贱相。
傍晚的时候大青马溜溜达达的回来了,背上的马鞍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肚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样子那匹枣红马认为马鞍子是一个非常害事的东西。
胡老三趴在马屁股上看了好一阵子,得意的朝铁心源挑挑大拇指,他觉得这匹马受孕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母马受孕朝铁心源挑大拇指显得很是无礼,铁心源还是原谅了他,这家伙这两天实在是太卖力了,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铁心源已经有些舍不得把这家伙给卖掉了,人品虽然不好,可是一身本事却让他刮目相看。
五百人的队伍如今能够开始井井有条的工作,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吃晚饭的时候铁心源特意将胡老三叫到身边,给他装了一碗汤饼递过去之后温言道:“捉完野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听铁心源这样问,胡老三的手抖动了一下,小心的将饭碗放在一边双膝跪地道:“求贵人恩典!”
“你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作为赏赐,我准许你挑选十个人恢复自由身。”
胡老三颤声道:“小的不用再回西京牧场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钱财,随你去哪里都成,你有一身好本事,不论去那里都不愁没饭吃!”
胡老三偷偷地看看铁心源的神色,发现他好像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指指那些牧奴道:“他们呢?”
铁心源笑道:“他们也有好去处,无论如何也比回西京牧场要好的太多了。”
胡老三重重的磕头下去,然后抬起满是草屑的脑袋道:“小人愿意跟着贵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九章被背叛的王
第九十九章被背叛的王
野兽反扑人类的事情不是没有,在清香谷的时候就有一匹母狼这样干过,最后还特意沾染上狂犬病想要多咬死几个人陪葬。
如果不是因为被孟元直给弄死了,说不定真的有好多人会倒霉。
以前的时候铁心源就听说过一件奇闻,一头贵州驴子谋杀了女主人,这中间布局之精妙,做事之隐蔽,让人毛骨悚然。
铁心源家的铁狐狸就非常的聪明,如果变成人,最少也有三岁孩童的智力。
胡老三用小马驹来引诱马群的方法其实并不算高明,那样会引发马群更大的愤怒,如果不是身在山谷地带而是在平坦的草原上,一万多匹野马踩踏都会把铁心源这群人活活的踩死。
因此,铁心源特意将警戒的等级提升到了战争的高度。
牧奴们都有些不以为然,一个个都觉得这个贵人可能发疯了,一个个带着情绪在哪里树立营寨,被胡老三抽了一顿鞭子之后,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把营寨竖立好了。
营寨处在一个高坡上,背靠悬崖,面前只有一道狭窄的峡谷,胡老三甚至下令,让牧奴们在营寨前面还挖掘了一道壕沟,壕沟里面堆满了干柴。
他们有防备野马偷营的经历,却知道如何防被野狼偷袭。
瘸腿的张通坐在一张椅子上,笑呵呵的,他觉得整件事情非常的有趣。
孟元直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别高兴的太早,野马偷袭这件事听起来很诡异,你只能嘲笑野马的不自量力,不能嘲笑族长的奇思妙想,你明白吗?”
张通闻言,离开笑不出来了,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什么是上下之别,嘲笑自己的族长,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铁心源带着嘎嘎和尉迟文开始点检今天收获的野马,还不错,已经有了三百四十二匹成年马,只是,最值钱的公马不太多,只有五十余匹,其余的都是母马,不过,小马驹子的数量就非常惊人了,足足有八百六十一匹,大部分都是被那道土崖给拦在包围圈里跑不掉的。
营地里其实就没法子待,到处都是野马的嘶鸣声,尤其是那些小马驹子的叫声尤其凄凉。
马驹子太多了,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母马来哺育,这些马驹子最多活不过十天。
其实现在,就已经有十几匹被马群弄伤的小马驹子已经死了。
牧奴们的晚饭很别致,就是那些已经死掉的小马驹子,剥皮之后丢进汤锅里,一顿晚饭的功夫,那些小马驹子就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营寨里的小马驹子整整叫唤了一晚上,山谷外面也有成年马,在外面叫唤了一晚上,叫声非常的凄凉。
铁心源一夜都没有睡好,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被抓获的一千余匹大小马,一夜都没有进食,没有喝水,暴躁的野马们围成了一个圈子将小马驹子护在最里面,即便是它们已经被拴在一起了,依旧摆了一个非常圆的圈子。
春天气息还没有来到荒芜的横山,夜间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所有的母马都弓下前腿,把小马驹死死压在胸前,而所有的公马,则一律把马尾抖散开来,盖住身后马的头部。一层层马尾,依次有序地铺散开,如同一重重用马尾织就的毛毡,把所有马的头部覆盖起来,无知的小马驹子努力的在母马的肚皮下寻找可以吸吮的****,饥饿之下,它们甚至连公马都不放过。
紧张了一夜,野马群就在山谷外徘徊,却没有冲进来,从帐篷里爬出来的铁心源伸了一个懒腰,胡老三就立刻跑过来禀报。
栅栏外面有很多的母马!
来到栅栏边上,铁心源果然看见了两百多匹母马,只要看看它们肚皮下鼓胀的**就知道,这些母马就该是那些小马驹子的母亲。
自投罗网的母马为何不要?
铁心源让胡老三打开了栅栏的一扇门,那些母马就排着队快速的进了营寨,第一时间就奔向马厩。
小马驹子散着欢从马群里跑出来,寻找自己的母亲,第一时间就叼着****大口的吸允起来。
一匹母马的肚皮下面,一般都会有两只马驹子,找不到母亲的马驹子也会趁机蹭点马奶喝。
“母马和马驹子多了不是一件好事啊,这东西又费草料,又难管,还不值钱。”
胡老三这那里嘀嘀咕咕的发着牢骚,本来按照他的意思,就不该要这些累赘的母马。
大清早就出去探查的孟元直回来了,喝了一口稀粥之后笑道:“野马群就在外面,只是不再进峡谷了,就守在口子上等我们过去。”
铁心源笑道:“那就在它们后面点着火药弹,逼迫他们进入山谷,然后再捉。”
孟元直正要点头,张通忽然插话道:“我们还不如在马群的背后把草原点着,我听孟将军说过,火药弹很贵。”
孟元直在张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道:“这主意好,野马本来就不值钱,我们不能太亏了。
丢火药弹或许会有几个漏网之鱼,点着草原所有的野马只能往山谷里钻。”
胡老三听说要点燃草原,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贵人这样做是不成的,您不知道草原上的大火有多可怕,一旦真的蔓延开来,火星会随着风乱跑,就算骑着马都跑不过火焰,到时候,我们这群人都休想有一个能跑掉。”
孟元直探手试探了一下风向笑道:“现在是西北风,而我们在东边,火焰只会往东南走,最多从我们这边擦肩而过,放火只是为了吓唬一下马群,谁要点燃所有草原了,再说了,山脚外面都是大片的荒原,没有长几根草,就这么办,我吃完饭就带几个勇猛的,骑术好的人去放火。”
铁心源点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法子最快,即便是冒险也要做,最多清除出一条防火带也就是了。”
胡老三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鼓起勇气希望孟元直能够带他一起去立些功劳。
出乎铁心源的预料,张成也站出来了,他的儿子也想去,却被张成连踢带打的给撵回去了。
胡老三没有去成,铁心源更希望他能帮着清香谷武士弹压一下这些牧奴。
山谷口是出不去了,守在山谷口上的野马疯狂的屠戮着所有从山谷里出去的活物。
铁心源亲眼看见,这些野马连兔子都要踩踏成肉泥才罢休,至于那些被昨日炸响的火药弹吓坏了的野狼,野狗,更是死的凄惨,每一只都被踩踏成肉酱。
人和野马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攀援,那些对野马来说高不可攀的土崖,对人来说不成任何问题,对孟元直来说更加的不成问题。
中午的时候,铁心源就站在山头上看见远处的草地上冒起来了浓烟。
开始只是一处火头,不一会,就有百十道火头冒起,在西北风的催动下,大片的火焰开始从西北方向东南覆盖过来,在天性的指引下,散开的马群逐渐向山谷口涌过来,
马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为高亢的马鸣,这声音如龙吟,如虎啸。
那匹雪青色的马王忽然撒开腿沿着山脚向南边狂奔,如果速度够快,它们应该可以在火焰到达之前穿过燃烧带。
孟元直就守在南边,那边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一个口子,如果只有少数的野马从这里跑掉,他就不会理睬。
只可惜随着马王的一声召唤,所有的野马都不进山谷,全部向南边开跑了,他如何能够无视。
“轰隆”一声响,火药弹在马群将要到达的时候炸开了,硝烟弥漫,暗红色的火焰将燃起来了一大片。
为首的枣红马,人立而起,昂嘶一声,落地的时候蹄子却已经向后了。
和它同样动作的野马很多,转瞬间野马群就乱成了一团,不论雪青色的马王如何嘶鸣,好多野马已经不敢再向前了,而是向后奔逃。
很快,南边,只剩下那头雪青色的马王站在草地上冲着远去的马群愤怒的嘶鸣。
“它们的王被背叛了。”
尉迟文站起身指着那匹雪青马对铁心源道。
铁心源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摇头道:“那匹枣红马和它的地位可能差不多,雪青马没有赶走枣红马是它最大的失败,所以说啊,在王权这件事上,没有仁慈可言,不论是对马群还是人群来说都是一样的。”
嘎嘎见火药弹燃起来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匹马王要跑掉了,要不然捉回来给族长当坐骑还是不错的。”
铁心源笑道:“它不会跑的,就算能跑掉他也不会跑的,不收拾一下枣红马,它无论如何都不会跑掉。”
“收拾掉枣红马之后,他就没机会跑了。”尉迟文这孩子有些伤悲。
果然,那匹雪青马站在原地人立而起,昂斯一声就向马群奔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枣红马一样不是傻瓜,他也没有带着马群进山谷,虽然有一些野马被挤进了山谷,他依旧带着马群在逐渐缩小的草场上狂奔,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
山谷口上守着很多的牧奴,他们疯狂的向疾驰而过的马群里面丢绳网,不大功夫,山谷口上摔倒的野马就躺了一地,愉快的牧奴们大笑着奋力向山谷里拖拽倒地的野马。
这样捕捉野马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