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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王安石与穆辛

    第九十七章王安石和穆辛

    或许是哈密的气候比较适合王安石,他破天荒的睡了一个没有被瘙痒折磨的夜晚,早上醒来之后,疲劳之意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哈密春日的清晨空气冷冽而清新,呼吸间胸肺一片清凉,抬头就能雪皑皑的天山,墨色的松林笼罩在时有时无的晨雾里,宛如仙境。

    高大的水车在瀑布下面吱呀呀的转动着,不断地将水潭里的水送进巨大的木槽里,然后被那些勤劳的妇人用水罐装回家里。

    这一幕很漂亮,尤其是昨日帮王安石按摩的那两个美丽的女子用肩膀扛着水瓶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还能屈身施礼,得到王安石的回应之后,就和一大群同伴嘻嘻哈哈的扛着水瓶走了。

    美人娇艳如花,美人皓腕如雪,美人声如银铃……

    王安石微笑着形成的一路风景,张口吟诵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古人果不我欺也,只是这轻衫女子要比盛装妇人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塑,李杜,李杜,到底还是李白胜了一筹。”

    霍贤说过,哈密国最近不太平,希望王安石不要去市井游玩,对这样的建议,王安石纳谏如流。

    因此,他就沿着阶梯带着老仆爬上了瀑布,没想到瀑布上面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粉红色的杏花开的如火如荼,脚下的青草绵软如丝,一群孩童攀折了大枝的杏花,见有人来了,遂背着杏花一路狂奔,自然落得一路杏花,一路惊叫。

    王安石不敢作声,山路陡峭,唯恐这些孩子一脚踩空滚落山脚。

    很明显他是多虑了,几个胖大的妇人正守在山边,捉住那些顽皮的孩子揍得噼里啪啦的。

    王安石笑眯眯的那些孩子挨揍的过程,见妇人牵着孩子下了山,就从地上捡起一枝杏花抗在肩上,一路欣赏天山的山光水色,一面轻轻地嚼食杏花,微苦,却提神。

    老仆自十五岁开始伺候王安石,就没有见过他何时有过这样的野趣。

    见自家相公食指微动,就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了过去,王安石一口酒,一朵杏花更是自得其乐。

    直到日上三竿,王安石倒卧在嫩草从里笑着对老仆道:“王安,此地可得长生!”

    铁心源可没有王安石这样的闲情逸致大清早的去衣衫不整就出来干活的妇人,这样会被人说闲话,以为哈密的大王开始饥不择食的喜欢这些妇人了。

    尉迟灼灼不穿衣服要比他们好多,如果不是许东升在外面等着觐见,他准备灼灼一上午。

    因此,许东升心源的时候,他依旧一脸的不愿意,心情非常的烦躁。

    许东升不明白大王为何会生气,也就不再客套,直接说自己的来意。

    “砂岩城地下河查探过了,确实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是人在里面待久了,就会胸闷气短,就没有一路走下去,现在可以确定,穆辛就是通过地下河道避开我们的防御,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哈密国。

    按照地下河的走向判断,应该通过了西海固,昨晚,去西海固探查的武士回来禀报说,在废城现了大批人马停留的痕迹,没有找到一片云,一片云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胡杨城,找大夫的胳膊,他的左臂脱臼了。

    西海固地形复杂,一般人进了西海固很难找到正确的出路,我们在西海固大索三日,没有现穆辛的踪迹,这说明,一片云已经和穆辛合流。

    再联系刺客的口供,如今的一片云已经成为穆辛的前驱,欲对大王不利。”

    铁心源沉吟片刻道:“在胡杨城没有现穆辛的踪迹?”

    许东升摇头道:“没有,战时我们加强了人流管制,百姓们离开住地三十里外,就需要专门的路引,老夫不认为穆辛能拿到路引。

    他只能装扮成自由商队,才能行走哈密大地,而自由商贾都有号牌,和令牌,过所有关卡都要出示,一两人好说,还能混迹其中,他们人数众多,又都是胡人,混在商队中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不大。”

    铁心源继续摇头道:“以我对穆辛的了解,此人决计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他人之手。

    彻查,彻查哈密境内的所有胡商,重新验证号牌,查记录,穆辛一定在哈密国,我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腐烂气息,这令我作呕。”

    许东升犹豫一下道:“如今散布在哈密做生意的胡商不下千家,如果逐一排查,不但耗时耗力,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穆辛察觉。”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穆辛做事就是这样谨慎,不能让他停留在一个地方在暗中谋算我们,必须要让他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捉住他。”

    许东升点点头又道:“不如用一片云来当突破口,我觉得只要找到一片云,就有很大的可能找到穆辛。”

    铁心源苦笑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一片云被我们关押了好久,穆辛不可能不知道,我的那个便宜老师从不信任任何人,算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找吧,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这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要用来对付王安石,穆辛就要靠你来防御了。”

    人不是万能的,铁心源也没有本事一面对付穆辛一面应对王安石,如果说他能同时面对这两个人,那只会出现在梦里,即便是梦,那也将是一场噩梦。

    持之以恒的人最难对付,无论是穆辛还是王安石,他们最不缺少的就是一颗持之以恒的心……

    “王后和世子那里有麻烦?”许东升试探着问道。

    铁心源点头道:“何止是有麻烦,环境比我们现在还要糟糕,我们这边好歹只有一个穆辛掣肘,多一个王安石施压,王后那里堪称群狼环伺,一群无耻之徒,围着她们母子一定会用尽手段谋算我哈密。”

    “既然我们有所求,就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何况,我们谋求的是大宋的皇位……”

    听了徐东升的话铁心源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为了大宋皇位,我们就该任人宰割?

    人家之所以捂着鼻子不理睬我们在东京活动,就是密国还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一旦人家的目的达到了,王后和世子在他们的眼中立刻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给!这是原则,必须遵守。“

    许东升觉得铁心源有些贪得无厌,虽然他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大宋的皇位啊,用什么来换都是占便宜的……

    穆辛的朋友圈子在不断地变大。

    一个有学问的胡人,不仅仅受汉人,宋人尊敬,胡人们更是对这样的人充满了尊敬之意。

    戴着白帽子的胡玛尔就对穆辛表现出来的神学素养非常的崇拜,专门在自己的家里举行了盛大的酒宴来招待尊贵的学者哈拉什。

    当一个浑身沾满羽毛鸟人身的家伙在宴会开始前胡乱扑腾了几下之后,酒宴开始了。

    穆辛很不明白,在神教已经在塞尔柱盛行了许多年的今天,一个拜火教的狂热者竟然还能成为塞尔柱的萨保(商队领)这实在是一件不能让人容忍的事情。

    当然,正扮演一个纯粹的学者的穆辛,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出自己的好恶来。

    既然是学者,自然要在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吟诗一来感谢主人的慷慨和和煦。

    他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祝愿所有人健康之后就一饮而尽,然后用缓慢的语调空道:“酒袋摆一边,经书共一起

    ,美酒饮三杯,经文读几句。读经是善举,饮酒是劣迹。真主若宽恕,好坏两相抵。”

    诙谐风趣的诗歌,一下子就让原本喝酒还有一丝愧疚心理的大食人轰然笑,愉快的端起了酒杯祝愿天神至大。

    穆辛扮演的学者哈拉什不但妙语如珠,还多才多艺,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演奏竖琴,一会儿拉着美丽的胡姬调笑,进入状态的穆辛,原本就是一个几度风趣,极度让人喜爱的人,可以说,穆辛现在的状态,就是三十岁时期的本来面目,只是位高权重之后,才开始用少言寡语来显示高贵和威严的。

    这样的穆辛莫说是铁心源,就算是跟随了穆辛十年之久的阿丹都认不出来。

    西域人的酒宴往往会从日落时分一直延续到日出,斗宝这个环节自然不可或缺。

    穆辛路商贾拿出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不由得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这些傻瓜难道不知道把哈密的造纸术比当年怛罗斯之战获得的造纸术更加的高明吗?

    这些蠢货难道不知道清香城瀑布边上那架水车的价值吗?

    把这些东西搬回塞尔柱,搬回喀喇汗,运回大食波斯,能换到的珍宝何止这点财宝……

    一群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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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第九十八章没有机会要制造机会

    王安石握着木杖在天山脚下徘徊了一整天。Ω 』Δ .』M

    傍晚的时候才回到温泉馆,他非常的期待能有一个愉快的洗浴过程。

    外表邋遢这回事王安石也不喜欢,被人指责的多了,即便是他有一颗不为外物所动的心,自己也觉得不好。

    只是因为以前很多次非常不愉快的沐浴经历,才让他对沐浴这回事极度的抗拒。

    既然现在沐浴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享受的过程,他就没有理由不喜欢洗澡。

    著名的拗相公突然转了性子,这让霍贤非常的奇怪,亲自来温泉馆证实之后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在他大丈夫不拘小节这句话是有问题的,而且问题很大。

    君子修身本身就有沐浴这一条,思想的洁净和身体的洁净同样重要。

    至少,王安石如果要见铁心源,身上就不能有虱子爬来爬去,这会极大的影响两人交谈的效果。

    铁心源多少有些洁癖,这在哈密不是什么秘密,外来移民进入哈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虫和洗澡。

    至今,街面上的捕快还有一项工作,那就是监督人们的洁净程度。

    脸上,身上沾点灰尘这不要紧,一旦捕快用篦子从你的胡须和头里弄出虫子来,这人就必须被隔离八天,而且没有任何情面好讲。

    现在,外人要进入清香城,为了预防万一,一般都会在城外的温泉水坑里洗澡,洗干净之后才会进城。

    尤其是那些走了半年之久的驼队商贾们,更是如此,没人愿意被官府抓去浸泡石灰水……

    王安石身上的皮屑雪片一般的跌落下来,这让王安石感到非常的有成就感,在他不痛不痒,就证明自己的病症在好转。

    “先生的内衣每日都应该更换,奴婢这里有被太阳暴晒过的干净的内衣……”

    铁柱的声音依旧很甜美,王安石从谏如流。

    昨日浸泡的温泉水似乎不够烫,王安石今日就换了另外一个大池子,这里的水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王安石试探了一下水温,然后就跳了进去。

    痛苦,极度的痛苦,全身上下似乎都在被密集的绣花针乱刺,且奇痒难当。

    这样的痛苦对王安石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闭着眼睛忍受了片刻,身体逐渐适应了水温,那些痛苦潮水一般的褪去了,王安石顿时感觉如在天堂。

    这是一种自己和自己作战的过程,铁棒,铁柱姐妹很自然的退下了,诺大的浴室里只有王安石一人,这让他对铁棒,铁柱的好感急剧的增加。

    尉迟文像一个变态一般坐在另外的一间屋子里等候铁柱姐妹的到来,吃着一万年都吃不腻的无花果干。

    “他对洗温泉这回事越的喜欢了,昨日里还有一些抗拒,今天纯粹就是享受。

    来,他今天过得非常愉快。”

    尉迟文笑道:“享受是人的本性,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弱点,别一个小小的嗜好,长期下去,这个嗜好就会成为他身上的一个弱点。

    有弱点的人我们才好和他交往,没弱点的人,我们一定要给他培育出弱点之后再和他交往。

    只有人才会跟人讲情义,没有嗜好和弱点的人一般都是神,神冷冰冰的,不好打交道。”

    尉迟文抬头见铁柱姐妹一脸崇拜的瞅着他,俊脸一红连忙道:“这是大王说的,大王还说宁愿和小人打交道,也不要和君子打交道,因为我们总是分不清什么是君子什么是伪君子。”

    这些话明显是白说了,只要棒,铁柱姐妹瞪着大而无知的眼睛傻傻的,尉迟文就不想再说话了。

    “这位先生很规矩,从都到尾都没有碰我们。”铁柱的脑子终于回归了。

    “先生是道德君子,自然有自己的操守,要是他碰你们,我那里还用得着这样费心。”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极小的小葫芦,放在铁柱手里道:“这是五天的量,千万不要放多了。”

    “毒药?”

    “胡说八道,是蘑菇粉,人吃了之后心情会非常的好,脑子会更加的清晰,感情会更加的敏锐,天上地下没有比这蘑菇粉更好的东西了。”

    “哦!”铁柱憨憨的答应一声就把小瓷瓶收到袖笼里面,准备去石,人在热水池子里不能泡太久。

    至于尉迟文给她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不是毒药,她一点都不在乎,如果大王需要,她可以用刀子捅死王安石……

    在热水池子里浸泡了一会之后,王安石就觉得全身乏力,一动不想动。

    再一次被铁柱姐妹用厚纱从水池里捞出来放在一个窄长的木床上。

    那种厚厚的白毛巾覆盖在身上很舒服,这东西不但吸水还非常的柔软。

    “呀,先生背部的伤患似乎好了很多。”

    铁柱惊叫出声。

    王安石摇着头呵呵一笑了之,如果两天之内自己的病症就有好转,这个病也不至于折磨自己数十年,这两个丫头不过是在说吉祥话而已。

    “呀,真的啊。”

    铁棒也跟着叫了起来,然后两人就喜滋滋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来了两面奢华的琉璃镜子。

    两人站在两边调整好角度,让王安石自己br />

    琉璃镜子王安石在东京见过,这是哈密的特产,价值很高,乃是东京贵妇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没想到在哈密,两个操持贱役的女子也能获得。

    琉璃镜子的患处通红一片,甚至有几丝殷红的血在流淌,即便是这样,也似乎比以前好的太多了,至少不会让人感到恐惧。

    “呵呵,果然好了一些。”

    明知道是假象,王安石还是说好,说完这些话,王安石准备闭眼享受这对姐妹的按摩,却现站在他前面的铁柱笑嘻嘻的冲着他忽闪大眼睛。

    “好,好,统统有赏……”

    听到这句话,两姐妹齐齐施礼谢过,放下琉璃镜子,就带上肠衣手套给王安石按摩。

    按摩了很长时间,手法由轻到重再到近乎温柔地安抚,王安石鼾声如雷……

    王安石醒来的时候,左右不见铁柱姐妹,只有老仆坐在池子边上玩水。

    听主人醒来了,老仆就把王安石搀扶起来,伺候他穿上铁柱姐妹准备好的新里衣。

    懒洋洋的王安石暂时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所在,老仆端来一杯茶水让自家相公解渴。

    杯子同样是琉璃杯,里面的茶水不知怎么弄得,碧绿的煞是喜人,杯子里面的茶叶也碧绿如新芽,正在热水中浮沉不定如同舞蹈。

    轻啜一口,茶水苦涩,这很合王安石的口味,坐在木床上不一会就喝完了茶水。

    换了一身衣衫的铁柱姐妹过来帮他更衣,盘子里的青袍很如软,即便是腰间的丝绦也是长丝编制而成。

    王安石微微一笑,并不拒绝,张开手臂任由铁柱姐妹帮自己穿上。

    老仆取出十枚金币放在盘子上,表示感谢这两姐妹对相公的服侍。

    待铁柱姐妹帮王安石挽好髻之后,王安石才笑着对铁柱和铁棒道:“请你们回禀哈密王,不应将老夫照顾的太过,长此以往,老夫恐怕过不了苦日子了。”

    被人识破铁柱并不感到惊讶,蹲身道:“大王吩咐过奴婢,您是哈密国最尊贵的客人,服侍好先生是我姐妹的荣耀,请先生万勿推辞。

    您在温泉馆并非是在享受,而是治疗的一部分,从明日起,先生不但要用温泉水沐浴,还要配合我哈密神医张风骨喝汤药,张神医虽然年轻,一身的医术即便是在中原,也不弱于任何人。

    我家王后就曾经说过,张神医的医术甚至比皇宫里面的御医还要强上几分。”

    老仆王安一听这话,想起刚才给相公穿衣的时候,相公背上的伤患处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连忙道:“相公,这是甚至还有了一些效果,不如就继续留在这里延医问药,若有人说起此事诋毁相公,老奴定能啐他一脸唾沫。”

    对于治好这个病,王安石早就绝望了,不过,洗温泉能减少自己的瘙痒,这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担心他人嚼舌头,王安石反倒是不怕的,见老仆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算是答应留下来

    王安石出了温泉馆,被天山的夜风一吹,遍体生凉……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不是因为寒冷导致的,王安石非常肯定,他觉得更像是自己的皮肤不见了,微凉的晚风直接吹拂在血肉上,让人无法忍受。

    三月底的天山还听不到虫鸣,只有夜枭蹲在树上拉出短促的低鸣。

    天空中的寒星闪烁,王安石从未像今日这样觉得漫天星图是如此的灿烂。

    风向是乱的……

    “难道说清洗干净了身上的污垢,就能提升人的灵觉?”王安石暗自嘀咕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非常的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老仆不明所以然,以为相公高兴,就跟着笑,至于铁柱姐妹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也跟着笑,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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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契约和情感

    第九十九章契约和情感

    长长的车队从楼兰方向回到了清香城,瀑布广场上的骨灰坛子就堆积的越高。┡Ω『. M

    随着逝者数量的增加,清香城里的歌舞饮宴就慢慢的变少了。

    官府没有刻意的去制止人们饮宴,这是他们自然而然的迸出来的一种行为。

    潜移默化很重要,这比说教有效的多。

    战死的都是哈密人,是他们的亲人,或者邻居,朋友,玩伴……

    如今,都死在同一场战争里。

    菖蒲海边上的芦苇芽了,去年种植的芦苇,今年生长的很旺盛。

    不仅仅如此,因为菖蒲海的缘故,枯死的胡杨树根部,又有新的枝芽冒出来。

    沙漠中的生命极为坚韧,只要有水有阳光,生命就会生生不息。

    铁心源已经在瀑布广场上枯坐了两天,每天只喝一点清水,两天下来,他就显得极为憔悴。

    三万三千人战死,哈密国的军队数量就少了将近三成,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穆辛的视力很好,即便是隔着厚厚的人墙,他依旧能从一些很小的缝隙里心源。

    模样很模糊,他完全能用脑子来弥补全自己的画面,铁心源的痛苦,就是他最大的欢乐。

    晚上的时候,铁心源就睡在这些亡灵中间,只有铁一,铁二陪着他。

    空肚子喝酒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铁心源却想喝更多的酒。

    他以为,喝不醉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痛苦的人。

    军报上的三万三千人,不过是一个数字,虽然很让人心痛,可是,当三万多个骨灰罐子堆在面前的时候,这种恐怖的视觉冲击力,能让人崩溃。

    和铁心源的痛苦相比,哈密百姓却没有多少痛苦的意思,或许有人会为死去的亲人悲伤,更多的人,却在等候哈密王即将颁布下来的赏赐。

    这一次的封赏,将会耗用一个天文数字的金币。

    “五十枚金币的抚恤金是否太单薄了一些?”铁心源擦拭掉嘴角的酒渍低声问铁一。

    铁一和铁二对视一眼,然后在沙盘上写道:“二十枚金币的抚恤金才是一个合适的价格。”

    “我有很多金币……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的猛士和一头骆驼的价格……”

    “二十枚金币是一头白骆驼的价格,普通的骆驼一头也就六枚金币……

    我们以后面临的战争还很多,可以预见的到,死去的战士将会更多,第一次补偿了五十枚金币,以后的阵亡补贴只能比现在多,不能比现在少。

    这对哈密官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那些阵亡将士家眷们希望获得多少补偿?”

    “五个金币!”

    “啊,他们真的只要一头牛?”

    “在西域,死去的战士不值钱,在西域也从来没有人给战死的将士们过钱,您是第一位!”

    “算了,还是按照二十五枚金币的额度颁吧,抚恤金少了,我自己都过不了我的良心关。”

    “霍贤说给军队的赏赐不能一次就兑现完毕,否则大量的金币涌进市场,会造成金币贬值,到头来,受损失的还是哈密百姓。”

    “霍贤,刘攽怎么说?”

    “换成物资和银币,以及铜钱,或者土地,草场,这样就能进一步的使市场变得更加繁荣。”

    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对铁心源来说就是一堆金币的事情,反正他不缺钱。

    黄金谷和玛瑙滩都是他私人的财产,同样的,将作营也是皇室的少府监,因此,铸造金币就是他的特权。

    不仅仅如此,每年哈密官府还要偿还他数量庞大的借款,可以说,他现在是哈密国最大的债主。

    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哈密官府不可能不运作一下的,**裸的把一堆金子给阵亡将士家眷,会给哈密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霍贤,刘攽等人要衡量哈密国的市场容量,然后再确定给他们多少金币,多少银币,多少铜钱,再配上布帛,粮食,茶叶,还有糖,总之,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

    阵亡将士要抚恤,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更是要赏赐,还要重重的赏赐。

    宋人,汉人将士们喜欢土地,就给他们土地和爵位,再辅助一些所谓的宫花,饰,丝绸,和少量的金银币就能糊弄过去。

    那些西域族,回鹘族,契丹族,契丹族的战士们却喜欢牧场和牛羊。

    哈密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牧场和牛羊,满西域的人都在用牛羊和哈密国交换各种物资,牛羊对西域人来说就是硬通货,宋人,汉人把粮食布帛认为是硬通货是同样的道理。

    不论是皇族还是官府,手里掌握太多的财富并非什么好事情。

    国家和皇帝富裕,百姓却过得苦哈哈的,迟早会出大问题,分配不均匀,自古以来就是大忌。

    “孟元直,阿大,阿二和铁三以及黄元寿是用不着赏赐……”铁一刚刚在沙盘上写出这句话,就被铁心源言辞拒绝了。

    “有功必赏,这是必须的,只是对他们的赏赐不说是赏赐,是准许他们进入皇家宝库,每人挑选一样东西。

    荣誉性质要高于赏赐性质!”

    “既然如此,我认为趁着大军回归的时机,正好把哈密的武将爵位落实一下。

    我们哈密现在国土狭小,不能给封地,却可以先把爵位安排下来,一旦我们开疆拓土了,立刻就能封地。”

    铁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给功臣封地,是大食人,塞尔柱人,波斯人的惯例。

    铁心源笑了一声道:“这就是你们西域人为什么会战乱不绝的原因所在。

    一个有功之臣,有自己可以做主的封地,有自己可以掌控的军队,甚至还有制定律法的权力。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我要是你们波斯人,只要给我一块封地,不出十年,我会变得比国王还富有,到了这时候,我除了造反之外,你觉得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

    因此,我们哈密国可以给功臣封地,可是封地的管辖权一定要交给国家,他只能享受封地缴纳的赋税,和一部分产出,控制权只能是国家的,这一点不容更改。”

    铁一哼了一声,在沙盘上写道:“这也是你们宋人故步自封的原因所在,没有纯粹的利益,就没有绝对的战力。”

    铁心源哈哈笑道:“可是我们的族群很大,就算有很多的尸位素餐之徒,只要有一两个精英不肯同流合污,我们总能度过艰难的时刻,最后获取胜利的。

    我知道你们已经研究了我们的历史很长时间,要不要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铁一对铁心源无耻的样子和话语无动于衷,他知道铁心源会拿汉武帝和唐太宗说事情,最后无耻的引申到他铁心源的身上……

    有没有爵位关铁一他们屁事,他们早就选好了皇家供奉这个身份安在自己身上,一个无儿无女的武士,要来了爵位将来传给谁?

    空肚子喝了很多酒的铁心源现自己很饿,刚才心情不好,感觉不到饥饿,现在被铁一和铁二把心神从悲伤状态中拉出来了,身体的机能立刻就恢复正常了。

    二从食盒里面取出一只烤羊腿,放在火盆上一边烤一边用刀子削着吃,他的口水分泌的很旺盛。

    铁二把羊腿朝铁心源面前送送,铁心源吞咽了一口口水,瞅瞅帐篷外面堆积如山的骨灰坛子。

    摇摇头道:“再忍一天,三天不吃饭还饿不死我。”

    只要积如山的骨灰坛子,铁心源立刻就不饿了,毕竟,放在这里的是三万多条逝去的生命。

    “让霍贤和刘攽他们开始商议爵位等级吧,你们也要加紧整理大军功劳簿,等大军回来,什么样的功勋对应什么样的爵位,争取做到没有遗漏,也没有偏差。”

    战争从来就是一场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闹剧。

    楼兰之战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的所有含义。

    穆辛统领的八万七人组成的大军烟消云散了,能侥幸逃回喀喇汗国的人不过三千人。

    这里说的军队指的是真正能够作战的武士,至于那些随军的民夫和歌姬工匠在穆辛的眼中从来就算不得人。

    他很不理解铁心源孤独一人在骨灰坛子组成的大山周围痛苦哀悼的行为。

    武士战死应该是一种荣光,是一种从污秽的大地回归天神怀抱的喜事,他为什么要悲伤呢?

    三天之后,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清香城里的那些人,在弱的铁心源,步履蹒跚的行走在亡灵群中,并且和死去的战士说话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以前一心只想着赏赐事情的阵亡战士家眷们,也开始第一次低头怀念自己死去的亲人了。

    穆辛明白,铁心源这是在收买人心,他在用自己的痛苦来收买清香国的人心,如果说,以前国王和战士之间是一种**裸的合约和交易,那么,现在,这些合约里已经添加了一丝丝的情感。

    穆辛回顾以往,他忽然现,自己之所以一次次的放弃杀掉铁心源,也是中了他的这种毒。

    那些纯真的笑脸,那些美味的饭食,那些温馨的师生对答……以及那些灵光一闪的智慧之光……都是穿肠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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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大路和小路

    狐假虎威的时候,自然要把老虎的地位放在第一位,否则那只倒霉的狐狸会被狼啊,熊啊,豹子之类的猛兽撕成碎片。

    这种事情铁心源做的多了。

    当初在东京的时候,他就把大宋皇帝赵祯当成老虎,借助这头老虎的威风让自己渡过了最艰难的幼儿时光。

    后来,在东京混的时候,他又把包拯当成老虎来献媚,尽管铁心源在东京犯的罪早就够送去菜市口斩首了,在包拯这个铁面无私的老虎的庇护下,他由平安的渡过了少年时光。

    夏悚这个人不地道,而且心狠手辣,道德上没有任何的底线,这种人只能是毒蛇,不可能当老虎。

    铁心源就是错误的以为这人能够临时用一下,结果就把自己祸害到西域来了。

    穆辛在铁心源的心里实际上是一只老鹰,一只狡猾,凶残,而且无情的老鹰。

    不过,在本质上,老鹰和老虎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身为百兽之王和百鸟之王他们身上都有难以遮掩的骄傲,而且是绝对的骄傲!

    他们凭借自己的强悍的实力横扫世上所有的牛鬼蛇神,和所有值得斗争的对手争斗,却不会把过多的眼光放在一只没有多少威胁的狐狸身上。

    这就给了铁心源生活的空间……

    当一只没有什么威胁的狐狸,长出九条尾巴之后,即便是老虎和老鹰,也对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就是穆辛现在的悲哀,同样也是赵祯和包拯这些老虎的悲哀。

    铁狐狸没有长出第二条尾巴的征兆,现在它整天都和铁小妹纠缠在一起。

    主要是铁小妹现在每天都有巨量的学业需要完成,哪里都去不成,只能留在狼穴里面。

    每天只能看见天井里的四角天空,这让铁小妹对铁心源极度的不满。

    一想到母亲和嫂嫂以及侄儿如今正在东京繁华的街市上胡吃海塞,她心中的不满就更加的强烈了。

    瀑布广场上传来喇嘛们低沉的诵经声,满坑满谷的酥油灯燃烧的味道一直传到了狼穴。

    外面应该非常的热闹!

    铁小妹有些看不起尉迟灼灼,她知道这个女人总喜欢没事往哥哥的房间里钻。

    一个八岁大的丫头,正是鬼心思最多的时候。

    正躺在吊床上沐浴着阳光看书的尉迟灼灼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的声音。

    打了一个哈欠道:“你要是敢跑出去,你哥哥揍你的时候别指望我求情。”

    “外面很热闹……”

    “外面是很热闹,是在祭祀战死的亡灵,大雷音寺的上师来了很多,阵亡将士家属也来了很多,人山人海的,只是不适合女子出去。”

    “为什么?”

    “因为祭奠军魂的时候,女子去了会冲撞英灵,是对英灵的大不敬。”

    “凭什么?”

    “我也不知道凭什么,只知道这是很久以来形成的规矩,就像进祖庙敬祖一样,祖庙也不允许女子进去。”

    “胡说八道,我娘就进去过,我嫂子也进去过,我也偷偷地跑进去看过,里面就我爹爹一个人牌位,再什么都没有,你没进去倒是真的。”

    尉迟灼灼并不生气,收起手里的书卷笑道:“明年祭祖的时候我就能进去了,不像你是偷偷进去。”

    铁小妹知道这个女人明年也会成为自己的嫂嫂,被她说的没话说了,就冲上来用力的摇晃尉迟灼灼的吊床。

    吊床很结实,是用熟过的牛皮绳子编制的,铁小妹用力的摇晃只能让尉迟灼灼更加的舒服。

    铁狐狸见状,跳上石头桌子,然后蹦跶到吊床上蜷伏在尉迟灼灼的腿边,跟着享受吊床摇晃带来的乐趣。

    铁小妹见摇晃吊床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站在吊床边上悲伤地道:“如果娘亲在,她一定会让我出去玩的。”

    尉迟灼灼瞅瞅铁小妹皱成包子一样的脸笑道:“那可不一定,《女诫》,《曲礼》,《女论语》这些功课可是太后亲自给你布置的功课。

    太后还命我督促你熟读,如果到时候你背不好,会连累我受罚的,不过啊,受罚最严重的可是你。”

    “我已经读了六天书了,再不让我出去,我会发疯。”铁小妹咬牙切齿的道。

    尉迟灼灼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想,难道说有吐蕃血统的女子本性真的耐不得约束吗?

    她推开总想趴在她胸口睡觉的铁狐狸对铁小妹道:“前面不能去,要出去玩,只能去后山,或者去大雷音寺也成,实在是不想看那些和尚,我可以带你去温泉馆洗澡。”

    铁小妹哭丧着脸道:“那些和尚跟木头一样,后山草原上枣红马正带着一群马在乱跑,铁柱,铁棒她们一个个就像是泥巴捏的人,见到我腰就直不起来,要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太没意思了。”

    尉迟灼灼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铁小妹道:“想出去还挑三拣四的,既然这几个地方没一个喜欢的,那就继续回书房读书,我也趁机睡一觉。”

    “我们可以去找嘎嘎……”

    “嘎嘎?他殴打了我哈密国的十位比武胜出者,如今正在天山城服苦役受罚呢。”

    “那就去找你弟弟!”

    尉迟灼灼听铁小妹这样说,就立刻转过身看着她笑吟吟的道:“你喜欢小文?”

    铁小妹哭丧着脸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那好,我们去找小文。”

    尉迟灼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美好的身段显露无疑,这让还是小屁孩的铁小妹极为羡慕。

    尉迟文住的房间很大,大的甚至有些空旷,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套桌椅,和一个巨大的铁柜子。

    即便是放了这些东西,屋子里依旧很空旷,只要他愿意,可以在这间屋子里面踢球……

    蹴鞠是一项非常高雅的活动,如今在哈密非常的流行,一个巨大的牛尿泡经过揉制之后,塞进一个用熟牛皮缝制的皮套子,最后用风箱充足气,然后把口子绑紧,就成了一个圆圆的足球。

    尉迟文的房间里就放了四五个这样的足球。

    心情不好的铁小妹见到足球就狠狠地踢了一脚,足球撞在墙上,再反弹到桌面上,把墨池里面新磨的墨汁打翻在桌子上,弄得一团糟。

    尉迟文叹息一声,就把自己的大铁柜子锁死,然后再确认一下,打翻墨汁不算事,要是让铁小妹把铁柜子里的火药弹拿走会出大事情。

    他一般不喜欢在屋子里放危险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他一向是按照字面的含义来理解的。

    只是,这个大铁柜子属于该死的嘎嘎!

    这家伙恨不得把自己的房间变成军火库……

    “尉迟文,我很闷!”铁小妹瞅一眼走掉的尉迟灼灼大声道。

    尉迟文同样郁闷的瞅着离开的姐姐无奈的道:“我现在也很郁闷。”

    铁小妹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道:“要不然你给我讲故事!”

    尉迟文双手托着下巴也不去理睬到处乱流的墨汁苦笑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你就说我们哈密国的历史,先从我娘和我哥哥说起。”

    尉迟文哪里会不知道这个丫头打的什么主意,连忙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啊,不如,你去问许东升?他可能知道的比较多。”

    铁小妹趴在尉迟文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不是我娘亲生的?”

    尉迟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你听谁说的?这样的人应该拔掉他的舌头,才不会胡说八道。”

    “我哥哥刚刚出生,我爹爹就去世了,你说,我是从哪里来的?”

    尉迟文被铁小妹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道:“这事你应该问太后,我哪里会知道?也不敢知道。有人对你不好?”

    铁小妹犹豫很久才慢慢的道:“就是因为太好,我才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娘亲亲生的,是不是哥哥的亲妹妹。”

    小人儿突然说出一句大人话,尉迟文非常的不适应,皱眉道:“你问过大王没有?”

    “问过了,哥哥说我胡思乱想,把我撵出来了。”

    “那就是你胡思乱想!”

    尉迟文一锤定音,从地上捡起皮球,邀请铁小妹和他一起踢球。

    事实证明小孩子之所以会胡思乱想,就是因为精力太充沛的缘故,连续踢了一个时辰的皮球之后,铁小妹就只想回房间洗澡睡觉,再也没有问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尉迟灼灼安顿好铁小妹,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弟弟正百无聊赖的折腾一根毛笔,遂笑道:“支应过去了。”

    尉迟文看着姐姐道:“我想依靠自己的本事封国,我也有这样的本事,已经和大王达成一致意见了。”

    尉迟灼灼拉下脸道:“怎么说?”

    尉迟文道:“大王知道我的志向,姐姐,你走偏了。”

    “怎么说?”尉迟灼灼眼中明显积蓄着怒火。

    尉迟文斟酌了一下词句慢慢的道:“大王当初教诲过我,他告诉我,如果能走大路抵达目标,就没有必要抄什么近路,走大路或许用的时间长了一些,可是啊,它稳妥啊,走过这条路的人很多,才能称之为大路,所以,它很安全。

    抄近路看似节省了时间,却会后患无穷。”孑与2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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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男子汉的选择

    尉迟文见姐姐有些伤心,就靠近她继续道:“这是一个新世界,一个纯粹的新世界。

    我拿哈密国和我们于阗国做过比较,不论是历史,还是人文,亦或是构成,或者行事方略都做过比对。

    两者没有半点的相同之处。

    姐姐的这一套做事方法拿去契丹,西夏,大宋,喀喇汗,塞尔柱乃至于波斯大食都能行得通,唯独在哈密行不通。

    在哈密,只要有才能,肯做事,出头指日可待,因此,如今的哈密虽然人才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

    在这种环境底下,个人的功勋和能力就非常的重要。

    我相信大王对我们的信任是最顶级的,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应该交给我们的能力。

    我宁愿一步步的从小吏升官到相国,也不愿意依靠您或者铁小妹这样的外戚力量来达到。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另外,我的姐姐,您真的以为叔爷在于阗国大开杀戒是一时昏头吗?”

    尉迟灼灼听尉迟文这样说,一双眼睛不由得逐渐泛红,紧紧握着桌案一脚道:“把话说完。”

    尉迟文瞅瞅门外,小声道:“于阗国完蛋了,早在三十年前就完蛋了。

    叔爷试探着拉拢了几个故旧家族,结果,没有一人心向我于阗王室。

    他们只想短时间和我们苟且一下,没打算长期支持我们,叔爷就是看透了这些人的心思,所以才开始杀人的,当然,叔爷开始没打算屠城,只想杀掉那些和他接触过的人,结果不太好,愈演愈烈,最后,屠城无可避免的爆发了。”

    说到这里的尉迟文嘿嘿冷笑两声道:“大王以前念过一首诗里有两句话很适合我们在于阗的境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以前的于阗人能陪伴我们和喀喇汗国征战百年,死伤无数,这已经非常的对得起我们了。

    发生变化的是我们,不是于阗的故民,一个只能带给百姓伤害和战争的皇族,人家为什么要追随?有什么理由要求人家继续追随?

    就因为我们是皇族?我们天生比人高出一等?

    这些事情我以前不明白,也看不透,自从追随大王建立哈密国之后,我才逐渐弄明白事情的真像。

    现在,要他们继续提着脑袋厮杀,我觉得这很过分,包括叔爷在谈不拢之后大开杀戒的事情,我更是无法理解。

    叔爷这一杀,哈哈,于阗皇族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他彻底的给毁掉了。”

    尉迟灼灼咬着牙道:“你难道已经忘记我们要重新建立于阗国的梦想了吗?”

    尉迟文大笑道:“想建立于阗国那就去建立啊!大王对于阗故土没有任何兴趣,如果姐姐能带着咱们于阗皇族回到于阗去,建立于阗国没有任何问题。

    我想,大王不会心胸狭窄到不允许我们离开。“

    尉迟灼灼一把揪住尉迟文的衣领道:“如今的于阗皇族都是妇孺……”

    尉迟文拉开姐姐的手,冷冷的道:“你还知道我们于阗皇族就剩下一群妇孺了吗?

    你还知道我们现在弱小的根本就没有自立能力这回事啊?

    弱小的人就该老老实实的接受强者的庇护,老老实实的向强者宣示自己的忠诚。

    我的姐姐,你成功的成为了大王的女人,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你和大王之间却离得更远了……“

    “啪”

    尉迟灼灼重重的抽了尉迟文一记耳光。

    尉迟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面皮被抽红了,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一动不动的等着姐姐再抽一下。

    尉迟灼灼被尉迟文看的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放声大哭起来。

    可能和铁心源相处的久了,尉迟文也很讨厌女人哭,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姐姐。

    把哭得浑身发软的姐姐塞进椅子里,拍着桌子怒吼道:“不要哭了,你要是再哭,我以后就建立一个狗屁乌鸡国,让你成狗屁乌鸡国的长公主!”

    尉迟文的声音很大,尉迟灼灼被吓得止住了哭泣,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往日需要自己庇护的弟弟长大了。

    尉迟灼灼觉得自己不哭已经很给弟弟面子了,尉迟文却不肯放过她,瞅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喜欢大王,大王也知道,所以你的小心眼,大王一般不和你见识。

    从今往后,尉迟一族的事情你就不要管,没事多陪陪大王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你是尉迟家嫁出去的闺女,和尉迟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是死了,你也是铁尉迟氏。

    你的娘家想要重新成为大家族,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主要是靠我的努力。

    至于你,可以丢掉自己的执念,过自己的日子,一个赵婉就够你喝一壶的,别为尉迟家操心了。

    他们现在过的很好,不论是绘画,雕刻,织造,能把自己养的很舒服。”

    尉迟灼灼觉得非常委屈……

    探出手去摸弟弟红彤彤的面颊,被尉迟文一巴掌打掉了:“我的脸皮很厚,你一巴掌还打不坏。倒是你该回去洗洗脸,大王今天就要结束饿肚子了,你给他弄一锅适合他现在喝的粥才是正事。”

    铁心源再一次充分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全是棒槌这个严酷的事实。

    孟元直回来了,只是掀开帐篷瞅瞅里面快要饿的半死的铁心源哈哈一笑停留了片刻就跑了,据他说,他老婆严氏因为离开他太久,已经急不可耐了,急需他回去安慰,这几天只要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搅他们夫妇敦伦。

    只是临走的时候,把他儿子孟虎塞给铁心源,要他看着安排,最好弄一个能累死人的职位好好感受一下。

    饥饿的铁心源喝了一口清水对孟虎道:“你爹这一次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孟虎点点头道:“我爹说,小功劳没意思,要立功就立大功劳,这样才有成就感。”

    铁心源艰难的站起身,他只要动一下,肚子里的清水就咣当咣当摇晃的很厉害,就像一匹刚刚喝饱了水的牲口。

    他站起来其实是想抽孟虎这个蠢蛋一巴掌的,只是身体虚的厉害,只好扶着桌子站着。

    “你爹生怕我提及他的功劳,所以才跑了,把你塞给我就是要我给你一个官当,想想,准备去那里当官?”

    孟虎闻言大喜连忙道:“去狼骑兵!”

    铁心源喘了一口大气强忍着怒火道:“狼骑只招收回鹘,西域武士,不收宋人。”

    “狼骑统领冷平和王胄就是……”

    铁心源丢过去的水杯子没有砸到孟虎,这家伙的身手很好。

    狼骑兵是哈密国今年新制定的新兵种,全军一万两千人,一个狼骑兵配备三匹战马,其中两匹战马,一匹驮马,全军不设辎重营。

    狼骑兵每人配备三个基数一百二十支弩箭,一柄弩弓,六枚火药弹,四枚燃烧弹,两柄战刀,一柄战锤,一杆长枪,六把短矛,再加一把可以折叠的铲子。

    另外随军之时还要配发一副胸甲,一个头盔,一个铜皮水壶,一个木碗,一套应急伤药和绷带,两套衣衫,一个睡袋,两斤盐巴,十斤肉干,三十斤肉沫炒面。

    全军之所以这样装备,就是希望这支军队能够快速机动,在不需要后勤补给的条件下,配合母马马奶能持续作战两月以上。

    这支军队堪称是哈密国自从建国以来,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所有武士都是从参加过楼兰之战的军队中遴选出来的,至少见过血,铁心源对它寄予厚望。

    “我不管,我就要去狼骑兵!”

    孟虎见铁心源面色不善,扶着帐篷门柱色厉内荏的大喊大叫,他从未从父亲或者大王那里得到过任何好脸色,这让他觉得很委屈。

    狼骑兵装备豪华,可是,这支军队依旧属于实验性的军队,从今天起,哈密国所有的战事都会由他们来完成。

    既然是实验性军队,自然就有很大的不足,这些不足会在战场上逐一暴露出来,最终用人命去弥补。

    不论是嘎嘎,还是孟虎,他们都是哈密国的第二代军人,等狼骑兵完成了自己的验证,哈密国才会在第一代狼骑兵的基础上建立第二代狼骑兵。

    这个时候,才是他和嘎嘎出山的时候。

    铁心源的肚子里涌上来一股子清水,他随口吐掉,瞅着孟虎道:“你和嘎嘎可以去狼骑兵那里,可以随着他们一起训练,可是,我不允许你们现在就上战场。

    如果答应,你就去狼骑兵当一个中军校尉,如果不答应,等一会我会告诉你爹,让他来和你谈!”

    孟元直的家教很简单,除了殴打之外没听说过有什么别的法子,孟虎自然知道和老爹谈话的后果。

    虽然和大王的交涉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他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了。

    铁心源饿了三天,头两天的时候,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之气,多少能遮掩一下饥饿感,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肠胃总是在警告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这个事实。

    饿肚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即便是铁一和铁二也不再拿羊肉来引诱铁心源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给哈密大王铁心源一点暗示,他一定会像一头狼一样的扑上来抢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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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被诅咒的于阗国

    第一零二章被诅咒的于阗国

    铁心源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还有空闲观察伺候自己吃东西的尉迟灼灼。..

    子时已经过了,自己祭奠阵亡将士的仪式在供奉了三牲血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场仪式很古怪,念经的是喇嘛,供奉三牲血食的仪式却是纯粹的宋人汉人礼仪。

    尉迟灼灼今天很古怪,从进门到现在一直表现的如同一个小媳妇一般,低着头伺候的很周到,最奇怪的是她竟然还帮着铁心源把鸡肉从骨头上撕下来,一点点的放进铁心源的碗里。

    铁心源趁着尉迟灼灼给自己装饭的功夫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头绪,就把这事丢在一边,继续吃饭。

    三天没洗澡了,这对铁心源来说是很严重的折磨。这场澡绝对不是冲一个淋浴就能蒙混过去的。

    王安石在温泉馆那里过的愉快,所以,铁心源就不打算去那里找不自在。

    诺大的澡盆里面装满了热水,躺在里面铁心源舒服的呻吟出声,对他来说,洗澡就是最好的解乏方式。

    尉迟灼灼拎着木桶继续往盆子里面加水,她不习惯干这种粗活,又一次甚至把木桶丢在铁心源的肚皮上。

    铁心源面不改色的把木桶递给尉迟灼灼,想底要干什么。

    尉迟灼灼接过木桶,却蹲在澡盆边上哭泣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我去打断他的腿。”铁心源趴在澡桶边上安慰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尉迟灼灼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问铁心源。

    “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没用,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要是你不在,我连昨日批阅的文书都不知道在哪里。

    到底生了什么事?快说,没心思猜!”

    尉迟灼灼擦擦眼泪,把铁心源推回澡盆,让他舒服的躺在澡盆里,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轻声道:“今天您多泡会,妾身有话说。”

    铁心源翻着白眼瞅了一眼尉迟灼灼圆润的下巴道:“趁我没睡着之前,把话说完,挑重点。”

    尉迟灼灼点点头道:“话很多,都是重点。妾身尽量说的快一点。”

    铁心源闭上眼睛,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听尉迟灼灼扯长篇。

    “妾身生下来的时候,于阗国就亡国了,那时候族人还多,每个人都信誓旦旦的要杀回于阗,重建于阗王国,继续让尉迟这个姓氏伟大下去。

    于是,他们和大食人作战,和喀喇汗作战,与回纥人作战,和强盗,马贼作战,甚至和商贾作战,每一次作战都非常的英勇……

    结果,死掉的人更多了。

    从我懂事的时候,我们的族人就在山区里面流浪,很少能在某一地方那个停留一年以上。

    很多时候,我们刚刚在荒野上开垦出田地,播撒下种子,就不得不再次离开……因为敌人来了。

    妾身还记得,我们在且末河边扎营的时候,我们的营地还能迤逦两三里地之远,我还能坐在白子长老的怀里听那些男人们激烈的争吵,当时,尉迟雷还只能握着长刀守在帐篷外面,还没有资格进入帐篷议事。

    那时候还不错,我还能获得和其他族人不一样的精美食物,穿着漂亮的衣衫在河边与侍女们玩耍。

    直到有一天,我父亲骑着马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然后,我的哥哥就被推举成王,他是那样的年轻,骑在马背上双脚勉强能够到马镫……”

    尉迟灼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铁心源叹息一声,探出手握着尉迟灼灼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多少能给这个讲述苦难过往的女子一丝安慰。

    尉迟一族可谓是一个坚强不屈的种族,能在举世皆敌的西域坚持战斗一百多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铁心源之所以能够容纳,并且派出孟元直去帮助这些人,就是出自对这个种族的尊敬。

    尉迟一族原本是一个由色目人组成的国家,因为仰慕大汉文化,因此,数百年来,他们的种族一直在与汉人通婚,时至今日,他们的外表已经和宋人,汉人没有多少区别了。

    尉迟雷虬须卷,尉迟灼灼的眼珠子稍微有些蓝,而尉迟文——这家伙和铁心源的宋人样貌没有任何区别。

    铁心源的锁骨位置上有一个洞,这是穆辛带给他的屈辱,是他身体上的禁区,即便是尉迟灼灼,也不能轻易地触碰,唯一没有禁忌的人是赵婉。

    现在,尉迟灼灼的手就覆盖在这个难上。

    尉迟灼灼怜惜的轻轻的摩挲着那道伤口轻声道:“我的哥哥是一代人杰,他虽然年纪幼小,却雄心勃勃——这一点和您很像,如果他还活着,您和他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不可能,我讨厌所有比我聪明,或者比我强大的同龄人,见到这种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挥刀砍死他。”

    尉迟灼灼像是没有听到铁心源的废话,继续癔症一般的道:“他为了强健身体,每天都要砍断一百根木头桩子,每天要拉弓三百下,所以,他很少有时间来陪伴我。

    他是那样的强大,每次出战,他都能凯旋而归,身上很少有伤口,铠甲上却有很多的血污,不过,这都是敌人的。

    他喜欢站在阳光下,让族人把水泼在他的铠甲上,然后地面就会被血污染成红色。

    那时候的他强壮的如同一座大山,我以为这一辈子都能在他的庇护下快活的活着……

    大牙山一战,我们却失败了,说好来助战的盟友没有来,预料中的敌人却来了足足三倍。

    哥哥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千五百名武士,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两百六十八人。

    尉迟枫是族里最漂亮的美男子,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族里的侍女们最喜欢去他的帐幕玩耍。

    结果,那一天,尉迟枫回来了,他的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面,整张脸如同一个烂柿子,听说他的脸上被敌人砸了一狼牙棒。

    尉迟雷是族里画画的天才,尤其是他有一手双手作画的绝技,我爷爷认为他是大小尉迟之后族里最有可能成为画画宗师的人。

    他对自己的手保养得很好,哪怕是作战,他也不忘用布条包上双手,这个习惯他整整保持了四十年。

    那一天,他也回来了,一条右臂被人齐肘斩断……

    我哥哥尉迟云也回来了,他第一次被人抬着回来,我时候,他的血已经浸透了担架,他没有站在阳光下面让族人泼水清洗铠甲……

    他的铠甲已经烂透了,全身都是伤口,我当时都数不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就这样,他见过过来,还冲着我笑……”

    尉迟灼灼用力的擦拭着眼泪,眼泪却流的越多了,后来,她干脆不加理会,任凭泪水瀑布般的滴落在铁心源的脸上。

    “尉迟枫在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死了,听说他是自杀的,他的妻子也在那天晚上死掉了,尉迟文就是他们的儿子,那时候,这家伙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张着嘴傻笑,哪怕是在火葬他父母的时候,他依旧笑的口水滴答。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个很舒服的山谷,向深山里前进,越走越荒凉……

    我哥哥活下来了,只是咳嗽的很厉害,经常咳嗽一声,嘴角就会有血迹。

    他好像知道自己活不过下一个冬天,就在秋天的时候,带着剩余的武士疯狂的劫掠商队。

    他什么都抢,粮食,布帛,盐巴,皮毛……那时候的哥哥比世界上最凶残的马贼还要凶恶。

    冬天来了,我们全族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那个山洞里有好多蝙蝠,只要到了傍晚,蝙蝠就会成群结队的从洞里面飞出去,就像是一片乌云。

    我哥哥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他再也没有力气出去抢劫了,只是整日里咳嗽。

    有一天我给他喂水,他却咳出半碗血来,他把咳出来的血又喝下去了,我被吓坏了。

    那一晚,哥哥没有昏睡,和我说了很多的话,说我的婚礼,说我的嫁妆,说我未来的夫婿。

    他最后告诉我,要我忘了于阗国,好好地活下去……“

    尉迟灼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在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铁心源的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铁心源的脑袋里。

    铁心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现尉迟灼灼的眼泪很咸,还有一些苦涩。

    见尉迟灼灼逐渐恢复了平静,就无奈的道:“说重点,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打折他的腿!”

    尉迟灼灼抽泣着道:“今天又有人让我忘记于阗国,要我不要管尉迟一族的事情,还说他才是尉迟一族的族长,我只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尉迟家的女儿……”

    “尉迟文是吧?等我洗完澡就去揍他。”

    尉迟灼灼猛烈的摇着头道:“他说的是对的,就像我哥哥一样,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于阗国已经亡国了。

    我哥哥那样优秀的男子都不能让于阗复国,这说明上天不准我们复国,于阗是一个受诅咒的国度,谁逆天而行都会遭报应,我不想你重蹈他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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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号章造孽的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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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章造孽的王安石

    一个小女人的哀怨无法影响世界,甚至无法影响哈密国,不过,亲情,爱情看得比雄心壮志重要,这才是一个女人正常的反应。

    一般情况下,铁心源不喜欢那些过于强势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铁一般坚硬的权力一旦和柔弱的女人结合之后,就会变成一条阴冷的毒蛇。

    会摧毁掉女人身上所有的美丽之处。

    所以,疲惫的铁心源抱着尉迟灼灼听她倾诉了整整一晚上的往事,也看着她哭泣了整整一晚。

    历史就是这样,在尘埃和泪水中会变得模糊,最终失去所有的真实,只留下无数感性到极点的猜测。

    于阗国被尉迟灼灼的眼泪思念之后,最终成为了历史。

    天亮之后,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在青草抖落露珠之后就开始了,仔细嗅嗅还有青草的清香。

    铁心源起来的很晚,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重新进入了梦乡……至于尉迟灼灼已经打算三天之内不出门,她的眼睛肿的如同两只桃子。

    王安石推开火儿家那扇沉重的大门,眼看着一桶水被自己的蛮力送上了屋顶,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拿到了许可令,可以进入将作营视察一番,为了获得这个许可令,霍贤费了很多心思,在仔细的考量过之后,向铁心源提出申请。

    原以为铁心源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让霍贤准备好的说辞胎死腹中。

    王安石似乎早就预料到铁心源会答应一般,在等候许可令的时候,就重新温习了一遍在哈密的见闻,想要把这些见闻和马上就要见到的将作营做一番联系。

    虽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哈密王,他一点都不着急,准备把哈密国了解一个通透之后,再见铁心源的时候,也就到摊牌谈条件的时候了。

    火儿很强壮,即便是站在哈密春日的寒风里,依旧一声短衣短褂,这非常贴近他铁匠的身份。

    居移气,养移体,现在的火儿,即便是光着屁股也能比大宋匠师多出一股子豪迈的气概来。

    面对王安石这样名满天下的人,也仅仅是抱拳道:“哈密野人铁火,见过安石先生。”

    王安石笑道:“哈密野人这句自谦恐名不符实吧?铁匠师无论如何也该说一句——东京大匠火先生才合适。”

    火儿笑道:“一个粗鄙之人当不得先生夸赞,听闻先生已经拿到了将作营观察令,某家当为前驱,邀先生一游。”

    王安石见火儿似乎没有和自己攀谈的欲望,就很自觉的取出霍贤拿给他的观察令,交到火儿手上。

    火儿随手把观察令撕掉之后叹口气道;“能让源哥儿低头的只有先生。”

    王安石微笑无语,留下老仆等候在火儿家,自己随着火儿穿过一道石门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用来制作琉璃的院子……”

    王安石笑道:“这里倒不用参观了,琉璃作坊东京也有,据说和哈密琉璃制作方法同出一脉。”

    火儿嘿嘿笑道::原本就是我们留下的工艺和秘方,安石先生既然对财货不感兴趣,我们不妨继续。”

    王安石纵声大笑道:“某家并非对财货无求,琉璃乃是万金难求之物,既然工艺秘方出自你们之手,时隔六年,你们对琉璃的应用应该不仅仅是作为宝物了。

    老夫在东京自欧阳先生之处曾经见过老花镜,年迈之人老眼昏花,戴上此物之后却能明辨毫末,据欧阳先生说,你们正在利用琉璃在制作另外一种军国重器,听说一旦制成,千里之外的地形山川就仿佛在眼前一般。

    哈密何其幸运也,能有你等豪杰坐镇,琉璃秘方大宋拿在手中与你等几乎同时,只可惜到了现在,依旧在制作一些精巧的饰物,供东京贵妇们争奇斗艳……”

    火儿耸耸肩膀道:“这就没法子了,我也不知道东京人为什么办事情总是不走正路。

    明明能够开山裂石的火药,在他们手里就变成了焰火,明明能制作老花镜,镜子,千里眼一类物事的琉璃,在他们手里就变成了饰物。

    这种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安石似乎对火儿的揶揄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趁机问道:“你家大王对大宋的这种状况是怎么评价的?”

    火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安石道:“:你真的想知道?”

    王安石正色道::即便是话语难听一些,也是铮铮之言,如何能不听?“

    火儿思索了片刻道:“源哥儿说这个大宋人读书太多有莫大的关系。”

    王安石皱眉道:“读书多也成罪责,这个道理老夫还是首次听闻。”

    火儿继续道:“不是读书多造成的,是大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造成的。

    一旦大家都想去治国平天下了,就没有人在算学,格物这一类的学问上下功夫了。

    偏偏所有和生活以及军器息息相关的物事,都是算学和格物这两门学问衍生出来的……”

    “这算不得什么吧?学问让人明理,收性,多学一些算不得害处……”

    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院子外面,这里已经几乎进入天山了,周围都是高耸的悬崖,整个山壁向内凹进去了,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院子就坐落在凹坑里面。

    “这里是火药作坊,先生应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看吧,毕竟火药秘方大宋也有了。”

    王安石叹口气道:“火匠师可知道大宋有了火药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生产出多少火药来。”

    火儿奇怪的看着王安石道:“我保证,我们给的火药秘方是正确的,没有骗人。”

    王安石苦笑道:“秘方子然是真的,只可惜,大宋火药尚未杀敌,却先伤己,戊戌日,长平坊六百四十三名百姓,在火药作坊的一声轰鸣中化为肉糜……”

    “你们竟然把火药作坊建在闹事?还是长平坊那种繁华地带?顺便问一声,皇宫没事吧?”

    “长平坊就在皇宫边上,岂能安然无恙,东面的宫墙出现了一道十余丈长的裂口,那一夜宫闱里的宫人以为天灾,哭号了好久。”

    火儿挠挠下巴道:“我记得给你们的秘方上有建造火药作坊的注意事项。”

    王安石叹息一声,抚摸着火药作坊门前那个被人抚摩的油光发亮的铁柱道:”比如这个东西,大宋火药作坊门口就没有,老夫虽然不知此物有何用处,为何在进门之前一定要抚摸一下铁柱,想来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铁柱见王安石身上还披着一袭薄皮裘,就拿手在皮裘上摩擦片刻,然后将手放在铁柱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

    王安石也把手在裘皮上摩擦片刻,手刚刚接触到铁柱就似乎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试探着再摸一下,却没有了刚才的感觉。

    “人身上有细微的雷电,遇到铁柱之后就会爆发,如果是晚上,先生一定能看见火花。”

    王安石抚摸着铁柱惊讶的道:”你说我们的身体上有雷电?“

    火儿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我只知道这么多,想要知道为什么你要去问源哥儿,他说我们太蠢,理解不来。”

    王安石点头道:“火药作坊不能见烟火,老夫还以为只要没有带火种就成了……”

    火儿停下脚步,再一次奇怪的看着王安石道:“那个火药作坊不会是你建立的吧?”

    王安石有些羞愧的点点头道:“老夫当时就任三司使判官,在知道火药的威力之后就自动请缨……”

    因为自己的漏失,死了数百人,即便是王安石这种大心脏的人也不能视若无睹。

    如果说以前辞官都是出自政治需要的话,这一次辞官,完全就是因为内疚和惭愧造成的。

    在大宋时代,如果有可能,没人愿意离开家门一万多里地的。

    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真正促动王安石来哈密的真正原因就是火药作坊,尤其是如何安全建立一个火药作坊。

    他永远都忘不了火药作坊爆炸之后的惨状,即便是距离太平坊十里之外的相国寺都有人体残骸从天而降。

    因此,他对哈密火药作坊和东京火药作坊的任何不同点都能一眼看出来。

    王安石脱掉薄皮裘,换上一双牛耳麻鞋,走进了这个完全由坚硬的黄土铺设地面的火药作坊。

    “成品一般不能放在火药作坊里,而应该分开存放,我们把那些红色的房子叫做军火库。

    两座军火库至少距离五十丈,中间还应该有土墙和隔离沟,最后的组装工艺也应该单独设置,绝对不能因为节省工棚,就让所有的工序都在一个场地内进行。”

    王安石不无伤感的道:“东京火药作坊,为了加快制作速度,用了,你家大王发明的流水线……”

    火儿吧嗒一下嘴巴,先是幻想一下一群人坐在火药堆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然后打了一个冷颤道:“大宋皇帝竟然没有因此砍掉先生的脑袋?”

    王安石摸着脖子笑道;“刑不上大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零四章阿伊莎的使者

    第一零四章阿伊莎的使者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ΩΩ.M

    这句话,出自春秋时期成书的《礼记》。自秦汉以来,对这句话的解释都是“庶人没有资格受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

    听起来似乎很没人性,很不公平,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这句话是没有错误的。

    宋人以为出一个士大夫很不容易,需要积极地保护,培育,让他为这个国家和种族挥更大的作用,带来更多的好处。

    至于庶人,只要妇人怀胎十月就能诞生一个,因此普遍,所以就显不出重要性来。

    数量稀少的士大夫需要保护,而数量庞大的庶人人群就需要用严苛的律法来统治他们,让这个国家保持稳定。

    火儿听了王安石的那句话之后摇摇头道:“我们没你那么好的运气,要是因为我的过错,致使六七百人死于非命,我受到的惩罚可能会很重……”

    王安石背着手瞅着隐没在山间的军火库道:“你哈密对士大夫的尊敬显示在财富上,而大宋对士大夫的优待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无数的特权。”

    火儿笑道:“我不喜欢特权,事实上特权这东西不好,就像这将作营,平日里不允许有外人进出的,这样就能很好地保持将作营的安静和安全,保证不会有泄密的机会。

    今日您进来了,世上就多了一个了解火药制作和安全生产的人,这对哈密是非常不利的。“

    王安石点点头道:“这话不假,如果不是因为老夫造孽,致使六百余人化为飞灰,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的要求参观将作监。

    如果不是有老夫以六百多条生命向哈密王陈情,哈密王也不会准许我进入将作监。

    都说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时间不等人啊,新式火药的现,让我大宋第一次能够站在优势地位面对契丹,西夏大军。

    大宋的每一个重臣都知道,一旦火药装备了我大宋边军,自开国以来的敌国压力就会消弭于无形。

    仅仅是节省下的军费,不论是用于河工,漕运,开荒,整修水利,修建驰道,就能让大宋的皇室到百姓全部受益。

    因此,哈密之行,老夫不得不来,即便是厚颜无耻也要知晓如何安全生产火药。

    因此,老夫只作坊,至于哈密国其余机要,老夫即便是也会视而不见。”

    火儿叹息一声道:“安石先生走马观花恐怕依旧无济于事,哈密国有火药作坊管理机要,先生可以一观。”

    王安石拱手道;“多谢大匠,安石此次前来,并非要哈密国现成的管理机要,而是准备亲自结合大宋的实际编篡一本,如此才不算空入宝山。”

    火儿安石再次拱手道:“刚才心中还对先生多有不敬,现在知道先生的志向,铁火佩服。

    只是先生想要重新编篡一本安全机要,恐怕非一日之功,这需要先生了解火药的所有特性,还要熟练地掌握所有制作工艺,唯有如此才能成书。”

    王安石笑道:“老夫正有此意,这些时日就留在火药作坊,就有劳大匠了。”

    火儿笑道:“既然先生有意,某家怎么不同意,大王虽然只签了一日令,如果先生只是留在火药作坊,这个主某家还是能做得。”

    王安石再次拜谢,与火儿继续参观火药作坊,竟有乐此不疲之感。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穆辛。

    随着他对哈密国的了解日益加深,越对这个新兴的国度感兴趣。

    为了给自己留出一段安全的学习期限,他下令所有的武士们不得轻易离开驻地,不得随意在哈密国制造事端。

    他桌案上的纸张越的厚实了,在他哈密强盛的根本不在钱粮的多少,而在于所有人都努力恪守的秩序上。

    在这一点上,哈密国做的非常出色。

    军人就是军人,他们不参与农业生产,也不参与商贾买卖,更不会与人做工,他们的任务就是苦练杀敌本领,研究阵战之术。

    文官就是文官,他们对军事从不过问,除了负责军队繁琐的后勤之外,再和军队没有瓜葛。

    最让穆辛难过的是,在哈密国宗教干政的影子,虽然清香城的人都会在固定的日子去后山的大雷音寺上香求菩萨。

    可是,回到清香城之后他们似乎就忘记了宗教的存在,信奉宗教对他们来说是习惯而非信仰。

    他曾经试探性的问过一些明显信奉过神教的人,想听听他们对神教的

    很可惜,这些人除了依旧保持对神灵的敬畏之外,再无实际性的行动。

    或者说,他们不仅仅信奉天神,也信奉菩萨,也信奉元始天尊,更信奉自己的祖先。

    这样的信徒可就太糟糕了。

    他们什么都信,这也说明他们什么都不信,是所有信徒中最糟糕的……

    无知不可怕,相反无知的信徒才是最好的信徒,只有无知的人,神教才有可能把他们灌输成狂信徒,有了狂信徒,神教才有展的余地。

    聪明人一般都多疑,他们不会轻易地相信一种现象,比无知者会多一点思考,就这一点点思考,在信仰上就会产生非常大的偏差。

    穆辛的研究方向已经有了变化,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哈密国出现的各种新式器具非常的狂热。

    直到他现凭他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将哈密的新气象解读完全,就干脆放弃了对新式器具的研究,开始从根本上解读哈密国。

    研究社会,其实就是一个研究人的过程。

    他彻底的解读过孟元直,解读过欧阳修,甚至连黄元寿这些二级官吏都研究过。

    没有现有什么过人之处。

    因此,他不得不把目光重点放在铁心源,以及铁心源的兄弟们身上。

    哈密国能有现在,是一个集体努力的结果,穆辛不相信一个人建立一个国家这样荒诞的事情。

    然而,无数的事实都告诉他,加密国就是铁心源一个人建立起来的。

    中间或许还有孟元直的功劳,可是……

    穆辛长叹一声,丢下部下收集来的情报,顶阴沉沉的天空一言不。

    过了很久,春雨都落下来了,穆辛才低下头,擦拭掉脸上的雨水苦笑道:“的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把这小子从东京带出来。

    在东京,他就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獒犬,只有来到西域这片无法无天的土地上,这只离开了藩篱的獒犬才会变成野狗,最终从厮杀中变成野狼,现在,这家伙已经是一头凶猛的狼王了。”

    哈密的春雨冷冰冰的,站在春雨里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浑身冰冷。

    小院子的墙角有一枝清香树苗正顽强的从墙根生长出来,努力的伸展着叶片,接纳更多的雨水。

    穆辛走过去,手上轻轻用力,那株清香树苗就被他从松软的土里拔了出来。

    穆辛上的树苗自言自语道:“果然,幼苗期的敌人是最好清除的。”

    随手丢掉幼苗,穆辛走进了屋子,换掉湿衣裳就坐在床头瞅着外面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长老,阿丹的使者进了清香城!”

    阿达西而犹豫了良久还是打破了穆辛的沉静。

    “哦,阿丹如今应该是喀喇汗的王了,他想干什么?是来下战书的吗?”

    阿达西而咬咬牙道:“是来要求通商的。”

    穆辛叹口气道:“阿丹难道忘记铁心源把他当不洁之物豢养的事情了吗?”

    阿达西而摇头道:“;来的是迪伊思那个老巫婆。”

    穆辛笑道:“既然迪伊思来了,那么,这个主意一定是阿伊莎的。

    能让阿丹忍辱负重吞下这口恶气的人,只有阿伊莎。“

    阿达西而咬着牙道:“喀喇汗国刚刚战死了八万多武士,他们怎么能……”

    穆辛摆摆手道:“阿伊莎这样做是对的,哈密国获得了开国以来的第一场大胜,如今兵力正盛,喀喇汗国再起一场战争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何况,为了楼兰之战,我们抽空了喀喇汗国的国力,现在,喀喇汗国需要休息,而不是战争。

    哈密国在西域没有朋友,不论是契丹国,还是西夏国,亦或是高原上的吐蕃人都对哈密国的富饶垂涎三尺。

    战争总会起来的,不是契丹国攻打哈密,就是西夏国攻打哈密,那个时候,才是喀喇汗国出手的好时候。”

    阿达西而没有想到穆辛竟然会夸奖阿伊莎,他说出来的话也似乎非常的有道理。

    穆辛笑着敲敲桌子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隐忍,不该过早的向哈密起进攻?”

    阿达西而艰难的点点头。

    穆辛苦笑道:“待时而动,这是一个很好地习惯,只可惜,这个习惯只属于少年人,不属于我这种过今天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活着的老家伙。

    我原以为哈密国才建立起来数年而已,在国家层面上来说只是一颗幼苗,谁料到,这颗幼苗生长的太迅了,几年时间就已经生长成了一棵大树。

    阿丹和阿伊莎的治国本领赶不上铁心源,阿达西而,阿伊莎的办法对付一般人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拖延时间,对铁心源来说太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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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清香城的大火

    第一零五章清香城的大火

    王安石驻扎在将作营充当将作,每天都过得充实无比,据火儿说,这人很适合当火药将作。.┡M

    他似乎一点也不嫌弃枯燥的劳作过程,短短两天他的劳作效率就比得上已经工作两年的老手了。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以前我告诉你们越是学问好的人越是一个好的匠人,你们还不信。”

    铁心源身边的霍贤叹息一声道:“总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没有什么大材小用,一个好的工匠如果能干到极致,未必不如一个学问大家。”

    刘攽整理一下头上的白布笑道:“见仁见智吧。”

    今天,是哈密阵亡将士入土为安的日子,诺大的一座七里坡已经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三百多位大雷音寺的高僧,盘坐在七里坡周围,不知道摆的是什么阵法,总之,诵经的声音笼罩了整个七里坡。

    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仅仅有阵亡将士的家眷,还有哈密国几乎所有的高层,就连清香城里的住户,也出动了。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随着礼官一声令下,在刺耳的喇叭声里,五千个彪悍的军卒,就捧起五千个骨灰罐子,小心的安放进墓穴里。

    马上就有另外两个将士用石板将墓穴盖好,将一面两尺高,一尺宽的写有名字的墓碑插进墓地前的石头基座中,最后用黄土覆盖了石板,堵死了所有的缝隙……

    同样的过程进行了七次之后,三万多名阵亡将士的骨灰就全部安葬完毕。

    穿上黑色大王服饰的铁心源来到一面非常大的供桌前面,按照大宋祭祀英灵的方式,贡献三牲,上香,祭拜天地,而后焚表……

    给上天的表章上,铁心源赞颂了这些战士的英勇无畏,感谢上苍将这些英勇而忠诚的将士赐予他,祝愿这些将士能够获得天帝的恩宠……

    仪式进行到下午的时候,清香城里忽然火焰冲天,滚滚的浓烟直上云霄,即便是隔着五六里地的七里坡都能清楚楚。

    一幕,铁心源仅仅是皱皱眉头,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仪式。

    霍贤和刘攽,以及孟元直等人也对城里生的火灾不闻不问,跟着铁心源一起祭拜四方。

    有些骚乱的百姓,见大王和重臣都没有什么动作,慢慢的也就不再混乱,跟着大王重臣一起继续完成最后的仪式。

    主要是狂奔回城的五千骑兵让他们最终安下心来。

    有这些人进城,就算是有火灾,也会迅扑灭。

    在同一时间,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同时干两件事情的,只能选择比较重要的事情办。

    铁心源处冒烟的清香城,忽然升起一股骄傲的感觉。

    如果放在以前,他这时候一定非常着急,但是现在,他现他可以完全无视清香城的大火,专注的完成祭祀活动。

    所有的事情在铁心源的面前都变成了可以衡量得失的砝码,只要保住重要的那一个砝码,他就不觉得是失败。

    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时辰,清香城的大火似乎变得更加猛烈了,狂奔而来的武士满身鲜血,告诉铁心源城里有强悍至极的武士正在攻打狼穴。

    铁心源瞅了一眼周围,见铁小妹,铁狐狸,尉迟灼灼,尉迟文,铁一,铁二都在身边,就下令道:“歼灭来犯之敌,不用留活口。”

    霍贤皱眉道:“大王,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束祭奠,回城剿灭刺客。”

    铁心源摇头道:“许东升会处理好的,今天咱们倾巢出动,就是给人家一个机会,敌人总是不动弹,我们就没办法捉到他们。”

    刘攽皱眉道:“城里的大火……”

    孟元直笑道:“都是些不重要的或者需要立刻改建的房子,不麻烦。”

    霍贤瞅了孟元直一眼朝铁心源拱手道:“难道说城里生的事情都是大王安排好的吗?

    为何没有提前通知老夫?”

    铁心源有些歉疚的朝霍贤施礼道:“为了更真实,不得不如此。”

    霍贤叹息一声心源道:“大王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们这些宋人臣子。”

    铁心源并不狡辩,和这些人说谎话的后果比说真话还要伤人。

    “对你们我并不存在不信任的想法,只是按照一个人的本能做事而已,远近亲疏总有差别。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铁心源的这个回答,刘攽还是比较满意的,所谓任人唯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一个掌权者先提拔和信任的是自己熟悉的人。

    如果连熟悉都谈不到,哪里来的信任?

    官场上有些人喜欢在上官面前混个脸熟,是有道理的。

    如果一个人高傲的不理会任何一个俗人,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即便工作干得再出色,获取提拔的可能性依旧会比别人少很多。

    不是掌权者他的功绩,而是按照人性来说,他提拔熟悉的人,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铁心源坚持完成了祭奠所需的所有礼仪,没有丝毫的遗漏,更丝毫的焦急和敷衍。

    临到最后,铁心源和孟元直,霍贤一起抽掉了长碑上覆盖的红色丝绸,一条十丈长的巨大黑色石碑露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姓名。

    铁心源抚摸着石碑对所有人道:“所有的魑魅魍魉,在我哈密铁血战士面前,终将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句话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铁心源又指着长碑最顶头空余出来的一片地方道:“这个位置是我的。”

    霍贤出声道:“大王难道不构筑山陵吗?自哈密建国以来,欧阳先生就已经在每年收取的赋税中特意留出来了一块,如今已四年了。”

    铁心源摇摇头道:“死后葬在那里都不如葬在我的战士们中间安心。

    霍相,你记录一下,我哈密国国王,死后不起山陵,不厚葬,不殉葬,不带走任何金石之物,仅需一块石碑记录功过,留予后人缅怀。”

    刘攽深深一揖道:“大王英明!厚葬只会招来盗墓贼,昔日汉家一千六百王,墓葬皆空,尸骨遍地,惨不堪言。”

    铁心源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英明,只是觉得把财富埋进土里,让它不见天日,白白的耗损,是最大的愚蠢。”

    大王和宰相的对话,很快就有专门的大嗓门之辈,传遍人群,即便是城里起火的原因,也一同告知了百姓。

    铁心源瞅着群情激奋的百姓,笑着指指清香城道:“我们现在回去,碾死那几只臭虫。”

    穆辛没有参与任何进攻,这场喧闹的进攻,也不是穆辛主持的。

    他甚至没有下达任何攻击命令,之所以会出现目前的情况,完全是他和其余大食,波斯武士沟通不畅的缘故,再加上一片云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场在他预料之外的攻击就这样开始了。

    自从清香城开始起火,穆辛就叹息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关上门不理睬外面的事情。

    羽箭已经离开弓弦,说什么都晚了。

    穆辛之所以会关门,是因为他现一条街上的人家都在关门,他甚至从那些人的脸上,多少慌乱的意思。

    “这是一个大陷阱。”

    穆辛关上门之后出一声悲鸣。

    穆辛能够保持平静,阿达西而却不能,他眼悍的波斯武士杀进狼穴,杀进城主府,可是厮杀的声音总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平息了……

    他亲眼副武装的马木留克骑士刚刚离开自己的驻地,战马的度还没有起来,就被汹涌的人潮给包围了。

    那些卑鄙的哈密人根本就不给马木留克骑士战斗的机会,无数张渔网从天而降,不但裹住了马木留克骑士,也裹住了战马。

    战马被哈密人用长枪刺倒,英勇的马木留克骑士被哈密人的长勾勾住身体,在大街上拖行。

    阿达西而的心都要碎了。

    “长老!”

    阿达西而匍匐在穆辛的脚下嚎啕大哭。

    穆辛叹息一声道:“这就是鲁莽的下场,阿达西而,这一次随一片云出击的武士有多少?”

    “三个驼队,一百一十六人,长老,救救他们。”

    穆辛摇摇头道:“他们已经无法忍耐了,才让一片云有机可乘,是他们暴躁的心害死了他们,以至于让他们忘记了我的教诲。

    忘记了神的教诲,自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穆辛这样说,阿达西而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只要是武士都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要一群高高在上的武士像老鼠一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不会太久了,阿达西而,他们死在了清香城,我也会死在清香城,唯独你不能死在这里。”

    在阿达西而惊愕的目光中,穆辛从床下拖出一个木头箱子。

    他深情地抚摸着箱子对阿达西而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越了我的生命。

    一个国家想要强盛,仅仅有强大的武力是不够的。

    在两河流域曾经诞生过多少强横的国度,如今,他们又在那里?

    一时的权势只是过眼烟云,风一吹就散去了,能够永恒留下来的只有那些灿烂的智慧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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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一片云是自己人?

    第一零六章一片云是自己人?

    迪伊思站在迎宾馆的三楼的窗户前就能俯瞰大半个街市。

    她亲眼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哈密街市在一声凄厉的牛角号声停止之后,街道上就一个哈密人都看不见了。

    只留下堆积如山的货物,和惊诧的四处寻找主人的牲口,以及面面相觑的外地客商。

    几乎就在哈密人消失的一瞬间,就有大群的波斯武士从各个隐秘的地方跳出来,见人就杀。

    能做长途生意的外地商贾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当哈密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警惕之心提高到了最高等级,当那些波斯武士开始砍杀人的时候,他们就很自然的挥刀迎上去。

    好在那些波斯武士似乎无意和他们纠缠,相互乱砍几刀之后就向自己预定的目标前进。

    迎宾馆就在瀑布广场,和城主府仅仅相隔半个广场,迪伊思亲眼看到一个个身形矫健的波斯武士杀进了城主府,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对于这些武士迪伊思很熟悉,她甚至仅仅凭借他们的背影和武技,就能叫出那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每一个在喀喇汗国甚至飞鹰山,都是大名鼎鼎的,每一个神选战士,都是喀喇汗国的瑰宝。

    亲眼看着强大的神选战士被擎着巨盾的哈密军队四面合围,绝望的一次次发起进攻,弯刀徒劳的砍在巨盾上,除了一声金铁交鸣之音什么都得不到。

    眼看着勇猛的神选武士们冒着密集的弩箭,纵身翻越过盾墙,然后被密集的长枪刺穿身体然后再丢出来,即便是心如铁石的迪伊思也不忍目睹。

    铁心源不在清香城,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迪伊思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些人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些破旧的草棚房子正在燃烧,空地上还有大量的柴草在燃烧,还有人不断地往火堆里堆积湿柴……浓烟几乎笼罩了清香城的天空。

    “不要去!”

    迪伊思的随从眼看着那些强大的武士从自己的楼下狂奔而过,向浓烟密集的地方进攻,他们就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那些武士只是回头朝他们笑一下,就义无反顾的继续向前,脚步不做丝毫的停留。

    一个全身都被渔网笼罩的马木留克骑士怒吼着从一个小巷子里钻出来,他的身体已经被血染透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催促着战马向城主府进发。

    在他身后是乌泱泱的追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矛或者铁叉……

    今日的迪伊思一身贵妇打扮,因为年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遮盖,雪白的长发高高的挽起,插满了各色宝石。

    一袭紫色的拖地长裙,一双洗的很干净的手,已经看不出任何昔日的影子。

    在成为巫婆之前,她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美女……即便是年迈,依旧有昔日雍容华贵的模样。

    对于穆辛发起的这一场突袭,迪伊思非常的不赞同,她在清香城生活过快一年,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不是穆辛这样的初来者所能比拟的。

    比如先前那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她就知道是是什么意思,只要号角声响起,所有的哈密人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躲到建筑物里去,违者重责三十大板。

    哈密人把这叫做防空警报,每年都要演练两次的……

    如果是迪伊思来指挥这次突袭,在听到号角声的那一刻她会立即放弃任何行动,选择就地潜伏。

    没有了人群的掩护,刺杀就变成了突袭,如此少的人去攻击有大军护卫,并且早有准备的敌人,没有丝毫的胜算。

    “千不雷,约束我们的武士,不得离开迎宾馆加入战团。”

    努力遏制着冲动的护卫首领,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躬身道:“如您所愿。”

    战事很快就平定了,可是,那些哈密军卒依旧喊声连天,相互之间碰撞兵刃,吸引那些还没有冲上来的波斯武士自投罗网。

    这个法子很有用,不断地有孤独的武士或者骑马,或者狂奔穿过浓密的黑烟,被迎头射来的弩箭一一的射死。

    浓烟逐渐散去,诺大的瀑布广场上空无一人,就连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也干干净净,只有一些老迈的哈密人正在用清水洗刷地上的血迹。

    等到那些老人用清水洗刷干净地面之后,最后的战争痕迹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架架的水龙将明晃晃的水柱浇在依旧燃烧的烂房子和草堆上,明火消失,然后浓烟消失,最后只有一缕缕的水蒸气袅袅的升起。

    一些赶着马车的人,在军卒的配合下捣毁了断壁残垣,将枯枝烂木装上马车,运去了后山……估计到明天,这些东西也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切事情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浓烟散尽的时候,刺耳的牛角号再次响起,藏起来的哈密人陆陆续续的从自己的藏身处走出来,先是伸长脖子瞅瞅安然无恙的城主府,和干干净净的广场,然后就相互议论着继续自己一天的劳作。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面对那些惊慌失措的胡商不断地追问,他们只是诡秘的笑笑,也不做解释,继续自己的生意进程。

    阿达西而抱着那个巨大的箱子欲哭无泪。

    “我要杀了一片云!”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带着浓烈的哭腔。

    “我会杀掉他的,你的任务是带着这些东西回到阿拉穆特山,把他交给公正长老,或许只有他能理解智慧的重要性。”

    “长老,带着这些经卷回去的应该是您,没有您的庇佑,我在阿拉穆特山没有说话的余地。”

    穆辛看着匍匐在脚下的阿达西而笑道:“西域所有的事情因为而起,只能因我而灭。

    东征让喀喇汗,塞尔柱,大食波斯的诸多猛士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再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会动摇天神在这些地方的信誉。

    铁心源这个祸害是我带来的,就应该由我来亲手结束他,我只是可惜,十年的布置,十年的游历,因为铁心源又回到了原点。

    去吧,阿达西而,立刻准备离开哈密的事宜,等你们离开了哈密国,就到我动手的时候了。”

    阿达西而收拾情怀,就这院子外面的水洗了一把脸,就背着箱子离开了小院子。

    穆辛目送阿达西而汇进人群,轻轻地关上院门,扭扭脖子对着雨后的天空笑道:“没想到我也有拼命的一天。”

    铁心源带着大队人马回到清香城的时候,城里如同他离去时候一样繁华。

    虽然空气中还带有浓浓的烟火气息这并不妨碍城里的百姓向自己的大王送上无数的敬语。

    防范严密的马车上,许东升和铁心源面对而坐,铁心源手里拿着一份刚刚写好的奏报看的很仔细。

    “这么说,发起冲击的武士人数并没有我们预料的那么多?”

    许东升躬身道:“清点之后,被擒和被当场斩杀的武士只有一百五十一人。”

    “只有一半人手?”

    “可能还不到,一片云说这些死士中间有很多人并非是武艺高强的大武士,更像是一般的商人。”

    “穆辛没有出现?”

    “没有,从头到尾都不见穆辛的踪迹,一片云说穆辛应该不在清香城,否则,他也没有办法用毁掉清香城这个借口来策动这些性情暴躁的波斯武士发动突袭。

    清香城已经盘查过两遍了,还是不见穆辛的踪影,根据以上种种,老夫判定,穆辛根本就不在清香城。”

    铁心源点点头道:“你的话很有道理,从穆辛以前的做事方法来看,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遇里。

    拼命这回事和穆辛不沾边,即便是拼命,他也只会用别人的命来拼。”

    许东升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是一片云派人送来的,他说是他破坏了穆辛的奸计,希望能够获得大王的赏赐。”

    铁心源并不接一片云的信,即便是用猜的,他也知道这个厚颜无耻的老贼会在信里说些什么。

    “这个见风使舵的马贼啊,我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在城外对我施行第一次刺杀的时候,我敢肯定,这个老贼一定恨不得我去死。

    第一次没有杀死我,他就立刻出卖那些波斯人,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些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波斯人,然后借机和我们套近乎,

    告诉一片云,他如果不能帮我们找到穆辛,并且除掉,老子会亲手剥了他的人皮。

    另外,立刻把他丢进狼穴地牢,让他重温一下过去,这有助于他早日找到穆辛。”

    马车直接驶进城主府,青青的石板地面上全是新鲜的水渍,城主府门上有刀砍斧凿的痕迹,第一进院落里的清香木从更是因为战斗被弄得凌乱不堪。

    铁心源从一片树叶上看到了一滴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迹,用手轻轻一捻,手指上就殷红一片。

    “我们战损多少?”

    “阵亡七十一人,伤者三百余。”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又要开追悼会,我讨厌开这种会,每一次,我心里都要难过很长时间……”

    许东升苦笑道:“以后这种会有很多,您即便是不喜欢,也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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