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全文阅读 第15分节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鬼难缠.

    第二天,早朝之上,德庆皇帝上朝时看上去依然心情不佳,待得知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对于“何明灭门案”皆还是一无所获后,又是一顿大发雷霆,将满朝上下狠狠的责骂了一番。

    如今会试将近,主考官与考试题目已是到了该讨论的时候,但德庆皇帝却提也不提,再次甩手下朝了。

    而早朝过后,德庆皇帝却再次在私下里召见了赵俊臣,这般连续两天的召见秘谈,引来不少朝臣的猜测 ”“ 。

    待一番密谈之后,等赵俊臣离宫,却依然没有去吏部注销病假,也没有去户部办理公事,而毫不停留的是直接回府,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依旧不适,还要继续休养,让暗中观测打探的朝臣们大失所望。

    然而,回府后没多久,一辆扮相低调的马车缓缓的离开了赵府,载着赵俊臣,向着锦衣卫的大本营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驶去。

    锦衣卫如今虽然已是渐渐的被东厂所控制,几乎沦为附庸,但这个衙门既担负着皇帝的仪仗队和贴身卫队的职责,又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依然权势极大,让人不敢随意招惹。

    也正是由于锦衣卫的权高势大地位尊贵,其衙门不像其他亲军衙门那样散落在京城的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位于明代核心权力机构的驻地。

    当赵俊臣乘着马车来到锦衣卫衙门外,刚刚停下。还未等到赵俊臣下车,就听有人用一副嚣张且不耐烦的语气呼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长不长眼?把车停在这儿干嘛?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锦衣卫衙门!快快离去!别在这儿碍眼!”

    赵俊臣掀开车帘,却见一名锦衣卫校尉。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扮相颇是威仪,此时正拦在马车之前,神情嚣张的对着马车上的车夫大呼小叫着。

    京城之中,权贵云集之地,寻常的军中校尉或是官府衙役。最是不敢随意得罪人,很可能某位看似寻常的路人,就会与某位公爵或者高官扯上关系。但锦衣卫却是例外,京中除了聊聊几人,一向都只有权贵们躲他们的份,所以见到有马车停在锦衣卫衙门外。看上去又扮相寻常。守在外面的校尉也不管来意背景,就这般随意的呼喝驱赶了。

    然而,赵俊臣正是锦衣卫不敢随意招惹的几人之一,就算是为赵俊臣赶车的这位车夫,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仗着有赵俊臣的背景,平日里在赵府之外也算是一号人物,面对眼前这锦衣卫校尉的呼喝。竟只是轻藐的抬眼看了一下,然后跳下马车。自顾自的把马车拴在锦衣卫衙门外面的拴马石上,对那大呼小叫的锦衣卫校尉,竟是毫不理会。

    见到车夫这般表现,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校尉勃然大怒,竟是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刀,疾行几步后来到车夫身前,把明晃晃的刀子在车夫眼前不断晃着,面目狰狞,并大声呼喝道:“嘿!你这家伙听不见是不是?锦衣卫你也敢随意招惹,信不信爷我在这儿把你砍死了也没人敢为你收尸!?”

    看到这锦衣卫拔刀了,那车夫才终于慌了,这锦衣卫校尉不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赵俊臣,这明晃晃的刀子更不认得赵俊臣是谁,心慌之间,车夫下意识的就要抬出自己的背景:“你……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声刚刚过半,在赵俊臣的示意下,许庆彦已是跳下马车,大声喊道:“住口!”

    见许庆彦出现,车夫底气足了不少,腰杆一挺,向那校尉回瞪着,但终究还是没有透露赵俊臣的身份。

    而许庆彦来到两人身前,瞪了车夫一眼后,又皱眉看着那名锦衣卫校尉,轻哼一声:“这里是哪里我知道,但你也别以为自己是锦衣卫就了不起了,爷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把刀给爷我收起来!”

    言语之间,竟是比那锦衣卫校尉还要更加嚣张。

    不过,在潞安府的时候,当时赵俊臣还仅只是三品侍郎,身为赵俊臣的亲随,许庆彦就已是敢对正四品知府随意谩骂指责了,如今这般呼喝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倒还算是客气的了。

    被许庆彦那嚣张的气势所慑,锦衣卫校尉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但接下来却又恼羞成怒,虽然觉得这马车中人,可能真的有些背景,但他身为锦衣卫,“见官高一级”都是低调的说法,嚣张惯了,又如何被人这般羞辱过?忍不住就要再次喝骂。

    而就在这时,守在衙门外的其他锦衣卫,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争执,然后就见有一名锦衣卫小旗又带领着三四名锦衣卫校尉走了过来。

    “秦校尉,怎么回事?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那锦衣卫小旗先是冷冷的打量了许庆彦几眼后,见许庆彦虽是长随装扮,但面料讲究不下寻常富豪之家,目光微闪,但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拿捏着腔调向那名正欲发怒的校尉问道。

    听到锦衣卫小旗的询问,那秦校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瞪了许庆彦与车夫一眼后,转过身来,满脸赔笑的说道:“哦,怎么惊动了张小旗,还请小旗大人放心,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不懂规矩,把马车停在了咱们衙门外面,我正在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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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向权高位尊,少和底层的校尉衙役接触,却是忘了这锦衣卫的嚣张跋扈,竟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不过。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陛下早已知道,应该给锦衣卫们下过旨意才对啊。”

    另一边。赵俊臣正在暗暗感叹着八个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果真如此。

    因为西厂筹建尚处于隐蔽阶段,赵俊臣只能隐藏身份来这锦衣卫衙门,没想到锦衣卫权大势大,一向嚣张惯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竟是连门都难进。

    赵俊臣虽然有圣旨在手中,还有德庆皇帝在早朝后刚刚钦赐的虎牌,但这个时候若是拿出来。层层上报之下,惊动的人太多,却也是不好。

    正在赵俊臣暗暗感慨之间,听到这“秦校尉”向“张小旗”的禀报后。却是不由一愣。然后再次掀开车帘,多打量了这位“秦校尉”几眼。

    无他,“秦校尉”只是说许庆彦和车夫不懂规矩,误在锦衣卫衙门外停车,却丝毫没有提及许庆彦及车夫对他的挑衅冲突之事,这是在有意庇护了。

    可以想象,若是这秦校尉实话实说,甚至添油加醋。若是许庆彦和车夫没有背景,以锦衣卫的权势和嚣张性子。两人一顿皮肉之苦以及牢狱之灾定然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姓秦的校尉,看似嚣张鲁莽,心性倒是不坏,之前府里的车夫和许庆彦如此藐视于他,竟然还以怨报德,难得难得。”

    ………

    就在赵俊臣暗思之间,那张姓小旗却冷笑一声,斜眼看了秦校尉一眼后,略带讥讽道:“秦校尉,你这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看待了,刚才的一切我等就在一旁看在眼里,这些人不仅与你有了冲突,还藐视于我锦衣卫,秦校尉你是出了名的好心肠,想要放过他们也是可以想象,但我锦衣卫的尊严威势却不能容人随意冒犯。”

    听张姓小旗这么说,周围的校尉皆是哄笑,好似秦校尉有一副好心肠对他们而言是一件需要耻笑的事情一般。

    也不管秦校尉满脸络腮胡的脸上满是通红,那张姓小旗已是皱着眉向许庆彦说道:“你的嗓门倒是大,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听见了,你说你并不把我们锦衣卫放在眼里?好啊!说说你是谁府里的下人?看看到底能不能吓住我们这些锦衣卫!”

    虽然看似嚣张,但这张姓小旗终究还是留了个心眼,这是在打探许庆彦的来历呢。

    可惜,许庆彦却知道,赵俊臣这次是秘密来访,不便随意透露身份,尤其这个张姓小旗,更是没有资格知道,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说。

    但见到许庆彦这般表现,张姓小旗却以为许庆彦被吓住了不敢说也就是说眼前之人就算有些背景,恐怕也惹不起锦衣卫,不由心中疑虑尽孝,大声道:“这些人藐视我等锦衣卫,就是藐视朝廷,藐视朝廷的,就是乱党!!”

    扣下帽子后,张姓小旗底气更足,挥手呼喝道:“哥几个,把他们拿下,先关到牢里再说,让他们瞧瞧咱们锦衣卫的手段究竟能不能入眼!”

    见这般情况,赵俊臣轻叹一声,就欲下车让许庆彦这个嚣张惯了的人去对付同样嚣张惯了的锦衣卫,不起冲突才怪。

    然而,赵俊臣的屁股才刚刚抬起,就听有人呼喝道:“住手!”

    然后就听那些大呼小喝的锦衣卫校尉们纷纷发出惊呼。

    “郎千户!”

    “哎呀,郎千户怎么来了?”

    “见过郎千户。”

    赵俊臣掀开帘子,就见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总,此时正面色慎重的听着张姓小旗禀报。

    与秦姓校尉不同,这张姓小旗的禀报却是各种添油加醋。

    然而,这郎千户面色愈加凝重,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待听完张姓小旗的禀报后,先打量了赵俊臣几眼后,然后带着一些客气,轻声问道:“你家主人就在马车里?”

    许庆彦先轻哼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见许庆彦如此表现,郎千户反而愈加客气了,越过周围的锦衣卫,快步来到马车前,轻声向车内赵俊臣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姓赵?”

    赵俊臣见这般变化,知道省了不少麻烦,也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正是。”

    马车外,郎千户面色一变,连声说道:“我家指挥使大人刚刚才得到大人要来的圣旨,就派卑职前来接大人入衙,只是没想到大人来的这么快,下面的人一向不懂规矩,又嚣张惯了,竟是给大人添了麻烦,卑职马上就处置他们,还望大人勿要见怪。”

    赵俊臣说道:“小事罢了,不用在意。”

    说话间,赵俊臣掀开了车帘,对着那位正在一旁发愣的秦姓校尉招了招手,在郎千户的示意下,秦校尉快步走到马车前。

    猜到马车中人果然并非自己能招惹的,秦校尉不由露出忐忑之色,但赵俊臣却面色温和,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校尉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一十四章.锦衣卫.

    “不知这位校尉叫什么名字?”

    赵俊臣的声音表情虽然和善,但通过之前郎千户的种种表现,秦校尉已是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自己能随意招惹的,想到之前自己对赵俊臣的种种为难,不由大是慌乱,生怕赵俊臣此时的询问是为了rì后的报复。

    身为锦衣卫,固然不惧大多数的权贵高官,这是他们嚣张跋扈的资本,但他们也因此而更加清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卑、卑职……”

    见这秦校尉只是呐呐不言,赵俊臣还没有什么表示,郎千户已是不耐,喝令道:“你眼前这位大人,连咱们的指挥使大人都不敢怠慢,如今这位大人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磕巴什么!”

    秦校尉被喝令之后,不由更加慌乱,但也不敢再拖延,慌声答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卑职名叫秦威,之前得罪了大人的贵仆,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宽宏大量、宽宏大量……”

    见秦威这般表现,赵俊臣却不由一笑,说道:“不要担心,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之前你向那位小旗禀报之间,多有袒护之意,我看的出来,难得你有一副好心肠。”

    说着,赵俊臣转头向郎千户说道:“这个秦威虽然莽撞了一些,但我很喜欢他的心xìng,就不要责罚了。”

    郎千户自然点头称是,秦威亦是大喜。

    不过。大喜之后,秦威看了周围同僚一眼,这个时候任谁也看出赵俊臣一行人是真的来历不凡了。皆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而那名张姓小旗,更没有之前的嚣张,不住的向秦威打眼sè,面露哀求之sè。

    于是,秦威又忍不住向赵俊臣说道:“大人,卑职的这些同僚也都是无心之失。您看……”

    然而,这一次赵俊臣却没有理会秦威,只是向郎千户问道:“这位千户。你们家指挥使大人正在等我?我这次是隐瞒身份秘密而来,该怎么见他?”

    郎千户恭声答道:“回大人,我家指挥使大人接到圣旨,也知道大人您这次是秘密前来。所以想要委屈大人从府衙后门进入。这里人来人往的,从前门到正堂之间又毕竟人多眼杂,还望大人勿要见怪。指挥使大人他正在后堂等您。”

    “哦?”赵俊臣不可置否,只是说道:“闹了这么一出,又经过刚才的这番争执,还从后门进你们锦衣卫衙门,是不是太yù盖弥彰了。”

    郎千户笑道:“还请大人放心,刚才的事情毕竟闹得不大。除了守在衙门外面的这一班小旗校尉,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而正好这些人又得罪了大人,卑职正是打算有所惩戒,一会儿卑职就把他们全都丢进牢里呆一段时间禁闭起来,不让他们与外人接触,过段时间再放出来。这样也就不怕他们泄露消息了。当然,秦威校尉除外。”

    赵俊臣点了点头,一脸随意道:“既然如此,就任由郎千户你来安排了。”

    随着赵俊臣话声落下,周围之前还在耀武扬威的一众锦衣卫们,皆是面sè惨白——好在赵俊臣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打算关他们一段时间,否则定是一片哭嚎之声。

    另一边,在郎千户的安排下,赵俊臣的马车缓缓向着锦衣卫衙门后门驶去。

    赵俊臣看了一眼正犹自发呆的秦威一眼,微微一笑后,再次将车帘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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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权大势大,府衙也比赵俊臣想象中更加豪华大气,虽然赵俊臣是从后门进入,但门高院深,威严贵气之处,已是在隔街的六部衙门之上了。

    在郎千户的带领下,赵俊臣一路来到锦衣卫府衙后堂,不知道是否是提前安排的缘故,一路到现在,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

    而在后堂门口处,正有一名身穿大红sè斗牛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等候着。

    赵俊臣一看,正是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洪锦。

    这洪锦不愧是常年侍奉在德庆皇帝身边的人物,面目刚严,双目有神,身高七尺有余,气质之间,自是威风凛凛,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常年接触诏狱缉捕的缘故,亦有一些yīn沉之气藏在眉目之间。

    见到赵俊臣后,洪锦一脸的喜sè,疾行几步来到赵俊臣身前,握住赵俊臣的双手,大声笑道:“赵大人来的好快,我这才刚刚接到密旨不久呢,来,我们屋里谈。”

    说话间,已是领着赵俊臣来到后堂,分宾主落座,先是让人奉茶,又与赵俊臣客套了几句后,向着身边的郎千户打了一个眼sè,郎千户就知趣的离去了,而许庆彦自也是一同离去,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赵俊臣与洪锦两人。

    待再无他人后,洪锦脸上笑容一敛,神sè变得严肃无比,沉声问道:“赵大人此次前来,不知究竟何事,前后竟是如此隐蔽?陛下虽然来了密旨,说要我好好接待大人,并一切听从大人安排,但具体情况,也没有明说,还望赵大人明示。”

    赵俊臣品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洪指挥使大人你也知道,前几天何老太师的灭门案震惊了朝野,其后锦衣卫与东厂的情报资料一同丢失,似乎厂卫已是被人渗透控制,更是让陛下大为震怒,陛下昨rì召见于我,已是有意将厂卫大肆整顿清洗一番。”

    “陛下当真是这个意思!?”

    听赵俊臣这么说,洪锦身体一震,虽强自镇定,但依然不由的流露出些许惊恐之sè——这正是他这两天来最担心的事情。

    赵俊臣冲着洪锦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然后悠悠道:“不过,我好歹还是把陛下给劝住了,我对陛下说。厂卫的高层,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您给的,又如何能被其他人收买控制?尤其是洪锦大人你,世代深受君恩,对陛下又一向忠心耿耿,更不可能被人收买,就算厂卫当真被人渗透控制了。想来也只是一些小角sè罢了,若事情不是这样,情报就不会是一同丢失这般引人注意。而是被人做假了。”

    洪锦面露感激之sè,拍掌说道:“是啊,赵大人,自厂卫情报丢失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已是在锦衣卫内严查,必要将那偷了情报资料的杂碎寻出来,可惜我与虽说是常常伴驾,但毕竟赵大人你一般与陛下亲近,有些话也不能向陛下明说,无论如何,多谢赵大人在陛下面前仗义执言了。”

    说着,洪锦已是起身。向着赵俊臣躬身行礼。

    赵俊臣连忙起身,将洪锦扶起。然后叹息道:“可惜一向用的得心应手的厂卫突然出了这档子事,陛下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如今已是有意重建西厂,却把这苦差事一股脑全交给了我,甚至让我这个外臣担任西厂厂督之位,哎……”

    赵俊臣说的轻松,但洪锦猛地听到这般消息,却是身体一震,满是不可思议的向赵俊臣看去。

    赵俊臣见洪锦如此,又说道:“为了防止朝野臣民对西厂重建的反弹,也为了预防西厂同样被人渗透,所以在西厂把架子搭建起来之前,这件事还需要秘密筹谋,而这也是我今rì为何隐瞒着身份来找指挥使大人的缘由了。诺,指挥使大人,这是陛下的密旨。”

    说话间,赵俊臣从袖口中抽出圣旨,双手奉给了洪锦。

    见是密旨,洪锦连忙跪下接过,然后打开细细查看,看完之后,将密旨奉还,接着竟然也不起身,就这么向赵俊臣跪拜道:“原来如此,卑职见过厂督大人。”

    见到洪锦突然向着自己跪拜,赵俊臣一愣,早就听说东厂如今已是把锦衣卫压的抬不起头来,锦衣卫的指挥使见到东厂的厂督还要下跪行礼,如今看这洪锦向着自己这位西厂厂督下跪,丝毫没有别扭的意思,才知道传言非虚。

    暗思之间,赵俊臣已是一脸客气宽和的将洪锦扶起身来,然后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哎,洪指挥使,为何要行如此大礼?你我职责相似,品阶相当,皆是外臣,又同样为陛下效力,正应该好好合作才是,何来上下之分?又何必这般隆重行礼?”

    顿了顿后,赵俊臣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不知道洪指挥使平rì里与东厂中人是如何相处的,但我却把洪锦大人当做平等的朋友看待,rì后切不可如此。洪指挥使与我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只要是自己人,随意即可,我也绝不会亏待。”

    洪锦似乎并没有听明白赵俊臣的暗中所指,亦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只是对赵俊臣愈加的恭敬客气了。

    赵俊臣也不着急,人要慢慢拉拢,洪锦与锦衣卫衙门受东厂控制多年,西厂又一向根基不足,正是要给他们时间好好考虑。

    在赵俊臣的招呼下,两人再次落座,洪锦恭声问道:“赵大人您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在锦衣卫中挑选人手?”

    赵俊臣笑道:“准确的说,是想要摆脱洪指挥使你,帮着在锦衣卫里挑选些可靠jīng干的人手,洪指挥使掌控锦衣卫多年,谁可信谁不可信,谁有能力谁没能力,自是要比我这个门外汉清楚,所以想请洪指挥使帮忙整上一份名单,过些rì子我来领人就是。”

    洪锦连忙道:“多谢大人信任,卑职必不会让大人失望,不出三rì,就把名单送到大人府上。”

    赵俊臣点头道:“我信得过洪指挥使。不过,洪指挥使这次帮着挑选出百来人就好,无需太多。这次西厂重建,除了锦衣卫处,我还打算从亲军上十二卫、外朝三司衙门之中,也同样挑选一些人手。而且洪指挥使旗下的千户、副千户之类五品以上的锦衣卫,我也一个不要,给些百户、总旗之类的底层人员就好,不是我信不过锦衣卫,而是此次西厂重建,是为了让陛下安心啊。”

    洪锦连连点头,没有任何不满,说道:“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接着,两人谈论了一些细节后,赵俊臣就要离去,在离去之前,赵俊臣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向洪锦说道:“对了,我想要向洪指挥使你要个人,不知洪指挥使是否愿意?”

    洪锦连忙笑道:“大人请说,只要卑职能做主,就决不让大人失望。”

    “自是洪指挥使你能做主的。”赵俊臣笑道:“只是一个校尉罢了,叫做秦威,我看着他顺眼,就让把他收了带在身边。”

    听只是一名校尉,洪锦毫不在意,说道:“我这就下令,从此刻起,这秦威就是大人身边的人了,说来这也是那个秦威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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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威的故事.

    赵俊臣之所以想要把秦威收到自己身边,并非是突发其想,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首先,这个秦威资历够老。看这他的年龄做派,已是在锦衣卫衙门呆了不少年头,对于厂卫的种种潜规则、明规矩,定也是熟门熟路。如今西厂重建,赵俊臣身边正缺少这么一个熟悉厂卫情况的亲信,有他跟在身边,赵俊臣日后掌控西厂,也多些方便。

    其次,这个秦威的职位不高,如今仅只是一名最底层的锦衣卫校尉。这样的人显然没有人会去刻意收买,赵俊臣把他收到身边,也不用担心会是旁人眼线,而日后的亲手提拔、雪中送炭,也更容易培养秦威对自己的忠心。

    最后,则是因为这个秦威心眼还不够坏!他虽然身处于锦衣卫这般大染缸中,平日里似乎也仗着锦衣卫的威风而耀武扬威,但看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心底终究还不失一份纯良,这样的人只要善待于他,就绝不会轻易背叛,赵俊臣也用的放心。

    唯一有疑虑的,就是不知秦威的办事能力如何,但相比好处,也依然足够促使赵俊臣下?决心了。

    ………

    当赵俊臣乘着马车,从锦衣卫府衙后门处离开的时候,那秦威已是在门口那里候着了。

    此时,他已是脱下了身上的锦衣卫圆领甲,换上了寻常打扮,或许是因为前途尚不明朗的缘故,秦威的表情神色之间。满是忐忑之意。

    马车在秦威身前停下,然后就见许庆彦掀开了车帘,先是用挑剔和审视的眼神打量了秦威几眼。然后又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是叫秦威吧?还愣在这里干嘛?我家大人让你上车。”

    “哦、哦!”

    秦威听许庆彦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连忙答应,手脚麻利的爬上了马车,然后在许庆彦的示意下,进入了车厢之中,与赵俊臣和许庆彦同坐。

    “见、见过赵大人。”

    进入车厢后。车厢的空间略显狭隘,但秦威在赵俊臣没有表示之前,却也不敢随意落座。就这么弓着身子屈着腿垂着脑袋,满是紧张的站在赵俊臣面前,他身材又高大,配合上此时的神情模样。却是更显局促。

    赵俊臣先是细细的上下打量了秦威一番。然后点头笑道:“车厢毕竟矮小,你这么站着干嘛?快坐下吧。”

    然后就见秦威将自己的屁股轻轻的沾上了座位,依然垂着头,不敢多看。

    赵俊臣见秦威如此,不由失笑,问道:“我究竟是何人,想来你如今应该已是知道了吧?”

    听赵俊臣询问,秦威连忙点头。就想要起身回答,但在赵俊臣的示意下还是继续坐着。谨慎的答道:“知道了,大人您就是当今的户部尚书、内承运库总管大臣赵大人,刚刚指挥使大人亲自召见了卑职,说是让卑职今后跟着大人。”

    赵俊臣点了点头,宽声问道:“锦衣卫权大势大,我这般把你要来,你不会有所埋怨吧?”

    秦威急忙摇头,终于敢抬头看向赵俊臣,说道:“卑职怎么敢这么想,大人您是多虑了,卑职虽然在锦衣卫衙门任职多年,但如今也仅只是一个底层校尉罢了,更知道大人您在朝中的威势,能跟在大人您身边,是卑职的福气。”

    赵俊臣笑了,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这话说的倒是不算错,我把你从锦衣卫那里要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当长随的,自有重用,这般情况,日后你就明白了,总之必不会委屈你就是。”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我用人,只看两点,一是忠心,二是用心,只要做好这两点,我就绝不会亏待。”

    秦威连忙保证道:“从今日起,卑职必是对大人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还请大人放心。”

    提点敲打了一番后,赵俊臣决定多了解一些秦威的情况,又问道:“我看你已是年纪不小了吧?”

    “回大人,卑职今年三十有二了。”

    “在锦衣卫衙门呆了多久了?”

    “有七年时间了。”

    

    “哦?”赵俊臣又问道:“这么说来,你在锦衣卫衙门里也算是个老人了,怎么还仅只是一个区区校尉?”

    秦威面色微变,却是有些沉默。

    另一边,见秦威不答话,赵俊臣还没说什么,许庆彦已是皱眉道:“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难不成还不愿意回答不成?”

    许庆彦跟在赵俊臣身边多年,是赵俊臣最信任的亲信长随,所以对于秦威这样的新晋长随,可是挑剔的很。

    尤其是双方在不久前,才刚刚有过冲突的情况下。

    也正因为如此,听到许庆彦指责,秦威不由慌乱,不敢再有什么隐瞒,连忙答道:“回大人的话,其实卑职在锦衣卫衙门里,原本是跟着前镇抚使魏槐魏大人的,也曾担任过百户之职,可是两年前,魏镇抚使大人犯案,卑职也受了牵连,被同僚排挤不说,职位也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责而一贬再贬,结果不过两年时间,竟已是成了最底层的锦衣卫校尉。”

    说到这里,秦威不由面露苦笑,接着说道:“其实,卑职若不是今日跟了大人您,怕也不用多久,就会被赶出锦衣卫衙门了。”

    听了秦威的回答,联想到之前秦威竟是被一众同僚耻笑的事情,赵俊臣心中了然。

    想了想后,赵俊臣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问道:“你说的那位魏镇抚使,可是从前的南镇扶司的镇扶使?”

    锦衣卫衙门,职权林林总总无数,但若说其中最为人所共知的两个部门,怕就是南北镇扶司了。

    其中,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并且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甚至无需经过一般司法机构,锦衣卫如今的名声名气,倒是大都由这个衙门而来。

    于此相比,南镇扶司则是如同宪兵一般的存在,负责锦衣卫内部人员的法纪、军纪。

    秦威面露黯然之色,点头答是。

    赵俊臣双眼微眯,问道:“那位魏槐大人究竟犯了何罪?为何会突然倒台?如今又在何处?”

    秦威犹豫了片刻后,却是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回答道:“回大人的话,那魏槐大人向来为人刚正,又足智多谋心性严谨,是卑职最是敬佩的人物,又怎会犯下明显罪责?奈何南镇扶司这个衙门掌管军纪法纪,一向最是容易得罪同僚,而魏槐大人眼中又最是容不得沙子,遇到事情,即使有上下求情也都是招办不误,如此一来,锦衣卫上下,怨恨魏大人的不知凡几,在两年前,竟是被人以公报私仇并造成大量冤假错案的罪名免去了职务,入狱问审。”

    说到这里,秦威神色之间,激愤之余,又露出了些许伤感,叹息道:“锦衣卫的牢狱刑法,最是有名,可怜魏大人这般英雄人物,在那段时间里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用刑之间被人打断了双腿不说,前后不过十几日时间,竟是被那些杂碎活活的逼疯了,就此失了心智,整日疯疯癫癫的,嘴里翻来倒去只是说着一句‘我没罪’,当真可怜。”

    “哦?”赵俊臣问道:“这么说……这位魏大人还活着?”

    秦威点了点头,然后咬着牙恨恨道:“魏大人原本就是被诬告的,那些畜生抓不住罪证,待魏大人失了神智后,也就把魏大人放出来了,不过经此一事,那些畜生?a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簿痛锏搅恕!?br/>

    “你这些日子可曾去看过那位魏大人?”

    秦威连连点头,回答道:“卑职受了魏大人不少恩惠,自魏大人出狱后,卑职就常去探望,也正是因为如此,卑职才会受到身边同僚排挤。”

    赵俊臣也是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突然向着车外扬声道:“停车!”

    见赵俊臣如此表现,秦威与许庆彦皆是露出不解之色。

    却见赵俊臣悠悠说道:“秦威,既然你这些年来深受那魏槐的恩惠,如今职位变动,也该去向他说一声,虽然他如今已然失了心智,但你的心意还是要到的。”

    见秦威依然愣愣的,赵俊臣笑道:“发什么愣,也不要耽搁,你这就去吧,事后到赵府来找我就是。”

    ………

    看着秦威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庆彦迟疑的向赵俊臣问道:“少爷,你这是在怀疑那魏槐……”

    赵俊臣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淡声说道:“也仅只是怀疑罢了,那个魏槐如果当真如秦威所说的那般英雄了得,又怎会在入狱短短十余日就被人折磨疯了?恐怕这只是那魏槐自保的手段罢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发疯,怕也不能活着走出锦衣卫大牢。若当真如此,有这般隐忍与心智,这个人倒是值得我好好接纳。”

    许庆彦耸肩道:“就怕是这个秦威言语夸张,那个魏槐根本就是心性软弱意志不坚,是真的被人折磨的发疯了。”

    赵俊臣一脸随意,笑道:“那也没什么损失,我只不过是试一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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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魏槐来投.

    赵俊臣把秦威支开,一是为了试探那位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的魏槐,看看能不能为自己门下再添一位有用之才;二也是因为秦威毕竟新来,尚不知根底,有些事情还不能放心的让他知道。

    待秦威离开之后,赵俊臣又带着密旨前后去了武德卫、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威武卫等等京中的亲军衙门。这些军衙与锦衣卫衙门一样,皆是隶属于京中禁军,合称为亲军二十六卫,同样皆是由精挑细选的彪悍军士组成,只是权势名声不似锦衣卫那么大罢了 ”“ 。

    而赵俊臣筹建西厂,也同样从这些军衙之中收罗人手,有德庆皇帝的密旨在手,也算是一切顺利。

    再加上李立德正从外朝三法司中为赵俊臣招募的那些精干,西厂的人员组成,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大概。

    就这样,赵俊臣在京中跑了整整一天,等他事情办完,回到赵府的时候,时间已是临近傍晚。

    ………

    在赵府门前,赵俊臣刚刚步下马车,就见赵府中的一位门房管事快步迎来,恭声道:“老爷您回来了,今天下午有人拿着您的信物,自称是老爷在外面新招收的长随,叫做秦威,小的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敢怠慢,只能把他留到府中好生看管着,如今那人已是等了老爷您好几个时辰了。”

    “那人确实是我新收的长随,你随后给他发一枚府里的名牌,再向府中上下人等通告一声。”赵俊臣答了几句后。又淡声问道:“对了,他可是一个人来的?”

    “哦,不是。他还带着一个残了腿的中年人,好似叫做魏槐,只是那个魏槐不仅是个残疾,而且皮肤惨白好似多年没见光,又瘦的跟皮包骨头似得,看着实在瘆人。”

    赵俊臣与身旁的许庆彦对视一眼后,似笑非笑。举步向着赵府中走去,边走边问道:“那两人在哪?”

    “如意夫人刚刚回府,听说那秦威是老爷您新收的长随后。说是要考察一下,如今正在正厅中向他们问话呢。”

    自从赵俊臣把悦容坊和京中情报网的事情交给方茹之后,方茹这些日子不比赵俊臣清闲,她本身就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性子。如今又一心想要在赵俊臣面前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办事可谓用心至极。

    听到管事这般回答,赵俊臣并不在意,许庆彦却眉头大皱,轻哼一声:“这女人也管的太宽了,少爷自己招收个亲随,哪轮得着她来费心?”

    同样身为长随,方茹的这番举动,却让许庆彦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

    只不过。赵府之中,除了赵俊臣之外。就要数方茹这个侍妾和许庆彦这个长随地位最高,两人的性子又一向不对付,听到许庆彦这么说,赵俊臣并无所谓,但那管事却讪笑着不敢搭话。

    “方茹就是这般性子,如今我身边自你之外又多了另一名长随,对方茹来说可是件大事,她若是不打探一番,反倒会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般说着,没过多久,在一众赵府下人的拥护下,赵俊臣已是来到了赵府正堂外。

    方茹得到消息,已是快步迎了上来,而在方茹身后,秦威也是在跟着。

    只不过,此时的秦威,却推着一座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身材枯瘦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显然正是秦威口中的那位南镇扶司的前镇扶使魏槐了。

    或是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方茹显得颇为规矩,来到赵俊臣身前,像寻常侍妾一般向赵俊臣行礼,柔声关切道:“老爷您总算回来了,这一天东跑西跑的,真是辛苦了。”

    然而,行礼之后,待方茹来到赵俊臣身侧,却又在赵俊臣耳边轻声补充道:“老爷,那个坐轮椅的瘸子,妾身刚刚稍微试探了几句,着实不简单,而且看起来也是个心性阴沉之人,老爷务要小心应对。”

    赵俊臣微微点头,抬头向着那魏槐看去。

    却说那魏槐,此时也正在打量着赵俊臣,模样却丝毫没有像秦威所描述的那般英雄了得,反而正如之前的赵府管事所言,皮肤惨白好似多年未见阳光,骨架很大,却又瘦的好似皮包骨头,神色阴沉沉,目光冰冷冷,好似正欲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让人看着不由心中发寒。

    虽说如今的魏槐看上去须发整齐,显然在来赵府之前曾刻意梳洗过,但看到此时的魏槐,赵俊臣却完全不难想象,之前魏槐在装疯卖傻时那副披头散发的模样。

    看着这魏槐的这般模样气质,赵俊臣不由暗中眉头微皱,想道:“秦威说这个魏槐曾经是个性子刚严却又足智多谋的英雄人物,但看他如今的样子,却又不像,倒像是有些阴森狠厉的样子,怕是经过几年来的变故,已然是心性大变了。”

    这般想着,赵俊臣的面色却是丝毫不变,反而带上了笑意,快步走到魏槐身前,笑声说道:“想来这就是锦衣卫南镇扶司的前任镇扶使,魏槐魏大人了。”

    “见过赵大人,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行礼,还望赵大人勿要怪罪。”魏槐在椅子上向着赵俊臣躬身行礼,态度倒是颇为恭敬,只是声音极是沙哑,需要留心细听,才能听出他在说些什么:“如今我已是庶民之身,赵大人对我的称呼,却是不敢承受。”

    “那就称呼阁下为魏先生吧。“赵俊臣并不在意,只是抬手道:“如今春寒未退,外面风大,我们到正厅详谈。”

    说话间,赵俊臣当先进入正厅。

    待双方分宾主落座后,知道赵俊臣接下来的谈话不欲让太多人知道,方茹已是起身笑道:“老爷你奔波一天,想来也饿了,妾身这就去准备晚餐。”

    说话间,在方茹示意下,一众候在周围的赵府下人已是随着方茹纷纷离去,那秦威犹豫了一下,在一旁许庆彦的瞪视下,却也跟着离去了。

    一时间,客厅之中,只剩下了赵俊臣、魏槐、以及许庆彦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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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俊臣细细打量着魏槐,魏槐也在细细打量着赵俊臣。

    沉默片刻后,赵俊臣突然一笑,说道:“还未恭喜魏先生,见魏先生如今的模样,想来原先的病症已是痊愈了。”

    魏槐也是一笑,只是露出了一副白森森的牙齿,看着更加渗人:“这就要多谢赵大人了,今日让秦威带给在下送了一副好药,否则我怕是到死也不敢病愈了。”

    “哦?魏先生此话怎解?”

    魏槐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缓缓说道:“今日赵大人您指示秦威来见我,又让他把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尽数说于我听,我就知道,这点装疯卖傻的小伎俩,定然已是被大人看穿了。既然如此,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顿了顿后,似乎觉得自己太过锋芒毕露,魏槐又补充道:“如今厂卫中的一些人,恨我入骨,当初我就是靠着装疯才逃离了锦衣卫大狱,但虽说是逃得一死,却也因此而失去了权柄,这两年来,若是不继续装疯卖傻,自取其辱,怕早已是被那些人整死了。奈何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大人今日让秦威来看我,虽未明说,但大人的意思,我却也明白,若是跟着大人您,有了大人您的庇护,今后我自然就不再怕人报复,这疯病自然也就痊愈了。如此一来,岂不正是大人您治好了我的病症?”

    赵俊臣笑着点头道:“魏先生的坚韧与心智,本官着实佩服。”

    说到这里,赵俊臣话锋一转,又问道:“既然魏先生如此聪慧,可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魏槐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问道:“可是为了西厂重建的事情?”

    “哦?魏先生如何得知?”

    “我这两年来虽说装疯卖傻,锦衣卫那边的消息却也从未错过,何明老太师的灭门案、厂卫的情报一同神秘丢失,这么大的事情我又如何能不知道?以当今陛下的性子,遇到这般情况,必会有所应对,或是对厂卫进行整顿清洗,或是再建西厂以进行制衡。考虑到这些日子以来厂卫人员未有变动,而赵大人今日又神秘探访锦衣卫衙门,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听了魏槐的回答,赵俊臣暗暗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年来的变故,这个魏槐虽然心性有了些变化,但心智却不退反进了。

    这般人物,正是如今赵俊臣门下紧缺的。

    所以,赵俊臣笑容微敛,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魏槐,缓缓道:“魏先生聪慧,竟是猜的丝毫不差,只是不知魏先生可愿意帮我?”

    魏槐却毫不犹豫,双目与赵俊臣对视着,沉声说道:“大人若是以常人待我,我以常人报之。大人若是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哦?”赵俊臣饶有兴趣,缓声问道:“却不知,何为国士?何为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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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朝堂两三事.

    “却不知,何为国士?何为常人?”

    魏槐沉默片刻后,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缓缓说道:“所谓常人,做着人人皆可做的事情,有着人人皆会有?心思.?玫饺巳私阅艿玫拇?觯欢??焦?浚?纯梢宰龅轿ㄓ兴?拍茏龅降氖虑椋?凶盼ㄓ兴?呕嵊械男乃迹?玫轿ㄓ兴?趴梢缘玫降拇?觥!?br/>

    “哦?”赵俊臣似认可又似不在意,随手将手边的茶盏端起,轻饮一口后,淡声说道:“也不怕说与你听,本官自进入官场之后,与人勾心斗角,时时事事谨慎,对上对下如履薄冰,虽说尚未有什么错漏之处,但应对之间,也时有力不从心之感,初时的雄心壮志、自以为是,到了今日,早已是消磨干净,再不敢高看自己,也再不敢看低他人。<-》”

    说着,赵俊臣将茶盏放下,抬头看着魏槐,而魏槐则依旧神色平静:“但也正因为如此,本官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世上,我们皆只是常人罢了,虽总是自命不凡,却又总是无足轻重,总认为自己独一无二,但这个世界没了谁都还会照样运转,总觉得再困难的事情,只要自己冷静用心,自可找到解决的办法,但事实却是截然相反。说到底,你我对自己的认知,其实只是寄存于你我对自己的想象,魏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虽只是寥寥数语,却引人深思。大人您能有今日之成就,果非偶然。”魏槐先是点头应是,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而,大人却也不可妄自菲薄,固然,正如大人所说,这个世界太大了,而你我只是其中渺小一员,没了谁都会照样运转轮回。但若是有人当真是有着不凡之处,那么缺了他,这世界即使继续运转。但总会有些或好或坏的变化。而有些事情,交给不同的人去做,同样也会得到或好或坏的不同结果,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俊臣一笑。说道:“这世间看似真理无数。却不知所谓‘真理’,总是有着正反两面且相互矛盾,怎么说都行。”

    魏槐亦是点头,说道:“所以,怎么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

    赵俊臣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反驳,只是再次打量了魏槐几眼后。笑道:“原以为魏先生出身锦衣卫,乃是行伍之人。没想到见识口才,竟是如此了得。”

    魏槐拍了拍自己放在轮椅上的那双残腿,淡声说道:“自从这双腿被人打断之后,我就再也不算是行伍之人了,在这个世上,哪有双腿残疾的行伍之人。”

    谈话到了这里,赵俊臣好似终于被说服了,笑着点头后,问道:“刚才先生曾说,所谓国士,能做到非常之事情,拥有非常之心思,得到非常之待遇,却不知是指什么事情?什么心思?什么待遇?”

    听赵俊臣屡番探试之后,终于说到正题,魏槐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沉声说道:“在下曾在锦衣卫任职十七年有余,担任过北镇扶司的千户、南镇扶司的镇扶使,在任期间,不敢说是成果斐然,但也从未有过错漏之处,与东厂也打了不少交道,经验丰富,对此道自有谋略。大人若是能把西厂的事情交由我来做,在下敢保证,日后官场民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大人的耳目;各方势力,所有变动,都weixie不到大人安危;而陛下也将会更加离不开大人。而这就是唯有我才能做到的非常之事。”

    赵俊臣点头,示意魏槐继续说下去。

    “常人皆有自私之心、贪婪之情、软弱之意,而我经这些年来的生不如死、形如废人,这些东西却早已抛弃,若大人用我,对我而言如同再生父母,有再造之恩;而我之一切,亦将全部依附于大人,对大人忠心耿耿,无论任何时候,都绝不背叛,全心全意为大人考虑筹谋,这就是唯有我才会有的非常之心。”

    “那么,非常之待遇呢?”

    见魏槐说到这里,就已是闭口不言,赵俊臣却追问道.

    魏槐惨白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些许笑意,笑容之间,露出惨白牙齿,神色也愈加阴森,缓缓说道:“在这个世上,总是付出之后才有回报,我之待遇报酬,自是在大人manyi我的付出之后,才敢向大人索取。”

    魏槐的声音本就是沙哑异常,需留心细听才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平静,但喉咙口舌间的嘶嘶之声,却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情绪。

    只是,这般嘶嘶之声,却好似毒蛇吐信一般,让人心中发寒。

    …………

    待魏槐告辞离去之后,赵俊臣看着空荡荡的赵府正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旁,许庆彦却忍不住说道:“少爷,这个魏槐的模样气质,与之前秦威所说,完全就是两个人。我刚才在一旁看着他,总觉得心中发寒,少爷你当真要用他?”

    赵俊臣淡声道:“经历了那般变故,任谁都会心性大变,我用人只看他是否忠心用心,至于其他,却也只是细节。”

    许庆彦却有些看不惯魏槐,撇嘴道:“他刚才还以国士自居,也不知是否真的有那般能耐。”

    赵俊臣摇了摇头,缓缓道:“这个世间,人人皆是自命不凡,但不同之处在于,绝大多数人之所以有这般想法,是因为不知深浅坐井观天,但总也有那么一些人,看明白了世间深浅,也因此而了解了自己的长处短处,这个魏槐,倒不似前者。”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向许庆彦说道:“你明天派人去打探一下,当初诬陷魏槐的锦衣卫都有谁。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借着这次重建西厂的机会,大可以顺手办了。这个世上。固然是先给办事后拿报酬,但若是先给了报酬,办事的人也会由此而更加安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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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赵俊臣的日子过得单调而又忙碌,每天先是随百官一同上早朝,听德庆皇帝因为何明灭门案迟迟不见进展而大发雷霆,然后低调回府。接着或是在府中谋划,或是京中奔波,为西厂重建的工作而辛苦忙碌。

    好在那魏槐确实有些本事。对于厂卫之事非常了解,有了他的帮助,进度总算快了许多。

    就这样,过了五天时间。西厂的架子总算被搭建起来了。人员的组成也基本确定。

    所有的一切,就只剩下对外宣布了。

    ………

    第二天,早朝之上。

    赵俊臣低调的跟随百官进入太和殿,没过多久,随着张德张公公的一声“陛下驾到”,赵俊臣亦随着众臣子下跪迎接。

    只见德庆皇帝来到御阶之上,先是打量了众臣几眼,目光在赵俊臣、周尚景、太子朱和堉三人身上略有停留。然后在龙椅上落座,缓声说道:“众卿起身吧。”

    声音不喜不怒。情绪寻常。

    然而,太和殿内的百官,听到德庆皇帝的话语声音后,却皆是不由一愣。

    无他,这七日以来,每天早朝的情况几乎都是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变化,德庆皇帝驾到之后,也不让百官起身,就这么任由他们跪着,然后询问何明灭门案的进展情况,待得知案件毫无进展之后,就会龙颜大怒,将太和殿内的一众臣子皆是斥责一番,然后也不处理其他朝务,就这么甩手而去。

    而今日,德庆皇帝竟是让众臣子起身了!这般突然变化,又如何不让百官惊奇?

    众臣子虽然不解,但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跪着,皆是起身。

    然而,赵俊臣在起身之间,却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声,声音苍老,瞥眼一看,却是由首辅周尚景所发。

    来不及思索周尚景叹息的缘由,另一边,御阶之上的德庆皇帝,已是缓缓开口道:“今日,朕上朝之前,特意看了一眼黄历,才发现距离今科的春闱会试,竟只剩下半个月时间,然而近些日子以来,因为何明灭门案的关系,却也一直都没顾得上商议,到了今日,却再也容不得耽搁了,尤其是今科会试的主考官人选,若是迟迟不定,怕是会引起学子们的不安,众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这些日子以来,德庆皇帝的态度极为强硬,今日这般突然转变,态度温和的商议事情,众臣子还真有些不适应,一时间众臣子皆是沉默,却也没谁敢表明态度。

    见众臣沉默,德庆皇帝眉头一皱,再次问道:“众爱卿,可有合适人选提供?”

    春闱会试的主考官人选,共有两名,又称为“总载”,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担任。另又有同考官八人,多由翰林充当。

    这些职务,可谓是炙手可热,先不说它所带来的荣誉,单是这些考官出题评卷,一旦有所偏侧,就能影响谁能入选谁不能入选,而通过了会试春闱的考生,亦会成为考官们的弟子,将来也容易拉拢,进而扩充自己的势力影响。

    其实,对于考官与同考官的人选,朝中各大派系,各已是早就有了心中人选,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德庆皇帝只是关心何明灭门案的进展,也不处理其他朝务,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如今,听到德庆皇帝再次追问,众官员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纷纷出列。

    “陛下,臣举荐文华殿大学士程远道,程大学士乃是文坛魁首,在士子之间声望极高,三省科举舞弊案才刚刚过去不久,有程大学士担任主考官人选,也能安士子之心。”

    文华殿大学士程远道,一向都是太子的铁杆拥护,自温观良下野后,他入阁的呼声一日高于一日,会举荐他的。自然是太子一派的官员了。

    其后,自有一众太子派系的官员纷纷应是不提。

    “陛下,臣举荐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霍大学士当年三元及第,名震一时,由他担任会试主考官,必是可以激励一众应试学子,能为陛下更好的选拔人才。”

    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是阁老黄有容的人,内阁几位大员当中。就要数黄有容最为贪权,这般时候,怎么可能会少的了他?此时竟是不惜亲自出列举荐。随着他的话声落下,自有一众门下官员为霍正源摇旗呐喊。

    “陛下,臣以为,东阁大学士王德。品行高洁。为人公正,学问亦是首屈一指,当为主考官的上佳人选。”

    沈常茂自然也不甘落后,而在他的示意下,一众门人纷纷出列举荐。而这位东阁大学士王德,自然是沈常茂的人。

    “陛下,臣以为,吏部尚书宋启文宋大人。为人干练,且又经验丰富。而保和殿大学士李和李大学士的学问,在朝中上下亦是数一数二,都可为主考官的有力人选。”

    吏部尚书宋启文,保和殿大学士李和,都是内阁首辅周尚景的门人党羽,随着这道声音出现,满朝上下竟有近半朝臣纷纷出列赞同,大有后发制人的架势。

    而就在首辅周尚景、太子朱和堉、阁老黄有容、阁老沈常茂这四大派系为主考官的人选而争的面红耳赤的同时,近些日子以来在朝中异军突起的赵俊臣一派,却是有些沉寂,自赵俊臣以下,皆是沉默不语。

    无他,赵俊臣一派毕竟刚刚崛起不久,底蕴不足,尚书这一级的人物,只有户部尚书赵俊臣与工部尚书左兰山两人,然而赵俊臣资历不足,左兰山掌管工部与科举会试也扯不上关系,又并不以学问而闻名,都是没有资格。

    至于大学士这一级的人物,赵俊臣派系之中,更是一个也没有。

    所以,赵俊臣一派的大臣们,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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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之上,看似庄严,但一旦牵扯到派系权力之争,那么也就和菜市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更加吵闹一些。

    冷眼看着各大派系相互攻讦,赞己长而揭敌短,一个个平日里气派十足的朝中大臣此时皆是在争论之间面红耳赤口水横飞,赵俊臣不由摇头失笑。

    “够了!”

    众大臣们足足吵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后,德庆皇帝似乎终于不耐其烦,手拍御案,皱眉大声喝道。

    随着德庆皇帝一声呼喝,众臣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又见德庆皇帝生气了,不由皆是噤声。

    德庆皇帝先是怒哼一声,然后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朝务耽搁,好不容易商量些正事,看看你们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接着,只见德庆皇帝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众臣子之前的建议,然后开口道:“朕考虑了一下,这一届的主考官,就由吏部尚书宋启文、保和殿大学士李和两位爱卿担任吧,至于八名同考官,则由礼部来决定,众卿以为如何?”

    听到德庆皇帝这么说,众臣子却再次愣了。

    要知道,吏部尚书宋启文、保和殿大学士李和,这两位可都是首辅周尚景的人!

    而近些年来,德庆皇帝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打压周尚景在朝中的权势影响,所以近几届会试春闱的主考官人选,也都是由朝中其他派系的官员学士们担任。

    不仅众朝臣,连一向与德庆皇帝最为亲近的赵俊臣,此时都有些不解,不明白德庆皇帝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有德庆皇帝首肯,亦有朝中权势最大的周尚景一派全力支持,其他派系虽是心有不甘,亦是纷纷反对,但一番争论之后,却有心无力,依然没能改变结果。

    其后,吏部尚书宋启文与保和殿大学士李和两人,大喜之间,自是急忙出列谢主隆恩。

    ………

    待会试春闱的主考官人选终于确定之后,德庆皇帝面色突然一沉,扬声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何明灭门案到了今日,已是过了七八天的时间,你们可有追查到什么线索进展?”

    随着德庆皇帝再次提及此事。原本热闹的朝堂突然一静。

    然后,只见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几位大员纷纷出列跪下,相互对视几眼后,却是由刑部尚书冯陂颤声答道:“回陛下,臣等虽然精干尽出,正在全力追查,但这案子线索隐晦。还尚未有什么进展,但还请陛下安心……”

    然而,冯陂的话刚刚过半。已是被德庆皇帝打断,只见德庆皇帝面露怒容,大声喝道:“让朕安心?让朕怎么安心?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再过不久定会有所进展?这句话你昨天说过!前天说过!大前天也说过。朕一忍再忍。一等再等,隐忍了这么多日,朕问你,进展在哪!?”

    德庆皇帝一番怒喝,却是再次恢复了这些日子以来在早朝上的状态。

    而三司官员们,则纷纷下跪,不敢反驳,垂首听训。

    “朕让你们限期十日破案。如今已经过了七八天时间,你们竟是没有丝毫进展!哈!这就是朕倚为臂膀的三法司!看样子。朕对你们也不能再抱有任何期望了!赵俊臣何在!?”

    随着德庆皇帝的喝问,赵俊臣连忙出列,恭声道:“臣在。”

    “朕让你重建西厂,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随着德庆皇帝的这声询问,朝中百官,皆是哗然!

    德庆皇帝打算重建西厂!

    而他们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消息!

    赵俊臣却没有理会一众同僚们的哗然,只是答道:“回陛下,各方面皆已是全部准备妥当,就等陛下您的圣旨了。”

    听赵俊臣这么说,德庆皇帝面色微宽,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朕现在就下旨,从即日起,朕再立西厂,至于西厂厂督之位,就由你来暂且兼任,而西厂成立后第一事,就是与三法司一起,侦查何明灭门案!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案子给朕查清楚!”

    赵俊臣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不答应,于是就在百官们不可思议的注视之间,大声应道:“臣赵俊臣,领旨!”

    然而,赵俊臣的话声刚刚落下,一旁的太子朱和堉,却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反对道:“父皇不可啊,西厂重建事关重大,应当……”

    只是,朱和堉刚刚开口,德庆皇帝已是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怒声道:“怎么?外朝的三法司不中用,内廷的厂卫不顶事,难不成朕就不能再建一个管用的衙门?朕的太子太师,难不成就这么平白让人灭了满门?难不成就这么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朕意已决,若是谁想要反对,只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说自己可以立马侦破了此案,那朕就撤了西厂!”

    见德庆皇帝如此表态,太子朱和堉自然不服,就欲当朝立下军令状亲自负责此事。

    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的太子太师肖温阮拉扯了一下,太子转头看去,却见肖温阮面露责怪,正冲着他微微摇头。

    太子虽然不甘心,但却又一向最是敬重肖温阮,只得顿足叹息。

    另一边,赵俊臣还以为首辅周尚景会反对此事,毕竟一旦西厂重建,皇权更大,对朝中百官而言绝非好事,但抬头看去,却见此时的周尚景,竟只是沉默不语,丝毫没有反对之意。

    心中qíguài之下,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前后联系之下,赵俊臣终于恍然。

    这些日子以来,德庆皇帝每日早朝都会追问何明灭门案的进展,并为此而大发雷霆,强调自己的态度是一方面,为今日重建西厂埋下伏笔才是真正原因;而今日让周尚景的人担任主考官的位置,给了周尚景这么大的便宜,即是安抚,也是交易“朕给了你面子与好处,那你也要朕一些面子好处”德庆皇帝把会试主考官的事情留在今日商议,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原来如此,帝王心术啊……”

    赵俊臣看了看德庆皇帝,又看了看周尚景,心中暗暗感叹道。

    而这件事最有争议的地方,不外乎就是由赵俊臣这个外臣来担任西厂厂督之位了,但德庆皇帝的一句“暂且兼任”,却也堵住了悠悠之口。

    如此一来,太子被肖温阮所阻止,周尚景沉默不表态,黄有容与沈常茂两位阁老见没人出头,也是随之沉默,又有一众赵俊臣派系的官员兴高采烈,大呼“陛下圣明”,这件事,却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西厂重建,就此尘埃落定。

    而赵俊臣,除了户部尚书与内承运库总管大臣之外,从此又多了一个西厂厂督的头衔职权。

    由此,任谁都可以预见,赵俊臣必然权势大增。

    但赵俊臣却无法预见,这件事对于自己,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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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二合一章节奉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一十八章.各方应对.

    在下早朝的时候,赵俊臣派系的官员们,自左兰山、詹善常、陈东祥、刘长安等人以下,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红光满面的。

    西厂!西厂厂督!

    身在官场,他们自然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今rì起,赵俊臣虽然尚未入阁,但有了西厂的监察缉捕之权,其势力影响,就已是足以与沈常茂、黄有容这些阁老相并肩,甚至还要犹有过之!

    而他们这些“赵党”之人,今后在朝野之中,也终于可以横着走了!即使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周尚景,又或者太子储君朱和堉,将来怕是也不敢再随意的针对他们。

    虽然德庆皇帝只是让赵俊臣“暂且兼任”西厂厂督之职,但考虑到德庆皇帝对赵俊臣的宠信,而西厂又是由赵俊臣一手筹办,任谁都知道,德庆皇帝这么说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赵俊臣这般“暂且兼任”,怕是要兼任不少年头了。..

    ………

    但与赵俊臣派系的官员不同,其他派系的朝中官员,此时看向赵俊臣的眼光,却满是敬畏,西厂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迫害朝野”的代名词了,赵俊臣如今掌控西厂,又如何让他们不心存敬畏?

    然而,无论百官?心思.绾危??虑旎实劾肟?颂?偷詈螅??硕哉钥〕嫉惺勇??nǎi?右坏常??腔故欠追拙勐5秸钥〕忌肀撸?蚩推?蛱趾茫?蛘钥〕jì底鸥髦止Ш刂?省?br/>

    而面对百官恭贺。赵俊臣却依然表现的低调异常,谦虚的向周围官员还礼客套,不见丝毫的嚣张得意的模样。

    只是。一个人势力影响如何,看的不是他xìng子是嚣张还是谦虚,而是看他手中掌握着怎样的权柄。此时的赵俊臣,即使再如何低调谦逊,百官也丝毫不敢小觑于他。

    事实上,见到赵俊臣依旧是如此的低调谦逊,赵俊臣在百官眼中的形象。反而愈加高深莫测了。

    在与心思各异的朝中百官客套应对之间,赵俊臣抬头向着周围看去,却见太子一党的众官员们。此时正在太子朱和堉的带领下表情沉默的疾步离开,那太子朱和堉,此时更是面沉似水,却是看也不看赵俊臣一眼。

    而内阁首辅周尚景。亦是在自己门下官员们的拥护下。缓步向着太和殿外走去,注意到赵俊臣注视而来的目光后,表情不变,依然神sè自如的向着赵俊臣点头示意。

    接着,另两位阁老黄有容与沈常茂,却是不知为何,竟是并肩来到周尚景身边,交谈了几句后。又与周尚景一同离开了太和殿。

    看到这一幕,赵俊臣却是下意识的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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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百官们纷纷离去。没过多久,太和殿内,已是只剩下“赵党”一派的官员。

    似乎知道赵俊臣接下来会很忙碌,德庆皇帝也没有再次私下召见的意思。

    而见到再无旁人后,一众“赵党”官员们纷纷聚拢在赵俊臣身周左右,很多言论,也敢肆无忌惮的提出来了。

    “恭喜赵大人了,今后我们这些人,究竟该称呼您为赵尚书?还是厂督大人?哈哈!从今rì起,咱们这些人在朝中有了大人庇护,就再也不怕谁了。”左兰山此时笑的极为开心,他身为工部尚书,在赵党之中地位最尊,说话之间也多些随意。

    “是啊是啊,只是大人您瞒的我们好苦,自大人您病愈之后,我等就多番求见大人,但大人却总是避而不见,只是传来密信,让我等稍安勿躁静待时机,我们这些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些rì子里可一直都在担心呢,没想到大事是大事,却是件大好事啊,我等在这里恭贺大人了。”

    户部侍郎詹善常一向是与赵俊臣最为亲近,此时也表现的最为激动。

    “自从当初在潞安府与大人相见,下官就一直深信,大人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吏部侍郎刘长安也是赶忙插嘴,却是在提醒众人,他虽然进入中枢时间较晚些,但却是最先投靠赵俊臣的老人。

    那刑部侍郎李立德亦是不甘落后,开口道:“各位同僚,却不是赵大人他有意瞒着,这次西厂秘密筹建,乃是陛下的意思,我若不是身在刑部,有些相关经验,怕也不会比各位同僚更先知道消息的。不过,如今西厂终于重建,赵大人也荣登厂督之位,也不枉下官这些rì子以来的诸般忙碌啊。”

    说话时,李立德面带得意,这是在向众人说明,西厂重建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而且还出了不少力气。

    “各位大人说的极是,这般大喜事,却是必须要庆贺的,下官知道赵大人您喜欢那天海楼的菜肴,今rì我等就在天海楼摆宴,为大人庆贺如何?”

    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顾全则是提议庆贺,并得到周围人的纷纷响应。

    另一边,工部侍郎陈东祥,则抓紧机会靠到赵俊臣身边,大声说道:“赵大人掌管天下钱粮,如今又有了西厂之权,还有我等这些人的支持拥护,在朝中上下,已是任谁都不敢小看。要说这下一步,也就是想办法入阁了,若是大人能够入阁,怕就是连周尚景都要避让大人三分了,这件事我等还要好好筹谋,为大人尽力才是。”

    陈东祥是个极端自私之人,虽然当初赵俊臣能够扳倒温观良,这个陈东祥居功至伟,但赵俊臣却一直都对他不放心,而陈东祥本人在“赵党”当中也不算安分,甚至背着赵俊臣经营自己的小圈子,曾被赵俊臣敲打过几次。

    但如今。赵俊臣有了西厂之权,势力影响皆是大涨,这陈东祥却再也不敢有其他心思了。此时更是在抓紧一切机会讨好赵俊臣。

    而陈东祥的这番话,更是得到了一众“赵党”官员的热烈欢呼响应。

    只是,看着“赵党”众人越说越欢,赵俊臣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各位,请静一静。”赵俊臣双手微压,声音平静的说道:“还请听本官一言。”

    见赵俊臣这么说,一众“赵党”官员自是纷纷闭口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赵俊臣,等待训示。

    赵俊臣环视着自己身周,眼前这些官员。就是他如今在朝中的拥护与势力,可惜都不是什么好官清官,尽是一众贪官jiān臣,此时与赵俊臣站在一起。倒也担得起“同流合污”四字。

    轻轻叹息一声。赵俊臣突然向詹善常问话道:“詹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初温观良倒台失势那天,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听赵俊臣询问,詹善常总算明白赵俊臣有些不高兴了,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回大人,您当时曾对下官说过十字金言。即‘做事要高调,做人要低调’。虽只是寥寥十字,却让下官受教良多,钦佩之余,至今都在以此时时提醒自己,不敢相忘。”

    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向周围官员说道:“各位同僚,这句话我当初曾向詹大人说过,今rì亦是要向各位提点一下。如今我固然掌控了西厂,算是权势大涨,但也正因为如此,成为了那出头鸟,会引起朝中其他派系的敌视打压,各位刚才可注意到?那黄有容、沈常茂两位阁老,竟是与首辅周尚景大人聚在了一处并一同离去了,各位大可以猜猜,他们三人如今正在谈论些什么事情?”

    见众官员神sè各异,若有所思,赵俊臣又说道:“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如今正当如是。咱们既然风头正劲,态度倒不妨低调一些,谦逊一些,因为我等权柄在手,就算再是如何的低调谦逊,也不会有人敢小看,却也能不留把柄,引人好感,减少敌意,反之若是猖狂得意,反而会让人看轻,甚至还会加重对我等的敌视,各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赵俊臣这么说,一众“赵党”官员不管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是真服气还是假顺从,但一时之间,皆是纷纷点头,表示受教。

    …………

    当赵俊臣在一众朋党的拥护下,出了紫禁城的时候,却发现魏槐正带着一众西厂的档头番子们,已是列队整齐的在午门外等了多时了。

    而随着赵俊臣出现,一众西厂的档头番子,却是毫不犹豫,齐刷刷的向着赵俊臣下跪行礼。

    “卑职见过厂督大人!”

    这些西厂的档头番子们,都是赵俊臣从京城上二十六卫中jīng挑细选的jīng锐禁军,此时行礼之间,声音刚猛,动作干练,气势十足,引得正在午门外的人等纷纷注目而来。

    见惯了文官之间那文绉绉软绵绵的行礼,初见这般军中礼节,赵俊臣却是别有一番感受。

    另一边,那为首的魏槐,亦是坐在轮椅上向着赵俊臣躬身行礼,口称“厂督大人”。

    如今的魏槐,为赵俊臣做事,找回了尊严与意义,总算多了几分人样,但依然神情yīn鸷,让人看着心中法寒。

    “你们这么来了?”带着一众党羽来到魏槐身前,示意众西厂人等起身后,皱眉问道:“如今陛下这才刚刚下旨重建西厂,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到午门外,太引人注目了吧?”

    魏槐依旧神sèyīn沉,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缓缓的回答道:“厂督大人,如今西厂衙门的地址已经选定搭成,靠近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与那锦衣卫衙门和东厂衙门都不远。如今西厂上下正在衙门里等待大人训示,卑职人等这是来为大人带路的。”

    “你们动作倒是够快,不过这带路的人也太多了吧?”皱着眉说了这么一句后,赵俊臣又一指魏槐,向着身边众官员介绍道:“他叫魏槐,原锦衣卫南镇扶司的镇抚使,如今西厂的掌班千户。是自己人,你们今后可与他多多亲近一些。”

    只是,赵俊臣虽然说得平常。但一众赵党官员看着魏槐那苍白的面sè、枯瘦的身材、yīn鸷的表情,好似毒蛇一般的气质,神sè之间,却皆是有些不自然。

    不过,魏槐的这般模样,倒是与他们想象中的西厂人员气质很相搭。

    另一边,听到赵俊臣的介绍。魏槐却是一副眼中只有赵俊臣的样子,并没有与眼前这些赵党官员亲近的意思,只是目光yīn沉的将众官员打量了一番。将他们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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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在紫禁城东侧,有一片看着极不显眼的建筑,名叫“文渊阁”,而大明朝的内阁。就设在这里。

    虽然建筑不起眼。但在这里,决定着朝廷大事、国家走势,是明朝的权力核心。明朝无数官员,最大最多的梦想,其实也不过是这里能够有一个自己的位置。

    就在赵俊臣在一众西厂档头番子的护送下前往西厂衙门的同时,内阁里的三位阁老,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也正在这里商议着什么。

    黄有容一边品着手中香茗。一边悠悠说道:“真是失算了,没想到陛下这次竟会借着何明灭门案的事情重建西厂。而咱们竟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哎,陛下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咱们这些外朝臣子,今后的rì子可不好过啊。”

    说话之间,黄有容的神sè看似悠然,但双眼却一直偷偷瞄着首辅周尚景。

    另一边,沈常茂却没有绕弯子,直接向周尚景问道:“我等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消息,但首辅大人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吧?”

    周尚景沉默片刻后,也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些许苍老与疲惫,缓缓说道:“从今往后,咱们几个老家伙办事,就不能再与俊臣一起了。老夫曾对俊臣寄望颇深,奈何他却脱离不了陛下的控制,如今看似权柄愈重,但其对于皇权的依赖,却也愈深,如今已是yù罢不能,与咱们这些老头子,却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黄有容见周尚景发话,神sè间闪过了些许安心,笑吟吟的说道:“是啊,自古以来,依附于皇权的臣子,即使能得到一时之猖狂,却也没几个能落得好下场。”

    沈常茂冷哼一声,说道:“老夫本来就没觉得这个赵俊臣与咱们几个是一路人,当初咱们三人与他一同为太子设局,赵俊臣虽然也参与了最初的谋划,但之后的具体实施,却是没有丝毫要加入的意思,还一个劲的给自己摘脱关系。”

    周尚景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而是向黄有容问道:“说到给太子布局的事,黄阁老,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黄有容满脸和蔼无害的笑意,说道:“在老夫的人指引下,一些因为南巡的准备事宜而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的百姓,已是纷纷向着京城赶来,总数不下百人,正准备告御状呢。”

    周尚景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就好,正好赶上chūn闱会试,也不怕事情闹不大。太子的位置之所以稳固,一是因为有陛下的庇护,二是因为有贤良的名声,但经此一事,足够动摇他的根基了。可惜何明灭门案来的不巧,效果怕是要打个折扣,不过……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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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太子一党济济一堂,正商议着今rì早朝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父皇太纵容这些jiān臣贼子了!”太子脸上满是怒容:“把今科会试主考官的位置全都交给周尚景的人,这还罢了,竟然还重建了西厂,任命赵俊臣为西厂厂督!以赵俊臣那般的小人xìng子,以西厂那般的狼藉名声,父皇他这是嫌咱大明江山还不够乱吗?!”

    太子太师肖温阮眉头一皱,用颤巍巍却满是严肃的声音说道:“太子!慎言!”

    朱和堉一愣,才发现自己的言论不妥,连忙向肖温阮告罪,接着却又叹息了一声,神sè间颇为失落。

    见朱和堉如此,肖温阮却有些疲惫的靠坐在太子专门为他配置的太师椅上,缓缓说道:“太子莫要着急,今科会试给了周尚景又能如何?chūn闱会试每三年就有一科,仅仅今科一届罢了,还怕那周尚景能垄断了我朝人才不成?下次再夺回来就是了。至于西厂的事情,更不需担心,赵俊臣固然因此而权势大了些,但容易出错让人抓把柄的地方也由此而更多了。再何况,我朝西厂两次设立,最终皆是被废,两任西厂厂督亦都没有落得好下场,太子你以为这是偶然?耐心看下去就是了。为人君者,要有耐心,切记切记。”

    看着太子起身向自己行礼,表示受教,肖温阮暗暗叹息一声。

    有些话他终究没有明说,只是期望太子能够自己领悟。

    德庆皇帝设立西厂,其实未必没有为太子考虑的意思,如今太子被朝中许多重臣所敌视,有西厂压制,太子rì后继位才会更加保险一些。

    而且,西厂固然权大,但却是德庆皇帝手中的力量,rì后也会是太子朱和堉的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早朝上肖温阮才会阻止太子。

    “老了,老了。”肖温阮才说了几句话,就已是感到身体疲惫,不由暗想道:“可惜何明老弟遇害,我的jīng力也大不如前,一旦再有什么意外,以太子这般xìng子,又该如何是好?不过,听说那江南才子赵山才,是何明老弟的亲传弟子,得到了何明老弟的真传,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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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虫子这边下雷阵雨,家里不断的短路停电,每每刚写了千百字还没来得及保存就突然停电,然后又要重写,总之快被折腾疯了。今天只有一个五千字章节,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破案”.

    其实,西厂的人员上下,都是由赵俊臣亲自选调的,尤其是西厂上层的这些掌事、领班、司房们,这些日子以来赵俊臣早已是一一见过,虽不能说是彼此知根知底,但也算是相互熟悉。

    所以,赵俊臣这次来西厂衙门,所谓“训示”,也不过是走走场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却说在“训示”结束之后,魏槐又带着赵俊臣来到厂督的办公房间 ”“ 。

    赵俊臣进入房间之后,也不客气,自在主位坐下,打量间笑道:“这儿竟是比本官在户部衙门的办公房件还要大些,可惜本官还管着户部与内库,精力牵扯下,怕是不能常用。”

    魏槐让人把自己推到赵俊臣身前,平静的恭声说道:“大人您身为西厂厂督,自然需要有厂督的气派,无关乎常不常用,就算是摆样子,至少也有摆样子的用处。”

    另一边,赵俊臣也没有反驳,只是冲着周围的西厂掌事、领班们扬了扬手,那些人自是明白赵俊臣的意思,向赵俊臣恭敬的行礼之后,纷纷离去了。

    待房中只剩下赵俊臣与魏槐后,赵俊臣打量了魏槐几眼后,突然一笑,说道:“如今你来到西厂,换了位置,可否习惯?”

    魏槐神色淡然,说道:“厂督大人无需担心,西厂虽然新建,但职权毕竟与锦衣卫相似,只是权势大了些罢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西厂的事情,本官日后怕是没有精力多管,毕竟外朝有许多事也离不开本官。而今西厂新建,必然会招来周围敌视打压,西厂的四位掌班千户,八位领班副千户,我又大都不知根底,更有内廷司礼监安插进来的人手,唯有你是本官心腹。今后这一切都要靠你了。”

    魏槐依旧神色不变,只是淡声说道:“只要大人信任卑职,卑职必会为大人尽心办事。绝不会让大人您失望就是。”

    赵俊臣又是点头,然后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缓声说道:“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如今西厂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公示于众了。但陛下却也给咱们安排了一件麻烦事。就是那何明灭门案,从今天开始,却是要咱们西厂与外朝三法司一同负责了,不过这么多天了,外朝的三法司依然是一无所获,依本官看来,这案子恐怕当真是没留下任何线索,不好办啊。”

    魏槐一笑。笑容很冷,却问道:“大人您是担心。若是西厂无法侦破此案,会成为别人攻击咱们西厂的理由?”

    赵俊臣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至于,这件案子,来的突然,又线索隐晦,外朝三法司,内朝的锦衣卫与东厂,都是没法侦破,谁也没法指责谁。所以,即使咱们西厂同样没有进展,旁人也没法说些什么,只是陛下如今对西厂的支持力度很大,想来在心中亦是颇为寄望,而西厂又是因为何明灭门案而重建,若是最终咱们一无所获,陛下那边怕是会不好交代。”

    其实,赵俊臣一直觉得这件案子与七皇子朱和坚有关,但毕竟抓不住证据,也没法向人明说。

    而且,考虑到自己如今与七皇子朱和坚?目的.恢拢?退闶钦钥〕颊娴哪苷业街ぞ荩?乱不嵯氚旆o镒胖旌图岵粮删黄ü桑??皇且源死.破案.?br />

    也正因为如此,赵俊臣才觉得这个任务难办。即必须要迅速侦破案件,又不愿牵扯到真正的幕后主谋,可谓是左右为难。

    魏槐却再次笑了,但笑容也变得更加阴冷了:“大人的心情,卑职自是明白,西厂身为陛下的亲信衙门,大人身为陛下的宠信大臣,陛下对咱们的印象,可谓极为重要,直接关系到咱们西厂今后的权势如何。”

    说到这里,魏槐话锋一转,却问道:“不过,大人,依您看来,这件案子究竟是真的侦破,还是假的侦破,当真重要?”

    “哦?”听魏槐这么说,赵俊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饶有兴趣:“怎么说?”

    魏槐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阴鸷,缓缓说道:“大人,依卑职看来,这何明灭门案,紧要之处,不外乎有三。其一,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破案;何明是赴任的太子太师,如今竟是在北直隶境内遭人灭了满门,这件事在朝野之间,影响太大太坏,唯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破案,才能尽可能的降低这件案子的影响,并向世人昭示朝廷的力量,震慑不臣之人,顺便,西厂也能借着破案而站稳脚跟,得到陛下更多重视。”

    赵俊臣点了点头,示意魏槐继续说下去。

    “其二,则是办案从重从严;敢犯下这般大案,主谋者来头必是不小,所以,咱们也唯有抓出一两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才能让朝中百官服气,让陛下安心。也唯有从严办理,才能够让陛下挽回颜面,再添威严,并让群臣明白咱们西厂的权势。”

    赵俊臣依旧点头,神色间若有所思。

    而说到这里,魏槐却是阴沉一笑,双眼微眯,继续说道:“至于其三,则是最重要的,就是案子要办的符合陛下的心意,最终被查出的主谋之人,必须是陛下心中早有不满的人,也唯有这样,陛下才会认可结果,这案子也才能迅速结案不添是非。”

    赵俊臣眉头微皱,问道:“所以?”

    魏槐冷声答道:“所以,这件案子最紧要之处,也就是这三点,而只要满足了这三点,既能让陛下安心,还能安定朝野之心,稳定局势,又能让咱们西厂站稳脚跟,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咱们最终抓到的主谋,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真的有罪还是被人冤枉,又有何区别?至于真正的犯案者是谁,先把案子结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之后再慢慢查就是了。”

    赵俊臣沉吟道:“你是说,先找个够分量的人抓来顶罪?咱们这位陛下英明睿智,怕是瞒不过啊。”

    魏槐却冷笑道:“大人多虑了,以卑职想来,陛下此时?a href='/txt/16711/4849414/'>.心思.?峙潞捅爸笆莥īyàng的,未必会在意真正的元凶是谁。”

    赵俊臣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以他对德庆皇帝的了解,此时德庆皇帝的想法,还真的有可能会是这样的若是案子迟迟没有进展,那么相比较抓住真正元凶,尽快的稳定局势、威慑朝野、降低影响,对德庆皇帝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犹豫了一下后,赵俊臣悠悠一声叹息,问道:“你们厂卫从前就是这么办案的?”

    魏槐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阴沉平静,只是缓缓说道:“很多时候,对厂卫而言,相比较侦破案件,揣摩陛下心意才最是重要。”

    沉默片刻后,赵俊臣的神色也变得平静了下来,问道:“那么,由谁来当这个替罪羊,你心中可有了人选?”

    “河中恭安王,大人以为如何?”

    赵俊臣听到这个称号后,微微一愣,但转瞬间已是心中了然。

    河中恭安王,不是别人,正是德庆皇帝的亲弟弟。

    不过,虽然是德庆皇帝的亲弟弟,但若是牵扯到皇位之争,那德庆皇帝与他之间,也就没有丝毫兄弟情谊可言了。

    事实上,恭安王一向都是德庆皇帝的一块心病,在德庆皇帝登基之前,朝中上下,拥护恭安王的声音势力也是不容小觑,而恭安王本身,对于皇位也是虎视眈眈,与德庆皇帝明争暗斗了不少年。

    只是,等到德庆皇帝登基之后,这恭安王总算是安分了下来,但也只是表情情况,赵俊臣在朝中这些年来,时有听闻恭安王暗中勾结朝中大臣、或者私下培养死士的传闻,只是恭安王做的隐蔽,却一直没能让德庆皇帝抓住把柄。

    事实上,恭安王的王号本来不是如此,而是“荣懿王”,只是在德庆皇帝登基后,没过多久就为他更改了封号,变成了如今的“恭安王”,这件事的本身,就说明了德庆皇帝对自己的这位亲弟弟的态度你若是恭顺安分的当一个闲散王爷,朕就让你平安一生,否则就别怪朕不顾兄弟情谊了。

    而这位恭安王,正是符合魏槐之前所提的那三点紧要之处:能尽快结案以便平息影响,身份贵重可以服众百官,而且还是一个德庆皇帝早就有心想要对付的人。

    见赵俊臣皱眉暗思,魏槐却以为赵俊臣是在犹豫,却继续说道:“大人可是担心那恭安王是陛下亲皇弟的事情?大人多虑了,觊觎皇位的亲弟弟,在陛下眼中,怕是比仇人还要更加可恨,又哪里会顾虑到兄弟情谊?这般情况,看看如今中都凤阳的宗府监狱里关押着多少皇亲就知道了。咱们把这件事牵扯到恭安王身上,陛下他只会安心宽心,却绝不会与咱们为难的。更何况,那个恭安王本身也不是什么贤明王爷,先不说他结党隐私的事情,这些年来他在封地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荒唐事,大人您也大可不必为此而心怀愧疚。”

    赵俊臣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明自己的真正心思,只是叹息一声,说道:“好吧,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了,做的干净些,别让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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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心思.

    这一天,不仅仅只是西厂重建,对赵俊臣而言,亦是他“病愈”后正式复出朝堂的第一天。

    所以,在离开了西厂衙门后,赵俊臣并没有赶着回府,而是先行前往吏部衙门注销病假。

    静静的坐在轿子中,赵俊臣回想着刚才在西厂衙门所发生的种种,神sè复杂,带着些许感慨。

    这个魏槐,果真已是心xìng大变了。

    之前,秦威口中的魏槐,是一个心xìng刚严、为人正直、办事公正的英明人物,是在锦衣卫衙门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让赵俊臣听着不由的心生敬佩;但如今的魏槐,又哪里还有刚严、正直、公正可言?为了达?目的.?辉袷侄危?淇嵛耷椋?嬉獾奈奘邮率倒瓜菟?耍?背醯谋蝗宋芟菡勰ィ?改昀吹淖胺杪羯涤肴稳肆枞瑁?丫?耆?谋淞怂??盟?晌?送耆?煌?牧硪桓鋈恕?br/>

    不过,赵俊臣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魏槐提出构陷恭安王的计划后,赵俊臣首先想到的,竟是这么做能对自己带来怎样的好处、成功几率几何、自己又应该如何布置。

    至于这么做对那恭安王是否公平、道德上是否能让自己安心、法律上是否得到允许,赵俊臣几乎本能的忽略掉了,即使有过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没有在赵俊臣心中留下丝毫的波澜。

    这些rì子以来的官场历练,让赵俊臣变得愈发的谨慎小心、愈发的城府深沉。也变得愈发的冷漠。

    曾经的那些个纯真念头,经过时光的洗涮冲击,却是连一点影子都没曾留下。

    可笑的是。这般转变的魏槐,在赵俊臣心中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大了,他的生活处境也会越来越好;而这般转变的赵俊臣,同样在德庆皇帝心中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大,手中的权势也会越来越高。

    那么,这般转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么。这般转变,究竟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是因为你我自身?

    赵俊臣尚还记得,自己在上一世的时候。曾经非常喜欢过一句话“这些年来,我摸爬滚打、辛苦挣扎,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只是不愿意被这个世界改变自己”。

    在赵俊臣看来。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必定是一个天真的勇士。

    赵俊臣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最终是否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他只知道,身处在形势复杂危机四伏的官场之中,自己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却再也不敢心存天真念头,也从没有改变世界或者坚持自己的勇气。

    从一开始,赵俊臣选择的就是让这个世界改变自己。甚至于主动改变自己,以迎合这个世界。

    原因很简单。也很残酷,他就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记得初次回到京城的时候,赵俊臣曾下?ahref='/shezhengdaming/2008062/'>.决心,自己绝不要当一个有理想有志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政治家,而是要成为一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心机深沉的政客。

    因为,政治家虽然流芳千古,却大都死不瞑目;而政客们虽然遗臭万年,但大都活的很好。

    “如今的我,算是终于做到这一点了吗?”

    赵俊臣喃喃自语,声音中,失落与安心混杂在了一起。

    甩了甩头,赵俊臣把心中的复杂念头抛开,不愿再多想。

    路是自己挑的,选定了就要一直走下去,多想只会带来混乱与犹豫,而赵俊臣现在需要的是坚定与冷静。

    ………

    “秦威!”

    情绪恢复了寻常后,赵俊臣掀开了轿帘,冲着轿外一声呼唤。

    秦威如今身为赵俊臣的长随,和许庆彦一样,正跟在轿子左右,听到赵俊臣的呼唤后,连忙疾走几步来到轿子旁,一边继续跟随轿子前行,一边弯身身子问道:“大人,您有事?”

    赵俊臣点了点头,淡声道:“你明天记得要去西厂衙门领取腰牌与制服,我给你安排一个西厂百户领班的位置,今后我身边的护卫工作、以及与西厂之间的联系,就由你来负责了。”

    听到赵俊臣的吩咐后,秦威不由大喜!

    他之前最多也只是做过锦衣卫百户,之后还被同僚陷害一贬再贬,一度成为了锦衣卫中最底层的校尉,如今跟了赵俊臣没多久,竟是鲤鱼跃龙门,一下子就成了西厂的领班百户,要知道,虽然同样是百户,但西厂的百户可是要比锦衣卫百户威风多了!

    “多谢大人提拔!多谢大人提拔!”

    大喜之下,秦威脸上的络腮胡子都快竖了起来,满面红光,激动的不断重复着感激之言。

    赵俊臣看秦威这般模样,不由微微一笑,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就要遮下轿帘。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赵俊臣的手突然一顿。

    “秦威。”赵俊臣再次开口道:“魏槐算是你的老上司了,他这些rì子以来的变化,想来你也是看在眼里吧?”

    听到赵俊臣询问,秦威笑容一敛,神sè间闪过一丝黯然,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些沉闷的说道:“是啊大人,他变化太大了,卑职至今都还不能适应。”

    赵俊臣却问道:“那在你看来,魏槐的这番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秦威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回大人,卑职是个粗人,想不了深远,也不知道这些,不过,依卑职想来,魏槐大人是个聪明人,他有这般转变,自是有他的理由吧,或许,在魏槐大人想来,有了这样的转变,就能够让他自己不用再遭受当初的磨难变故也说不定。”

    “是吗?”

    赵俊臣不可置否,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遮下了帘子。

    秦威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毕竟跟在赵俊臣身边不久,还摸不准赵俊臣的心xìng,只是下意识的向着一旁的许庆彦看去。

    许庆彦轻哼一声,却是没有理会。

    事实上,就算是许庆彦,也摸不准如今的赵俊臣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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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庙堂上形势平静,但那魏槐却是雷厉风行办事干练,做了不少大事。

    在与赵俊臣定下计划的当天,魏槐就派出了西厂上百侦骑,从直隶到江南,打探何明在赴京路上的情况。

    在第五天,魏槐又派人剿灭了一股在山东、直隶两省流窜作案的流寇,这伙流寇规模不大,只有二十余人,素质良莠不齐,武器也大都是棍棒柴刀之类,虽是流寇,但却也没有犯下什么太大的罪行,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也正因为如此,官府对这伙流寇并不重视。

    但在将他们剿灭之后,魏槐上报的情况却是截然迥异,称流寇人数上百,训练有素不下于禁军jīng锐、装备jīng良还有弓箭火枪傍身,曾在何明灭门案发生前后秘密潜入直隶,目的未知,因此嫌疑极大。

    于此同时,在西厂番子们“细心”、“仔细”的搜查下,又在流寇的几位首领身上发现了河中恭安王王府的腰牌、以及大量珠宝金银!

    而对这些珠宝金银进行追查后,发现它们的来源也皆是指向了河中的恭安王王府!

    接着,在魏槐亲自主持的“审问”下,流水的刑具下去,流寇首领终于“认罪”,承认了何明灭门案正是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恭安王的指使。事实上,他们本身就是恭安王畜养的私下力量。

    至于他们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前后经历了怎样的细节,魏槐自已是全部帮他们想好了,而这些流寇们只需要按印画押就好。

    自此,在赵俊臣的英明指导下,在魏槐的亲自指挥下,在西厂的档头番子们的努力追查下,震惊朝野的“何明灭门案”,终于被西厂侦破了。

    而此时,距离西厂重建的rì子,也不过八天时间!

    然后,赵俊臣将魏槐所收集的种种“罪证”与“情报”。汇总成了一份密折,连夜呈给了德庆皇帝。

    赵俊臣曾向德庆皇帝送过贿赂,赵俊臣曾向德庆皇帝进献过谗言,赵俊臣对德庆皇帝的溜须拍马更是每天不断,但这般揣摩着德庆皇帝?ahref='/shezhengdaming/2008031/'>.心思.瓜菟?耍?椿故堑谝淮巍?br/>

    但德庆皇帝对于赵俊臣这份破绽百出、虚构事实、且又经不起推敲的密折,果然是没有丝毫怀疑,而密折上批复,却仅只有四个字。

    “诏狱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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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冰火两重天(上).

    诏狱,即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内中罪犯需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由内廷厂卫直接掌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外朝法司亦皆是无权过问,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内中刑法极其残酷,刑具种类繁多,史称“刑法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

    而赵俊臣看到密折上“诏狱严查”这四字批红后,也很快就明白了德庆皇帝的意思。

    下诏狱而不公审,不让外朝三法司插手,只是由内廷审查定案,怕是德庆皇帝自己也明白,恭安王仅仅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这般定罪,根本经不起严查细审,但德庆皇帝却也下定?决心,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整掉恭安王了。

    密折是赵俊臣连夜送到宫中去的,也是被德庆皇帝连夜批复了回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赵俊臣向着窗外看去,明月当空。

    但赵俊臣也不打算耽搁,只是扬声唤道:“秦威。”

    随着赵俊臣的呼唤,穿着西厂百户服饰的秦威,推门而入,下跪行礼道:“秦威在此,请大人吩咐。”

    赵俊臣把手中密折递给了秦威,淡声说道:“你这就去西厂衙门,把这份折子交给魏槐,就跟他说,这件事接下来我不管了,就由他来亲自处理。”

    待秦威恭敬地接过折子之后,正准备转身离去。赵俊臣犹豫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对了,你记得和魏槐说一声。就说陛下仁德,爱护皇亲,为陛下身后名声考虑,这件案子虽然要严查,但也不要牵连的太广。”

    “卑职明白。”

    秦威点头应是后,等了片刻,见赵俊臣再也没有其他吩咐。终于离去了。

    待秦威出了书房后又关了房门,屋中只剩下了赵俊臣一人。

    看着窗外清净月色,赵俊臣神色间露出些许轻松。长出了一口气后,喃喃道:“这些日子以来,形势复杂,变故繁多。林林总总。出了大事小事无数,如今总算是结束了一件。”

    只可惜,虽说结束了一件,但依然还有许多件,譬如给太子的布局、譬如今科的春闱会试、譬如德庆皇帝的南巡,一件接着一件,由不得赵俊臣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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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三日后,河中。恭安王府。

    在明朝,对皇亲国戚限权极大。皇子们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被封王离京,从此无诏不得离京,不可讨论政事,不可结交官员,甚至于哪怕只是对待百姓好些,从而得到了一些好名声,都会引起帝王猜忌。唯有不涉政事、耽于酒色、行驶荒唐不羁、甚至乒百姓的王爷,才会被视为“贤王”。

    自德庆皇帝登基之后,这恭安王,对外形象,正是一位标准的大明朝“圣贤王爷”,从来都不讨论政事、也从来不会结交朝臣、王府之中夜夜笙歌、每年迎娶一两位侍妾、时而做几件乒百姓的事情引发风波。

    所以,恭安王虽然是明朝的“贤王”,但在封地百姓心中的声誉,却是不好。

    这一日,在恭安王府外,突然来了一大队身穿圆领铠的锦衣卫。

    锦衣卫来到后,却毫不客气,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直接将恭安王府包围住了,只让进不让出,又清散了周围百姓,一副要捉拿要犯的样子,却又显然是针对恭安王府而来,王府中人见到不对,出来问话,也被锦衣卫们粗鲁的赶了回来,丝毫都没有给恭安王面子的意思。

    事实上,虽然尚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究竟,但锦衣卫们却明白一件事,事情一旦到了这般地步,今后怕是就只有恭安王求他们的份了,又何必再给他什么面子。

    而锦衣卫们包围了恭安王府后,就不再有什么动作了,就这么控制着形势,也不行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搞得恭安王府中人皆是人心惶惶,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等来什么。

    但没等多久,就见恭安王府外,又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看服饰像是东厂的档头番子们,只是细看间又有些细微区别。

    见到这一队人马,原本骄横的锦衣卫们却是态度突变,竟是恭敬异常,显然,此次针对恭安王府的行动,是以新来的这队人马为主,而锦衣卫仅仅只是辅助罢了。

    而新来的这队人马,为首者竟是一个身材枯瘦、面色苍白、神色阴沉的瘸子,此时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来到恭安王府大门外。

    

    这个瘸子,正是如今西厂的四位掌事千户之一的魏槐。

    “哎呀,这不是魏槐大人吗?卑职锦衣卫千户金全,见过魏槐大人。说起来,卑职还没来得及恭贺大人您迁升西厂之喜呢。”

    见到魏槐出现后,锦衣卫中为首的千户连忙迎了上来,向着魏槐打千行礼,神色间满是讨好的说道。

    说起来,这个金全和魏槐在锦衣卫衙门的时候还算是想熟。

    然而,魏槐却没有丝毫要与金全叙旧的意思,只是阴沉沉的看了金全一眼,那阴森森的神色、彷如毒蛇欲噬人的目光,即使金全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身体一颤。

    “人都来了?”

    魏槐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声音,缓缓问道。

    金全见魏槐这般模样,不敢拖延怠慢,连忙答道:“回大人,从京城调来的三个总旗队,以及这周围四府十八县的锦衣卫,已是全都来了。”

    魏槐抬头。看着眼前这恭安王府的华贵大门,脸上挂上了一丝冷笑,反问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还等什么?叫门!”

    金全连忙答应,站起身来,就欲派手下突进恭安王府。

    然而,还未等锦衣卫们叫门,那恭安王府的大门,就突然自己打开了。

    接着,就见一众恭安王府中人。有老有少、有尊有卑,此时正侯在门口处。

    看着自己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与西厂番子们,这些人大都面露恐慌之色。面色苍白。

    唯有为首之人,身穿黄色蟒袍,面容与德庆皇帝带着六七分相似,只是年轻几岁。气质之间亦是满是威严。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只是用藐视的目光,冷冷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人,正是西厂与锦衣卫此行的主要目标恭安王朱慈焕。

    正所谓落地凤凰不如鸡,别看金全刚才在魏槐面前卑躬屈膝、谦卑至极,但那是因为魏槐身在西厂,身后还站着一个赵俊臣,都是他招惹不起的。而如今面对恭安王。对恭安王今后的下场已是心知肚明的金全,却是毫不客气。

    带着虚假的微笑。行了一个敷衍了事的礼节后,只见金全用一副讥讽的语气,向恭安王说道:“哎呀,这不是恭安王爷吗?卑职锦衣卫千户金全,见过王爷。我等今日乃是奉旨行事,接下来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您可不要怪罪啊。”

    然而,恭安王却丝毫没有理会眼前的金全,只是好似看小丑一般瞥了金全一眼后,冷笑一声,接着却是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魏槐。

    打量了几眼后,恭安王冷声问道:“你是西厂的人?”

    魏槐点了点头,淡声说道:“王爷果然消息灵通,这西厂这才成建了几日,王爷竟已是知道了。既然王爷如此消息灵通,怕是也猜到我等这次来拜见王爷您?a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税桑俊?br/>

    听到魏槐反问,恭安王冷笑更浓,亦是反问:“这么说,你就是赵俊臣的人了?早就听说那个家伙是个谄言媚上的小人,今日的这般情况,必是他揣摩着德庆?ahref='/txt/16711/4849414/'>.心思.

    “大胆!”恭安王的话声刚落,那金全就跳了起来,指着恭安王大声指责道:“你难道还看不清如今的形势?你现在也不过是个罪王罢了,怕是再过不久,封号也会被陛下剥夺,但你如今却不知悔改,不仅恶言诽谤西厂厂督赵大人,还直呼陛下名号,你难道就不怕罪加一等吗!?”

    恭安王冷笑道:“本王的罪名,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大是小,那德庆和赵俊臣怕是都不会放过我,这样的话,本王又怎会害怕再罪加一等!?”

    “你……”

    见恭安王如此,金全更怒,但指着恭安王,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倒是魏槐,此时却是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意,淡声问道:“王爷这般开门相迎,毫不抵抗,也不抓紧时间销毁王府内可能会带来麻烦的书信证据,怕也是知道自己万劫难逃,所以索性也不做抵抗了吧?王爷豁达,卑职佩服。”

    恭安王依旧是一声轻哼,看向魏槐与金全的目光愈加的轻藐,又隐约带着些许伤感,缓声说道:“物证人证,不管是真是假,你们那位赵大人怕是早已是为我准备妥当了吧?既然如此,我王府里的那些,销毁与不销毁,又有何区别?我只恨,本王一世英名,最终竟会落在赵俊臣这般小人手中,苍天待我不公!”

    说到这里,恭安王仰天长叹!终于微微露出了些许软弱情绪。

    “王爷怕是错怪我家大人了。”见恭安王屡犯冒犯赵俊臣,魏槐神色间终于闪过一丝冷色,表情也由此而更加的阴沉鸷冷:“这件事,虽是得到陛下与我家的大人首肯,但所有一切,至始至终,都是由卑职我一手操办。只不过,临行前,赵大人曾向我交代,说是这案子不要牵连太广,但看王爷如今这般态度,卑职说不得也只能违背一回赵大人的意思了。”

    说话间,魏槐一招手,冷声喝道:“入府搜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错过!王府中人。自恭安王以下,全部控制起来,待搜查结束后。马上押回京中问审!”

    “是!”

    周围的锦衣卫们在得到命令后,纷纷露出兴奋之色,大声应是。

    然后,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纷纷冲入王府之中,带来了一片哭喊与狼藉。

    而一直强自镇定的恭安王朱慈焕,见到这一幕后,面色也不由得的带上了一丝惨白。好似突然间老了不少。

    ~~~~~~~~~~~~~~~~~~~~~~~~~~~~~~~~~~~~~~~~~~~

    很快的,恭安王府的人员上下,就已被锦衣卫控制了起来。关押在其他地方。

    而魏槐则来到王府正堂处,看着王府中锦衣卫们奔来走去,一片狼藉模样,神色不变。只是静静的等待结果。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搜查终于结束了。

    王府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由锦衣卫来搜查,但一些重要地方,比如恭安王的书房、密室、账房、卧室、库房,却是由西厂的亲信番子档头们亲自来负责。

    因为搜查的地方少些,西厂的档头番子们的搜查却是先一步结束了。

    只见一名西厂的领班百户快步来到正堂,先是打量了周围守候的锦衣卫一眼,魏槐明白意思。冲着锦衣卫们一挥手,锦衣卫们心领神会的纷纷离去。一时间屋中只剩下了西厂人等。

    即使如此,这位领班百户依然不敢怠慢,来到魏槐身前后,弯下身子低声道:“魏大人,卑职带人搜查了书房、暗间与恭安王的卧室,果然发现了不少东西。”

    魏槐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问道:“都有什么?”

    “在地窖和夹壁里,卑职搜到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由于数量太多,现在还正在清点,但卑职看着估算了一下,总价值怕是不下五百万两。而在库房中,又找到了三百余件铠甲兵器,皆是精良且保存良好,若是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在书房的暗阁中,卑职还发现了一沓密信,因为卑职觉得事关机密,所以也不敢查看,还请大人您来做主。”

    说话间,这名百户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密信,大约有二十余封,双手捧着奉给了魏槐。

    魏槐接过这沓密信,抽出一封粗略一看,然后面现冷笑。

    “无风不起浪,朝野间的关于恭安王私下结交朝着大臣的传闻,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没想到这次竟是能找到恭安王与朝中一些官员大臣的密信,这倒是个好收获,这些密信若是交到赵大人手中,必是能够好好运用……”

    这般想着,魏槐也不再多看,只是把密信收到了自己怀中,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位负责搜查的西厂百户,缓缓说道:“这些密信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百户连忙说道:“回大人,除了同卑职一同搜查的两位档头和三个番子,卑职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魏槐点了点头,冷声道:“从现在起,你就把这密信的事情给忘掉,只当自己从不知道,厂督大人和我,也绝不会亏待与你,明白了吗?至于那几个番子档头,你也和他们说清楚。”

    百户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魏槐沉吟片刻后,又说道:“刚才你们在夹壁和地窖中搜到的金银珠宝,你自己可以拿两个箱子挑选一些带回去,就不用记录在案了。另外,那两个档头和三个番子,每人赏银五百两。”

    听魏槐这么说,百户大喜,连连感激之后,见魏槐再也没有其他吩咐,就转身离开,想来是区找大箱子了。

    而这名西厂领班百户刚刚离去,就见金全带着几名锦衣卫账房进入了正堂,向魏槐行礼后,说道:“大人,这恭安王府的内中金银都已是清点完毕,账册在此,请大人过目。”

    说话间,金全把账房手中的账册双手捧着交给了魏槐。

    账册之中,不外乎写着查到了多少金子多少银子多少珍珠多少古董之类,魏槐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虽然知道这账册的数目必然不实,锦衣卫上下也必是顺手牵羊了不少,但也不在意,让人办事总要给些好处。

    更何况,恭安王府里,真正的财宝大头,还是西厂番子们在夹壁地窖密室中找到的那些。

    将账册随手放在一边后,看到金全神色间有些犹豫,魏槐眉头一皱,问道:“怎么?难不成出了意外?”

    金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答道:“回大人,恭安王府上下,卑职让人关押控制之后,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

    “哦?”魏槐眉头皱的更紧,问道:“是什么人?”

    “听说是恭安王的养女,跟恭安王的姓,名嘉怡。听说她今日去这里的天阁寺上香了,但卑职派人去天阁寺查问,才知道她早该回来了,但如今却是依旧不见踪迹。怕是这个朱嘉怡看到恭安王府的情况不好后,私下跑了。”

    听到仅仅只是一个恭安王的养女后,魏槐眉头松了一些,并不在意,只是说道:“发出缉令,让各地方注意一下,尽快抓回来。”

    见魏槐不在意,金全也轻松了不少,连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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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冰火两重天(中).

    一旦入了诏狱,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命运完全握在他人手中,物证不重要、人证也不重要,厂卫们让你怎么说,你就要怎么说,厂卫们说你犯了什么罪,你就是犯了什么罪。否则,流水的刑具下来,哪怕是铁人也坚持不住。

    而恭安王府中,显然并没有几位铁人,押回京中后,问审不过两三日,恭安王府上下,除了恭安王本人之外,赵俊臣为恭安王定下的诸般罪行,该认的、不该认的,统统都认罪了 ”“ 。

    于是,在“证据确凿”、“事实俱在”下,何明灭门案历经半月有余,终于结案了。

    然后,在德庆皇帝的旨意下,恭安王府上下,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被流放,即使是恭安王本人,也被夺去了封号王位,贬为庶人,被关押在中都凤阳的宗府狱牢中,遇赦不赦,永世关押。

    就这样,兴盛一时的河中恭安王一脉,就此断绝。

    而赵俊臣,则因为?破案.泄Α保?坏虑旎实鄞蠹影?保?土私鹨?楸ξ奘??br />

    经此一事,赵俊臣的西厂终于站稳了脚跟,且风头一时无二!

    但对于赵俊臣而言,此次的收获,却远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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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骧卫,京中禁军,位列上二十六卫之一,为明朝历代皇帝的侍从亲军。人数在三万左右,虽说权势远远比不上二十六卫中最出名的锦衣卫,但在明朝的军中地位。也是非同小可。

    如今的龙骧卫指挥使,名叫关武元,自称武帝关羽后人,虽只是自称,但看其相貌,却任谁也会信上几分国字脸色若重枣,丹凤眼凌凌生威。一双卧蚕眉,一副美须髯,身高七尺。看上去面貌堂堂,威风凛凛。

    关武元不仅相貌像极了传说中的关羽,其脾气秉性,也是处处模仿着传说中的关二哥。不仅为人傲气十足架子极大。双眼总是眯缝着。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瞪大,双手时不时会捋一捋自己的二尺美须,甚至连他最喜欢读的书,也是一本《春秋》。

    但自从恭安王毫无预兆的被押回京中问审以来,这位关武元关大人,就是气质大变,再也没有丝毫的武帝气度,别说是泰山崩玉前而面不改色的冷傲了。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直都是坐立不安。冷汗直流,着急之下,连那副被他珍视异常的美须髯,都被揪掉不少胡须。

    这一日,龙骧卫衙门中,关武元依然是坐立不安,在自己的办公房间中焦急的走来走去,神色焦急、面容扭曲,时不时身体猛地一顿然后一阵颤抖,似乎被什么想象中的东西给吓到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想起,又把关武元吓了一跳。

    然后,房外传来的声音,总算让关武元放松了不少。

    “大人,是我,关二。”

    关武元疾行两步,走到房门前把门打开,定神一看,门外之人,果然是他的亲信长随关二。

    “快进来。”

    催促关二进入房间后,关武元急忙的关上了房门,然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关二的肩膀,低声急促的问道:“关二,我让你打探的消息,可都有结果了?”

    关二连连点头,说道:“大人,消息都打探到了,恭安王的案子已是结案了,在陛下的旨意下,恭安王府上下,没一个落得好的,关的关,杀的杀,贬的贬,还流放了不少人,而恭安王本身也被剥夺了王位封号,送到了凤阳宗府监狱关押。”

    然而,对于这些消息,关武元却是毫不关心,只是焦急的追问道:“仅仅只有这些?”

    关二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听说还查到了不少与恭安王有秘密关联的朝廷大员,陛下对此极为震怒,如今西厂上下正在到处抓人呢。”

    关武元身体一震,原本色若重枣的国字脸,此时竟是变得惨白一片,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是说,还查到了与恭安王有秘密联络的朝中大员?如今西厂正在到处抓人?”

    见关二又是点头,关武元身体又是一震,面色也变得更加惨白,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事实上,自恭安王被抓回京中,关武元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家中一切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逃跑。

    因为,关武元正是与恭安王有着秘密联络的朝中大员之一,很少有人知道,关武元原本就是出身于恭安王府出身的侍卫,这些年来与恭安王信件来往不断,暗中颇是做了不少事。

    虽然关武元也知道,自己成功逃跑的希望不大,但总比坐以待毙好,他虽然自称武帝关羽的后人,却没有关羽的铮铮铁骨,一想到诏狱的恐怖,关武元就浑身发冷。

    见关武元向着房外疾步走去,关二不知究竟,但还是连忙跟上,一边跟着一边说道:“不过,那个恭安王毕竟只是个闲散王爷,与他有秘密联络的朝中官员,并没有多少,好像只有十一人,其中除了陕西左承宣布政使汪佐人、河西巡抚李纯道之外,也就没什么重量级人物了,大都是小鱼小虾罢了。”

    听到关二这么说,关武元原本正在疾行的脚步突然一顿,然后缓缓转身,满是不可思议的颤声问道:“你说什么?除了那两人,就没有其他权职较高的朝堂官员了?”

    关二见关武元如此,自己反而有些不自信了,回思片刻后,看关武元面色渐渐变得焦急,连忙点头道:“大人,千真万确,如今布告都贴出来了,官阶高点的,就只有这两个人。”

    关武元愣了愣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难不成,恭安王竟是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关武元总算是心神稍定,也冷静了不少,冲着关二挥手道:“关二你先出去吧,我想些事情。”

    待关二离开房间后,关武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皱着眉头不断苦思着。

    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何恭安王竟是没有牵连到自己?

    然而,时间没过多久,就在关武元心生不解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听关二说道:“大人,有人自称是户部尚书、西厂厂督赵俊臣赵大人的亲随,前来求见大人。”

    关武元眉头一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赵俊臣的人来求见自己。如今他心神混乱,却也不想见人。

    只是,考虑到赵俊臣如今权势正盛,却也不好得罪,所以还是扬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话声刚落,关武元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是身体一震,急忙起身,扬声道:“且慢,我亲自去迎他。”

    说话间,关武元急冲冲的开门,然后向外迎去。

    另一边,关二看着关武元这般表现,却更是不解。

    关武元一向学着关羽秉性,对外孤傲至极,怎么今日对一个区区亲随,也会亲自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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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