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全文阅读 第22分节

第一百八十三章.党争(六).第一更

    下朝之后,太和殿内的百官,却皆是一反常态,都滞留在太和殿内,迟迟没有散去。

    无他,当德庆皇帝离开之后,黄有容竟是直接转身向着赵俊臣的位置走去,举步前行之间,神色阴鸷,目光中闪烁着浓浓恨意。

    显然,黄有容这是向赵俊臣找麻烦来了。

    一时间,太和殿内气氛凝重。

    百官眼见又有好戏可看,又如何会离开?于是一个个的皆是神色肃穆的站在原地不动,好似在与身边同僚商议着什么朝中大事,但眼神却皆是偷偷向着赵俊臣与黄有容的方向瞄去。

    不过,赵俊臣的身旁左右,倒是清空一片,所以黄有容很顺利的来到了赵俊臣的身前。

    来到赵俊臣身前后,不待赵俊臣说话,黄有容已是冷笑着当先开口道:“赵尚书你当真好手段,今日这般突然发难,可是认为老夫我是软柿子可捏?”

    赵俊臣却是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一脸疑惑道:“哦?不知黄阁老此言怎解?下官可是何时得罪黄阁老您了?下官年纪轻,经验浅,若真是如此,还望阁老您能多担待一些。”

    听赵俊臣还在装傻,黄有容怒极而笑:“赵尚书今日这般突然针对唐拯,背后目的如何,以为老夫真的看不明白吗?本来昨日你上折子举荐老夫留京辅政,老夫还对你心存感激,还想着日后是不是可以与你联手行事,却没想到你口蜜腹剑,只是为了麻痹老夫!当真是好算计!”

    满朝上下,被黄有容这位出了名的笑面虎,骂作是“口蜜腹剑”,恐怕赵俊臣还是头一个。

    “黄阁老您过虑了,下官可是真心支持阁老您留京辅政的。”听到黄有容的指责,赵俊臣却是一副诚恳模样。

    黄有容冷哼一声,凝声道:“赵尚书你可要考虑好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做事之前,更要想清楚后果,得罪人之前,也要先想明白自己是否得罪的起,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再是凄惨。那也是自找的。”

    说完这些威胁话语之后,黄有容再也见不得赵俊臣的虚伪嘴脸,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是明白了赵俊臣的真实心意,就不再与赵俊臣继续纠缠,直接从赵俊臣身边走过。打算回去和朋党商量着怎么报复赵俊臣了。

    然而,黄有容刚刚走过了赵俊臣的身旁,赵俊臣却是背对着黄有容突然开口道:“黄阁老这话听着实在熟悉……哦,对了,当初好似温观良阁老尚未垮台的时候,也曾与下官说过相似的话,如今听到黄阁老再说这些话。下官着实有些感慨。”

    如今,朝中百官皆是在旁边看着,赵俊臣作为“赵党”的魁首,听到了黄有容的威胁,自然是要反击的。

    而听到赵俊臣的反击后,黄有容的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后,冷声说道:“老夫不是温观良那般蠢夫!”

    赵俊臣一笑。却也说道:“同样,下官如今在朝中的经营,也不似当初那般浅薄了。”

    然后,两人再也不说什么,就此分开了。

    再然后,赵俊臣的人纷纷围到了赵俊臣的身边,黄有容的人则赶忙追随着黄有容离开了太和殿。

    …………

    随着赵俊臣与黄有容的交锋结束。朝中百官也不敢再停留在太和殿,亦是纷纷离去。

    其中,这些日子与黄有容明争暗斗不断的沈常茂,在离去之前还少有的对着赵俊臣点头示意表达善意。却丝毫不知赵俊臣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很快的,太和殿内,只剩下了围在赵俊臣身边的“赵党”官员。

    与黄有容的初战获胜,“赵党”的官员皆是兴奋不已,然而还未等他们开口,赵俊臣已是抬起双手往下一压,神色平静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咱们说话的时候,陛下那边也有旨意要我去见他,我这就去了,你们先回去各自准备着,下午之后来我府中一聚,咱们也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听赵俊臣这么说,又见有太监来接赵俊臣去养心殿了,众“赵党”官员虽然兴奋,却也识大体,也不再多说什么,皆是听命的离开了。

    …………

    就在赵俊臣前往养心殿的时候,内阁首辅周尚景,却根本没有理会赵俊臣与黄有容在太和殿内的针锋相对,已是先一步的离开了太和殿,带着几位亲信门人,向着内阁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文渊阁”走去。

    一路上,周尚景表情带着些许肃穆,神色间又带着些许若有所思。

    而周尚景的那些亲信门人皆是明白,周尚景这是在考虑事情,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跟着。

    文渊阁距离太和殿并不是很远,很快的,周尚景已是来到了文渊阁外。

    只是,周尚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已是将事情的前后变化考虑明白了,突然开口道:“对于今天早朝上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吏部尚书宋启文,沉吟片刻后,缓缓答道:“首辅大人,按说那唐拯身为工部左侍郎,是赵俊臣地盘里最显眼的一颗钉子,赵俊臣想要把这颗钉子拔掉,也并不奇怪,只是今日这赵俊臣不仅突然发难,而且还与黄有容撕破了脸皮,不留丝毫情面,却不似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让人不由觉得奇怪。”

    随着宋启文的话声落下,保和殿大学士李和亦是附和道:“是啊,听闻这赵俊臣一向视首辅大人您为楷模,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人做事,也一直是学着首辅大人您,而今日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想要对付黄有容与唐拯,办法多得很,又何必这般大张旗鼓?”

    周尚景一笑,说道:“哦?那赵俊臣一向视老夫为楷模?他倒是野心不小啊。”

    李和陪笑着答道:“在首辅大人您面前,我又怎敢妄言,听闻那赵俊臣还时时以首辅大人您为例子提点门下官员呢,而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的做事为人,也皆是有着首辅大人您的影子。也因此才让人不敢小觑,但今日的这般突然变化,来的突然毫无前兆,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尚景点了点头,却悠悠道:“其实,他这样就对了,若是他再继续学老夫如今为人做事的风格手段。今后的成就也仅限于此了。或许,他现在仍然是在学老夫,但学的不是老夫的如今,而是老夫的从前。”

    听周尚景这么说,众人皆是不解,全都疑惑的看着周尚景。

    见自己的亲信门人们皆是疑惑不解。周尚景轻轻一叹,缓缓解释道:“老夫如今之所以行事低调,又总是后发制人,是因为老夫如今已是当朝首辅,在朝中的权势影响无人可及。但赵俊臣的权势影响,毕竟远远不如老夫,若是还学着老夫行事为人的风格手段。怕是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赵俊臣前些日子在大好形势下,手中权势却毫无发展,其实也正是因为他学错了对象。”

    说到这里,周尚景又是摇头一叹,继续说道:“然而,老夫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权势影响,也并非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靠着当年一步步的争抢而来。若是没有当年的争权夺利、残酷的党派争斗。又如何能有老夫的今日?所以那赵俊臣若是想要学习老夫,也是应该学老夫的从前,而非老夫的现在。可惜了,他如今已是明白了过来,今后这庙堂之上,怕也是难寻往日的平静了。”

    听到周尚景的解释,宋启文、李和等人。皆是神色沉重。

    他们都是周尚景门下的老人了,自然明白另一个“周尚景”的崛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么,首辅大人。咱们如今该怎么做?”

    宋启文沉吟片刻后,向着周尚景问道。

    周尚景显然已经考虑清楚,缓缓答道:“首先,那个工部左侍郎唐拯,黄有容他怕是保不住了,接下来怕是必定会要定罪下狱的,不过这工部左侍郎的位置,咱们却要抢在手中,只要有了这颗钉子在,再加上户部的马森,咱们就等于给赵俊臣身上捆了绳子,启文,你是吏部尚书,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在宋启文恭敬的答应之后,周尚景又说道:“其次,咱们前些日子一直都是支持沈常茂担任留京辅政的差事,但从今日起,却需要转变立场了,黄有容这次与赵俊臣党争,胜算不大,到了陛下南巡的时候,必然会是损失惨重,如今一来,若是由黄有容留京辅政,在陛下南巡之际,朝廷中枢将迎来太子一党独大的局面,而以太子的为人心性,那时候也必然会造成朝野局面不稳,陛下在这般情况下,也会提前结束南巡,这对咱们比较有利。”

    对于德庆皇帝南巡期间留京辅政的差事,周尚景一直都是支持沈常茂的,因为某些原因,周尚景不想让德庆皇帝在江南停留太长的时间,而沈常茂性子刚烈绝决,由他与太子一同留京,必然会是争斗不断,到了那个时候,德庆皇帝也不能安心南巡,这也是周尚景支持沈常茂的原因。

    如今,随着黄有容与赵俊臣的党争开始,以周尚景敏锐的政治目光,很快就演算清楚了后续的变化,明白在这般情况下由黄有容留京辅政,对他的计划更加有利,所以也就马上抛弃了沈常茂,打算转而支持黄有容。

    在身后众人点头应是间,周尚景沉吟了片刻,又接着吩咐道:“最后,你们从今日起,要多盯着点赵俊臣和他的那些党羽,老夫总觉得,赵俊臣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似这般简单,他怕是还另有考虑,咱们总要小心防备着。”

    …………

    也就在周尚景这般吩咐的同时,赵俊臣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已是来到了养心殿外。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第一百八十四章.党争(七).第二更

    却说赵俊臣来到了养心殿外,发现太监张德正在那里等候着。

    来到张德身前,赵俊臣轻声问道:“张公公,陛下他下朝后心情如何?”

    张德摇了摇头,轻声答道:“陛下他今天下朝后说话不多,但看着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总之赵大人您一会见了陛下之后,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赵俊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顺手塞给了张德一张银票。

    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张德脸上闪过满意的神色,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去养心殿内禀报了。

    很快的,德庆皇帝召见了赵俊臣。

    …………

    赵俊臣在进入养心殿后,偷偷的抬头看去,却见德庆皇帝此时的神色表情,正如张德所说的那样,不见喜怒,只是若有所思。

    “臣赵俊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德庆皇帝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赵俊臣,下意识的眉头微皱,但还是说道:“起身吧。早朝上才刚刚叩拜过,不必再多礼了。”

    德庆皇帝之所以眉头轻皱,却是因为德庆皇帝他突然发现,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下朝后召见赵俊臣的目的,竟已是发生了悄然转变。

    在往前,德庆皇帝私下里召见赵俊臣,是为了让赵俊臣去办一些德庆皇帝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但近些日子以来,德庆皇帝私下召见赵俊臣,却是因为赵俊臣在朝中的一切所作所为,开始让德庆皇帝看不明白了,所以德庆皇帝需要在私下里向赵俊臣询问清楚。

    面对这般变化,德庆皇帝自然是心中不安,觉得自己渐渐的有些掌控不住赵俊臣了。

    而对于德清皇帝的这般心思,赵俊臣心中清楚,但也很无可奈何。

    其实,赵俊臣并不愿意让德庆皇帝产生“赵俊臣渐渐失去控制”的念头。但是自从明白了德庆皇帝的真实心意后,赵俊臣却是明白,若是自己事事都按照德庆皇帝的心意去办,那么是绝对落不到好下场的。

    所以,赵俊臣只能在按照德庆皇帝的吩咐办事之余,又时不时的做些小动作,以此来渐渐扭转自己所面临的形势。

    但就是这些小动作。却总是屡屡出乎德庆皇帝的意料之外,又因为目标太过隐晦,却也让德庆皇帝产生了“赵俊臣渐渐失去掌控”的念头。

    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既然不可避免,赵俊臣也只能先找些忠君爱国、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尽量安抚德庆皇帝了。

    …………

    果然,不出赵俊臣的意料之外。德庆皇帝这次召见赵俊臣,就是为了向赵俊臣询问他今日在早朝上的那些所作所为,究竟是有何目的。

    待赵俊臣起身后,德庆皇帝打量了赵俊臣几眼后,也不绕弯,直接问道:“俊臣,今日在早朝之上。你为何要突然针对黄阁老?朕记得你昨天才给朕上过折子,举荐黄有容在南巡期间留京辅政,也未曾听闻你们两人有什么矛盾,而你的今日作为,却是让朕有些看不明白了。”

    说完之后,德庆皇帝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赵俊臣,不放过赵俊臣神色间的任何变化。

    听到德庆皇帝的询问后,赵俊臣也不敢再装糊涂。更何况以德庆皇帝的帝王心术,许多事情也是根本瞒不过的,却是神色坦诚的回答道:“回禀陛下,要说臣与黄阁老的恩怨,其实也有一些,但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臣之所以会举荐黄阁老留京辅政。是因为这是陛下您的心意,其实对臣而言,无论是沈阁老还是黄阁老,由谁来留京辅政。都是差不多的。”

    说到这里,赵俊臣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然而,也正因为陛下您属意由黄阁老在南巡期间留京辅政,所以臣才要刻意的针对黄阁老,引发一些争斗与事端,最好能让黄阁老在南巡之前,损失些权势影响,如此对陛下您的江山稳固,也是大有好处的。”

    “哦?”德庆皇帝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还是问道:“什么意思?”

    赵俊臣解释道:“陛下,黄阁老在朝野间的名声,陛下您也是知道的,被人称作‘笑面虎’,行事一向最是笑里藏刀,心性为人,由此可见一斑。而日后南巡,若是由黄阁老辅政,臣却实在担心,太子他经验尚浅,监国期间又没有陛下帮衬,怕是斗不过黄阁老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黄阁老欺弄,所以臣才会趁着南巡之前,设法打击黄阁老的手中权势,还望陛下明鉴。”

    听到赵俊臣的解释,德庆皇帝深深的看了赵俊臣一眼,问道:“虽然说得有理,但……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赵俊臣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不仅如此,臣还有着其他考虑。”

    “哦?还有什么?”

    赵俊臣叹息一声后,说道:“臣明白,自从南巡的筹备事宜出了纰漏之后,陛下您就一直有所担心,觉得朝廷局势有些失去了掌控,而又有不臣之人在暗中算计太子殿下,正是居心叵测……”

    见德庆皇帝没有否认,赵俊臣却是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继续说道:“而臣得蒙陛下信任,兼管了西厂,有督查朝野之权,陛下您的忧思,也正在臣的职责以内!然而臣这些日子以来,无论如何的侦察,却还是赵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臣无能,无法为陛下分忧,每日思及,都着实愧疚。”

    顿了顿后,见德庆皇帝不可置否,赵俊臣又说道:“然后臣就在想,那些不臣之人,虽然还不知是谁,但他之所以胆敢算计太子,暗中使坏,怕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朝中的形势太过平稳了,朝中的几大派系彼此相安无事,不见有任何争斗,人又总是闲极思变,所以这般的形势平稳。却也未必是好事。

    所以臣就估摸着,若是朝中形势出现些变化,朝中大臣能够相互牵制,恐怕也就没有精力与闲心再去做其他事情了,而陛下您这些日子以来的忧思,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也正是有了这般考虑,所以臣才下定了决心。要与黄阁老争斗一番,所以也才有了今日的动作。”

    赵俊臣的这一番话,不仅说的极为坦白,而且还是诛心之言,影射了“臣子相争则帝王得利”的道理,但这般时候。不过是与德庆皇帝私下谈话,而且从表面上看,还一切都是为了德庆皇帝考虑,所以赵俊臣也不担心德庆皇帝会怪罪于他。

    果然,听了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后,德庆皇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若是按照赵俊臣所说的计划进行。对于德庆皇帝掌控朝中局势,以及接下来帮着太子朱和堉留京辅政,都是大有好处的。

    所以,德庆皇帝神色间缓和了不少。缓缓点头道:“俊臣你若是当真这么想,那朕也就安心了。”

    德庆皇帝虽然这么说了,但赵俊臣却是脸色一苦,又说道:“不过,黄阁老他在朝中根基稳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权势影响远非臣所能及,如今臣虽然自不量力的向黄阁老挑衅,但对于黄阁老他接下来的反击,却实在没有把握能接下,到时候还望陛下您念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多少帮臣一把。”

    见赵俊臣这般模样。明显是在装可怜讨好,德庆皇帝不由一笑,笑骂道:“若是你没有这般信心,又何必主动招惹黄有容?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朕说一声,胆子愈发的大了,却直到现在才开始担心后果?莫要与朕装可怜,你如今在朝中的经营如何,你当朕真不知道?你又如何会害怕黄有容的报复?”

    见赵俊臣讪讪而笑,德庆皇帝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能这般为朕考虑,又能够不计前嫌的帮助太子,朕倒是颇为欣慰。若是今后的事情发展,当真如你所说,朕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太多就是。”

    “多谢陛下爱护。”赵俊臣拜谢之后,却又面含期待的向德庆皇帝说道:“不过,臣的这般心思,还望陛下您能向太子殿下稍提一下,陛下您也知道太子殿下他是如何看待臣的,而臣今日这般作为,毕竟也是为了太子考虑,太子他得知之后,或许就能转变对臣的看法……”

    听赵俊臣这么说,德庆皇帝神色虽然不变,但暗中却是有些头疼。

    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为了麻痹德庆皇帝,不止一次向德庆皇帝暗示,他想要与太子朱和堉缓和关系的心思。

    而对于赵俊臣的这般暗示,德庆皇帝并不愿意,却也不能直接拒绝,所以也是头疼至极。

    不过,听赵俊臣这么说后,德庆皇帝对于赵俊臣的怀疑,倒也是降低了不少,以为赵俊臣今日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种向太子朱和堉示好的手段。

    毕竟,赵俊臣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说得好听,一副全心全意的为德庆皇帝与太子朱和堉考虑的样子,但考虑到太子与赵俊臣之间的关系,德庆皇帝却信不过“恩将仇报”这种违反人性的高尚品德,相比较“恩将仇报”,德庆皇帝其实更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自认为明白了赵俊臣的心思,德庆皇帝轻松不少,面对赵俊臣的暗示,却是轻轻绕开了话题,缓缓道:“这些事情,朕自然会说于太子知道,不过,你刚才曾说,你与黄有容有些无伤大雅的恩怨,可是指黄有容的人曾到你府前抓人的事情?”

    没曾想德庆皇帝竟是连这般小事也都知道,赵俊臣不由一惊,却也不敢隐瞒,连忙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的向德庆皇帝讲诉了一遍,尤其是盲女虾儿的经历,在赵俊臣的口中,更是变得愈加可怜。

    听到赵俊臣的禀报后,德庆皇帝似笑非笑,点头道:“原来如此,黄有容的癖好,确实引人非议,不过朕却更加没有想到,前几日来京告状的那些难民,竟会找到你的府前请愿,想要让你为他们申述公道,看来俊臣你在民间的声望,如今已是好转了不少,朕为此颇感欣慰。”

    话虽然这么说,但德庆皇帝的神色之间,却不见有任何欣慰的意思。

    而听到德庆皇帝这般意有所指的话语,赵俊臣不由暗暗一惊,他自然明白,德庆皇帝对他的定位,就是一个用来背黑锅的弄臣,是绝不愿意赵俊臣的声望好转的。

    另一边,见赵俊臣神色微变,德庆皇帝却是笑道:“其实,这些事情,朕原也不大清楚,还是前两日周首辅来宫里与朕下棋的时候,所偶尔提及的,当时周首辅还在感慨,那些难民竟然宁愿相信俊臣你能为他们主持公道,也不愿意相信朝廷的三法司,也不知是朝廷的名声太狼藉了,还是俊臣你的名声太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第一百八十五章.党争(八).第一更

    就在德庆皇帝召见赵俊臣私下相谈的同时,黄有容一派的核心人物们,都已是集中到了黄有容的府内,准备与黄有容一同商议如何向赵俊臣报复反击的事情。

    黄有容在朝中担任阁老多年,门生故吏满天下,在朝野之中根基稳固,如今在黄府之中,虽说只是核心人物们的相聚,但已是有着少傅张诚、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礼部尚书林维、刑部右侍郎闫鹏飞等等七八人在列,看着声势浩大。

    黄有容与当初的温观良不同,温观良最是贪财,他当初的手中权势,也主要集中在工部、都转运盐使司等等容易贪墨银子的肥缺衙门,但黄有容却更加贪权,所以他的这些朝中朋党,却更多是手握实权、能在早朝上发表意见的高官大员。

    可以说,赵俊臣想要对付黄有容,绝对要比当初对付温观良困难得多,一旦敌对之后,所面临的的反击,也要激烈的多。

    …………

    “各位,今天早朝上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赵俊臣他的这般作为,分明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又是图谋已久野心勃勃,咱们若是不报复一番,这庙堂中枢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坐在主位上,黄有容咬着牙缓缓说道,显然正在强自克制着心中怒气。

    看到黄有容的这般模样,客堂内所有人都是有些暗暗心惊。

    少傅张诚、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礼部尚书林维等人,身为黄有容的铁杆朋党,却是最了解黄有容的xìng子。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格分裂”的概念,但黄有容或许是平rì里伪善久了,却已是明显有这种征兆与趋势了。平rì里总是一副和善亲切的模样,任是对谁都笑脸相迎,然而一旦事情脱离了掌控,却又总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就在刚才,黄有容刚刚回府,就已是当着众人的面摔了四五个杯子,才终于稍稍的舒缓了心中怒火。

    只是,从前能让黄有容这般失态的,满朝上下只有周尚景罢了,如今却又多了一个赵俊臣。

    少傅张诚、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礼部尚书林维三人,在黄有容一党中身份较高,但听了黄有容的询问后,却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皆是沉吟着不知在想什么。

    而刑部右侍郎闫鹏飞眼见有些冷场,犹豫了一下后,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阁老,今天早朝上,咱们虽是让赵俊臣占了些便宜,但也是因为咱们猝不及防的缘故,阁老您在朝中经营多年,底蕴根基、权势影响,又哪里是赵俊臣可及的?他们敢弹劾咱们的人,咱们也反击就是,到了最后胜的肯定是咱们。”

    黄有容冷哼一声,心情烦躁下,看向闫鹏飞的眼神已是不善:“你说好听,却全都是废话!赵俊臣今天的所作所为,用意极深,已是断绝了咱们最大的反击手段,你难道都没看出来?!愚钝至极!!”

    听黄有容这么说,闫鹏飞却是有些疑惑,显然没有看明白早朝上赵俊臣弹劾唐拯的真实用意。

    见闫鹏飞如此愚钝,黄有容又是一声冷哼,却也懒得解释,只是对闫鹏飞愈加不喜了。

    还是礼部尚书林维耐心些,向闫鹏飞轻声解释道:“如今赵俊臣的权势,主要集中在户部与工部,这两个衙门一个负责出银子,一个负责花银子,正是相辅相成、守望相助,如今又被赵俊臣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正是赵俊臣的根基所在,可以说只要这两个衙门不出意外,任是咱们如何的攻击赵俊臣,赵俊臣也不会伤了元气,但是与赵俊臣相比,咱们的权势分布,却不免分散了,也容易被赵俊臣攻击弹劾,这才是咱们如今的困难所在。”

    另一边,少傅张诚亦是冷声补充道:“原本,那工部侍郎唐拯,正是咱们在赵俊臣地盘上插的一颗钉子,只要有这颗钉子在,咱们就有反击的手段,没曾想赵俊臣他今天突然发难,趁着咱们没防备的功夫就把这颗钉子拔掉了,咱们却也失去了最大的反击手段。”

    顿了顿后,张诚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而他这般突然拔了钉子,在朝中又是与黄阁老寸步不让,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究竟有何企图,已是显露无疑了,怕是与咱们难以善了。”

    闫鹏飞这才明白赵俊臣今rì早朝上弹劾唐拯的深远影响,不由面sè一变。又知道自己眼光浅显,看不明白利害关系,接下来却不敢再轻易发表意见了。

    而黄有容却不愿意听这些早已明白的事情,露出不耐烦的神sè,皱眉道:“老夫现在想知道的是,咱们如今该如何报复赵俊臣!你们别光顾着分析,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林维亦是皱眉,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赵俊臣这次弹劾咱们的人,按照惯例,咱们也应该弹劾他的人,但赵俊臣这次显然已是蓄谋已久,恐怕他与他的那些朋党,如今皆已是将把柄罪证藏了起来,而且再看他们在早朝上弹劾唐拯的那些罪名,工部的人更是把自己的罪责统统转嫁到了唐拯身上,如今咱们再想弹劾赵俊臣的人,却也有些麻烦,没有实证怕是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但想要收集证据,又至少需要三四天的准备时间。”

    张诚亦是叹息一声,说道:“是啊,咱们想要有效的反击赵俊臣,至少需要三四天的准备时间,但就怕在这三四天里,赵俊臣他又会有什么动作,让咱们再有什么损失,不免疲于应对。无论如何,赵俊臣这次是蓄谋已久,但咱们却是大意了,失了先机之后,已是步步被动。”

    黄有容双眼一眯,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问道:“难不成……咱们从前就没有留意过赵俊臣他们的把柄短处?”

    林维摇头,说道:“留意是留意过,但一来赵俊臣一派这些rì子以来做事谨慎,把柄本来就少,二来他们既然是蓄谋已久,咱们从前所找的那些把柄,他们怕已是早有对策了,虽然可以一试,但成功的希望不大。更何况,陛下他也未必会在咱们这一边。”

    “砰!”

    突然而来的瓷器碎裂声,让众人心中一惊,抬眼看去,却是黄有容又把杯子给摔了。

    “难不成,咱们对于赵俊臣就没有任何的反击手段了!?”

    黄有容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想到今天早朝之后,德庆皇帝又是单独召见了赵俊臣,却丝毫没有理会于他,谁亲谁疏一目了然,黄有容的心中,不由的怒火更甚。

    张诚身为少傅,见到黄有容发火,却也没有太过担心,只是实话实说道:“目前看来,咱们在明天早朝上,也只能先随意的找些罪名弹劾赵俊臣的人,不过也只是一试,只当是给赵俊臣他们找些麻烦,让百官知道咱们不好欺负,但想要真正有效的反击,却也急不得。”

    眼看着黄有容又要发火,一直沉默不语的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终于开口了。

    “其实,想要给赵俊臣真正找些麻烦,却也不难。”

    霍正源平rì里说话不多,但他的眼光智谋,却最是让人信服,此时听他开口了,所有人都是一喜,连黄有容也稍稍平复了心中的烦躁,然后面含期待的向着霍正源看去。

    霍正源虽然被众人瞩目,但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先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然后才缓缓说道:“如今赵俊臣势力已成,想要弹劾他和他的人,自然需要确实证据,但若是想要给赵俊臣找些麻烦,让他顾此失彼应对不暇,给咱们拖延些缓冲时间,却只需要一些借口就够了,而且,若是事情顺利,甚至一举扳倒赵俊臣,也是不无不可。”

    “什么意思?”黄有容追问道。

    霍正源心计与眼光皆是不错,但只能辅佐黄有容,却不能像黄有容一样成为内阁阁老,自也有他的毛病,喜欢卖弄智谋、说话总是喜欢藏一半、非要人追问才会把话说全,正是他的毛病之一。

    不过,在这般时候,黄有容却也没有怪罪,只是急切的等待着霍正源的解释。

    霍正源微微一笑,答道:“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最是容易出问题,也最是引人注目,赵俊臣又是一个人所周知的贪官,即使他再怎么把户部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但只要咱们找些借口,稍稍推波助澜,引起百官与世人对户部钱粮去向的猜疑,那么即使陛下他再怎么护着赵俊臣,但在众意难违之下,还是不免要对户部查账的。”

    听霍正源这么说,所有人皆是眼前一亮。

    查账,确实是最容易对付赵俊臣的手段,在他们的认识中,像赵俊臣这样的大贪官,任是再怎么做假账,怕也是经不起严查的。

    见众人明白了过来,皆是面含敬佩的看着自己,又都是表情兴奋,霍正源神sè间有自得之sè一闪而过,但接着却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说话间也愈加的慢条斯理了。

    “至于借口嘛,也很好找,就让几个地方衙门一同上折子,说户部这段时间批给他们的钱粮严重不足,又去向不明,而咱们也跟着帮腔几声,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查账户部是大事,这件事一旦闹起来,接下来这几天的早朝上,百官也就没工夫管其他了,而赵俊臣也必然会因此而转移注意,更要为此而争论,到了最后,能查账自然是最好,但即使陛下他一力维护,最终还是不能查账,但咱们的缓冲时间也就有了。”

    随着霍正源这般主意,所有人都是连连点头。

    但黄有容惊喜之后,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党争(九).第二更

    黄有容在宦海沉浮多年,见惯了风云变幻,此时虽然暴躁了些,但终究是心智未失。

    而通过这段rì子以来的接触与了解,黄有容亦是不敢小觑赵俊臣的心计与手段,霍正源的计策虽好,但黄有容总觉得以此来对付赵俊臣,还是有些不够。

    所以,沉吟片刻后,黄有容缓缓说道:“正源你的计谋虽好,但赵俊臣心xìng谨慎,说不定早已有了准备,查账不一定就能查到什么。更何况,赵俊臣他不仅管着户部,还管着内承运库,两边银钱周转之下,怕也难以抓到他的把柄。而这一次,赵俊臣他主动挑衅,咱们必须以雷霆之势反击,不能再有失误,所以最好能有两手准备,仅此一策,怕是很难对付他。”

    听到黄有容的意见,霍正源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查户部账目的同时,也紧盯着内库那边就是了。不过依我看来,赵俊臣在这个时候,怕是不敢去动内库银子的,以当今陛下的秉xìng,若是赵俊臣动了户部的银子,或许还不会太过怪罪,但赵俊臣若是动了内库的银子,却必然是会震怒的,内库那边……可是陛下的私银。”

    在黄有容若有所思的点头之余,霍正源又说道:“不过,阁老您的顾虑也有道理,赵俊臣这些rì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所展现的心机城府,当真是让人不敢小觑,若是查账对付不了他,也确实需要两手准备。”

    听霍正源这么说,黄有容眼睛一亮,问道:“哦?正源你还有其他办法?”

    霍正源笑着点头,悠悠道:“这户部查账,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并转移了赵俊臣的注意,不管最终收获如何,咱们的目的其实也就达到了。而通过拖延的这段时间,咱们不仅可以收集证据,准备弹劾赵俊臣及其朋党,还可以趁机收买一个人。”

    “收买一个人?是谁?”

    礼部尚书林维一愣,追问道。

    因为开口询问的不是黄有容,霍正源又喜欢卖弄自己的眼光与心机,却是没有回答,反而向众人问道:“各位可有发现,赵俊臣并不喜欢将他的那些朋党召集在一起聚会议事?”

    林维眼中闪过不满之sè后,却也无可奈何,还是答道:“说起来,也确实如此,自从赵俊臣在朝中自成一派后,很少听说他将他那些朋党召集在一起商议事情,若是有事,往往也只是招来相关之人密谈。”

    霍正源又是笑着点头,慢悠悠的说道:“是啊,所谓朋党,可暗而不可明,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赵俊臣心xìng谨慎,却是少有与朋党相聚,从不落人把柄于人,倒是让人佩服……不过,若是他想要与咱们发动一场党争的话,自是一件大事,为了向他的那些朋党交代清楚,却必须要相聚一次的。而据我所得到的消息,这段时间以来,赵俊臣唯有在五天之前,曾把他那些朋党召集在他府中相聚密谈过,但密谈内容,却不为外人所知。”

    见霍正源的话题越绕越远,少傅张诚不由无奈,但还是问道:“你是说,赵俊臣就是在那次与朋党聚会密谈的时候,商议的对付咱们?”

    “从时间上估算,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那次赵俊臣与朋党密谈,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引人深思的情况。”说道这里,霍正源再次卖弄关子,问道:“各位可知道,赵俊臣在朝堂中枢,主要朋党共有几人?又分别是谁?”

    林维掰着手指数道:“这个自然清楚,分别是工部尚书左兰山、户部侍郎詹善常、吏部侍郎刘长安、刑部侍郎李立德、工部侍郎陈东祥、都察院右副督察御史顾全、通政使童桓,还有西厂的魏槐,共有八人。”

    霍正源点了点头,说道:“但那次聚会密谈,赵俊臣却只请了其中七位,少了工部侍郎陈东祥!”

    听霍正源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一愣,也隐隐猜到了霍正源的意思。

    “陈东祥这个人在工部为官多年,之前曾是温观良的门人,而他的品行为人如何,想必各位都有了解,据我所知,当初工部上下一同背叛了温观良,正是由陈东祥一力主张的,而温观良失势倒台之后,那些背叛了温观良的旧门人,也要数陈东祥最是落井下石。”

    听了霍正源的介绍后,林维回忆着陈东祥的事迹,亦是点头道:“确实如此,陈东祥这个人,确实是个真小人,最是自私自利两面三刀,说他是天生反骨也不为过。当初他背叛了温观良也就罢了,还非要踩上温观良几脚,据我所知,温观良他当初虽然亏待了詹善常,却从没有亏待过他,这人的心xìng人品,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而少傅张诚,却若有所思的问道:“霍学士你是说,这个陈东祥,可以被咱们收买?”

    霍正源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陈东祥虽然投靠了赵俊臣,但赵俊臣又如何看不明白这陈东祥的反骨天生?上次赵俊臣与朋党密谈,召集了所有人,却唯独漏掉了陈东祥,他对陈东祥的态度看法,已是清楚明白。而遇到这般待遇,那陈东祥又会如何做想?”

    黄有容双眼一眯,问道:“那么,收买这个陈东祥,你有多大的把握?”

    霍正源说道:“考虑到陈东祥的为人,我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虽然不高,但至少值得一试,就算不成功,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张诚亦是同样的看法,说道:“霍学士所说有理,陈东祥如今被赵俊臣冷遇,心中必然怨恨,而他还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投靠了赵俊臣之后,上面却有工部尚书左兰山压着,也难以再上一步,他又如何会满意?说起来,赵俊臣不仅根基浅薄,又在朝中四面树敌,除了一些银子,还能给门下官员什么?想要收买这样的人,恐怕不难。”

    沉吟片刻后,黄有容缓缓点头,道:“确实值得一试,陈东祥他现在毕竟是赵俊臣的人,许多事情赵俊臣即使有意瞒着,怕也绕不开他。只要收买了他,马上就能抓到赵俊臣的不少把柄。最不济,如今咱们损了唐拯,却补充了陈东祥,就又插了颗钉子在赵俊臣的地盘。”

    霍正源笑着补充道:“不仅如此,只要陈东祥转而投靠了咱们,必然能损了赵俊臣的面皮,还可以让赵俊臣一派人心惶惶,相互猜疑。”

    如此,通过霍正源的两个良策,黄有容终于冷静了下来,脸上也再次出现了些许笑意:“有道理,正源你的计策确实大妙,那么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如何?”

    霍正源没有马上答应,只是问道:“那么,以阁老您看来,咱们又要拿什么样的好处来收买陈东祥?”

    黄有容已是恢复了敏锐的头脑,笑眯眯的说道:“你就跟他说,这次与赵俊臣争斗,若是他帮着咱们整垮了左兰山,那么工部尚书就是他的,若是他帮着咱们整垮了赵俊臣,那么户部尚书就是他的。即使事情不成,从前他从赵俊臣那里能分多少银子,今后在咱们这边翻一倍!并且绝不会让他受到赵俊臣的报复!”

    听到黄有容的出价后,霍正源又是一笑,说道:“有了阁老您的这般保证,想来这件事的把握也就更大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还请阁老您放心,两天之内,就有消息。”

    黄有容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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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有第三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党争(十).第三更.

    就在黄有容与其朋党商议着如何报复赵俊臣的同时,赵俊臣也终于结束了与德庆皇帝的私下密谈,离开了皇宫。

    不过,在缓步走出午门的时候,回想着刚才在养心殿内,德庆皇帝意有所指的某些暗示,却是让赵俊臣神色阴沉。

    “如今已是可以肯定,周尚景这只老狐狸,果真还是对我出手了。”

    举步前行之间,赵俊臣皱着眉头暗暗想到。

    …………

    当初,那些来京告状的难民,突然聚在了赵俊臣的府外,求赵俊臣为他们主持公道,赵俊臣就觉得这事情当中恐怕另有隐情,毕竟以他的名声狼藉,那些难民再是如何心存侥幸,也绝不该求他主持公道。

    赵俊臣派西厂详查,却发现难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但接下来,这隐藏在幕后的有心人究竟是谁,以西厂之力竟也查不出来!

    当时,赵俊臣和魏槐就有所猜测,能让西厂也查不出根底的势力,恐怕在这京城之中,也只有周尚景能做到了。

    而今天在养心殿内,德庆皇帝在有意无意之间,亦是向赵俊臣明言,这般消息正是周尚景向他透露的。

    而德庆皇帝的这般表态,虽有挑动赵俊臣与周尚景冲突的意思,但在这般小事上,显然德庆皇帝也不会说谎。

    所以,赵俊臣也是终于确认,周尚景确实开始针对自己了。

    毕竟,周尚景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赵俊臣在德庆皇帝眼中的定位,就是一个用来背黑锅的弄臣宠臣罢了,德庆皇帝又如何希望赵俊臣的名声好转?

    如今,也正因为这件事情,让德庆皇帝以为赵俊臣在朝野的名声已是开始好转了,德庆皇帝自然会有些心中不安。

    可以想象,接下来德庆皇帝必然会有所动作。比如将一些会劳民伤财、引发民怨的事情交给赵俊臣去办,打压赵俊臣逐渐扭转的名声,让赵俊臣在名声狼藉的情况下,不得不继续寻求德庆皇帝的庇护。

    而这也正是赵俊臣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

    其实,扭转如今的狼藉名声,一直都是赵俊臣在暗中策划的事情,但赵俊臣本是想在德庆皇帝没能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的扭转改变。

    但没曾想,这般计划还没开始,就已是被周尚景提前算计了,

    赵俊臣如今的名声,一如既往的狼藉,却让德庆皇帝产生了他的名声开始好转的误会。接下来也必有麻烦,让赵俊臣觉得自己着实冤得慌。

    周尚景的这般动作,并不大,以赵俊臣看来,仅只是一次试探,或只是一次伏笔,但已是离间了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之间的关系。断绝了赵俊臣改善名声的后路,打乱了赵俊臣接下来的许多计划,其眼光之老辣、其手段之巧妙,着实令人惊叹。

    对此,赵俊臣虽然恼恨,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赵俊臣如今的主要目标。还只是太子朱和堉与阁老黄有容,尚不是对付周尚景的时候。而且,以赵俊臣如今的权势与经验,也还没有对付周尚景的资格。

    所以,对于周尚景的这般算计,赵俊臣也只能暂且记下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俊臣虽然不是君子。但从也不缺隐忍与耐心。

    轻轻叹息一声,赵俊臣暗暗想道:“这就是庙堂了,我在算计别人、并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其实也有人在算计我。而且手段还要更加老辣高绝,算计人的同时又被人算计,得失之间,却是谁也算计不清楚。”

    …………

    就在赵俊臣神色阴沉的出了午门之后,正在午门外等待的许庆彦,很快就发现了赵俊臣,并快步迎了上来。

    一来到赵俊臣的身前,许庆彦就已是兴奋道:“恭喜少爷了,听说今天早朝上一切顺利,那黄有容必是吃亏不小了。嘿嘿!可惜我一直守在宫外,没法亲眼见到黄有容在当时的模样,想来定是很有趣,不过他离宫时的模样我却是看见了,那怒气冲冲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听许庆彦这么一说,赵俊臣不由诧异,看了许庆彦一眼后,问道:“我记得你与那黄有容无冤无仇的,怎么见他吃亏这么兴奋?不过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今天早朝上,倒也算是一切顺利。”

    对于许庆彦的消息灵通,赵俊臣并没有什么意外,先不说宫中有多少太监被许庆彦收买了,就是左兰山、詹善常等人,看在赵俊臣的面子上,离宫时见到许庆彦也要客气的招呼一声。

    不过,许庆彦对黄有容这般的幸灾乐祸,却是赵俊臣没想到的。

    许庆彦撇了撇嘴,道:“以前是没仇,但从今天开始他必然是要与少爷敌对的,这不就与我有仇了?更何况,我每次见他笑里藏刀的模样,就心里别扭。”

    赵俊臣了然的点了点头,许庆彦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性子一向是直来直去,看不惯黄有容那笑面虎的样子,却也是可以想象。

    想到这里,赵俊臣不由失笑,说道:“你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但眼界倒是高,这天底下,也不知究竟有几人能入你的法眼。”

    说话间,赵俊臣也不在午门外继续耽搁,向着他轿子的方向走去。

    然而,赵俊臣虽然面带笑意,但许庆彦毕竟跟在赵俊臣身边多年,却还是发现了赵俊臣神色之间似有阴沉不快,不由问道:“少爷,既然今天早朝上计划一切顺利,但我怎么见你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赵俊臣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后面的计划应对罢了。”

    对于周尚景算计自己的事情,赵俊臣并不打算向许庆彦透露,甚至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周尚景在朝中积威已深,既然如今还不打算与周尚景争锋,那么这般消息透露出去,只会让人慌乱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轿子前,许庆彦掀开轿帘,赵俊臣弯腰入内。

    “今天暂且先不回府,先去户部衙门。”

    对于这次针对黄有容的计划,赵俊臣准备多时,也早已想到黄有容若是想要报复,对户部查账是为数不多的有效手段,对此也早有布置。

    不过,明天黄有容的报复反击就要来了,赵俊臣却还是需要去户部衙门再巡视一番。

    党争之间,最是残酷,稍有疏漏,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赵俊臣自然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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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无语,电脑死机了一下,耽误了不少时间,近两千字也白码了。本来这章应该至少三千字的,结果只能先发一个小章节,大家凑合先看吧,剩下的情节补到下一章!恩,今天第三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第一百八十八章.党争(十一).

    当赵俊臣从户部衙门回到赵府,时间已是午后申时左右了。

    而赵俊臣在朝中的一众朋党,也都已是按照赵俊臣的吩咐,在赵府内等候多时。

    所以,回府之后,赵俊臣也不耽搁,在更换了衣装之后,就来到客堂与众朋党相见。

    在今天早朝上,毕竟是赵俊臣一派占据了上风,成功的拔掉了地盘上的钉子,除去了后顾之忧,所以与黄有容一党聚会密谈时的那种紧张火爆气氛不同,左兰山、詹善常等人,虽然明知道这件事情才不过是刚开始,但神色表情都还算是轻松。

    而见面之后,诸般客套与奉承暂且不提,当赵俊臣在客堂主位落座后,众“赵党”官员皆是肃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赵俊臣,等待着赵俊臣的下一步吩咐。

    …………

    “咱们如今与黄阁老争锋,并非是最终目的,而是为了扩大咱们手中权势的一种手段,如今虽说是才是刚刚开始,却也要明白分寸,绝不能就这般无休止的与黄阁老争斗下去,否则只会让别人渔翁得利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要把黄阁老打疼、打怕,让他知难而退……”

    一番客套之后,终于谈到了正题,赵俊臣端着茶盏浅饮了一口后,向众人缓缓说道。

    见赵俊臣神色淡定,好似接下来已是胜券在握,左兰山与詹善长等人也是愈加的轻松。

    “大人说的有理,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如今咱们虽然暂且占了上风,但接下来却也不宜盲目出击,总要找一两个主要目标才是。”左兰山听到赵俊臣的话后,不由点头认同。

    顾全却是问道:“那赵大人您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俊臣虽然已是心中有了主意,但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只是轻笑道:“我没什么党争经验。虽然曾经整垮了温观良,却也只是机缘巧合,倒是你们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确实,赵俊臣的这些朋党,从前大部分都是温观良的门人,当时朝廷历的派系冲突。可要比现在激烈多了,四位阁老也是相互不让,所以相比较赵俊臣,他们这些人党派争斗的经验也要更加丰富。

    而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左兰山当先说道:“依我看来,咱们首先要做的。还是把唐拯的罪名给彻底定下来,这颗钉子如今虽然被咱们给拔下来了,但若是就此放松,没有给他定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插回去了,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所以这颗钉子不仅要拔下了,还要砸烂了让它不能再用。如此才能安心。”

    赵俊臣笑着点头,说道:“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如今工部都是咱们的人,三法司若想要收集人证物证,都也是绕不过咱们,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心中有数,想来也无需我刻意吩咐了。”

    听到赵俊臣的表态后。无论左兰山还是陈东祥,皆是连连点头,目光之中,满是热切。

    他们虽然与唐拯共事多年,但如今却是最想要彻底的把唐拯整垮,毕竟少了唐拯之后,他们在工部做事。再无他人掣肘,要方便许多,而且这次他们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罪行都转嫁到了唐拯头上,若是这些罪名最终确定了。他们工部的屁股也就算是干净了。

    李立德身为刑部侍郎,思维更加细致,却是沉吟道:“如今咱们有大人您运筹帷幄,早早的准备充分,已是占了先机,又有西厂的魏大人帮衬着,更是收集了黄有容及其朋党不少罪证,接下来咱们无论想要弹劾谁,都是可以的,但具体的目标选择,却要好好的挑选一番。”

    顾全则说道:“要说黄有容在朝廷中枢的几位主要朋党,不外乎就是少傅张诚、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礼部尚书林维、刑部右侍郎闫鹏飞等人,既然大人您说要打疼打怕黄有容,咱们接下来的目标,也就要在这几人当中挑选了。”

    听众人纷纷发表意见,赵俊臣虽另有想法,却也没有反驳,想暂且先按着他们的方法尝试一番,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得有理,不过,虽说要把黄有容打疼了,却也不能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留着黄有容还有用处,也不能彻底把他打垮了,其中的分寸,却要把握好。”

    听赵俊臣这么说,顾全不由一愣,考虑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礼部尚书林维,就暂且先不要动了,这个人与黄有容有连襟之谊,若是把他给整治了,那咱们与黄有容也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同样道理,少傅张诚也不能轻易去动,他是黄有容的铁杆盟友,这些年来为黄有容出力不少,若是动了他,黄有容也必然会与咱们彻底杠上。”

    “哦?”赵俊臣问道:“这么说,咱们接下来的目标,不是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就是刑部右侍郎闫鹏飞了?这两人我不熟,都是怎样的人?”

    李立德身为刑部左侍郎,对闫鹏飞要更加了解些,说道:“闫鹏飞这个人,年纪虽然不过才四十出头,但他在刑部的资历却要比下官还要更深,又仗着朝中有黄有容的撑腰,在刑部衙门里颇是蛮横,而如今的刑部尚书冯陂大人年事已高,早已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近两年来,说刑部是由闫鹏飞在主事也不为过,连下官也都要让他三分。”

    李立德的能耐赵俊臣是清楚的,听他这么说,赵俊臣微微一愣,诧异道:“哦?连你也争不过他?”

    李立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大人您也知道,咱们这些京官不像是地方官,总是相互掣肘着,权势大小不仅要看官位,更要看下面有多少人帮衬着,下官进入刑部的时间比他晚,根基不免浅些,所以这下面的郎中、员外郎、主事们,也更听他的话。而冯坡大人也更信任他,下官这些年来虽说在刑部有些经营,并不怕他,但不到万不得已,却也不愿意轻易招惹他。”

    赵俊臣了然的点了点头,刑部虽说是掌管律法刑狱,但一来上面有厂卫压制着。二来周围还有大理寺与都察院分摊权势,在六部之中的地位,或许比之礼部还有不如,是个不起眼的冷门衙门,赵俊臣也一直不大重视,而这些事情却是直到今日才清楚。

    “说起来……当初你帮着我重建了西厂。我就与你说过,要保你担任刑部尚书,我一向是说话算数的,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或许倒是一个实现诺言的机会。”赵俊臣沉吟之间,缓缓说道。

    …………

    听赵俊臣这么说,李立德自然是狂喜。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赵俊臣却又话锋一转,向众人问道:“那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又是怎样一个人?这个人好似在朝中很少说话,虽是地位尊贵,但我对他的印象不深啊。”

    赵俊臣虽然印象不深,但听到赵俊臣提及霍正源此人,左兰山、詹善常、童桓、顾全这些原温观良的门人朋党,却皆是下意识的面色一凝。

    詹善常沉声说道:“大人。这个霍正源虽说在朝中颇为低调,但却着实不好对付,是黄有容一派的首席智囊,当初我们几个还在温观良门下的时候,与黄有容相争,颇是因为这个霍正源而吃亏不少。”

    一向最是话少的童桓,此时也忍不住的插口道:“确实如此。黄有容虽是阁老,但有时候下官都会觉得,这霍正源还要比黄有容更难对付。当初下官担任通政使后,曾想要把通政使司掌控在手中。却被那霍正源算计,反而被下面的人架空了。”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魏槐,竟也跟着说道:“卑职为大人收集黄有容及其朋党的罪证,确实也要数这个霍正源的把柄最少,想要从他下手,确实困难。”

    “哦?黄阁老的门下,竟还有如此人物?”赵俊臣却是饶有兴趣,问道:“不过,他若是真的要比黄阁老更难对付,那么如今担任阁老的就是他,而不是黄有容了,这个霍正源,想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吧?”

    听赵俊臣这么说,众人皆是一愣,显然都没有想过这方面。

    见众人皆是沉默,赵俊臣回想着自己对霍正源的印象,沉吟了片刻后,却是说道:“哦?你们都想不出来吗?不过我倒是大略猜到了一些。”

    没想到赵俊臣虽然不了解霍正源,竟也能看明白霍正源的不足之处,众人吃惊之余,皆是请赵俊臣指教。

    赵俊臣悠悠道:“庙堂之上,想要成事,必须要聪明,但太聪明了,却反而不美,太聪明的人,考虑的事情太多,也太是明白利益得失,所以总是患得患失,失了一股狠劲与决断,又鹤立鸡群,不免让人嫉恨。听你们说,这个霍正源是个聪明人,但在我想来,他的不足之处,就是太聪明了。”

    见众人依旧有些不解,赵俊臣接着说道:“你们说过,这个霍正源是黄有容的首席智囊,但在朝中,我却很少有见他出列发言,即使今天咱们明摆着要对付黄有容了,这个霍正源也是一言不发,只是缩在后面,任由其他人冲锋陷阵,而他却只是躲在后面出谋划策,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霍正源为人如何,却也因此能大略的猜出来一些。”

    左兰山听赵俊臣这么说,也觉得有理,问道:“赵大人是说,这个霍正源虽然聪明,却也失了决断,又太过惜身了?”

    “就是这个道理。”赵俊臣点头道:“不过我对他也不了解,如今只是猜测,不过咱们既然已与黄有容斗上了,倒是不妨试一试他,即使不成,也能知道深浅,明天早朝上,就拿他与刑部右侍郎闫鹏飞两人下手吧。”

    听赵俊臣的话语虽然随意,但态度已决,众赵党官员相互对视几眼后,皆是应是。

    虽然他们都没猜出赵俊臣的真实心意,但如今也只能跟着赵俊臣的吩咐走了。

    就这样,赵俊臣一派,也定下了第二天早朝上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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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党争(十二).第一更.

    就这样,月升月落,暗流汹涌之间,时间已是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卯时。

    当赵俊臣在午门外下轿,左兰山、詹善常等等一众赵俊臣的党羽,皆是快步迎了上来,聚拢在了赵俊臣的身边。

    至于正在午门外等候的百官,见到赵俊臣出现后,更是纷纷瞩目,目光不断在黄有容与赵俊臣之间来回移动着。

    所有人都知道,在今天早朝上,黄有容一派必然会有所反击,接下来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很少人能够演算明白,所以此时在午门之外,包括赵黄两派的官员,一个个皆是神情凝重肃穆。

    …………

    不过,与百官的神sè凝重不同,赵俊臣此时的表情,却是颇为平静淡定。

    与一众朋党示意之间,赵俊臣转目环视,向着四周看去,突然一笑,说道:“今天早朝,百官来的可够全的,这怕是都得到了消息,赶着来看热闹了。”

    原来,此时的午门之外,有资格上朝的百官竟是少有的齐聚,不仅黄有容、沈常茂这些平rì里喜欢摆谱、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的朝中权臣们早早的就到了,像是刑部尚书冯坡、太子太傅曹文庄这些老迈多病、经常早朝告假的老臣们,此时也都是一个不拉的出现在了午门之外。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詹善常不由一笑,原本略有紧张的心情,也是不由的一松,说道:“确实,今天下官来到午门外,也是吓了一跳,像是太子太傅曹文庄曹老大人,原本已是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上朝了,一直告病在家中休养,听说到了现在病都没好,但为了能赶上今天早朝,竟还是拖着病体来了,我刚刚还见他往嘴里含了参片提神,可真是难为他了。”

    左兰山则评论道:“这是当然的,咱们这些当官的,说跟到底,不怕办错了事,也不怕得罪了人,甚至再说得明白点,就算是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了,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最怕的就是选错了立场站错了队,那可就当真是万劫不复了,如今赵大人您与黄阁老斗上了,朝中形势必有变动,他们不来见证一下,亲自观察形势变化,考虑今后立场,又如何能够心安?”

    顾全一脸敬佩,点头道:“左尚书说的有理,一语道破本质,就是这个道理。”

    赵俊臣瞥了左兰山一眼,摇头轻声道:“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话却不可明说,那些清流们的名声之所以好,就是因为他们讲的道理总是冠冕堂皇,咱们今后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要跟他们学着点。”

    左兰山陪笑道:“赵大人说得有理,这些话平时我也是绝不敢说的,这不是因为在赵大人面前吗?自然是只讲真话了。”

    听左兰山这么说,赵俊臣也没法反驳,只是摇头失笑。

    就在与众朋党闲谈之间,突然,赵俊臣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转头看去,却正好与黄有容四目相对。

    见到赵俊臣向着自己看来,黄有容依然没有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怨毒,只是冷冷一笑,转头不再看赵俊臣了,好似一幅对赵俊臣不屑一顾的模样。

    倒是赵俊臣,向着黄有容客客气气的点头示意,目光也是平静冷淡,好似根本就不知道两人之间还存着恩怨争斗。

    “等着瞧!”

    “我正在等着。”

    两人目光交锋之间,所蕴含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而就在这般时候,午门上钟声响起,却是卯时到了,百官点卯,早朝也即将开始。

    …………

    接下来,百官点卯、排队、进宫、再整队、然后进入太和殿等候,诸般细节繁琐,自是不用再提。

    却说百官进入太和殿后,不过才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太监张德就已是来到御阶之上,并高声唤道:“陛下驾到,百官叩拜~”

    随着张德的一声呼喝,德庆皇帝亦是缓步出现在太和殿内。

    见到德庆皇帝竟是这么早就出现了,百官大多是先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叩拜,高呼“万岁”。

    自从南巡筹备出了纰漏以来,德庆皇帝怀疑朝中有不臣之人暗中作怪,这段时间总是在刻意的展露帝王尊严,而每rì在上早朝的时候,也总是刻意的让百官多等候片刻,像今rì这般早早的出现,却是极为少见。

    显然,对于赵俊臣与黄有容之间的这场党争大戏,如今不仅是百官瞩目,连德庆皇帝也很在意,说不定还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思。

    “众爱卿起身吧。”

    待百官起身后,德庆皇帝也注意到了太和殿内的官员,人员要比往rì齐整,显然也明白百官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似嘲讽似复杂的神sè,但接下来却是露出了关切爱护的神sè,缓缓开口问道:“哦?没想到今rì早朝上,连曹太傅和冯尚书也来了,朕已是许久没见早朝上百官这般齐整了,曹太傅、冯爱卿,听闻你们两位一直身体有恙,迟迟不能痊愈,如今可好些了吗?你们都是老臣了,不用太勉强自己。”

    听到德庆皇帝的询问,太子太傅曹文庄、刑部尚书冯坡连忙出列,叩谢皇恩,并宣称自己的身体已是无恙了,接下来可以正常上朝了。

    接着,在早朝的最开始,形势一如既往的平淡,德庆皇帝向百官询问了太子离京审案、以及会试考卷审阅的进展与细节,只是在问答之间,无论德庆皇帝还是百官,皆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复往rì那般详细,显然皆是被赵俊臣与黄有容之间的第二回合转移了注意力。

    当然,这也是赵俊臣的目的之一,唯有如此转移了德庆皇帝的注意力,才能避免让德庆皇帝发觉太子朱和堉在离京办案之间,那些有可能会出现的种种隐患。

    又不过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德庆皇帝已是把该问的事情全都问完了,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赵俊臣与黄有容后,开口道:“众爱卿可还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吗?“

    随着德庆皇帝的话声落下,太监张德连忙上前一步,高声唤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接着,百官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目光齐刷刷的转移到了赵俊臣与黄有容的身上。

    他们知道,经过了平淡如水的前戏后,好戏终于开始了!

    …………

    果然,不出百官的意料,太监张德的话声刚落,黄有容的亲信之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章炳文,已是抢先一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另一边,赵俊臣的朋党、同在都察院任职的顾全、金多德等人,却是慢了一步,才刚刚迈出腿,却已是被章炳文抢先了,此时正在章炳文炫耀挑衅的余光下,尴尬的收回脚步。

    德庆皇帝却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说道:“哦?有什么事?说吧。”

    章炳文扬声道:“陛下,如今有地方衙门弹劾户部,宣称户部批给地方的钱粮数目严重不符,似有户部官员贪赃之嫌,而臣也有听闻,户部批给地方的钱粮,竟需要地方官员贿赂半成的回扣,户部才会足额下批,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至关紧要,这般情况若是当真,则百姓受损,则地方不安,连陛下您的天下江山也会不稳,还请陛下严查!”

    听章炳文直指赵俊臣的大本营户部,百官皆是一惊,明白黄有容这是不给赵俊臣再留丝毫情面了。

    而随着章炳文的话声落下,太傅张诚亦是出列,神sè之间满是忧国忧民,道:“陛下,老臣也是时常听闻,如今户部衙门已是藏污纳垢,上下官员皆是肆无忌惮的挪用朝廷钱粮,户部虽然还能勉强运转,但实际上早已是亏空严重,入不支出!而正如章御史所说,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至关紧要,若是户部出了问题,天下江山皆会动荡,老臣以为,此事不容怠慢拖延,恳请陛下严查户部,让三法司审核户部账目,查明真假,以安天下之心。”

    随着张诚的话声落下,在黄有容一派的官员纷纷出列表态支持之余,其余百官更是心中一惊。

    户部这些年来,藏污纳垢、私挪钱粮之事,百官早有听闻,再联想到赵俊臣的贪官名声,也不认为是假。

    其实,对于户部查账的事情,太子朱和堉已是提了多次,但都是被德庆皇帝给压了下去,赵俊臣亦是为此而强烈反弹,如此一来,户部的账目详细究竟如何,却是除了户部之外,任谁也不清楚。

    但也正因为如此,却也给了百官一个错觉,那就是对赵俊臣而言,户部的账目就是他的把柄软肋,一旦真的查了,那在诸般亏空与漏洞面前,即使德庆皇帝也保不住他。

    如今再看黄有容一派,对查户部账目的事情紧追不放,一副要严查到底的模样,百官皆是心中暗暗感叹:黄有容不愧担任阁老多年,党争经验丰富,只此一招,就已是把赵俊臣逼到了绝地。而赵俊臣最近虽然势头渐起,但比起黄有容来,终究还是差了火候。

    然而,让百官奇怪的是,对于黄有容一派的出招,赵俊臣一派自赵俊臣以下,竟然皆是沉默,没有任何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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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党争(十三).第二更.

    对于赵俊臣一派的沉默不语,不仅是朝中百官不解,连德庆皇帝也是心中疑惑。

    按照常理,在这般时候,赵俊臣应该会激烈反弹才是。

    “赵爱卿……”疑惑之间,德庆皇帝将目光转向了赵俊臣,缓声问道:“对于张少傅和章御史对户部的弹劾,你身为户部尚书,难道就没什么可说的?”

    在百官注目之间,赵俊臣缓步出列,神sè平静的向德庆皇帝行礼道:“陛下,对于这般弹劾,臣当真是没什么可说的,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实如何,世人自有公道,更何况以陛下您的目光如炬?而臣与户部的清白,又岂是一些听风就是雨的弹劾就能动摇?”

    见赵俊臣对于自己的弹劾满是不屑,少傅张诚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冷笑道:“哦?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世人自有公道?这句话从赵尚书的口中说出,听着可当真别扭!不知赵尚书在朝野之间,究竟有何清名?竟会以为自己被弹劾不得?”

    赵俊臣轻轻一笑,说道:“少傅大人,下官所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指的不是下官的名声好坏,而是事实对比!下官记得,少傅大人您曾在十三年前也曾担任过户部尚书的职位吧?”

    听赵俊臣这么说,张诚转念一想,就已是明白了赵俊臣的用意,心中暗呼不妙,但还是冷着脸说道:“确实如此,但那又如何?”

    赵俊臣又是一笑:“只是不知,当时少傅大人在担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户部的钱粮周转如何?收支平衡如何?而比之如今的户部状况,又如何?”

    赵俊臣的神sè平平淡淡,然而就仅此一句,已是把张诚问住了。

    德庆皇帝一向好大喜功,又总喜欢把户部的银子往内库搬,如此一来,自德庆皇帝即位之后,户部的钱粮就一直周转不良,入不支出,中枢与地方各衙门的钱粮批派,也时有拖延,德庆皇帝偶尔想要做些什么,户部也只会哭丧着脸答一句“没银子”。

    但自从赵俊臣入主户部之后,虽然时有贪墨挪用之事,但凭借着他高超的理财本领,至少在表面上看,户部已是做到了钱粮周转顺利,收支平衡,甚至偶尔还有结余,至于拖欠各衙门钱粮的事情,更是少有听说了。

    两厢对比之下,曾经担任过户部尚书的少傅张诚,却是根本没资格弹劾赵俊臣及现如今的户部。

    另一边,见张诚尴尬沉默,詹善常身为户部侍郎,却是乘胜追击,出列道:“赵尚书所言在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近二三十年来,若论户部的收支与周转,还要数近几年来最是顺利,仅此一点,又有谁敢说如今的户部藏污纳垢?若是如今的户部是藏污纳垢,那么少傅大人,下官斗胆问一下,当初您担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户部又算是如何?”

    “你!!!”

    见詹善常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张诚大怒,伸手指向詹善常,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另一边,左兰山亦是出列,一副秉公说话模样:“是啊,陛下,若要说如今的户部藏污纳垢,还亏空无数,那么微臣首先不服!臣掌管工部,与户部来往密切,自从赵尚书掌管了户部之后,这工部所需钱粮,就再也没有拖欠过,如今户部情况好转,正是说明户部清廉公正,又岂有藏污纳垢、私挪钱粮之事?”

    顾全也跟着出列,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声说道:“陛下,臣弹劾少傅张诚、及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章炳文,污蔑大臣、扰乱人心之罪!”

    就这样,随着赵俊臣一派的官员纷纷出列发言,原本气势汹汹的黄有容一党,却是突然左支右绌了。

    …………

    眼见张诚招架不住,不仅弹劾赵俊臣不成,反而招惹了一身麻烦,一旁的黄有容,也终于坐不住了。

    黄有容冷哼一声,出列后怒声说道:“赵尚书,你莫要巧言令sè、转移话题!正所谓时移事异!当年的情况,又岂能和如今相提并论!?户部如今的收支周转,确实要比往年来的顺利,但又岂只是你户部的功劳!?这些年来,我大明朝风调雨顺,陛下又治理天下有方,户部钱粮周转顺利,本就是理所当然!难不成只要钱粮收支周转顺利,户部就不会藏污纳垢了?”

    说到这里,黄有容向德庆皇帝说道:“陛下!如今朝野之间,关于户部贪墨的传言已是愈演愈烈,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户部又掌管天下钱粮至关紧要,不得疏忽,户部理应公开账目,由三法司派人审查!”

    随着黄有容的话声落下,黄有容一派的官员,终于气势一振,自然是纷纷出列应和,甚至还有不少太子一党的官员,也跟着表示赞同。

    一时间,派人审查户部账目的声音,再次占了上风。

    然而,黄有容的这一番话,虽然义正言辞、态度激烈,但德庆皇帝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德庆皇帝看来,户部的上下官员,在赵俊臣这样的大贪官带领下,藏污纳垢贪污受贿可谓是必然的,若是查了户部账目,怕是一定会查出大量的亏空漏洞,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德庆皇帝有心保下赵俊臣,却也敌不过朝野间的群情激奋。

    但德庆皇帝现在,却还不想让赵俊臣这般倒台。

    而就在德庆皇帝迟疑的时候,黄有容看了赵俊臣一眼,却突然想起了在昨天早朝上,他在为唐拯辩护时,赵俊臣所设下的那个语言陷阱,突然心中一动。

    于是,就在德庆皇帝沉默之间,黄有容再次开口道:“赵尚书,想来你必是认为这户部的上下官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吧?”

    黄有容一开口,赵俊臣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着点头道:“户部的各位同僚与下官共事多年,下官自然信得过他们的为人。”

    “既然如此,那么让三法司的人查一查户部的账目,又有什么大碍?既然户部上下问心无愧行事端正,那么就只当是朝廷为户部证明清白了,难不成还会有谁会因此而吃亏不成?”

    黄有容冷笑着说道,面含讥讽。

    听到黄有容的这一番话,朝中百官也皆是回想起来,这正是赵俊臣昨天弹劾工部侍郎唐拯时,为黄有容设下的一个语言陷阱,最终也正是因为这一番话,让唐拯待罪问审了。

    如今,却是被黄有容现学现卖,用来以其人之道到还治其人之身了。

    一时间,黄有容一党的官员,纷纷暗中叫好之余,亦是把目光集中在赵俊臣的身上,想要看看赵俊臣的尴尬神sè。

    然而,却没有想到,对于黄有容的逼问,赵俊臣竟是毫不在意,神sè之间依然是平静淡然。

    “黄阁老所言,也有道理。”赵俊臣淡淡的笑着,缓缓说道:“如今这朝野之间,对户部的恶意诽谤,确实多了些,更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借着这般谣言兴风作浪,若是能让三法司派人审核户部账目,确实可以还了户部上下的清名,只要陛下同意,下官自然没有意见。”

    听赵俊臣猛不丁竟是同意了审查户部账目的事情,太和殿内自德庆皇帝以下,所有人皆是一惊!

    他们本以为,赵俊臣对于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尤其是黄有容一派,本已是做好了在朝堂上长期争论的准备,若是最终能够查账自然是最好,即使不能,也拖延了时间,让他们可以为接下来的反击做好准备。

    却没想到,赵俊臣在不咸不淡的损了他们几句后,竟是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却是让他们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更有甚者,一直躲在后面不说话的文渊阁大学士霍正源,在见到赵俊臣的这般表态后,更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如今赵俊臣既然同意了查账户部的事情,那么必然是早有准备,反而黄有容一派以此拖延时间的目的,却是无法实现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黄有容一派,又将要迎来赵俊臣一派的攻击了。

    …………

    不过,除了霍正源之外,在黄有容一派当中,也只有黄有容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其他人却是认定了户部账目是赵俊臣的软肋把柄,如今见赵俊臣同意了户部的查账,一时间皆是欢欣鼓舞,以为已是赢定了。

    另一边,听到赵俊臣的话后,德庆皇帝先是吃惊片刻,接着却是若有所思的向赵俊臣问道:“哦?赵爱卿当真是愿意让三法司到户部查账?”

    赵俊臣淡笑道:“户部是朝廷的户部,更是陛下您的户部,只要陛下您同意了,又何必询问臣的意见?不过,臣却是担心有人查不到什么后,却还是死缠烂打,会耽误了户部的运转,所以还望陛下能为这次的户部查账,限定一个时间。”

    见赵俊臣神sè平静,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德庆皇帝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三法司官员,可联同吏部,派出jīng干官员暂驻户部查账,限期十rì时间,务必要将户部的账目查明白了。若是当真查到了什么,马上向朕禀报!”

    随着德庆皇帝的圣旨,三法司与吏部相关人等,不敢怠慢,连忙出列应是。

    然而,就在黄有容一派官员,自以为获胜了之后,随着户部查账的争执结束,赵俊臣一派的反击,也马上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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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党争(十四).第三更!

    霍正源的担心,果然还是应验了。

    就在黄有容一派官员,自以为获胜并为此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已经按捺多时的顾全,终于出列发言了。

    “陛下,臣也有事要禀报!”

    德庆皇帝对于赵俊臣一派的反击,也是早有预料,见到顾全出列发言,没有任何吃惊的意思,只是问道:“哦?还有事?说吧。”

    顾全扬声道:“臣弹劾刑部右侍郎闫鹏飞,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多年以来,为了勒索银钱,利用职位之便,制造了多起冤假错案,臣所收集的罪证在此,还望陛下明鉴!”

    说话之间,顾全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双手捧着,递给了传递太监。

    然后,顾全又当着百官的面,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皆是在罗列闫鹏飞的罪行。

    而听到顾全的弹劾后,德庆皇帝下意识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暗暗叹息了一声。

    …………

    对于朝堂间的党派争斗,德庆皇帝的心情其实颇是复杂矛盾。

    若是朝堂间的各大派系相安无事、互不相争,甚至是和睦相处,那么德庆皇帝就会怀疑,朝廷各大派系是不是联手了?又会不会对付他这个皇帝?总觉得自己的江山皇位也就不安稳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德庆皇帝总会想办法让各大派系因为各种利益而争斗起来,也唯有各大派系产生争执了,帝王的态度偏向才会被百官重视。

    臣子相争则帝王得利、臣子相合则帝王有危,这样的道理,深悉帝王心术的德庆皇帝,最是明白。

    然而,若是朝堂里各大派系斗争的太过激烈,德庆皇帝其实也很头疼不安。

    就拿这次赵俊臣与黄有容的两派争斗来举例,先是赵俊臣弹劾了黄有容的门人、工部侍郎唐拯贪污受贿,接着黄有容就弹劾赵俊臣的户部藏污纳垢,然后赵俊臣的人又弹劾黄有容的得力干将、刑部侍郎闫鹏飞以权谋私……

    就这般两派相互的弹劾来弹劾去,最终赵俊臣与黄有容会不会伤筋动骨暂且不说,但落在不知情的百姓眼中,见朝廷竟是有这么多的贪官污吏,那么在百姓心中,藏污纳垢的就不再是户部,而是整个朝廷了!

    其实,德庆皇帝也心中清楚,就眼前太和殿内的百官,别看平时一个个都是忠君为国、奉公无私的模样,但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经不起严查的,一旦严查,各个都有过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之事,关键只在于有没有严查罢了。

    而党派斗争,相互弹劾,却是把百官与朝廷平rì里的光鲜门面给扯了下来,若是愈演愈烈,朝廷的声誉,也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所以,在朝中党派斗争愈加激烈的时候,德庆皇帝也往往会下意识的平息冲突。

    如今,赵俊臣与黄有容的这场冲突,虽不过是第二天,但赵俊臣与黄有容的态度,却是出乎意料的激烈,在德庆皇帝眼中,已是有些愈演愈烈、会影响大局的意思了。

    而就在德庆皇帝考虑要不要想办法平息这场党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赵俊臣昨天的那些言论,宣称若是打击了黄有容的权势,有利于德庆皇帝的江山稳固、有利于太子朱和堉留京监国云云,却是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了。

    …………

    这般暗思之间,太监张德已是把顾全的罪证折子交到了德庆皇帝手中。

    德庆皇帝展开看了几眼后,发现果然是些“按律当论罪但平时不会有人关注”的“小罪”,虽然心中不以为意,但在百官面前,神sè却是肃穆,又转手递给了太监张德,让张德转给各位阁老查看。

    同时,德庆皇帝的目光向着闫鹏飞看去,缓声问道:“闫侍郎,对于顾御史的弹劾,你可有何话可说?”

    闫鹏飞没想到在己方“获胜”之后,赵俊臣一派本应该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竟然还敢反击,而且反击的目标竟然还是他自己,不由正有些吃惊。

    而听到德庆皇帝的询问后,闫鹏飞连忙出列道:“启禀陛下,顾全弹劾臣的罪名,全都是诬告捏造,臣这些年来在刑部做事,一向都是勤勤恳恳,小心谨慎,所负责的事情案件,也都是认真查探,从不敢有丝毫怠慢,就是怕会冤枉了好人、漏过了坏人,让世人生出小觑朝廷威严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接着,闫鹏飞又一桩桩一件件的,将顾全为他罗列的诸般罪名一一反驳,神sè之间毫无怯懦,却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坦然模样。

    与此同时,黄有容一派的官员,经过了最开始的吃惊诧异后,此时亦是纷纷出列,为闫鹏飞说话讲情。而刑部一些与闫鹏飞亲近的官员,更是纷纷发言为闫鹏飞作证。

    在前一天的早朝上,赵俊臣一派之所以能够很快的整垮工部侍郎唐拯,除了赵俊臣一派的准备充分,而且工部衙门正是赵俊臣的地盘之外,其实也是因为黄有容一派猝不及防的缘故。

    而到了今天早朝上,黄有容一派的上下官员,对于赵俊臣一派的弹劾却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亦是准备了防御的手段,又有亲近的官员相互作证,再想要像前一天那样轻易得手,却是很难实现。

    于是,接下来的早朝上,就在两派官员对于闫鹏飞究竟有罪没罪、证据是否属实、顾全的弹劾是否是蓄意诬告的扯皮中结束了。

    到了最后,闫鹏飞虽然迎来了一身的麻烦,但在两派的口水互喷当中,终究还是没有像唐拯那样免官问审。

    对此,赵俊臣等人也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妄想能像整倒唐拯那样整倒闫鹏飞,这次的弹劾,也只是针对闫鹏飞的开始罢了。

    …………

    而随着德庆皇帝宣布下朝之后,在赵俊臣、黄有容两派互不服气的相互对视之间,在百官紧张瞩目之间,黄有容却是再次来到了赵俊臣的面前。

    不过,黄有容此时的神情,与上一次的怨毒愤怒不同,而是再次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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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恩,第三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心思各异.

    当黄有容的老脸上挂着温煦和善笑容的时候,往往也是黄有容自认为胜券在握、掌控大局的时候。

    今天的早朝上,赵俊臣出乎意料的同意了公开户部的账目让三法司审查,显然是对黄有容的计划早有应对,但黄有容对此并不在意。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眼光与见识,在黄有容看来,赵俊臣之所以敢于公开户部账目,不外乎就是在账目中做了些手脚罢了,也就是俗话中的“做假账”了。

    然而,假账毕竟是假账,终究无法经得起严查。黄有容自信,就算赵俊臣在户部的假账再做的如何隐蔽,只要自己多派几位精干账房去细查,总会查到破绽的。

    而一旦在户部账目中找到了破绽,也就是赵俊臣败局已定的时候了。

    至于户部官员究竟有没有贪污挪用之事,黄有容更是没有丝毫怀疑,官场上的那点事情,大家又都是朝里的贪官奸臣,谁又能瞒得过谁?

    所以,下朝之后,黄有容再次来到了赵俊臣的面前,脸上笑容,温煦和善。

    “赵尚书的性子果然磊落,竟然敢让三法司的人暂驻户部查账,看来户部上下官员,必然是行事磊落、问心无愧了。老朽佩服。”黄有容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话锋一转:“不过嘛,老朽虽然信得过赵尚书与户部上下,但那些三法司的人却一向不近人情,若是最终当真查出了些什么,老朽怕也只能秉公办事了,到时候还望赵尚书莫要怪罪呀。”

    见黄有容如此,赵俊臣同样也是轻轻一笑,表情平静淡然:“这是自然,正如黄阁老您所说的那样,这次查账,算是朝廷为户部证明清白了。我又怎么会阻止?不过黄阁老倒是要叮嘱一下三法司的人,这次查账,可是有着十天的限期,若是在期限内什么都查不出来,可莫要撒泼赖皮、胡搅蛮缠为好,若是那样,可就当真丢人了。”

    两人这般笑里藏刀的相互暗讽了几句后。又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哼,然后再也不看对方,各自带着朋党们离开太和殿了。

    …………

    却说黄有容带着一众朋党离开了太和殿后,在走向午门的路上,见左右再无外人,黄有容神色间闪过一丝阴鸷。说道:“赵俊臣竟然真敢让人查户部的账,又蛊惑陛下设了十天期限,怕是早有准备了。”

    礼部尚书林维笑道:“朝中的贪官污吏,最怕的就是‘查账’二字,往往也因此而都备着明暗两本账目,明面上的是假账目,暗中的才是真账目。赵俊臣这怕是想要以假账目来糊弄朝廷了。不过嘛……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方面贪官污吏们做假账的方法越来越多,另一方面朝廷查假账的手段也是越来越高明,真要细查严查,再是如何细致的假账,怕也会露出破绽,阁老不必担心。”

    大学士霍正源却有些顾虑道:“却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咱们不愿承认。但赵俊臣在理财方面确实有些手段,他做的假账,怕也是没那么容易能查出破绽,咱们还是谨慎些行事才对。”

    黄有容缓缓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狠声吩咐道:“马上吩咐下去,把京城朝野间所有出名的账房先生全都找来。安插到查账官员的下面一同去户部查账!此外,老夫知道你们手下也都有一些出色账房,平日里也常常让他们帮你们做账,对于如何做假账。他们都是行家,这次也不要藏着捏着,全都派过去,老夫就不信,这么多的账房,就查不到户部账目里的破绽!”

    确实,在黄有容一党眼中,赵俊臣及其朋党都是大贪官,但大哥不说二哥,黄有容及其门人也好不到哪里,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事情也从没少做。所以在黄有容一党的官员府中,也都有一些善于做假账的账房先生,在这方面皆是经验丰富,寻常的做账手段,这些账房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这次黄有容把这些账房先生全都派到户部查账,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听到黄有容的吩咐后,少傅张诚笑道:“正所谓狮子搏兔尚尽全力,阁老此计大善,多派些有经验的账房过去,即使只有十天时间,也足以查出一些东西了。”

    黄有容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今天早朝上赵俊臣一党的反击,却是转头向刑部侍郎闫鹏飞说道:“闫侍郎,赵俊臣那些人如今显然是盯上你了,这段时间你行事要小心一些。”

    想到早朝上赵俊臣一党对自己的群起弹劾,但最终还是无法奈何自己,闫鹏飞脸上露出自信神色,点头沉声道:“阁老还请放心,下官必是小心行事,不过如今咱们早有准备,下官在刑部上有冯尚书的看重,下有郎中员外郎们的支持,赵俊臣的人想要对付下官,却也不容易。”

    黄有容见闫鹏飞有些轻视赵俊臣,眉头微皱,就想要训斥一番,但想要这样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瞄了闫鹏飞一眼后,又向霍正源说道:“正源,如今咱们的反击,还在蓄力筹备阶段,今天也没能用查账的事情拖延时间,接下来,就看你的计划是否可行了。”

    霍正源明白,黄有容是指的策反工部侍郎陈东祥的事情,淡淡笑道:“阁老放心,两天之内,我这边必有消息。阁老你现在先紧盯着户部查账的事情就是了。”

    见霍正源这般保证,黄有容点了点头,眉头也终于稍稍舒展。

    今天早朝上,除了赵俊臣出乎意料的反击之外,一切都还算是顺利,进展甚至有些出乎预料,但黄有容却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至少,在他的印象当中,赵俊臣应该没这么容易对付。

    …………

    而就在黄有容的人商讨着后续计划的同时,赵俊臣及其一众党羽们,也离开了太和殿,一边向午门方向走着,一边轻声相互讨论着今天早朝上的情况。

    “詹大人,你如今是户部侍郎,这户部查账的事情,接下来我就不管了,你盯着就是,该怎么做,想来你也明白。”

    赵俊臣一边领头走着,一边随意的向身旁的詹善常吩咐道。

    相比较黄有容一派对户部查账的重视,赵俊臣却毫不在意,在赵俊臣看来,这次查账,必然是徒劳无功的。

    黄有容想要通过户部查账的事情转移赵俊臣的注意力并拖延时间,但事实上,随着赵俊臣干净利落的同意了这件事,如今被转移注意力、被拖延了时间的,反而是黄有容一派了。

    而詹善常如今已是在户部任职近半年的时间了,对于户部的情况,也了解了十之七八,深知赵俊臣如此自信的原因,听到赵俊臣的吩咐后,亦是笑道:“还请赵大人放心就是了。接下来查账的事情,交给下官就足够了,定是让那些查账的人空手而归。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黄有容的脸色如何。”

    “那就交给你了,由你办事,我也放心。”

    赵俊臣点了点头,笑着轻声说道。

    而这句话,如今已是赵俊臣与朋党说话时最常用的一句话了。在一些无关大雅的事情上,赵俊臣不介意尽量展现自己的信任。

    在吩咐了詹善常后,赵俊臣又向刑部侍郎李立德说道:“至于你那边,如今声势已造,接下来也要抓紧了。”

    李立德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让大人失望就是。”

    今天早朝上,赵俊臣一党对于闫鹏飞的弹劾,虽然并不成功,但赵俊臣也没想过在黄有容一党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会能够这么轻易的整垮闫鹏飞。

    事实上,这仅只是赵俊臣计划的第一步罢了。

    遇行事,先造势,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个道理都是行得通的。

    听到李立德的保证后,赵俊臣笑道:“这件事,是你接下来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我虽然信你的能力与信心,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却也要更谨慎一些。”

    “大人说的是,下官明白。”

    听到赵俊臣提及“更进一步”四字,李立德眼中精光一闪,却又垂头说道。

    然而,赵俊臣与一众朋党谈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正跟在他们最后面一同行走的工部尚书陈东祥,此时却是面色沉凝。

    赵俊臣与詹善长、李立德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有何含义,他根本就听不明白。

    赵俊臣为什么不怕户部的查账?而李立德接下来又有什么样的计划?对于这些,他根本不知道。

    看了一眼旁边的工部尚书左兰山,见左兰山虽然也是有些疑惑不解,却也若有所思,显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而陈东祥虽然同样身为赵俊臣的朋党之一,但对于赵俊臣接下来的计划,却是一无所知。

    很显然,赵俊臣根本没有把他看做心腹对待,所有涉及机密的事情,全都没有向他透露。

    想到这里,陈东祥的眼神不由一冷,直若寒冰。

    ……

    ……

    累!!!!!!

    今天第一章,凌晨前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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