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者全文阅读 第22分节
第209章 神药
神农诀下真相现。
让大傻和佳公子两人惊叹、让章老和陈老两位老先生不止是惊叹更是难以置信的粉条,这一刻,在许广陵的品尝中,露出了“真颜”。
赤、橙、黄、绿、青、蓝、紫。
仿佛是一道彩虹,不,是一个由完整的七色线条所组成的圆,呈现在许广陵的脑海中,而这七色线条,所连通的经脉,不是三条,不是五条,不是七条八条九条,而是十二条!
身体总共有多少条经脉?
就是十二条!
这十二条经脉,通联身体所有脏腑。
换言之,这个粉条……
这哪里是什么粉条,这根本就是一剂十全大补药!真正的是十全大补,一味之下,所有脏腑,无所不补!如果不是效果平缓,简直都能说是神药!
哪怕大傻和佳公子对这个粉条顶礼膜拜,哪怕章老和陈老对这个粉条讳之莫深,但一直以来,许广陵对这个粉条其实是比较淡然的。
因为他总觉得,制作这粉条的材料,不管是人参也好,红薯也好,又或是野山药也罢,都是好东西,所以制成的粉条是好东西,有药食两用作用,是很正常的。
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但此时,看到这个粉条在神农诀下的表现,许广陵忽然地,就呆住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巧夺天工!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造化!
再次审视着这个粉条,其实那彩虹并不很协调,其线条有的略粗,有的略细,而这个表现,许广陵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他的锅!
是他没有把这个粉条做好,而不是这粉条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其实上次做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恪循梦中的经验来了,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丝的偏差。
那这成品的偏差到底来源于哪里呢?
只略一想,许广陵就知道了,来源于材料!
他所得到的材料,和梦中展示所用的材料,其内在品质,不可能是完全一致的!而就是那些许的不一致,造成了这粉条现在在神农诀下的一些不协调。
这是他的锅。
但这也确实不是他的错。
以那个时候的他,是没有可能把梦中的粉条完美地复制出来的。
而想完美复制的前提,是要做到对原材料的精确把控,换言之,拥有神农诀!再换言之,就是他的现在!
带着这样的思绪,许广陵又吃着豆腐,吃着青菜。
同为一锅汤,以他现在的厨艺,不论是豆腐也罢,还是青菜等也罢,都是很美味的,但这些很美味以前吃来感觉也很不错的食物,此时入口,却似乎如同嚼蜡。
而它们在神农诀下的表现,本身,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但谁叫上一刻,许广陵才看到了粉条的表现呢?
两者相较,就如同寻常可见的石头,比之于晶莹剔透的美玉。
让人觉得,把它们放在一起比较,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这粉条,搭配这些东西做汤,可惜了!这些东西,根本配不上这个粉条!
这些天来,许广陵一直都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也一直视他搞出的这个粉条大烩菜为拿手之作,但这时,他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以至于,吃着吃着,许广陵都有点为自己而羞愧起来。
也幸好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然,估计是要笑掉大牙了。
而如果不用这些来搭配,又能用什么东西来搭配才好呢?或者,什么也不搭,就一味粉条独煮?
想到这里,突然地,一个鲜明的画面映入脑海中。
粉条源于梦。
而他此时想到的东西,同样源于梦。
十菌清汤!
当初,梦中呈现的时候,和十菌清汤搭配的,是米线,而事实上,更搭的,或许是这个粉条?以那样的清汤,配这样的粉条,两者遇合到一起,是显得繁缛杂糅,还是天作之合?
许广陵心中火热,跃跃欲试。
但暂时来说,还是要等,等待以后。
那粉条的原材料,他可以足不出户,让两位好友给包办了,但这个十菌清汤不行,必须他亲自入山,而且还得是合适的山。许广陵甚至都不知道,日后,他能否在一座山岭中,把梦中涉及的那十种蘑菇凑齐。
但无论如何,日后,他会去尝试的。
一定!
饭后,一如往日,开天步走起,消食后,依然是一如往日,三人于书房对坐。
“拙言,心肝脾肺肾,人体这五脏,你认为哪一个最重要?”这是今晚正课开始,章老问出的第一句话。
少了哪一个,人都要挂,这是没有疑问的,所以这五脏,任一个,都是不可或缺。但不可或缺并不意味着它们的重要程度是一样的,就如日常生活用品中,床,毛巾,指甲剪,茶杯,等等,这些都可以说是不可或缺。
但它们的重要程度显然有所区别,而且区别甚大。
心、肝、脾、肺、肾。
哪一个最重要?
如果是以前,许广陵肯定开口就说是“肾”,男人补什么?就补肾。其实对女人也一样。
身体的亏损,就是肾的亏损。
甚至老师之前让他看的《黄帝内经》那一段,人的生、长、盛、衰,也是围绕着肾的“肾气实……肾气盛……肾气平均……”等来的。
但这些天来,身体的锻炼,许广陵所切实感受到的变化,却是气血。
而气血和什么相关?
心!
是心脏,这个辛勤的工作者,在默默承担着身体代谢和活动所需要的一切动力。
据说,心脏一天输送的血液量,是八吨。
八!
吨!
这是一个令人不止是咋舌更是绝难以置信的“天文”数目!不知情者,面对这个数目,简直都能吓傻!
让一个人搬砖,一天能搬这么多砖么?
就算可以,也必累得够呛。
而心脏,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常年无休地在这么运转,不止是常年无休,更是几十年无休!它若休息,哪怕只休息一分钟,其结果也是……
恩,不言自明。
或许,它才是人体最大的功臣?
最重要,是肾,还是心?
许广陵在这两个之间摇罢,前者是他的“常识”认知,而后者,是这些天来,他的切身感受。
而就在这时,莫名的,一个名词,突地浮现于许广陵的脑海中,那时以前闲翻道藏的时候看到的,而那个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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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话说,有人能猜到那个词么?四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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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肾相交!
要么,五脏中,最重要的就是心和肾?好像一般时候,也没肝脾肺什么事。
但这也不对,老师既然说“最”,那多半是指一个而不是指两个。而以许广陵的本能判断,当两个东西不分上下的时候,很可能这两个都不是答案,答案很可能是别的!
沉思了半晌之后,许广陵摇摇头。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无知,不算什么丢人。
他以往所接触的知识,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而这一个多月来,他从老师这里所学知的知识,也没有是关于这方面的。
章老微笑着,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给他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以前有一个人,四十多岁的男子,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掉河里去了,时逢夜晚,又是冬季,河面结了一层薄冷,河水冻得扎人。那男子遇变不乱,虽然惶急,但经过一番挣扎,却总算死里逃生了。”
“当天,回去后,男子好生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并且熬了些姜汤喝了,用以驱寒。”
“第二天,一觉睡醒,男子感觉身体好好的,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其后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然后,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过去,冬去春来的时候,男子感冒了。一开始男子同样没在意,感冒么,很寻常,他也就很正常地到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吃了,过了两三天,感冒有所好转。”
“男子停止了吃药。”
“但又两三天之后,本应该转好的身体不但没有转好,相反,感冒再次加重了。”
“男子无奈,这一次不得老老实实地吃药,一直吃到感冒完全变好!”
说到这里,章老顿了顿。
许广陵接下来便问道:“老师,后来呢?”
肯定是有后来的!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半个月之后,男子又感冒了!”
“其实一开始不是感冒,而是咳嗽,男子以为是最近吃咸东西吃多了,所以早晚较多地喝了些白开水,这么地,两三天过去,咳嗽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
“这一次男子很干脆地去了医院。”
“在医院做了些相关检查之后,也没检查出什么,其后就按照正常的呼吸道感染,输了些液。”
“很管用,回去后,男子不咳嗽了。”
“这件事好像又过去了。”
“但是,又过了大半个月之后,一天夜里醒来,男子忽然感觉心跳莫名加快,整个人有点心促气短的症状。男子身体以往一向很健康,也不存在什么隐性疾病,但这一次的症状很明显,也很异常,那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出现的症状。”
“所以男子这一次果断地再入医院,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是,心肌炎。”
“男子有点懵。带了一大堆药物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或者不甘心,这一次,却托关系找了省中医院一位很有声誉的老中医师作检查。”
说到这里,章老再次顿了顿,然后问许广陵道:“拙言,你能不能初步判断或者猜想一下,男子的根本问题,出在哪里?”
五脏,哪一个最重要?
根本问题,出在哪里?
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在这时,却如指路明灯一样,为许广陵指明了方向。这么明显的提示,如果他还不知道答案,那这一个多月来蒙受老人的教导,也算是白学了。
“老师,是肺?”许广陵道。
这句话,既是回答这个问题,也是回答上一个问题。
章老微笑,陈老先生也是展颜而笑。
下一刻,章老敛去了笑容,淡淡说道:“那么,拙言,你能不能分析一下,问题是怎么来的?”
其实在刚才回答的时候,许广陵已经有过一番综合的思考了,所以这时,直接就开口答道:“一切都从那天晚上男子的落水开始。”
“意外落水,男子必定惶急挣扎,内热外冲,外寒内入,全身毛孔先开后闭,以致于寒热都汇集于肺,再加上当时男子必定呼吸急促,大量冷空气从喉入肺,综合来看,这男子必然是肺部受到了非物理性伤害。”
“而其后,这男子不论是泡热水澡,还是饮用姜汤,前者对肺部毫无效果,后者只是有浅表微效,反而在热水浸泡之下,把深入于肺部的寒气进一步内逼,埋下了病根。”
“其后的感冒咳嗽等,皆由此而来。”
“更后的心脏问题,也应该是由肺部问题传递而来。”
听了许广陵这番模棱两可、连猜带蒙的所谓“分析”,章老笑了笑,未置可否,接着便道:“生命,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呼吸。我们描述一个人死亡,第一个说法是,心脏停止跳动了,而第二个说法是,断气了。”
“一个人如果窒息,很快就会死亡,这是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一个人没有窒息,但如果他呼吸的空气中,含氧量较低,比如说当人来到海拔较高的地方时,就会出现气短、心促、胸闷、头晕等一系列症状,这就是所谓的高原反应,而事实上一切症状,都来自于肺。”
“一个人没有窒息,呼吸的空气中含氧量也正常,但如果空气中杂有其它东西,比如微尘、汽车尾气等现代空气污染物,其中许多细小的污染物会毫无阻碍地直接进入肺部,并沉积在肺部,而这些污染物,却无法通过正常的代谢,被身体代谢出去。”
“肺,是身体的五脏之中,惟一和外界直接连通的部分。”
“不论是寒、热,还是污染,都会直接影响它的运转,让它出现异常,而这种异常,会直接进一步地传递到其它四个脏器,导致整个身体都出现异常。”
“因此,不论是强心,还是滋肾,不论是养肝,还是补脾,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肺部是在正常而稳定地运转着。”
“所以,千补万补,不如一护。”
“关注肺部,就是关注健康。把肺部调理好,其它几脏,都会随之而安。”
“肺,是人体一身气血周流的源头。”
“不先把肺部调理好而谈养生,就如身在炎炎夏日手摇蒲扇招摇而说清凉,不过笑话,再怎么滋补调理,也都是事倍功半,甚或完全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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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的运转如果不顺畅,出现异常,身体会出现哪些情况?
在强调了肺的重要性之后,章老便以“高原反应”为例子,从这个例子延展开,详述了种种可能发生的症状与疾病。
真的是详述!
不止是详尽,便连用语,也一下子专业起来,给许广陵的感觉是,其描述用语,不能轻易增删更改。
对于现在的许广陵来说,原原本本地记下这些东西,实在是小菜一碟,再加上章老的讲述本身就是极有条理、层层深入的,而且,其中绝无半点含糊不清之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而如果有一二分不清处,章老的话便是,“拙言,此处待勘。”又或者是,“拙言,关于这一点,现代医学研究尚无定论。”
总之,不知不觉地,今晚的正课就结束了。
许广陵的感觉是酣畅淋漓,一课之后,他对于人体的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于肺部的了解,而章老这一晚,其实也是针对这一点来的。
当正课结束,闲话也结束,许广陵离开时,看着他的背影,章老先生一阵苦笑,陈老先生则抱以同情。
“如果再这么来一个月,老夫估计真就没什么东西可掏了。”章老先生叹息着,“老夫现在终于知道,收一个天才为学生,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你到现在才知道?”陈老先生却是一脸怪异。
“老家伙,难道你还没意识到?”瞥了身边的老伙计一眼,章老先生淡淡说道。
“意识到什么?”
“很可能连半年都不用,我们两个老家伙,在拙言面前,便一无是处了。”章老说着,表情无喜无悲,“在各方面,全面碾压。”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陈老先生嗤笑着,有点笑老友大惊小怪,“关于这一点,老子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是你一直把那小子当普通人看,当天才看,怪得谁来?”
“在老夫眼中,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人。”
“原本还有一半是人,结果被我们两个老家伙给一弄,现在是完全的非人了。”
“将来如果有一天,这小子说要带我们两个老家伙飞升,我都不奇怪的。”
陈老先生说着,似笑非笑。
“飞升?还带我们两个老家伙?”章老先生此时是一脸的怪异。
“你还别说,老子现在就做这个梦了!”陈老先生相当肯定地说着,“一个月的时间,他能从普通人成为宗师,一年的时间,难道他就不进步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大宗师,绝对不会是他的终点!”
这一句话,陈老先生说得斩钉截铁,而下一刻,对视一眼,一种极怪异的感觉同时从两位老人心中升起,那是被这句话触动,同时泛起在两位老人心中的念头:
“不是终点,难道……还会是起点不成?”
小楼中,一片幽寂。
章老先生且不说,哪怕是陈老先生,这个前一刻才刚刚说着怎么都不奇怪的老人,也被此时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坏了,毕竟,前面的话是大话,半真不假的,而后面的这想法,却实实在在地,真的有可能发生!
心情愉快地返回,许广陵并不知道两位老人,老师以及半个老师,在背后把他给尽情地“非人”化,自己吓自己,返回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先做着笔记及相关总结,其后,便是**睡觉了。
躺在床上,带着一种全新的视角和感受,许广陵把自己的意识和注意力,轻轻地投放在肺部,感受着从口鼻及两手心处的细微呼吸,缓缓地与肺部作着某种交换。
接下来,口鼻处的呼吸渐缓渐微,而手心处的呼吸,却在感受中渐渐明显起来。
其实足心处的呼吸也是一样,不过足部毕竟远了些,不,是远了好多,许广陵感觉足心部分的呼吸根本上达不了肺部,或者说,刚刚进入脏腑部位,就从感觉里消失了。
手,肺。
如浅浅淡淡的泉流一路蜿蜒。
在许广陵的感觉中,分散着轻轻垂于身侧的两只手,手心部位,就如同是两个小水潭,而这两个小水潭里的水,正缓缓地,以肩膀为溪流的河道,向着肺部流注。
左右两边的泉流在胸前汇合,然后轻轻地下注。
与此同时,胸前两边,应该是肺部的位置,传来极其淡淡但却相当明显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天街小雨润如酥!
而就在这种滋润之下,许广陵感觉自己的肺部,正在进行着微妙却无以言喻的舒展,那感觉,如沐春风,如饮醇酒,又或者根本就是两者的叠加,在春风的和缓吹拂之下,舒心惬意有一口没一口地浅饮着醇酒。
风暖,酒醇,人醉。
应该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感受很清晰,但是意识却渐渐进入冥沓之境,就在许广陵以为会就这样缓缓地进入睡眠之中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一道明显的热流,对,热流,不知从何处而来,突兀地出现在感受中,出现在胸前,然后由下而上,在胸前一分为二,沿着两只肩膀的外侧表层,又自上而下,向着手掌的位置倾泻而去。
从掌心到肺部的泉流,仍然在进行着,和此时从肺部向手掌的热流,二者路线不同,感觉也不同,似乎毫不相关。
前者的感觉毕竟淡微,此时,在后者的凌驾中,几乎从感觉中消失。
许广陵此时明显感受到的,便是这股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热流。热流从胸到手,不过其终点并不是手掌心,而是大拇指。
当这热流倾注到大拇指位置的时候,许广陵感觉整个拇指都是又涨又热又酸涩,同时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而接下来,这好像不是一个小小的指头,而完全像是变成了一座大山。
大山巍峨,千万激流在其中咆哮。
许广陵仿佛看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无数澎湃的激流撞向山壁,山壁未折,这激流却倒卷着,以更加澎湃的姿态,从这座大山,倾泻向了紧挨着的另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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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激流退去,大山的沉重消失,大山的巍峨消失,便连大山本身,也为之消失。而在许广陵的感受中,便是两手的大拇指,轻飘飘的,若不存在了。
此时,沉重的,是食指。
所有的感觉,也转移到食指上来。
片刻之后,热流,从食指激荡而上。之前,从胸前到大拇指是沿手臂前侧,这时,却是沿着手臂的后侧,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线路,再次从下而上,从手指到胸前。
到了胸前的时候,并没有就此中止,而是继续激扬向上,穿颊过鼻。
许广陵感觉整个脸颊热烫,像浇了酒精,又点上了火,或者用个更简单的形容,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脸上扇了一下,但其实没有疼,而只是热,以及酸,尤其是那热流到了鼻部的位置时,整个鼻口部分,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里面爬一样。
痒,但痒的感觉被热所掩盖了,所以尚能忍受。
不然,许广陵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下一刻,口鼻处的痒和热,变成整个头皮发炸,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紧接着,热流汹涌而下,从胸前的位置,经肋部,直灌入下肢,一直来到了脚趾的位置。
不是大脚趾,而是第二个。
不过紧接着,就从第二个,转移到了大脚趾,下一刻,却又从大脚趾,穿行向上,过腿,过胸……
从手到足,从足到手,如此往复。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躺在床上,不知多久时间之后,许广陵清清晰晰地把昨天在章老书房里画的那二十四图,以某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方式,给“体验”了一遍。
只是这种体验,有什么用呢?
还在下意识地这般疑惑着,那在身体的上下左右已经来回涤荡了几遍的热流,便于胸前汇合起来,而后,许广陵的意识顷刻间直入冥沓,无数水雾洒于五色花上,渗透过五色花,然后继续向下。
再之后,席卷着不知多少条的丝絮,下坠……下坠……
下一刻,许广陵彻底陷入沉睡。
凌晨的时候,许广陵似乎不是自然醒的,因为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难以形容的饥饿便席卷过来,给许广陵的感觉是,这一觉睡过,他的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感觉,都凝聚成了三个字。
饿!饿!饿!
看了下时间,才深夜一点多,这肯定是支撑不到明天早饭时候的。
也不管现在应不应该吃饭,许广陵遵从身体的感觉,下床稍微洗了洗手,连脸都顾不上洗,便准备煮点东西吃。
这段时间早上在公园吃,晚上在章老那边吃,嗯,许广陵一天也就吃这两顿,家里这边是没有什么新鲜菜类备着的,干货倒是有,可是不管是腐竹还是香菇木耳等都需要泡发,现在肯定是用不上。
谢天谢天,冰箱里总算还有几个土豆。
这真是好东西,美味,能饱腹,还又能存放!
看到这几个土豆,许广陵简直都萌发了感谢之情,甚至都想来一篇“土豆颂”,好吧,他现在肯定是没有那种闲情的。
最快能吃到嘴的方式是什么?
锅里添上水,最大火力地烧着,而这一边,他拿过刀,拿过菜板,拿过土豆,清洗、去皮、切丝,极娴熟,极迅速,那动作,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好吧,没有盗铃。
七分钟后,许广陵已经坐于桌前。
展现于面前的,是一碗热腾腾的土豆羹,没有蘑菇,没有豆腐,什么其它材料都没有,就一味清水煮土豆丝,但是,嗯,味道其实真的不错。
很不错!
本身就不错,再加上现在的饥饿加成,是极度饥饿。
给许广陵的感觉是,这碗汤,是这些天来,他喝得最鲜美的一碗汤!
然而,大约半斤的土豆,并不顶用,许广陵甚至感觉自己更饿了!可是这个时候,外边什么地方有吃的?
饭店、小吃馆、超市等地方肯定是打烊了,火车站附近,倒应该是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可是那里太远,许广陵也不觉得自己真得饿疯了,需要穿越半个城市的距离只为去吃一顿饭。
下一刻,一个地点跃入脑海中。
从这里往超市途经的小吃一条街!那里,烧烤摊什么的,应该还会有在营业的吧?
但愿有!
确实是疯了。
许广陵为自己现在的举动而摇头苦笑,但这真不是忍忍的事,身体在极其迫切地对他提醒着,向他抗议着,让他进食,而且是大量地进食!
还是穿着拖鞋,但是许广陵大步狂奔。
那姿态,得……
真“美如画”。
不过其实,忽略某些违和,整体看上去还是颇有几分飘逸的,如果是穿着宽袍大袖,赞上一句“飘然若举”也不为过,然而,没有如果。
所以,许广陵现在的形象,有违和,有飘逸,也有滑稽。
所幸此时是深夜时分,路上没有行人。当然了,也正因为没有行人,许广陵才能放心大胆地这般大步狂奔。
散步时十来分钟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他此时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
黄昏到夜晚的时候,这条小吃街是很熙攘热闹的,绝对是摩肩擦踵,但此时,所有的喧嚣皆已归于寂静,好在,还有那么一两个门店,尚亮着灯火。
“老板,现在有什么吃的?最快的,能填肚子的。”
许广陵选了最近的那一家,进去后,直接这般说道。
“炒饼?炒面?佛跳墙?”胖胖的很和善的四十多岁的老板说着。
“佛跳墙?”哪怕是在这种时候,许广陵也仍然被激起了好奇之心。
“煮方便面,加火腿鸡蛋鸡丁番茄青菜笋丝。”老板极麻溜地说道,“小哥,来一碗?”
这起名,我服!
许广陵很爽快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道:“行,那就来一碗,四人份的!”
“四人份?”老板疑惑着。
“四人份。”许广陵肯定着,“我一人吃,快要饿疯了。”
开饭店没有怕肚大的,确认无误之后,老板再无二话,走入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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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四人份,但是老板还是保守着做的,应该也就是四包方便面的量,不过加上诸多配料,连汤带水的,确实也不少,端上来的时候是用的一个好大的大白瓷盆。
确实是很香。
嗯,老板敢把它叫做佛跳墙,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不过对于许广陵来说,转职“厨师”之后,让他再难以用一个普通食客的视角,来看待食物,而进一步地转职“神农”之后,更让他的能力神而异之,看待食物食材,于普通人而言,应该是匪夷所思的。
此时,不需要品尝,仅仅只是从其香味中,许广陵就品出了它的诸多驳杂。
而待真正地吃着的时候,许广陵对这所谓的“佛跳墙”也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不过,用来填肚子,还是足够了。
鉴赏水平的提高,并不意味着讲究的同步提高。若是这样的话,那他每天的早饭根本就不用吃了。
其实对于章老而言应该也是这样的,曾经的美食不知吃了多少,而今每天早上吃着极为寻常的豆腐脑包子,似乎也是津津有味。哪怕这只是一件日常小事,许广陵却也从老人身上学到了那一份难以言说的淡然。
老人教给他的,真的不仅仅是医术,或者说,医术反而是次要的。
至少许广陵的感觉是这样。
这段时间,跟在老师身边,朝夕相处,他自觉受益极为良多。
整整一大盆,简直都够一头小猪崽吃的,却被许广陵给办了个精精光光,看得出来,老板都有点小吃惊,结帐的时候还颇为得意地道:“老弟,怎么样,这佛跳墙不错吧?”
许广陵笑道:“不错。”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确实不错。能把方便面煮成这样,还真是需要一点水平的。
从小饭馆出来,站在街头。
左,还是右?
左是回去,右则是去公园。
现在应该才是凌晨两点这样,正常来讲肯定是要回去,可是回去似乎也没什么事,于是,略想了想之后,许广陵干脆就这个时候,就往公园而去了。
此处离公园还有一段距离。
漫步在街道侧,挺着饱满的肚子,许广陵这才有闲暇寻思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饿,肯定是有大消耗。
比如说,干了很多活,做了很多运动,又或者,是好几天都没吃饭。
但他的情况明显不是这几种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思来想去,不,不用思来想去,惟一的意外也就是睡觉之前,那股莫名的热流在经脉中的循行了,而经脉中是有直接连通胃部的,所以……
所以什么,其实许广陵并没所以出所以然。
反正缘由是出在这里,至于其中的原因及究竟,嗯,知不知道也没什么紧要。
除了醒来后很饿这一个弊端之外,这一夜,收获是巨大的。因为往常一滴的积攒,这一夜,直接变成了不知道多少滴。把白天的也算上去,这一天中积攒的“液滴”,简直是之前的十数倍之多。
换言之,他习练伏羲诀的进度,也一下子增速了十数倍。
就不知以后会不会每天都是这样。
只不过,想到“阳关易破,阴锁难开”这句话,许广陵并没有太多的欣喜。——阴锁难开,究竟有多难开?
一边漫步着,一边淡淡思索着,许广陵行进的速度其实很慢,不过再怎么慢,那点路程也是极其有限的,所以不知多久之后,他已经进入了公园里。
这阔大的公园,白天的时候就不是很喧嚣,无处不在的树木,形成层层叠叠的屏障,既阻挡着声音,也吸收消融着声音,而此时,深夜时分,万籁俱寂,这公园竟似有一种幽森之感。
尤其时值月底,是阳历底,也是阴历底,天上无月,导致公园中整个黑漆漆的一片。
若是胆小的人,在这里估计一刻都不敢呆。
不过对于许广陵来说,嗯,怎么说呢,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刚进入公园的时候许广陵还不太适应,他也没想到公园的白天和深夜差别是这么大,明明是已经很熟悉的公园,仅仅因为是变换了时间,却一下子变得相当之陌生。
不过很快地,他就融入了这黑暗之中。
比以前不知道灵敏了多少倍的耳目,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甚至,白天的时候它们都是明珠蒙尘,这个时候,才真正地绽放出了其应有的光彩。
许广陵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夜中的视物。
他的耳朵,更是纤毫皆辨。远处,小山上的风声,近处,偶尔的,树叶及松针等掉落到地上的声音,组成了单调却并不贫乏的音声背景。
许广陵就在这黑暗及幽寂中,徐徐散步,不知不觉地,一种莫名的气质在他的身上显现,就好像尘世的些许喧嚣和浮躁,被这暗夜与寂静,如水般,轻轻洗去,而许广陵的整个人,也被这空旷,无声而自然地接纳。
渐渐地,漫步于公园中,许广陵感觉自己仿若成了这片小天地的主人。
不是占有,而是拥抱。
此时,此刻。
这里,只有天,只有地,只有他。
不须祈祷,不须赞诵,不须吟咏,不须对话,天地好像在这一刻也彻底地展开了它们的怀抱,让许广陵以身心相触。于是,走着走着,许广陵的意识竟进入了一种极宁静之境。
如在梦中。
但不是梦,他还清醒着。
然而,外部的世界,确实似乎变得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好像……变得有点迷离?
不知什么时候,许广陵自然而然地漫步到了这座公园中他最熟悉的地点,并更加自然而然地来到了那颗老松树下。
松静自然地站立于其下,许广陵不自觉地微微仰头。
是错觉,是错觉,还是错觉?
许广陵竟仿佛看到了若无色若淡白的极淡薄的气体以这棵老松树为中心散发出来,就好像,在上雾?而他,也正在被这雾气包围,好像是因为他的到来,而让这雾气有所扰动。
但当他站在这里,静了下来之后,那被扰动的雾气,又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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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论动物还是植物,其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呼吸。
章老晚上的时候才讲过这话。
许广陵在呼吸着,然后他就发现,哪怕是他那此时极绵长轻缓的呼吸,也在搅动着雾气,不,不是搅动,是吸纳。
刚开始的时候许广陵还没注意,但慢慢地,当那因他的到来而被扰动的雾气一点点平复下来之后,却并未趋向完全的静止,而是显示出一种流动。
以他为中心及目的地而流动!
虽然,流动得极慢!
乍发觉这个现象,许广陵真的以为这是错觉,不论是这雾气的存在,还是这雾气以他为中心而流动,都像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错觉!但很快地,他知道,不是。
这不是错觉!
因为整个身体,从头到脚,前后左右,或者说遍体上下,都有一种针刺般的感受。
就像有千千万万根极小极细微的无形之“针”,以立体的三百六十度的方式,刺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话说他此时不止是口鼻在呼吸,不止是手足四个关窍在呼吸,竟似是整个身体,身体上的所有毛孔,都在呼吸。
而那些无形之针,就随着他的呼吸,从体表,向着他的身体内部深入。
一点点,一点点,再一点点。
就这么一点点地深入,直到将他的身体内外,全数贯穿。
而许广陵此时的感觉,实难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反正整个身体,都是遍布酥麻。站在那里,许广陵好像全身都变得僵直,又好像以前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放松”过。
真的是极彻底的放松。
许广陵甚至觉得自己脚底下的压力都消失了,他的两脚好像不是承担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伫立在那里,而是呈现出最自然的飘浮式放松状态。
换句话说,许广陵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不在站在那里,而是飘在那里。
对,就是“飘”!
一阵极轻微的风吹来,好像都能把他给直接带走。
这应该是绝对的错觉,但却是那么的真实!在感觉中,丝毫无虚!许广陵甚至都想蹲下来,察看一下自己的两脚,但此时整个身体的那种感觉,太新鲜也太奇妙了,让他根本不敢或者说不舍得动弹分毫。
不止是身体不敢动弹,许广陵甚至是连思虑,都不敢有。
他就怕身心意识的任何一点变化,都会打断这种极新奇也极纤微的感受,并且一去就不再来。
因此,接下来,就那么僵直着,就那么放松着,许广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止是身体,更包括心神。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意识感受再次进入冥沓。
许广陵再一次地看到了那棵奇形怪状的小草,看到了那棵小草茎上分散出的五个枝系,看到了那五个枝系上的五朵小花。
红色的,白色的,青色的,黄色的,黑色的。
此时,整棵小草,包括那五朵小花,俱都被薄薄的白色雾气所笼罩。
许广陵的意识感受如同第三者,有知觉,但无丝毫念头波动地观照着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白色雾气越来越浓,而就在这个时候,意识自然而然地循五色花而下。
穿过那一片飘浮的丝絮飞雪之物,来到更下方的,黑暗幽深的小空间。
底部,具体的形状是模糊的。
若无底,若有底,若平,若凹,又若毫无规则地起伏着。
但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
其中。
有水!
水的颜色一样是模糊的,像是黑色,又像是清水般的无色。
这水不是平静的,而是在缓缓地旋转着,就如河面上一个小小的漩涡,又或者,像是旋转着的星云?
许广陵的意识感受,沉浸在这旋转中,沉浸在这漩涡里,沉浸在这星云里,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身内身外的一切。
然而,外界,这个时候,若有另外一个许广陵,并且同样处于之前的那种奇特的错觉的能够看见雾气的状态,他就会发现,那些本来平静着只是极微弱极缓慢地趋向于许广陵的雾气,现在,像是疯了一般地涌入许广陵的身体中去。
许广陵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个大漩涡,而且是立体的,在吸纳着周围的雾气。
吸纳无休无止。
雾气却也无穷无尽。
再细细察去,那雾气却不止是源于最身侧的老松树,而是源于周边的所有的树。
那些雾气本来是平静着。
但现在,风起云涌。
甚至,整个公园的这一大片区域,都变成一片翻腾着的“云海”,而这所有的动荡,都源自一处,也都归向于那一处。
当然,这样的动静,是“虚幻不实”的。
无人知道。
无人看到。
别说公园里现在寂无一人,就是有人,有很多很多人,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好吧,这句话放在这里并不应景。
但确实,此时所发生的,无关“尘埃”,不惹“尘埃”,也实实在在地没有哪怕是一粒尘埃,为之改变。
但有些东西,确实是改变了。
而且改变极其巨大!
许广陵是在晨光的照耀中醒来的,说照耀其实也并不恰当,因为离太阳升起还早着呢,但他确实是因为感受到了光,而醒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外界,果然是晨曦已透。
意识很快清明,而紧接着,许广陵却是陷入迷惘。
昨天夜里发生的,那是梦?
许广陵下意识地抬起头,朝身边的老松树看去,再下一刻,又是情不自禁地左望右望,甚至是转着身子,侧望后望,但他什么都没有见到。
嗯,昨天夜里他所看到的那“雾气”。
此时,一丝丝,一点点,都没有!
接下来,许广陵甚至紧盯着身边的老松树,盯着它的树根,盯着它的树干,盯着它的树冠部分,在这些上皆无发现之后,又盯着离他最近的,就横逸在他身侧不到一米远的一根松枝,以及其上的那些针苗。
好长时间,盯得眼好像都有点酸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许广陵也感觉自己现在的这行为好像是在犯傻,然后,他就摇了摇头,也移开了目光。但是理智或者说直觉却是在告诉他,昨晚的那一切,绝不是在做梦!
唔,不应该说梦。
这个字,以及它所代表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很寻常,但对他来说,意义绝然不同。
那就换个说法。
昨晚的那一切,应该,嗯,应该……
应该不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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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适逢其会地,许广陵想起了唐朝白居易的这首诗,这也是截止目前,他脑海里,所储存的一千四百三十二首诗词之一。
并不是许广陵真的记忆不清又或者记忆错乱什么的,以至于真的想不起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而是,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身心两个方面都似乎毫无改变。
特别是身体方面,在感受上和之前毫无差别。
五官并没有更敏锐什么的,至于身体的轻松之类……之前就很轻松。
还有,整个公园变成一片云海?
这感觉真的是太过缥缈,缥缈到一向比较冷静的许广陵,这时,也有点信不过自己了。
不过其实这事也很好验证,今天夜里再来一趟,不就成了?如果还有同样的体验,那必然无虚。而如果没有,嗯,那就暂且放过它了。
这么一想,些微的疑虑顿时彻底散去。
早上,例行地汇合了二老,打拳之后,吃饭的时候,许广陵再次来了十个大包子,感觉轻轻松松就吃下去了,再来十个问题不大。
是真的不大!
饭后,许广陵顺便对两位老人又道了一句:“老师,我最近的饭量好像变得很大。”
其实饭量方面之前就有变大,而昨晚,又突变了一次。
“小子,我最多的时候一人一顿吃过一蒸笼馒头,你那点饭量算什么,就是猫食!”陈老先生不屑地说道。
“一蒸笼馒头,很多?不多吧?我估计我也能吃掉。”许广陵道。
“很多,拙言你肯定是吃不掉的。”章老先生笑道,“老陈说的是旧时候农村架在大锅上的那种蒸笼,一笼有时都能蒸三四十个馒头的,而那种馒头,普通成年人一般一顿一个就够了,了不起两个。”
那就是一顿二十个人的饭量?
有了对比,许广陵一下安心了。——和陈老先生比起来,他这确实只是小巫见大巫啊,真不算啥事。
章老先生又道:“拙言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增加是必然的,不必在意。”
许广陵点头,表示了解。
他以为老师说的是他之前矮了那么两三公分,现在正往上长。
其实老人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返回后还是睡觉,但这一次又有了一点小小的异常,那就是,这一次睡梦之中他并没有见到五色花,而是一觉深深,直到醒来。这个情况,让许广陵觉得,昨天夜里的那事,不止不是错觉,可能对他的身体还有相当的影响。
虽然他暂时不知道那影响是什么。
虽然没有梦,但今天醒来却更晚了一些,嗯,是晚了好多。
平常是下午一两点左右,而今天直接三点四十,几乎直接退回到了他刚习练太极拳的时候。
于是许广陵便想起了老师早上说的话。
或许,他现在确实是长身体,所以又需要多睡觉,像小孩一样?
对这种情况,许广陵其实是安然淡然顺其自然的,应该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顺其自然。而对于今天这样的情况,惟一的小忧愁便是,他的日常空余时间,或许又要缩减?
下午,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时间,许广陵洗澡花了半小时,而后再看看书,那四五十分钟便又过去了。
不过。
超凡记忆,四五十分钟。
这两者加起来,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是,他把《庄子》这本书,已经翻阅一半了。
对现在的许广陵来说,翻阅了,那就意味着记忆住了,不止是一字一句,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可能有错失。
其实他是在看,而不是只图记。
如果只想把这本书记忆下来,那刚才的时间其实已经足够了。
不过虽然是“慢慢地”看,许广陵能够理解的还是不多。一方面是这本书的许多字词都比较生僻,而那些注释,有好多许广陵根本就信不过,到后来他更是根本不看注释。
太坑了!
看注释是为了理解原文,但许广陵发现,至少对于这本书来说,看那些注释,更多的是会被带进沟里去。
还是需要他自己理解。
字词的生僻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作者的描述了。
其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处,太多太多,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正如《老子》中所言的,“道可道,非常道”,落于文字的,毕竟只是标本。
如果压根没有见过蝴蝶。
你不可能从一只被做成标本的蝴蝶上,看出它翩然的姿态,更遑论,欣赏其在花间的飞舞。
这是一本好书,但现在,似乎并不是看它的时候。
一个下午之后,许广陵已经对《庄子》这本书下了这样的一个结论。这书,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深奥了,也有点偏僻。或许,他应该先找些比较平易的书来看。
那么,看哪些呢?
若是以前,许广陵肯定是随兴而选,而选到最后,也必然是一堆大杂烩。
但刚才他才看过《庄子》,而《庄子》的〈养生主〉篇里,才一开篇就是这么一句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许广陵深以为然!
以有涯随无涯,殆已!那怎么办呢?
较高的层次暂且不提,而可以做到的是,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最精彩的选择中去。
所以,选择便变得很重要。
《论语》中有这么一句话:“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想到这里,“圣贤之路”上的那些名单,在许广陵的脑海中晃动,其中有些人,是并无著作留世的,而如时代最远的老子、庄子这样,他们倒是有著作,可惜他又看不懂。
时代最远的看不懂,那么,从时代最近的开始,倒着翻阅过去?
此念一生,浮现在许广陵脑海中的,便只余下一个名字。
接下来的阅读方向和目标,算是有了。嗯,《图书管理员文集》,或者选集之类的,图书馆中应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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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饭。
虽然已经知道粉条大烩菜不是很适宜,许广陵已经生出要用菜市场里现有的蘑菇配出清汤的做法,但肯定是要试验一番,而且还不知最终的试验结果是怎么样。
反正过几天还要再做一批粉条,索性到时再说。
暂时就这么将就着吧,假若不用“神农诀”的视角,它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两位老人吃得很满意,哈哈,前天吃完,陈老先生还顺口夸了一句,“你小子做饭的手艺还长进了,莫非在这个上面也有天分?”
好吧,这其实不是夸奖。
而是老先生顺便发泄一下他的某种“意难平”。
今晚,在书房里,章老继续着正课。昨天讲了肺的重要性,以及肺若运转失常,会产生哪些疾患,而今天,老人则围绕着“如何养护肺”这一点而伸展开来。
有休息方面,有饮食方面,也有身体的动作方面。
而关于动作展示,就是陈老先生出场了。不过展示完了之后,老人也有交待:“小子,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也就是些小玩意儿,见识一下即可,不必花时间去习练它。”
而当正课上完,闲话的时候,陈老先生和章老先生交换了位置。
嗯,不是坐着的位置,而是谈话的主导权。
许广陵其实也是最近两天才发现的,不知什么时候,陈老先生渐渐发挥了他“学富五车”的特质,担当起了许广陵疑惑方面的主讲师。
从章老家离开后,许广陵有鉴于昨夜的经历,没有直接返回,而是转道超市,买了相当的一些食材回去。
果不其然。
今晚睡觉的时候,那莫名的热流继续在身体中穿梭着,而一觉醒来,他也依然如昨夜那般,饿成狗。然而这次有准备,当然不怕,为速度起见,许广陵还是煮了土豆汤,两斤的土豆,加一斤的蘑菇,加半斤的豆腐。
两斤土豆听起来多,但其实真不多,因为水分太打重,而一斤蘑菇纯粹就是搭头。倒是重量上最少的半斤豆腐,其实反而最占分量。
这样的一份汤,许广陵吃了,居然感觉才只是六七成饱,看来明天需要再加一些,改成三斤土豆!
胃口大开、酣畅淋漓地吃完之后,微抚着肚腹,许广陵为自己变身为饭桶而摇摇了头。
饭后何所宜?
一宜散步二宜躺。
昨夜吃完之后直接去公园那是许广陵不想来回跑,以他的喜好来讲,饱腹之后还是更喜欢先躺会,然后再起来,该干啥干啥。今天就是这样,许广陵在床上躺了半小时。
半小时后,下得床来,许广陵感觉肚子又有点空荡荡的,好像之前吃的那么多东西,已经消化大半的样子!
这真是日了狗了。
许广陵一阵无语。
但他当然不会再狂吃一顿,那也太让人晕了,于是,出门,往公园而去。
夜深时分,一个人漫步在街道上,四望空无一人,便连来往的车辆都很少。时值深秋时分,天地之间,整体的气氛也比较清肃。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漫步,说真的,感觉确实有点奇妙。
奇妙,也微妙。
而待到了公园,远离了路灯,漫步入黑暗之后,就更是这样了。
自然而然地,许广陵就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词: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词的意境与许广陵此时的心境并不搭,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迥异,词中是凄清、清冷,有着相当的孤芳自赏(拣尽寒枝不肯栖),也有着那一抹幽愤。
而许广陵,身处这黑暗,身处这空旷,却只感到了安然,甚至是好似比睡眠更深入的休憩。
但有一点两者却是一样的。
漏断时分,幽人独往。
而后,许广陵突洒然一笑,因为就在今天,早上,打拳后去早餐的路上,公园一角,一群大妈们跳着广场舞,而伴舞的歌曲,却正是《寂寞沙洲冷》。
妥妥的毁原著系列啊!
漫步于公园中,许广陵并没有刻意地让自己的心境进入某个频道,而依然只是随兴自然地瞎逛着,用夜晚的视觉,来勾画着这公园的地图,用灵敏的嗅觉,来分辨着路过的每一棵树的味道,甚至是地面上的,某些小草的味道。
其中有一小段时间,许广陵坐在路过的一个长靠背躺椅上,微微地仰躺在那里,而在他身前,是一地的深绿碧草。
当然,因为深秋的关系,哪怕是公园特选的草类,于一片深碧之中,也仍然有着些许的枯黄。
但许广陵此时感受到的,却只是那一望的深碧,那股幽静而又昂然的生机。——他不是看到的,他是闻到,然后感觉到。
明明是躺坐在那里,但许广陵渐渐地感觉自己被那深碧所包围,被那生机所包围,而他也好像漫步于那深绿之中。
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放缓,缓慢却更悠长,一呼一吸,皆直入肺腑,而整个身心,好像也都开放着,尽情地与这深绿与这生机相接,不知什么时候,许广陵微微阖上了眼。
而就在某个时候,一些淡淡的、浅浅的雾气,就那么地,从大地之上浮现了出来。
浮现在许广陵的脚下,缭绕在他的趾端,然后,漫过脚踝,漫过小腿,漫过膝盖,漫过松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漫过手臂,漫过上身,漫过肩膀,漫过脖颈。
漫过口,漫过鼻,漫过眼,漫过眉,漫过整个身体……
也漫过感受、意识、心神。
整个天地,化作一片缥缈,如在云端。
而许广陵就立身在这片缥缈里,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与其彻底相融。
许久,许久,许久。
如昨天一般,许广陵忘了身内身外一切,不知时间之流逝。而就在清醒之前,突如其来的一个动念,让他做了一件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
他用心念,挟裹了一大片的“雾气”,渗入到了离他身边不远处的,地上的一小段枯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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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许广陵看了看天,看了看地,看了看周边,看了看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也是最让他疑惑的地方,那“雾气”,只存留在他的记忆和感觉里,甚至都似乎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不过今天终究还是和昨天不一样的,因为他留下了一点证据。
走过几步,许广陵弯下腰,从脚边拾起了一段小枯枝。
这是一截不知道从什么树上掉下来的枯枝,约摸小手指粗细,至于长度么,大概在二三十来厘米的样子,形态上来说则是弯弯曲曲的,而且还分出了岔。
总之,怎么看,这都是一段极为寻常的从树上掉下来的枝条。
本来也就是这样。
许广陵把这段小树枝拿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
可是不管他怎么打量,都没有发现这小树枝有任何异常,如果不是周边几米范围内只有这么一截最显眼的小树枝,许广陵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拿错了。
然而没有。
就是这一根。
现在被他拿在手里的,就是他留存下来的证据!
看,看不出异常。
闻、嗅呢?
看了半天,眼都快要看花了,许广陵总算想起他现在还有另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辨识草木。
于是,将这段小树枝凑近鼻端,许广陵深深吸了口气。
只是下一刻,他就失望了,通过神农诀的辨析,这段小树枝的表现寻寻常常,非常符合它应有的身份!而至于他所谓的证据,他向这段小树枝里灌注的“雾气”……
抱歉,至少神农诀是辨析不出来。
这真是让人很郁闷的一件事情。
夜里发生的情况,不论是他真切的感觉以及记忆,还是其对于“伏羲诀”习练的影响,都足以证明,这个情况是真真切切的,然而除了这些之外,他找不到那“雾气”存在的任何证据!
更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许广陵还是决定这几天都继续下去看看。或许,再过几天会发现一点什么?
当然,也只是或许。
顺手将小树枝抛于地下,许广陵回到过道,徐徐漫步。
这里距离那棵老松树并不远,一目可及,许广陵特意绕了个圈子,一绕再绕,估摸着时间,待他绕到老地方时,果然迎来了二老,于是接下来,正常的日程再次开启。
打拳,早餐,返回,睡觉。
今天依然无梦,不过醒来的比昨天要略早一些,下午两点半。虽然剩余时间不多,但许广陵还是去了图书馆。
不是周末,又兼是下午时分,图书馆中很清净。
除了进门处的工作人员,许广陵竟没看到一个人影,这阔大的书馆,这一刻,就仿佛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漫步于大书架间,许广陵直穿而过,很快来到最里侧靠窗的过道,也来到备查询的电脑前。
嗯,这么大的地方,无数的图书,别说具体的书籍数目了,就是书架的数目或者图书的分类,都让人眼花缭乱,自助查询系统是必须的。
输入图书管理员,又变换了几个名词,很快地,一大串的书目便显现其上,而许广陵所要阅鉴的图书,皆在其中。
《图书管理员选集》
《图书管理员诗词全集》
片刻后,拿了这五本书,许广陵回到他往常看书的老位置。
阳光淡淡倾洒,时间在此静谧。
翻开选集,第一册的第一篇,映入许广陵眼帘的赫然便是“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分析”。
好大的题目!
许广陵一路看了下去。
其实才看了这篇文章的第一段或者说开篇,许广陵便暂时地停顿了一下。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精彩!
一刀切入,直中肯綮。
这是大师的眼光,也是大师的格局,更是大师的气度。
就这一个开篇,许广陵便已是感叹,此行非虚。
一路看下去,其实文章很短,而以许广陵现在的阅读速度,可以说,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便翻完了。不过在翻完之后,许广陵却没有继续下一篇,而是发起呆来。
发了一会儿呆,回到开篇,许广陵看着标题下的那一行小字。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一日。
这是这篇文章的写作日期。
图书管理员的出生时间许广陵是知道的,以前看过,没记得,而此时,记忆自动浮现,接下来许广陵便知道了,写作这一篇文章时,图书管理员二十八或者说二十九岁。
总之,不到而立之年。
不期然地,许广陵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位三国时的“军师”。
其实三国的军师很多,魏蜀吴,三大政权的任何一个参赞,都可以谓之是军师,其中大名鼎鼎者也比比皆是,任何熟知三国的人,都能随意列出一大串名字。
但如果没有任何特指或进一步介绍,说三国,说军师,浮现在许多人脑海里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同样也是在不到而立之年,在胸中酝酿了三分天下的战略。
古往今来,对他的称赞有很多,质疑也不是没有,但如果说最根本的评价,其实只有一句,“无此君,则无三国。”
如果按历史的“正常进程”,应该是两大政权对峙。
但就因为他的存在,二,变成了三。
细细想来,这真是一个绝大的bug!这位也是棋手,但他的棋盘,不是那横九竖十,而是整个天下。至于其下棋的水平?
许广陵再次把目光放于眼前的书卷之上。
然后,由古而今,由人及己。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更大,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基因层面上的相同或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一如人类和小白鼠。
有高富帅,有矮矬穷,有白莲花,有黑寡妇。
如是等等,这些都是简泛而谈。
稍微细致一点来说的话,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有坑蒙拐骗的混混之流,有日夕操劳的各类小手工及小经营者,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有筚路蓝缕的创业者,有名动江湖的行业精英,也有叱咤风云的行业巨头。
有一生为生计而奔波,也有一生不知生计为何物。
有逐名逐利于红尘者,也有栖心某物淡然或直接无视名利者。
有草莽,有庙堂。
……
时代在变,许多东西都在变,但也有许多东西,亘古而今,永远不变。或者说,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内核。
美丑、智愚、穷富、贵贱。
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行业,交织成大世界。
此时,浮现在许广陵脑海里的两个人,一位宏观天下,设二为三,一位微观天下,拟万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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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是一种什么东西?
就是在野兽还住着山洞的时候,人类用树枝茅草架起了小蓬屋;就是当你住着茅草屋的时候,有人住上了砖石瓦房;就是当你还住着砖石瓦房的时候,有人住上了高楼大厦;就是当你住上了高楼大厦的时候,有人……
随着时代的推移,这样的例子可以无限制地往后叠加。
格局,其实就是超越。
时光如水,在图书馆中静静流淌着,许广陵放松、惬意而又缓缓地翻着书,当值此时,曾经创作的那首《世界扉页》仿佛也在意识中流淌,不过只是仿佛,若有若无。
真切地流淌在意识中的,还是选集中的内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矛盾论”
“论持久战”
“统一战线中的**自主问题”
……
太多的真知灼见,太多的高屋建瓴,太多的直中肯綮。
这些,其实都是超越,也都是格局。
阅读以及领略着这些格局、这些超越,不可能让许广陵也化身圣贤,获得和写作者自身一样的超越,但却可以切实地扩展他的视野,帮助他,以一个更高更远的视角,来看待许多东西。
选集中,有很多社会学的内容,或者说,需要相关实践的支撑,这一点是现在的许广陵所缺乏的。
其实也不止是现在。
书中的很多东西,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涉及。
不过这无所谓。
读圣贤书,并不意味着要走圣贤路。
或者说,圣贤本无路。每一位最终成圣成贤的人,其人生之路,都有着极大的**性和唯一性,你很难把他们归入哪一类中,因为圣贤本来就是出类拔萃,能被归类的,本就不可能是圣贤。
而哪怕是圣贤与圣贤,至少,在章老给许广陵所列的那份名单上,他没发现有哪两位是“比较相似”的。
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都发散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辉。
许广陵所要做的,所想做的,也只是沐浴这些光辉而已,沐浴着,感受着,体会着,仅此而已,却并不是要和这些光辉中的某个混同。当然,其实也不可能做到混同。
圣贤可以被仰望,可以被超越,却独不可被模仿。
因为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就因为其最核心的无中生有,以及独一无二。
四册选集翻完,许广陵获益良多。这些内容,许广陵有的是深度阅读,有的是浅度阅读,有的则仅仅只是单纯的记忆下来而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许广陵又拿起了剩下的最后一本书,《图书管理员诗词全集》。
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当然,这其中更不可能少得了那首极为知名的沁园春雪。
诗词是一种独特的体,言简意赅,或者说言极简而意极赅,每一首诗词,都是一个**的小世界。
真若说细细味,一首味一天,也不算长。
所以许广陵其实这一次也只是略读,把它们记忆下来而已。当然,以他现在的过目不忘之能,是不需要刻意地做“记忆”这种事的,翻阅,而待翻过,那些字句也就存留在了脑海里。
于是当离开图书馆时,许广陵的脑海里便多了五本“书”,而他的诗词储量,也达到了一千五百六十六首。
从图书馆出来,许广陵直接往章老家而去,而晚间一切例行如常。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还是酣沉无梦。
这让许广陵暂时中止了原定的继续去公园“夜游”的计划,因为好几次都没有在梦中进入伏羲诀的习练了,许广陵甚至有点想念,同时他也觉得,因为在公园中的那种举动而耽误了伏羲诀的习练,是不是有点不太划得来?
以及,如果夜里不去公园,明早晨练或者晨练后睡觉的时候,伏羲诀是否会再次归来?
所以这一次深夜醒来,依然狠狠地饱餐一顿之后,许广陵没有去往公园,而就是待在房间里。坐在窗前,没开灯,也没有月光,许广陵于夜的深沉和静谧中,在脑海里,再次地翻阅着那本诗词全集。
这一次翻阅,就是慢且闲地细翻了。
诗词大体讲究才、学、识、情,这四者任何一者擅长,为诗为词都会有可观,才是先天禀赋,学是后天积累,识是才和学融合后所生发出的格局以及高度,情则是情感以及胸怀。
以图书管理员来说,这四者是哪一者都不缺的,所以其在诗词上的表现,也极为可观。
许广陵初时只是闲闲地随意翻阅着,其实一半的意图是休息及消磨时间,如果身边有毛笔的话他甚至会练起字来,但是没有,所以他就翻起了诗词。
而翻着翻着,就沉湎了进去。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许广陵却发现天已然大变,好,看不出天的变化,但本来平静的空气,却是起风了,而且还是较大的风,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回过神来的。
不多久,也就十来分钟左右,天空哗啦啦地下起雨来,初时是豆大的零星雨点落下,很快地,就是瓢泼大雨形成漫天雨幕劈头盖脸地砸下。
一直晴好了一个多月,这一来,就是大雨兼暴雨。
许广陵离开窗前,也关上了玻璃窗,看看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四分。
今天早上的晨练,或许要取消了?
以及,或许还要买把小伞回来。以前肯定是用不着,就算偶尔下雨,不出去就行了,现在么,他晚上还负责为两位老先生做饭的任务呢。
时间来到四点。
暴雨如注,没有丝毫止息的意思。
往常这个时候晨曦其实已经到来,但是今天,天仍然是黑沉沉的一片,这当然是漫天乌云的杰作,看这情况,别说四点五点了,上午结束之前雨能停就不错了。
不过对于这种预测判断晴雨的知识,许广陵是半点也无的,他唯一知道的,大概也就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了。
许广陵给章老打了个电话。
其实这样的天气,老人肯定也不可能去公园的,但作为弟子,又是首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肯定还是要说一声的。
章老在电话里呵呵笑着,又问他早饭有没有得吃。
许广陵回了一句:“弟子可是厨师啊!”
**点间,雨住天晴。
今早许广陵自个儿其实是在房间中练起了散手,然后吃饭,饭完睡觉,而另一边的章老及陈老两位老先生,看到天晴之后,却是念想着公园中的雨后清新,所以干脆带着棋具甚至是茶杯和热水壶,往那边而去。
到达公园,经过老松树旁的那条小道时,却看到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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