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全文阅读 第29分节

第二百八十二章 牙璋辞凤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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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脱渔发抖,还浑身疼死了,痛入骨髓,这痛苦,从此她就怕极了那一粒粒红色的恶魔之眼。

    像受伤的猫一般缩在他的怀里。

    “一郎,以后,我再也不吃那东西了!”

    就听他骂道:“哼!勇说越漂亮的女人越蠢说的就是你,他说的太对了。”

    他开始跟她算账了,老天爷!作为宫里的嫔御在宫外招男宠……

    她吓得抖的更厉害了,不知道怎么解释。

    当下先发制人,冷冷道:“好吧,说说吧,您都错在哪了?”

    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朕说?”

    “对啊,万事总有原因,嫔妾本来贞静端守,贤良淑德,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了?”

    鬼才知道!

    她拿起了亵衣要穿。

    尊抱她果体在怀,虽然那汗津津地,黏答答地,但无论如何不想她穿衣服,一把按住她的手。

    投降了,“好了,朕错了,不该多此一举,提前布置月水莲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也不该假扮张京的侍卫混进公主府,不该要邱大把朕带到这间屋子里来,不该打扰你的祁王,萧虫,还有那么多男宠……”

    住口!

    脱脱渔终于知道,在祁王勇眼里,自己至少还是个聪明人,而在尊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大笨蛋!

    恼火极了,“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是用嫔妾做蝉把祁王这个螳螂引来?真卑鄙!跟踪嫔妾也不打声招呼!”

    “还有脸说!傻丫头一个,从正午就被勇盯上了,还浑然不觉,又跑来吃红丸,嫖男宠!”

    脱脱渔红着脸道:“您把嫔妾当礼物赐给樱晨了。”

    尊悻悻道:“那又怎么样?到天边你也是朕的后宫!”

    她脸皮再厚,也只好认错:“就算嫔妾错了,可您要对付祁王也事先打个招呼阿!”

    “怎么提前跟你打招呼阿?你自愿招男宠侍寝,难不成朕要坏你好事?还是听公主府的奴婢拦住邱大,说祁王和你云雨激烈异常,怕出人命什么的,朕才逼着邱大带着朕过来看看的。”

    脱脱渔点点头,“嫔妾就估摸着陛下快下手了,因为祁王已经和阴山计划好了,联络文武百官,冬至祭天大典上逼宫。”

    这女人真是厚颜无耻,就这么把话题揭过去了。

    尊道:“你也知道了?”

    “他们阴山党可以在我们这边安插奸细,嫔妾为什么就不行?”

    这个尊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祁王平日里身边死士比朕多的多,防护密不透风,朕的人盯了他好些天,今夜他要不是色心大起,又认为公主府里十分安全,把所有随从死士都调开,单独和你在一起,朕也没机会下手。”

    脱脱渔皱眉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尊冷冷地道:“朕看,把你这样子丢到外面雪地里你或许会知道哪里不对了。”

    脱脱渔用手捂住脸……

    二人正闹着,外面有人回禀:才人娘娘,皇城司月空冥大人在楼下候命。

    他们听了,慌忙穿衣服。

    他怎么来了?脱脱渔奇怪,而后醒悟,一定是月水莲通知的。

    尊道:他是来接你回宫的,而且,曹安民领兵也在你府里呢。

    脱脱渔终究害羞,在被子穿亵衣,道:“此事要是出在锁阳,自然不算什么难事,但这是在您的脚下,京都重地,外方四州二十五万禁军环伺,大兴府五城兵马司也驻扎着禁军连苇原宫侍卫军质子军在内的四万,三方势力范围之内,出手要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旦走漏一丝风声,祁王和阴山的人有了准备,大兴府必乱,陛下要曹安民出面?”

    尊点点头。

    “嫔妾寻思着曹安民虽然谨慎,但是他出面不合适。祁王秘密联络朝臣逼宫一事乃谋逆,此事一查,势必查到阴山,为防阴山狗急跳墙,陛下就不能宣扬。因此才强加给他毒杀嫔御的罪名,在天下人看来,那就是为了女人而做掉自己的亲兄长,而这个女人居然是魏王的女儿!如此一来,您在百姓中建立的好口碑就要大打折扣了。”

    尊听她说话,已经穿好衣服。

    “可此事要是由嫔妾出面,叫侍卫军都统脱脱贺飞去把祁王府抄了,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他既然敢下毒,依嫔妾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找他算帐也是意料中事,然后陛下居中调停,爱怎么发落都是您皇恩浩荡,祁王阴山党羽没有不感恩戴德的,今后少不得死心塌地跟着陛下。”

    尊道:“别伤了他的家人,你的手下都是一帮子混蛋,叫月空冥过去瞧着点儿,别再弄成从前太子廷那样的惨剧!”

    二人交换想法,怎么行动比较万无一失。

    脱脱渔因吩咐外面的人宣月空冥进来。

    月空冥很快来了,却只在珠帘外跪地行礼。

    脱脱渔交给他牙璋,要他回宫急调脱脱贺飞的侍卫军五千,开到祁王府邸秘密埋伏,只等祁王妃出府进宫去看骊才人,再趁虚而入……

    交代了一堆,亏了月空冥是杀手,记性极好。

    当下记住了,急忙退下了。

    脱脱渔穿好了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还有一股汗味儿,尊用犀牛角梳子给她刨了几下,用绸带胡乱扎了马尾。

    自己穿好了貂裘领的披风,用毯子把她裹好,抱下小楼,下楼梯的时候,看见

    她眉头深锁,好像不舒服,问:你是不是着了风寒?

    她苍白的脸一红:“没……”

    到底怎么了?

    他问个没完,她只好声若蚊蚋,“一颠嫔妾的下面就痛的很……好像那地方全肿了……”

    尊听了这个奇葩的理由,差一点儿松了气。

    在她耳边轻笑道:不是朕不怜香惜玉,你刚刚就像疯了,第一次做怎么可以那么久阿?

    脱脱渔又羞又气。

    但他下楼梯更加小心翼翼,虽然事情很紧急。

    出了院子,那里停着公主的马车和轿子,冰天雪地,轿子实在太慢了,脱脱渔选择四匹马的豪华马车。

    尊把她放在马车里,看见里面宽敞舒适,座位很软,活动桌上有点心,水果,书籍,里面还有银炭熏笼,很暖和,尊点点头。

    还好,雪也停了,夜空阴晦,但在各处宫灯的照耀下,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建筑物琼楼玉宇,高大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两个车夫坐在车辕上,马车缓缓而行,刚走了几步。

    尊道:等等。

    马车停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外行的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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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车夫坐在车辕上,马车缓缓而行,刚走了几步。

    尊道:等等。

    马车停了。

    他走了几步,又把车上的侧门打开,帘幕撩开,问:“好些了吗?车子颠簸……会不会疼?”

    脱脱渔点点头。

    这到宫里还有一段距离,尊自觉心尖在颤动,“不然,把你再抱回去?”

    “还好啦,渐渐没那么……”

    她娇羞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也许,拖延一下下,她就会好过一点点。

    尊用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俯下头和她体验一百种亲吻里的几种……

    公主府的两名车夫坐在前面,回头看,哈气如霜,心想这个男宠可是疯了,还嫌今日公主府的事儿不够大,还好有帘幕遮住了一些。

    但那两个人直是没完没了,就像新婚夫妇初尝了甜蜜……

    直到樱晨公主气冲冲地亲自过来请:这位皇城司的仵作,您再不来,东城简的头七都过了!

    尊和脱脱渔在正吻的柔情缱绻,听见樱晨的话,不好意思地分开了。

    脱脱渔看见他从腕子上迅速摘下了一个饰物,给自己戴上。

    “今夜诸事不吉,戴着辟邪。”

    帘幕放下来,车门关好,马车开始走了,暗弱的光线下,脱脱渔看见他给自己腕子上戴的那饰物,还留有他的体温,灼灼发出红色的柔光,十四颗小小的浑圆夜明珠,生平见过最美的珠宝,就是这骊珠串,上面依旧绑着那个接吻鱼坠子……

    出了公主府,脱脱渔叫人招呼在自家府邸里候命的曹安民出来,命他护送自己回苇原宫。

    这一边,尊和樱晨看着马车走了。

    二人开始往金雀厅的方向慢慢走,一路上,风把残雪从高处纷纷扬扬刮下来。

    无人之处,尊看着这个混蛋妹妹,眼光一下变得冷厉,“骊才人之所以能被祁王有机可趁,你是同谋?”

    樱晨点点头,“对啊!臣妹给鱼儿挑男宠,勇哥哥恰好来了,他苦苦哀求,臣妹想,他堂堂王爷,位极人臣,自降身份,要给鱼儿当男宠,鱼儿算是赚了,就答应了。”

    尊知道她只是这么说,归根究底,她也是受了胁迫。

    当下又问:她当时……不找流风么?

    樱晨道:就是阿,流风就在宣蕙殿,可她说,要是臣妹找流风来,她就从楼下跳下去。

    尊沉思不语,樱晨贼头贼脑,附耳悄声问:“皇帝哥哥,鱼儿还好吧?她吃了助兴的红丸……这整整一个晚上,您不让任何人靠进……天哪!难不成您亲自做了一回男宠……”

    尊横了她一眼:“不然怎么办?要她一辈子留下弱症?”

    樱晨只觉得皇帝哥哥虽然表面上一直生气,但是美玉般的俊脸上比平时大不同,越发熠熠生辉,眼睛里盛满不能言喻的光芒,到底他极力掩饰又昭然若揭的是什么呢?

    因捂住嘴偷笑:怎么样阿?皇帝哥哥,吃了红丸的女人,那疯狂劲儿,您爱死了吧?

    这个妹妹口无遮拦,尊狼狈不堪:住口!

    樱晨看见这位皇兄羞赧的表情,越发清楚了,

    “不过,打死也想不到您今夜会来,听邱大刚刚告诉的,嘻嘻……”

    尊道:“朕想着她来了,就不止喝酒那么简单,何况流风也在,就来瞧瞧她,没想到你们居然在招男宠。”

    樱晨吓得连忙求饶:“只要不治臣妹的罪,就把骊才人原还给皇帝哥哥好了,不过,臣妹话说头里,您带回去,就好好待她,别让她像臣妹一般命苦。”

    “要你管!”尊没好气。

    但樱晨正色道:都是女人,臣妹也多少知道一点儿她的心思。别的不说,就那一次,您和她姐姐脱脱朔华在床上搞,又打发人来一遍遍告诉她,还什么词都有。哼!臣妹当时就想,邱大就够混蛋的了,一边霸占着臣妹,一边妻妾成群,拈花惹草。可是即使他再混蛋,在臣妹这里,也对他和他女人们的闺房事,三缄其口。

    樱晨说了个痛快,却猛地醒悟这是在皇帝面前,吓得停下脚步,跪在雪地里,抽自己的嘴巴。

    “皇帝哥哥恕罪,臣妹喝多了,胡说八道,您别放在心上。也不要对鱼儿心存愧疚。”

    尊停都没停,继续走,道:朕干嘛放在心上阿?那一夜不过是和鱼儿赌气,也没真的和脱脱朔华上床,她站了一夜,哭了半宿,朕反而一直对脱脱朔华很愧疚……

    真的?

    樱晨惊喜不已,站起来,紧跑两步追上,紧紧靠着他,兄妹俩在雪间行走,一阵冷风,一阵雪花雨,樱晨撒娇道:皇帝哥哥,臣妹有点儿冷……

    尊看看四下无人,伸手揽着她的肩,低声道:“朕穿着一身侍卫服,明日就会有流言蜚语,樱晨长公主又有了新宠,哈哈哈!”

    樱晨却不笑,热热的眼睛里被冷雪侵袭变成雨滴:“皇帝哥哥,要是您不是臣妹的哥哥该多好?”

    尊的手拍拍她的肩,不语。

    樱晨只觉得心里充满温馨幸福,她短暂的十八年生命里,满是荆棘,刺的她伤痕累累,感情如同沙漠一片荒芜,没有父爱母爱,嫁了人又没有夫君之爱,她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和家人。

    可是这位皇帝哥哥,一个人就给了她父爱母爱,兄弟姐妹之爱,他的怀抱里就是她的家。

    二人亲昵地走,尊笑道:“好男人有很多,朕会慢慢看着,给你找个合适的,你离开那个人,再把红丸戒了,到时候生几个孩子吧。”

    樱晨低下头,邱家父子手握重兵,和阴山祁王勾结,势力如大树,在京城一方虎踞龙盘,要想把邱大这头狼赶出公主府,谈何容易。

    月水莲送祁王去尚刑司很快回来了,陪着尊和公主一行人进去金雀厅里看东城简。

    金雀厅里,已经有大兴县尉领着衙役仵作守候现场,但他们只是把这地方看起来而已,看见公主找了皇城司的人,都松口气。

    月水莲过去,戴着薄皮手套,翻死者的眼皮,用银刀子撬开他的嘴……

    她看完了,大声宣布死者死因:“东城大公子确如御医所说,是欣喜若狂,发了羊癫疯,口吐白沫,不慎咬断舌根……当场死亡。”

    真正的仵作心想,这根本就是外行的仵作嘛!她不是仵作应该是捂住,把事情捂住。

    这时流风也从东城府回来了,却说根本劝不动东城临。

    樱晨公主为了难,东城家不来人,总不能把尸体一直放在公主府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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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流风带着尊出了公主府,到街口分手,分一半的侍卫军由德德律领着护送皇帝回宫。为防意外,尊回宫,把萧虫也带上了。

    那一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死者东城简的身上。

    东城临在府邸接了流风传来的皇后娘娘的口谕,居然忘了质问为什么是他来传的。

    他已经痛苦到极点了。

    其实他还不准备惊动宫里,但显然,这是公主派人进宫去搬来了皇后,而且他知道这是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的意思,这个面子说什么也得给,东城夫人也拿着白绫已经威胁要上吊了。

    他只好派出家里的仆从过去把尸体领回来。

    又赶着设灵堂,叫人骑马到大兴府的凶铺里置办一切丧礼用的物品。

    流风幸不辱使命,回到公主府,跟樱晨说了,樱晨十分高兴。

    流风也不多待,即刻骑马进宫。

    祁王勇利用公主寿宴之机对骊才人下毒,自然有人去给齐王阴山报信邀功,看他这个岳父怎么办。

    阴山听到消息,顾不上装病,急忙到公主府去问邱大。

    此时勇已在尚刑司,邱大也为了免去自己巨额的赌债,决定明日到尚刑司作证了,当下就照萧虫的话一句不差,道:酒宴开始之前,骊才人娘娘身体不适,后背疼的紧,公主殿下就招来一个会医道的奴婢给她刮痧推拿,那个奴婢拿着刮痧板和红花油刚要进去伺候,祁王殿下不知道怎么跑去了,塞给那人一锭金子,给了他盘子放一粒红色的丹药,对他说,那是治风湿的跌打丸,吃了,再刮痧推拿有奇效,还说要是不那么做,他就别想活命了。所以那个奴婢只好进去骗娘娘这么说这是跌打丸,娘娘就吃了那药,一时中毒昏迷,我们怕死在公主府更说不清了,就急忙把骊才人送回宫去了事。”

    邱大的话让阴山顿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谋算骊才人,那你倒是跟我商量商量?过两天皇帝就是你的了!

    他问:祁王呢?先把他交给我。

    邱大不能说出皇帝来了,那样就露馅了。

    就道:“祁王殿下给骊才人下毒,脱脱宇明将军正好撞上,他把祁王带走了,交给尚刑司过问,我也不好阻拦。”

    阴山狐疑地看着邱大,祁王身边的月秋浦和三百死士怎么可能让别人把主人抓走阿?

    邱大笑道:“祁王殿下到底想单独和骊才人娘娘待在一起……

    阴山终于明白勇怎么了,这个王八蛋老毛病又犯了,有了锦之宫的教训,他还不知悔改,又要强上骊才人,他就是一头见色起意的公狼!

    阴山要见那个给才人娘娘按摩推拿的奴婢,却被告知已经交给尚刑司了,只等三日后过堂。

    哪里等得了三日呢?

    他拉着邱大就要到尚刑司救人。

    邱大连连摆手,“您还不知道啊,东城简也死在公主府了,正等着他们家来领尸体呢!”

    尚刑司救人也不现实,勇既然被脱脱宇明送进去了,身为刑部尚书之子,龙骑尉大将军,尚刑司的主事怎么敢在他眼皮底下把人放了。

    阴山生气归生气,还是打发儿子阴有禄过去尚刑司打个招呼,不许严刑逼供,有什么明日再说。

    一看是亥初时,离关闭宫门还有一个时辰,就和女儿祁王妃,带上两个府里最好的大夫,进苇原宫,他到宫门处听值夜的宫人说,今夜皇帝没进内廷,宿在了前朝的斋宫。

    阴山点点头,命女儿祁王妃自进内廷娇兰殿找阴贵人。

    祁王妃是外命妇,进内廷必须要尚宫局的司正过来引领,但她心急如焚,要守宫门的内监把她府里的两个车夫换下来,直进内廷。

    也没时间找妹妹阴贵人了,她的婆母贤太妃就在莲渔宫住着,跟骊才人关系还不错,她现在佩服婆母有先见之明,说不定,和骊才人好好说说,能把大事化小,但前提是骊才人不死。

    不过父亲阴山说若要是人死了,就更好办了,不是说死无对证么?大不了和脱脱颜飞大干一场,谁怕谁?

    可是到了莲渔宫,才知道根本进不去,整个被禁军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

    只得跟守宫门的人说是来看贤太妃的,却被告知贤太妃早被送到了华太后的慈恩宫暂歇。

    又问骊才人娘娘情形,他们说只知道御医们来看过了,骊才人娘娘一直昏迷不醒,其他不知。

    没办法了,只好去娇兰殿找妹妹阴贵人。

    一路上,心里大骂,该死的!居然中毒了都不当场毙命,王爷下一次毒就这么不堪?脱脱颜飞的女儿这是有多假阿?

    而且,自己蠢到居然指望婆母贤太妃那个大傻瓜,人家给她一点儿甜头,她就把脱脱颜飞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了,如今一有事,第一个把她撵出来,估计她连铺盖都没来得及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狗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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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的斋宫在西朝堂,登闻楼附近。

    阴山的马车由宫人驾驭,从御桥过去,拐龙尾道,一直过登闻楼,到了斋宫门口,一阵奏琴的噪音越来越近。

    进到斋宫的暖阁,里面家具简单大气,地毯都是素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却看见曹秉鲲和豫王在下棋。

    流风坐在琴凳上,抱着旭世子,那孩子用小手对面前一个价值连城的古琴施虐,阴山倒是对这种惨不忍听的动静习惯了,家里的小孩子每一个都是这么过来的。

    皇帝则半躺在罗汉榻上,身边紧坐在寿王。

    寿王被皇兄一手揽着肚子,小嘴巴张大,哈喇子一丝好长,拿着一个和尚念经用的小金缒,敲面前的一排小木鱼,但那木鱼只是胖胖的身体,上面其实还有头,相连一个小弹簧,每挨一次打,那些笑眯眯的小人就此起彼伏,又蹦又跳,幼儿就咯咯咯地大笑。

    皇帝的脸上盖着一本书,像是睡着了。

    阴山跪下给皇帝唱喏。

    尊被吵醒,把书从脸上挪开,一瞧,讶异:“舅舅?”

    阴山咳咳咳,“是啊!陛下,不是事情十万火急,老臣也不会拖着病躯大雪天跑过来。”

    怎么了?

    阴山道:陛下,老臣能单独和您说么?

    尊点点头,伸个懒腰,“不如,咱们看看雪景。”

    把寿王交给曹秉鲲背着,到了门廊间,在宫女的侍奉下,穿上黑色绣金龙的狐裘大氅,换了靴子。

    阴山也穿戴好了。

    二人出了暖阁,顺着廊道走,一排排宫灯照耀之下,两边只是皑皑白雪覆盖苍松翠柏的剪影,触目之所不及的是,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阴山无心看风景,就把祁王勇的事说了一遍。

    焦急地道:陛下,邱大说,骊才人中毒后,着实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公主府担待不起,就打发人立即把她送回宫,不知道,她可有性命之忧?

    尊淡淡地道:“朕半个时辰前听说了,御医们正在救治,说人昏迷不醒,什么时候醒,也不好说。”

    阴山道:人命关天,陛下为何不亲自去看看?老臣带了府里的两个大夫,医术高超,也可以给骊才人医治!

    尊道:许是舅舅病着不知道,三天前,司天监的监正就回禀今夜子时会有天狗食月的大凶异相天征,因此,朕照祖制,不进内廷的纯阴之地,坐镇前朝,看着九重宫门提前半个时辰关闭。

    阴山猛然想起有这么回事,怪不得皇帝今夜宿在这斋宫里,自己真是急糊涂了。

    拍拍脑袋,今夜当真诸事不吉,再加上东城简的暴死,一时心惊肉跳。

    “子时阴气最盛,居然又逢天狗食月,闻所未闻!”

    尊看着雪景,哈着白气,道:对啊,内廷都是女人,内监乃无阳之身,也是阴人,妇人纯阴之体,这种日子里,夜行会犯地煞。骊才人就是个例子,樱晨生辰,满宫里没一个嫔妃走动,她却去了,结果生死未卜。皇后就很聪明,她兄长死了,她没有踏出懿坤宫半步。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明日再说,也不差这几个时辰。

    阴山脸上的肥肉跳动起来,“陛下,这是一方面,关键九重宫门马上关闭,祁王妃只怕在娇兰殿,根本来不及出宫阿?”

    尊道:舅舅稍安勿躁。

    拍手,声音在暗夜里清脆地传出去。

    高常世过来躬身道:陛下吩咐。

    “你亲自骑马进内廷,娇兰殿传旨,今夜天狗食月,九重宫门提前关闭,妇人乃纯阴之体,夜行会犯地煞,为防再有什么意外,今夜祁王妃就跟着阴贵人歇在娇兰殿罢。”

    高常世道:陛下,恕老奴多嘴,内廷里还没有四十岁以下的外命妇留宿的先例,何况,她还是您的嫂子,这传出去,有伤风化。

    阴山气道:“高公公,你就通融一次,何况,本王在外廷和陛下在一起,旁人怎么会有什么闲话?”

    高常世答应着退下。

    阴山稍稍放心,叹道:“这天征异象,满大兴府的巡城兵都会敲锣打鼓以惊吓天狗,东城临却在府里接他公子暴死的尸体,唉!真是接引邪煞进门那!

    这时内监过来回禀,时辰到了,祈福殿三牲六礼齐备,该准备祭天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祭祀。

    阴山少不得跟豫王,曹秉鲲,流风,及旭世子寿王一起,到祈福殿去。

    钦天监的监正,监副,僧统一莲大师,都在,整个燃香祭拜过程,庄严肃穆,只有寿王闹着要敲小人木鱼,就随他了。

    登闻楼的钟声悠扬地响彻云霄,子时到了,曹安民和德德律领着几千侍卫军在各处敲锣,惊吓天狗,祛除地煞。

    雪夜寂静被打破,一时间,那些树上的积雪被震落下来,扑簌簌地。

    月亮从乌云里出来便自带缺口,已经被“咬”了一小口,如金黄色的桔片挂在空中,慢慢地,被罩入一团缥缈的阴影,顶部透出美丽的橙色光芒,转瞬,月亮已经全部变黑,好像被吞进天狗的嘴里,皎洁的月光完全变成神秘的暗红色,一轮“红月”悬挂天空,就是这红月亮使人恐慌,憋闷,就像老天要降下一场大灾难的前兆。

    好在这一过程持续时间非常短,只有一刻,月亮就慢慢开始恢复光亮,再次变成大银盘,将清辉洒满人间。

    这天征异象的过程,尊在外廷看,脱脱渔在内廷看,听见很多人在外面,敲锣打鼓,惊吓天狗。

    阿嚏!阿嚏!

    她确定自己没中毒,好像病了,额头滚烫,或许是她有了十七年不曾有的经历,但那更像是一场梦……

    即使知道是“中毒”,她被灌下的,还是治风寒的汤药。

    刘一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在他行医三十年里绝无仅有。

    早些时候,他领着一群御医们被宣到莲渔宫。

    司正只引着刘一守一人进入了寝殿,脱嬷嬷掀开床帐,他见骊才人娘娘一张脸都是黑紫的,嘴角不时溢出一缕黑血,看脸色,这是中毒的症状无疑了。

    当即把脉,脉搏沉细,气血两虚,但也还算平稳,这……分明不是中毒的脉象。

    可是他看见凶神恶煞的脱嬷嬷一瞪眼,就不说话了。

    出来前殿,随便写了中毒的经典医案,他手下的御医们都惶惶不安,最怕这种事情了,不知道要站队哪一边才好,因为在宫里当差医术重要,揣度圣意更重要。

    尤其是在这文武百官罢朝,即将换皇帝的当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六章 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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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慢慢踱出去,这一次,祈福殿的前面,月亮的清辉下,整个斋宫,壮丽的雪景一览无余。

    雕栏玉砌的台子上,把雪聚集起来,拍成一个雪球……

    他听见身后有人,没回头,就道:“把你拘在宫里陪朕,一定无聊了吧?”

    “哪里?这是身为臣子的礼仪。不过,坐在这里等消息是一件很熬人的事,臣宁愿出去亲力亲为。”

    尊点点头,“是阿,朕刚做皇帝的时候,真的不习惯这样,简直郁闷死了,就算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那也是马上见真章?”

    “唉,陛下真是一个可怜虫……”

    尊恼了,“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朕?”

    一回头,一个雪球砸过去。

    流风根本没防备,满头满脸白,冷刺骨,用手扑撸掉了雪渣子,笑道:一国之君,要不要脸阿?

    说着,也聚雪成球,照着尊打过去,尊用胳膊挡开,却不妨他是双发,第二个正中眉心,满头满脸白。

    “哈哈哈!你居然丢皇帝!活腻了!”

    两个人追打着跑下玉阶,那玉阶很滑,每人摔了一个大跟头,滚下去,到了九层下,那是一片厚厚的雪地,尊索性躺在雪地里,看着暗蓝的夜空那满天星斗。

    “要说你真是个扫把星阿,做了参知大臣,连一天政也没议过,你是有多命苦?”

    流风气的呼哧呼哧喘,浓浓的白气从嘴里冒出来。

    “您有脸说臣阿?一个光杆皇帝,被文武百官抛弃的倒霉皇帝,臣想议政,跟勤政殿门口的石狮子议么?”

    “那你升官还那么高兴?”

    “谁在乎您的四品官了?臣若是想,早当上了,臣是看宇明高兴,所以,也被他感染了。”

    “那宇明为什么高兴呢?”

    “嗯,他高兴是因为整个朝廷都因为他的左升而瘫痪了,毕竟不论男女,谁都想惑乱一把江山……”

    “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大奸臣呢?”

    尊爬起来,一个雪球狠狠砸在了流风身上,开战的信号来了。

    “大奸臣和您这样的昏君岂不是绝配啊?”

    流风拿着一个雪球狠狠还击。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奔跑,打雪仗,快活的像两个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

    听见有人剧烈地咳嗽,他们尴尬地停止嬉戏。

    一个小内监扛着大扫把,跪下,哭道:陛下,流风大人,奴婢不是故意咳嗽的,因为这两天得了风寒。

    尊拍拍身上的雪,“得了风寒还扫雪阿,回去,不用扫了,回去睡觉。”

    小内监都懵了:“不行啊,陛下,这殿门口,玉石光面是的,雪不及时扫净,就会结冰,人在上面行走,会很容易滑倒的。”

    “这样阿,武英殿门口是谁扫阿?”

    “回陛下的话,奴婢不知道。”

    “去,你现在就过去,传流风大人话,说这两天武英殿门口不用扫了。”

    “陛下,奴婢要是不在规定时间把这里扫干净,会挨罚的。”

    “你只管去,回来就没有雪了。”

    小内监站起来躬身退下几步,然后开始用跑的。

    等那个内监跑远了,流风才骂道:“陛下,为什么要说臣不让扫阿,武英殿门口,朝臣们要是忽喇喇全来上朝,每人摔一个大跟头,他们还不恨死臣?”

    尊道:“废什么话,过来,咱们把这雪给他扫了……”

    流风拿起扫把,咳咳咳,咳咳咳,“您扫吧,臣得了风寒。”

    这么快得了风寒?

    尊拿过扫把,前后左右,舞弄生风,“这玩意怎么用啊?”

    流风道:很简单,首先,把木柄竖起来,然后,照自己的脑袋使劲儿砸。(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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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出现亮橘色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冬季的天亮的总是很晚。

    彼时阴山早就陪着皇帝离开斋宫,回到了勤政殿。

    他也总算是听见了有关于骊才人的消息,她中毒虽深,但经过太医们的全力救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阴山听到这个消息既失望,又松口气,他虽然希望她死,但是她一死,勇就麻烦大了。

    下毒未遂的罪名虽然也不小,但阴山有信心把勇弄出来,放下心来,急急忙忙坐着马车出宫要去尚刑司。

    宫门口,两个没用上的大夫正等着他,他们昨夜宿在了丹凤门的值房。

    可是,女儿祁王妃还没出来,想必女人睡了一夜,梳洗打扮要很久,他等不急,匆匆出九重宫门,远远看见自己的堂弟户部侍郎阴逖的轿子,这可真新鲜,文武百官罢朝,他进宫来做什么?心里大是不悦。

    坐在马车里,大喇喇看着他下轿,过来行礼。

    阴逖看着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想法,“哥哥您怎么才出宫啊?”

    他笑着寒暄,阴山三角眼冷冷看他,“是啊,再早一点儿,碰不上,岂不是好?”

    阴逖听他说话阴阳怪气地,就道:“哥哥不要多疑,我是来找您的,不是来找皇帝的。”

    “找我?”

    阴逖点点头道:邱秋大人也在找您。

    阴山此时才感觉哪里不对,阴逖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

    原来这一夜,祁王府的噩梦始于祁王妃坐着轿子进苇原宫探骊才人的病。

    她慌慌张张前脚一走,后脚一个侍女叫门,说祁王妃有东西落下了,等王府角门一开,不妨一群侍卫军蜂拥而至,等府里的掌事公公醒悟过来,整个王府已经被占了。

    侍卫军统领脱脱贺飞以祁王刺杀嫔御骊才人娘娘的罪名,搜府拿人,第一时间控制了祁王的姬妾和子女。

    没有主人和主母的祁王府自然乱作一团,之后祁王侧妃生的小世子在凶神恶煞的禁军胁迫下,命令五百府兵就地缴械投降,脱脱贺飞又逼侧妃到密室拿出提兵的牙璋,分出一千人马留守王府。

    连夜领轻骑兵四千,顶风冒雪开拔,目的地是大兴府城郊以北的祁王封地逸阳城。

    押着被俘虏的祁王府兵首领,拿着祁王的令牌,沿途叫开城门。

    逸阳城外,以祁王提前起事为名,出示调兵牙璋,符信和逸阳知府刘的凹凸相合之后,调他领兵到大都勤王,刘克和祁王本约定冬至动手,但情况随时变化,提前几天也属正常,何况来人是祁王府府兵首领,牙璋符信,当下毫不怀疑,提出祁王的私募兵五千出城,哪知刚出城,就被左右埋伏的侍卫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五千人马尽做了俘虏,脱脱贺飞进城,分出两千兵留守。

    又押着刘克到邻近的暮光城,那暮光知府乃是刘克的堂弟刘复,还是依法炮制,又控制了暮光的私募兵六千余人。

    刘克兄弟和府兵首领被脱脱贺飞连夜押回大都交给了尚刑司。

    阴山听弟弟讲完事情的始末,自觉头昏眼花,捂着额头,如今还到尚刑司有什么用?

    要是下毒未遂,也许还能把他捞出来,如今他是私募府军,往大里说,就是谋逆!

    他觉得事情都赶到一块了,顾不得规矩,气急败坏进苇原宫到娇兰殿来找祁王妃。

    而祁王妃听说骊才人没事了,也就放下心来,沐浴更衣,梳头弄妆,欣赏欣赏尚衣局给妹妹阴贵人做的衣衫首饰胭脂……

    研究今年时兴的衣服首饰花样,因为马上要到年节上了。

    阴山进去,顿足道:大事不妙了!

    祁王妃和阴贵人急忙问怎么了。

    阴山把阴逖的话学了一遍。

    祁王妃没想到没尚刑司没审,没定罪,皇帝的圣旨没下,脱脱贺飞竟然胆大包天,夜袭了王府,和逸阳暮光两城两封地。

    阴山道:“人家早就谋定而后动,出其不意,赚开王府的门,围的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出,封锁消息到天亮,而且昨夜我宿在斋宫,你在内廷,脱脱贺飞出城的时候,还是打着祁王府兵的旗号,偏巧城门官又是咱们阴氏一族,他们就没报兵马司的邱秋属下知道。”

    祁王妃道:“爹爹怎么会宿在了斋宫?女儿以为您回府了。”

    阴山道:“不宿在外廷怎么办?赶上天狗食月,九重宫门提前关闭,那是祖制,我总不能从宫墙飞出去!”

    他说飞出去,阴贵人看着父亲那般沉重肥硕的身躯,脑补他飞跃宫墙把禁军们吓哭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笑过了,看见父亲和姐姐怒气冲冲瞧着自己,就讪讪不语。

    阴山咬牙道:“这是皇帝特意把咱们父女俩绊住?”

    “父亲什么意思?”

    阴贵人对父亲的态度不爽。

    阴山冷笑:“怎么看都像个阴谋!”

    阴贵人辩驳道:“这事跟陛下有什么关系阿?明知道天狗食月,九重宫门会提前一个时辰关闭,父亲和姐姐还要进宫里来。”

    阴山道:“你说什么孩子话?要不是你姐夫被脱脱宇明抓到尚刑司去了,并重兵把守,扣为人质,我们能在大雪天夤夜进宫么?就因为着急的昏了头,居然忘了有天狗食月的天征。”

    阴贵人道:“这就奇怪了,今早宫门一开女儿就打发人到公主府问了邱大公子,据说姐夫他趁奴婢给骊才人刮痧拔罐下毒,想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骊才人美色在宫里拔尖,他一定是想要和她做什么,被人家拒绝,才恼羞成怒,要灭口,哪知道害人不成反害己。”

    “说来说去,这事都是姐夫色心不死,见女人就走不动路,亏了他不是皇帝,他要做了皇帝,我看连乳母和老嬷嬷们都危险了!什么东西!都是女婿,父亲为何那么偏心,不说那该说的?我的夫君自始自终哪里有错?”

    阴贵人没好气,一口气说了一大车话。

    阴山被小女儿说的哑口无言,想想也是。

    祁王妃气的面色铁青,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阴山和祁王妃急忙出宫,刚要出娇兰殿,杨树仁进来回禀:贤太妃到了。

    贤太妃卷着寒冷的西北风跑进来,焦急万分,祁王妃没给她见礼,却问父亲:谁告诉她的?

    阴山道:这么大的事,自然多一个人商量好一些,她是你的婆母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八章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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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熬了一夜,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婆母,被大殿交窗外射进来雪地的阳光映照,一如娇兰殿廊上养的金丝雀,发着一点儿琉璃样的冷亮,不带人类的丝毫感情。

    贤太妃听了这些话,心里像被戳了一刀,蹬蹬后退几步,整个人都软了,靠在红漆柱子上,半天,才冷笑道:“一开始不是你这个妻子实在太霸道,仗着你父亲的势力,处处压勇儿一头,他怎么会变成那样。明知道他不知嫡出,而你母亲生的嫡子多,每每过来,嫡子,嫡子的,说给他听,要是本宫也会跑出去找安慰!”

    “王爷是出去找安慰,可母妃却不用出去找,您的安慰不就是先帝身边的郝公公么?怎么?现在瞧着人家没权没势把他甩了?”

    贤太妃忍无可忍,“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打在祁王妃的脸上,“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有本事你别花本宫那么多钱!”

    “你敢打我!不要脸的老妖精!”

    看着扭打起来的婆媳俩,阴山跺脚道:“这个时候争论谁对谁错有意义么?勇儿他还被关在尚刑司,而尚刑司一早被脱脱宇明带兵围住,总要想法子把他救出来。”

    被儿媳妇气的七荤八素的贤太妃醒悟过来,蓬松着发髻,拉着阴山道:“求陛下不行么?他人很好呢!”

    阴山摇头叹道:“这事棘手的紧!”

    “王爷,那本宫能去看勇儿么?那尚刑司很可怕,他娇生惯养,在里面一夜又冷又饿,怎么受得了?”贤太妃眼泪汪汪。

    阴山道:“太妃娘娘,这个时候还着急那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做什么?勇儿是落在了皇帝和脱脱党的手里了!祁王府现在除了祁王妃一人在宫里,侧妃,子嗣都被控制,他又是私募府军的大罪,您只瞧从前废太子廷和他的嫔妃子嗣那下场……”

    这话说了,祁王妃想起两个女儿,和贤太妃放声大哭,阴贵人直跺脚。

    一想到废太子廷的太子妃和子嗣们那种死法。阴山更不多耽,急到勤政殿去求皇帝。

    可是皇帝不见,说他病了。

    于是,阴山在勤政殿前面的冷冽寒风中跪求。

    半个时辰后,皇帝只得许他觐见。

    一进御书房,他就跪在皇帝的腿边,因为要是不法外开恩,祁王妃和两个女儿就要没为官奴,那就什么都完了!

    他也只能求皇帝了,一夜之间,他的那些狂妄就都没了。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勇对自己有那么重要么?

    两个女婿,哪个不是靠着他阴山?可没了勇,他却在皇帝面前没了底气,皇帝还是那样,懒洋洋地一付不思进取的臭德行。

    他不知道他无为而治,整天浑浑噩噩,怎么就把皇帝一直做下来了?他也不知道,勇精心谋划,积极进取,野心勃勃,怎么就成了眼前这个只知道玩儿刀的少年的手下败将?

    而皇帝只问:“舅舅的病好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归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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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问:“舅舅的病好了?”

    好了!都好了!

    阴山点头如鸡叨米。

    “那关于御史郑齐的提议?”

    他也许可以拒绝,但是他听见了他下面的话。

    “其实祁王到底是什么罪名,舅舅最清楚,朕之所以只追究他毒害骊才人的事,就是不想他的事连累到祁王妃和阴贵人还有阴氏一族上千口的性命。你不知道,阴贵人她在蓝山侍寝一次就有了身孕,但太皇太后不叫张扬,怕她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阴山彻底崴了,但他也有了新的希望,“陛下!老臣同意撤崇政宣徽两院。”

    尊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阴山同意撤宣徽院,枢密院东城临自无异意,三院里的两院都撤了,脱脱颜飞的崇政院没有撤不了的,因为他本来也不在大兴府,不过是幕后操纵朝局。

    转天,早朝,武英殿里全员到齐,由于天黑,玉石阶上积雪结冰,很有些朝臣摔了跤,被内监们扶着进了勤政殿,一个个在大殿里声唤,这国家快完蛋了呀?连武英殿门口的雪都没人扫了!郑齐大人,您要好好参一本!

    御史台的郑齐冷笑道:惯常自扫门前雪的大臣,就应该摔死在武英殿门口!

    这一句骂,朝臣们都红了脸。

    就有很多朝臣上表说祁王刺杀骊才人未遂,私募府兵,有不臣之心,应该以谋逆罪论处,抄家车裂,这是脱脱党。

    又有一批朝臣出面驳斥,说祁王虽然进毒丸给骊才人,但娘娘福大命大。至于私募府兵,那只不过是逸阳和暮光两城的安护,说一千道一万,娘娘怎么解释她到了公主府邸参加寿宴,为何不跟公主一起,反到和祁王搞在一起,都是解释不清的疑点,归根究底,这都是她自身不知检点和樱晨公主臭鱼找烂虾,在公主府豢养男宠无数……

    需要注意的是,同是阴山党,这一次攻击骊才人却把樱晨公主拔萝卜带出泥似的一起骂了,做为樱晨长公主的夫家,兵部尚书邱秋不干了,在朝堂上一力驳斥公主跟这件事不但没有牵连,其中他的儿子邱大本来就是祁王毒杀骊才人的证人,这一点早被阴山等侧目。

    此时有个别阴山党忽然想起来,邱秋本来和脱脱颜飞就是连襟,联想到他的公子邱大给太皇太后进献千金也难买的观音像,给足了骊才人的面子,一时之间,邱秋成了脱脱颜飞在阴山党的卧底……

    邱秋都快哭了,他在脱脱颜飞的淫威下过了十来年,如今倒成了奸细,于是他一怒之下,说这个国家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脱脱党和阴山党,所以他哪个党也不是,就是皇帝党,为了表忠心,他当即表示精兵简政,削减了来年军费的三分之一,阴山差一点儿拿刀杀了他,那可是说好给他上的贡,于是和邱秋彻底闹翻。

    反正朝堂上吵得像个集市,从前他们在先帝面前可不敢,不过尊也不管,打起来才好呢!

    江华曾说,朝堂就像一个家庭,皇帝就像父亲,朝臣们像孩子,儿子们吵的越凶,回过头来还是仰仗父亲主持公道。

    后宫就像朝堂,要是夫君不是皇帝,后妃们侍寝时不用被子卷起来,不让她们面伏撅腚,和狗一样,她们就敢纠缠无度,皇帝一夜之间就会死于非命。

    这跟在客厅里做个荡妇,在厨房里做个贵妇,有什么区别?

    尊此时才醒悟江华教给脱脱渔的全是“治国”的谋略(歪招)。

    朝臣吵的口干舌燥,一起跪地要求皇帝做主。

    最后,皇帝下旨,祁王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抄没家产,同时收回他所有宅邸,封地田庄和游兴的园子。

    既然是庶民,从前亲王的府邸也不能住了,那是僭越,就把大兴府东城郊一座小府邸留下,等事情处理完毕,遣散大批的奴婢,祁王妃可以和剩下的十几名家眷留守在那里终老。

    总算是保住了祁王的命,还有妻妾和孩子不受凌辱。

    然后,尊就追封皇后的兄长东城简为五品内禁尉。

    朝臣们纷纷到东城府吊唁慰问。

    对儿子东城简的死东城夫人耿耿于怀,当时在灵堂掀开白绫,一眼看到自己儿子的遗体,就昏倒了,那是心痛之极,也是惊诧之极所致,什么样的暴病会使尸体看起来那么可怕?

    她苏醒了大哭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要找樱晨公主理论,可被东城临制止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有些丢人的事情说出去更丢人!还是慢慢来吧。

    查抄祁王府这件事是皇帝让曹秉鲲做的,实际上曹秉鲲也没根本指望脱脱贺飞领着帮子无恶不作的侍卫军封锁了一夜的王府里还能有什么财产留下,一去出乎意料,骊才人娘娘身边的月空冥一直守在那里。

    他说,一个铜板也没少是不可能了,因为才人娘娘叫拿两箱金子给贺飞大人做辛苦费……贺飞大人很承曹大人的谦让之情,说下次有什么事,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曹秉鲲大骂:“骊才人娘娘手下没一个好人!”

    于是,修馆里,学生们看到曹秉鲲将军进来亲自给才人娘娘的头发上插了一支精美的镶蓝宝石金步摇。

    脱脱渔道:“曹将军截流罪臣家财,该当何罪?”

    “才人娘娘,这是老臣用自己的俸禄买的。”

    然后惊呼:好美!

    脱脱渔狼狈不堪,曹将军,您是故意的吧,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

    曹秉鲲道:私下里,老臣哪里敢呢?

    脱脱渔让学生们出去放风休息,她让房梁上躺着睡觉的月空冥离开。

    书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二人对视半晌,曹秉鲲道:娘娘好大胆,您就不怕老臣现在抽出刀来杀了您?

    脱脱渔悠闲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曹将军,知道么,本宫喜欢你。”

    曹秉鲲一屁股坐在一张学生的书桌上,扬着马鞭子。

    “娘娘怕死才这么说么?”

    脱脱渔笑着摇摇头,道:不是。

    又道:“本宫有话要你带给陛下。”

    “什么?”

    “陛下做皇帝很累,从前做凉王的时候,很简单很快乐。知道作为一个失宠的皇子为什么那么快乐么?那是因为曹菓儿。所以陛下的后宫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曹修仪。她给了陛下一个真正的父亲曹秉鲲,让陛下的内心从不迷茫。”

    曹秉鲲吸了吸鼻子,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

    脱脱渔问:曹将军怎么了?

    “哦,好像眼睛里进沙子了。不过,这些话,不用带给陛下,臣会藏在心里,一辈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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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王倒了,国库……远没满,不过年下的文武百官的俸禄和来年的军费富富有余,暂时解了燃眉之急,朝里的人心真正稳了。

    祁王私募的一万多府兵被驱逐到党河边白马氏族的领地,打乱编入女将军德德马的白马兵和天机老道的天机营。

    而至此,金凉国不再有崇政宣徽两院,枢密院虽保留,也不再是从前意义上的枢密院了,职权在六部之下,把军器监并与之,总负责金凉全国兵甲机密,苇原宫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简阅差遣,举功转官,兵员节制调度,最大程度削弱兵部尚书邱秋的权限,枢密使也由东城临换成了流风。

    脱脱颜飞和阴山正式把政权交还给了皇帝。

    其中三公里魏王脱脱颜飞为太师,齐王阴山为太傅,豫王为太保,虽位极人臣,可以参政议政,其实都是闲职。

    金凉国开始了由皇帝直接领三省,下辖六部的格局,三省里,长官中书令是安王华贵中,总省事为东城临,平章政事,曹秉鲲。

    参知政事为流风和脱脱宇明。

    此三省统领百官,职权却不是一分为三,而是三省合一,有议政之权,却无实权。

    以六部尚书认天下事,六部尚书基本没变动,吏部是徐献,刑部是脱脱象飞,户部是阴逖,就连兵部,也还是邱秋……

    御史台仍由郑齐引领。

    太傅齐王阴山从此也没墙可骑,死心塌地地跟着皇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皇帝不如勇好……因为勇是他看着长大的,好色……急功近利……无耻下流……贪图虚名,别看一堆毛病,但他想什么他都知道。

    这些毛病皇帝一样没有,他就是懒,死懒。

    朝议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让臣子在底下吵,他就坐在御案前看奏折,里面夹着一页刀谱一页棋谱……

    他想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有点儿怕他。

    东城简的丧礼一如他的名字,十分简朴,随便布置的灵堂庄严肃穆。

    文武百官大都来了。

    皇后东城凤回府吊唁,本来只准备上了香,看看父母就走,哪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由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痛不欲生,双双病倒。

    哥哥是父亲的嫡子加独子,他的几个妾们都生的是女儿。

    而东城家族的其他人,都不大爱管东城临的事,因为他平时太爱教训人了,同族们亲戚们都被他得罪光了,连礼部的众官都对这事发怵,别帮了忙事后再被东城临臭骂,人家如今可是宰执!都婉拒了。

    而丧礼一系列繁琐之极的程序:

    如:停灵,招魂、迁尸、楔齿、缀足、设奠、帷堂,这是士人始死,必须安排之事,楔齿是为了防止死者闭口而于饭含不便,缀足则是为了防止死者双脚僵戾不便换寿鞋。设奠是为了鬼神有所依凭之处,帷堂是为了遮蔽死者之面容。

    讣告,为铭,小,大殓奠,成服……

    府里的管事和奴婢们没有个做主的,就乱了,客人来了没人接待,丧礼缺东少西,着实不成个体统。

    樱晨公主却无论如何不敢出现在那丧礼上,但又不能不去,她把流风拽上。

    不过显然她多虑了,因为东城临府里都乱套了。

    灵堂里,没发生遗族哭叫痛骂的事,樱晨因此松口气,她是公主,只是上柱香,就先走了。

    流风则和脱脱宇明进了内院去看东城临的病。

    到了内院,进了正堂,仆人让座奉茶,进去通报。

    脱脱宇明道:我内急,要去茅厕,你就说我也来了。

    流风骂道:快去快回!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女过来行礼,道:流风大人跟奴婢来。

    流风点点头,跟着她穿廊过房,来到一个精致的小楼,被请进一间整洁雅致的书间,在椅子上坐了,侍女上茶,杏黄色,清香扑鼻,他一瞧是自己喜欢的白牡丹,可他虽喜欢这白茶,因为它性凉,严冬时节是不喝的,只喝红茶。

    出于礼貌,端起来抿了一口。

    他打量这间房,色调深深的赭色,三面书架鼎立直到房顶,上面的书籍满满当当。

    四面墙都挂着东城临的墨宝,果然是金凉书法第一名家。

    却看见套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翟衣凤冠的女人走进来,她是当今皇后东城凤。

    流风惊得面如土色,跪下来行礼:娘娘,微臣该死!微臣告退。

    说着,急忙走出去。

    “慢!”

    流风只得停下,但没回身,“娘娘,外臣不得私见内命妇。”

    皇后道:“流风大人,本宫受太皇太后之命,和您有事相商。而且,父亲他也知道,他就在隔壁暖阁里。”

    流风被她示意,只得坐下来。

    “流风大人,那个……您最近过的好么?”

    流风看了眼睛哭的像个桃子的女人一眼,不明白她的用意,就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很好。”

    “哦,还没恭贺大人高升枢密院枢密使领参知大臣。”

    “娘娘过奖,此枢密院非从前的枢密院可比,无非是比军器监督造听着宏伟了一些,不值一提。”

    几句没话找话的问候,又是尴尬的沉默。

    流风实在无聊,不喝不喝,把一盏茶喝光了。

    东城凤亲自走过来,拿起一把底座煨有银炭的小铜壶给他续上滚水。

    “据说,流风大人进了三省,大兴府提亲的媒人把您府里的门坎都踏破了,您却一家都没答应,为什么呢?”

    说起这个话题,流风脸色一沉,不语。

    “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就连本宫的妹妹东城名琴也在求亲之列。”

    原来是为这事,流风道:皇后娘娘,臣并不打娶妻。

    “流风大人想都不想就拒绝,可是对骊才人还不能忘情?”

    “皇后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臣看护骊才人娘娘长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其中有主仆之情,兄妹之情,忘不了也属正常。”

    东城凤忙道:“流风大人别误会,本宫的意思是说,她如今已经是陛下的后宫嫔御了,而大人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稳定下来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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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风眉毛一挑,“皇后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臣看护骊才人娘娘长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其中有主仆之情,兄妹之情,忘不了也属正常。”

    东城凤忙道:“流风大人别误会,本宫的意思是说,她如今已经是陛下的后宫嫔御了,而大人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稳定下来了。”

    近距离地接触,东城凤的眼里,眼前的男子越发风神如玉,姿态逸丽。

    不同于皇帝那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无法驾驭的冷峻美,流风的一切那么随和,温柔,就像和煦春风里随风摇摆的弱柳。

    不知怎么她对这个比她大好几岁的男人,有一种深深的怜惜之情,就像母亲总想保护孩子。

    东城凤紧紧盯着他那深邃迷人的眼睛,“流风大人,本宫完全是为了您着想。丧礼过后,会亲自为您和妹妹东城鸣琴指婚,她才德兼备,勤谨守礼,堪配君子。”

    流风头都大了,这位皇后娘娘专门乱点鸳鸯谱,把脱脱渔给了皇帝做嫔御,现在又要自己做妹婿。

    他父亲东城临一直看自己最不顺眼,嫌自己的相貌太美,太轻佻,嫌自己的妹子在大兴府十里桃花街开洛神馆,反正,没一样不惹他生气,就连琴艺高超,也是为人不自重。

    当下道:“别!不敢当君子二字,想必皇后娘娘不知道,臣是罪官之后,父母死后,臣和妹妹幼年沦为官奴,被刺黥刑,实在不配东城家的小姐。”

    皇后习惯性地皱眉:时至今日,大人为何妄自菲薄?说来说去,还是忘不了骊才人?”

    流风不语,默认了。

    东城凤道:“流风大人,您也知道,脱脱渔的婚事,当时被阴党拿来大作文章,煽动大兴府的上百名外命妇联名反对你们的婚事,一力促成她嫁给豫王的痨病鬼世子,本宫迫不得已,把人留在宫里。”

    流风点点头。

    皇后又道:“虽然过后脱脱渔可以以宫女的身份出宫,但本宫认为她只能留在宫里,就把她的牌子摆在了敬事房,因为,您不能娶她,本宫不想您娶那样一个强势的女子,您是驾驭不了那么一匹野马的。”

    流风从嘴里挤出一句:“臣愿娶,鱼儿愿嫁,皇后娘娘管的着吗?”

    皇后道:“真的这么简单么?打从本宫进宫第一天,就瞧出来了,脱脱渔一直是陛下属意的女子,不管她出宫嫁给谁,最后都跑不出他的掌控。难道,流风大人能忍受自己的夫人和陛下偷情?所以,还不如,把她留在宫里,避免了您的难堪,也借此给本宫巩固了后位。”

    她说出了真心话,语速就加快,因为她本不会说谎。

    流风哭笑不得,顾不得礼仪,抓着她的双肩,快把她摇散架了。

    “皇后娘娘!哪有拿别人的终身大事树威的?您知道鱼儿好容易有机会出了那鬼地方!您居然为了这个狗屁不通的理由就使臣跟她失之交臂,臣自觉亏欠她良多,想要和她回白陀城,留在魏王爷身边,从此长相厮守,难道这也碍着您什么了?”

    也许终究是有缘无份,流风又一次和脱脱渔擦肩而过,原因却只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时心血来潮?她做为皇后当然有权这么做。

    可这难道是事实的全部么?

    他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愚蠢,为了恐惧一个男宠的称呼,怕为了爱受委屈,就选择逃避,可是,没有担当的感情,哪里有资格谈得到?

    认为从前对脱脱渔付出了无微不至的关爱,就想拿着这个做威胁,想要她痛哭流涕地来求他,没有他不行。

    可是,她没有他不行,他没有了她呢?却有了别的女人。

    金凉国哪一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他不想例外。

    事实证明,她没有他也可以活的很好。

    只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他也终于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

    时至今日,他无比怀念从前和她朝夕相处的日子,为她遮风挡雨的日子,也许从前他太年轻,总想短暂的人生多几段感情,可如今他发现,就是用尽一生去爱去了解一个人也还是会嫌不够。

    阿!男宠也罢了,就是做牛做马,也请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明明是愤怒的质问,流风的手掌贴着东城凤的身子,却给她一种心荡神摇的感觉,几天的哭泣,太长时间对此人的期待,她的头晕目眩,浑身发抖,就势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嗅到他身上果然有一种狐尾百合的幽香,那根本不是做梦,也许现在才是在梦里。

    她对着因为自己忽然扑在怀里,被僵住了的男人哑声说:流风大人,现实中,我只要一次就够了,云端汤池那样的,可是如你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却可以有百次,对么?”

    她抖抖发发,掂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把一个水深火热的吻递过去……

    就看对方允许她把嘴贴在了他的上面,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梦,睁开眼睛。

    她发疯似地在那上面辗转,那人却紧闭着嘴,冷冷的。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疯了!”

    老天!这不是梦!

    她羞耻的整个人变成一张张给兄长烧的符纸,被火点燃就急急迫迫扭曲着化做热烈的金红色的火苗,眨眼直接,成一堆灰烬。

    “既然这不是梦,流风大人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

    “这有什么?臣在十里桃花街经常被歌伎们强搂着亲嘴,皇后娘娘是不出门,金凉国的男人去了那种风月场所,哪个不是一嘴一嘴的吃胭脂?”

    东城凤整个人像被撕裂了,痛苦不堪。

    “流风大人这么说什么意思?本宫可是皇后!”

    “您虽贵为皇后,但所作所为连一个娼伎都不如,还口口声声说我们鱼儿水性杨花,她可从来不会这样。”

    “哈哈哈!臣今日才看清东城家女儿的嘴脸,你父亲还道貌岸然地教训这个,瞧不惯那个,好像只有你们东城家的女儿才是最完美无缺的道德楷模!真是滑稽!”

    女人瘫倒在地,双腿踞在后脚跟上面,头发散乱,像个刚被十几个兵lun过的女俘虏。

    一时心如死灰,凄然道:“流风大人!抱歉,本宫以为是梦……您不用担心,过后,本宫会亲自到皇帝面前坦白,然后三尺白绫结束东城家的耻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