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全文阅读 第34分节
第三百三十二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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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得皇帝怜爱,又听他的那个称呼,就问:“是,陛下,臣妾不哭了,因为每个人都安慰臣妾说还会和您再有龙嗣,您说呢?”
尊皱眉,这个女人怎么回事阿?
这个当口……
华太后心里想,又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刚刚落胎就想着侍寝,脑子有病。
不过她温柔地安慰道:“慧妃,你现在需要静养,一切慢慢来。”
过来俯身拿着帕子替病人擦拭泪水。
哦,没听到皇帝亲口许诺,慧妃想来,他当着人面,一定害羞,但这都要怪该死的华太后,这个时候,不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偏偏跟在一旁。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华太后并没有察觉,继续关心:“是哪个御医?他一个人处理的来?要不要招刘一守来瞧瞧?”
胡腊八连忙跪下回禀:“回华太后娘娘的话,御医是赵藤大人,他医术精湛,为人谨慎,自娘娘有孕以来,一直是他照料,比较熟悉情况,而且……”
他欲言又止。
什么?
“娘娘已经小产,什么都处理完毕了,此时刘御医来了也就是开几幅调理身子的补药。”
他停顿一下,用眼睛偷瞄皇帝,又道:“再好的补药,什么也不如陛下在旁边每天陪伴。”
没想到于往今冷冷道:“胡公公别老只顾着自己的主人,却忘了禁忌。今夜是慧妃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来瞧瞧,但这毕竟是血光之灾,所以从今天起,一直到慧妃娘娘小月做满,陛下是不可以踏进这鸿渐宫半步的,否则,沾上什么不吉,有碍龙体,谁也担待不起。”
胡腊八倒忘了这一层,满头大汗。
华太后道:“这种事情也忘了?哀家看你差事当到头了!”
慧妃知道,华太后这是责难胡腊八,急忙道:“太后娘娘,这不怪胡公公,都是嫔妾因为受了容妃娘娘一些委屈,想私下里找皇后娘娘倾诉,没想到皇后娘娘酒醉,把嫔妾当成了容妃娘娘,大打出手……”
胡腊八泣道:慧妃娘娘,您刚刚小产,御医嘱咐您少说话。
华太后道:“罢了,看在慧妃,这一次就饶了你。”
胡腊八谢恩,急忙给皇帝引路,皇帝走了。
慧妃看见他头也没回,不禁又留下泪来,连华太后临走时嘱咐她好生静养,她也没听见。只冷冷地拒绝了客氏请求留下照顾她的要求,母亲走了,倒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一个落胎,鸿渐宫的寝殿里只热闹了一霎那,就归于死一般的沉寂,慧妃凄凉地望着窗外,黑沉沉地夜幕。
胡腊八端着一盏益母汤进来,回禀:阴贵人娘娘来看望娘娘。
她居然来了!
“去跟阴贵人说,本宫刚刚小产,她怀有身孕,怕冲撞了,叫她回吧……”
话音未落,阴贵人已经进来了。
“怎么?慧妃娘娘不欢迎嫔妾?”
阴贵人笑眯眯地进来,亲手从胡腊八手里接过那碗益母汤,端到慧妃跟前。
她的眉眼十分像她的父亲阴山,却不胖,长圆脸,杏核眼,脸上有酒窝,中等姿色,就像太皇太后说的不特美,但周正,有福相,这是金凉国几代阴皇后特有的母仪天下之相。
慧妃看见她直闯进来,就命宫人都退下,接过那碗药,淡而有礼地示意她坐下来。
阴贵人耸耸鼻子,笑道:“慧妃娘娘寝殿里很香,陛下就没多留一会儿?”
没指望听到回答,她看见一旁的食桌上尽是孕妇喜欢吃的开胃酸零食……
“想吃的话,就吃吧。”
慧妃没喝汤药,放在一边,说了一句。
阴贵人却摇摇头,“嫔妾不喜欢吃酸,是不是很奇怪?慧妃娘娘还以为,女人只要怀了孕,都爱吃酸的,嘿嘿嘿。”
慧妃冷冷道:“本宫不明白,阴贵人什么意思。”
阴贵人隐晦地道:嫔妾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娘娘,其实,孕妇并不都是爱吃酸的,就像封妃了不都能做皇后一样。”
两者有什么联系么?慧妃忍不住笑了,“本宫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前面不是还有容妃娘娘么?”
她说出了阴贵人最闹心的地方。
自己有孕,本来太皇太后要给她晋位份,父亲阴山却逞能,说等生下皇子再封不迟,没想到,太皇太后和皇帝就真等她生,更没想到,慧妃如此厉害,把皇后拉下来了。
慧妃察颜观色,“阴贵人,恭喜你了,你们阴氏一族也许又要出中宫之主了。”
阴贵人冷笑,“只要慧妃娘娘别打入主中宫的主意,否则……”
否则怎样?
“嫔妾会跟陛下直说,娘娘肚子里从来没有什么龙嗣!”
慧妃点点头,“去说吧!”
阴贵人狐疑地看着她,“慧妃娘娘,这是欺君之罪!要被赐鸩酒白绫的。”
用帕子堵住嘴,慧妃文雅地打了一个喷嚏,“放心,本宫临死也会拉着你垫背!”
阴贵人哼!一声。
慧妃冷笑道:当初本宫侍寝之后,极盼有身孕,居然出现了假孕的症状,当时你是六宫协理,便指定御医赵腾来把脉,他来诊脉,报是喜脉,本宫狂喜之下,未及细查。就趁陛下给锦妃娘娘洗尘宴之际,假装身体不适,要赵腾当众宣布有喜了,陛下很高兴,太皇太后当时大喜,宫中大宴,并给本宫晋了品级。
可是,前些天去慈恩宫,给华太后按摩的小医女,正在学着把脉,她就笑说,要本宫给她号一下,她号过了,当时没说什么。过后就悄悄跟本宫一个人说好像不对劲,好像没有孕呢!”
阴贵人低头不语……
慧妃又道:“当时本宫吓死了!给她极重的赏赐,让她告病还乡,再也别来宫里了。也越想越不对,打听到这位赵腾御医居然是你们阴家的远亲。因此忙忙去藏书阁查医书,才知道有假孕这种症状,才知道可以通过药物干预,使女人一直不来月信,只怕,赵腾在保胎药里做了手脚。”
看见阴贵人不说话,慧妃冷笑:“你这么做,是想着,本宫就算明知道你陷害,也不敢坦白,因为你可以把整件事情推的干干净净,让陛下认为是本宫是和御医串通一气,欺君罔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三章 琉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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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宫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装大肚子,然后从宫外弄进来一个婴儿,而后你再冷不丁揭发,那本宫就万劫不复了。”
阴贵人道:“哼!到底是大才女,居然利用肚子里不存在的孩子把皇后娘娘拉下来了,还坐上了妃位,不过,嫔妾警告您,别打中宫之主的主意,那个位置是阴家的!”
她的威胁又让慧妃笑了,“本宫凭什么不能做皇后?”
阴贵人嘴一撇:“嫔妾随时可以揭发你用假胎陷害皇后。赵腾就在嫔妾手里!”
慧妃大笑,又怕失仪,咳了一声,“阴贵人,你傻啊!赵腾身为御医,之所以肯冒大险,和你合伙算计本宫,除了你的威逼利诱,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祁王当时势大,几乎随时取代陛下。他认为皇帝要换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而如今的形式,大不同了,陛下已经坐稳了江山,他一定后悔极了。也怕死了。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只要本宫名正言顺处理了这不存在的胎儿,他就算有活路了,如今他会死咬住本宫确实曾经有孕。”
阴贵人皱眉。
慧妃看见她沉吟,就给她些甜头:“这事真说出去,把赵腾逼急了,自然会攀污阴贵人,陛下可是一位明君!你把自己装进不值当,因为你肚子里可真的有龙嗣,若是个男孩儿,那就是太子候选人,而本宫,只有一个人了,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最后的话,恶狠狠地。
阴贵人吓得脸色大变,她无比珍视肚子里的小生命,不禁大声叫守在外面的太监杨树仁。
慧妃中指竖在唇上,“嘘,别怕,只要你把这事忘了,本宫答应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
阴贵人点点头,这叫什么事儿?没害死她,还让她因祸得福做了妃!
气的转身就走。
畅音阁里,灯火辉煌,照如白昼。
华太后看戏台上教坊司的乐姬,舞姬,共有几百个,一拨拨歌舞表演。
其实,能被选为教坊司的乐姬,相貌一定不会太差,其中不乏特别美貌的。
华太后就命人把名字记下来,不一会儿,选了二十几个,命人送到御景宫。
客氏在一旁看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又不敢说。
月水莲把脱脱渔送回莲渔宫,回到御景宫,看见皇帝寝殿里美女成群,高启明急得直蹦高,拉着她问皇帝去哪里了。
“你问我我问谁?”
说着耸耸鼻子,怎么你身上有一股臭哄哄的味道?
高启明笑道:“月姑姑的鼻子当真比狗还灵,嗯,陛下刚刚和天机道长下棋来着,一起更衣去就不见了。”
月水莲点点头,放下心来,跟着他师父,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天机老道这是头一次到苇原宫的内廷里来,虽然是隆冬的夜晚,但金黄和朱红的精美宫灯一排排悬挂在雕刻着奇妙花纹的精美廊道上,光彩流转。
廊道外面琼楼玉宇的高处,散下玉龙鳞甲般的雪片,袭面而来。
苍松翠柏的枝叶上,冰雪正在旋转着生长出晶莹的蓓蕾,像雪白丝绸上织出的一朵朵忧郁雨云,美丽的宫殿处处缟素颜色,仿佛凝结成的一座巨大的冰雕。
身边少年的气质,和这座宫殿真是无比契合,高贵壮丽,纯洁又带着肃杀之气。
此时因为他从来没有过的恍惚,少年变得陌生起来。然而,只在一瞬间,他就又认出,这少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认识的人。
“哎!我说,你为什么要跑呢?那些女子脱光了等着你抽她们呢?”
尊横了师父一眼,“你一个出家人,一把年纪了,恶心不恶心?”
被徒弟训斥,是天机老道最幸福的事,他一掸手里的拂尘,“咱们这是去哪里?”
尊不答,带着他来到一座楼宇,这是珍宝阁的一部分,有重兵把守,远远地看见冷冷丛云般的旗帜翻卷,这里有重兵把守。
门口的羽林军银盔铠甲黑色裘衣,手执长长的仪仗兵器,验看了尊的九龙玉牌,跪地行礼,并开放大门,尊注意到门上的匾额上写着琉璃馆,三个大字。
掌管琉璃馆的女官不期皇帝忽然驾到,急忙领着宫女跪地相迎,自称奴婢是脱珥。
又是一个姓脱的?尊命她起来,打量她年纪不小了,总有四十多了。
因吩咐她把这里所有的宝物名录都拿过来。
天机老道在他耳边轻轻道:“怎么?口味儿变了,喜欢老女人阿?”
“你有完没完?要朕把她的罗袜脱下来塞你嘴里么?”
天机老道:呸呸呸!
脱珥不知道他们叽叽咕咕什么,就先带着皇帝上了二楼。
完全出乎意料,并没有印象当中的陈列架。
整个房间都是罕见的,价值连城的红晶若神木家具,都用朱砂色刻画着繁复的仕女图案,细密的笔触和热烈的色彩描绘出的美人风姿,即使不点香,也飘着懒洋洋的堕落的香味,这也许是把整个神木山的若神木都掠夺在此了,本来这种材质就适合做棺木。
与若神木相配的摆设,也绝非凡品,精致得让人眼花缭乱,咋舌。
这就像哪一个妃子起居的宫殿,就像她刚刚还在贵妃塌上靠着喝茶……
但尊知道,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有上百年了,家具物品古色古香。
这里面住着的人,应该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
连天机老道都这么觉得,他还觉得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东西,想想也许是上辈子。
脱珥显然不允许任何人到这里来,所以她请皇帝随意浏览,亲自下楼去搬名录过来。
有宫女献上茶点来,然后,躬身退下了。
尊一屁股坐在贵妃榻上,抱着绵柔的靠垫,一嗅,果然已经年久日深,早没有了什么美人香……
“这里面曾经住着什么人阿?”
天机老道又问一遍。
尊从来没见过师父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笑道:“朕怎么知道?”
他躺下来,忽然道:“天机,你真的从来没睡过女人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四章 琉璃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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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啦!我的道观里正缺一个能忽悠人的迎客仙童,她要是来了,扮上,香客们准一掷千金地布施香油钱,你知道,最近僧统一莲疯了,死命跟道观寺庙要钱,说要给你修陵寝……”
不是那样的!天呐!
显然,天机的意识里,在意的是混蛋脱脱渔坑蒙拐骗的天份。
不过,你会没来由地觉得她和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很合拍。总之你会觉得三百六十行脱脱渔不管做哪一行,都很适合,就是不适合做嫔妃……
尊渴了,端起一盏茶,没喝又放下来,没有月水莲,他不能乱喝东西。
天机却连吃带喝,大赞这素鸳鸯卷居然做出了虾和鲍鱼的味道!
尊骂道:“屁!一瞧它就不是素的!”
他又疑惑起来,这人对什么宫廷美食都了若指掌,却声称从来没有开过荤……
此时,脱珥带着宫女们搬来了宝物册,一摞摞地摆满了案几。
尊懒得看,“你只把骊珠串的来历说给朕听。”
脱珥歌功颂德的语气:“陛下,骊珠串的来历也就是琉璃馆的来历,是纪念一次辉煌的战绩。”
虽然是没出生之前发生的事,尊多少知道一些,就点点头,“继续……”
“二十八年前,陛下的祖父文宗帝派您的外祖父元起大将军灭了北部的邻国琉璃,把那个国家王宫的宝物悉数充入苇原宫珍宝阁,这骊珠串就是其中之一。”
天机道:“这琉璃馆里还住过人?”
脱珥笑道:“那倒没有,只是,这里的一切都是照花国夫人生前的布置,因为她本身就是琉璃国第一美人,是以,专门辟琉璃馆。”
尊道:“原来如此,那个国家被灭,女人都充入掖廷了。”
脱珥道:“不是的呦,陛下,华国夫人是先进宫侍奉文宗帝的,三个月后,琉璃被灭。”
尊:“这位琉璃第一美人生的如何?”
这是替天机问的,天机在翻看那些宝物册子,但不过是掩饰,耳朵早像兔子一样支着听他们谈话。
脱珥道:奴婢有幸,侍奉过这位闻名天下的大美人,可她一直戴着面挡,奴婢们都猜测,她实在是太美了,文宗帝不想让成年了的皇子们打这位庶母的主意。
尊冷笑:“美色误国,朕自幼都听弟兄们悄悄议论,文宗帝得到这个美女半年,就死在她的肚皮上……”
天机:呸呸呸!
但终究好奇,“没有她的画像留下来么?”
脱珥道:如陛下所说,当年文宗帝的那种死法,后宫里的人都恨极了,阴皇后把她赐死,她又怎么会有画像传世?
天机不满:“即使天下最美,没图你说个什么劲儿呀!”
可尊不知道为何,听说琉璃第一美人,脑子里浮现出脱脱渔的样貌来了,江山代有美人出,也许什么花国夫人都是老黄历了,她父亲脱脱颜飞祖籍也是琉地人,那么如今的琉地第一美女应该是脱脱渔?想想她,冰雕般完美无瑕的清丽五官,精致到了让人隐隐恐惧的程度,不染纤尘的意态,香甜的气息。
他犹豫着要不要为自己的女人造名声,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位脱珥,自己的骊贵嫔才是美的天怒人怨,大杀四方。
但他随即骂自己蠢,总是不论男女,只要是喜爱着的,就会给那人在印象里披上一件五彩霞衣,周身再镀上深海珠贝般的光源,使她整个人都飘在云端,站在彩虹桥上,不可高攀。说不定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无赖吧……
朕又犯病了!
尊懊丧的神态落在了脱珥的眼里,还以为皇帝为了看不到琉璃第一美女而遗憾。
就笑道:“陛下,虽然没见过花国夫人,但有宫廷御画师凭想象画了一幅,要不要瞧瞧?”
尊点点头。
这时候,月水莲和高启明进来行礼,月水莲怒道:陛下,您又乱跑了?
有了天机的一身臭豆腐味儿,跑到老鼠洞里,也会被月水莲找到。
尊忍不住问:“她……怎么样了?没再哭吧?”
“嗯,没有,沐浴后睡了,她让奴婢带话,以后跟您一刀两断,再也不想见您了!”
尊“哼”一声:不见就不见,说的好像朕愿意见她似地!
心情糟透了,刚刚还如胶似漆地欢好,一转眼就莫名其妙分手了,明明他也没惹她。
这种女人,别扭的性格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讨厌死了!整天哭个没完,举止粗鲁,满口脏话,还琉璃第一美女呢,第一泼妇还差不多!
尊心里大骂,无比想念……
一行人由脱珥引路,来到三楼的一间密室。
留高启明在门口守着,众人鱼贯而入,脱珥端着烛台。
这密室不算大,里面没有窗子,很干净,有些像禅房。
迎面半面墙是镜子,镜子下面是供桌,供着一把上古宝剑,透明的宝剑鞘上镶嵌着淡蓝色和红色的宝石,剑穗凤吐流苏。
天机对兵器一向最感兴趣,当下拿起剑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是使剑名家,知道这重量刚刚好,意味着举重若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王者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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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对兵器一向最感兴趣,当下拿起剑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是使剑名家,知道这重量刚刚好,意味着举重若轻。
剑鞘材质却是琉璃,颜色是夜色中必不可少的点缀,青玉,温润晶莹剔透好似美人眉峰的上弦月,上面淡淡的珍珠莹光就像月光,这剑鞘好美。
脱珥道:“此剑乃是琉璃国重器,传说古时候范蠡为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经三年烧制才得以铸成,王剑出世之日,范蠡在铸剑模内发现了一种绿色神奇粉状物体,与水晶熔合后晶莹剔透却有金属之音。范蠡认为这种物质经过了烈火百炼,又有水晶的阴柔之气暗藏其间,既有王者之剑的霸气,又有水一般的柔和之感,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这种物品随铸好的王者之剑一起进献给越王,取名‘剑道’……”
天机把剑从晶莹剔透的鞘里拔出来,数尺秋水寒霜,冷光不可逼视,斫铁即碎。
看着剑身隐隐鎏金的刻字,没来由地想哭: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手执宝剑,姿态轻倩地在空中挥舞出几条明显的通路,王者之气在空中划出淡淡的金色流光,最终停留在他从容微笑的唇角边。
这身姿之潇洒,一瞬间,众人看呆了,只觉得这个邋里邋遢的道士,俨然变成了一个清俊高贵而散漫的王。
天机进入了那常常会梦到的梦境,虽然那是一个噩梦……
他骑着紫电,那西域的大宛名马,发出一声好似远古长歌的嘶鸣,黑紫色的猎猎长鬃瞬间流水一般飘荡开来。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马,风驰电掣中,视野里青白的雾霭和鲜烈的绿色迅速向后方退隐。
前后左右,护拥着披坚执锐的武者,他更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千军万马。
前方浓雾的彼端,云丛一般的红白两色的旗帜,黄色的帅旗上,大大的“元”字,触目惊心,旗下正摆开银色潮水般的阵型,那些银白红色铠甲的武士,面目看不分明,他们在向自己这边守卫的城墙上方发出威慑的低鸣。
目瞪口呆地望着盘踞在眼前,漫山遍野的重兵,直觉守城不住,这是孤注一掷了。
这真的是战场……可是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打仗呢?
天机的问句每一次到这里戛然而止,梦也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了,但是巨大的恐惧使他浑身战栗!
他停下来,呆若木鸡,众人也早就不去瞧他。
尊问脱珥:美人图在哪里?
心里颇不服气,想看看什么美女及得上他的脱脱渔。
脱洱一笑,打开机关,原来,那图藏在镜子后面……
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袖箭随着镜子的翻转,射过来,狭窄的空间让人无处躲避。
哗!一把大伞遮挡三人,承受了上百支箭羽。
从伞的破窟窿里看,脱珥早从镜子后的暗道跑了,月水莲骂道:“宫里还有这种小虾米!胆大包天。”
尊懒懒道:朕早瞧着她不对了,什么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这明明就是脱脱颜飞的口气。
月水莲从暗道追出去,留下了尊和天机,他们没动地方,是因为刚要追下去,发现镜子转过来,真的有一张美人图,和真人一般大小,工笔细描,十分逼真,艳光四射,宛如活的……
尊第一反应,这不是脱脱渔么?随即摇摇头,不是的,这女人年纪大,更加丰腴妖媚优雅,少了几分鱼儿的甜美俏皮,若说鱼儿是含苞滴露的蓝玫瑰,这女子就是华艳盛开的帝王牡丹。
气质的大不相同,身世经历的大相径庭,使得画上的人绝世风姿好似会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消失,这完美近乎不祥。说白了,就是红颜祸水。
尊此时终于明白了,这是花国夫人,是脱脱颜飞的母亲,脱脱渔的祖母。
只是,当年祖父文宗帝把这位琉璃第一美人掳来的时候,自私到不让第二个人看见她的脸。
父皇自然也没见过,也就不知道他的娈宠原来和花国夫人那么像,唉!
想想这是怎么搞的阿,祖父文宗帝和花国夫人,父皇和脱脱颜飞,朕和鱼儿,这特玛的太乱了,这是什么样的孽缘?诅咒么?
等等,也许事情正越来越好呢?
想想文宗帝得到花国夫人半年死了,父皇和脱脱颜飞过了十六年死了,而朕,和鱼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白头到老?
说什么白头到老,这个家伙已经和朕一刀两断了。
虽然不大清楚上一辈的相处方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比起当年花蕊夫人根本就是被掳,脱脱颜飞大概也被君王强迫的成分居多。
如今他和脱脱渔之间,就完全是看女人脸色过日子了,她若不喜欢,她的床他都上不去,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天呐!朕都被气糊涂了,这是什么比喻呀?应该是三条龙!龙!!
尊一晚上像热锅上的蚂蚁,蒸笼里的螃蟹,这种感觉是绝无仅有的。
天知道,他和脱脱渔正做了一半,被华太后惊扰,她就死活不要了,又被华太后教训,她就跑了,大概又听说御景宫来了一河滩的美女,她就和自己决裂了……
这简直要了朕的钦命了,储婉仪她父亲储良辰说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是么?是么?是么?
尊问画里的美人,心里替她回答:是个屁啊?若女人都一样,文宗帝用的着千里迢迢把邻国国王的如夫人掳回来,弄得两国大动干戈么?
他隐隐觉得,祖父其实没什么错,若此时脱脱渔是邻国的王妃,他会立即发兵攻打,把人掳来,用火钳子烫,用鞭子抽。
可他没这么好的运气,那个女人已经在莲渔宫里了,已经是他的妃子了。恃宠而骄,睡她一次,他矮半截,睡一次,矮半截……现在,连睡也没得睡了……
想叫门口的高启明过去莲渔宫宣她过来,又不想示弱,而且,她不消气,根本不会来,他去呢?人家也不让进……
此情无计,他痴痴呆呆地瞧着那幅画,对她说:朕该怎么办?(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六章 故国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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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看着花国夫人的画,却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那点儿事。
而天机老道看着眼前的美人图,走进去了。
这一定是一个十五的月圆之夜,于时天净月明,都无阴翳。
月亮那么亮,他才能瞧了个纤毫毕现。
美人随即披上红色纱罗衣,和他临水站着,他印在水里的倒影,并不是一个道士,那是一个穿着紫色蟒袍的王族少年,只有十七岁。
对话也被十里荷花飘香的夜风吹得时远时近……
“您说说阿,胧太子,为什么要偷看我洗澡呢?”
天机看见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被月光分割得支离破碎。
“胡说八道!侍女传话,说颜弟弟在此等候放荷花灯,我才来的。”
“阿哈哈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您确实看见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了,您的父王马上会知道。”
天机冷笑,“去吧!知道了又怎样?你不过是父王的一个玩物,他怎么会因为卑贱的你来责备自己高贵的嫡子?”
话像刀子戳了软肋,女人再没了盛气凌人,转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
她在水里的一片倒影,好像都充满花蕊深处浸染来的芳香,水光潋滟处,天机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并不叫什么花国,她是花蕊,美色闻名天下的花蕊夫人。
天机觉得,对方像一个小女孩儿,明明她已经是一个七岁孩子的母亲了,轻纱与软烟罗裹着她都弱不胜衣,似乎承受不了云锦霞衣的重量。
“你别哭了,要记住,各人有各人的位置。我是太子,我母妃是嫡妃,你就好好做父王的爱宠,好好做颜弟的母亲,快快乐乐地,嗯?”
因着这话诚挚而温暖,绝色佳人回过身来,点点头,雪白的脸颊犹带泪痕,衬着夜色,发出淡淡的柔光来。
永远记得她唯一一次陷害太子,浅尝辄止,胆小无赖又可爱。
永远记得她裙裾衣襟上绣着的郁金香纹样像幽幽触手,轻佻华丽探不出格。
永远记得她堆云的高髻上簪着蝴蝶花胜翩翩飞舞,缀着柔珠展不开翅。
哦,花蕊夫人,也许不过是父王的一个玩物,可是琉璃国若没有了她,还算是什么琉璃?
王宫里若没了她,鱼不沉,雁不落,月亮横行霸道,花朵肆意妄为,应是良辰美景虚设,更与何人说……
所以,琉璃为了花蕊亡国,被屠宫,累累的尸骨堆积如山!这都是他这个监国太子在作死,遗臭万年!
“胧太子……您终于来了。”美丽的红唇吐出微带凉意的字句。
悉悉簌簌的衣裾声响,她抬起了仿佛凝结霜雪的皓腕与素手,似乎想抚摸少年太子的面容。
“你阿!怎么说呢?真是个卑贱之人!”
高贵的太子说了这一句,走出了画,走出了四十年来家国,千里地山河,走出了春梦旖旎的宫帷,走出了胭脂血泪的红,有始无终的空……
他手里握着琉璃重器,王者之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听见身前的少年笑道:“天机,你说,朕就算是金凉皇帝又有什么用?鱼儿她……”
被问的人听了他的话,身上七十二道刀伤,每一道都如蚯蚓鼓鼓蠕动,脸上更是青筋爆流,太阳穴高高坟起,颤声问:你是金凉皇帝?!
尊觉得他的问话有异,刚要回头,噗嗤!一声,觉得利刃穿胸,胸前散出一片红樱,他心里一空,想着:鱼儿,朕好像不能和你白头谐老了……
莲渔宫里,脱脱渔在床上辗转反侧,和烙饼一样,明明很困了,就是睡不着。
索性下了床,在内殿里走来走去。
珍珠进来给熏笼添银炭,“娘娘,您怎么还没睡?”
能睡着才怪呢?御景宫里二十几个美女,某人这一夜享尽艳福了。
她饮了一口玫瑰露,问:“珍珠,你说,今夜别的宫里的娘娘都睡的着么?”
珍珠好像明白娘娘为什么失眠了,笑道:“各宫的娘娘们都知道,那些教坊司的宫女不过是陛下的玩物,不会威胁到嫔妃的位份,所以她们高枕无忧,睡的香着呢!”
如今珍珠是有品级的女官了,所以,蛮看不起那些女子。
哦,脱脱渔把脸埋在玫瑰香的气息里,又想哭了,“不是的,不是怕她们威胁到位份。”
珍珠想了想,“哦,娘娘,您放心,陛下也不会爱上她们,不过就是消遣。是男人的需要。”
天呐!消遣?需要?
说的多么轻松?
“可是,可是,他的心还有他的……那个东西,不是应该只属于……”
“我”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究其原因,是因为从头到尾,他也没有任何一句承诺……
“哪个东西?”
珍珠问。
哪个东西,还不就是金凉国的定海神针?
脱脱渔脸红耳热,自己为什么在意这个阿?明明其他嫔妃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们只求能得到一次临幸,怀上龙嗣即可。
看着骊贵嫔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珍珠问:“娘娘,您怎么了?真让人弄不懂……”
“唉!本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
脱脱渔觉得自己在宫里就像个另类,“去,把本宫的骑射服拿来。”
“娘娘,这么晚了,您要做什么?”玳瑁吃惊地问。
脱脱渔换上骑射服,穿上靴子,披上一件黑斗篷,挎上一把竹刀,出了寝殿。
从莲渔宫到御景宫很有一段距离,脱脱渔要骑马去,便来到马厩里。
马厩离宫人们住的寓所不远,里面不大,左右两排,一边停着几顶暖轿。
另一边是马棚。
她刚进去,听见最里面的井房里有昏暗的灯光,里面似乎有人说话。
谁半夜打水饮马呢?
脱脱渔悄无声息地过去,到唯一的窗子跟前,用舌头舔烂窗纸,从洞里观察里面的人居然是脱敏,另一个不认识,但听声音是个女人。
原来脱敏还有对食的宫女,大半夜的跑到井房里幽会。
脱脱渔懒得再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
“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蠢!居然想在宫里动手!这是什么地方,人家的老窝!这下子,杀不了他,还暴露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七章 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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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和多少女人睡觉都可以,想怎么样都行,宫里所有的嫔御给你生儿育女,宫女都供您消遣玩弄,就算您看上哪个大臣的老婆,我也给您掳来,哪怕您看上了哪个大臣的母亲,我也给您绑来,只要您活着!求您了!别死!”
脱敏端着一盏茶过来,“娘娘,您能别这么求菩萨么?陛下他再好色,也不会看上哪个大臣的老母亲吧?”
脱脱渔不敢哭,低声咒骂:“特玛的,陛下若有不测,本宫会毁了整个苇原宫,会毁了整个琉地!姓脱脱的一个也别想活!”
“娘娘,那是您的亲爹啊!”
自己也是急糊涂了,脱脱渔醒悟过来,怒道:“爹爹就非要把他杀了才罢阿?他在北边做他的王,为什么总惦记着回到这里来?”
“您愿意王爷偏安一隅,他可不愿意。”
讨厌!
瞧着任性的主人,脱敏道:“您讨厌王爷?可您若不是魏王郡主,就和教坊司的宫女一般,充其量不过是皇帝的兴奴。”
脱脱渔骂道:快打发人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话音未落,玳瑁在外面惶急地回禀:娘娘,内管监的厉公公带着禁军搜宫来了。
脱脱渔急忙披着绣花大披巾,出去前殿,贵妃榻上坐了。
少顷,厉半山领着十几个太监进来行礼。
都是太监,此人却浑身戾气,一头银丝,脸上却不老,他是江洋大盗出身,杀人如麻,被叛腰斩,被先帝所救,净身做了太监,脱脱颜飞见了他,也很客气。
脱脱渔急问:“厉公公,陛下他没事吧?”
太监没被允许起来,就抬起头,阴郁的鹰隼一般的眼峰扫过骊贵嫔,看见她穿着月白色寝衣,华丽的大披肩,长发如云,绝色容光不可逼视……
只一眼,大太监咽一口吐沫,喉头跟着滚动痉挛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句:造孽!
稳稳神,沉声道:“难道娘娘未卜先知,知道陛下有事……”
脱脱渔也冷着脸:“当然了,弄了那些个美人在御景宫里纵情享乐!”
厉半山一怔,显然不知道有这事,他身边有御前的太监在,附耳说了。
哦,原来这位娘娘是在吃干醋,彻夜难眠。
当下道:“陛下并没有在御景宫临幸宫女,他是在珍宝阁的琉璃馆遇刺。”
“什么?遇刺!快说,陛下怎么样了?”
“回娘娘,幸亏内卫月水莲救驾及时,陛下只是受了轻伤。”
听见他不会死,脱脱渔欢呼雀跃,“月水莲万岁万万岁!”
当着众人的面,脱敏都快哭了,“娘娘!这话也是浑说的?”
没办法,只好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锦盒金珠,央告:“厉公公,骊贵嫔娘娘是个漏勺嘴,这阖宫无人不知,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这大冷天的夜里,娘娘赐您和众位公公辛苦小钱。”
实际上,事关重大,为人谨慎的厉半山绝对不敢收受贿赂,但对方并不是因为刺客的事,只是因为骊贵嫔口误,这不受就说不过去了,可这也给的太多了,他身边的太监都兴奋不已。
厉半山只得命手下收了,叮嘱道:“脱公公,娘娘年轻,你要多教教宫规。”
是,是。
这话揭过去了,厉半山又道:“只是,珍宝阁的女官脱珥,涉嫌刺王杀驾,在逃,还望娘娘配合。”
脱脱渔眉开眼笑,“随便搜,随便……”
说了一半,心里暗暗叫苦,这可真是得意忘形,就瞧着脱敏,你特码的杀人也不找个远一点儿的地方。
脱敏苦着脸,事情太突然,时间太短了,杀人灭口都紧张,枉论转移尸体。
厉半山得到允许,命禁军各处仔细搜查。
忽然有哒哒哒……敲窗子的声音,厉半山以为刺客自投罗网,大喜,急忙过去把窗子的销子打开,却是一个青面兽跳进来,吱吱吱……
跑到脱脱渔面前,脱脱渔拍拍它的后背,“这么冷,这么黑,你不在猴山待着,怎么乱跑啊?”
拉着冻僵的畜牲来到熏笼前取暖,又拿新鲜樱桃给它吃,冬季温室里的樱桃贵如黄金不说,数量有限,她自己也吃不到几次。
脱敏命人上茶点,请厉半山坐等。
厉半山看着跳脱的骊贵嫔,心想,这位娘娘,虽然生就倾国倾城的貌,却是个闲不住的顽皮鬼,只要和她在一起一刻,就感觉不到她秉稀世之姿了。
脱敏看出来他的想法,笑道:“就连陛下和贵嫔娘娘在一起,也常常失了风雅……”
厉半山低声道:“陛下的喜好独特,若是换做先帝,只怕就厌恶极了。”
脱敏笑道:“或许陛下当初也厌恶,不过,人一旦喜欢上讨厌的人,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厉半山一笑,是这么个理儿。
两刻后,有禁军来回禀:井里发现女尸……(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八章 血竭与致幻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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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渔宫很大,一千禁军地毯式的搜,足足一个半时辰才搜完了,各队都报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厉半山点点头,撤兵到其他地方去搜,临走,命人抬走了那一具陈年女尸,送到尚刑司火化炉里烧了,并把井彻底填埋,又找钦天监的巫史过来卜卦,驱邪。
脱脱渔在寝殿里,情知最近一段时间,整个莲渔宫已经不能自由进出了。
脱敏膈应那具脱珥的尸体,无法打捞出来,马儿喝了那井水,会不会生病。
“咱们要折一大笔钱了。”脱脱渔躺在贵妃榻上说,那个青面兽躺在炕桌的另一边,它洗了澡,还穿上了袍子。
脱敏点点头,既然后花园的井里发现尸体,那么全莲渔宫的井就都是搜查的重中之重,可是,偏偏平安无事。
“这都要归功于娘娘爱胡说八道,一句月水莲万岁,就能拿出一盒金珠,那要是一具尸体,岂不是可以讹她一座金山了?”
脱脱渔惊叫:“一座金山?屁!本宫一文没有,谁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尸体讹诈?当时不说,过后说,这是什么道理?
说归说,果然,两名禁军去而复返,声称找脱敏有事相商,能用钱摆平此事,主仆二人还是很高兴。
脱脱渔被狠狠宰了一笔,又被禁足,哪里也去不了,一合眼,就是那一具女尸……
当时在琉璃馆,脱珥跑了,月水莲追了两步,觉得穷寇莫追,便回去,却看见天机老道用那把王者之剑刺进了尊的后背,她使用璇花缚术,治住了凶手,但尊受伤极重,王者之剑几乎穿胸,血流如注。
尊用最后一点儿意识交代月水莲四个字:不能张扬。
因为他不会防备自己的师父,因为天机的剑法炉火纯青,月水莲生平没这么怕过,急忙给他用了止血粉,用带子紧紧绑住胸腹。
叫御前的人进来,把人抬上暖轿,匆忙回了御景宫。
然后宣御医,只要刘一守和赵腾两个人。
御医没到的时候,月空冥闻讯先赶来了,他检查尊的伤口,在右胸右侧下,当时松口气,只要稍微偏左一点点,人当场毙命。
其实这位天下一数二的剑术高手,潜意识里并不想杀死自己的爱徒,不然,岂容月水莲施救?
没当场毙命,不等于就会活下来,伤势严重,什么止血粉也止不住,更别说金疮药了。
刘一守和赵腾赶来,看到伤势,吓了一跳。
月水莲和月空冥看见他们战战兢兢,唬的脸变色,都撇嘴。
一直觉得宫里的御医们都是废物,只会瞧瞧头疼脑热,这么重的伤,月道门独家秘制的止血粉和金疮药都不好用了。
赵腾和刘一守都没商量,急用西域摩罗国进贡的血竭,朱丹轻,白占共为末糁上外敷,当时止住了血。
又道:待半夜起来再把血竭调灌,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月空冥点点头,这血竭极难得,也就是苇原宫里有。
赵腾因问何人大胆,刺王杀驾。
月水莲绑来了天机老道,他躺在那里,手脚都被捆着,还一抽一抽地,眼睛瞪得像铜铃,为防止他咬舌头,嘴被绳子勒着。
赵腾走过去,蹲下翻他的眼皮,“他的样子,好像是吃了致幻蘑菇。”
月水莲惊奇,这位赵腾御医据说金凉治外伤第一,连毒也懂。
月空冥也道:“吃了这种东西,大脑不受控制,四肢不协调,否则,以他的剑法,你根本制服不了他。”
月水莲怒道:“你什么意思?他不吃蘑菇,也打不过我!”
见姐姐轻狂,月空冥一咧嘴,屁!
这致幻蘑菇起效快,效力也很短,只有几个时辰,月水莲回忆,天机老道和尊一直在一起,没什么机会吃到它,从时间上算,只可能是在琉璃馆里吃了搀了致幻蘑菇的食物。
“陛下从不乱碰水和食物,这老道却着了人家的道了。”
月空冥又道:“其实这种蘑菇的效力因人而异,越是心里有毛病的人吃了,效力越大,对时间和空间产生错觉,直至出现自我歪曲、妄想和思绪分裂。”
别说了!
月水莲的脸都快熏绿了,一个月空冥的泡菜咸鱼味儿,一个天机老道的臭豆腐味儿,陛下的伤养好了,也快被他们俩熏死了。
月空冥知道姐姐怎么了,故意凑近她又问:姐夫他没事跑琉璃馆做什么阿?
月水莲道:“还不是因为骊贵嫔说起骊珠串的来历,陛下就过去瞧瞧。”
这本是无心之语,听在耳中,这就像一场阴谋,先是脱脱渔说起骊珠串引诱陛下去琉璃馆,然后脱珥下毒,看见陛下并不饮食,就又把陛下让进密室,机关毒箭未果,天机老道吃蘑菇发疯,刺王杀驾……
“总之,这一次危险至极,以后,再也不能让陛下接近那丫头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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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遇刺,苇原宫震动,但刺客脱珥好像凭空消失了,一天不抓到她,莲渔宫一天不能解禁。
脱脱渔觉得,她要和那具女尸过一辈子了。
或许人濒临死亡,才会想起一些从来不去注意或不记得的场景。
尊的灵魂漂浮在一个类似毬场的上空,阳光明媚,一群顽童在蹴鞠,一个最小的孩子跑在最后,跌倒了,哭起来,因为他太小了,不到四岁。
那是他。
前面的大孩子里,最大的,有十二岁了,听见他的哭声,回身跑过来,抱起他来,笑道:“你这流鼻涕的小鬼,要蹴鞠还太早了!”
不过,这位兄长便不去玩儿了,领着他慢慢走。
紧接着,一个宫装女人跑过来了,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禁军。
他欢天喜地刚要叫一声母妃,小嘴却被兄长捂住……
女人也顾不上亲亲爱子的小脸蛋,惶急地对大孩子说:“太子,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啊?”
“怎么了?元娘娘?”
求救的声音越发急迫:“元娘娘有了一些麻烦,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你把尊儿领到中宫去,好么?”
不记得兄长廷是怎么说的了,不记得女人是怎么被带走的了,而且,自始至终,没看见女人的脸,只觉得,她的心已无法再碎!她好可怜,好可怜……
一阵啜泣声,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哭泣,他下意识轻轻叫了一声:母妃……
女人抬起头来,欣喜若狂:“尊儿!尊儿!你醒了!你吓死母妃了!”
他还是没看清她的脸,失去了意识……
他失血过多,虚弱之极,月水莲月空冥和御医们日夜守护,整整三天三夜,才彻底脱离了危险。
而最讽刺的是,天机老道幻觉消失之后,居然破口大骂尊:“你是个废物呢!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啊?老道我过去砍死他!”
为了不被师父骂死,尊只好道:“对手很厉害,好像是月道组的月千重……”
天机这才罢了,伤在月千重手里,不丢人!
由于尊的嘱咐,月水莲也不能说破,但越发恼怒,“丢人的是你罢?疏忽大意,被人家下了毒,你的嘴有多馋哪!?”
天机咂咂嘴:“那素鸳鸯卷做的美味极了,吃了以后,就像修成正果了,飞在空中,飞呀……飞呀……飞呀……”
瞧着他又疯了,月空冥赶着把他送回天机营。
曹秉鲲在一旁瞧着,对尊道:“难不成,这人是脱脱颜飞安插在您身边的细作?”
尊的嘴唇白如纸,弱弱道:“怎么可能?他要是想杀朕,早就可以杀了。”
“陛下虽这么说,可这事非同小可,还是杀了他最稳妥。”
尊冷笑:“稳妥个屁!这么多年来,他对朕恩情比天高,慈爱比地厚,朕怎么可能杀了他。”
曹秉鲲摇摇头,又点点头。
厉半山过来请罪,声称把苇原宫都搜遍了,没有脱珥的下落,而且,琉璃馆里凡是跟她有来往的宫人都一一审问过了,他们没有参与脱珥的事情,但是查到她在饮食里下的致幻蘑菇是从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教引嬷嬷手里买的。
尊皱眉,这怎么又把太皇太后牵扯进来了?
厉半山又道:“所以,华太后娘娘下令将琉璃馆封了,所有有关的嫌疑宫人都处死了,一个不留。”
尊不语,华太后行事堪比脱脱颜飞狠辣。
曹秉鲲却道:“华太后娘娘做的很对,不采取震慑手段,脱脱颜飞的人只会越来越猖狂。”
厉半山同意这个说法。
御医们进来,提醒皇帝不能多说话,曹秉鲲和厉半山就退下了。
夜里,尊的伤口钝痛,睡不着。
问房梁上的月水莲,“鱼儿……她被禁足了?”
月水莲冷冷道:“当然!估计她为了脱干系,杀了脱珥,藏尸在某处,否则,怎么解释几千禁军捉拿不到一个女人?”
“你把她叫来,朕亲自问问……”
月水莲道:“陛下,您拉倒吧!出了这事,高常世都快气疯了,他说,永远不让陛下在沾那个天孤煞星的边。”
何止是高常世?苇原宫里有一个算一个,大概都这么想。
凭他世上最罕有最珍贵的疗伤圣药,苇原宫里也能找到,赵腾又是最好的外伤大夫,尊的身体底子又太好,恢复的很快。
空出来的懿坤宫,空出来的皇后之位。
无数贪婪之眼虎视眈眈。
即使尊在养伤,也不胜其烦,每一个来探视的大臣都要举荐一个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其中阴贵人呼声最高,显然,阴山不打算让侄女容妃做皇后。
容妃也非常生气,关键时刻,就分出亲疏来了,但姐姐比她多一样优势,肚子里有龙嗣。
可是皇帝受了伤,总不能临幸嫔妃了,她泡在寿康宫,让太皇太后打发人过去问御医什么时候陛下可以近女悦。
一天天过去了,脖子都望长了,御医刘一守被逼的快上吊了,这种事情,这个容妃娘娘,为了怀上龙嗣,坐皇后之位,简直丧心病狂,后来终于松了口,并说必须由御医在屏风外面监督,只以一刻为限。
时值大皇子显满月。
一天前,皇帝已经在宣成殿大宴了朝臣,所以寿康宫里,只摆了简单的家宴,请了曹夫人。
曹昭仪一个月子出来,整整胖了一大圈,已经不能用珠圆玉润来形容了,她苦恼地埋怨母亲曹夫人,补的这么好做什么?连个腰身都没有了,以后怎么给陛下侍寝?
果然,阴贵人一见她惊呼,“嫔妾不要生孩子了!”
容妃也是吓一跳,她身边的教引嬷嬷悄悄道:“因人而异啦,很多女人并不发胖。”
同样有了身孕的元德仪虽没说话,但也吓的不轻,她的母亲本来就十分肥胖。
元承荣更是打算以后只吃一餐……
曹昭仪看了嫔妃们的反映,欲哭无泪。
曹夫人也没想到这样,她只心疼女儿,变着法儿地给她做好喝的汤水,浑忘了女儿和自己不一样,她的丈夫有三千个女人共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章 易子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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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太后安慰道:“依哀家看,曹昭仪已经很幸运了,在没进宫之前就侍奉陛下有了大皇子,你只看如今大多数嫔妃,连皇帝的面还没见过,罔论其他。”
曹昭仪没好气道:“华太后娘娘真有意思,您口口声声叫嫔妾跟那些不得宠的嫔妃比,可是,却死命劝陛下翻元德仪,慧妃娘娘的牌子,要不是您的坚持,她们怎么可能也有了身孕?”
华太后听她言语不善,就和平常一样不说话了,可是她身边的客氏笑道:“曹昭仪自己吃的身体发福,怎么找起太后娘娘的茬儿来了?说到底,这宫里,陛下喜欢谁,谁就得宠,旁人敲边鼓,是没用的。”
这话说的,曹昭仪也不言语了。
太皇太后抱着刚满月的显,忽然笑道:“这宫里陛下喜欢哪个嫔妃哀家不知道,但哀家看出来他特别喜欢大皇子。”
一句话说的曹昭仪重新欢喜起来。
而旭这天正好进宫,太皇太后兴致勃勃,打发人到柔福宫抱来寿王康。
三个小孩子,寿康宫的北葵堂就一下子热闹起来。
乳母抱着康,太皇太后笑道:“寿王来的正好,瞧瞧冬儿……”
康已经一岁了,他新奇地看着新生儿,伸出小手……
“老天!”
曹昭仪就像飞过去的,一把打开康的手,从太皇太后怀里把襁褓抱过。
“太皇太后!使不得!他没轻没重,把冬儿的眼睛抓瞎了如何是好?”
康的小手被打的红肿,委屈的“哇哇哇”大哭起来。
乳母赶紧哄着。
马公公冷笑:“曹昭仪娘娘反应是不是太过分了,太皇太后又怎么会让寿王伤了大皇子?”
曹昭仪大怒道:“大皇子将来是要做太子的!不能受一点儿伤!”
刚说完,她的腹部一阵剧痛,被袭击了,低头一瞧,旭世子双手紧握一把玩具竹刀,眼睛里闪着怒火:“死女人!再敢打康,我杀了你!”
曹夫人急着过来拉架:“旭世子,您的曹昭仪娘娘刚刚生产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好,可经不起您打阿!”
滚开!
旭就像一只小豹子。
“旭!把刀放下!”
一个沉稳的男声,旭一回头,看见皇叔站在那里。
气的扔下竹刀大哭起来。
众人都跪下接驾。
“这是怎么了?”
旭满脸泪痕,指着曹昭仪大叫:“皇叔,康被这个女人打了!”
尊不及细问,赶紧抱过康来查看,康举着小手,给他瞧,哭咧咧地居然清晰无比地叫了一声:“爸……疼……”
曹昭仪在一旁道:“陛下!您也不问问谁的错!”
“谁的错?曹夫人?”尊问的是曹秉鲲的妻子。
曹夫人急忙再次跪下:“陛下,其实……”
她顿了顿,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实事求是比较好:“其实是曹昭仪娘娘太小题大做,太皇太后只不过想让寿王殿下和大皇子亲近亲近……”
客氏躬身插口道:“陛下,曹昭仪娘娘说,大皇子将来是要做太子的,所以不能受一点儿伤,因此她狠狠把寿王殿下的小手挡开了,旭世子一见就要给寿王殿下报仇。”
尊忽然想起她是谁了,就问:“最近慧妃好么?”
客氏勉强笑道:一切都还好,只是夜里常常哭,惦记陛下的伤。”
尊不语。
华太后瞧出来皇帝的不适,就道:“陛下为了慧妃的事,伤心难过了这许久,也该想开了,宫里的嫔妃有孕的还有元嫔,阴贵人。”
果然,尊微微展颜笑了,“临近年关,朕国事繁忙,没时间陪太后,如此,客夫人就替朕盯着她按时服御医开的汤药。”
客氏施礼笑道:“奴婢知道了,都说陛下对华太后娘娘比亲娘还孝顺,真是令人羡慕。”
华太后也笑道:“哀家现在有陛下万事足!”
尊道:“说回正题,这显也满月了,祖制,皇子满月就要离开生母到东宫六所,有太监和教引嬷嬷伺候。”
曹昭仪最怕的就是这个,她看着弱小如猫仔儿一般的儿子,眼泪当时如泉涌,在坐的女人,连客氏想起当年自己和两个幼子生生离别,都潸然泪下。
元嫔进言道:“陛下,按曹昭仪的品级,是有资格带皇子的,不过,祖制那么规定是怕皇子待在亲生母亲身边娇惯太过,要是大皇子交给锦妃娘娘在紫宸宫抚养,如此,曹昭仪就放心的多了!”
曹昭仪连连点头,本来她们就情同姐妹。
此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锦妃身上。因为锦妃和曹昭仪的交情,所以,她教养大皇子,被众人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哪知锦妃头摇得像拨浪鼓:“其实教养在紫宸宫本来没什么,可是曹昭仪实在是太娇贵那孩子了……可小孩子长大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哪有不头疼脑热的?到那时,本宫如何跟陛下交代?如何跟太皇太后交代?不如,比曹昭仪品级高的还有慧妃,她又刚遭丧子之痛,大皇子去了正好可以填补她的寂寞。”
曹昭仪想也不要想,脱脱家的女儿!那不是羊入虎口?
她忽然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容妃,容妃直摇手:”柔福宫已经有寿王了,本宫现在才知道小孩子有多难带!不是这病就是那病。”
容妃娇滴滴埋怨皇帝,一双桃花眼好似带着勾子,皇帝装没看见,也不语。
曹昭仪悲愤莫名,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自己不能养在身边?她跪地趴在皇帝的怀里痛哭。
“陛下,嫔妾生他的时候因为难产,三天两夜,痛苦万分,当时御医甚至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您说要保大人,当时嫔妾就哭了,一个女人,陛下何至于此,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幸得上苍眷顾,祖宗在天之灵护佑,终于母子平安。这一个月,因为怕和他分离,每天一眼不眨地瞧着他,他要是一哭,嫔妾就心疼的受不了,嫔妾就是死了,也不愿意和他分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一章 毁人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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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打岔道:“朕倒忘了,曹昭仪竟敢伸手打寿王,这次小惩大诫,罚大福殿给德仁太后跪抄金刚经五百遍,如有下次,杖刑伺候!”
曹昭仪可以天天陪伴儿子,开心之极,“是,陛下。”
容妃过去扯了扯靠山的衣襟,太皇太后会意,“陛下,今夜翻容妃的牌子吧?”
皇帝未及说话,马公公抢先道:“太皇太后,陛下最好不近女悦。”
太皇太后恼了,“老家伙!御医都同意了,你信不过刘一守?”
“哦,信得过。”
尊道:“太皇太后,刘一守说阴贵人最近心绪不宁,今夜朕就宿在娇兰殿了。”
太皇太后笑道:“陛下真是懂事了!”
皇帝曾经说过不见有孕嫔妃,这可真是破例。
阴贵人偷眼看皇帝,重伤初愈,唇色淡白,面容稍稍憔悴,深邃的眸子更加湛然有神,整个人越发有一种冷峻凄清的极致美。他说要整夜留宿呢!她心里欢喜的要炸裂开来。
一时,内监过来回禀满月宴开始了。
寿康宫的明辉堂里,宫里的嫔妃差不多都来了,就连慧妃和骊贵嫔不能来,也命人送上贺礼。
尊伤刚好,不喝酒,就只举著意思一下,提前离席,先回御景宫喝药去了。
皇帝走了。
宴席上容妃对阴贵人公然发难,“姐姐有了身孕也要跟本宫抢么?”
元德仪也有身孕,所以帮腔:“容妃娘娘,有了身孕,恶心呕吐,百般不适,心里寂寞,正要陛下陪在身边才是。”
教引嬷嬷们行礼,恭谨地提醒她们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事。
姐妹俩就到斋堂去找太皇太后评理。
太皇太后正在礼佛,不听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事。
就颤颤巍巍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冬至节宴上陛下说好的临幸容妃,被那个什么储良辰撒酒疯搅合了。之后,又赶上慧妃落了胎,紧接着陛下遇刺受伤,自然就撂下不提了。这都等了快一个月了,好容易刘一守说可以了,唉!阴贵人你肚子里已经有龙嗣了,可怜你妹妹没有你这么幸运,今夜你就让让她罢?”
阴贵人眉心凝结着一股冷,“太皇太后,陛下不是陪嫔妾,是陪腹中的孩儿。”
说完,告更衣,退出去了。
见姐姐不让步,容妃趴在太皇太后怀里哭了,太皇太后摸着她的头发,“她有身孕,陛下陪着说说话,明日再临幸你也是一样。”
容妃想想也是,可是又撒娇:“今夜臣妾怎么过啊!”
嗯,太皇太后想了想,就叫马公公把锦妃和骊贵嫔接来,今夜打马吊好了。
容妃拍手,心情极差,虐死她。
很快,人被接来了,由教引嬷嬷陪着。
太皇太后,锦妃,容妃和脱脱渔四个人坐好。
旁边就是几个教引老嬷嬷,说话逗趣。
开始玩牌,没等容妃虐待,脱脱渔就一脸不高兴,“嫔妾的爱马得了马瘟死了,心情不好,不想玩儿!”
容妃道:“一匹马你就心情不好,有本宫闹心吗?陛下今夜宿在了娇兰殿。”
脱脱渔懒得动脑子,身后的脱嬷嬷指点她打哪张,她就照做。
“马死不能复生,陛下宿娇兰殿有什么,阴贵人有孕,容妃娘娘想多了吧?”
碰!容妃碰脱脱渔一张,听她这么说,心情好了。
脱嬷嬷对自己的主人笑道:“贵嫔娘娘,您可不知道,刘一守给人看病的时候阿,还有好多年轻的丈夫过来偷偷请教,可不可以和怀孕的老婆云雨……”
噗!
几个女人都喷了。
连太皇太后都老脸一红,骂道:“这位教引嬷嬷,你是青楼出身阿?太医院的首座刘一守能娶到你,可真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