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怀王全文阅读 第43分节

第四百一十九章 魏国使者

    田文浑身一怔,顿时恍然大悟。

    他田文不仅是薛地之主,同时也是齐王的臣子。身为薛公,自然以保存实力为上,但是身为齐臣,还得考虑齐国的利益。

    对齐王来说,首先是齐臣然后才是薛公,或者首先是薛公然后才是齐臣,这就是完全两种不同人,齐王对这两种人,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态度。

    对田文而言,他的目的以前是想成为薛公的继承人,接下来便是成为薛公。已经成为薛公后,田文现在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贤明的薛公,而是一个扬名立万名传千古的大贤,管仲晏子那样的人,最不济,齐国这样的大国才是他的平台。

    否则,田文既已成为薛公,何必收买这么多宾客,在齐国四处鼓吹他的贤明呢?

    他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

    更重要的是···

    田文将在场的宾客全都看了一眼,眼前的宾客,都是宾客中的佼佼者,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因为仰慕他田文,更多的是为了通过他田文,进入齐王的眼中。

    两个呼吸之后,田文便将利弊考虑清楚,点头道:“不错,本君岂能干这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事。”

    顿了顿,田文下令道:“传令,从军中选出一万齐军进行养精蓄锐,以备后用。”

    “诺。”

    次日。

    唐昧营中。

    虽然昨日在撤退的时候,特意派人去对齐军放下狠话,表示今天还会去邀战。但是,那仅仅只是为了刺激田甲,让田甲一怒之下出兵追击的计策而已。

    故而,今日一大早,唐昧用过早饭之后,对再去齐营前邀战的事提也不提,而是召集军中将领安排防御之事。

    “昨日齐军斥候已经发现本将虚张声势的事情,而且,这几个月来,本将手中的军队频频被调往大王哪里攻打薛城,同样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将营中现状大略的交代一下,唐昧面色凝重道:“所以,接下来,我们己有可能会面对齐军十几万大军的攻击。”

    众将闻言全都一脸沉重,对齐军接下来的攻击,表示担忧。

    出于保密的原则,无论是熊槐还是唐昧,对于派大军埋伏的事情,全都秘而不宣,除了营中高层以及有任务在身的将领,并没有告知。

    唐昧见诸将左顾右盼,小声的议论纷纷,便轻咳了两声,开口道:“诸位也不必担忧,虽然我们人少,连齐军的一半都没有。但是,只要不主动出击,在我们这座经营数月之久的防线上坚守,齐军也不能轻易打败我们。”

    诸将听唐昧说要进行坚守,顿时松了一口气,齐声道:“将军英明。”

    唐昧摆了摆手,开口道:“现在,眼看齐军就要进攻,本将决定全力防守。”

    说着,唐昧吩咐道:“唐将军,本将命你立即广派斥候,打探齐军动静,一旦齐军来攻,立即来报。”

    唐林拱手应道:“诺。”

    “钟离君,本将给你一万军队,在齐军未来之际,再度加固河水边的防御工事。”

    “诺。”钟离君应着。

    “其他将领,各率本部,保持警惕。”

    “诺。”

    众将全都离开后,唐昧平心静气的将目光瞥向东面。

    现在,楚军已经刺激了田甲数天,虎皮也被齐军刺破,齐魏联军也即将南下,楚宋联军也准备撤走,而他唐昧,更是摆出严防死守,极力营造出为楚宋联军断后的迹象,就看他田甲什么时候的出兵了。

    与此同时,薛城外的楚宋联军,更如一个急红眼的赌徒一般,疯狂的对薛城展开进攻,似乎在进行最后一搏。拿出了吃奶的劲,一副不成功变成仁的样子。

    日中,就在楚宋联军攻城正激烈的时候,一支从魏国而来,拥有百余辆车,随行近千人的庞大使节团,停留在薛城北面十五里处。

    而后,一辆马车从使节团中出来,向东面楚营的位置赶去。

    楚军营中。

    “魏使,如今寡人伐齐正急,不知在这个时候,魏王以卿为使前来薛城之外拜访寡人,有何指教?”

    熊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魏国使者翟章,心中却在猜测,魏章这是来解释魏国这段时间的行为,以麻痹楚国的呢!

    还是过来向楚国宣战的。

    “不敢。”翟章拱手向熊槐行了一礼。

    接着回想起魏国的顾虑,不由微微一叹。

    这几年来,齐秦两国全都遭到一定程度上的削弱,尤其是齐国,接连遭到楚国的打击,淮北之地全都沦丧,实力大损,对魏国的危害的已经变小。同样,秦国被封锁在关中,也难以对魏国造成威胁。

    唯独楚国,这几年就没有遭到削弱过,而还与三晋燕宋越等国结盟,隐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对此,哪怕是楚国盟友,魏国也心惊胆战。

    故此,魏国之中,相当多的大臣,对越来越强大的楚国表示忧虑,这才在齐楚之战没有对齐国落井下石,而是保持观望。

    魏国也不是不想背叛楚国,倒向齐国,只是楚国的盟友太多,魏国上下全都担心一旦背叛,就会陷入孤立无援之中,这才反复摇摆。

    好在不久前齐国说服燕国,燕王大举北伐,从另一方面对齐国的抗楚大业进行支持,这才打消魏国的忧虑。连燕国这个最仇恨齐国的国家,也不再帮助楚国牵制齐国,更何况其他国家呢。

    魏国上下认为,燕国的事情就是一个信号,那就是各国都对楚国有所恐慌了,各国联合削弱楚国的时机已然成熟。

    于是,有鉴于此,魏国便毫不犹豫的就倒向齐国。

    至于能否战胜楚国的问题,魏国上下认为没有问题,齐国全力而战,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而楚宋两国已然疲惫,齐魏联军以逸待劳,肯定没有问题。

    现在,魏国唯一的顾虑,那就是如何把楚魏两国关系破裂的责任全都推给楚国,让魏国名正言顺合情合理的出兵。

    想着,翟章开口道:“大王,寡君听说楚国与宋国攻打齐国数月之久,损失惨重却难以攻下薛城。如今齐国援兵已经赶到薛地,楚宋两国已然疲惫,再打下去,也不是徒增伤亡罢了。

    寡君不忍齐楚两国继续打下去,进而引发齐楚两国之间的决战,以致哀鸿遍野。故,寡人特意派遣小臣前来薛城拜见大王,就是希望大王仔细考虑寡君的意见,接受敝国的调停,让齐楚两国重归于好。”

第四百二十章 新任魏相

    魏国是来调停的,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熊槐心中冷笑。

    楚宋两国攻打薛城数月,眼看就要攻破薛城,岂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见楚王没有开口,一旁的陈轸笑道:“魏使所言极是,齐楚两国爆发大战这是敝国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这次楚国伐齐,这并不是为了贪图齐国的土地,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向齐王讨一个公道。当初,魏王不也同样写信劝解齐王了吗?

    现在,楚宋两国攻打薛城多日,薛城被破只在旦夕之间,而齐国援军到了薛地数月,却不敢前进,这就是说明齐国对战局的悲观。”

    说着,陈轸停顿了一下,而后建议道:“魏使,眼下的局势,楚宋两国对薛地势在必得,而齐国却顾虑重重,只要魏国对齐宣战,那么齐国一定会惊慌失措。

    那时,魏国不必与齐国交战,就可以获得濮水东部的齐国领土。而我们楚宋两国也不必与齐国决战,就可以获得薛地,如此一举三得的大好事,不知魏国以为如何?”

    “呃···这···”听到陈轸那极具蛊惑的言语,再看着陈轸期待的目光,神情不禁躲闪起来,不敢直面陈轸。

    听完陈轸的建议,再见翟章哑口,熊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魏使,不知对我们楚国的建议如何。现在越国正在攻打纪鄣城,随时都有可能攻下,我楚宋联军随时有可能攻下薛城。魏国再出兵攻击齐国西部,寡人想来齐国肯定挡不住。”

    翟章此时正了正脸色,义正言辞的开口道:“大王,楚国的建议虽好,魏国出兵也极有可能会成功,但是敝国却不会这么做。

    齐国乃是魏国的盟友,楚国也是魏国的盟友,寡君虽不才,但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却是不会去做的。更何况,上次各国伐秦,齐王可是寸土不要,全力助我们联军攻打秦国,这种场景还历历在目,这片情谊还未消散,魏国岂能干出这种以怨报德的事情。

    故,臣请大王详加考虑敝国建议,化干戈为玉帛,与齐国从归于好。”

    熊槐听到翟章的话,心中最后一丝对魏国的期待也荡然无存,这次魏国肯定已经打算站在齐国那边了。

    现在魏国正在济水北部召集军队,显然就是打算出兵的,济水周围的国家,不是宋国就是齐国,既然魏国放弃这个攻打齐国的大好机会,那么出兵的方向就不言而喻了。

    想着,熊槐做好楚魏两国关系破裂的准备,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既然魏王如此仁义,那就请魏国继续保持下去吧,须知,不仅齐国是魏国的盟友,我楚宋两国也是魏国的盟友。只要魏国能继续保持中立,那就是对盟友最好的交代。”

    翟章闻言长吐一声,而后垂头丧气道:“未能说服大王,臣深表遗憾。愧对寡君的嘱托,臣已无颜再呆在大王面前,臣请辞。”

    熊槐一愣,魏国使者调解失败,难道不对楚国宣战,这就走了吗?

    “使者这就打算离去?”熊槐诧异的问道。

    翟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然后,翟章就在熊槐的惊讶中,真的离去了。

    “诸卿,这魏国使者调解失败,未能劝服寡人,没有对寡人宣战,这就离去了。寡人愚钝,不知魏国这是何意?难道魏国真的不打算对楚宋两国开战,还是说,魏国打算不宣而战,之际对宋国发动袭击?”

    听到楚王的询问,陈轸想了想,答道:“大王,无论怎么说,现在三晋中的赵韩两国还是我们的盟友。或许魏国这是还不想彻底背叛楚国,免得下次遭到报复,还不能获得赵韩两国的支持。”

    顿了顿,继续道:“可能,这次魏国使者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向宋国宣战。”

    “不错。”公孙衍赞同道:“大王,目前的情况,魏国很有可能会攻打宋国陶邑。只要宋国大军回援,那么齐军主力对阵薛地的楚军,依然还有极大的优势。这就是魏国既可以救援齐国,又可以不彻底得罪楚国的方法。”

    熊槐“呵呵”笑了两声,啼笑皆非道:“莫非魏王以为,用这种方法救援齐国,就可以不得罪寡人,就不会遭到寡人的报复。”

    公孙衍摇头道:“大王,正因为魏国害怕,所以才会如此。正如刺史令所说,魏国想要在秦齐楚三国的攻击下自保,无论是三国中的哪一国,都是不值得依靠的。魏国真正的助力,其实还是赵韩两国。如今赵韩两国还需依靠楚国抵消秦国的压力,所以魏国才不敢单独对楚国宣战,免得被赵韩两国孤立。”

    熊槐想起三晋相爱相杀的情况,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吧。”

    公孙衍笑着一叹,他在魏国多年,自然也知道魏国的心思。

    魏国强大,会遭到各国的围攻,魏国弱小,同样也会遭到各国的魏国。

    被各国围攻百余年,魏国在外交上,就是矛盾。

    谁都不信,谁都信。

    “也罢,既如此,陈卿,有劳卿对魏国的使节团进行监视,一旦魏使出访宋王,立即来报。”

    “诺。”

    且说另一边,魏使离开楚营后,便直接返回薛城之北的魏国营地,并没有再度前去宋营。

    而后,在楚宋两国结束今日的攻城后,等楚宋两国的军队全部返回军营,魏国的使者团,直奔薛城而去。

    百余辆车,千余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全部进入薛城。

    得到消息,熊槐皱眉道:“诸位贤卿,各国魏国的使者队伍已经全部进入薛城,对此,不知卿等以为魏国究竟在搞什么?”

    听到楚王的问题,景翠陈轸等人全都沉默不语。

    魏国的这一举动很不正常。

    若是说打算救援薛城,千余人完全不够看,若是说给薛城提供补给,百辆车,对一个城池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

    要说振奋人心,也不必等到现在,魏国的消息前天就被楚宋两国查知,想来,薛城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时间更早,以田文的精明,肯定第一时间告知全部军民了。

    所以说,魏国的这一举动,除了令楚宋两国极度不满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就在惊疑不定间,一个楚将走进帐中,行礼道:“大王,魏国使者来访。”

    熊槐一惊,刚刚还在纳闷魏国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魏国使者就主动找上门来。

    “请魏使来见寡人。”熊槐沉静的开口道。

    “诺。”

    不多时,翟章再次来到熊槐面前,脸上不复之前离去时的遗憾之色,淡淡的的行礼道:“臣翟章拜见大王。”

    行礼之后,熊槐看着翟章问道:“使者,不知卿再次求见寡人有何贵干。”

    熊槐问完,一旁陪同的景翠等人也紧盯着翟章,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臣乃是为齐楚两国而来,特来劝和。”翟章应道。

    熊槐一怔,然后感到好笑的道:“使者,今日白天你不是已经劝和过了吗?怎么,卿去了一趟薛城中,就有把握能说服寡人了?”

    “正是如此。”翟章点点头,接着拱手道:“大王,孟尝君乃是名传天下的大贤,各国都在传唱他的贤名,寡君不忍贤人遭到横祸。故而,方才臣奉魏王进入薛城中,以千金为礼,以百车相邀,请孟尝君担任魏国相国一职。孟尝君有感寡君诚意,当场答应下来。

    所以,现在的孟尝君已经不是齐国的臣子,而是我魏国的相国。大王想要教训齐王,有鉴于齐楚两国都是敝国的盟友,所以寡君无意插手其中。但,现在孟尝君既然已经成为魏国相国,那么就请大王看在寡君的面子上,就此罢手,攻打齐国的其他地方。”

    熊槐一听田文成为魏国的相国,顿时一惊,先前还以为魏国暂时不敢与楚国彻底翻脸,还会留有余地,会在齐楚之间待价而沽。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田文变成魏相,现在攻打薛城就是直接打魏王的脸,魏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介入此战,同时也可以给其他国家一个交代。

    至于放过薛城,按魏国所说去攻打齐国其他地方,这根本就不可能,楚宋两国围攻薛城数月,眼看薛城已经坚持不住,你魏国说放手就放手,魏国的面子没有这么大。

    想着,熊槐冷笑道:“魏使,你该不会是向寡人开完笑吧。”

    翟章正色道:“大王面前,臣不敢戏言。”

    此言一出,熊槐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好,好,好···”此时,一旁的陈轸发出一串大笑声,接着起身向翟章拱手作揖道:“使者,魏国能为敝国如此考虑,实在是太仗义了,一旦事成,敝国必有重谢。”

    熊槐闻言一愣,不由好奇看着陈轸,不知魏国有什么仗义的,还要感谢魏国。

    陈轸见楚王看过来,拱手道:“大王,既然田文已经成为魏国的相国了,那就请田文立即离开薛城前往魏国赴任,免得我们明日攻打薛城时,一不小心就误伤孟尝君,伤了楚魏两国的交情。”

    熊槐恍然大悟,见翟章脸色一僵,立即笑道:“正是如此,田文身为魏相,却在薛城为为齐国守城。”

    说着,熊槐声音徒然变得凌厉:“莫非,魏王看不起寡人,打算帮助齐国守卫薛城,还是说,魏国将薛城守不住了,就来捡寡人的便宜?

    若是魏国抱有这种心思,寡人很乐意与魏王说道说道,薛城之外,楚宋两国还有四十万大军,寡人的司马昭雎已经在抵达陈地,如此,就请魏王做好准备,寡人欲率六十万大军,在大梁城外,与魏王一会。”

    说着,熊槐见翟章头上冷汗直冒,便决定再对魏国恐吓一番,于是,向陈轸问道:“贤卿,不知现在秦国的公子稷现在多大了?”

    翟章闻言一惊。

    听到楚王提起公子稷,他这才想起来,楚国的公主与秦国公子稷有婚约。

    陈轸同样也明白楚王的意思,并且,见魏使翟章愣神,决定再加一把火答道:“大王,今年秦王已经行冠礼两年多,只是因为需要为秦王守孝,故而才耽搁下来,未能与齐公主成婚。

    而公子稷比秦王年幼数岁,按虚岁算,明年的时候,也可以行冠礼了。臣的意思,不如派人去与齐王说说,明年,我们秦齐楚三国,一同完成昔日约定,让秦王与公子稷在同一天分别迎娶齐公主与楚公主。”

    翟章顿时傻眼了。

    听陈轸一提,这才想起来,秦齐两国还有婚约呢。

    这还是先秦王在世时,让张仪亲自到齐国提的亲,本想等秦太子行冠礼后再完婚,结果秦王去世,太子即位,这才耽搁了。

    只是因为上次齐国背叛秦国,出兵伐齐,再加上这两年秦国一直盯着赵国,这才让魏国上下忽略了此事。

    齐秦两国关系不如以前,秦王赢取齐公主后,能否再次结盟还两说,关键是楚国,要是楚王一怒之下与秦国结盟,这就是灾难。

    熊槐此时见翟章眼珠子乱转,轻蔑一笑,开口道:“陈卿所言有理,先秦王去世也快三年了,秦国接连遭遇不幸,寡人心中甚哀。现在,秦国的确需要来一场喜事,来振奋人心。寡人想,应该也没有什么比双喜临门更好的了。”

    说完,熊槐给一旁的景翠使了一个眼色。

    景翠会意,立即起身道:“魏使,既然田文已经成为魏相,那就请使者立即与田文返回魏国。否则,若是田文继续滞留薛城,本将会误以为魏国相国在帮齐国守城。”

    翟章本想说薛城乃是田文的封地,田文留在薛城,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楚国攻打魏国相国的封地,这才是背信弃义行为。

    但是,国家就跟人一样,实力不足,底气就不足。

    翟章张了张口,狠话到了嘴边,但想起楚国君臣刚刚一连串的威胁之语,立即将先前准备好的宣战辞令全部咽了回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缓兵之计

    熊槐见翟章张了张口,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挥了挥手道:“魏使,寡人给你一夜时间,若是明日楚宋联军攻打薛城时,田文还在薛城中,那就是魏王背叛了寡人。到时,寡人率领秦齐楚三国联军前去大梁讨说法,希望魏王不要闭门不出。”

    见楚王挥手赶人,陈轸立即向前一步,来到翟章面前,笑着对大帐外伸出右手:“魏使,请了。”

    翟章六神无主的从楚营中走出,满脑子都是秦楚两国胁迫赵韩宋等国围攻魏国的画面,直到离开楚营大门,一阵冰冷的寒风吹在麻木的脸上,打了一个激灵后,这才反应过来,思绪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本来此行的目的是将楚魏两国翻脸的原因全部推给楚国,但是现在看来,还不能这么做。

    不是说魏国不能这么做,而是他翟章不能这么做,魏国已经做好了与楚国翻脸的准备,但是,若是楚国真的与秦国联合,然后秦楚两国合力伐魏,那么,他翟章将会成为其他大臣的替罪羊。

    可是,现在魏国已经决定出兵攻打宋国,算算时间,这快出兵了。

    若是他没有完成魏王的委托,那么也很难做。

    思考间,翟章已经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进入车厢后,翟章向车夫道:“走,去宋营哪里。”

    宋营中。

    翟章站在宋王面前,一脸肃然地开口道:“宋王,当年各国因为燕国的事情而共同伐齐,那时,宋王你站在齐国那边。各国本想先解决宋国这个帮凶,再集中力量对付齐国。宋国危在旦夕之际,是敝国,是寡君出面劝住各国,然后派犀首通知大王,才让宋国免去一难。

    不想,魏宋结盟之后,正在与齐国的大战期间,宋国竟然接受齐国的贿赂,独自与齐国进行讲和,继而停兵不前,以致我魏国孤军深入,险些遭遇齐国埋伏。”

    宋王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出言不逊的魏国使者,眼神冰冷,刚想出言反驳,但是翟章却没有给他机会。

    “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们也不再说它,毕竟宋军也不曾在背后偷袭魏军。只是,接下来,魏宋两国接受楚国的邀请,再次出兵攻打齐国,大战正烈间,宋国又独自与齐国讲和,停兵不前。”

    听到这,宋王已经不打算与翟章争论谁对谁错了,既然魏国已经打定主意要攻打宋国。那他这个宋王亲自下场与魏国臣子争辩,只是自掉身价罢了,他宋王还丢不起这人。

    那边,翟章见宋王面色冷漠,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开口道:“如果宋国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如此,仅仅只是针对敝国,寡君也不会如何。但是,令寡君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滕国并没有挑衅宋国,滕君也不曾得罪宋王,相反,滕君与人为善,在滕国境内广施仁义,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君。结果,宋国灭亡了滕国,吞并了滕地,杀害了滕君。如此残暴的行径,实在不是仁者所为。

    现在,滕国公子几经波折之下,来到敝国境内,向寡君痛斥宋国的残暴。寡君得知此事,又听说宋王打算杀害天下大贤孟尝君,是可忍孰不可忍。寡君决定惩恶扬善,给宋国一个教训,希望宋王你在此事之后能悬崖勒马,改邪归正。”

    说完,翟章也不等宋王答复,直接拱手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翟章离去的背影,宋王勃然大怒:“魏王欺人太甚。”

    “传令,派出使者前去楚营,就说寡人要拜访楚王。”

    “唯。”

    深夜。

    熊槐看着匆匆而来的宋王问道:“宋王,连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宋王摇头道:“无他,方才魏使翟章代表魏国正式向寡人宣战,故而,寡人特前来与楚王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熊槐一惊,诧异的道:“不久前魏国使者才从寡人这里离去,接着又连夜向宋国宣战,翟章如此急促,这说明魏国已经快准备好,可能将在明后两天内就会发动对宋国的袭击。”

    宋王点了点头,忧色重重的道:“寡人也是担忧这一点,翟章今日才到薛城,结果当晚就先后拜访楚宋两国,如此急不可耐,足以说明问题。故而,寡人才会连夜前来与楚王一商。”

    熊槐对宋王的话不置可否。

    翟章在楚营虽然没有同楚国宣战,但那也是被吓住罢了,至于对宋国宣战的事情,魏国可是毫无顾忌的。

    “大王,宋王。”此时,公孙衍出声道:“既然魏国出兵在即,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今夜部署针对田甲的计划,悄悄的从军中抽调主力前往齐营外埋伏。

    接着,明日的时候,楚军以给魏国面子为由,楚宋暂停进攻薛城,并督促新任魏国相国田文尽快离开薛城前往魏国。”

    “等等。”宋王正听着,突然开口打断道:“犀首,你刚刚说田文是魏国相国?”

    想起今天魏国百辆车进入薛城的消息,宋王大惊道:“难道今天魏使进入薛城,就是为了聘请田文担任魏相?”

    宋王说完,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楚宋两国攻打薛城,宋国是主力。无论有没有攻下薛城,田文心中肯定都恨死宋国了。

    若是田文成为魏国相国,那么···

    宋王就算用脚想,也想出来田文在齐魏两国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伐宋浪潮的场景。

    想着,宋王倒吸一口冷气。

    接下来的日子,宋国有的玩了。

    听着宋王的询问,再见宋王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模样,公孙衍诧异的问道:“宋王,难道魏使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宋国,就直接对宋国宣战了。”

    宋王无语的点了点头,魏国对宋宣战,用的理由全都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对田文的事情,只是一语带过,对田文担任魏相的事情,更是提也没提。

    现在,宋王心中怒火潮涌,魏国对楚国宣战,还得遮遮掩掩,唯恐落人口实,但是对宋国宣战,竟如此蛮横无礼。

    魏国欺人太甚···

    公孙衍本想将魏国没敢向楚国宣战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见宋王的怒火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便没敢提这事情。

    不是担心宋国对魏国的仇恨不够,而是担心宋王的理智被怒火烧光,不再出兵针对田甲,而是直接回军与魏国交战。

    这对楚国不利。

    宋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公孙衍道:“犀首,你继续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宋王。”公孙衍咽下一口口水,继续道:“魏国让田文为相,目的除了加强齐魏两国的关系,更重要的就是将联盟破碎的责任推给我们楚宋两国。更何况,薛城还是田文的根基所在。所以,田文肯定是不会离去。

    当然,这也是我们明日停停止攻城的目的所在,大王以及宋王在薛城外吸引齐魏两国的注意力,替今夜撤离的楚宋主力争取时间。明日休战一日之后,到了夜里,我们将剩余的这小部分兵力,采用广布旗帜的办法,并且准备一些稻草人,穿上楚宋两国的军服,一个将士挑两个稻草人,营造楚宋联军主力向北转移的迹象。

    等我们在薛城外的空营被发现,那时,田文在薛城北部,滕地之南发现我们的疑兵,肯定会通知田甲,而田甲也会毫无顾忌的进兵。”

    公孙衍说完,景翠沉吟了一下,拱手向熊槐道:“大王,臣也以为此时应该开始行动了。”

    “好。”熊槐点了点头,而后想宋王问道:“不知宋王以为如何?”

    宋王亦点了点头:“寡人以为可行。”

    不提楚宋两国连夜调兵的事情。

    第二天。

    楚国出兵一万在薛城东门两里外摆开阵势堵门,宋军出兵一万,堵住西门,楚宋两国各出兵一万堵住南门,依旧留下北门。

    而后,楚王与宋王的大旗同时在南门外现身。

    过了一会儿,等田文的旗帜出现在南面的城墙上后,公孙衍孤身一人从阵中出来,来到南门外,冲田文大喊道:“孟尝君,老朽公孙衍,代表楚王宋王而来,还请孟尝君出城一会。”

    田文带着门客与翟章并列而立,听到公孙衍的喊话后,面面相觑。

    原本,楚宋联军只派出少量军队堵门,就引起田文的猜疑,现在,公孙衍孤身一人来喊话,令田文更加迟疑。

    虽然田文也在想,会不会是楚宋两国知道魏国即将出兵后,考虑到攻下薛城的机会太少,所以才暂停攻城。

    但是,薛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田文根本就不敢往好的方向想。

    万一···

    这是楚宋两国的阴谋呢!

    只是,既然公孙衍一人前来,而且楚宋两国的军队还在两里之外,田文自负没有危险,而且也不能在气度方面输给公孙衍,于是,下令道:“传令,打开城门,本君要出城与犀首一会。”

    “君上,小心有诈!”齐貌辩立即在田文身旁提醒道。

    “先生放心。”田文摇了摇头道:“犀首乃是天下名士,今孤身一人前来,且楚宋联军还在数里之外,本君怎能胆怯。”

    说着,田文便坚定不移的走下城墙。

    不多时,薛城大门缓缓而开,田文独自走出城门,来到公孙衍身前三丈远的地方,以晚辈的礼节拱手行礼道:“文见过犀首。”

    虽然田文与公孙衍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公孙衍曾与匡章田婴打过交道,并且,齐魏两国相互尊王的时候,公孙衍还曾与匡章率齐魏联军一同讨伐赵国,最后因为赵国打输后耍赖,挖开河水冲击赵国境内的齐魏联军而结束。

    因为这一层关系在,故而田文主动向公孙衍行礼,而且还是晚辈礼。

    公孙衍见田文竟然也独自而来,点了点头,接着,见田文能坦然的用晚辈的礼节行礼,没有因为二人敌对,就有所怠慢,不由暗叹,田文能从田婴的庶子变成名满天下的孟尝君,也不是全靠吹。

    最起码,这胸襟气度,就不是常人能比。

    “孟尝君不必多礼。”

    田文直起腰来后,开口问道:“不知犀首独自前来有何指教。”

    公孙衍摇头道:“不敢称指教,孟尝君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士,寡君对孟尝君的声名也早有耳闻。昨日,寡君听说孟尝君能弃暗投明,抛弃齐王,转而担任魏相,心中不胜欢喜。与贤者敌对,这是寡君所不愿意的,如今孟尝君成为魏相,而魏国乃是楚国的盟友,所以寡君不希望因为薛城而伤及楚魏两国的交情。”

    说着,公孙衍笑道:“想必孟尝君也不想还未上任就破坏了魏国与楚国的盟约吧。”

    听着前面的话,田文还以为楚国因为魏国对宋国开战,而打算放弃攻打薛城。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公孙衍的话越来越歪,什么叫还未上任就破坏魏国与楚国的关系?

    想着,田文郑重的开口问道:“不知犀首是什么意思。”

    公孙衍应道:“很简单,那就是寡君希望孟尝君能尽快离开薛城,前往魏国。考虑到孟尝君家眷全在薛城,所以,寡君决定给孟尝君一天时间,希望孟尝君能早早离去才好。”

    “这不可能。”田文一字一顿的道:“薛城乃是先父交给文的封地,文怎敢弃城而去。”

    公孙衍点了点头:“寡君也知道薛城乃是孟尝君的封地,理解孟尝君对薛城的难舍。故而,寡君与宋王商议一番后,决定两国各自拿出一城,在楚宋魏三国边界的地方,分出一块地方,送给孟尝君以为封地。当然,孟尝君乃是魏相,寡君与宋王也会向魏王去信,让魏王同样也拿出一座城池分给孟尝君。

    如此,孟尝君用一座即将被攻破的薛城,不仅换的楚宋魏三国的庇护,还能得到三座城池,这就是福运当头啊!”

    田文一听脸色大变,深知公孙衍这话看似一番好意,实则包藏祸心,而且还是往死里逼那种。

    放弃薛城,这就是背叛齐国,接受楚宋两国的城池,这就是投敌,而向魏国索要城池,这不仅是无功受禄,而且还是借敌国要挟。

    如果他田文真的听公孙衍的,那么就算楚宋两国言出必行,那他田文也离身死族灭不远了。

    想着,田文大义凛然道:“犀首,若是这次你是来跟文说这种事情的话,那就请不要再说了。文先父受命先王镇守薛地,先父战战兢兢,保住薛地不失,并将薛地完整的传给文。文虽不肖,但也不敢抛弃先王赋予我父子的责任,别说三座城池,就是三十座城池,文也不敢换。”

第四百二十二章 前夜

    公孙衍叹道:“孟尝君你又何必如此呢。须知···”

    话未说完,田文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直接打断道:“若是犀首有其他要指教文的地方,文定会洗耳恭听,但是,若是犀首想劝文放弃薛城,那就请免开尊口。”

    公孙衍一滞,见田文露出一脸的坚定,叹气道:“虽然孟尝君不愿放弃薛城,但是老朽回去后,还是会劝楚王宋王给孟尝君一天的时间进行考虑,希望孟尝君能仔细思量。”

    说完,公孙衍便摇头叹气的转身离去。

    熊槐见公孙衍从薛城外归来,脸色没有半分喜色,就知道劝说田文的事情失败。

    不过,熊槐也不以为意,他和宋王本来也没有对此事抱有希望,此举的目的仅仅只是麻痹田文罢了。

    而且,熊槐与宋王大张旗鼓的在薛城外同时现身,也是为了麻痹田文,是为了告诉田文,楚宋联军的主力还在薛城外。

    公孙衍来到熊槐的战车前后,拱手道:“臣无能,未能说服田文。”

    熊槐笑道:“无妨,犀首能把田文叫出来,这就是成功了。”

    说着,熊槐与宋王对视一眼,开口道:“宋王,今天你我还有要事要办,不如就此离去,如何。”

    宋王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道:“楚王请。”

    此时,楚宋两国的军营,全都是同一个状况,军营中,大部分的士卒都忙着扎草人,给草人穿上衣服。

    而营外,为数众多的斥候正在巡视,不给薛城斥候靠近大营的机会。

    与此同时,薛城中,田文与翟章在上首交谈,而田文的门客们则在下手议论纷纷,全都在猜测楚宋两国的用意。

    “使者,既然魏国已经对宋国正是宣战,为何楚王与宋王还会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须知,宋国现在每在薛城外耽搁一天,宋国国内就多一份危险,就算楚国等得起,宋国也等不起。总之,宋王总不可能会以为,我真的会弃城而去吧。”

    听到田文询问,翟章皱了皱额头,徒然想起昨夜在楚营中遭到楚国君臣威胁的那一幕。

    莫非,这所谓的给孟尝君一天的时间考虑,其实给的不是孟尝君,而是魏国。

    楚国希望魏国就此收手,否则,一天后,楚宋大军就会北上,先对魏国动手,杀鸡儆猴。

    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楚宋两国暂停攻城的事情。

    暂停攻城,这不就是在打击楚宋联军的士气,并给薛城喘息之机吗。

    想着,翟章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看着翟章的状态,田文心如明镜,立即知道翟章知道些什么。

    于是,开口问道:“使者,莫非心中已经有所察觉。”

    翟章点了点头:“不错,昨日本使向宋王宣战,宋王又惊又恐。所以,我很怀疑,宋王一定是在担忧国内的情况下,向楚国求援了。”

    翟章并没有将他在楚营中宣战不成反被恐吓的事情说出来,不仅是丢人,而且,更担心齐国知道楚国打算将注意力转移到魏国身上后,会打算先让魏国与楚国先拼上一阵。

    田文精神一振,大喜道:“使者的意思是,宋王被魏国吓住,心生退意,而且还向楚王求援了。”

    翟章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田文闻言立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笑容满面道:“也就是说,现在楚宋两国已经无意薛城,打算撤退了。”

    此刻,田文没有顾及到翟章渐渐变黑的脸。

    对田文来说,只要薛城没事,无论楚宋联军接下来想找魏国麻烦,还是打齐国注意,都是一件好事。

    田文没在意的事情,他的门客可不能不在意,魏显起身道:“君上,无论楚宋两国打算做什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楚宋两国的情况打探清楚,为齐魏联军与楚宋两国的大战提供准确的情报。”

    被门客一提醒,田文反应过来:“不错,无论楚宋两国想干什么,我们都得掌握他们的情报才行。”

    说着,田文向门客唐里道:“先生,打探情报的事情,就托付于你了。”

    唐里应道:“君上放心,魏国已经宣战,留给楚宋两国的反应时间很短,是战是退,今明两天内就会有结果。”

    “好。”

    ······

    正午时分。

    得到楚宋大营的情况,唐里立即向田文汇报:“君上,斥候来访,楚宋两国对大营的防守全都很严密,我们的探子使者近距离打探情报,但是大多数都失败了。少数靠近楚营的探子,得到的情报都是营中旌旗密布,难以看清大营内部。但是,楚宋营中,全都十分喧嚣,不知道营中具体发生了何事。”

    田文点了点头:“再探。”

    “诺。”

    黄昏时分。

    “君上,城外的情况依旧不明。但是,我们安排在钟吾城的探子来报,两天前,楚军突然离开钟吾城,然后一路向西,目的地不明。”

    “嗯?”田文心中一疑:“钟吾城乃是楚军退路,一直都有两万楚军防守,以免齐国截断楚国的粮道以及退路。现在楚军撤走,难道楚王连退路都不要了?”

    唐里应道:“君上,这不是楚王不要退路了,而是楚国的退路变了。”

    “变了?”

    唐里点了点头:“君上,钟吾城的西面,乃是宋国的彭城,楚军向西赶,无疑是打算前往彭城。”

    田文若有所思,然后吩咐道:“立即将这些消息传给田甲,就说楚王很可能要跑。”

    “诺。”

    深夜。

    楚营中。

    此刻,熊槐精神奕奕的向公孙衍问道:“犀首,准备好了吗?”

    公孙衍点了点头道:“大王,营中士卒已经准备就绪,另外,东面十里的区域已经派出大量斥候反复排查,确保没有薛城的探子。”

    顿了顿,继续道:“大王,营中的守卫已经用草人代替,大军出发后,营外拦截薛城探子的斥候就撤离,到时,最快今夜下半夜,最慢明日一早的时候,田文就会发现我们离开。另外,臣在大军之后会留下行军的轨迹,会让田文尽快找到我们的踪迹。”

    熊槐点了点头:“好,既如此,那就出发吧。”

    “唯。”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战起

    随着熊槐的一声令下,楚营中剩下的楚军开始离开呆了数月之久的军营。

    数万楚军,以景阳率领的五千人为先锋,出东门,前进十余里后,转道向北。

    景阳之后,熊槐跟在的主力中,士卒们或一人挑着两个稻草人,或两人夹着一个稻草人,二十多人共用一个火把,在昏暗的火光下,一路向前。

    最后,公孙衍率领五千士卒作为后军离开大营。

    次日一大早。

    薛城中的探子在想楚营靠近的时候,发现没有遭到楚军斥候拦截,就感到奇怪。接着,靠近楚营后,远远望见楚营中纹丝不动地守卫,初时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时间一长,所有的守卫全都一动不动,那就不对劲了。

    再加上早就被告知,楚军可能要跑的消息,故而,没过多久,楚营的虚实就被揭破。

    薛城中。

    田文早早的站在南面的城墙上,结果,往常已经开始排兵布阵的宋军,今天并没有出现。

    城外空空荡荡安安静静,似乎薛城没有遭到围攻一般。

    就在怀疑楚宋联军撤走之际,唐里近前禀报道:“君上,探子来报,楚宋两国的军营已经空,两国军队全部不知所踪。另外,探子发现大量军队向北行军的迹象,似乎楚军的目标是滕地,而宋军的目的是陶邑。现在,我们探子正在向北查探楚宋大军的行踪,两个时辰之内,就可以找到楚军宋军的下落。”

    “好!”田文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看向远方道:“看来楚宋两国真的要跑了。速度将这个消息传给田甲,另外,一有楚宋联军的下落,除了立即来报以外,还需直接向田甲汇报。”

    “诺。”

    就在田文传讯给田甲的时候,也就是翟章向宋王宣战的第三日,魏将公孙喜率领十五万魏军兵围陶城。而齐将声子,率领二十万齐军,从平陆出发,直扑滕地。

    另一边,田甲得到薛城传来的消息,将情报传给其他将领后,问道:“现在对面唐昧的大营什么情况?”

    纪僚应道:“将军,探子来报,前日唐昧下令大军重新加固防线,昨日一天,唐昧那边都没有动静。今天,探子传来的消息,同样也没有动静。”

    田甲沉吟道:“孟尝君传来的消息,楚王宋王已经跑了,具体的下落已经没有传来。但是,在魏国已经向宋国宣战的情况下,楚宋联军十有八九是去救援宋国去了。而唐昧所部,正是阻截我们的断后之军。”

    纪僚立即建议道:“将军,现在楚宋两国连夜撤走,虽然还没有下落,但肯定已经离开薛城数十里了。而计算薛城到滕城的距离,楚军只需要五六日就可以抵达。可是,唐昧所在的防线,极为坚固,末将担心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克。”

    田甲点了点头,纪僚的意思他明白,纪僚真正担心的问题,不是难以攻克唐昧的大营,也不是楚军跑了。而是担心被唐昧耽搁的时间太长,难以追上楚军主力,进而影响决战。

    不仅是决战迟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决战中取得太迟,会没有多少功劳。

    想着,田甲立即开口道:“今日要想攻破唐昧的防线,已经来不及了。”

    “传令,派出斥候查探三十里范围内的动静。”

    “传令,大军西进,今日在唐昧防线的十里外扎营,明日一早,与唐昧决战。”

    诸将大喜道:“是将军。”

    另一边,唐昧得知田甲率领齐军离开大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田甲终于舍得出来了。”

    说着,下令道:“传令,加强戒备。”

    “传令,向身后的项君长沙公等人传令,就说田甲已经离开齐营,准备攻打本将。被娘随时都有可能战败,让他们做好准备。”

    “诺。”

    接着,唐昧又对钟离君道:“钟离君,有劳你派出斥候打探田甲的动静已经人数。这次我们准备这么长时间,可不能仅仅只是杀溃齐军。”

    钟离君点头道:“司败放心。”

    午后,钟离君禀报道:“司败,探子来报,齐军到了前方十里外后,已经停下扎营。”

    唐昧看了看天色,开口道:“看来田甲今日是不打算进攻了!”

    “传令,让山上的大军加强戒备,只要能保住营地不失,这就是功劳。”

    “传令,让郢都的那三万楚军提前休息。”

    “诺。”

    此时,十里外的齐营中,纪僚正在向田甲禀报道:“将军,孟尝君传来消息,已经找到楚王的下落。据探子来报,现在楚王正在薛城以北七十里的地方,带领楚军主力正向滕地赶去。”

    “当真?”田甲大喜地问道。

    纪僚点了点头:“将军,消息应该不假。斥候来报,楚军中旌旗密布,而楚王的王旗也在其中,密密麻麻十几万大军,应该错不了。”

    田甲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好,明日决战,一举打垮唐昧,然后追击楚王。”

    “诺。”

    次日。

    天还未亮,楚军营中就呈现出一片忙碌之相,准备迎接齐军的攻击。

    不多时,一丈多高的营墙上,便站满了楚军的弓弩手。同时,营墙至河道之间约七八丈的河岸上,也站满了大量的弓箭手以及两排一手持戈一手拿盾的士卒。

    太阳从远处的山上挣开半个身子后,十几万齐军已经杀到楚军防守的小河对面,然后一字铺开,摆在阵势,做出攻击准备。

    唐昧在营墙上观望了一会儿,见齐军准备就绪后,并没有立即攻过来,心中一疑。

    接着,又向对岸的齐军仔细看去,站在前列的齐军或拿着盾牌,或拿着梯子,没有一个齐军士卒带着木筏准备度河的。

    唐昧皱眉道:“齐军这阵势不对劲,而且,现在齐军已然准备好,为何还不进攻,在等什么?”

    一旁的钟离君同样也感到不对劲:“司败,齐军没有填河之物,同时也没有准备木筏,如何过河?难道齐军不打算过河吗?”

    唐昧闻言灵光一闪,喃喃道:“或许齐军真的打算不过河了。”

    说着,又见对面齐军中前呼后拥的走出一大群人,唐昧大量了一下对方的旗帜,见是主将的将旗,开口道:“田甲亲自来了。”

    另一边,田甲来到阵前,看到楚军摆出的阵型,是有大量弓弩手组成的极具杀伤力的阵容,不由笑道:“原本,本将还担心唐昧会龟缩楚军大营之中,等我们前去攻打楚营。不想,唐昧竟然如此贪婪,想要凭借河水对我齐军造成最大限度的杀伤,这是太小看我田甲了。本将今日就要唐昧尝到小看本将的代价。”

    说着,田甲想到得意处,不由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大营丢失

    寒冷的季节,寂静的战场,空旷的河岸,田甲的笑声传到楚营里。

    钟离君纳闷道:“司败,田甲来到阵前,也不指挥进攻,大笑什么?”

    唐昧冷笑道:“大笑什么?当然是得意了,想来他肯定是以为胜券在握了。”

    “凭什么?”钟离君诧异道。

    唐昧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河水道:“就凭我们最大的依仗即将失去效果。”

    钟离君顺着唐昧手指的方向一看,初时还没什么,仔细看了看,发现河岸上出现一小片被水侵湿的沙石,脸色顿时大变。

    现在还没有进入涨水的季节,平缓的河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河水的水位在下降。

    钟离君脑中灵光一闪:“司败,齐军在上游筑坝,意图截断水流。”

    “不错。”唐昧点头道:“原本我还想着怎么输给田甲,现在看来,田甲还有几分本事,用不着我故意放水了。”

    “传令,派一个使者前去邀战。”

    “另外,派人告诉项君他们,就说本将即将战败。”

    “诺。”

    很快,一个楚军将领来到河岸边,冲对面田甲所在的方向大喊道:“齐国懦夫,既然来到我军营前,有种就来进攻···”

    听到楚将的大喊,又见河水已经退缩接近两尺,田甲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楚军的激将法毫不在意。

    因为耗的越久,齐军胜算越大。

    唐昧等了一会儿,见河水退去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便对钟离君道:“钟离君,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将现在回营中,调集楚军精锐,准备与齐军决战。”

    钟离君拱手道:“司败放心,打胜仗在下没有绝对把握,但要打败仗,肯定十拿九稳。”

    唐昧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亲卫离去。

    河对岸,本想亲眼看看唐昧被齐军杀个措手不及,如何大惊失措的田甲,见唐昧离开营墙,返回营中,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唐昧肯定是以为齐军跟之前去邀战的楚军一样,今天是不会进攻的。

    真是天助我也。

    田甲暗喜。

    又过了一会儿,上游堤坝彻底铸成,河水正以惊人的速度萎缩,这一情况齐楚两军同时看在眼里。

    齐军心中大喜,而楚军防守河水的将士却已经出现骚动,心中惊恐不已。

    此时,钟离君见到这一幕,立即大喊道:“齐国懦夫又耍阴谋,竟然截断河流,传令,打开营门,鸣金收兵,防守大营。”

    营外的楚军越发不安了,原本五六丈的河水,现在只剩下两三丈,而且还在不断的萎缩。

    随后,鸣金声传来,虽然齐军还没有进攻,但是,营外的楚军直接崩溃。

    而后,又见营门打开,营外的士卒立即争先恐后的向军营中挤去。

    楚军的鸣金声,不仅提醒了楚军,同时也提醒了齐军。

    田甲见对岸的楚军直接崩了,立即拔出佩剑,向前一挥:“擂鼓,进攻,活着唐昧。”

    伴随着战鼓声,伴随着此起彼伏“活捉唐昧”的声音,齐军士气如虹的杀降对面乱成一团的楚军。

    “射击!”

    楚营上,钟离君见齐军杀了过来,又见营门大开,拼命向营中挤得楚军士卒已经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一面让营墙上的楚军射杀齐军,一面大吼道:“传令,关闭营门。传令,让溃军向两侧后退,从西门进来。”

    钟离君的将令已经传达,但是,这毫无用处。

    尤其是营门边的楚军将士,听到齐军进攻的声音,更是用了吃奶的劲往军营中挤。

    钟离君在营墙上见到这一幕,又见齐军已经过河,正在屠杀营外楚军将士,气得将手中的宝剑仍在地上。

    大吼道:“传令,调一队将士死守营门,但有进营者不分敌我,格杀勿论,千万不能让齐军从营门杀进来。”

    “诺。”

    接着,又见齐军先锋已经开始架梯爬墙,又下令道:“传令,守住营墙,我们还有机会。”

    过了一阵,就在钟离君拼命阻拦齐军的时候,一个信使快步走来禀报道:“钟离君,将军传令,已经准备好了。”

    钟离君点了点头,接着突然雄起,奋力将身边的齐军士卒赶下去,大吼道:“不好,我们败了,撤!”

    说完,也不管周围的将士是如何惊恐,直接带着亲卫转身就跑。

    主将跑了,其他的士卒还能怎么办,停顿了一瞬间后,营墙上的将士全都向后跑去。

    还在对岸的田甲,突然发现楚军停止射击,接着又见楚营墙上基本上找不到楚军将士的身影,而钟离君的将旗早就不见了。

    大喜道:“传令,全军进攻,不要放跑了唐昧。”

    此时,楚营中间,唐林已经用营中帐篷等物品建立一道防线,并且还带着数百手持火把的士卒站在防线后方。

    待大部分楚军撤走,齐军将士杀到不远处后,唐林下令道:“放火阻拦齐军。”

    随着士卒将火把投入帐篷之中,很快,楚营中就燃起熊熊大火。

    就在唐林撤退的时候,田甲已经登上楚营的营墙。

    望着楚营中部燃起的大火,田甲得意的笑道:“楚军技穷矣,竟然放火阻拦我们的追击。”

    此时,一直跟在田甲身侧的田达开口道:“将军,楚军已逃走,末将请求追击。”

    田甲看了看这个令他很不满的田达,开口道:“田将军,你立即带人去清理一条道路。”

    田达见田甲下令,分明是阻止他立功,愣了愣,军令难违,应道:“是,将军。”

    田达带人去清理大火后,纪僚快步走来道:“将军,楚营中没有发现唐昧的身影,想来唐昧已经提前走了。另外,楚营中被大火阻断退路的楚军,已经全部请降。”

    “好。”田甲大喜,而后见营中的大火虽然还没有全部扑灭,但是也已经清理出数条道路,下令道:

    “传令给将军田达,本将留下五千人给他,让他留守楚军大营,看守俘虏以及清查楚军留下的物资。”

    “传令,命左右两翼各率两万齐军围困山上的楚军,并对楚军进行劝降。”

    “传令,其他将士随本将来,全力追杀楚军。”

    “诺。”

第四百二十五章 冲锋

    此时,唐昧所率领的三万精锐楚军,已经开始在楚营西面十五里的地方摆出一个巨大的方阵。

    不多时,前方就出现一只混乱的溃军,这正是钟离君所率领的大营守军。

    唐昧站在位于方阵前列的一辆战车上,远远的看见溃军逃过来,下令道:“传令,派出两队士卒,告诉溃军,避开正面,从两侧绕到大军之后。若敢正面冲击军阵,格杀勿论。”

    “还有,告诉钟离君,让他在本将军阵后面收拢溃卒,重新整军备战。”

    “诺。”

    传令的士卒离去后,唐昧又开口道:“传本将将令,全军做好准备,弓弩手上箭,准备射击,长矛手上前三步,准备迎敌。”

    “诺。”

    不久,军阵中立即飞奔出百余人,一左一右分成两列,一边向溃军迎上去,一边大喊道:“将军有令,楚军将士立即避开大军正面,从两侧绕道,胆敢冲击将军军阵者,格杀勿论。”

    同时,一个斥候直奔钟离君的将旗所在,找到钟离君后,立即传令:“钟离君,将军有令,命你立即指挥溃军绕过正面,在将军率领的大军之后整军备战。”

    “诺。”钟离君应了一句,随后向身侧的亲卫以及编制还没有乱的军队下令道:“传令,引导溃军,绕开将军军阵正面。”

    “诺。”

    随着命令下达,溃军中还有将领指挥的士卒,立即向两侧跑去。

    而混乱中的士卒,一部分人随波逐流的偏离正面,一部分人听见之前的大喊声,本能的避开正面,还有一部人跑到唐昧阵前,见前面的楚军杀气腾腾,而且弓弩上弦随时准备射击的样子,只得向两侧跑开。

    最后,还有一部分或没有回过神,或不信邪的人,依旧还向方阵跑去。

    见有人跑到方阵前两百步外,唐昧面无表情的下令道:“传令,前军的弓弩手立即向前方空地急射三轮箭矢。”

    “诺。”

    随着唐昧身边的旗帜传出命令,那一边,弓弩营的将领得到军令,想也不想下令道:“射击。”

    一声令下,一波箭雨立即从楚军阵中射出,而后,经过瞬息的飞行,落在前面一百五十步左右的空地上。

    溃军还在亡命逃奔间,突见前面射来一波箭雨,当即大乱。

    后退者有之,向两侧逃跑者有之,继续向前逃跑者亦有之。

    最终,付出数百人的代价后,再加钟离君等将领的有心疏导下,溃军在唐昧方阵前一里外分流,一左一右成“人”字形分成两路逃亡。

    过了一段时间,唐昧见前面的楚军逃兵渐渐变少,又见齐国的追兵出现在远方,不由冷冷一笑。

    片刻之后,等齐军已经出现在一里外,似乎已经可以看见齐军准备分兵追杀楚军时,唐昧下令道:“传令,擂鼓,冲锋。”

    “诺。”

    急促的战鼓声突然在一片厮杀声中响起,远远传到数里之外,一逃一追的楚齐两军,同时一懵。

    这是冲锋的战鼓声。

    逃跑的人不需要战鼓鼓劲,追杀的人同样也不需要。

    中埋伏了。

    这一想法同时出现在追逃两边人的脑海里,全都露出又惊又恐之色。

    接着,见到唐昧率领楚军杀过来,齐楚两军露出截然不同的神色。

    即便前面的齐军将士已经看到正在快速冲过来的楚军了,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只能继续向前追杀溃逃的楚军士卒,而不敢后退。

    而楚军溃卒,虽然见到是自己的援军,而且还是主将唐昧率领的援军,虽然心中惊喜交加,但在齐军的追杀下,只能继续逃亡。

    很快,唐昧率领的方阵就与前面的六七千齐军短兵相接。

    一个以逸待劳,一个已经追杀十几里地,一个有心,一个无心。

    就在交战的一瞬间,齐军落入绝对下风,节节溃败,在齐军将领的勉力维持下,这才勉强没有立即崩溃。

    另一边,略微靠后的田甲,听到战鼓声后,一面立即命人前去打探,一面立即收拢齐军,整军备战。

    很快一个斥候飞奔而来:“将军,先锋来报,我们正在追杀楚军溃军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支三万人左右的楚军,打着唐昧的旗号,摆出方阵,向我们冲锋了。”

    “唐昧所部出现突然,先锋措手不及之下,快抵挡不住了,请将军立即派人支援。”

    “三万人?唐昧?”田甲口中喃喃道:“难怪在楚营中看不到他唐昧的身影,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说着,田甲眼中冒出一缕凶光道:“只是你失去了军营,在这野外交战,三万人就想拦住我十几万大军,这是做梦。既然你不跑,那就别想跑了”

    说完,田甲快速下令道:“告诉先锋,就说本将很快就会率援军抵达,让他坚持住。”

    “诺。”

    接着,田甲对身侧的将领下令道:“传令,以本将为中心,立即重整军队,摆出方阵阵型。”

    “诺。”

    “纪僚将军,你率领所部的齐军,立即从左侧攻击楚军右翼。”

    听到田甲的命令,纪僚立即拱手应道:“诺。”

    “章丁将军,你立即率领一部齐军,从右侧攻击楚军左翼。”

    “诺。”章丁同样领命而去。

    “传令,命后军主将李复立即率领后军迂回楚军后方,准备攻打楚军后阵,不要放跑了唐昧。”

    “诺。”

    “传令,派人监视周围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诺”

    命令下达,田甲一边等待主力集结,一边目视前方。

    至于楚军是否有埋伏的问题,田甲也曾考虑过。

    一则齐军人数众多,这十几万大军给了田甲足够的底气,二则唐昧人少,给了田甲足够的信心,三则,唐昧这三万人没有选择埋伏起来,用出其不意的伏兵一击打垮齐军前面的追兵,而是采用布阵敢正面,也逼的田甲不得不上,他田甲总不可能被三万楚军吓退吧。

    田甲身侧的齐军正在集结间,又一个斥候匆匆跑过来:“将军,先锋来报,楚军战力惊人,攻势极为凶猛,前面已经顶不住了。请将军速派援军。”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向前

    “嗯?这么快!”田甲一愣,对齐军的溃败速度感到诧异。

    接着,想起之前唐昧在齐军大营外邀战时率领的那一只楚军,同样是三万人,同样是精锐之师。

    想着,田甲笑道:“难道这就是你唐昧的底气所在?”

    说着,看了看周围,见身边已经聚集三万左右的齐军,而且还有一些齐军正在聚集。

    接着,又见左右两翼的齐军已经出发,立即对斥候道:“告诉前面的齐军,本将马上就率领援军前来。”

    “诺。”

    田甲说完,也不等待后面齐军全部赶到,直接下令道:“擂鼓,进攻,活捉唐昧。”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瞬间变传到交战的战场。

    唐昧听到前面传来的战鼓声,抬头,望了望前方,低声道:“田甲也准备好了。”

    接着,立即开口道:“传令,将本将将旗前移,从中军再调两支援军,一举打垮眼前的齐军,准备与齐军主力交战。”

    “诺。”

    随着唐昧的将旗前移,再加上楚军得到支援,一时间士气大振。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齐军的,终于瞬间阵型崩溃,大军败退。

    见齐军败走,唐昧立即下令道:“传令,追击,趁势掩杀。并让士卒们大喊齐军败了。”

    “诺。”

    一时间,“齐军败了···”的声音立即从楚军中响起,败退的齐军先锋闻言向周围看去,见周围全都向后跑的袍泽,又见楚国一边大喊,一边追杀,顿时跑的更快了。

    追杀不过一里开外,一直关注战场的唐昧就见两支齐军一左一右地从两侧杀了过来,至于正前方,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是,从哪越来越近的鼓声,以及前面密密麻麻的将旗,也只可以知道前面肯定也有一支齐军。

    而且,肯定就是田甲率领的齐军主力。

    唐昧立即开口道:“传令左右两翼,齐军来袭,无论如何,都要顶住,不求杀退齐军,只要能顶住,就是大功。”

    “诺。”

    “传令给后面的钟离君,让他快速集结溃军,准备支援。”

    “诺。”

    “传令,让士卒们大喊,齐军已败,活捉田甲。”

    “诺。”

    一时间,“活捉田甲···”的声音在楚军中此起彼伏。

    前面的楚军士卒只见到齐军败退,后面的楚军士卒只是跟着不断前军,全都以为楚军大败齐军,主将唐昧要抓住田甲了。

    顿时,伴随着“活捉田甲”的声音,楚军气势如虹。

    “军心可用。”唐昧见此点了点头,而后下令道:“传令,驱赶败退的齐军冲击齐军阵型。”

    “诺。”

    随着命令下达,楚军逐渐改变作风,由原来的追杀变成驱赶。

    齐军中一有脚步变慢的,立即遭到杀戮,而只要继续快速向前跑,就不会被杀。

    很快,楚军便驱赶着三四千齐军快速杀向前方。

    只是···

    楚军还没有与齐军正面对决,那边,齐军左右两翼的大军已然杀到,并分别进攻楚军两侧。

    早已得到唐昧吩咐的两翼,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

    但是,即便如此,因为人少的缘故,楚军左右两翼几乎就在交战的瞬间,同时落入下风。

    并且,随着齐军将士的不断投入到战斗中,劣势越加明显了。

    “将军,右翼将军黄腹来报,齐军攻势凶猛,右翼正在拦截。”

    “将军,左翼将军申群···”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两翼的将军的同时传来战报,情况也差不多。

    “好,让他们坚持住。”唐昧应了一句,随后,向目视前方,盯着齐军已经摆好阵形的主力,下令道:“传令,前面的楚军混入齐军败军中,准备强攻齐军阵线,从正面突破。”

    “诺。”

    军令传达,最前列的楚军士卒很快就在楚将的驱使下快步向前,并迅速混入齐军败军之中。

    另一边,田甲看到先锋的溃军逃到前方,又见楚军与溃军混杂在一起,立即知道唐昧想要干什么。

    只是因为距离太近,现在再想疏导或者让他们向两侧跑,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当下,田甲脸色一寒,冰冷的开口道:“传令,擂鼓冲锋,后退者杀无赦。”

    “传令,让溃军转身与楚军厮杀,否则,以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诺。”

    随着齐军的战鼓声响起,很快,两支大军便厮杀再一起。

    只是,之前楚军蓄势足够,又快速打败了一支齐军,气势正盛。

    而另一边,齐军眼见先锋的败军向自己冲过来,虽说军令传来,格杀勿论,但是毕竟是穿着一样衣服的袍泽,终究会在心中略略迟疑。

    虽然这并不影响齐军直接下杀手,但是,就是这一迟疑,齐军就在气势上落入下风。

    就是这一增一减,结果田甲的方阵直接被败军冲垮了两条,顿时士气为之一滞。

    接着,气势如虹的楚军杀到,再次攻破齐军四条阵线。

    一时间,齐军便正面的对决中落入下风。

    田甲在军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源源不断向齐军杀来的楚军,对这他早有准备。

    “传令,让各部稳住,楚军人少,而且我们的两翼还在强攻楚军两侧,只要将楚军的这股锐气磨灭,那眼前的这三万精锐楚军,就将成为我们的俘虏。传令下去,与楚军展开对攻,正面厮杀,我齐军丝毫无惧。”

    “诺。”

    对面,楚军中,唐昧见楚军已经获得优势,下令道:“传令,再擂鼓,全军向前进攻。”

    “诺。”

    听着楚军阵中传来的雨点一般的鼓声,田甲微微皱了皱额:“唐昧在这个时候下令进攻,难道就不怕深陷齐军,全军被包围吗?”

    还没有想明白,就见楚军在战鼓声中,加强了对齐军方阵的攻势,很快又突破了一道防线。

    见此,田甲嘴角一抽,下令道:“传令,让两翼加强攻势,尽快击破楚军两翼。”

    “诺。”

    唐昧正指挥着楚军攻破齐军一条又一条阵线,眼看齐军的方阵已经被楚军攻破三分之一,忽然,一个斥候快步来到唐昧身边禀报道:“将军,将军申群来报,左翼防线已经被齐军攻破,齐军已经杀入阵中。”

    唐昧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传令,告诉申群,让他不必阻拦齐军,直接率领残部跟上主力,向前攻打齐军便是。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诺。”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斥候前来禀报道:“将军,右翼来报,防线被破,将军黄腹战死。”

    唐昧一滞,开口道:“传令,继续向前。”

    “诺。”

第四百二十八章 合围

    随着将令下达,楚军各部立即对撤退的齐军进行追击,死死的咬住齐军不放。

    齐军阵中,田甲见楚军追的很紧,齐军抵抗的极为勉强,下令道:“告诉各部,维持阵形,擅自后退者斩。”

    “诺。”

    “传令给督战队,在军中严查后退者,一经发现,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全部斩首示众。”

    “诺。”

    在督战队的强力弹压下,接连斩杀多人后,齐军倒也勉强能维持方阵不乱。

    一追一退近两里路,唐昧见齐军在楚军的追杀下,始终能保持阵形不乱,不由大为感慨,田甲也算的上是一员良将。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将军,钟离君来报,已经杀溃齐军的断后之军,请将军下令。”

    “好。”唐昧点着头道:“传令给钟离君,让他立即从我部右侧向前,做为右翼追杀齐军。”

    “诺。”

    同时,项君率领的一万楚军,与长沙公率领的一万楚军也杀到战场两里之外。

    项君抵达战场外,见唐昧率领的楚军正在追杀齐军,直接下令道:“传令,全军冲锋,攻打齐军侧翼。”

    “诺。”

    另一边,长沙公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而田甲见楚军从两翼杀来,也不慌张。

    因为这两支军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且田甲相信,之前退走的纪僚三将,只是退走,而不是败退,大军编制还在,此刻肯定已经重新整顿好大军,很快就会来源。

    想着,田甲下令道:“传令,告诉诸将,不要慌,稳住阵型,援军很快就到。”

    “诺。”

    再次追退一里地,在田甲距离占领的楚营只剩下七八里地的时候,项君与长沙公各自率领一万楚军,一左一右杀入田甲所部两侧。

    原本在唐昧的追杀下,就只能勉强维持阵型的齐军,再次遭到突袭,方阵阵型再也维持不住,立即崩溃,且战且退变成全面败退。

    “将军,项君与长沙公已经杀入齐军阵中,齐军已经溃败。”

    听到斥候来报,唐昧大喜道:“好,传令给项君以及长沙公,让他们全力追杀齐军,不给齐军喘息之机。”

    “诺。”

    “传令给山上的守军,留下两千人防守山上的营地,其他人全部下山,从后面攻打齐军。”

    “诺。”

    “传令给宋将臧信苏贺,让他们不必跟者我军,并在我们的西北方布好防御箭阵,准备射杀逃亡的齐军。”

    “诺。”

    唐昧指挥楚军追杀二三里后,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有四万齐军从两翼前来救援,正在强攻我军两侧。”

    唐昧闻言眯着眼睛向前方望了望,见田甲率领的齐军还在溃逃,而左右两侧各有一只齐军狙击楚军,意图掩护撤退的齐军。

    而另一边,原本楚军的大营已经遥遥在望,用不了多长时间,齐军就会逃到楚营外,依托楚营防守。

    若是冒着箭雨,在楚营外与齐军决战,不仅损失会很大,而且还有可能会被齐军打败。

    想着,唐昧问道:“柱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身侧的将领以及斥候全都茫然的相互观望,最终全都摇了摇头。

    “将军,柱国未曾有消息传来。”

    唐昧一皱眉,略有不快。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快速从远处跑来,来到近前,禀报道:“司败,柱国有令,命你部立即急攻齐军。柱国率领的楚宋两国主力,不久前已经夺取齐营,现在十五万楚宋联军已经抵达楚营东面三里处,正准备攻打楚营。”

    “好。”唐昧眉间舒展,大喜道:“告诉柱国,就说我正在急攻齐军。”

    “诺。”

    斥候离去后。

    唐昧见前方阻击楚军的齐军,大笑道:“田甲所部已经崩溃,现在齐军的可战之军,不过眼前这一部分,我们不仅士气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人数也占据优势。”

    “传令,全军进攻,打垮眼前的齐军两翼,然后与齐军在楚营前决战。”

    “诺。”

    军令传到前面的项君三人手中,三人立即只会所部,对阻击的齐军援军展开进攻。

    另一边,田甲随着败军逃到楚营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在重新整顿大军时,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楚军留在山上的军队已经下山了,正在急攻留在山下的齐军。”

    田甲一怔,问道:“是否有危险,能否守住山道,阻止山上的楚军下山参战?”

    斥候应道:“回将军,暂时没有危险。”

    “好。”

    接着,又有斥候来报:“将军,纪僚将军传讯,唐昧攻势极猛,他们顶不住了。”

    田甲闻言看了看附近的齐军,见败退到楚营的士卒虽然还没有完全整顿好,但是各部的编制还在,立即下令道:“传令,让纪僚章丁两位将军撤回楚营前,我们依托楚营防守。”

    “诺。”

    接着,又下令道:“传令,让营中的田甲调集军队上营墙,为大战提供箭矢掩护,对楚军进行压制。”

    “诺。”

    身前的斥候刚刚离去,田甲正要下令备战。

    不远处,一个灰头土脸的斥候快步来到田甲近前:“将军,不好了,刚刚两万楚军突袭我们的大营,大营寡不敌众,已经失守。”

    “什么?”田甲一愣,接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冲上头顶,全身冰凉冰凉。

    还不待反应过来,楚营中出来一个斥候,急切的向田甲禀报道:“将军,田达将军急报,楚营东面出现大量楚宋联军,为首者乃是楚将景翠,正准备攻打楚营。田达将军说楚营太大,而手中才不到两万齐军,抵挡不住,故请将军决断。”

    田甲闻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中计了。

    楚宋联军根本就没有北上,而是准备吃掉他率领的齐军。

    怎么办?

    这是田甲脑海里立即冒出这个十分紧迫的问题。

    东面的是景翠率领的楚宋联军,虽然田达没有禀报人数,但是,既是联军,那么人数肯定不会低于十万,甚至二十万也有可能。

    南北两面是楚军防守小山,山上楚军正在攻打山下的齐军。

    至于西面···

    田甲向西面看去,现在唐昧正在追杀着齐军向这边赶来。

    十几万齐军,连败两阵,士气大跌,还被楚军包围。

    突围与在楚营中坚守的想法在脑海中一对比,田甲立即将坚守的想法抛弃。

    一则楚营的地形太差,两边有山,东面还有河,现在被团团围住,这就是死地。

    二则没有齐军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出来,辎重全在东面的齐营中,现在齐营还被楚营攻破了。

    最关键的就是,这座大营他妈的是楚军的,而且还是楚军主动放弃的,谁知道楚军有没有在军营中做手脚。

    想着,田甲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那就是趁还没有被围住时,保住主力突围而出。

    否则,等楚宋联军挖好营垒,那就走不了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援军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又有人来报:“将军,一支齐军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截断我们退路,现在齐军已经完成对我军的合围,我们被包围了。”

    “知道了。”唐昧不为所动,依旧目视前方,下令道:“传令,继续向前进攻。”

    此时,楚军虽然已经被十余万齐军团团围住,但同时也攻破了齐军方阵近一半的防线。

    田甲站在方阵中间的战车上,看到楚军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小方阵,脸色变得很难看,对楚军的战力感到诧异。接着,见楚军的攻势越来越乏力,而且齐军已经将楚军团团围住,心中的疑惑更加凝重。

    如此精锐的楚军,难道就让唐昧白白糟蹋在这里了?

    想着,田甲再次下令道:“传令,让两翼以及后军加强对楚军的攻势,本将要吃下这只楚军。”

    “诺。”

    就在齐军不断的绞杀楚军时。

    就在楚军已经突破齐军方阵三分之二的阵线,即将突围而出时。

    一个斥候来到田甲身侧,禀报道:“将军,不好了,东北方向杀来一直万人左右的楚军,打着楚国项君的旗号,现在距离我们不到十五里。”

    “什么?”田甲一惊,还没有来的急下令应对,又跑来三个斥候。

    “将军,楚国长沙公率领一万楚军出现在西南面十五里的地方,正在向我们杀过来。”

    “报将军,宋将臧信率领一万五余宋军出现在战场西面十里外···”

    “报将军,宋将苏贺率领一万五余宋军在战场西面十里外现身···”

    一连得知五万大军杀过来,虽然楚宋联军的数量还是没有齐军多,但是田甲见团团围住唐昧的齐军,已经铺的太广,几乎陷入各自为战,而且还有被内外夹击的风险。

    若是被楚军分割,战败的风险很高。

    到了现在,田甲那能不知道他已经遭到唐昧算计了。

    之前唐昧的不断冲锋,根本就是蓄意的,这是以自身为饵,引诱齐军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分散齐军的兵力,为接下来的援军突袭创造条件。

    将唐昧的打算想清楚后,田甲脑海中急速转动,思考对策。

    田甲第一个念头就是派人截住项君与长沙公的援军,然后先吃掉被围困的唐昧。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如今齐军太散,一旦西面钟离君的残军与宋国援军杀到,齐军根本拦不住,还会被楚宋联军各个击破。

    如果不派人拦截楚国援军,那么就只能退守楚营了。

    唐昧率领的楚军还有两万出头,钟离君率领的溃军在一万到两万之间,加上五万援军,再加上楚营两侧山上的三万楚军,总数不过十万出头。而齐军的数量依旧比楚宋联军多,而且齐军还占据了两座完好的大营。

    所以,虽然眼下形势堪忧,但是齐军依旧占据优势。只要这里的十余万齐军主力不损,那么他田甲明日还可以卷土重来。

    想毕,田甲立即下令道:“传令给纪僚、章丁、李复三位将军,就说本将亲自为他们断后,让他们立即向楚营方向撤退,但不可进入楚营。让他们在楚营前方整顿军队,然后率军接应本将,本将打算依托楚军大营防守。”

    “诺。”斥候得到命令,立即飞奔而去。

    接着,为了以防万一,田甲又下令道:“传令给楚营中的田达,让务必守住楚营。另外,让田达做好弃营打算,一旦本将下令撤离,准备好放火焚烧楚营阻敌。”

    “诺。”

    “传令,让围山的四万齐军各留下一万五千人堵住山道,阻拦楚军下山,然后各调五千人立即前往楚营防守。”

    “诺。”

    “传令给堤坝的齐军,让···”田甲本想让堤坝的齐军开始蓄水,然后用河水为齐军断后,但话到了嘴边,想起匡章离开时的嘱托,立即改口道:“派人前去查探堤坝,看堤坝是否还在齐军的手里。”

    “若是还在,坚守堤坝,继续对河水进行改道,不能让堤坝绪水。若是堤坝已经落入楚军之手,立即回报。”

    “诺。”

    与此同时,钟离君聚集的溃兵,已经整顿好万余人,还有两三千左右的士卒,依旧处在找不着将领的状态中。

    只是,钟离君得知援军已至后,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即大吼道:“传令,援军已至,擂鼓,进攻,反攻齐军。”

    随着战鼓声响起,钟离君便率领着不到一万五千人的楚军,向唐昧的方向杀去。

    不多时,钟离君率领的楚军便杀到齐军之后。

    而这时候,齐军迂回到前面的后军,已经接到田甲的命令,正准备撤退。

    主将李复见钟离君杀到,立即下令道:“留五千人断后,其他人撤。”

    与此同时,齐军的左右两翼也开始脱离战斗,迅速向后撤退。

    “将军,钟离君率军来援。”

    “将军,正在攻打我们后阵的的齐军,留下五千人断后,已经撤退。”

    “将军,正在攻打我们左右两翼的齐军已经撤离。”

    先是身后的齐军撤走,接着左右两侧的齐军也撤走,一连得到三个好消息,正在指挥楚军正面突破齐军方阵的唐昧立即明悟,发生这种情况,肯定是项君他们的援军到了。

    想着,唐昧下令道:“传令各部,不必理会撤走的齐军,全军向前,先从正面打垮田甲率领的齐军。”

    “诺。”

    另一边,田甲见其他三部齐军已经撤退,又见楚军对撤离的齐军不闻不问,当即下令道:“传令,让诸将维持阵形,且战且退,退往楚军大营,依托大营防守。”

    “诺。”

    齐军一撤,正在强攻齐军的楚军,突然发现齐军抵抗力变弱,一观望,立即发现齐军正在撤退。

    原本因为陷入包围而士气有所下降的楚军,顿时士气再度高涨。

    同时,阵中的唐昧发现前进的速度变快,一抬头观望,见齐军的将旗纷纷后撤,不用前方的斥候禀报,也知道齐军正在撤退。

    于是,立即大喊:“齐军败了,齐军败走,传令,追杀齐军。”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