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世界之龙全文阅读 第20分节

第八十八章 维也纳的落魄画家

    在那之后,仿佛郁结心中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一般,阿道夫变的不再那么暴躁,而是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读书、绘画、歌剧,他生活当中只有这些东西。他不好酒也不好赌博,更不喜欢女人,甚至是厌恶女人。虽然他冷峻的外表常常受到女人的欢迎,每次走出歌剧厅时都有女人会对他侧目,乃至发出邀请,他却根本都不曾理会。

    有一次,库比席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前来两人的狭窄房间,询问音乐上的难题,阿道夫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等女学生走后,他便对着库比席克火冒三丈。

    “本来这架大钢琴、这个怪物,就已经把我们搞得苦不堪言了,难道你还想把我们的房间变成和这帮音乐女子约会的地方吗?”

    严于律己,保守到近乎刻板,甚至连穿短袖露出胳膊都觉得不妥,只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书,让人几乎怀疑他若是没有书是否能够活下去。

    按照当时法规,公务员的遗孀能够有每月100克朗的补贴,而孤儿则可以有50克朗的补贴一直领到24岁,这50克朗的孤儿补贴由阿道夫和他的妹妹共享,也就是说阿道夫个人能够有25克朗每月。

    但这些25克朗对于一个在维也纳的年轻人而言,实在是不够的,扣除每月的房租和书本花费等等,阿道夫一天的食物往往只是一瓶牛奶,一个面包,一些黄油,就这样勉强应对过去,每天都是饥肠辘辘。

    库比席克不敢直接给阿道夫钱,因为他明白,这个骄傲而自负的好朋友绝对不肯接受,只会愤怒的把他大骂一顿。他只能偶尔借着出去闲游的时候,才能以“请客”的名义和阿道夫一起去餐厅吃一顿,对于这个,阿道夫倒是不会拒绝的。

    但纵然如此,阿道夫也依然没有放下自己的固执性子,在维也纳的日子里,他经常和库比席克去参观各种宏伟建筑,对于建筑的热爱仅次于他对于歌剧和读书的热爱。每次看到那些宏伟的建筑,他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然后再即兴的在库比席克面前发表一通演讲,慷慨激昂的诉说着自己对于自己所构思建筑的设想。

    只有在那一刻,他仿佛才能够抛弃困顿现实中的窘迫,将自己置身于自己所设想的宏伟城市当中。

    不过,偶尔库比席克也会充当不识趣的打扰者。

    “那么,钱呢?”

    面对朋友的困惑,阿道夫就会瞪大眼睛,愤怒的挥手道。

    “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

    除此之外,每月只有和库比席克出去一起看歌剧的时候才是他最为开心的事情。他对于歌剧有着极度的热爱,其演讲能力就是学自歌剧,当初和库比席克的相遇也正因为两人在歌剧院的偶遇,两个年轻人交谈起音乐和歌剧,这便是两人相遇的开端。

    而其他的时候,阿道夫则会强拉着自己的朋友去维也纳的议会当中,听那些市政议员们的演讲。他对于政治有着同样浓厚的兴趣,有时还会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库比席克则不喜欢这个东西,也不理解这些,常被阿道夫气的骂做“政治白痴”

    有天夜里,他谈到了莱特兄弟的飞机。他引用一份报纸上的新闻说道,这些著名的飞行家在他们的飞机上安装了一支相对轻型的重机枪,并对其效果进行了数次试验,在不久的将来有望实现空中射击。

    以和平主义者自居的阿道夫感到相当的愤怒,他批评道,但凡人们发明出一样东西,它就会立即被运用到战争当中。

    “有谁想要战争?”

    他质问道。

    肯定不是那些“小人物”——绝不可能。

    战争是掌控在那些无冕之王的手中,他们执掌着军工厂,在利益的驱使下轮流的发动战争。这些有头有脸的绅士远离战火的硝烟,在后方挣着大把的票子,而那些不明真相的“小人物”却在前线为他们卖命。

    就好比来到维也纳半年之后,奥匈帝国的征兵令就到了,库比席克被要求参军,结果阿道夫勃然大怒。

    “古斯塔夫,你无论如何也不准去注册,你要是去了,那你就是个蠢货。最好的做法就是把这张混账玩意儿撕成粉碎。”

    他拿着那封征兵令,愤怒咆哮道。

    最终,库比席克还是因为体检没有合格而被刷了下来。

    库比席克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一直如此,正如阿道夫的母亲克拉拉太太所希望看到的那样,两个同样性格孤僻的人,最终成为了彼此一生的挚友,然而……

    一切,都因为那个歌剧而改变。

    六月的傍晚,库比席克受邀和阿道夫一起去观看瓦格纳的歌剧《黎恩济》,瓦格纳是他们都很痴迷的剧作家,但他们却从未有机会看过《黎恩济》,因此感到很高兴。

    那是一个关于14世纪中叶,罗马城护民官黎恩济的故事,一心为了罗马城和人民的护民官不愿为王,却最终被罗马人民所背叛,烧死在宫殿当中。

    宏大的场景与华丽的表演,以及深刻的故事,通常来说,痴迷歌剧的阿道夫总会习惯在事后发表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讲,评论其中的得失,但出乎意料的是,看完《黎恩济》之后他却保持了很久的沉默,这让库比席克感到惊讶不已。

    于是库比席克就主动问他,看过这出歌剧后有什么感想。然而他却朝库比席克投来一种几乎是带有敌意的眼光。

    “闭嘴!”

    他粗鲁的说道。

    狭窄的街道上弥漫着潮湿阴冷的薄雾,空气中透着几分沉重。人行道上只有两人的步子声。阿道夫朝着通往山顶的道路走去。他只管大步向前,而不发一言。他看上去几近凶险,面容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苍白。他竖起的衣领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

    库比席克本想问他。

    “你打算往哪儿走?”

    但他那苍白的脸庞是如此的令人生畏,以至于让库比席克又硬生生把问题咽了回去。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他前行,阿道夫登上了山顶。库比席克突然发现他们已不再身处于偏僻和黑暗之中,因为此时在我们头顶,繁星闪耀。

    阿道夫站在他的面前,他抓起库比席克的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举动。

    当他紧握库比席克的双手时,库比席克感到他已被深深地打动,他熊熊的目光透露出极度兴奋的神情。他的言语并不像平常那样从他嘴里连贯而有条理的道出,他的声音显得相当嘶哑、粗糙甚至有些失控。从他的声音中库比席克能够感觉到,这次经历给他带来的震撼是多么的巨大。

    他的言谈渐渐的放开了,措辞也变得更加的随心所欲。

    阿道夫·希特勒在那一刻讲的话他以前从未听过,他们伫立在星空之下,仿佛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生物。

    之前,库比席克还一直确信他的朋友想成为一名艺术家、一名画家、或是一名建筑师,现在看来情况已不再如此。这个时候的他已有了更高的追求,只是他还不能完全领会而已。这让库比席克感到相当惊讶,因为他曾一度认为艺术家的职业生涯才是他追求的最高目标。然而现在他却侃侃而谈。

    “有一天,人民将会授予他权力,他将带领人民摆脱奴役,争取最大的自由。”

    在说这一句话时,他的眼神当中在闪闪发光。

    ……

    两个月后,学期结束了,库比席克将返回自己的故乡林茨,而阿道夫将继续留在维也纳。这是两位好朋友之间少有的分别,然而,库比席克本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道别而已,直到三个月后他再度返回维也纳……

    “什么,不在了?”

    看着面前房屋太太的困惑目光,库比席克脸上满是惊愕。

    就在他返回林茨之后不久,阿道夫没有再租住这件狭窄房子,而是一声不吭的搬了出去,而房屋太太本以为库比席克知道,但事实却是库比席克对此一无所知。

    很显然,阿道夫是有意避开自己的这位挚友,或许是因为朋友考上了音乐学院而自己却一事无成,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阿道夫避开了自己的朋友,无声的消失了。

    茫然若失的库比席克有些不知所措,他早已习惯了阿道夫的存在,只有在阿道夫消失之后,他才会意识到阿道夫对于自己究竟何其重要……

    而与此同时,在维也纳的另一处,一个只有摊位的地方,一个年轻人正在画板上绘画着自己所看见的东西。

第八十九章 一战的士兵

    1912年1月23日,维也纳。更新最快

    某处露天画摊旁摆满了画作,那些画作被一块玻璃所压住,避免被冰雪所侵蚀。而一旁,一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人则坐在一张矮小的木凳子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大衣,将自己包裹得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扫视着行人。

    他蜷缩着身体,以抵抗尚未退去的寒冬冲击,只有从口鼻中呼出的白雾证明着他的生命迹象。

    画摊旁人来人往,但刚刚度过圣诞的人们并无无心去看一个不知名画家的作品,像这样的落魄艺术家在维也纳比比皆是,他们脚步匆匆,一个个的从画摊旁经过,从白天到正午,连一个停下来的都没有。

    而那个年轻人仿佛也习惯了一般,他看着那块渐渐蒙上了一层冰霜的玻璃,玻璃下的画作被那些冰霜遮掩的甚至有些看不清了,沉默的低着头。

    突然间,有一对年轻男女经过,男人瞥见画摊,竟停了下来,俯下身擦拭着玻璃上的冰霜,想看看画作的模样。

    心中涌上一阵惊喜,年轻人急忙站起身,对着男人介绍起自己的画作。

    “先生,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我这幅画的构思,我这幅画……”

    但尚未等欣喜的声音说完,男人却摇了摇头,站直身,对着身旁的女伴说道。

    “走吧。”

    失落充盈在年轻人的心中,望着那尚未走远的男女,他犹能够听到女伴好奇的询问。

    “怎么了?你不打算再看看吗?”

    “看了,画作太死板了……”

    声音的主人渐行渐远,只有留下了沉默的年轻人,死死的握紧自己拳头,曾经骄傲而自信的年轻人,此刻心中却充满了失落与自卑。

    三年了,自己在维也纳依旧一事无成。

    不再摆摊,而是默默地收起了画作,年轻人准备前往自己所最喜欢的那家咖啡馆当中。

    ……

    咖啡馆,在当时的维也纳极为盛行。

    由于维也纳的繁荣,当时世界上的众多的艺术家和思想家都汇聚于此,他们的习惯和消费催生出了大量的咖啡馆,众多奉行不同主义的人群也都在这座和平的城市当中讨论着政治。

    阴谋家、政治家、学者、医学家、科学家、艺术家……这近百万的人口,共同形成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

    而中央咖啡馆则在这众多的咖啡屋当中也颇为有名,因为它的口味独特,阿道夫很喜欢这家咖啡馆。只要自己有了一些多余的钱,他就会光顾于此,至少这里很温暖,和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

    而在这件坐满客人的咖啡馆当中,这位落魄的年轻人独自的品味着咖啡,同时也在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要离开维也纳吗。”

    突然之间,他的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不时最近才有的,在维也纳的这三年里他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他偶尔也会想,或许去其他地方会更好。而尚未等他的脑海当中仔细的思考完,不远处的嘈杂声打乱了这一切,

    “先生……”

    不远处,一个衣着落魄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样,仿佛是个兜售东西的商人,正在对着其他桌的客人殷勤的说着些什么。然而那些正在饮用咖啡的客人突然被打扰,心中的不快可以想象,都是不耐烦的挥手便将他赶走。

    中年人只能被迫从一个桌子赶到另一个桌子,最后一路来到阿道夫的桌子前。

    “先生,你看看我的这个东西吧,我这个东西……”

    那个中年人殷勤的说着,一边将自己抱着的东西盖的布掀开,饶有兴趣的阿道夫低头一看,随即皱紧眉头,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前面的客人没有一个感兴趣的。

    只见粗布当中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雕像,依稀能够看出其是个戎装少女打扮。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保养过了,即使是被人临时擦拭了一下,但许多边边角角的地方依然满是锈迹,让人看了便大倒胃口。

    眼看阿道夫没有什么兴趣,中年人当时就急了,急忙道。

    “先生,这是从我的祖父手上流传下来的,他可是位大收藏家,收藏了许多的宝物,这就是他最珍视的宝物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托拜厄斯,相信很多人依然知道他的名字,我就是觉得这里艺术家多,可能有识货的,才到这里这里卖的……”

    托拜厄斯?

    闻言,阿道夫不由转头。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收藏家,据说在几十年前收藏了大量的名画和宝物,但他又看了看面前的中年人,忍不住冷笑道。

    “大收藏家?最珍惜的宝物?我看是不知道放在墙角多久的东西,被你给翻出来了吧?”

    说着,他又审视了中年人一番,摸了摸下巴。

    “我听说托拜厄斯之后家境败落……难道你就是他孙子?”

    中年人的脸色一僵,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脸色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神情,而这一切都被阿道夫的眼睛所捕获,但他却不动声色。在面前中年人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一种赌徒的病态气息,那是由于长期滥赌而养成的气质。

    阿道夫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说破,而是再度审视了一下那个铁质雕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雕像,看起来形同废铁,但对于艺术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让阿道夫察觉出了一些端倪。

    太过精细了,虽然许多地方被锈迹所遮掩,但阿道夫还是能够从那个雕像之上察觉到那种精心雕琢的痕迹,那种在铠甲、面庞甚至是指尖细节方面的细致入微、精益求精,绝不是一般雕塑所会有的。

    而仿佛察觉到了阿道夫的目光一般,中年人连忙急切说道。

    “只要一百克朗,我便将这个卖给你。”

    一百克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收入了,但阿道夫却冷哼了一声。

    “哼,一百克朗?我看也就只值两克朗。”

    “两克朗?怎么可能。”

    闻声,中年人几乎是愤怒叫道……

    但最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中年人还是以五克朗的价格卖给了阿道夫,毕竟除了阿道夫,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卖这块“废铁”。

    当拿到钱之后,中年人喜滋滋的便走远了,去拿自己这点钱试图翻本,而阿道夫则注视着那个身影,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钱包,里面已然是没有几个钱了,只剩下几张小面额的钞票和几个硬币。

    刚刚的五克朗,实则已经算是阿道夫这个月最后的一点钱,他差一点就买不下这个雕塑了。

    “又要去施粥棚了……”

    阿道夫在心中自嘲道,自己和乞丐真是越来越像了。

    但即使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莫名的买下了那个雕塑,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促使他。

    站起身,在桌上付了钱之后,他便准备离开这里。

    “嘭……”

    而就在走出咖啡馆时,他突然感到肩膀和谁撞了一下。扭头看去,而对方也恰好看着他,那是一个长有两撇胡子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是俊朗,脸上有几分疑惑。

    “抱歉。”

    对方主动开口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些俄国口音。

    俄国人?

    阿道夫皱眉,也没有回答,只是直接走开了,而年轻人则看着径直远去的背影,仿佛有些疑惑。

    “jojo,你在看什么?”

    一旁,年轻人的同伴询问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

    说着,两人共同走进了中央咖啡馆,商议着俄国的政治与布尔什维克主义。

    1912年12月至1913年1月的这一个月间,一个名叫斯大林的俄国年轻人来到维也纳,与托洛茨基商议俄国的共产事业。又因为因为他的名字当中有两个jo(josephvissarionovichdjogashvili),所以当时的化名便是jojo……

    ……

    1913年,阿道夫希特勒迁居德国慕尼黑。

    而这个时期,德国的政治极为不平静,数十年前,那位德意志首相俾斯麦的灵活外交手腕,让其在欧陆之上横纵连横,在列强林立的欧洲将原本一盘散沙的德意志硬生生统一了起来,

    从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初,在铁血宰相俾斯麦时期,完成了统一的德意志帝国迎来了全方位突飞猛进式的发展,利用在普法战争当中的赔款,工业革命的成果在德意志帝国被推向了**。

    乡村人口的大量涌入令城市化迅速,国民教育和社会保障空前提高,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改变了这个古老帝国的生活面貌,直到1914年前,德意志已成为了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工业国,雄厚的实力令其在海上挑战日不落帝国的同时,也具备一支足以制霸欧洲的强大陆军。

    然而在欧洲的复杂地缘关系和各国王室之间,德意志的国土显得尤其狭小,但俾斯麦敏锐的意识到不能轻易挑战英国的底线,此刻的英国占据了全世界三分之一的陆地和四分之一的人口,全世界到处都是英国的殖民地,因此俾斯麦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谨慎。

    但老皇帝去世之后,新锐激进的29岁皇帝威廉二世并不甘于被这位首相受制,最终,这位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铁血宰相愤愤下野。

    而在摆脱了俾斯麦之后,年轻的新皇帝得以施展自己的野心。

    “德意志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豪情万丈的年轻皇帝如是宣告着。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塞尔维亚萨拉热窝视察时,被塞尔维亚青年加夫里若普林西普枪杀。一个月后,奥匈帝国在德国的支持下,以萨拉热窝事件为借口向塞尔维亚宣战。接着德、俄、法、英等国相继投入战争……

    一战爆发。

    而在这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当中,一名不起眼的年轻人选择了参军服役。

    ……

    在西线战场,德意志军队一路向前推进,但在法国的马恩河被英法联军所阻拦,士兵们浴血奋战却始终撕不开口子。而在东线战场,抢先宣战的德国则占据优势,向前一路推进,占领了大量的领土,随后又被俄国的险恶环境所阻拦、难以前进。

    东西两线的战事陷入了僵持……

    但是,现代化战争的惨烈远远超乎了当时人的想象,全面战、整体战的情况之下,整个社会的资源都在朝着战争倾斜。大量的男丁入伍,令后方兵工厂人口紧缺,各国不得不雇佣大量女性参与工厂,而小孩也被迫负责铲雪之类的轻活。

    物资的紧缺,忙碌的压力,生活的重担沉重的压在了每个人的肩上,前线的战士在血水当中打滚,而后方的女人们则在工厂当中加班加点的工作。

    开战之初的热情一去不复返,越来越多的质疑声和游行,乃至是反战情绪随之滋生。

    但对于整个德意志而言,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传来,俄国的苏维埃革命让俄国不得不和德国停战,东线已无战事,德国可以将整个精力都集中在西线战事上了,胜利的希望仿佛出现了。

    然而……

    1918年10月25日,德国海军司令部的一个命令传达到了基尔港。

    “与英军作战……若失败就光荣地沉没……”

    舰长表情复杂的宣读完整个命令之后,这个命令并不复杂,就是海军司令部为了配合德国在西线的反攻,强令舰队出港与英军交战,若失败就宁死也不能后退。但对于这些水兵们而言,这根本无法接受,他们已经在海战当中损失惨重,此刻让他们强行出港,别说根本打不赢虎视眈眈的英国舰队,这完全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面前的众多水兵面面相觑,他们的身上大多都有伤,有些不乏瞎眼断手的伤员,良久之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去他娘的命令!”

    没多久之后,整个舰队随之沸腾起来,超过六万名士气低沉的水兵从舰队上下船,拒绝命令……

    基尔港水兵哗变。

    ……

    伴随着这场哗变,动荡席卷了整个德意志帝国,民众的大量的游行和示威最终迫使战争结束,德意志皇帝不得不与协约国签订了凡尔赛和约,那仿佛绽放的胜利希望尚未盛开,便已经凋零……

    德国战败。

    在很多德国人看来,德国并不是因为前线的崩溃而战败,而是因为后方捅刀子的人而战败的。

    而当战败的消息传到了一间医院内时,一位在前线浴血奋战、两度负伤,正在医院休整的士兵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不!!!”

    愤怒而绝望的声音在病床上响起。

第九十章 突袭的吸血鬼

    1932年11月11日傍晚,柏林城外,

    一群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女站在树梢之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柏林——那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此时的电灯已经遍及了整个欧洲的重要城市,除了一些偏远地区还在使用油灯,许多欧洲地区都已经进入了“不夜之城”的世界。

    “啊,柏林……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腓特烈一世,那时还只有普鲁士国王,他还送了我一个水晶酒杯,我很喜欢,至今还留着。没想到两百多年后,我再来到这里的时候,昔日的普鲁士已经变成了德意志……呵呵。”

    在这众多的青年男女当中有一位装扮古老的中年人,他身上穿的衣物带有浓浓的旧意大利城邦风格,望着那座明亮的城市,他莫名的笑了起来。

    恐怕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手握大权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不得不以潜入的方式进入这座城市。然而这也正是血族的缺陷之一,为了不被那些狩魔猎人、宗教审判所发现,近乎不死的血族必须假死以抛弃世俗的权力,完全进入到黑暗生物的隐秘世界当中,而那些不愿割舍世俗权力的血族则最终都会被一一铲除。

    科学兴盛的现实世界,隐藏在世界背面的超自然世界,这两个世界共同蜿蜒前进着,互相争斗又彼此妥协,最终塑造出了整个人类历史。

    正因为抛弃了世俗的权力,中年人甚至连光明正大的进入这座昔日的普鲁士首都都做不到。三百年寿命的他没法做到在太阳光下行走,“日行者”即使是在黑暗世界当中也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至于“完美日行者”,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吸血鬼始祖该隐能够做到。

    不过按照血族之间的秩序,许多城市都有自己的吸血鬼长老存在,这座城市乃至周边地区就是他们的领地,同为吸血鬼长老,他本应该向其问候之后再通行此地,但他此行的目的根本不能被他人知晓……

    因此,他只能带着自己麾下的众多年轻吸血鬼们,试图避开当地的吸血鬼长老,潜入那柏林城的纳粹党内部。

    “长老,有必要这么做吗?”

    身旁,一位年轻的吸血鬼疑惑道,他成为吸血鬼还不足五十年,在吸血鬼当中只能算是新生儿,他无法理解长老为何不惜违抗血族秩序,也要闯入这座柏林城当中,但长老却只是冷笑着说道。

    “孩子,你还太过年轻,无法理解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着,长老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着。

    “世界之密钥……”

    世界之密钥、黑暗魔女、怪异的声音……那个东西有着众多的名字,在这长达四百年的岁月里,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在试图寻找它,据说它蕴含着这个世界的奥秘。

    它曾落入狩魔人手中、也曾落入巫师手中,但最终都从他们的手中遗失了,但即使短暂接触也一样塑造出了几位传奇般的强大生灵,它们的声名即使是在现在也在黑暗世界当中传唱。但相应的,同样也有诸如郇山隐修会之类的古老机构试图保管它,然而这个东西永远不会被谁真正持有,即使是对它了解最多的郇山隐修会也是一样。

    它注定会从凡人的手中失落,这不是凡人所能持有的神物。

    对于一些强者而言,那意味着神魔消失的秘密,是让它们有机会登上神座的宝物,但对于吸血鬼长老这类的黑暗生灵而言,则意味着强大的力量与古老的智慧。

    而出于极偶然的因素,吸血鬼长老终于捕捉到了它的踪迹,有一个凡人看到过这个宝物,从那个死去的凡人身上问出答案之后,它便欣喜若狂的带着自己的家族前来这里。

    “力量,强大的力量……”

    睁开眼睛,吸血鬼长老的视线当中充满了渴望。

    伴随着凄厉的枭叫声,它的身影化作一群蝙蝠飞向那灯火通明的柏林城中,身旁的众多年轻吸血鬼纷纷化作蝙蝠追随其后。

    ……

    柏林城内的纳粹党总部,没有什么人影。

    因为庆祝狂欢节的关系,在这里基本没有多少人驻守,吸血鬼长老甚至都没有劳烦自己动手,那些年轻的吸血鬼们干脆利落的吸干了守卫的鲜血,径直闯入这座德国第一执政大党的总部。

    伴随着深沉的黑暗,吸血鬼长老苍白的面庞冰冷如霜,迈步走向纳粹党党魁的房间,在这里,有着那位纳粹党党魁阿道夫·希特勒的一些重要东西和政府文件。

    里面并没有人,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阿道夫并不怎么住在这里,他的政务繁忙,每天都要不断前往德国各地,此刻的他大概正在德国某处才对。不过吸血鬼长老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摆在桌案上的雕像。

    那个戎装少女雕像上,昔日的锈迹斑斑早已被清除干净,每一处都被精心保养,乃至是在灯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世界之密钥……”

    仿佛梦呓般的喃喃着,吸血鬼长老近乎是激动万分的伸出手。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源自体内的强烈呼唤声,那股呼唤声在遥远的地方还微弱的难以分辨,但当近在咫尺时,别说是吸血鬼长老,便是那些年轻吸血鬼们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召唤。

    那戎装少女的瞳孔处,曾被人取走宝石的空洞再度被安上细小钻石,那通透的钻石反射着光芒,寒冷而淡漠,俯瞰着面前逐步接近自己的吸血鬼长老……

    “嘭嘭嘭!”

    突然之间,整个总部亮如白昼,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有一些年轻的吸血鬼便瞬间在光芒当中化作了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

    怎么回事!

    尚未等吸血鬼长老反应过来,便是无数的子弹倾斜过来。

    “噗噗噗!!!”

    不远处,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德国士兵,几乎是将吸血鬼们团团包围起来,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扛着或举着巨大光亮源,用那巨大的光亮源集中照射吸血鬼们所在的地方。

    而其中还有几批正在用自己面前的机枪,对着那中心的吸血鬼们疯狂扫射。

    MG34机枪,这是尚未定型的新型机枪,只有不成熟的概念机,却在国家意志之下强行制造出几架,用来面对具有超强恢复力和强大力量的生物。

    理论射速为 800-900发/分,最快时可达1500发/分,达到了单管机枪的巅峰。碗口粗的大树都能打断,近乎是跨时代的产物。

    “火枪?”

    身上的血肉快速恢复着,却又随即被倾泻而出的子弹疯狂洞穿,顷刻之间就被打成筛子的吸血鬼长老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意识。

    在他眼里,火枪还是一种射速缓慢、颇为危险却又难以对于强大吸血鬼生效的东西,或许年轻的吸血鬼会被火枪打死,但对于他这种活了两百多年的吸血鬼长老而言,这种“凡人的玩具”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

    “怎么会……”

    内心当中的错愕与狂怒交织在一起,但这种种的困惑都无法违背现实、无法忽视那数以千计的钢铁子弹,巨大冲力几乎让这位可以轻易扭断钢铁、降服大象的吸血鬼长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不得不节节后退。

    “不要杀死……活抓……”

    在那士兵当中,依稀能够听到有号令声。

    他们不是要杀死它,而是要活抓它。

    吸血鬼长老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些巨大的光亮源仿佛是太阳一般耀眼,让它根本不敢直视,如果这位吸血鬼长老能够学会更多科学知识的话,它便能够知道那是紫外线灯。而它虽然不懂这个,但也依然能够明白那根本不是吸血鬼所能对抗的,那是吸血鬼们的天敌!

    如同圣水、十字架、大蒜一般的天敌!

    明明巨大的光亮源只要再往下压低一些,便能直接让所有吸血鬼化作盐消失,但那些突然出现的士兵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刻意将光亮源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众多吸血鬼们围困在这。

    而与此同时,众多倾泻而出的机枪子弹则在不断消耗吸血鬼们的力量,吸血鬼的恢复能力虽快,凡人的利刃对于它们毫无意义,但如果不断的被反复重伤,它们的力量同样会衰弱到根本无法再恢复自身的地步。

    “不好……”

    吸血鬼长老隐约能够听见有年轻吸血鬼的惨叫声,那都是由它的血所转换而成的家族后代,然而此刻它自己也已经无力拯救它们。

    然而也有聪敏的吸血鬼,随即试图挖掘地道以逃生,光亮源覆盖了所有的空间,但唯独地面没有被覆盖。但当它挖开地面时,从地下传来的一股巨大力量让它顿时灰飞烟灭……

    “是雷电!”

    绝望的声音响起。

    那被挖开的大地之下,赫然是密布的铁丝网,那些铁丝网上隐约可见有电弧闪烁,雷电一样是吸血鬼的天敌。

    不可能的!血族居然会败在这些孱弱人类的手上啊啊啊啊啊啊……

    在意识模糊之前,吸血鬼长老的脑海当中回荡着深深的不甘。

    ……

    当一切都结束之时,士兵们开始清理残局,将那些半死不活的吸血鬼们绑起来,并时刻警惕的举着手中的紫外线照射器,以防止有假死的吸血鬼突然袭击。

    而在在众多士兵保护之下,不远处,始终注视着这一切的阿道夫·希特勒微微皱眉,他摸了摸自己那标志性的小胡子,而身旁一位恭敬的学者则不失时机的大拍马屁,口中赞美道。

    “伟大的元首,在您的强大军队面前,纵然是吸血鬼也要感到颤栗。”

第九十一章 德意志的总理

    对于身旁学者的吹捧,阿道夫不置可否,只是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那些被束缚、囚禁的吸血鬼,然后用磁性的声音说道。

    “卡尔先生,你知道我这次调动了多少人力吗?”

    身旁的学者一愣,并不明白阿道夫的意思,只是谦卑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

    “为了配合你的陷阱,我调动了三个中队的兵力,紧急赶造了几架试验性机枪、军用火炮、乃至待命的飞机,在这里布下罗网,为此还觉得准备不足。但现在,仅仅第一轮攻势就把这些被上帝诅咒的、污秽不堪的杂种打趴下了……说实在的,我感到很失望。”

    说到最后,阿道夫的语气当中带上了几分不悦。

    很多人都知道,“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前身是一个叫做“德国工人党”的小党派,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小党派的真正来历……

    1919年,从军队退役的阿道夫·希特勒奉德国陆军军部的命令,潜入一个叫做德国工人党的小党派,监视它们的举动。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野党,全部成员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思想仅仅只是单纯的反犹、反资本,这样的小党派每天都会诞生,然后又指不定哪天便消失了,如同野草一样。

    而在这个小党派当中潜伏了几个星期后,在一次公开对民众的宣传当中,一名党员的幼稚言论让阿道夫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直接站出来逐条驳斥那位党员的言论,但那一次的辩论却让阿道夫受到了德国工人党高层的关注。

    结果几天之后,一个入党邀请摆在了阿道夫的面前……

    阿道夫感到即好气又好笑,但却对于这个小党派产生了兴趣,并依靠自己天赋异禀的演讲才华,吸引了大量的民众加入其中,逐渐将其膨胀到了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乃至今天的德国第二大执政党,纳粹党。

    也正因为如此,阿道夫逐渐接触到了这个小党派最核心的秘密——极北之地,一个由暗世界的大组织“日耳曼秩序”在慕尼黑分裂出来的分支。

    当亲眼看见那些黑魔法时,素来冷静沉着的阿道夫也惊愕的目瞪口呆。

    而就是这些掌握了神秘莫测的黑魔法的人,却对于阿道夫极度狂热,称呼阿道夫为“被选中的人”、“神之选民”,因为他的身上有着一个东西——那个铁质雕塑。

    “神的选民啊,你已被世界密钥所选中,你将注定背负着非凡的命运。”

    那位极北之地的初代领袖埃卡特跪倒在阿道夫的面前,亲吻着他的鞋子,激动忘我的说道。他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了阿道夫,阿道夫也感激的称呼他为自己的“导师”。

    不过黑魔法也无法抵抗刺杀,在1923年,埃卡特被刺杀身亡,这一度让阿道夫很沮丧。而极北之地很快选出了自己的新领袖,这位新领袖卡尔表示自己想设下一个陷阱,擒获那些吸血鬼,以便为德意志效力。

    吸血鬼长老所抓到的人类,乃至一切都是设好的局,只为了诱捕那个高傲的吸血鬼长老。

    如今,他们成功了,但阿道夫却不是很高兴,因为太过弱小了……

    如此弱小的吸血鬼,让他极不满意,他甚至怀疑吸血鬼的力量是否能够帮助德意志走向复兴。

    然而,在一旁的学者却再度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

    “伟大的元首,异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人类的时代。”

    是的,无论昔日多么的强横,面对日新月异的人类文明,所有的异类都感到越发吃力,不得不潜伏在黑暗当中,乃至是越来越远离人类。

    两百年前,这座柏林城当中还有一位吸血鬼长老和它的家族居住在此,它在世俗的身份便是一位极有权势的贵族。

    而一百年前,对于人类的忌惮,让那位吸血鬼长老早已主动搬离柏林,转而在柏林的附近继续统治自己的领地,在柏林城中只有少数一些年轻叛逆的吸血鬼。

    而现在,那位吸血鬼长老早已不知所踪,虽然还传言在附近乡村小镇里有着它的消息,它依旧高傲的驻守在自己数百年来的“领地”附近,但毫无疑问,它的领地已然越来越狭窄。而年轻的吸血鬼们也依旧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只有偶尔城中不明失踪的人类,仿佛证明着它们还没有远去,只是潜伏了下来。

    在遥远的过去,在乡间和野外,人们还经常能够听到种种狼人、食尸鬼、邪怪之类的传说,而如今却罕有听闻。

    不要说人类,除了同为吸血鬼的同类,便是精通黑魔法的巫师们都难以找到那些吸血鬼们的踪迹,而相同的,吸血鬼们也难以找到巫师们的踪迹。

    所有的非人异种都在竭力试图隐藏自己,正如表面上是德国工人党的“极北之地”一样,如果不是阿道夫无意加入其中,谁也无法发现这些黑魔法巫师。

    异种的时代已经过去,这是一个人类的时代。

    “但是,作为远古时代的遗民,吸血鬼存在的时候,亚特兰蒂斯都还尚未沉没!伟大的元首,它们的力量将能够让我们找到亚特兰蒂斯,找回昔日繁荣强大的人类文明。”

    激动的学者手舞足蹈的说道。

    “极北之地”当初之所以从“日耳曼秩序”当中分裂出来,就是因为它们坚信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存在,这个连暗世界都视为荒诞不经的怪谈的传说。

    而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牵引一般,就在这个分裂出的小组织成立的第二年,它们尝试性建立起的一个小党派当中却走进了一位小胡子的年轻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临时起意的小组织,却逐渐膨胀成为了德意志、乃至整个欧陆都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这是神的旨意,神让我们相聚,神让我们找到了你、也让你找到了我们……阿道夫,你的身上肩负着非凡的命运,你是被选中的。”

    昔日,那位初代领袖埃卡特对着阿道夫如是说道。

    “非凡的命运……吗。”

    沉默着,阿道夫再度喃喃着当初的那句话,他仿佛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在山顶之上,一个激动的年轻人对着自己的朋友说着。

    “有一天,人民将会授予我权力,我将带领人民摆脱奴役,争取最大的自由。”

    当初的那个狂言,却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就仿佛是有谁在注视着一样……

    “奴役……”

    他低声说着。

    在此刻的德意志,什么是加诸在人民身上的奴役?显而易见,正是那屈辱的《凡尔赛条约》、那个肢解了德意志国土、许下无数屈辱诺言的协定。

    ……

    数个月后,阿道夫·希特勒成为了德国的总理。

    在广场周围,在无数的民众欢呼声中,放眼望去,视野当中人山人海,无数的人们都高举着右手,无数嘈杂的声音向他欢呼着,那沸腾的声浪仿佛要将他推向云端。

    人们将他视为非凡的领袖所崇拜,一个自制、冷静、睿智、宛如古典英雄般的非凡领袖。

    无数的眼睛、无数的瞳孔都在看着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任何一次呼吸,稍有露怯都会被人们所发现,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

    然而,面对着那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他却异常的沉默,冷峻的面容和锐利的目光犹如冰山一般,不紧不慢的用手抚平自己的军大衣,整理着身上的细微不足。

    看着他,人们能够感受到他的冷静,他将自己的无形意志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受到。

    然后,他微微昂起头……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德国人的土地上,站在柏林,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我的身后,是安德烈.柯里昂的雕像!他是全世界公认的自由斗士!他是全世界的光!”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每一寸土地,被在场所有的人所听见,喧哗的声音逐渐消失,所有人都在倾听着他的演讲。

    然后他环顾四周,望着那些激动的人们,他再度说道。

    “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

    “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地尊严!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本杰明.马丁一样去做一个自由的斗士,还是一个奴隶?!”

    ”你们或许要说:希特勒先生,我需要一个工作,一块面包。是地。你的说法很对,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那就是尊严!”

    “只要阿尔萨斯和洛林上空一日还飘扬着法国的国旗,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那些法国人、英国人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我们地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在欧洲的版图上,这个叫德国的国家四分五裂积弱不堪。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其他国家的人,在聊天的时候说到德国这个字眼的时候会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地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来践踏我们,我们只会叫着:我们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大炮地震耳欲聋声让敌人颤抖!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丶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丶府!当我们地尊严、领土、生存地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地政府,我们是不需要的!你们最后也会抛弃它们的!”

    “我很骄傲,在你们这些人中。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我的面前,是一个留着千年不屈血液的军团!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他们没有屈服过!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件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犯罪。我们有雕刻在德意志旗帜上面的伟大理想,我们会为这理想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在今天的柏林。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拯救我们的祖国,只有这理想!凡尔赛条约,是一个极大的耻辱!我们有拒绝执行它的决心和理由!做你们想做的吧!就像本杰明.马丁拿起枪,就像他带领着他的同胞们高举着那面自由的大旗英勇杀敌一样!假如你们期望战斗,那就去战斗吧!然后我就能够看到你们是七千万奴隶还是七千万坚贞不屈的日耳曼人!”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阿道夫.希特勒,也会想本杰明.马丁那样,举着属于我们德意志的大旗冲在最前方!哪怕是战死,我也会微笑着进入天堂!我会见到那些德意志的荣耀的祖先们,我可以昂着头颅走到伟大的腓特烈大帝跟前,我可以骄傲地对他说:我,你的子孙,没有给你丢脸,我为伟大的德意志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们不为奴役而战!我们为自由而战!我们不是机器,不是牛马,我们是人!是从来没有屈服过的日耳曼人!”

    “我们以自由的名义团结起来!为一个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战!我们为人人有工作而战!为那些奴役我们的人滚出德国人的土地而战!为我们不需要整天喊着抗议而战!为我们的尊严而战!为我们的诺言而战!”

    “为解放这个国家而战!日耳曼人,我们为我们的祖先的荣耀而战!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骄傲地宣传:我们是从来不屈服的日耳曼人而战……”

    在他的面前,早已响彻了欢呼声,无数的人们疯狂的念着他的名字,高喊着自己那非凡领袖的名字。

    而身处这无数声浪当中,就连身体都会感到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晃动。好似置身于汹涌的大海当中一般,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自身如海中树叶的渺小会让常人感到惶恐,但阿道夫却丝毫不感到畏惧。

    为何要畏惧?

    只有懦弱无能的统治者才会畏惧自己的人民,因为它们害怕这种过于强大力量,害怕自己会被人民的力量所吞噬。但对于阿道夫而言,人民便是钢琴,他弹奏着人民的心声、讲述着人民的意志。

    人民是他的手脚,他相信着人民,人民亦相信着他。

    人民的力量便是他的力量,人民的声音便是他的声音,人民的意志便是他的意志,而人民的怨恨……也正是他的怨恨。

    “万岁!万岁!万岁……”

    举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面前的无数德意志人民,他高呼着。

    “我的同胞们,德国和德国人民万岁!自由,万岁!”

    面前的无数人欢呼声越发宏亮起来,声音撼动天地,恍惚之间,那千万的声音都在欢呼高诵着它的名字,那千万的愿望将他推向云端,他仿佛能够看见欧陆之上的德国大地。

    他仿佛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在山顶之上,一个激动的年轻人对着自己的朋友说着。

    “有一天,人民将会授予我权力,我将带领人民摆脱奴役,争取最大的自由。”

    我即是德意志。

    ……

    在水晶天的棋盘之上,那匍匐在大地之上,似人而非人、似兽而非兽的怪物身上长满数以百计的大小头颅。那无数的头颅大小不一,有的极小,有的则占据了整个怪物身上的近三分之一。

    有的睁大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身旁的所有头颅;有的则还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对于世界浑然不知,它们相互争斗对抗着,在争吵间塑造出了这个庞大的怪物。

    在这众多大大小小的头颅当中,有一个较大的头颅,它望着身旁的几个头颅,眼神当中偶然带着怨恨与不甘,但本也仅限于如此。可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那个头颅最终却扭曲变化成了一个冰冷残忍的狰狞面容

    所有的头颅都有其凶恶的一面,但它们的手中就算握着武器,也往往会有一只手里捧着鲜花,因为战争不是全部,但与其他头颅不同的是。

    在它的双手当中都握着武器,没有鲜花。

第九十二章 三十年后的重逢

    19年1月0日,德国《柏林晨邮报》。

    “……首先让我们祝贺阿道夫·希特勒成为德意志的总理,期待着他和他的纳粹党能够为德国做出贡献,不过就本报看来,此刻的德意志背负着战后沉重的债务和《凡尔赛条约》,如果希特勒试图德国恢复经济活力,很难想象他究竟有何等的手段,他的总理绝非一帆风顺……”

    ……

    19年月日,德国《汉堡早邮报》。

    “很难以想象,刚刚上任两天,阿道夫·希特勒总理便要求解散国会重组,进行重新选举,这一目的究竟何在?据悉,目前德国第一大党民族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在国会占有41.9%,而第二大党德国共产党则占有17%的席位,这意味着总理的很多决策不一定能够通过国会批准,是否总理为了推行自己的政策而决定重新塑造政治格局?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

    19年月8日1点,德国《格吕恩邮报》。

    “紧急消息,小时前,柏林国会大厦发生了火灾,目前原因不明,伤亡情况未知。”

    ……

    19年月8日下午1点,德国《普鲁士新闻公报》电台。

    (阿道夫·希特勒总理):“……滋滋(杂音)……德国人民,政府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原委……滋滋……这次的国会纵火案是由于共产党的行为……这种纵火行为是德国布尔什维克进行的最骇人听闻的恐怖主义行为……”

    ……

    19年月8日下午6点,德国《汉堡早邮报》。

    “因为前日的国会大厦纵火案,阿道夫·希特勒总理决定紧急颁布《国会纵火法令》,废除魏玛宪法当中有关保证人身自由的条款,距离重新选举还有天,这一影响会有何种影响,我们尚未可知,但这让我们感到十分不安……”

    ……

    19年月1日,德国《莱比锡人民报》。

    “震惊!让人失望!阿道夫·希特勒总理下令将德国共产党列为非法政党,就在选举的前一天。此刻,纳粹党的冲锋队四处都在抓人,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逼迫共产党退出国会,让纳粹党彻底掌控国会,这是对于德国宪法和民主选举制度赤裸裸的挑衅!天大的讽刺,我们选出了一位独裁者的总理……”

    ……

    19年月日,德国《柏林晨邮报》。

    “……重新选举结果……纳粹党拥有国会45%席位……”

    ……

    19年月日,德国纳粹党报《人民观察者》。

    “今日,《德国授权法案》颁布,根据法案,总理阿道夫·希特勒和他的内阁可以通过任何法例,而不需要议会的同意……”

    ……

    19年月4日,1号法令通过电台颁布。

    “……滋滋……取消各州议会,使各州政府完全服从中央……滋滋……除唯一的政党德国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及其附属团体外,所有政党都为非法政党……”

    ……

    194年6月,德国《格吕恩邮报》。

    “本报暂时接受政府整改,在纳粹党的指导下刊发新闻,再刊时间未定……”

    ……

    195年春,德国《埃森总汇报》。

    “总理下达命令,将国防军由10万扩充到0万,这令英法诸国感到不满,因为这是公开违反《凡尔赛和约》,但试问,一个国家试图保护自己的国土和人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英法的言论根本毫无道理……”

    ……

    196年月7日,法国《国际报》。

    “德国踏足莱茵非军事区,严重违反《凡尔赛条约》,究竟寓意何为……”

    ……

    198年,德国《美因兹汇报》。

    “距离元首成为总理已经过去了5年。19年德国失业人口有六百万,失业率高达0%。而现在,德国的失业人口从六百万下降到了几万,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劳动力紧缺,基本解决了全面就业问题;年经济增速超过10%,19年国民生产总值约为77亿帝国马克,以不变价格计算,198年的今天,德国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了164亿帝国马克。这是一个伟大成就,祝贺我们伟大的元首……”

    ……

    198年月11日,德国《格吕恩邮报》。

    “伟大的元首,我们非凡的领袖。今天奥地利与德意志合并,当元首的车队驶入奥地利维也纳时,维也纳市民向元首欢呼,少女向元首投掷鲜花。车队满载着和平的鲜花,让我们祝贺这一伟大时刻,在伟大元首的统治之下,日耳曼民族终将会团结在一起……”

    ……

    198年11月日,德国纳粹党党报《人民观察者》。

    “犹太人,寄生在欧洲各民族上的寄生虫!它们不事生产,以欺骗和诡诈谋取财富,它们从一个国家流浪到另一个国家,当国家和平的时候,它们便贪婪的收敛财富;当国家陷入战火的时候,它们便躲的远远的,甚至接机大发横财。没有国家的概念,不愿为国家效力,这是一群蛀虫,一群污染欧洲的毒虫……”

    ……

    198年11月10日,德国《柏林晨邮报》。

    “昨天的水晶之夜之后,根据元首的命令,大量的犹太人被捕,并送往达豪、布痕瓦尔德、萨克森豪森的集中营。据悉,约有超过万犹太人将会在集中营里被政府严格整顿,以去除他们身上的劣习……”

    ……

    199年月,英国《泰晤士报》。

    “希特勒吞并了奥地利、占领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此刻,德国几乎兵不血刃就将自己的国土扩大了近一倍,《凡尔赛协议》形同空设,简直让人怀疑究竟谁才是当初战争的胜利者。张伯伦首相曾经在慕尼黑协议之后说过,‘他带来了整整一代人的和平’,但和平究竟何在?这让人怀疑……”

    ……

    199年8月日,德国《汉堡早邮报》。

    “苏联与德意志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这是伟大的胜利,德意志已经不用再担心当初的两线作战了,当初的耻辱将能够得到洗刷,元首万岁!”

    ……

    战败的耻辱,被自己人捅刀子的不甘,对于犹太人的仇恨,《凡尔赛条约》的沉重束缚,对于德意志复兴的强烈渴望……这种种的一切都汇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战争,但当一切的压力都压的难以喘息时,人民更愿意去反抗。

    199年9月1日,希特勒向德国宣布德国遭到了波兰的入侵,德国被迫予以还击,随后,英法两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

    但是战事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出乎意料的顺利。

    依靠新锐的闪击战和步坦协同作战,几月后德国对法宣战,通过强行占领卢森堡、比利时、荷兰等低地国家,轻松绕过法国人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修建的“马其顿防线”。

    然后,一记猛烈的右勾拳揍向措不及防的法国……

    “轰!”

    仅仅六周、仅仅一记犀利的右勾拳。

    当年在一战当中,德国先辈们用了三年都没能打下、看似不可战胜的法国便被纳粹德国打的轰然倒下,这一战之后,德意志几乎是占据了半个欧洲。

    一时间,欧陆为之震动,世界为之震动,新的拿破仑仿佛诞生了。

    ……

    199年1月7日,阿道夫·希特勒前往意大利的途中顺道去了一趟林茨,这里是他的故乡,是他梦想的起点。

    在他下榻的维辛格尔酒店当中,此刻就如同蜂巢一般。有三五成群,站在一起热议国事的将帅,有在报纸插图上出现的各部部长,还有纳粹党内的高层领导和一些身着制服的高级军官。许多忙碌的副官在大厅内各方奔走,闪亮的肩章清晰可辨。

    那众多的政要环绕着他,但希特勒却只感到莫名的烦躁。

    这些谄媚的将官政要们令他感到厌倦,此刻的他已然君临整个欧洲,在其他地方,他可以是“非凡的领袖”、“伟大的元首”,但在自己的家乡当中,他却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昔日的宁静。

    然而这一切都根本不可能,他不可能被允许单独相处,因为太过不安全了。除了必要场所之外,他的行动范围都受到了严重的限制,以防止可能的刺杀行为。

    莫名的,仿佛触景生情,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那是他对于库比席克的外号,因为他早逝的哥哥同样叫古斯塔夫。

    那个昔年的好友,善于音乐、立志要做音乐家的好友,他于阿道夫看来便如兄弟一般,在阿道夫想来,此刻的他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大音乐团的指挥家了吧。

    阿道夫明白自己朋友的那种音乐天赋,他是一个有着很好音乐天赋的人,虽然比不上后来他接触的一些名家,但也隐约浮现出大家风范,他绝非碌碌无名之人,但此刻他又在哪呢?

    心中莫名怅然若失。

    走出酒店,外面是众多准备欢迎他的民众,但他却无意识的扫视了一圈,而在那众多的人影当中,他却惊愕的看到了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冷静的面庞,沉思的气息,虽然苍老了许多,但毋庸置疑,那就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古斯塔夫!”

    激动的叫道,阿道夫快步走上前去,身旁的警卫赶忙跟随,防止可能的袭击。

    在阿道夫的面前,他也能够看到库比席克脸上浮现出的激动和情难自禁,阿道夫的双手紧紧握住库比席克的右手,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好友,语气当中罕见的出现了震动。

    大厅内的众位名绅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元首热情接待的奇怪公务员究竟是谁。

    1908年分别,199年重逢,两人整整三十年没有再见面了。

    当年分别时,两人还是各自唯一的朋友,一样的意气风发、年轻俊朗,如今却都容颜苍老,脸上浮现了难掩的皱纹。

    对面的库比席克脸上的激动早已难以言喻,他也握着阿道夫的手,张了张嘴,仿佛试图说出什么,最后还是从口中说道。

    “元首,和您有三十年没见了……”

    元首……您……

    一如旁人的称呼,令心中的喜悦随之一滞,也点醒了阿道夫自己。是啊,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当年在维也纳求学的落魄年轻人。

    然而纵然如此,故友重逢的喜悦还是充满了阿道夫的心中。

    他仔细的看着自己昔日好友的上下,脸上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笑,众多激动难抑的心情汇聚到了嘴边,那能够令整个国家为之狂热的唇舌却硬是说不出话,只是对着自己的好友点了点头。

    “您跟我来。”

    阿道夫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说道。在这个公开的场合,任何过于亲密的言语都是不恰当的。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副官打开了房间便自行离开,为两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两位故友相互看着对方,阿道夫再度握住了好友的手,久久的凝视着,激动的说道。

    “你还是那个以前的你,古斯塔夫,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一眼就能把你辨认出来,你简直一点都没变,只不过老了一些。”

    说着,阿道夫领着自己好友在桌前坐下,仅仅是些许的生疏之后,两人之间那点生疏便消失了,再度如过去那般的畅谈了起来。

    “我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私生活了,我根本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着自己的好友,他忍不住的抱怨起来。

    面对其他人,他几乎不可能会这样的说,因为他是“伟大的元首”,但唯独面对自己的这位朋友,他能够前所未有的松懈下来。

    在交谈当中,阿道夫逐渐明白了库比席克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19年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位朋友的下落,直到有一天他在商店外的海报上看到了一个宣传图,上面赫然是剪有小胡子的朋友,旁边还有一行字。

    “著名的国家社会主义演说家,阿道夫·希特勒。”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常常被大家谈论起的阿道夫原来就是自己的朋友,但他没有去找自己的朋友,因为他不想让朋友觉得自己是个趋炎附势的人,直到今年阿道夫顺道来到林茨,他才试图来找自己的这位朋友。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你早该来找我了。”

    听到库比席克的的话,阿道夫不满的说道。

    就在阿道夫打量自己朋友的时候,库比席克也在打量着阿道夫。

    冷峻的面容,明亮的目光仍旧显得那么的犀利,纵然已经身居高位,过了三十年的时间,库比席克还是能够看出昔日的那个自负而骄傲青年的影子。

    “你也没有变啊。”

    库比席克由衷的感慨道。

第九十三章 轴心与盟国

    当讲完这番话后,阿道夫又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的多瑙河。那座以前经常惹他莫名生气的老铁桥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在库比席克的记忆当中,当初阿道夫在畅谈自己对于林茨的城市构思时,就常常看那个“丑陋的大怪物”很不顺眼。果不其然,他又立马开始抱怨道。

    “那个丑陋的东西居然还在!不过它也剩不下多少日子了,你等着瞧吧,库比席克。”

    然后阿道夫又转过身微笑着对库比席克说。

    “我真想和你再到那座桥上去走走,就跟以前一样。可是这已经不大现实了,我所到之处身边必定围满了人。但相信我,库比席克,我已为林茨规划了一幅宏伟蓝图。”

    对此,库比席克深信不疑。

    他亲历过面前的“元首”年轻时候的想法,那时的他曾穿遍了林茨的大街小巷,就只为发现有待改变的地方。如今,他又开始跟自己从每一个计划慢慢谈起。

    “新的多瑙河大桥将被称作尼伯龙根大桥,它将是现代桥梁建筑史上的一座典范。”

    阿道夫向库比席克详细描述了这座大桥的两个桥头堡的形状,之后是剧院,在阿道夫的设想当中,当新歌剧院在火车站的旧址建立起之后,剧院将专门被用来演出戏剧和轻歌剧。此外,要想让林茨成为名副其实的“布鲁克纳之城”,还必须为这座城市建造一座现代音乐厅……

    “我要把林茨打造成一个文化中心,并且我要亲眼目睹所有的一切变为现实。”

    在库比席克面前,背对着窗外的林茨,阿道夫满怀激情的对着好友说道,一如他当年的豪言壮语一般。

    昔日,库比席克还会打趣的问他:“那么,钱怎么来呢?”然后引来阿道夫的怒视,而如今,库比席克却无法再这样问了。

    因为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当初的他只能在脑海当中勾勒出自己的梦想,而现在他却拥有着半个欧洲,整个世界都要倾听他的声音,他已经有能力去亲手实践自己当年的梦想。

    望着面前的“元首”,他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与当年那个在林茨高谈阔论、满怀志向的穷小子形象渐渐重合起来……

    库比席克本以为这次会面即将结束,但阿道夫接着又开始设想要在林茨组建一支大型交响乐团,这时,两人的谈话便突然切入到了一个私人话题。

    “告诉我,库比席克,你现在从事的什么职业?”

    阿道夫注视着面前的朋友,他想要了解自己的朋友这三十年里的事情。然后库比席克告诉阿道夫,自从1920年成为一名政府雇员之后,他一直在从事书记官这个工作。

    “书记官?书记官是干什么的?”

    他疑惑的问道。

    库比席克的脸上有些尴尬,他知道阿道夫看不起公务员,觉得他们只是混日子过而已,阿道夫又打断道。

    “这么说来你成为了一个公务员,一个文书!这不适合你干啊,你的音乐呢?”

    库比席克沉默了一下,然后讲述了他所不曾说过的过去。

    1912年,他在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了四年,最后成功被马里博尔市立音乐剧院聘为乐队副指挥,并在当地完成了他的首次亮相,然后在周边城市巡回演出,获得了社会各界的许多支持和赞赏。

    紧接着,剧院老板对于他的表演极为深刻,表示愿意让他担任歌剧指挥。那是一支由40人组成的优秀乐队、一座上好的剧院、还有一个现代化舞台,所有这一切尽在凯尔滕州首府,这座因热爱音乐而闻名遐迩的城市。

    从一个装修工的家庭,到现在即将登上大舞台的音乐家,库比席克收获了他过去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一切。一切都仿佛都在变好。

    然而几个月后……战争摧毁了一切。

    1914年,对俄战争爆发,库比席克被迫作为奥匈帝国一名普通士兵奔赴前线,当几年后他再度回到家乡时,他发现一切都变了。父亲重病,在他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为了照顾自己的母亲,他最终选择了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在埃费丁成为了一位普通的公务员……

    阿道夫认真的听着,最后他沉默了,他一向尊重库比席克的父母,却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他无声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我们输掉的那场战争。”

    那场战争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一个拥有音乐天赋的年轻人、看似前途远大的音乐家,最终却因为战争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同样,阿道夫的未来看似也毫无悬念,漫无目的的学习加上对专业训练的鄙夷,仿佛只能换来失败的结局,但此刻他却依靠那场战争成为了如今的德意志元首。

    然后阿道夫看着库比席克,说道。

    “你不会一辈子都当一个文书的,库比席克。”

    说着,他又站起身,来回踱着步,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定一样。

    “库比席克,我想去埃费丁一趟。”

    埃费丁,这是库比席克现在定居的地方,也是他当公务员的地方。

    “当然我会来看你的,库比席克。但我只会专程为你而来,然后我们可以沿着多瑙河散步。在这里,我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他们从不让我一个人出去。”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但库比席克能够想到这个决定的难度。

    他不是一个人,他关系着整个国家的事务,整天睁开眼就是大量的法律制定、行政处理、政府高官的任免、乃至军队调动命令环绕在他身旁,一句话就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他就连平常一个人出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突发奇想抛开政务去一个小城市里,这势必会遭到激烈的反对。

    但是,库比席克摇了摇头,并劝说阿道夫放弃这个想法,他不想让朋友为了自己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阿道夫皱眉,最后两人还是聊到了他们所共同喜欢的音乐上。

    这下终于谈到了库比席克喜欢的话题。可最后库比席克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在镇上参加的一些音乐活动,以及自己在业余时间组建的小乐队。因为同阿道夫平日里处理的那些重大国际事务相比,自己的小型音乐会表演简直显得微不足道,所以库比席克担心讲多了反而会让他感到厌烦。

    但他想错了。为了节约时间,像这种事情他只好一笔带过,然而阿道夫却不依不饶的打断道:

    “什么,库比席克,你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埃费丁演奏交响!简直不可思议。你演奏过哪些曲目?”

    接着他又询问我那支乐队的实力如何,以及什么编制;他对库比席克的回答充满了惊奇,同时也对朋友的成功表示了祝贺。

    “这正是我必须要帮你的地方,库比席克,”

    他不由高声说道。

    “给我列份清单,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还有,你的个人状况如何;日子过得不算拮据吧?”

    很明显,他在暗示库比席克,只要他开口,他便会为自己的朋友准备一支大乐队。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这根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但库比席克回答道,虽然我的收入只能算凑合,但对我而言够用就行,因此我没有什么个人要求。他侧过头看着库比席克,表情有些惊讶。

    显然,他还没见过像库比席克这样无欲无求的人。

    “你有子女吗,库比席克?”

    “有,我有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

    他钦佩的叫道,然后他表情郑重的重复叨念了几次。

    “你都有三个儿子了,库比席克,而我还没成家,我现在是孤身一人。但我愿意照顾你的儿子。”

    于是库比席克又跟他谈起了自己家中的那几个小子——希特勒想要了解他们成长的每一个细节。库比席克跟他讲,这三个儿子都颇具音乐天赋,而且其中两个还是优秀的制图员,他听后相当高兴。

    “库比席克,我应该承担起这三个孩子的教育义务,”

    他对库比席克说道。

    “我不想让这几个颇具才华的年轻人重蹈我们的覆辙,你最清楚我们在维也纳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在我们分别之后,我还体验过更糟糕的日子,不能让年轻人的聪慧天资遭到贫穷与苦难的扼杀。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尽心竭力,尤其是对你的孩子们,库比席克!”

    “扣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敲门声响起,然后有一个恭敬的男声响起,是他的副官。

    “元首,预计的演出要开始了。”

    仿佛被打断了谈话,阿道夫脸上露出了不高兴,但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突然对着库比席克说道。

    “库比席克,有兴趣和我去看一场演出吗?”

    ……

    那是一场专门为元首而服务的歌剧,名叫《诸神的黄昏》,是德意志的歌剧家们为了服务元首而特意赶来的林茨,因为除了回到林茨的这段时间外,元首根本没有其他闲暇时间。

    那是极为宏伟的歌剧,庄严而嘹亮的声音凸显出觉醒的主题。是当之无愧的惊世杰作。

    “这是我今年唯一能够观看的演出,但是没法啊,我们正在打仗。”

    坐在包厢内,阿道夫对着自己的朋友说道,然后他又略显愤懑的补充道。

    “这场战争会导致我们的重建计划推迟数年,真是耻辱,我当大德意志帝国的元首又不是为了天天打仗。”

    在波兰和法国取得了重大军事胜利的元首,居然会用这种口吻跟他讲话,让库比席克感到相当震惊。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出现提醒了阿道夫·希特勒这样一个事实。

    光阴似箭催人老。

    毕竟我们相识之初恰值风华正茂。尽管他现在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壮,但当他发现自己这个少时伙伴已年华垂暮之时,他必定也意识到,无情的岁月同样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

    “这场战争夺去了我的大好时光。”

    他继续道。

    “你是了解我的,库比席克,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建设好这个国家,这才是我一辈子的愿望,你懂我意思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年轻时做过多少的设计和构想。到目前为止才仅仅实现了几样,仍有大量的计划有待完成。但还有谁能担此重任?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争夺走我的大好时光。”

    “耻辱,悲哀!时间不等人啊,库比席克,我们只会越来越老。再过几年,想做都来不及了。”

    直到歌剧结束之后,两人之间即将分别,战争还在继续,他不可能一直呆在林茨和自己的朋友叙旧。但他依然依依不舍的握着自己朋友的手,深情的说道。

    “这场战争已经把我拉下了水。但我希望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等仗一打完,我就能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建设上来,然后开始实施我余下的所有计划。库比席克,到那时我会派人来请你,我要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诸神的黄昏》落下帷幕,这的确是一场感人肺腑的表演。

    库比席克缓缓的走出剧院,发现大街已被隔离管制,于是他站在元首将要路过的地方,希望能再看朋友一眼。几分钟后,元首的车队抵达剧院门前。希特勒站在他的座驾上接受民众的夹道欢迎。他的护卫队贴靠着警戒线,分驶于街道两侧。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库比席克永生难忘。

    车队朝着库比席克所在的人群方向缓缓驶来,库比席克站在绳子拉成的警戒线旁抬臂行礼。就在那时,元首认出了他,他示意司机让整个车队停止前行,而他的座驾却向我这边靠了过来。他探出身子拉住库比席克的手,冲朋友微笑着说道。

    “再见。”

    元首的座驾又回到了护卫队中间,他调正身姿,与众人挥手作别。

    然后车队便径直向机场驶去,只留下了身后陷入人群拥挤当中、成为了舆论焦点的好友,因为所有人都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得到元首的青睐。

    这便是库比席克少有的和阿道夫·希特勒之间的接触,因为在此之后的日子里,战争越发艰难,他也只有很少的几次机会能够再见到自己的朋友。

    ……

    “元首,EU计划目前有了一些新突破,达文兹博士希望你能够去看一下最新的进展。”

    专机上,一位上将正坐在一旁,不时在文件上记录着一些东西,同时对着阿道夫·希特勒说道。

    刚刚从好友重逢的喜悦当中恢复过来的阿道夫,计划是一个极度机密的计划,是指以太,U则是不明,意图利用古老亚特兰蒂斯的技术重现种种黑魔法。在“极北之地”成员的心中,它们疯狂的坚信着古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存在,并试图寻找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按照它们的研究,古亚特兰蒂斯时期是一个魔法高度发达的时代,上古人类利用一种名叫“以太”的能量,则达文兹博士负责的则是利用古亚特兰蒂斯文明的“以太”,试图制造依靠“以太”为动力的飞行器来应对盟军的战机。

    “碟型的飞行器?有趣。”

    看着上将递过来的新型飞行器图纸,那个奇奇怪怪类似碟子一样的飞行器引起了阿道夫的兴趣。

    “古老的智慧不该就这样被掩埋,德意志需要更加强大的科技,不管那是什么。另外告诉古代集团军群,我不管它们的敌人是什么狼人、鱼人、吸血鬼,哪怕那是巨龙,任何阻拦德意志的敌人都应该被粉碎!”

    那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着。

    按照德国当时的集团军群编制,有着A、B、C、D和南方、北方六个集团军群,虽然日后还会扩充,却从来没有什么古代集团军群……

    ……

    而在英国伦敦的某处古老地下教堂当中,在几点烛光当中,一群身披黑色修士袍的人正在说着什么。

    “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了,世界密钥已经落入了纳粹的手中,准确来说是落入了那位纳粹元首的手中,或者说是世界密钥选择了他。”

    一名将自己笼罩在黑色修士袍当中的老修士,对着自己面前的同伴说道。

    几人不语,唯有偶尔响起的一声叹息。

    “世界密钥并非是人类所能掌控之物,虽然时至今日依然没人能够真正破解世界密钥当中的秘密,但我们不能任由这个可能性,假如那位德国元首真的破解了其中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其中一人不由说道。

    但随即便有一个苍老的女声反驳道。

    “但过去的经历以及告诉了我们,插手世俗的权力争斗并非是好事,我们必将付出代价。”

    一时之间,几人之间嘈杂的声音响起。

    对于是否要插手世俗之间的事情,这个古老的隐修会之间起了激烈的争执,但最终,一个声音的响起平息了这个争论。

    “世俗的权力与我等无关,德国的强大与否也与我等避世之人无关。世事纷扰,权力争斗起起落落,千载之下无新事,何须去关心。但是如今那个名叫极北之地的年轻势力,竟试图以世俗的力量压制整个暗世界,去寻找它们所谓的亚特兰蒂斯文明……暗世界与世俗之间的争斗绵延上万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平衡,打破平衡绝非益事。”

    “这并非是我等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人类世界,那位名叫阿道夫的德国元首如今联合意大利,兵压法兰西、力挫波兰,整个欧洲都恐怕找不到敌手了……”

    那个声音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等扎根于欧洲,仅以我等的力量恐怕难以有十足把握,或许……我们应该向大洋彼岸的新世界寻求帮助了。”

    新世界这个词一出,几人之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些隐修会的老修士而言,这个词汇仿佛是有着什么奇特力量一样,让他们不愿提及。

    “新世界?您的意思是向那些沉迷于世俗权力和财富的商人、那个共济会求助?”

    不满的苍老女声响起,其中的厌恶溢于言表,仿佛是她与这个共济会之间存在什么过节一般。

    “共济会掌控整个新大陆,欧洲也有他们的力量,它们的力量犹在隐修会之上。此刻不是计较恩怨的时候了,为了人类的利益,我们应该联合共济会一起击败那位德国元首。”

    伴随着这个声音,地下教堂当中再度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几天后,一封信件被送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某处。

    “……关于德国……世界密钥……”

    ……

    而在柏林的某处,那个被严密保护在重重钢铁密室和最先进机关的地方,那个栩栩如生的雕像之内,一只竖立的瞳孔睁开,冰冷的注视着那水晶天内。

    在棋盘之上,那个双手握着武器的凶恶头颅在自己的母体之上肆意挥砍着,所挥砍之处,到处都是渗出的鲜血。

    那长满千百个头颅、千百只手脚、非人非兽的庞然大物发出痛苦的声音,它试图摆脱这一痛苦,但身上的千百个头颅却都有着自己各异的想法,在一旁疯狂鼓噪着,令它难以实现自己的想法。

    “……”

    注视着那个痛苦的庞然大物,那冰冷瞳孔发出了常人无法听见的古怪嗤笑。

    民族主义,这一起源于英法百年战争、经由那位救国圣女贞德而激发出来的爱国情绪,又经过了法国大革命的洗礼,它促使了那水晶天之上的东西诞生。

    正因为对于自身“人类”概念的形成,最终形成了那个长有千百头颅、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庞然大物,因为所有的人类都将自己视为同类。

    而现在,这个曾经促进进步的东西,也最终扭曲成为了一个乖戾残忍的东西。

    智慧**诈,勇气生暴虐,爱情生色欲,仁慈生软弱……善恶一体,万事万物都有其两面,那么,为保护国家而诞生的民族主义又将会诞生出什么?

    冰冷瞳孔曾经说过,它借助贞德之手种下了一粒种子,如今,这粒种子发芽了。

    注视着那棋盘之上的庞然大物痛苦哭泣着,那冰冷瞳孔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嘲弄着那自不量力的幼兽。

第九十四章 帝国的毁灭

    1945年4月20日,柏林。

    “轰……轰……”

    才是清晨,但那轰鸣的炮声却吵醒了柏林市民的睡眠,同样吵醒的还有某位多日失眠的大人物。

    “咚……”

    地堡内,长长的走廊当中,踩着沉重的脚步,穿着军装的阿道夫·希特勒背着手,面色阴沉的扫视着那些在走廊当中站岗的士兵,他的眼睛旁是一圈晦暗的黑眼圈。战事的接连受挫已经让他难以入眠,不得不依靠鸦片和海洛因之类的毒品来镇定自己。

    “生日快乐,元首。”

    几名正在窃窃私语的将领看见阿道夫,急忙立正,并说道。

    4月20日,这是阿道夫的生日,今天他55岁了。但对于将领的祝贺,阿道夫毫不在意,而是直视着其中一位将领说道。

    “怎么回事?柏林城外怎么会有炮声?”

    他直视着那位纳粹将领,那锐利到骇人的眼睛盯着他,布尔格多夫,这位纳粹德国陆军二级上将此刻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元首。

    而看到他的反应,阿道夫的脸上浮现出了怒色,他已经猜测出了事情。

    “真是荒诞,我的敌人都已经逼近了柏林,而我的将领却还在瞒着我,直到炮声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才知道这件事!”

    愤怒的向前走着,军靴踩着沉重的步伐,阿道夫的声音满是怒意,而身后的布尔格多夫和其他几位将领则急忙紧跟其后,一边走着一边还试图向元首解释些什么。

    “元首,那也可能是列车炮。”

    列车炮,装载在火车上、利用铁轨来前进的沉重大炮,其射程非常之远,如果是列车炮,还是有可能在数十里外对着柏林轰炸的。乍一听之下,仿佛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面对自己手下大将的解释,径直向前的阿道夫只是头也不回的丢了句话。

    “放屁!”

    进入到军事会议室当中,阿道夫拨通了一个电话。

    “科勒,你知道柏林遭到了大炮攻击吗……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空军呢?它们怎么能让苏联人进入到柏林当中……我早就该把德国空军的领导层统统绞死!”

    然后,仿佛听到了什么让阿道夫怒不可遏的声音,他暴怒的咆哮着,用力挂断了电话。

    ……

    元首地堡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建筑群,里面甚至还有供将领们和元首会见的会议厅。

    在会议厅内,三三两两的将领们正低声相互说着对于战事的看法,但更多的则是对于同僚的不满、抱怨,以及对于战事的绝望,甚至不乏有人直接说着向盟军投降的决定。

    此刻的德国,正面临着美国和苏联的双面夹击,每一刻都有成千的性命死去,但德国也只能是苦苦支撑,而当苏联的军队开始炮轰柏林的时候,对于战争的绝望已经弥漫在了将领当中。

    “投降吧,我们没有机会了……”

    其中有一位国防军将领小声的说着,但就在这时。

    “元首到!”

    伴随着嘹亮的声音,所有的将领急忙排列整齐,如同最普通的士兵一般排成一排,等待着这个帝国主人的检阅。

    “咚……咚……”

    人未至,低沉的脚步声却已经响起。

    在将领们注视下,阿道夫慢慢走出走廊,步入大厅当中,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弯驼,一手则背在身后,唯有那凌厉的目光依旧。

    此刻的阿道夫已经患上了帕金森病,他的一只手总是会无意识的摇晃,他不喜欢让人看到“伟大领袖”脆弱的一面,所以他总是会把那只手背过去。

    在阿道夫的面前,所有的将领都表情肃穆,纷纷高举右手对着他致敬。

    “元首万岁!”

    而看着那一张张肃穆的脸,阿道夫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试图挖掘出它们内心当中隐藏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作为元首对于将领们的回礼。

    耳畔已经炮火连天,但阿道夫依旧在检阅自己的将领,和他们一个个的握手以庆祝自己的生日,将领们也一个个的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元首,请你立刻撤离柏林,这里已经太过危险了。”

    当握手到海因里希时,这位德国集团军群司令突然开口说道,他试图劝说元首。

    然而面对着海因里希,仿佛是海因里希的话触动了他什么一样,阿道夫的脸色变的阴沉下来,他凝视着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将领们,并一字一句的说道。

    “知道上一次战争我们是怎么输的吗?德国没有在前线战败,我们是败在后方捅刀子的自己人,此刻德国的小伙子们还在前线里拼命战斗,你现在居然让我撤离?”

    “可耻,可耻!”

    他愤怒的咆哮着,鲁海因里希在元首的愤怒面前噤若寒蝉,然后阿道夫又看着其他的将领,然后说道。

    “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与柏林共存亡。”

    然后庆祝生日的环节结束了,将领们本应该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但就在这时,阿道夫又对着自己的亲信戈培尔说道。

    “戈培尔,你跟着我来。”

    ……

    另一间房间当中,在巨大的方桌之上摆放着一个按比例呈现的微型城市模型,教堂、凯旋门、政府大楼、歌剧院……每一处角落都被精心设计。

    “轰……轰……”

    炮声还在不断的响起,而在这房间当中的两人却置若不闻,阿道夫环顾着面前的城市模型,瞳孔当中带着罕见的迷恋与喜悦。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个模型,低沉的声音响起。

    “戈培尔,我们花费了四百多天才终于将这个蓝图设计出来……从古至今,历代的人们在柏林建造了太多的建筑,新的,旧的,杂乱不堪,这些理应被重建,德国人民需要一个全新的、不朽的新柏林城市。”

    耳畔,炮火声依旧。

    说着,他莫名停顿了一下,然后仿佛安慰自己般的说道。

    “柏林被轰炸也不全是一件坏事,这样一来,等我们重建的时候能够容易的多。”

    在戈培尔的面前,元首仿佛是一个不愿意相信即将到来的命运的小孩子,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幻想。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德国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了,然而他却不愿意相信,始终抱有幻想。

    “戈培尔,今天一直都有人劝说我撤离柏林,你怎么看。”

    突然,凝视着面前城市模型的阿道夫转过头,看着戈培尔道。

    戈培尔一凛,然后他说道。

    “我们应该守在柏林。”

    他是阿道夫的忠实死忠,狂热的相信着这位元首,而闻言,阿道夫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再度转过去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城市模型,继续喃喃道。

    “只要史坦纳的军队突破成功,苏联人就必须撤军回防……放心,能赢的。”

    想到史坦纳,他的心中仿佛再度多出了一份信心,脸上的笑容越发炽热起来。唯有一旁的戈培尔沉默不语,人人都知道史坦纳那里只有一支被打到溃不成军的残师,他们连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突围呢。

    然而,他不愿打破元首此刻的幻想。

    ……

    “元首,我可能已经说过了,我认为第九军团现在必须撤回来,不然他们会被全歼的。”

    军事会议室里满是将领,充满了一种死寂而茫然的氛围,一位将领则满头大汗的急切说道。

    “不行,第九军团不能撤退,通知布赛,让他坚守阵地。”

    然而看着面前的地图,阿道夫说道,但一旁的另一位秃顶将领则喘着粗气说道。

    “元首,他们会被歼灭的。”

    “我们要他们来抵挡北面和东面的苏联军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我们要马上向苏联军队发起持续猛烈的攻击。”

    面对将领的询问,阿道夫挥了挥手道。

    “要靠哪只部队呢?元首。”

    之前的将领声音沙哑着,他不得不再问道。在他面前,元首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固执的说道。

    “让史坦纳的那一师从北面前进,然后和第九军团会师。”

    “但第九军团无法向北移动,敌军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

    一位将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

    “沃尔特·温克,让他带着十二军团去支援。”

    阿道夫看着地图,不假思索的说道。

    “但军团正向西前往易北河。”

    “那就命令他们调头回来!”

    仿佛是接连不断的质问激怒了阿道夫一般,他勃然大怒的拍着桌子。

    “可是西线怎么办。”

    “约德,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我想我刚才已经很明确的说过我的命令了!”

    阿道夫脸色涨的通红,他愤怒的大吼着。

    谁也不敢再激怒此刻的元首,军事会议室当中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突然一位将领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当看到他时,阿道夫的脸上恢复了几分镇定,威廉·孟克,纳粹德国的党卫队旅队长兼武装党卫军少将,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将领,他的出现让阿道夫感到了几分慰藉。

    “孟克,你来了……现在克劳塞维兹行动开始了,柏林已经是前线城市,你负责守卫政府区……”

    在军事会议室当中,对着威廉·孟克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阿道夫沉思着,并喃喃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威廉·孟克,这位冷静而刚毅的将领则开口问道。

    “元首,如果柏林发生战争,党卫军愿意为了保护柏林而死,但是柏林还有三百万的平民,他们现在急需要疏散,他们怎么办。”

    见惯了生死的他声音毫无起伏,阿道夫没有说话,而是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感谢你提出顾虑,但我们现在必须冷血一点,现在没时间担心平民了。”

    威廉·孟克沉默了,随后他再度用冰冷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元首,我无意冒犯,但柏林城里的老弱妇孺以及上万伤员该怎么办。”

    无人回答。

    ……

    几天后,依然是那个军事会议室,一名将领正在用自己的手指,在地图之上滑动。

    “敌军以及攻破了大范围前线,他们占领了南部的挫森,正朝史当斯多夫前进,他们处于弗罗瑙和庞科的北部郊区,到达了东部的利希滕贝格、卡尔斯霍斯特。”

    此刻带着眼镜的阿道夫·希特勒则听着将领的话,再看着地图,然后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并说道。

    “史坦纳的进攻一定能控制局势。”

    然后伴随着元首的声音,会议室当中却充满了诡异的氛围,将领们之间无声的相互看了看。

    一位将领额头上满是汗渍,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元首,史坦纳……”

    他停顿了一下,没敢把话继续说下去,一旁的一位将领便接着他的话,忐忑的说道。

    “史坦纳调动不了足够的人马……他无法发动进攻。”

    元首沉默了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良久之后,颤抖的手将眼镜从自己的鼻梁上取下。

    “下面的人留下……凯托,约德,克雷布,伯格道夫。”

    然后,面面相觑的将领们无声的挨个离开,仅有三人留下,不安的看着面前的阿道夫·希特勒。

    随即,暴怒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的命令!我命令史坦纳发动进攻!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军方一直在对我撒谎!所有人都在撒谎欺骗我!”

    暴怒的阿道夫·希特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愤怒的骂着。

    “没想到就连党卫军也不例外,我们的将领就是一群卑鄙不忠的懦夫!”

    “元首,我无法容忍你羞辱军人。”

    有一位将领试图反驳,但回应他的只是更大的愤怒咆哮。

    “他们就是一群懦夫!叛徒!失败者!”

    “元首,这有些太过分了……”

    “这些将领就是德国人的耻辱,耻辱!毫无荣耀感!”

    但阿道夫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反驳,只是愤怒的把自己手上的笔重重的往地图桌上一丢。

    然后他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他们自称是将军,可是在军官学校里带了那么多年之后,他们却只学会了用刀叉吃饭,他们什么本事都没学到。这么多年以来,军方一直都在扯我的后腿!他们给我设置各种障碍,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学斯大林一样,杀了所有的高级军官!”

    他愤怒的锤着桌子,将桌子锤的砰砰作响。

    然后他喘着粗气,仿佛骂累了一般,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我没上过军校,但我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功征服了欧洲……叛徒,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蒙在鼓里,被一群叛徒欺骗着,这种可耻的行为是对德国人民多么可怕的背叛,但这些叛徒一定要偿还,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来偿还,他们要倒在自己的鲜血中!”

    当愤怒的声音停歇之时,门外仿佛有女人的哭泣声。

    沉默,然后坐在座位上的阿道夫低声说道。

    “对于我的命令充耳不闻,那么,既然这样我没有办法再领导了……结束了,德国人民没有完成我交给他们的任务。”

第九十五章 战争骑士

    “……”

    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声中,完全听不到任何战争的喧嚣,金碧辉煌的厅堂内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绅士和英武的将军、优雅的淑女,旁边的桌子上则是各种高档的酒和美食。

    人们欢笑着,男士与女士们共舞,好似身处一个和平而安宁的时代。

    “特劳茨,来跳舞吧。”

    爱娃·布劳恩,这位元首半公开的情人,热情的邀请着希特勒的女秘书共舞,而女秘书则看来有些紧张不安,爱娃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微笑着说道。

    “放心,没有事的,你看大家多开心啊。”

    犹豫了一下之后,女秘书牵住了爱娃递过来的手,两人在舞池当中欢快的跳起舞来,爱娃就仿佛是这座地堡当中的明星一般,看着她的舞步,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渐渐地,那种快乐的氛围也感染了特劳茨,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天地仿佛都在旋转着,没有烦恼和不高兴,令她不知身处何方。

    但跳着跳着,她莫名的开始哭起来,声音变得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开始流。

    “怎么了?爱莎,不高兴吗?”

    爱娃·布劳恩笑着询问道,特劳茨摇了摇头,无法自抑的哽咽着,抹泪说道。

    “不……我只是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轰!!!”

    突然之间舞厅的一侧的墙体塌陷了下来,灯光通明的厅堂为之一暗,大量的泥土和砖石涌入,在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大吼声当中,外界的大炮轰鸣声和枪声是如此清晰而真实。

    梦,终究还是醒了。

    ……

    在那一天之后,阿道夫看起来便颓废了许多,他不再关心战事,反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料理自己的身后事。出于某种固执和不甘心,他坚决不肯离开柏林避难,并如是说道。

    “如果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离开柏林,那你们就想错了,我会守在这里,和柏林共存亡。”

    而因为元首的颓废,将领们当中也开始丧失了意志,有的将领们选择整日酗酒,有的将领们则纵情歌舞,仅有少数的纳粹党死忠还在艰难的支撑着,但这支撑的代价也极为惨烈。

    在此刻的柏林城当中,大量的青少年被强制参军入伍,所有能够打仗的都被要求扛着枪支、拿着燃烧瓶去与武装到牙齿的苏联军队对抗,而试图投降的人则会被绞死在木桩之上,整个柏林城内到处都是木桩、到处都是吊死的德国人尸体。

    希特勒开始思考该如此死去,他相信,当自己被俘虏的时候绝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死了也会被放进博物馆当中,于是他要求自己的私人医生为自己调配能够速死的毒药,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爱娃,你愿意嫁给我吗。”

    面对着爱娃,这位以厌恶女人而著称的纳粹元首却说道。

    爱娃是他近乎半公开的情人,人人都知道她和元首之间的关系极其亲密,但希特勒却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禁欲宗旨,更是因为一个“伟大领袖”不应该有一位世俗的妻子,他在德国人民心中应该是毫无瑕疵的。

    而在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之前,希特勒选择了向爱娃求婚,面对阿道夫·希特勒的求婚,苦等多年的爱娃,脸上的欣喜已然是无以言表,含泪点头。

    仅仅一天之后,地堡内举行了极其简陋的婚礼。

    之后,希特勒将自己的毒药分发给了每一位将领乃至是自己的女秘书,当毒药发给伊莎手里时,他歉意的说道。

    “很抱歉,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日回礼。”

    ……

    1945年4月30日,就在婚礼举行的半天之后,希特勒和爱娃共同走进了一间密室当中,但有两人却闻讯急忙赶来。

    “元首,求求你让我见见元首!”

    玛格塔·克邦特,这位素来以冷静高雅著称的戈培尔夫人,此刻却披头散发,像是疯子一般痛哭流涕,向守卫在密室外的年轻将领苦苦哀求让她和元首再见一面。

    而身后的戈培尔也同样心急如焚,却无法像自己的妻子一样,虽然焦急却还勉强保持了一定的风度。夫妻两人都是希特勒纳粹思想的死忠,希特勒与他们眼中无异于是神,而此刻神却要抛弃自己的信徒,他们怎能接受。

    “元首命令不得有人再打扰他。”

    守卫在密室外的年轻将领不得不说道。

    “彼得,求求你,就一面,就一下就好了。”

    玛格塔死死握住将领的手,她的瞳孔当中满是慌乱,近乎是急切的说道。

    将领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密室的铁门,阿道夫·希特勒从里面打开铁门,那冷冽的目光注视着门外的三人。

    “什么事……”

    “元首,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们需要你,德国需要你,请你离开柏林吧……你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玛格塔便近乎是跪倒在地上,抱紧希特勒的腿,哭泣的乞求着,而戈培尔同样眼睛周围通红,明显刚刚哭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注视着阿道夫。

    看了看戈培尔,又看了看地上的玛格塔,希特勒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

    “明天亿万人民都会诅咒我,但命运是不能逆转的。”

    说完之后,他回到密室当中,只留下了身后被卫兵强行拖走、失声痛哭的戈培尔夫人,而戈培尔则注视着里面的阿道夫·希特勒,和他新婚的爱娃·布劳恩,无声的低下了头。

    几分钟后,紧密的密室内一声枪响。

    希特勒,死亡。

    ……

    “我再重申一遍,德国不能投降,只要我还是德国总理,德国就不能投降!”

    在军事会议室内,于希特勒死后接任德国总理的戈培尔在众多将领面前厉声吼道,但甚至都不需要太过注意,他都足以感受到众多将领脸上的异样。

    在希特勒死后,将领们已然各有心思,有的试图追随元首战死,有的则试图和盟军投降,看着这一幕,戈培尔的心中满是无力。

    回到家中,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无声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许久以前便做下了一个决定,此刻便是将它化为现实的时候了。

    推开了孩子们的门,走进这间小卧室里,呈现在戈培尔夫人面前的是三张双层床和六个年龄不一的孩子。六个孩子里,大的如12岁的海尔格,她在几个孩子里最聪明,有着远远超出年龄的聪慧头脑,是戈培尔的小助手;小的如4岁的海蒂,她才刚刚开始认字,什么也不懂。

    “孩子们,天气冷了,妈妈要被你们接种疫苗,免得感冒。”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戈培尔夫人露出了和蔼的微笑,笑容当中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不过孩子们是无法意识到这些的,除了其中一个人……

    “妈妈,那阿道夫伯父呢?他也会注射疫苗吗?”

    年龄才8岁的霍尔德歪头说道,他是个很勇敢的小男孩,最喜欢玩的就是扮演士兵的战争游戏。

    当说道阿道夫时,戈培尔夫人的语气一滞,随即笑着说道。

    “当然会了,而且阿道夫伯父是第一个接种疫苗的,等一下我们还要和阿道夫伯父一起坐飞机离开这里,所以,谁先来接种疫苗呢?”

    阿道夫在这几个孩子面前极具权威性,孩子们都很崇拜他,所以戈培尔夫人才强调了阿道夫的名字。

    但毕竟还是孩子,当听到注射疫苗时,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犹豫之色,戈培尔夫人看着面前的孩子,然后便对着11岁的席尔德说道。

    “席尔德,你平时是最勇敢的孩子,又是哥哥,来,给大家做个榜样。”

    席尔德看着母亲鼓励的眼神,他鼓起勇气,从床上走下来,然后乖乖的伸出了手。

    注射器刺入孩子的体内,期间这个11岁的孩子虽然皱了皱眉,但却一点也没有喊疼,然后戈培尔夫人又对着其他的孩子微笑道。

    “看,席尔德已经打了疫苗,一点都不疼的。”

    戈培尔夫人给所有的孩子都挨个打了疫苗之后,唯独轮到年龄最大的海尔格时,她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恐惧。

    “妈妈,我不要打针。”

    这个素来聪慧、也是年龄最大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她露出了不自然的紧张不安。戈培尔夫人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

    “你看,大家都打了针,就你没打,这样你会感冒的。”

    “不……妈妈,求求你了……”

    但女孩却摇着头,把身体往后缩,苦苦的哀求着,但戈培尔夫人明白已经不能再拖了,顾不得那许多,只是严厉的说道。

    “海格尔,听话!”

    但海格尔还要再躲,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戈培尔早已走上前去,死死捉住海格尔的手臂,让玛格塔注射成功……

    吗啡的效果很出色,没过几分钟,所有的孩子就都睡着了,这也正是戈培尔夫妇所期望的,让孩子们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离开这个世界。

    每当玛格塔给自己的孩子喂下氢氰酸药丸之后,她都会在自己孩子们的耳畔轻声说一句晚安,药效发作的很快,仅仅几秒钟孩子便咽了气。

    最终,看着面前躺在床上仿佛熟睡了一般的六个孩子,玛格塔沉默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嘴,过于巨大的悲哀让她甚至发不出声来哭泣,而始终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戈培尔,则默默抱紧了她。

    “一旦德国战败,我们将会被视为罪大恶极的战犯,那么我们的孩子将会受到他们的折磨、鄙夷、和侮辱,他们那么善良、可爱,可未来却容不下他们,我们不能让他们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里。”

    这是夫妇曾经做出的决定,他们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战败德国的世界里。

    几个小时后,戈培尔夫妇自杀。

    而在戈培尔夫妇死后的半天里,德国宣布投降。当苏联军队攻入德国总理府,最后一个不愿投降的纳粹士兵的子弹停歇之时,人们才意识到……

    战争,终于结束了。

    ……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德国人被中央情报局的人所传唤问话。

    “你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朋友,你从他那儿捞到了什么好处?”

    “什么也没有。”

    “但你自己承认过你是他的朋友啊,他给过你钱吗?”

    “没有。”

    “食物呢?”

    “没有。”

    “他给你介绍过美女吗?”

    “也没有。”

    “他后来接见过你吗?”

    “接见过。”

    “你经常见他吗?”

    “只是偶尔。”

    “你用什么办法见到他的?”

    “我就是直接去找他。”

    “这么说当时你跟他隔得很近,是吗?”

    “是,很近。”

    “单独的吗?”

    “是。”

    “没有任何警卫在场吗?”

    “没有。”

    “那你本来可以杀了他,是吧?”

    “确实。”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

    就在苏联军队进入柏林,所有人都在欢庆战争结束时,有几位苏联军官则悄无声息的搜查德国总理府,最后有一封信件被发了出去。

    “没有找到目标物件……”

    在伦敦的一间地下教堂当中,冗长的信件其实只有这么一句话,而环绕着这封信件的几位老修士里,其中一人闭上眼睛,但其手里的钢珠却被其生生捏出痕迹,可见其力量与心中的愤怒。

    ……

    身体变得异常的轻盈,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朦胧间,缓缓睁开眼睛。

    “我……不是自杀了吗?”

    身旁是白色的迷雾,他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个疑惑。在希特勒的印象当中,他好像在最后一刻咬断了装有氢氰酸的药丸,与此同时对着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但为什么……

    “凡人,何等脆弱的小虫子,却能爆发出惊奇的力量。”

    耳畔,一个充满魔性魅力的低沉声音响起,面前的迷雾散去,露出了一个希特勒所前所未见的庞大身影……

    那是个不知千百米高的巨大人影,赤裸的躯体,白皙不似人类的肌肤,脑海璀璨的太阳光辉,看不清它的面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强大、美丽与冷漠,好似是一位原始而蛮荒的古老神明一样,审视着自己面前的渺小人类。

    直到这时,希特勒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始终站在面前的古老神明那好似庭院一般的手掌心当中。

    “渺小的虫子,你令我感到赞赏,天启四骑士吗……呵呵,那便如那经上所说,应验这凡人的预言。”

    没等阿道夫多说什么,他的身躯顷刻之间被粉碎重塑,最终化作一尊骑着红马的骑士,那骑士也不多说话,只是骑着那红马冲出了那重重迷雾当中。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世界末日,这是圣经当中一位凡人的预言,其中特别说了四位骑士,其中一位便是带来战争、夺去太平令人彼此相杀的骑士。虽然他被奉为圣人,但于黑影而言不过是个说着狂言妄语的凡人而已,但它倒也不介意让这个凡人的妄语成真。

    只不过在经上的预言里,是神降临末日以审判世上的罪恶,但这里,却是恶魔以四骑士为先驱的世界末日……

    ……

    纳粹德国已经被摧毁了,但纳粹德国所犯下的罪行直到战后才被彻底曝光,令世人为之瞠目结舌。除战争所带来的遇难人数外,在纳粹德国的七年间,共计有约两千万人和异见人士被屠杀,而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纳粹集中营。

    “在过去,欧洲的思想家们都将屠杀视为一种野蛮未开化的行为,认为伴随着人类文明和道德的进步,古代的大屠杀会逐渐消失,但集中营却告诉我们并不是这样的。人们愕然的发现,科技的进步不仅仅带来了文明,也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屠杀手段。”

    “一种完全工业化、流水线式的屠杀手段。”

    “古代的大屠杀,包括蒙古屠杀在内,都是为了征服某个地区而做出的屠杀行为,是为了警告幸存者不要反抗,但纳粹集中营却并不是如此,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工业化、高效化、系统化方式运作的科学屠杀手段,它并不是为了征服领地,而仅仅只是因为厌恶某个民族、消灭某个民族而诞生的现代化大屠杀。”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颗子弹便足以。但之后人们却要面对着如何处理尸体、如何不让士兵感到单调重复、不产生出精神疾病等问题。种种原因,都会导致大屠杀最终进行不下去,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会喜欢每天不断的杀人、处理尸体,无论是成本还是现实都无法允许。”

    “但集中营却不是如此,它将杀人的所有成本都严格计算出来,最后得出一个可循环运作、并重复执行的低成本运行模式,将大屠杀作为一种工业对待。”

    “这样的集中营,可以源源不断的将大屠杀进行下去,警卫监督囚犯,再由囚犯杀死囚犯,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抓捕囚犯,最后再由警卫杀死警卫。只要时间允许,它甚至可以将全世界的所有人都送进集中营里杀掉……”

    在一间照有电灯的房间里,一位老人正在书上奋笔疾书,他要把自己对于集中营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写出来,告诉给世人。

    而在最后,看着那每一个字句当中都浸满鲜血的书,想起那集中营资料里一张张的面孔,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复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在尾语当中写到。

    “愿人类抛弃种种异议和争执,不再去仇恨,愿这个世界和平。”

    但是……真的能这样吗?

    在老人所浑然不觉的时候,那常人所看不见、骑着红马的骑士却嗤笑着。他是为地上带来战争、带来不和的骑士,民族、宗教、文化,任何的纠纷最终都将在他手上酝酿为战争。

    战争,绝不会消失。

    红骑士漠然的说着,心中仿佛还回荡着那个男人心中所诉说着的一点残余,为了国家民族的伟大他愿意抛弃一切,从古至今,挑起战争的从来都是自认为正义的一方。

    战争何曾结束过?战争绝不会结束。

    那红骑士嗤笑着,驰骋于天际之上……

    ……

    时间过得飞快,冷战时期的人类登上了月球,却再也没有上去过,那个红色超级大国的突然解体,让整个世界笼罩在唯一一个超级大国的阴影之下。美国人的随手一击,便打出了几乎零伤亡击溃数十万人的惊人战绩,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栗,见识到了何为信息化战争的可怕。

    那一刻,美国仿佛强大的能够单挑整个世界。

    受到震撼的东方古国从此低调行事、暗中蛰伏,等待着时机,而就在君临世界的美国准备拆解最后一个共产主义堡垒的时候,一个阿拉伯人劫持的飞机,狠狠地扇了志得意满的美国一巴掌,愤怒的美国从此陷足中东,然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拆解那个“共产主义堡垒”了……

    2012年,美国南方德克萨斯州的一座小镇。

    “加油!使劲啊!”

    酒馆里,一群身强力壮的壮汉围绕在一张桌子旁,吼的脸红脖子粗,人群里面则是两个人正在扳手腕。

    但说是扳手腕,实际上其中一人却还在用一只手悠然的喝着酒,另一个肌肉鼓起的黑人则涨红了脸,额上满是汗渍,却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对手,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明明看起来不是很壮实,但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强。而对方似乎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加把劲啊!温德姆,你上次不还吹嘘自己能一小时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周围有下了赌注的人,眼看自己说不定就要输,急的大喊。

    但对方并没有再给他机会,只见他打了个酒嗝,然后直接右手发力,将自己对手的手摁在桌子上。身旁的人群不满的发出了嘘声,但还是将各自赌注放在桌上。

    收起自己今天的赌赢的钱,随手拾起自己的帽子,中年男人便准备走出酒馆。

    “刹……”

    突然之间,伴随着风声,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出现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修长的美腿。

    “罗伯茨,好久不见。”

    而看着自己面前一头卷发、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年轻美女,罗伯茨脸上却一点也不高兴,只是无奈的压低了自己的帽檐,然后叼着一根烟道。

    “看来我的假期又要泡汤了?”

    “恭喜你猜对了,另外,我车里可不能抽烟。”

第九十六章 达芬奇密码

    “……”

    两侧的风景如浮光掠过,而在这车上却异常的平稳,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安静的让人怀疑这车是否在行驶,而前方手握驾驶盘的年轻女性更是高挑美丽,但坐在汽车后座、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却百无聊赖,根本没有理会这些。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总不会轻松,是吸血鬼?狼人?巫师?还是什么幽灵?”

    在这辆特别改装过的车内,中年男子倒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说道。

    猎魔人,或者说是吸血鬼猎手,由于常常与吸血鬼为敌而往往误认为是吸血鬼的天敌,实则却是类似雇佣兵一样的职业,只要有人肯出钱,不管对手是什么,他都愿意帮其解决麻烦。

    “是欧洲总部的消息,等下你可能还会和长老们见一面也说不定?”

    长老?

    当听到这个词时,罗伯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老?他们这些保守古板又神神秘秘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会见我这种世俗人?”

    罗伯茨几乎是笑了出来,他所隶属的是一个叫做“约翰兄弟”的组织,据说最早是十字军东征时期建立的骑士团,但流传到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松散的里世界雇佣兵组织,连名字都改了,但无论如何变化,其头上始终都有着一个名叫“隐修会”的神秘组织。

    那个“隐修会”的具体名称几乎没多少人知晓,只是以“隐修会”作为代称,约翰兄弟很多时候的行动都会受到隐修会的帮助,之所以延续到今天,这个松散的组织还没有解散,完全是隐修会不允许其解散。

    极罕见的几次,罗伯茨也曾经见过隐修会当中的“长老”。

    那是身披黑色修士袍的人物,无人能够看见他的容貌,但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古朴气息,虽然没有交手他却能够感受到其身上的强大力量,那种力量比罗伯茨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吸血鬼都要强大,仅仅一瞥,从小到大都经受了残酷挑战的罗伯茨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神秘莫测、刻板保守、不愿意接触俗人,这就是罗伯茨对于隐修会中的“长老”印象。

    “你别以为就你接到了命令,一些过去成绩出色的人都接到了命令,据说还不只是‘约翰兄弟’,‘银之手’、‘彼得之手’、‘守墓人’……都接到了消息,等下你跟我一起上飞机去欧洲总部就知道了。”

    看见后视镜里中年男子的模样,年轻女性不由的开口说道。

    “管他呢,反正我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去喝酒。”

    他说着,男人下意识的一摸兜,却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上车之前,年轻女人已经把他身上的烟全给丢了,然而烟瘾犯了的中年男人实在受不了,就算知道温蒂不可能漏过这点,但他还是在自己座位上搜寻了起来。

    “别找了,罗伯茨,车上没有烟的……更没有水烟……什么烟都没有……”

    坐在前方的年轻女性仿佛很熟悉罗伯茨一样,头也不回的和罗伯茨对话了起来,而确认没有之后,男人不甘的放弃了寻找,看了看她说道。

    “难怪嫁不出去……”

    “谢谢啊,我这么年轻还不打算嫁人呢,反倒是某个43岁的老单身汉好像至今未婚呢。”

    但面对罗伯茨不满的恶意诽谤,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则是无所谓的反唇相讥,随后,而后座的声音却停了下来,年轻女性突然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她张了张嘴,然后有些不安的试图解释道。

    “对不起……我……”

    “没事,温蒂。”

    后座响起了一个平静的声音,然后车内便陷入到了某种死一样的寂静当中。从后视镜当中,温蒂能够看到那中年男人沉默的靠在座位上,目光望着窗外,好像注视着某个极其遥远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温蒂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望着后视镜当中人,试探性的说道。

    “但是,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试着找另外一个人吗。”

    “温蒂,你还小,你不会懂的,有的人只要有过一个你就不会再考虑其他了。”

    后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那罕见的温柔声音却令她心中不由心生不满,咬着下唇,握紧驾驶盘的纤细手指下意识的用了一些力气,用力处的指节可以看见微微泛白。

    什么叫做她还小,说的她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但是偷偷看着后视镜当中的沉默男人,她却怎么也生不了气。

    “琼怎么样了?”

    最终还是男人打破了这份安静,当说到这个名字时,男子的声音多出几分关切。

    “琼?她现在还在学校呢……你也真是,她在波士顿上高中,你却跑到这德克萨斯州,简直就像是躲着她一样,她难得和你见上一面,有时候她还和我抱怨呢……”

    说到琼,温蒂也多了几分兴致,絮絮叨叨的说着。

    “像我这这种人,哪敢和女儿多接触啊。”

    男人自嘲的声音响起,像他这种每日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又哪里可能公开照顾自己女儿呢?也只有在这辆特别改装过的车里,他才敢无所畏惧的谈起琼的事情。

    接着他又说道。

    “这些年,我不好出面,多亏你帮我照顾琼,”

    前方没有回音,但他能够看见后视镜里的女人翘起的嘴角,他明白自己的这位搭档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感谢,他也并非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偶尔看着窗外时,那些结伴的情侣和夫妻时,他的瞳孔当中会有些失落。

    “贝蒂……”

    眼前仿佛依然能够看见那个充满好奇与活力、又古灵精怪的年轻倩影。

    ……

    下了飞机之后,又直奔总部的两人最终根据暗号,在一家偏僻的小教堂内见到了自己所要见的人。

    “一个小鬼?他能有什么被追捕的价值?”

    看着照片上的年轻人,罗伯茨皱了皱眉。那是一张年轻人的正面照,消瘦的面孔,去不掉的厚厚黑眼圈,看起来极为作息不良,但罗伯茨依然能够看出那只是一个普通人,年龄可能还不到二十岁。

    罗伯茨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修士问道。

    在他对面是一位身体笼罩在黑色修道服的老修士,面容苍老,瞳孔幽邃,面对着罗伯茨的质疑,他的目光当中毫无变化,冰冷死寂。

    “孩子,这不是你应该询问的事情……只要找到他即可,剩下的事情隐修会自会处理。”

    低垂眼眸,那苍老而迟缓的声音说道。

    他的语调有些莫名的怪异感,迟缓如咏叹诗一般,令罗伯茨感到隐隐不自在。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说到底他还是更像是一位雇佣兵,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既然是要他找到这个人,他也懒得理会这件事背后的故事。

    然后他又翻了翻自己手上的资料,上面详细的罗列了他的信息,身高、体重、血型、学校、对于咖啡的嗜好等等,但罗伯茨却敏锐的察觉到其中仿佛被刻意抹除了一些信息没有提。

    例如上面写到,他在几个月前逃离自己居住学习的阿姆斯特丹,却全然没有写他为什么要逃离,就仿佛是有人刻意抹除了其中的信息,不想让人知道一样。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在一些涉及高度机密的地方,雇主显然不会将其透露给雇佣兵。

    “极其擅长数学与程序,是位天才骇客……”

    最终,从这份极其普通的履历上,罗伯茨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和普通人一样的出生、成长、学习,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在其他人的评价当中都是“孤僻、木讷、没什么印象”的说法……

    除了那仿佛刻意强调的“骇客”。

    “乌贝托·布鲁尼……”

    看着那个名字,罗伯茨无意识的念到。

    ……

    而与此同时,在欧洲某处庄园内,众多的男女朝着面前的一人下拜,那笼罩在黑暗当中的人坐在王座之上,依稀能够看见其身上穿着的古代的王者服饰,冷峻的面容注视着面前的众多男女。

    其中有一人正在恭敬的对着他诉说着什么,依稀可以听见其中提到了“黑客”、“布鲁尼”之类的字眼。

    良久之后,他才用低沉的声音发出了众多命令,那众多的男女化作蝙蝠散去,然后坐在王座之上的古老王者以手扶着头,喃喃的说着。

    “达芬奇留下的密码……他真的打开过世界密钥?”

第九十七章 无名的世界支配者

    飞往荷兰的某班客机,头等舱内。

    “只有这些线索,怎么找人?隐修会的长老们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翘腿一边翻看着自己面前厚厚一沓的资料,罗伯茨一边抱怨道,资料虽厚,但其中有效的资料却不是很多,有些信息明显提供资料的人知道,却刻意隐瞒了下来,甚至是到了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的地步,仿佛极力试图掩盖什么。

    这个小家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隐修会要这么谨慎?

    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饶是知道不应该打探这类消息,但罗伯茨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困惑。

    “如果资料上找不到的话,还是去实地看看吧”

    在他的身旁戴着墨镜的女子则惬意的躺着座位上,喝着果汁,一边说道,作为和罗伯茨相识超过十多年的朋友,她和罗伯茨之间显然是最默契不过的搭档了。

    “看看能查到些什么吧……希望不要无功而返。”

    罗伯茨合上了资料,随口说道。

    ……

    美国,纽约郊区,清晨。

    “梅丽莎太太,早安。”

    “早安啊,朱莉……”

    走在路上,拎着菜篮子,一边与见面的熟人打着招呼,梅丽莎太太的脸上满是笑容,今天的天气也很是晴朗,又是祥和的一天,不过当她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某处时,望着那窗帘紧闭的房间,她的心里也是不由犯嘀咕。

    在梅丽莎太太看来,自己新来的住户是个很古怪的人。

    这里并不是纽约的什么繁华地段,远离城市,无论是交通还是信号都不好,但这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却直接来到这里,决定租下这里。

    虽然偶尔也有一些来纽约读书的穷学生也会住在这里,但新来的这个年轻人,梅丽莎太太敢肯定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且不说梅丽莎太太从来没有见过他走出家门,自己备了一堆压缩食品,整天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最重要是他出手极为阔绰,直接租下了一年的房租,这绝对不是穷学生做得出的。

    但梅丽莎太太并不是一个好打听别人的人,对于别人的隐私,她抱有极大的尊重,于是也就这样。

    “奇怪的年轻人……”

    看着自己那间租出去的房子,窗帘紧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梅丽莎太太口中嘀咕了一声,还是转身去往旁边的沃尔玛超级市场卖食材。

    但转过身去的她,却浑然不觉身后正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密闭的窗帘后,屋内一片漆黑,透过窗帘间细微的缝隙,一双眼睛盯着那位拎着菜篮子、走在人行道上的梅丽莎太太。当确定梅丽莎太太走远之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才无声的读唇着。

    “……太太,早安……奇怪的年轻人……”

    如果梅丽莎在他身旁的话,便会惊愕的发现眼睛的主人完全是在复述自己和邻居之间说过的话。

    最终,眼睛的主人仿佛确认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不是去告密,我还没有暴露。”

    他转过头去,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那是一间极为凌乱的房间,到处都散落着电子零件和一些奇怪的装置,以及那台闪耀着光线的古怪电脑。

    是的,这就是他现在的处境,是他之前从来不曾想象过的处境。

    他推开桌子上的那些杂物,注视着电脑上的种种代码,然后双手在机械键盘上飞舞。

    不同于常见的IN操作系统,他的界面看起来极为简陋而原始,因为这是布鲁尼自己编写出来的,他也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界面美化的问题,反正他看的懂就足够了,作为一位骇客他早已习惯了全程代码命令操纵。

    至于微创公司的IN操作系统?他压根不信任这个操作系统,这个处处都是漏洞的系统也只是个忽悠普罗大众的东西,纯粹为了让愚昧的大众能够更容易操作PC而创造出来的,给不懂的小白使用的东西。

    没有一般电脑常备的摄像头、没有耳麦、没有任何外接设备,除了一个类似电报时代的打字机充当输入键盘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功能,正因为自己的技术之高超,布鲁尼才能够深深明白在这个时代泄露自己的信息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载的软件在偷偷运行着什么程序,永远不知道点开的网页究竟在默默记录着你怎样的浏览习惯、揣测着你的行为,更不知道你的摄像头究竟有多少人入侵并通过你的摄像头窥视过你的大脸,就连单纯的浏览本身也在时刻记录着你的种种行为……

    电话、传真机、手机、游戏主机……乃至是一些具备遥控功能的性玩具,任何通过网络乃至非网络的事物都是骇客眼中的工具、监控。

    “如何逃避监控?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所有现代生活的工具,逃到无人知晓的森林,自给自足的过上原始生活。”

    这是骇客当中一个冷笑话。

    在这个遍布互联网的世界当中,骇客们知晓无数远远超过常人想象的事情,它们能够监视每一个人,入侵银行、入侵国家机构、甚至是用社工入侵物理隔网的环境当中。

    在这个以技术论高低的世界里,他们肆无忌惮,而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骇客,布鲁尼却从来无人知晓。他拥有着惊人的天赋和智力,从3岁那年他自行编写出第一个程序时,他就明白自己的天赋,因为他深知“善游者死于溺”的道理,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低调行为,直到……

    某件事情的发生。

    “……427647个监控……49684个异常目标……187个危险目标……11个高度危险目标……暂无危险……”

    在这个操作界面的旁边,还有一个特殊的图标显示,一串特殊的字母显示出了详细的信息。

    提拉米苏,这是一种意大利点心,也是布鲁尼最喜欢的美食,所以他将自己所设计出的这个辅助AI命名为“提拉米苏”。虽然有些简陋,但毫无疑问提拉米苏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AI,具备高度复杂的逻辑系统,配合上特别改装过的机器,这也是布鲁尼最强大的一件武器。

    在过去,依靠提拉米苏,布鲁尼甚至一度成为了整个世界的支配者……

    他成功的操纵了整个网络。

    依靠那个在地下室当中体积超过数个别墅大小的超级计算机,超高运算能力的提拉米苏入侵了无数的地方,一度掌控了整个世界的网络、一切的监控、一切的秘密机构,甚至只要布鲁尼愿意,哪怕是那个理论上物理断网、只能手动操作的核弹发射器,他也能够通过社工方式将其按下。

    人类数千年来缔结的智慧成果、人类最高的力量,一度被一个人所彻底掌控。

    所有的手机、电脑、摄像头……统统成为了布鲁尼的眼睛,通过那超过数十亿的监控,依靠提拉米苏,他无声的监视着整个世界,监视着整个世界的人们,他知晓所有人的举动和信息,他甚至能够通过预判全人类的性格与行为来预言人类的未来。

    他可以成为明面上的美国总统,只要他愿意花费几年的时间,即使他今年尚不到竞选年龄,他也必然会实现这一目标,即使为此修改宪法;他也可以建立一家前所未有的庞大公司,因为他能够知晓一切郁郁不得志的人才和新兴技术;甚至是那些隐藏在世界背面的古老传说、怪异生物也一样逃不过他的眼睛,在那些东西争执的时候,却浑然不知有一个冷酷漠然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是的,他是新世界的神。

    他的力量一度趋近于某种意义上的全知全能,他能够做到人类所能实现的一切,但是,正因为自己知道的是如此之多……

    他才因而恐惧的颤栗发抖。

    “那些蠢货,永远不清楚自己究竟面对的是什么。”

    古怪的蹲在凳子上,习惯性的咬着自己的指甲,看着那些监控镜头当中正四处寻觅自己的“特工”、“雇佣兵”,布鲁尼发出了嗤笑的声音,这是他的习惯,但这种嗤笑声却更像是为了排除自己心中的某种不安与恐惧。

    他知道那个叫做“隐修会”的组织正在竭力试图寻找自己,甚至是那个“共济会”也在隐修会的要求下辅助寻找自己。

    当然,它们现在已经不叫共济会了,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共济会也不免走漏了自己的马脚,被众多家们大书特书,不得不抛弃了自己的外壳改名为“光明会”,至于那个依然还在招人的共济会不过是一个哄人的幌子、一个普通的同好协会而已。

    真正知晓他的仅有隐修会,那个与“世界密钥”牵扯极深的古老组织,仅有十几人真正知晓他的存在,其他的人不过是在试图寻找一个叫做“乌贝托·布鲁尼”的年轻骇客而已。

    是的,他唯一的对手只有那个隐修会。

    隐修会……

    心中无声的念着,蹲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的头,明明知道提拉米苏时刻都在监视着周围环境,他却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一种纯粹出于本能的深深颤栗。

    瞳孔无意识的放大,仿佛那低喃的梦呓回荡自己的耳畔。

    “那些家伙,居然蠢的把怪物认为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