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世界之龙全文阅读 第23分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话的回归

    王曾经是贤明的,他是蛇女莉莉的配偶、蛇之父最宠爱的孩子,有着不老不死的躯体,有着仅次于蛇之父的强大力量。许多蛇人都坚信王其实是蛇之父的子嗣,不然在那世间不计其数生灵当中,为何王的姿容最像蛇之父?

    是的,在所有生灵当中,王最像蛇之父。

    王感受不到感情,心比铁石还冰冷,那铁石还会被热血所捂热,但王的心永远是冷的。正因为无情,所以最为公平,所以只选择最正确的方案,所以令众多蛇人敬畏为王。

    也正因为如此,能够令无情无性的王也另眼看待的蛇女莉莉,才会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许多的蛇民们都将蛇女莉莉视为主掌爱情的蛇女看待。

    那是无比辉煌的神话时代,贤明公平的王与被蛇人们敬爱的蛇女,共同缔造出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蛇人的浮空城升到了天上,令天空不再是飞鸟与天使的专属;庞大的黄铜巨人行走在亚特兰蒂斯人的陆地上,为蛇人们开扩新的殖民地;醉心于魔法与星象的学者们,正在追逐着禁忌的永生奥秘;蛇人与蛇民们歌颂着蛇之父与蛇女与贤明的王,它们相信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

    然而……

    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亲手缔造了这一切的王亦亲手摧毁了这一切,此刻,他只是破坏与暴戾的疯王。

    “为何……”

    平静的面庞无喜无怒。

    在他的身后,只有无数的尸体和城市废墟,面前,仅存的蛇人们跪伏着,虽然畏惧死亡却也无法回应王的问题,只是乞求着王的宽恕。

    它们已是最后的海底生灵了。

    如今,蛇人文明的存亡,仅在王的一念之间。

    ……

    “呼……”

    罗伯茨骑在抢来的飞鱼上,耳畔的疾风快的像刀子,面前几乎睁不开眼。

    飞鱼是海墟——这个海底世界当中最快的坐骑之一,这种自远古时代便受到蛇人们青睐的有翼之鱼,型容如同它们在海中的亲戚一般,却要更大巨大。

    长有六对如蝉翼般的羽翼,修长的身躯,速度快的惊人。

    猎豹也不如它们迅猛、飞鸟也不如它们灵巧,只需要一昼夜就能飞出万里之远,速度超越了人类制造的大多数飞机。在这次出征的军队当中有一些飞鱼坐骑,罗伯茨也有,但事发突然,他只能临时抢一只飞鱼做坐骑。

    然而……

    “轰隆隆!!!”

    伴随着身后迸发出来的巨响,从身后袭来的巨大气浪令正在以近音速前行的飞鱼亦为之摇晃起来。

    “爸爸……”

    正竭力抱紧身前罗伯茨的琼不由惊呼了起来,飞鱼摇晃的太厉害了,几乎要让人以为它快被掀翻在地。

    但此刻的罗伯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飞鱼太快了,接近音速的飞鱼完全不是给人类驾驭的,即使有附加法术也难以骑乘在这么快的生物之上,对于自己女儿的声音,罗伯茨根本听不清。

    “抱紧我!坐稳!”

    他努力的坐稳飞鱼、驾驭住这一生性易受惊的生物,一边对着身后的女儿大吼道。

    但就在这时……

    “无意义。”

    那如附骨之疽的冰冷声音在身旁不远处传来。

    罗伯茨不由扭头向身旁看去,却看见一个人正在他身旁飞行。

    不,那不是飞,他的身型犹如是炮弹一般,身上因为与空气之间发生剧烈摩擦而燃烧出了火焰,头部、肩部、后背……所有相对突出的地方,与空气之间的摩擦都形成了近乎虹光的火焰燃烧。

    他的面容冷峻而平静,没有看向身旁的罗伯茨,而是注视着前方。

    不过相对于罗伯茨,他的位置还在慢慢的向后,随即消失在了罗伯茨的视线当中。但随即,身后又是一声轰鸣巨响……

    那个“人”再度追了上来,并且这一次,他的目光看着罗伯茨。

    这一次,罗伯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动作,他并不是在飞行,而是直接蹬着地面向前跳跃,但过于强大的力量让他的速度直接抵达到了音速,让他看起来像是飞一样。而地面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便直接粉碎开,所以才会有身后的巨响。

    罗伯茨的面容铁青。

    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仅靠蛮力便可以直接突破音障又如何不是怪物。

    而此刻,这个怪物正在看着罗伯茨,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到冷漠。

    “这样的逃跑有什么意义吗。”

    吐出的声音在高速移动之下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让他的声音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而是近乎电子音一样震颤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英语,只不过似乎有点法国口音。

    而面对着怪物的话,罗伯茨选择了用枪来回答。

    “砰!砰!砰!”

    但飞出的弹丸轻易便被那手掌抓捏住。

    冷漠的面庞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勇气虽然可嘉,但终究只是无用。

    但就在这时……

    “抓住!”

    怒吼声中,罗伯茨身下正在高速飞行的飞鱼骤然扭头一转,做出了不可思议般的急速转向,朝着右侧飞去。

    嗯?

    尚未等冷漠的面庞想明白,面前突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黑暗……

    ……

    “嘭!!!”

    在罗伯茨的注视下,身后那座巍峨的山体轰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巨大冲撞扬起的漫天尘埃中,那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高山开始崩塌。

    罗伯茨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子弹会对这种怪物有用,但是这只是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被子弹所吸引的怪物并没有意识到前方便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然后他便一头撞向了那座山体上。

    但是,那个怪物真的会因此而死吗?

    “他……死了吗?”

    身后,面色苍白的琼喃喃道。

    罗伯茨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女儿逃离这个对着他们紧追不舍的怪物。

    “所以说,实在是无意义。”

    但耳畔却再度响起了那平静到可怕的声音。

    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仿佛炸裂开一般,但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下的飞鱼便在往下坠落。

    发生了什么?

    罗伯茨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

    就在下坠的那个瞬间,他本能的抱紧了身后的女儿,然后身体开始往下掉。

    当身体重重的摔在那坚实的地面与岩石上时,那巨大的冲击力,亦如是被成千上万柄尖刀刺穿身体一体。

    “呃……”

    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剧痛,让人几乎晕厥过去,但唯独他的双手牢牢的抱紧自己的女儿,避免她受到撞击。

    预想当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身上的女儿似乎在呼喊着什么,罗伯茨强忍着剧痛,勉强睁开眼。在他的面前是赤裸站立的冷峻男子,以及被拦腰斩断成两截的飞鱼。

    那冷峻的男子不知为何,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女孩,她逃不掉,你的行为毫无意义。”

    低沉的声音平静说着。

    罗伯茨感到口腔当中一阵铁锈味,想要吐出却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痛,更别说说话了,但莫名的倔强让他依然冷眼瞥向面前的男人。

    他微微喘息着,吐出一口血,然后艰难的看着赤裸男人冷笑道。

    “他是我的女儿……父亲保护女儿可是理所当然的……”

    赤裸男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当中,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父亲保护女儿,是理所当然的吗……也许吧。”

    伴随着他的声音,他缓步走向了一旁的琼,罗伯茨不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攻击意图。

    “你要对我的女儿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

    浑身剧痛的罗伯茨又惊又怒,他奋力的试图爬起,但剧痛的手脚却怎么也使不出力量,似乎是在刚刚的掉落当中摔骨折了。

    但赤裸男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漠然的向着他的女儿走去,琼想要后退,却被赤裸男子轻易的擒住手脚。

    在琼惊慌的眼神中,男子平静的眸子无喜无怒,平静到可怕。

    “安心,我会尽量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那低沉的声音如是说着,一只手举起,手掌逐渐泛起奇异的光华。

    罗伯茨已经重伤,难以动弹,他的女儿被名为“乌诺伽亚王”的男人所抓住,此刻又有谁能够救琼呢?

    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罗伯茨的眼神罕见的露出了绝望。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唯独不能不在乎自己与贝蒂唯一的女儿——琼的生命。

    此刻,他多么希望即将被杀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他一生已经失去了太多了,家人们、贝蒂、温蒂,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要再失去自己的女儿?

    难道这是神对他杀戮过多的惩罚吗?那为什么惩罚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爱的人?!!

    赤红的瞳孔望着眼前的一切,脑海当中却莫名的开始了回忆。

    ……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

    那夜,温蒂喃喃低语着。

    “……罗伯茨,我提醒过你,这个女人不值得你信任……不是吗,隐修会守护人……”

    面对刚刚见到自己的罗伯茨三人,乌贝托冷笑着道。

    “……罗伯茨,你或许还不明白,你的女儿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卷入其中……”

    在琼昏迷的时候,面对罗伯茨的质问,乌贝托不得不说。

    “安心,我会尽量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浑身剧痛的罗伯茨,几乎疯了一般的试图蠕动着,此刻就连呼吸都异常艰难的他,却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声。

    而听着那凄厉的声音,男子平静的脸上却毫无波动。

    手,即将挥下……

    “吼!”

    从天际远方,突然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吼声。

    男子的手莫名停下,看向了天际的远方,自那天际远方,逐渐浮现出了一个黑点。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个黑点便在几人视网膜当中迅速扩大……

    庞大的双翼如蝙蝠,尖锐的角,锋利的獠牙,结实有力的前肢,竖立的瞳孔,那是一个本应该只在神话当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呼!!!”

    犹如惊雷掠过,在突如其来的狂风当中,那翱翔的巨龙掠过男子身旁,将罗伯茨与琼一同抓在爪中,朝着天空的方向飞去。

    赤裸的男人本可以伸手阻拦,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莫名的慢一下,以至于没有成功,而仅仅这一慢,那从神话当中跑出来的巨龙便从他的手中夺走了两人。

    而在夺走两人之后,那翱翔的巨龙便径直朝着天穹屏障的上空飞去,丝毫没有停留,似乎也是在畏惧地上的男人。

    望着那逐渐飞远的巨龙和两人,男人并没有追赶,只是沉默的望着,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对着面前的虚空平静道。

    “刚刚是你阻拦我吧,路西法。”

    在他的视线当中,恍惚间浮现出了一个宛如地狱般的世界,在那遍布熔岩的世界当中,旧世界的怪物们呼啸咒骂着,而在上方则是高坐于刀剑王座之上的断翼天使。

    那天使的身上,伤口又多了几分,而它的目光也同样平静看着面前的赤裸男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开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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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想要活捉那个女人,你想杀了她。”

    在那被遗忘的旧世界当中,望着面前的亚当之子,曾经的天国副君梅塔特隆、后来的堕天使路西法如是说道。

    天使的目光犹如火焰,所有直视天使目光的凡人都会直接焚化为盐,但在路西法面前的人却是例外,因为他的父母曾是神之子、居住在伊甸园当中的最古老人类,他的父母曾与天使为伴,与神相居。

    原人,最原始的人,生活在伊甸园内不知生老病死为何物的神之子。

    亚当、莉莉丝、夏娃都是如此,莉莉丝能够轻易的攀爬上象征万事万物地位阶梯的卡巴拉山,与那天使拉结尔交谈,寿命无止境、欢喜无止境、力量无止境。

    唯有在逐出伊甸园之后,最古老人类的力量才被一点点削弱,但纵然如此,亚特兰蒂斯人依然有千年寿命,而该隐的力量更甚于亚特兰蒂斯人。

    他被神所诅咒,无法感受到感情却也不老不死;他被蛇之父所宠爱,顺从黑暗以获得了移山倒海的力量。

    望着那亚当之子,梅塔特隆能够感受到在其体内蕴藏的强大力量。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在这个神魔沉睡、天使离去的时代,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他,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你并不是在帮助撒旦脱困。”

    望着他,天国副君如是说道。

    赤裸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身体的微凉触感,感受着脚下松软泥土的湿腻,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一切,但那如坚石般的心灵却怎么也无动于衷。

    自己一定是缺了什么。

    他的理性告诉着自己,但他的心却对于理性的话无动于衷。

    一个感受不到情绪变化、像石头一样的人,真的还是人吗?依稀间,他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曾经如此问过自己。

    在失去感情之前的记忆依然清晰,那些自己或喜或怒时的记忆好似昨天发生的一般,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笑得很开心也怒的很直接的,但默默感受着那些过去的记忆……却只像是在翻一本旧书,虽然看见了,但也仅仅只是看见了,毫无触动。

    “为什么要助它脱困?”

    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着,毫无起伏波动。

    “它早已决定好了一切,又有谁能够违抗它的意志。”

    “它已经死了。”

    那坐在刀剑王座上的残翼天使再度说着。

    是的,那条大蛇陷入到了永眠当中,它已经变成了地球本身,永眠即是死亡,那条大蛇已经死了,只是死掉的东西蠢蠢欲动试图活过来。

    该隐不置可否,他用平静到毫无起伏的话说道。

    “梅塔特隆,你真的认为它死了吗?”

    在那被遗忘的旧世界当中,残翼的天使没有再说话,在那永远躁动不安的旧世界残骸当中,一轮的叛乱再度出现了。

    眼前的影像随着叛乱的爆发而消失,而该隐却依然沉默着。

    不知沉思了多久,男人感受到了来自地上的一阵感应,那是那名为天使拉结尔、撒旦、大蛇的怪物的气息。他明白,那个被封印的容器终究还是被解开了。

    恍惚间,亦如是再度回到了那一天。

    ……

    “为什么不将这个雕像永远封印,要留下一个钥匙。”

    自己看着面前的法兰西人,那个法兰西人正在对着那个装有魔王心脏的戎装少女雕像虔诚祈祷着。

    对于自己的话,那个过去荣光无限的法兰西人却没有回应,而是依然虔诚向着他的圣女祈祷着,当漫长的祈祷结束之后,他才莫名发出了痴痴的低笑声。

    最终低笑声变成了莫名的疯癫狂笑,那疯疯癫癫的法兰西人睁大了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出了咏叹般的声音。

    “永远封印?亚当之子、吸血鬼的始祖、我等的祖先啊,又有谁能够将这蛇之父永远封印?便是全知的门之主亦不能。世上不存在能够封印那蛇之父的力量。”

    “并非是我要留下一个钥匙,而是这个钥匙必然存在,因为这个雕塑总有一天要被开启,这是必然。”

    明明是他亲手封印了那个心脏,但那个疯疯癫癫的前法兰西元帅却不这么认为。

    而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法兰西人,自己则看着手中的“钥匙”一面精巧的旗帜,只要将这面旗帜放入那戎装少女的手中,那雕像便会被打开,这是唯一开启雕像的方式。

    于是……

    “啪!”

    自己折断了这面金属的旗帜,开启这个雕像的钥匙消失了,雕像也就成为了不可能会被开启的事物,没有钥匙,又要如何开启这个封印了魔王心脏的雕像。

    永眠的大蛇,便如此永眠吧。

    但在一旁,亲手打造出这把钥匙的法兰西人却只是瞥了一眼,看着断裂的钥匙无动于衷,便又转过头去,望着面前的戎装少女雕像。

    在他的眼里,那圣女的英姿是如此令人向往。

    那雕像绘制的正是那年他所见到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女高举手中的旗帜,然后缔造出了一个宛如神话的传说故事。

    看着那雕塑,他喃喃着。

    “没有意义的,一切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伟大的蛇之父安排好了一切……你毁掉了一个有形的钥匙,但也会因而诞生出一个无形的钥匙,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用,因为蛇之父终将醒来。”

    “该隐,你帮助了我,我便以这源自异世界的知识来帮助你,但不要以为这真的能够实现你所想要的。终有一天,这个看似是封印的东西将会被揭开,届时,永眠的蛇之父将会醒来。”

    ……

    男人曾经以为自己将它永远的封印了,但达芬奇、乌贝托,以及刚刚揭开那封印的人类,似乎那雕像上有什么魔力一般,在吸引着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奋不顾身的试图揭开那封印、以唤醒那沉睡的魔王。

    “非是人在追逐知识,而是知识在追逐人,它的追逐残酷而无情,亦如鹰隼在追逐地上的兔子。”

    不知为何,男人想起了那个法兰西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也许,从来不是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在追逐雕像,而是雕像在追逐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它的追逐冷酷而残忍,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谁也没能逃过它的追逐。

    这才是真相吗?

    男人思考着,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低下头,身旁已经跪伏着数不尽的海底生灵,从脚边到视线的尽头,数之不尽、无穷无尽的生灵伏倒在他的面前。

    它们在恳请王的回归。

    王并没有拒绝,因为在很久以前的过去,曾经有一个美丽的身影嘱托他要善待这些孩子们,王曾经违约了,但现在,他应该履行自己当初的承诺。

    无关其他,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当初向那个身影许诺过。

    即使这个承诺只能延续短短的一段时间,便会因为那个注定到来的末日而消散,但至少,在那末日到来之前给予这些生灵们以最后的繁荣吧。

    末日前最后的繁荣,仅此而已。

    当那沉睡的力量苏醒之时,一切都将画上句号。

    “……曾经有一个巨人,有一天它睡着了。而在它睡着的地方有一群蚂蚁,蚂蚁不能理解巨人为什么不再动弹,于是蚂蚁们认为巨人死了。在那之后,蚂蚁们一代又一代的繁衍、死亡,过了百年之后,长眠的巨人再度苏醒,在蚂蚁们眼中发生了什么?它们认为巨人复活了。”

    在得到了那本书之后,那个疯疯癫癫的法国人曾经对男人念叨着这个故事,他说,亦如那在拉莱耶中长眠的伟大克苏鲁一般,蛇之父不会死去,死亡只是它的一次长眠而已。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使死亡亦会消逝。

    ……

    伦敦,地下教堂内。

    这座地下教堂曾经记述了郇山隐修会的过去,达芬奇的一部分尸骸埋葬于此,牛顿曾经在此成为隐修会的导师,从这里曾经发出过改变世界命运的决定、令里世界第一次与表世界联合起来对抗当时的纳淬德国。而现在,在这里的只有众多尸体。

    “你们必将……”

    “咔!”

    一个愤恨的怪异声音尚未说完,回应它的只有刀斧落下的声音。

    到处都是尸体,人类的尸体、吸血鬼的尸体、穿着隐修士服饰的蛇人尸体,宽广的地下教堂内,众多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诡秘的颜色。

    身穿西装革履的男子面色苍白,看着面前的驼背老修士,露出了笑容。

    “克劳文修士,怎么,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而看着他的笑容,被他称呼为克劳文修士的驼背老修士却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不同于之前在北极的时候,此刻的老修士看起来越发怪异起来。

    他的头部趋近于蛇头的三角形,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让人不寒而栗,身上遍布蛇鳞,过于苍老的身躯即使是在转化为蛇人后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反而驼的越发厉害了。

    “吾主已经赐予了你以力量,为何你要背叛。”

    怪异而嘶哑的声音说着,但在他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露出了微笑。

    “力量?我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很强大的力量,但是……既然力量源自那个雕塑里,我为什么不将这股力量直接据为己有?”

    “克劳文老修士,看来你真的是老了,对于下属组织的控制力都变弱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下属组织的不满和抗拒。我只是稍作鼓动,像彼得之手这些对于郇山隐修会忠诚近千年的组织居然都投向了我,这次的突袭你们毫无察觉,看来现在是真的没有谁支持你们了。”

    “吾主即将苏醒,凡人却在为这些蝇头小事而争执,实在是吾等无能。”

    对于西装革履男人的嘲讽,老修士平静如常,只是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仅有老修士一人了,众多的吸血鬼和人类士兵们都慢慢围了上来,西装革履的男子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反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就注定不会平凡。我的父亲是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我的叔父是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所有人都在称赞和敬畏我的那位叔父。最初,我也一样很崇拜我的那位叔父,因为他的战无不胜,但后来我变了,我不愿仅仅如此,我不应该只是拿破仑的侄子,我不应该只是活在我叔父的阴影下,我应该超越他。”

    “我成为了法兰西的皇帝,成为了拿破仑三世,我拼命的试图超越我的那位叔父,但最后却意识到这根本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并看向面前的克劳文修士。

    “但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只是拿破仑的侄子?我不惜成为吸血鬼以获取永生,只为了找到一个机会,终于,我找到了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注视着克劳文修士手中的雕像。

    “我的叔父曾经得到过世界秘钥,他因此建立了难以想象的功勋,但我即将要做的,是远远超越我叔父拿破仑波拿巴之上的无上伟业。”

    他缓步走向老修士,老修士试图抬手做什么,可随即无数的子弹射向他,将他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般撕的支离破碎。

    雕像从克劳文老修士的手中滑落,掉落在血泊当中,西装革履的男子……不,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这位拿破仑三世皇帝从血泊当中拾起沾满鲜血的雕像。

    那染血的戎装少女仿佛在看着他,那英武的面庞亦在血的沾染下多出了几分邪性与狂热。

    望着手中的雕像,拿破仑三世喃喃着。

    “其实打开这个雕像的方法,真的很简单啊,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转化为怪物的家伙的血而已。”

    在他的声音当中,封闭许久未曾打开的雕像从身体两侧出现了一条小缝,雕像缓缓打开,露出了深藏在其中的一颗心脏。

    那心脏仿佛活的一般,依稀还在隐约跳动。

    注视着面前的心脏,虽然在梦境当中已经见过了,但男人确实是第一次真正看见那颗心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像梦境当中指引的那样让心脏的主人苏醒。

    他不会唤醒心脏的主人,他要夺取深藏在这颗心脏当中的强大力量。

    “我将会成为世界的神。”

    望着手中的心脏,男人的瞳孔当中闪耀着狂热与贪婪。

    ……

    与此同时,在海墟的某处,抓住父女两人的巨龙朝着天穹屏障破开的大洞飞去,那无数的海水灌入这处海底世界当中,也给予了出入的方式。

    巨龙直接顶着庞大的水压朝着出处飞去,即使是在海水当中,它亦是如此的矫健,它的体表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将海水排斥在光圈外,令手中的父女也不会被海水所淹死。

    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

    飞快的朝着海洋的上方飞去,良久之后,面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嘭!!!”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跃出水面的巨龙在空中翱翔着,又朝着不远处的陆地的方向飞去。

    而当巨龙停留在沙滩之上时,它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将爪子所抓住的父女二人轻轻放在了沙滩之上。

    罗伯茨已然痛到昏厥过去,而唯一保持意识的只有基本没受伤的琼,琼艰难的从沙滩上站起,望着面前那只在影视和神话当中才会出现的庞然大物,望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竖立金色瞳孔,呐呐不能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感觉面前的庞然大物对于自己和爸爸并没有恶意,似乎还很有善意。

    “你……”

    话音未落,面前的巨龙身体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然后突然开始了缩小,并最终在琼的面前变成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赤裸人形。

    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微卷的长发、身材高挑,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美人,只是在她的腹部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流血,以至于她昏迷在了地上。

    而当看见面前的人形时,琼不禁长大了嘴,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讶了,但任何一次惊讶都无法与现在的这一幕相比。

    “温蒂?”

    ^记住  .

第一百二十章 龙的末裔

    梦境,仿佛再度回到了坠落大海的那一刻。

    冰冷的海水,呼吸不了,本能的试图在水中抓住东西,但眼前的光还是在不断地远离,逐渐向着海水的更深处坠落……

    在那一刻,脑海当中的记忆仿佛在不断地回现。

    ……

    “孩子,你将继承古老的使命,守护隐修会最大的秘密,你将是隐修会的最后一道锁。”

    懵懂不知事,仅出生一岁的自己连走路都还摇摇晃晃,但在自己面前,那苍老的老修士却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很不可思议,虽然仅一岁,但当时的自己似乎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理解能力,能够理解面前的老修士在说什么,只是有些词汇还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在她面前,老修士喃喃的说着。

    “现在,包括隐修会在内的很多人,都误以为保存世界秘钥才是隐修会的目的,但不是这样的,早在世界秘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前,隐修会就已经默默地延续了千年。保管世界秘钥仅仅只是隐修会后来的指责之一,隐修会始终有着一个神圣的责任……”

    “这个神圣的责任,世上仅有五个人能够知道,隐修会的大师、隐修会的三位长老,以及……”

    老修士停顿了片刻,然后望着面前的幼小孩子,轻声说道。

    “隐修会守护人——你与你的历代祖先们。”

    祖先?

    幼小的孩子还不太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老修士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将苍老的手抚在她的头顶,轻声念诵着那个在历代大师继位时,隐修会众人都会致上的古老颂词。

    这段颂词,达芬奇曾经听过,牛顿曾经听过,雨果曾经听过……这段颂词的意义,只有历代大师和长老们能够真正理解。

    “神灵欣喜,神灵欣喜……汝是知天命之人,汝是窥见秘密之人,传承古老的血脉,保守亘古的忠诚。汝需谨记,不可言不可言之事,不可听不可听之声,不可见不可见之貌……”

    那颂声,亦如是在说着自己的一生。

    ……

    在那之后,一个英国长大、名叫温蒂的小女孩凭借其聪明才智与其清白的出身,被隐修会下属一个叫做“约翰兄弟”的组织所吸纳,成为了后勤情报人员,学习着介乎于里世界与表世界之间的知识。

    也因此,遇上了那个年轻冷漠的青年……

    漫长的记忆,在此之前始终都是枯燥乏味的训练、训练、训练、训练……苍白的像是黑白照片一样,唯有在遇上那个青年之后,苍白的世界才逐渐多出了鲜艳的色彩。

    他是冷漠无情的人,但只有很少的时候,在无人时会流露出那种孤独的悲哀感,在其心底当中,始终有着一个难以填补的空缺。

    在那个青年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小妹妹,然而天生的早熟让她的心智更像是青年的同龄人。

    多少次,她想要靠近那个内心空缺的男孩。

    想被他拥入怀中、想与他耳鬓厮磨、想嗅着他呼出的浓郁气息、想与他薄薄的嘴唇亲吻、想舔舐他的耳垂、想被他强健的手臂搂着腰肢、想抚摸他后背上的一处处伤疤、想被湿热的嘴唇亲吻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想做各种各样大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她爱他,但他却不知道。

    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生十年、哪怕只有五年,那该多好啊。

    ……

    一幕幕的记忆在脑海当中回想,最终在模糊的意识当中一一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耳畔才响起一阵低沉的声音。

    “……太好了,还是有后裔活了下来……”

    “……虽然已经不再是龙的身躯,但依然是龙的血脉没错……”

    “……我等最后的末裔……”

    不知为何,那些不似人类的声音所使用的语言自己明明听不懂,却能够理解这种语言的意思,就像是本能一般。

    奇妙的力量渐渐充盈在自己的身体当中,体内,死去的心脏重新有力的跳动起来,将带有远古力量的血液输送到全身四肢。

    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淡淡的微光,上方隐约是无尽的黑暗。张开口,却意识到自己依然是置身于水中,但奇怪的却是自己并不需要呼吸了。

    吃力的站起,四周遍布着众多巨大生物的尸骸,那些长长的肋骨、翅膀的骨骼都已经在漫长岁月当中变成了化石,但这些巨兽的骨骼却在散发出淡淡的微光,这些淡淡的微光得以将这漆黑的海底世界照亮。

    在那些骨骼当中,自己能够感受到从那些尸骸当中正在传来细微的声音,那些尸骸仿佛正在呼唤着自己。

    迟疑的伸出手去,当触碰到那些尸骸之时,一股庞大力量连带着众多的影像直接涌入自己体内。

    恍惚间,那些死去的尸骸仿佛都在自己面前活了过来,失去的血肉被重新填补、折断的骨头也被重塑,并最终一个个站了起来,在自己的面前翱翔……

    仿佛回到了那个神话时代,宽广的龙翼遮天蔽日,咆哮的龙吼震撼天际,万千的巨龙翱翔在天际之上,所有的生灵都胆颤于龙的强大。

    那些体长超过数十米、如同小山一样庞大的巨龙们挥舞着宽广的龙翼,扇动的龙翼在空中形成了风暴,数不尽的巨龙翱翔在天际,庞大的身影遮蔽了天空,发出震动天地的龙吟,低沉而震撼的龙吼汇聚在一起时,就仿佛是群龙所歌颂的史诗。

    然而,天上下着难以形容的滂沱暴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雨雾当中。

    群龙的龙息能够摧毁任何一个强敌,却烧不干这个大雨滂沱的世界,巨龙们每振翅上飞一尺,整个世界的海水便要涨上一丈。

    在这汪洋世界当中,唯有那摇曳的巨大船只是唯一的希望,但却没有任何龙能够飞上这艘船。

    一天又一天,一头一头的巨龙因为力竭而落入海水当中被淹死,悲伤的巨龙们却没有放弃,因为它们已经看见了希望,死去群龙的幻影在天际当中发出一阵阵龙吼声,向着看着这一切的龙之后裔,吟颂着龙的史诗、龙的故事。

    “……最后的末裔,最后之龙……”

    ……

    恍惚间醒来,眼前是简易的棚顶,稀疏的阳光透过棚顶射入其中,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从腹部则传来一阵痛感,正欲起身,却有一只手将自己按住。

    “你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好,就不要动了。”

    顺着那只手,只见琼正在她的身旁,而一旁则是被粗糙木板所固定好手、腿的罗伯茨,罗伯茨醒的早,正在扭头看着她。

    两个伤者,一个腹部受了重创,一个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只有琼一个姑且完好无损。

    要不是罗伯茨经历过多次生死,也遇上过类似的情况,细心指点琼如何固定自己的伤口,恐怕琼已经是手足无措了。

    “这是座孤岛,暂时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在确认温蒂没有大碍之后,琼识趣的离开了这个小棚子,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养母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一男一女,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半晌之后,还是罗伯茨首先开口了。

    “温蒂……我刚刚又头痛了。”

    温蒂没有开口,她只是平静的倾听着,这是两人之间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而一旁,罗伯茨则缓缓说着。

    “在那一次之后,我就患上了头痛症……温蒂,你告诉我这是那次事情引发的,我要经常吃药,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但温蒂,你现在告诉我……”

    罗伯茨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温蒂,他的目光异常严肃。

    “我真的有头痛症吗?还是因为你的那些药?”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就在头痛的时候,我的脑海当中响起了一些模糊的回忆……一些我完全不记得的回忆。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什么是隐修会守护人?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冲着琼?你为什么会是巨龙?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在瞒着我?”

    罗伯茨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硬生生停了下来,他咬着牙,看着面前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却意识到这个他以为熟悉的女孩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吧。”

    面对罗伯茨的质问,温蒂沉默了一下,她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吃力的站起,比起浑身上下都有骨折的罗伯茨,她的伤口相对轻些。

    身上披着的衣服随即落下,美好曼妙的身躯裸露在罗伯茨的面前,但对此,温蒂却丝毫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

    棚子距离海滩并不远,望着不远处的海洋,以及更远处的海天交界处,微冷的海风吹拂在赤裸的身上,温蒂莫名沉默着。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手升起,将散乱的长发微微挽在耳边,清冷的声音如是说着。对此,罗伯茨只是回答道。

    “我必须知道。”

    “那么……我便告诉你这个郇山隐修会最大的秘密吧。”

    那曼妙身躯的主人转过头,绝美的面容上,那双格外显眼的金色龙瞳看着身后的罗伯茨,她轻声道。

    “这一切,都和贝蒂姐姐有关……”

第一把二十一章 隐修会最大的秘密

    1986年,美国旧金山,金门大桥。

    两侧是蔚蓝大海,长长的大桥一路延伸到雾中,想要走完这条大桥往往就要半个小时,更别说看到更远方了。

    浅色的帽子,身上是灰色的大衣,修长的身材让女孩看起来略显高冷,但其火红色的长发让其又多了几分跃动,而在女孩身后不远处就是俊美冷漠的青年。

    与青年看来,此处过于开阔,如果有什么危险人物根本无从躲藏,是适合狙杀的地方,却不是一个适合安全行动的地方。对于这种可能潜伏杀机的地方,青年向来不会来,但他的女伴却对于这里格外感兴趣,几乎是强行将自己拖到这里。

    “罗伯茨,你看那里,好像是海豚!”

    女伴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的拽着俊美青年的手,纤细的手指指向海中。

    而青年只是瞥了一眼,看见那些水中精灵之后,便随口回了句。

    “哦。”

    说着,他再度观察起四周,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份子。

    越是观察,他越是感觉这里实在不安全,再度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贝蒂来这里。

    “罗伯茨、罗伯茨,你看,那里好像是鲨鱼。”

    “哦。”

    几条鲨鱼算什么,他在孤岛上吃过的鲨鱼比女孩见过的都多。青年一边敷衍着,继续观察起地形。

    “罗伯茨!你看你看!那里居然有鲸鱼!”

    “哦。”

    鲸鱼……海里……下方……对了,如果有人从大桥下发起袭击怎么办?这点自己居然忽略了。

    若是现在有人从桥下方发起攻击的话,自己能否保证全歼他们呢?如果不是带枪械而是RPG一类单兵火力呢……青年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居然一时没想出办法。

    不过,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猛一转头,只见一双不满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那小嘴嘟的可以挂酱油瓶了。

    “罗伯茨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只是……”

    看着那写着“不安慰我就生气”的眼睛,不知为何,平时说话少言寡语的罗伯茨,突然间男性的求生本能突然觉醒,他几乎是张口就想要反驳。

    “撒谎!骗子!大骗子!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但孰料对手秀眉一挑,根本不听语言解释,直接伸出两只手,便朝着罗伯茨的腋下、肚脐、两肋等容易感到痒和痛的薄弱地方快速戳去,两只手一边戳还一边恶狠狠的说。

    那并不有力的两根手指却戳的罗伯茨上蹿下跳、狼狈至极……

    一番打闹之后,体力不佳的女孩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该回去了吧。”

    在她身后,青年催促着女孩回去,但女孩望着面前的大海,却摇了摇头。

    “罗伯茨,让我再看看吧,你看,多美啊。”

    夕阳渐渐落下,在那静美的晚霞衬托之下,大海被映衬的如血如虹。

    在罗伯茨面前,那个素来爱笑、一喜一嗔都格外自然的女孩,此刻望着那夕阳,脸上却露出了她过去所从来没有过的忧虑。

    在夕阳下,女孩扶着栏杆,那微微震颤的睫毛、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指,长而柔顺的散乱发丝,亦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罗伯茨,你说太阳为什么要落下呢?这么美的景象为何就不能停留在这一刻呢?”

    女孩侧身望着那夕阳,轻轻挽起被风吹乱的头发,那黯然的声音喃喃道。

    “难道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只能消逝吗?我们眼下的快乐时光,最终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消逝吗?”

    就在女孩黯然神伤之时,她的柔荑被轻轻牵起。

    抬起头,那俊美的青年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声安慰道。

    “当然不会,我们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贝蒂,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看着面前心爱的男孩,女孩的嘴角翘起,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女孩相信他。只是望着那夕阳,女孩的眼神当中还是带着几分莫名的忧虑。

    ……

    “贝蒂?这一切和贝蒂有什么关系?”

    罗伯茨不由哑然道。

    温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开始说起了一段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罗伯茨,你知道圣杯的传说吗?”

    “知道。”

    罗伯茨点了点头,圣杯,传说当中在耶稣基督最后的晚餐中被使用的杯子,被视为最尊崇的圣物对待,在众多欧洲传说当中,高贵的骑士都以找到圣杯视为最高目标。

    “其实……圣杯被找到过。”

    温蒂缓缓道。

    “在耶稣基督升天后,一群虔诚的信徒保留下了那个传说当中的圣杯,在那之后,信徒们流离失所、一直迁往了当时的高卢以躲避罗马帝国的追捕。在那之后,一群信奉耶稣基督的战士们找到了它们,将传说当中的圣杯保护起来,为了保护这传说当中的圣杯,战士们组建了一个军事团体以保护圣杯,这个军事团体就叫锡安(郇山)会。”

    “在那之后,罗马帝国将基督教奉为国教,锡安会一度考虑过将圣杯公开,但因为种种宗教分歧问题,这个想法最终没能实现。”

    “主后四百年,日耳曼人入侵罗马帝国西部,占据了高卢等地,并称呼自己为法兰克人。锡安会将圣杯奉给法兰克人,法兰克人的领袖墨洛温家族因此皈依了基督教,向教宗臣服。又百年之后,查理曼的父亲丕平取代墨洛温家族,由法兰克宫相成为法兰克国王,立誓保护圣杯的墨洛温家族失势,锡安会不得不再度独自保护圣杯的安危。”

    “在那之后近千年的岁月里,锡安会由军事团体变成了修道士为主导的修道会,但神圣罗马帝国、十字军、圣殿骑士团……围绕着圣杯的争夺持续了千年时光,从未断绝。”

    “郇山隐修会有时强大、有时弱小,大师死去、长老们死去的情况频繁发生过,有好几次险些丢失圣杯,但最终还是保护住了圣杯的安全。”

    “而我……”

    温蒂抚着自己的胸口,面容变得庄重起来。

    “我是守护圣杯的圣杯守护者、圣杯骑士、郇山隐修会最后的一道锁。”

    圣杯骑士……

    传说中,拥有圣杯的高贵骑士便会被赋予这样的称呼。

    罗伯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居然会拥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身份。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出生的时候。”

    温蒂知道罗伯茨在想什么,他感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所欺骗了。

    “圣杯守护者,这是血脉传承的职责,无关性别、无关强弱,每代只有一个人被赋予这样的职责。除非圣杯守护者死去且未留下新的子嗣,不得不从旁系当中选择,不然只会选择其一位作为圣杯守护者。”

    “在我懵懵懂懂之时,我便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以保护圣杯为一生的职责。”

    说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莫名喃喃道。

    “过去,我一直有些不理解,圣杯守护者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规则。圣杯守护者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基因上的问题,都比常人更加聪慧、强壮,但即使如此,郇山隐修会让一个家族来作为保护圣杯最后一道保险,未免有些过于奇怪了。”

    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双看似与常人无疑、实则觉醒了巨龙力量的手,若有所思道。

    “但现在想来……也许真的就是如此,我和我的祖先们也许都是因为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统而被郇山隐修会所看重,也许在很早的过去,我的祖先便与郇山隐修会合作,承诺永远守护圣杯。”

    最早的锡安会是一群骑士构成的军事团体,也就是说,一群骑士并没有像传说当中那样去选择屠龙,而是选择与自己那疑似巨龙的祖先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时光荏苒,巨龙的后裔变得和常人无异,但这个古老的使命却一直传承了下来。

    或许去世的老大师知道这个使命的原因,郇山隐修会的历代大师们似乎也有着自己传承的特别秘密,所以从来没有哪位大师质疑过这个古老的使命,但真相如何,也已经不得而知。

    而一群骑士与自己的祖先之间,那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传奇故事,恐怕也永远没人知道了。

    “那这一切,又和贝蒂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罗伯茨还是没有明白贝蒂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温蒂闭上眼睛道。

    “圣杯不是指一个杯子,圣杯是活的,圣杯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人类???”

    愕然的听着这个说法。

    面对罗伯茨的惊愕,温蒂反问道。

    “你认为,圣杯是什么?”

    圣杯是什么?

    罗伯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回答道。

    “盛有象征耶稣基督血液的葡萄酒的杯子。”

    这是关于圣杯最广泛、最基础的的解读,在那最后的晚餐当中,耶稣基督让门徒们分享象征自己血液的红葡萄酒与象征自己肉体的圣饼,而装有这葡萄酒、一一分享给门徒享用的杯子便是圣杯。

    温蒂点了点头。

    “是啊,盛有耶稣基督血液的杯子,圣杯是带有耶稣基督血液的容器,也就是……一个怀有耶稣基督血脉的女人。”

    “圣杯,就是耶稣基督的后裔。”

    罗伯茨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反而是温蒂轻声颂着那隐修会传承千年的古老颂词。

    这个颂词,达芬奇颂读过,牛顿颂读过,许许多多的人颂读过,这众多之人只为保护那神圣的血脉。

    “……汝是知天命之人,汝是窥见秘密之人,传承古老的血脉,保守亘古的忠诚……”

    ……

    “1968年,在英国出生了一个英裔红发女孩,这个女孩被叫做贝蒂,对外,她被宣称是郇山隐修会大师的孩子。从出生起,她就被郇山隐修会所保护起来,郇山隐修会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女孩在孤独当中度过了十八年,她衣食无忧、去专门的教会学校学习、享有公主也无法享受的待遇、生活优越至极。但她没有朋友、不被允许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外出必须要封锁街道、所有接触她的人也都是被精心筛选过的,孤独到了极点,只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家伙陪着她。”

    “她很羡慕那些能够踢足球、攀岩、旅游的孩子们,但她只能这么看着。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公主,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枷锁的囚徒。”

    “于是有一天,她央求我、这个即是看守、也勉强算是半个朋友的人,希望她能够带自己逃出这无形的囚笼当中……”

    说着,温蒂看着面前的罗伯茨,一字一句的说道。

    “然后……她遇上了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杯

    1986年,底特律,出租车上。

    “哇哦,好多人。”

    兴奋的女孩趴在车窗上,泛起红潮的脸上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行人、汽车、小孩、闲聊的朋友、亲昵的情侣……

    犹如是刚出世的婴儿般,这一切都让女孩感到新鲜和好奇。

    瞥着一旁的女孩,她的红发犹如是团跳动的火焰,带着旺盛的活力。在她的身上看不出女性对于异性的戒备心,此刻的她背对着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是个成熟男性。

    “有这么好看吗?”

    瞥着身旁的女孩,俊美青年微微压低了帽檐,他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神秘的女孩上车、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捕。

    虽然仅遥遥一望,但他也能够从那些人的站姿、站立方位等方面,意识到那些都不是泛泛之辈。会被这样的人所追捕的,又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多半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吧。

    自己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可不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富家小姐而失败。

    “嗯,很好看。”

    扭过去身去,女孩看着身后的男人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灿烂,如同阳光一样耀眼,根本看不见任何的黑暗之处,睁大的眼中则闪着光。

    在过去,她根本看不到这么多的人,她不是不能外出,只是每次外出的时候,隐修会都会动用行政和经济力量,将整个街区都给封锁掉。

    还记得年幼那一年,那时候她只有四岁,那时候她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终隐修会的大师同意了。那一夜,她期待的几乎睡不着觉,还是女仆长好声哄着她、给她讲睡前故事才渐渐入睡的。

    而第二天,当她兴奋的牵着女仆长的手,第一次踏出了隐修会的大本营时……

    看见的,却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街道、整洁无人的一家家商店、一辆辆静止的汽车,一切都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唯独没有一个人。

    她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牵着女仆长的手,迷茫的走过蛋糕店、走过服装店、走过肯德基餐厅、走过游乐园……

    这些都是她只在电视当中所看到过、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东西。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无论是她想看到的身穿笔挺燕尾服的店员、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工作人员、被父母牵着的同龄孩子、驶过街头的汽车……

    什么都没有。

    她想去游乐园、想去动物园、想玩摩天轮、想穿那些好看的衣服、想吃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零食……如今,这一切都被隐修会奉送在她的面前,但当得到这些时,她却觉得自己并不快乐。

    最后,只是一个人吃着肯德基,一个人试穿那些衣服,一个人去动物园看那些动物,一个人骑转马,一个人坐上摩天轮……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要外出。

    她的生活当中几乎没有异性。仆人都是女性、教师都是女性、保镖都是女性、教会学校也是女校、女同学们都不敢和她走在一起、就连自己养的鹦鹉都是雌的。

    少有几次能够看到的异性,也只有隐修会几个知晓她身份的老人。

    他们称呼她为公主殿下,她却觉得自己是那童话中被囚禁在高塔当中的长发公主,一个没有枷锁的囚徒。

    而如今,她终于来到了“外面的世界”,看着那些过去根本看不到的人群,她几乎兴奋不已。

    有这么好看吗?

    当然有这么好看!

    “到了。”

    一旁的男人推开门,便要下了车,女孩便也想要跟着下车。

    “等等,孩子,你还没给钱呢。”

    前方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回头道。

    女孩有些迟疑的用手指指着自己,不由睁大了眼睛。

    “付钱?”

    “当然了,这是两个客,当然是要分开算钱了,那小子又不是和你一伙儿的,多了你一个重量,我这油也要多耗啊……”

    前方的司机张口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司机无非是想要多赚点,若是遇上其他客人,脾气暴的说不得就直接甩门而去,但要是脾气好的,可能也就给了。

    女孩听的晕乎乎,但隐约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说起付钱,她还真是没有经验。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付钱这件事,过去她想要什么只要向女仆提就是了,从来没有过付钱的概念。

    不过,她又不傻,当然想过逃离之后应该怎么办。“外面的世界”要花钱才能买东西,这点自然也是学过的,她逃离前可是拜托温蒂给她办了几份银行卡,温蒂还特意给她伪造了几份英裔美国的证件。

    低下头,女孩翻着自己大衣的口袋,因为害怕自己记错银行卡是什么样的,还特别仔细辨识了一下。

    最后,女孩胸有成竹、故作淡定、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银行卡递向了前方的司机。

    “嗯。”

    而前方的司机低头看着女孩手上的银行卡,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位女士,你在耍我吗?”

    这个完全出乎女孩预料的回答,让女孩顿时傻眼了。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

    温蒂不是告诉自己,银行卡里面是钱吗?

    “这……这是银行卡啊,温蒂说,里面应该有几十万美金吧。”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女孩,有些弱弱的回答道,从她看的电视来看,几十万美金应该是常人眼里比较多的一笔钱了吧,至少温蒂是这么说的,雇佣这辆汽车应该没问题的……吧?

    但她的话,在司机的耳中却仿佛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一样。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便欲要发火。

    “你……”

    “咚咚。”

    就在这时,他的车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以及递过来的钞票。

    “她的钱我来付。”

    ……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街头,女孩对着面前的男人不停的道谢,而那冷漠的男人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他走远还没几米,就听到了车里两人的话。

    在他眼里,这个无知又单纯的富家小姐,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外,简直是蠢到让人看不下去,帮完她这次之后,他是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疑似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了。

    女孩看着远去的男人,身处在这人群当中,却不知现在应该去哪里好。

    温蒂说好她这次有任务,会在这座城市某处等她。但下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路,虽然带了银行卡,但似乎出租车并不收银行卡,那她该怎么去温蒂说的地方呢?

    犹豫了一会儿,女孩望着男人的背影,然后便追了上去。

    她觉得,他帮自己上了车、又帮自己付了雇佣出租车的钱,一定是个好人,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那就跟着这个好人吧。

    “好人、好人,你等等我……”

    繁华的城市街头,霓虹灯旁,女孩向着男人的背影追去。

    ……

    “圣杯是什么?如果按照圣经所言,只是两千年那个被用来盛有象征耶稣基督血液的葡萄酒的杯子,那这个杯子早就毁坏了,以土铸成的杯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毁坏,这个圣杯早已消失了。”

    望着面前的罗伯茨,温蒂摇了摇头。

    “但被信徒们所保护起来的圣杯却不是这种东西,它名为圣杯,却只是引用了后来基督教当中对于圣杯的解释。若说盛有葡萄酒的杯子是圣杯,那怀有耶稣基督血脉的那位妇人——抹大拉的玛丽亚,岂不是更有资格称之为圣杯。”

    “基督教对于圣经曾经多次修改过,去除了众多关于耶稣基督的事迹,隐去了耶稣基督的凡世名字,但历史终究是历史。”

    “什么历史?”

    罗伯茨追问道。

    温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道。

    “罗伯茨,你知道抹大拉·玛利亚吗?”

    “我依稀记得是圣经里的一位妓女,但我对于圣经不是很了解……”

    对于宗教并不感兴趣、圣经也没有翻过的罗伯茨只能是回答道。

    温蒂不以为意,她也大概猜到了,便继续说道。

    “在圣经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始终左右着耶稣基督的故事。经中,抹大拉的玛利亚是一位妓女,耶稣基督拯救了她,在向耶稣忏悔时,她用忏悔的泪水为耶稣洗脚、用密软的黑发将它擦干;在耶稣钉上十字架后为耶稣日夜哀哭、喂他喝水;在耶稣死后,她进入停尸的墓穴当中亲自为其用油脂净身、却意外地发现了耶稣死而复活……”

    “若无她与妇人们宣称看见耶稣基督死而复活的景象,基督教将可能会籍籍无名。”

    “如此重要的人物,却只是一位寻常的妓女?真的如此?在《腓力福音》当中,曾经如此记载‘抹大拉的玛利亚,是耶稣的同伴,耶稣经常亲吻她的嘴唇,爱她,胜过其他的门徒。’在1943年出土的《拿哈马地文献》当中更是记载了耶稣对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深情一吻。”

    温蒂一边说着,一边在罗伯茨的身旁走来走去。

    最后,她低头看着面前的罗伯茨,反问道。

    “一个妓女,真的会得到耶稣基督如此的宠爱吗?会如此的重要吗?”

    “抹大拉的玛利亚从来不是什么妓女,那只是教会的污蔑,她是耶稣基督之妻、基督教会的领导人,却因为她坚信自己是真正理解耶稣基督教义的人而被污蔑。”

    “还记得我说过吗,信徒们保护了最初的圣杯,圣杯其实就是耶稣基督的血脉,那么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在耶稣升天前,抹大拉的玛利亚已经怀孕,在她诞下子嗣后,坚信抹大拉的玛利亚的信徒们,保护着她的孩子逃往了当时的高卢。后来,一群信奉耶稣基督的战士找到了他们,这些战士们找到了那真正拥有耶稣基督血脉的圣杯。”

    “主后四百年,日耳曼人入侵罗马帝国,当时的耶稣子嗣与墨洛温王朝的王婚配。由此,墨洛温王朝的血脉当中融入了耶稣之血,因而信奉了基督教。”

    “墨洛温王朝衰落之后,锡安会保护着耶稣的子嗣四处躲藏……”

    “等等!”

    突然之间罗伯茨意识到不对,张口打住了温蒂的话,看着温蒂,他说道。

    “我记得墨洛温王朝是有其他子嗣的吧,而且不说别的,查理曼的母亲就是墨洛温王朝的公主,他难道也是耶稣子嗣吗?而且墨洛温王朝开枝散叶那么多,支系血脉众多,耶稣血脉应该多到不行啊?”

    对于罗伯茨的话,温蒂点了点头,肯定了罗伯茨的话。

    “若是从常理上来说,确实是如此,但耶稣血脉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圣杯之所以是圣杯的原因……罗伯茨,你见过琼流血吗?”

    罗伯茨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见琼很少,往往一年才会见一次,而在这件事情之后,琼始终在他的保护之下,更不可能让琼流血了。

    即使这次自己摔到近乎全身骨折,处处都是伤,他也从未让琼受过什么伤。

    当看到罗伯茨摇头时,温蒂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色。

    “你确实将琼保护的很好……过去,隐修会也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打击,以至于失落了圣杯的踪迹,但最终还是能够确认圣杯的下落,在那个年代,没有现代的DNA鉴定,你以为隐修会是如何确认圣杯是真的,而不是冒充的?”

    “因为圣杯永远只会有一个。”

    “你知道吗,琼的血液和其他人不同,她的血是带有金色的,带有金色血液的圣杯永远只有一个。”

    “当上一代圣杯生下孩子之后,它的血液便会随之恢复常人,失去那神奇的力量,而诞下的孩子则会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耶稣之血。”

    “圣杯,带有耶稣血脉的容器,不断传承的亘古血脉,隐修会的最大秘密!”

    “琼是你和贝蒂的孩子,琼就是那唯一的圣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入大海

    这一连串的重磅信息震的罗伯茨脑海当中一团糟,他躺在树枝和树叶临时做成的床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那年,贝蒂去世……你说你不想再背负这些秘密了,于是让我找了个巫师,调配了这些药剂让你遗忘这些记忆。”

    “琼……为什么那些人要追逐琼。”

    众多的话在他的脑海当中,但最终,他还是问了那个他最想问、也最关心的人。

    温蒂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也许正和琼身上所有的基督之血有关……罗伯茨,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埃及遇到的木乃伊大祭司吗?”

    “记得。”

    罗伯茨点了点头,他的一生经历了无数危险,但那次依然是他生命当中最惊险的几次经历之一,那个能够呼唤风雨、驾驭亡灵和怪物的古老大祭司,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强敌人之一。

    那从古老诅咒当中苏醒的埃及大祭司,明明已经成为了木乃伊,却依然妄图复苏成活人,最后险些被他成功。还是罗伯茨和温蒂联手,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了他的复活。

    “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和那一次有些相似吗?”

    罗伯茨沉默了一下。

    那一次事件当中,死去的埃及大祭司妄图寻找到自己仅存的一个后代子嗣,借用两者之间的血脉联系,以夺取后代的身体以让自己复活。

    “你怀疑,琼因为她体内的基督之血而成为了某种祭品之类的什么东西?”

    罗伯茨说着他的推测。

    而在他面前,温蒂则点了点头。

    “郇山隐修会得到世界秘钥的时间远比其他任何组织都要长,从15世纪以来,郇山隐修会一直试图挖掘世界秘钥内部的秘密,但那个雕像却具有某种特殊性质,不会被任何外力所破坏。不过,虽然无法得到直接的证据,但郇山隐修会大都认为里面封存了某种东西。”

    温蒂说着,沉思了一下,然后喃喃道。

    “正如那个乌贝托所言,或许,正是因为里面所封存的某种东西才引发了这诸多的事件。”

    “你觉得那些家伙试图利用琼干什么?”

    当涉及到琼时,罗伯茨总是如此紧张。

    “就目前来说,琼的身份依然是个秘密。你忘记了这些记忆,又很少和琼见面,在这十八年间,我一直都在小心保护琼的秘密,从来没有让琼去过医院,即使偶尔有感冒也是用家庭药品,严密保护这个秘密。”

    “除了那个乌贝托外,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和海底下的那个家伙知道吧。”

    当提及海底下的那个家伙时,温蒂的声音不由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

    “那个家伙……是我所见过最强大的怪物。在我坠入海中之后,我意外落到了一片龙冢当中、唤醒了我的巨龙血脉。但是那个家伙的强大却远远超乎想象。”

    “它的力量之强大,你即使说它能够把天上的太阳击碎我都信。”

    当提及到海底下的那个乌诺伽亚王时,就连罗伯茨也对于她的忌惮感同身受。

    那是个强大到可怕的怪物,整个地球上恐怕都没有能够战胜它的办法吧。

    “也许,我们能够带着琼躲起来……”

    温蒂摇了摇头,否决了罗伯茨的想法。

    “已经不可能了,琼已经被盯上了,即使我们试图躲起来也无用。就像是那次埃及大祭司一样,我们已经被盯上,无论如何逃都是无用。”

    后退的道路早已被封锁,当琼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命运,似乎唯有前进、粉碎这一切的阴谋。

    罗伯茨明白,此刻试图妥协的妄想都是不可能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牵动了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口,疼的他脸上肌肉不由抽动。

    而看着他脸上的肌肉抽动,温蒂俯下身,查看他身上被树木勉强固定的伤口,柔声问道。

    “很痛?”

    在罗伯茨点了点头后,温蒂俯下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罗伯茨身上的伤口。

    “你……”

    罗伯茨又惊又急,正欲做什么,却被温蒂摁住他的手。

    “别动,会牵扯到伤口的,龙的唾液可以让你好的很快。”

    柔声在罗伯茨的耳畔响起。

    看着面前浑身赤裸、却俯下身为自己舔舐伤口的曼妙女体,罗伯茨的眼神当中复杂无比。

    “温蒂,我们这样做,你难道就不想想贝蒂……”

    “贝蒂已经不在了!”

    回应他的只有那竖立的龙瞳与倔强的声音。

    在那依稀有些熟悉的瞳孔当中,罗伯茨看不到过去的那温柔、体贴,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野性的强硬与固执,似乎在唤醒血脉之后,也对于温蒂的性格有了些变化。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相识也好,结伴也好,还是爱上你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还帮助自己的朋友脱离了牢笼。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们却遇到了一起,为什么最后是贝蒂?”

    看着面前的男人,龙的声音有些低落。

    然后,她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眼睛直视着身下的男人。

    “若是贝蒂还在,我便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永远也不说出来,但贝蒂已经不在了,那现在你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心里只有……”

    但尚未等罗伯茨说完,嘴唇便被强行堵上……

    那青涩的嘴唇,明明正是女人最成熟的年龄却懵懂如少女,丝毫不懂技巧,但唯有那贪婪与渴望胜过任何人,那股强势与渴望亦如要让人窒息般。

    良久之后,唇分,带出一道透明的丝线。

    抚着自己湿润的嘴唇,那过去温柔却隐约有些不自信的女孩仿佛彻底成熟般,脸上带着某种自信与天然的强势,龙俯视着身下的猎物如是宣告道。

    “现在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想法,我是在通知你!”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是龙,是恶龙,任何人都别想阻挡龙的贪欲。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把你绑起来逼你同意。”

    ……

    三天后。

    海滩边的两人一龙。

    不知道为什么,罗伯茨的伤口愈合的特别快,本来骨折起码也要几个月才会好,但仅仅三天罗伯茨就好的差不多了,这点让琼感到特别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问她老爸,老爸却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原因,最后也只能放弃问题。

    “准备好了吗?”

    温蒂、或者说巨龙扭过头去,看着背上的两人用低沉的吼声问道。

    坐在巨龙身上的两人点了点头。

    “坐稳了,出发了!”

    巨龙的宽广龙翼展开,后足一跃而起,伴随着卷起的狂风、那龙翼飞舞,随即翱翔于空中的巨龙一头钻入海中。

    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的海水,望着那身下越发深邃黑暗的海水,罗伯茨却莫名出神回想起了三天前……

    “我怀孕了。”

    偎依在罗伯茨的身旁,女人说道。

    之前任何的重磅消息都不如这轻轻地一句话。

    “就是那天的时候……还在月球上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开始蛇化,于是便让乌贝托在我蛇化失去理智之前把我解决掉。我那时以为我没救了,所以便想圆上最后的遗憾。”

    “没想到似乎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怀孕了。”

    说着,躺在男人身旁的女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对于这一切的事情,乌贝托知道的最多,他知道怎么解决世界秘钥,几天后我们去海里把乌贝托救出来,之后再找到世界秘钥,然后就让那个傲慢自负的家伙自己解决。”

    “然后等这次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就回英国结婚吧。什么世界秘钥、郇山隐修会、圣杯……我们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情了,好吗?”

    ……

    望着身下的海水,深邃黑暗可怕,仿佛潜伏着数不尽的怪物在对自己虎视眈眈,亦如自己即将面对的困境。

    但握着女儿的手,罗伯茨看着面前的漆黑海水,他明白,不管是为了琼、为了温蒂、为了那未出生的孩子……自己都必须要冲破这重重黑暗。

    ……

    海底深处。

    娜诺城宫殿内,一位蛇人扶着栏杆,仰望着那天穹屏障。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吗?这里就有这么不好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美丽超越凡俗的蛇人公主看着面前的乌贝托。乌贝托瞥了一眼身后的蛇人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仰头看着那上空,等待着那似乎不可能再出现的同伴。

    雅安杰穆看着那道身影,目光复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合适的身体

    海底世界,宫殿内。

    四人面对着那人身鱼尾、面容绝世的蛇人公主,脸上的表情不一,但却都做出了戒备姿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它们并不是担心这位蛇人公主,而是担心她一旦开口,便会引来整个娜诺城的注意,这样一来整个逃跑计划也就失败了。

    而雅安杰穆并没有在意其他人,那地位尊崇的蛇人公主,目光只是望着那已经完全蜕变为蛇人的乌贝托,面露哀伤。

    “乌贝托大人,你就这么不喜欢这里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难道地上世界就有这么美好吗。”

    她的声音充满深情,不像是对一个试图逃走的人,似乎是在地下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乌贝托只是摇头道。

    “这里很好,比地上世界更好。”

    “那为何……”

    那如梦幻般的美丽生物急切的试图说什么,但乌贝托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当说到穆时,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但最终还是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决心不可动摇。

    少许的沉默之后,那美丽生物只是张开口,从口中吐出一枚圆润的珍珠,然后双手捧着。没有理会罗伯茨等人的警惕,她只是走向乌贝托,低声道。

    “这是能够自由通行宫殿各个门户的钥匙,乌贝托大人,你拿着它离开吧。”

    望着那明亮的眸子,乌贝托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如野兽爪子般布满鳞片的手,伸向了那枚珍珠,正欲收回,但那纤细的双手却突然牵住他的衣裳。

    “乌贝托大人……你还会回来吗?”

    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乌贝托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

    长发缥缈,如纱如雾,拖着那长长的鱼尾,面容姣好的蛇人公主望着那头顶的天穹屏障,眸中只有复杂。

    “雅安杰穆。”

    伴随着脚步声,那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如是说道。

    扭头看去,看着身后那如太阳般璀璨的男人,蛇人公主不由惊呼。

    “王。”

    不似最初赤裸着身体,他身后的长发用发箍束住,腰间仅有一件不知名的兽皮,那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高大挺拔的身躯有着无形的力量美感,顾盼间,给人一种沉默的强大气势,如同是一位自远古时代走来的蛮荒英雄。

    如果说赤裸身体、袒露身躯的乌诺伽亚王如是天地间生出的古老神灵,那此刻,如凡人般穿上衣物的乌诺伽亚王则是神灵走下了神坛,成为了人世间中的王者。

    这其中,蛇人公主隐约能够感受到在其沉默内敛的外表下,那其中微妙的内心变化。

    正欲俯身行礼,王却只是一挥手,示意不用。

    他走到那美丽生物身旁,亦如她般,抬起头望着那上空。

    在那看似天空的地方实则是一处无形的屏障,古代的蛇人畏惧他的力量,因而创造出了这么一个近乎于小世界的地方。

    “他已经走了吗。”

    低沉的声音说着,蛇人公主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有掩饰好,但那仿佛蕴藏着恒星的瞳孔当中,却让她感到自己无所遁形。

    原来他早已知道了,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手阻拦。

    美丽生物并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跟着一起走吗。”

    王没有去看身旁的雅安杰穆,目光望着那上空,只是开口道。

    雅安杰穆摇了摇头。

    她不是一个人,若是只有她一人,她或许便不顾一切的追随那身影走了,但她不能,自她出生时,她的身上便肩负有责任。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王不置可否。

    而看着身旁的王,雅安杰穆欲说什么,却又忐忑万分,最终她还是咬牙道。

    “王,为何你非要选择杀掉那个亚特兰蒂斯人小女孩?”

    从出生起,她就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别人的心思,犹如一面镜子般倒映出世人的想法。但王的心中却从来没有过感情,他的内心犹如干涸的沙漠,死寂一片,不过王却依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能够感受到王对于那几人其实并无恶意,但不知为何,却非要杀死那个名叫“琼”的地上种小女孩。

    为什么?

    她不明白。

    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瞥了身旁的美丽生物一眼。

    “雅安杰穆,古代蛇人们设下了天穹屏障以躲避我,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这里吗?”

    雅安杰穆茫然的摇头。

    王望着天穹屏障,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是因为它们意外地传送进来了,所以我才察觉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难道是什么巧合吗?从来没有什么巧合,是它们必须来到这里、引我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

    “我想过阻止这一切,但我意识到我阻止不了。”

    “它快要醒来了……”

    “谁?谁要醒来了?”

    一旁的雅安杰穆听着王的话,不由疑惑道。

    王没有回答。

    看着那巨龙消失的方向,它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这天穹屏障一般,对着那骑着巨龙逃离的几人,无声说着。

    “地上的凡人,我的子嗣啊,若你们真能够逃离这命运的话,那就逃离吧,不然迎接你们的必是绝望。”

    ……

    美国,纽约,某座大厦内。

    “所有血族臣服于你?”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那活了四百多年的血族长老笑了起来,非但如此,就连他身旁的几位长老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在圆桌旁,唯有那路易·波拿巴·拿破仑——拿破仑三世皇帝没有笑,而是好暇以整的看着面前的众多血族长老们。

    “年轻的孩子,你还以为你是那个法兰西皇帝吗?成为血族的那一刻起,过往的一切就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亦曾经是王,你过去的权力在我眼中毫无意义。在血族当中,你已是一位长老,但却像个孩子一样无知,向我跪下,我可以宽恕你的狂妄无知。”

    在路易面前,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睁开眼眸,漠然的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那众多的吸血鬼长老们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枪支,或长或短的枪械对准路易的脑袋。

    它们可不是什么冥顽不明的老古董,对于枪械这种威力巨大的新时代武器,血族拥有比人类更加强壮的身躯、更敏锐的反应,凭什么不用?

    血族过去能够利用刀剑、现在又为何不会利用枪械。

    在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看来,这个无知狂妄的孩子,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跪下、恳求自己的原谅。

    但在他面前,被无数枪支所指着的路易却坐在位置上毫无惧色,平静如初,反而是露出了某种戏谑的笑容。

    “向你跪下?不不不,我想你们还没有意识到你们究竟在面对什么。”

    他缓缓站起,扫了一眼身旁的众多枪支,面露讥讽。

    “血族就只会用这些人类的武器了吗?只会在人类的身后亦步亦趋?实在是可笑。”

    他伸出手,抓向身旁的一支枪械。

    “杀了他!”

    没有任何的犹豫,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睁大眼,怒声道,但下一刻……他便看到他所从未见过的一幕。

    “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却只有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众多血族瞠目结舌的目光当中,那路易无视那众多的子弹射击,伸手将那钢铁铸成的枪械轻易扭成了麻花。

    地上,众多的子弹残骸撒落一地,而路易除了身上的西装有所破损外,除此之外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血族的身体素质远胜人类,但血族一样会死,古代的骑士们能够用骑枪刺死血族,现代的枪械子弹自然也能做到。在这个人类昌盛的时代,任何敢于轻视枪械威力的血族都已经死了。

    但此刻,他们却见到了一个连子弹都无法伤害的怪物。

    是的,怪物,即使是同为血族的血族长老们看来,这也是一个怪物。

    而看着面前的众多血族或惊或骇的表情,路易的脸上面露怜悯,轻声说道。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伴随着这句话的吐出,他的瞳孔逐渐放大……

    片刻之后,众多的血族长老们跪伏在这新生的血族之王面前,是的,血族之王,虽然还有一些氏族没有到来,但这一步也不会遥远了。

    可他的野心又岂止是一个血族之王。

    ……

    路易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总有一些人不愿意顺从,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闭嘴就好了。

    当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路易才感受到了那比权力还要致命的诱惑力,当你的身躯可以无视子弹、甚至无视火箭筒之后,你就会陶醉在这种原始的强大力量当中。

    耳朵能够倾听到方圆数十里内的全部动静、眼睛能够看到那太空当中的卫星标识、触觉能够察觉到任何可以吹起颗粒的微风变化、速度可以与那天上的飞机赛跑、力量足可将单纯的碳生生捏成类钻石物质……

    在数十里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他的掌控下,生死全在其一念之间。

    人类的国度、政府,在这种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只要自己愿意,轻而易举便能够摘下世界各国首脑的人头,再多的军队、再多的士兵也无法阻拦自己。

    这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感觉是任何权力都无法给予的。

    再高的权势也难免要算计他人的想法、警惕他人的野心,但这种力量不需要,一得永得、一证永证,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想法,虽举世皆敌莫能胜。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些力量远远不过是从那心脏提取出的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就不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提取其中的力量吗?”

    看着那个被高置于整个研究室最显眼处的心脏,路易不满道。

    心脏只有极少数的力量被自己吸收了,但那些力量只是其数百年间外泄在表面的些许力量,真正暗藏在其中的力量却是无法被直接吸收的。

    如果还想要继续获得力量,只能试图吸纳那外泄的些许力量。但那外泄的力量太少了,虽然仅这微末力量也足够轻易塑造出一个个强大战士,可对于此刻的路易而言,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让他满足。

    如同是进入了金山当中,每次却只能用双手带走一点点黄金一样,路易想要的是将这座金山彻底占为己有。

    “陛下……恐怕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年迈的老研究员赶忙走到路易的身旁,脸都挤成了苦瓜脸,无奈道。

    路易的眉头微皱。

    “不过,非要提取其中力量的话……也不是不行。”

    眼看路易要动怒了,老研究员不得不继续道。

    自从路易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他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暴戾,令这些研究员们也是畏惧不已。

    “什么办法,说。”

    瞥了一眼身旁的老研究员,路易意识到这个办法肯定有什么缺陷,不然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这么吞吞吐吐。

    “根据我们的发现,这个心脏似乎还是活的,也就是如果将其移植到某个人的身体内,或许能够利用其成为核心动力,让身体发生彻底的蜕变,但是……”

    老研究员一边说着,一边无奈摇头道。

    “想要移植这个心脏的话,自身也需要极其强悍的体魄。可以其蕴藏的能量来看,世上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承受其释放出的能量,从计算来看,恐怕只有中子星物质构成的机械能够利用其充当能量源而勉强不会损坏吧。除此之外,任何肉体、机械试图强行提取其中的能量,都会被其释放出的能量所摧毁,哪怕是磁约束技术等等都无法控制住如此庞大的能量。”

    “我也不行?”

    路易询问道。

    老研究员摇了摇头。

    望着那个心脏,路易皱紧了眉头。

    “一具合适的身体吗?”

    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那个梦境,难道必须这么做吗?

    或者说……

    平心而论,他实在不想这么做,未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但在某种莫名的意志催动之下,他不由的开口问道。

    “我若是能够找到这么一具身体,能不能通过利用其作为中转的方式,提取其能量来吸收?”

    老研究员和其他几人一番嘀咕之后,然后肯定的回答道。

    “可以。”

    望着那颗心脏,路易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

    “我们必须拿到那个心脏。”

    孤岛上,已经从该隐口中知道心脏被取出的乌贝托,严肃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灵之血

    当那带有淡淡金色的血液自伤口当中流出时,所有正在战斗的人与非人都莫名的停了下来。

    吃痛倒在地上、沾满泥土的女孩,在她的手肘处则是一道浅浅的伤口,而自那伤口当中流出的淡金色血液却格外的刺眼。

    望着那金色的血液,对于所有的吸血鬼而言,那浅浅的金色血迹仿佛是有着某种致命吸引力,让它们几乎转不开眼睛。

    是绝无仅有的佳肴、是充满魅力的罂粟。

    “咕噜……”

    不只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而罗伯茨与乌贝托则是咬紧了牙,巨龙则是停下了攻击,望着那金色血液,竖立的龙瞳当中带着某种本能畏惧。

    身穿西装革履的路易望着那血液,则是莫名的喃喃道。

    “神灵之血……真的是神灵之血。”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孩,他的嘴角翘起,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畅意,迈步走上前去。

    但巨龙又启肯如此轻易地放他过去,那宽广的龙翼展开,仅仅一挥便卷起了大地上的尘土与狂风。

    “轰!”

    庞大如小山的怪物挡在了他的面前,俯视着身下的小东西,那竖立的龙瞳睁大,带着某种暴戾的气息。

    “停下!”

    怪异的龙吼声吐出,吹飞了附近的众多吸血鬼,唯有那西装革履的路易纹丝不动,自从获取那强大到近乎无敌的力量之后,他便感到身旁都不过一群小虫子而已。

    没错,就是一群小虫子而已,小虫子是不值得在意的。

    不过,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大一点的虫子。

    “龙?有意思,传说当中的怪物也跑出来了吗。”

    望着面前的巨龙,路易咧嘴笑了起来,毫无畏惧。

    为什么要畏惧?

    他是谁?他在人世间的名为夏尔·路易·波拿巴·拿破仑,法兰西总统、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拿破仑三世皇帝、如今的神。

    他是现世的神,他将要开创的是一个神灵的时代、他将令里世界和表世界彻底统一、成为那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神。

    在他的手下,全人类将会前所未有的统一在一起,所有的物种、所有的人类都将歌颂他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至于他的叔父?他所创下的功绩,在这样的伟业面前也将会不值一提。

    而他的未来也绝不会只是这个狭小的星球,这个星球太渺小了,他的野心应当是整个亿兆星辰的宇宙。

    如今,他唯一的阻碍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虫子,神为何要去畏惧一只大一点的虫子?

    猩红色的瞳孔逐渐扭曲成针型——蛇的瞳孔。

    “以我夏尔·路易·波拿巴·拿破仑之名,龙,给我让开。”

    在庞大的巨龙面前,那低沉的声音如是呵斥道。

    “吼!!!”

    暴戾的巨龙张大血口,朝着面前的人类咬去。

    “不自量力!”

    盛怒的声音响彻战场。

    战斗再度开启,罗伯茨泼洒着对于吸血鬼有着奇效的圣水、乌贝托则举起枪支、一边口中喃喃着神秘咒术……

    但最终,寡不敌众、身负重伤的巨龙勉强载着两人逃离,而那女孩则落入到了吸血鬼们的手中。

    ……

    林中,花海。

    摇曳的花丛当中,腹部受到重创的红发女孩倒在血泊当中,外表俊美的男人跪在她的身旁,双手是血,睁大眼,茫然无助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与绝望,一旁的小女孩也已是泣不成声。

    “贝蒂,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心中惶恐至极,只是颤抖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他的手能够杀掉所有来犯的吸血鬼,却救不了自己所爱的人。

    他们逃过了隐修会的追捕,却没能逃过吸血鬼的追杀。

    “贝蒂,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你很喜欢这里的花海,我们会一起在这里和我们的孩子过一辈子,你还记得吗?你难道要抛弃我吗?”

    颤抖的声音,哽咽的说着。

    那女孩的红发亦如昔日,鲜艳如火,带着无限的热情,但头发的主人却无法再如此热情的看着这个世界了。

    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抚着爱人的脸颊,她轻声说着。

    “罗伯茨……帮我照顾好琼,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成长,不要让她像我一样这么乏味无聊,过着囚徒的生活……”

    望着那脸上满是泪痕,绝望无助犹如孩童的面庞,抚着这张脸,她的眼神中满是喜爱与留恋。

    “对不起,罗伯茨……”

    伴随着那微弱的声音,以及未能实现诺言的愧疚。

    芳魂已逝,独留一人。

    ……

    “贝蒂……贝蒂……贝蒂!”

    在梦魇中,罗伯茨猛然惊醒。

    没有花海,没有那红发女孩,木制屋顶和身下的床,以及一旁给自己手臂绑绷带的温蒂。

    “你醒了。”

    那纤细如葱玉的手指,轻轻撩起散乱的发丝,女人低头说着,继续给自己的手臂绑上绷带。

    混沌一片的大脑当中逐渐清醒,才意识到那是十几年前的回忆。

    自从停了药之后,过去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但正如温蒂所言,那都是一度令自己痛苦不堪、不得不试图遗忘的记忆。

    “这是一处伐木工人的屋子,姑且能够修整一下。”

    “我……琼呢?”

    罗伯茨想了起来,在他们试图前往寻找世界秘钥的时候,被吸血鬼所伏击。

    最终一番大战之后,自己虽然干掉了十余吸血鬼抢手,但也身中多弹,最后的记忆就是温蒂所化成的巨龙载着自己逃离,而琼却被抓了。

    “琼现在怎么样?”

    当想到琼时,他急忙问道。

    但温蒂的沉默,让罗伯茨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她……乌贝托正在用电脑搜查。”

    当听到这句话时,罗伯茨感到脑海当中一阵晕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便要起身。

    “等等,你伤……”

    但没有理会温蒂的话,罗伯茨忍着身上的剧痛,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在温蒂的搀扶下勉强走出了门。

    在他面前,撒落一地的包装纸箱,全新部件所拼凑起来的奇怪电脑,完全蜕变成了蛇人模样的乌贝托蹲在凳子上,啃着手指,不安的扫视着面前的显示器。

    “琼……在哪里。”

    看着面前的乌贝托,罗伯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乌贝托的蛇瞳怪异的瞥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有些怪异,似乎是过于紧张了,正在不断地啃咬着自己的爪子。

    “她……还算安全。”

    不知为何,乌贝托的声音有些艰难,瞳孔不自觉的在莫名躲闪。

    这种异样太过于明显了,罗伯茨怔了一下,便看了身旁的温蒂一眼,面露询问之色。

    而温蒂搀扶着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乌贝托,只是说道。

    “他快要撑不住了。”

    这句话并没有避着乌贝托,乌贝托同样听到了这句话,但他没有理会,只是啃着自己的爪子,另一只手握着胸前的天使吊坠。

    “我……扛不住多久了……你们……尽快……”

    吃力的说着,从吊坠当中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他感到脑海当中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打架一般,那残存不多的理性,正在无意识的向着那最后的天使寻求帮助,但天使没有回应他。

    无论是他,还是那最后的天使,都已经快到绝境了。

    怪异的看着一旁的两人。

    “等下……去纽约……世界大厦。”

    他知道,此去若是能够成功,或许琼和那颗心脏都可以夺回,那时候一切都还能成功,倘若失败……

    ……

    纽约,世界大厦。

    这座始建于1930年的世界大厦,被誉为现代建筑七大奇迹之一,据说最早本来打算叫做纽约州大厦,又或者说是帝国大厦,但多番考量之后还是选择了世界大厦这个名字。

    在前几年,这座世界大厦曾经属于一个名叫川普的美国商人,但后来他将其出售给了一家跨国集团,而很少有人知道,这座世界大厦的幕后老板并不是一个人类。

    “每次从此处向下俯视,都感觉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站在玻璃窗旁,向下俯视,正值正午时分,炽热的太阳将世界大厦内照的通明一片,但在这阳光之下,路易却全无不适。

    完美日行者,血族眼中的最高成就。

    但对于路易而言,完美日行者亦不足以描述此刻的他。

    望着身下的渺小世界,路易又摇了摇头。

    “但换言之,在底下向上仰望的人类眼里,我亦是渺小的吧。”

    “那只是愚人的看法而已。”

    身旁的老研究员笑着,并小小的拍了一下老板的马屁。

    路易不置可否。

    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之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比权势还要更有吸引力的存在——那近乎于神的力量。

    但他没有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做的是一件超乎所有前人的伟业,这件伟业前无古人,亦将后无来者。

    所谓血族之王,不过是这种凡俗的理解而已,亦如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虽然高矣,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最顶层向下看,下方只觉得渺小;但在底层向上看,上方亦一样的渺小。这世间,唯有一种事物能够让所有人都无法忽略,那就是天上的太阳。”

    森冷的蛇瞳当中,带着炽热的欲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来之蛇

    “神灵之血……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在他的面前,红发女孩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它,但还是不禁茫然道。

    对于自己身上的秘密,无论是温蒂还是罗伯茨、乌贝托,都没有告诉她,因为这不是一个应该让她操心的事情。

    而对于她的茫然,路易只是低笑一声。

    “女孩,你就没有困惑过,为什么你的血是淡金色的吗?”

    琼咬着嘴唇,最终不情愿的开口道。

    “温蒂告诉我,我是因为一种天生的血液基因病。”

    路易双手抱拢,摇了摇竖起的食指,叹息道。

    “看来他们没有告诉你吗……也是,毕竟就算是郇山隐修会自己,对于‘圣杯’所蕴含的耶稣血脉也是知之甚少。”

    “耶稣血脉……呵呵呵呵,哪里有什么耶稣血脉。耶稣不过凡人,他子嗣体内的血脉可不是什么耶稣血脉,而是神血,是证明神灵降生于人世的神灵之血。”

    “在那众多古老的传说当中,巨龙都守护着稀世的财宝。如今,那被巨龙所守护的神血终于落入了我手中。”

    他的瞳孔莫名放大,竖立的蛇瞳绽放出摄人心神的恐怖。

    那个梦境告诉了他许许多多的秘密,那些远古的秘密已被他所知晓。他明白,在这个神魔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无法现身的世界当中,拥有举世无敌力量的自己能够筹划太多事情。

    只要筹划顺利,他就将会夺取那恶魔撒旦、乃至神的力量。届时,他就不只是一个所谓的“血族之王”,而是真正的神。

    而这一切,都很快会实现。

    在其骇人的目光面前,红发女孩的面色苍白,她听不懂路易的话,却能够感受到那深沉的不善,不由试图后退,却被身后的两位强壮保镖所抓住肩膀。

    “恩格,脱下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刻上咒语、钉上钉子、锁住她的骨头。”

    冰冷的声音如是说道。

    他可不傻,倘若真的将心脏移入这个身上具有神血的女孩体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东西方法术当中都不乏封印怪异力量的法门。

    西方喜好以钉子锁住四肢、东方则有锁琵琶骨之说,都是强调困住要害。但路易还觉得不够,他要将这个女孩全身上下都刻满咒语、用钉子钉满她所有的骨头、以一切恶毒诅咒来困住她的灵魂,让她绝无挣脱可能。

    在他的身旁,老迈的研究员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老板似乎有些过于激进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在现在冒这么大风险,慢慢来不好吗?但是他也不敢劝阻,上一个劝阻的同事已经死于路易的暴怒之下了。

    而看着面前的红发女孩,女孩已然意识到了她接下来会承受什么痛苦,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却被保镖强行捂住了嘴。

    “呜……啊啊啊啊啊……”

    在那世界大厦的最顶层之上,无人能够听到女孩的惨叫声。

    ……

    天边的太阳缓缓落下,世界逐渐暗淡。

    纽约街头,上下夜班的行人脸色匆匆,每个人都在追逐金钱和利益,无暇顾及其他。

    “……”

    一个正在等红灯的人,突然感到耳畔仿佛隐约听到了什么,他有些困惑的抬起头,却不知道那奇怪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

    他看着周围,大多数人依然在等红灯,但也有几个像自己一样左顾右盼的人

    “吼……”

    声音又一次响起,那声音隐约能够意识到正在逐渐靠近

    这一次,许多的人都开始抬头,茫然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轰!”

    轰鸣的狂风声中,众多的人群几乎站立不稳、乃至摔倒在地上,而一个巨大的阴影从他们的身上飞过。这一次,看着那挥舞宽广翅膀的空中怪物,那许许多多的人都愣住了……

    “Dragon!”

    有人惊愕的说道,人群望着那飞向世界大厦的神话生物,或是逃离、或是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而那引起巨大骚乱的巨龙,则只是振翅朝着那高耸的建筑物顶层飞去。

    “啪!”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和撞击时的巨响,数十吨的庞然大物一头撞向了这座世界大厦,巨大的冲击力令那楼层外壳被撞成粉碎。

    摇晃着自己微微发晕的硕大头颅,出现在温蒂面前的是一幕令她怒不可遏的景象……

    宽广的大厅内,众多人侍立在各处,中间则是手术台,几人围绕在手术台上浑身赤裸的女孩旁。她的身上满是伤口和依稀可见的钉子、裸露的皮肤上绘满各种意义不明的青色咒语,淡金色的鲜血流满了一地,目光呆滞……

    那个已然被摧残到近乎失去意识的红发女孩,不正是自己的养女吗?

    “琼!”

    但尚未等巨龙爆发出自己的愤怒,那巨龙的背上却传来了罗伯茨又惊又怒的声音。听着那声音,那呆滞的目光仿佛动了动,看着罗伯茨的方向,死寂的瞳孔当中生出了一抹亮色。

    而与此同时,则是罗伯茨所泼洒出的圣水瓶。

    圣水,这种东西对于吸血鬼的伤害远胜任何枪械,在稍微精通法术的猎魔人手中都是吸血鬼大杀器,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啊……”

    伴随着爆发出的一阵强光,众多吸血鬼或逼或逃或是直接消散在当场,即使是自誉为神的路易也不得不试图躲避。

    那种蕴含奇妙力量的东西,对于任何超自然生物都有着莫名的克制,这种克制并不会因为力量的强大而有所改变。正因为如此,在当初的猎巫行动当中,众多普通人亦能令这些自誉不凡的生灵为之色变。

    “胡闹!此刻正是重要时刻,岂能让你们在这里放肆!”

    躲避在布后,未来得及躲避的身体部位被圣水散发出的光辉所灼烧的路易勃然大怒,他自视为人间神,却被区区凡人逼的不得不躲避,岂能不怒。

    但回应他的只有巨龙的愤怒咆哮。

    “你该死!”

    轰鸣的吼声震动了整个楼层。

    那巨龙强行钻入这相对狭小的空间当中,龙翼一挥,上面摇摇欲坠的楼层便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落,而另一半龙翼则护住了那床上的红发女孩。

    “罗伯茨!心脏!”

    而就在此时,乌贝托则敏锐的看见了那被医生模样的人捧在手心当中的心脏,他急忙大喊。

    只要能够同时夺回琼和心脏,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此刻的罗伯茨,比起那神秘的心脏更关心的是自己女儿,他一边避开那些朝自己射来的子弹,一边靠近女儿的身旁。

    可路易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取出那个女孩的心脏,将心脏放进去!”

    他一边抵挡着来自巨龙的愤怒攻击,一边朝着医生的方向大吼。

    那医生并非是吸血鬼,也没有面对过这种战斗情况,只是一个普通人,此刻已然是手足无措。但听到那命令,他看着那朝着自己冲来的罗伯茨,竟是吓的面容失色,将手上的心脏一丢,跌跌撞撞的便要向门外逃。

    “你……”

    几乎气到炸裂的路易正欲说什么,但迎面便是那巨大龙爪的挥击,硬生生将其憋了回去。

    “琼!”

    勉强爬到琼的身边,当碰到琼时,他的手上满是干涸的淡金色血迹,几乎令这位父亲心碎。

    “爸……爸,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饱受摧残的红发女孩,勉强朝着面前的父亲笑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就在这时,罗伯茨的余光却看见了女孩身旁的冰冷枪管反光……

    “小心!”

    “哒哒哒……”

    一梭子弹射来,却硬生生射在了他的身上。

    膝盖跪在地上,手死死抓住那手术台,骨节被抓的发白,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在地上。

    腰腹中弹,之前本就受了伤,如今加上为琼挡的子弹,罗伯茨已然难以支撑了。

    在琼的身后……

    那原本要逃走的医生却出现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惶恐,眼球拼命的试图转动,但那手脚却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一般。

    “不……这不是我干的。”

    他恐惧的说着,但那手脚却不听使唤般拿起了刀。

    罗伯茨目呲欲裂,试图伸出手去阻止,但早已中弹的身躯却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嘭!”

    乌贝托开枪了,但那枪射中了那医生,却仿佛毫无作用一般,那身体虽然晃动了一下,但却依然在僵硬的行动。

    不远处,那路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所获得的力量可不只是肉体力量,也有着那奇妙的精神力量。

    刀,挥下……

    ……

    就在罗伯茨的面前,女孩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淡金色的血液从她的腹部喷涌而出,瞳孔却一直注视着身旁的罗伯茨。

    她就在自己的身旁,但此刻,跪倒在地上的罗伯茨却什么也做不到。

    那蔚蓝色的瞳孔当中闪动着,虽然正在承受着剧痛,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而就在女孩身旁的罗伯茨则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爸爸……我爱你。”

    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了罗伯茨的耳中。

    ……

    “从小到大你都没怎么回来见我,一年才见一次,你从来就没有管过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

    那倔强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

    “难道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只能消逝吗?我们眼下的快乐时光,最终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消逝吗?”

    女孩的脸色黯然神伤……

    “对不起,罗伯茨……”

    躺在自己怀中,那爱恋的目光当中带着留恋与愧疚……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当中闪现,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人,却都死在自己的面前。

    “啊……啊啊啊……”

    嘴唇颤抖着,心中仿佛缺了什么一般。

    而在他茫然之际,那浑身中弹的医生,则将手中的心脏捧入那刨开的女孩胸膛内……

    ……

    巨龙停下了攻击。

    那竖立的龙瞳望着那面前的尸体,本该感到悲伤的心中却涌现出了本能恐惧,以至于她不由想要逃跑,仿佛那尸体就是世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

    而路易望着那个女孩,这位自誉为神者的心中却莫名的浮现出了深深地不安,仿佛自己做下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咕噜。”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咽了一口唾沫。

    乌贝托望着被安放在女孩胸膛内的心脏,却是面如死灰,牙齿忍不住的在发颤,这位人世间最聪明的人在恐惧和害怕。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身体不由瘫软在地上,无意识的喃喃着。

    在某个遍布岩浆的世界当中,那看守旧世界残余的最后天使身下,那无数武器铸成的王座已然摇摇欲坠,望着那人世的一幕,天使默然。

    而那诸多的怪物与魔神则发出了狂枭,那轰鸣声震动着整个旧世界。

    海底,王看着上方,脸上无悲无喜,只是轻声说道。

    “它回来了。”

    ……

    “嘭……”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从女孩的胸膛内开始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心跳声。

    缓慢而平静。

    “嘭……嘭……嘭……”

    那心脏的跳动声一点点的变大,最终震动了整个大厅,伴随着那跳动声,一股深沉而恐怖的压力逐渐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他们仿佛看到有一双森冷的瞳孔睁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恐怖之美

    此刻的大厅内犹如废墟般,庞大的巨龙顶破了多个楼层,而在它身旁则是众多的吸血鬼、人类,或是手持枪支、或是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而那众多的目光都看着那手术台的女孩尸体……

    “嘭……”

    在那腹腔当中,正在传来缓慢而低沉的心跳声,每一次的心跳声都会变得越发剧烈。那心跳声犹如是天空中的闷雷,压抑,威严,危险与不安,每一次的震动都会令在场每个人的骨髓为之颤栗。

    “嘭……嘭……嘭……”

    在女孩的面前,那将心脏捧入那腹腔当中的人类医生,无意识的张着口。在他的注视下,敞开的腹腔当中,那心脏正在缓慢的跳动着。

    切断的血管喷涌着淡金色的血液,那些淡金色的血液将心脏浸泡在一起,然后依稀能够看到从心脏当中延伸出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血管……

    破损的血管在重新连接,被利器分开的胸腔在某种无形力量之下缓缓闭合,肌肉、外皮在快速愈合……

    面对着完全不似人间的景象,只是个普通人的医生面色苍白。

    他并非是什么里世界人物,只是被雇佣而来的寻常人类,虽然已经有些了解,但当真正看见眼前这神怪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后退。

    “噗通……荡~”

    他忍不住的一个趔趄,一脚打滑,摔倒在地上。

    “……”

    望着面前的“尸体”,他想要恐惧的尖叫,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发声了。

    不对!

    不是无法发声,而是自己无法呼吸了!

    医生直到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无法呼吸了。

    试图抬起手,却发现平日里轻松的手此刻仿佛千钧重,就连动弹一下手指头都千难万难。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并没有问题,身体一切良好,唯独像是突然之间忘记了怎么呼吸,无论如何也无法呼吸。

    【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但伴随着面前的心跳声,他感到自己心中莫名的生出了深深恐惧感,身体越来越难受,心脏,仿佛就要爆裂了。

    “噗……”

    大厅内,伴随着重物落地声,有人撑不住倒下了。

    此刻,在这个大厅内,没有人在动,只有些许微弱的呼吸。

    那无形的压迫感犹如实质,压的所有人几乎无法喘气,哪怕只是想动一下手指尖都感到是那么的困难,眼皮犹如挂着秤砣,难以睁开。

    在那压迫感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直立,即使是那自誉为神的路易也不行。

    “噗通……噗通……噗通……”

    半跪在地上,路易的心头笼罩了莫大的恐惧感。

    在所有人当中,获得了些许心脏力量的他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即使是那条巨龙也不行。但也因此,他的灵觉最为敏锐,最能感受到面前事物的可怕。

    他拼命的试图呼吸,却像是条落到了岸上的游鱼,徒劳的张开口。明明空气中就是大量的氧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呼吸,那无形的压迫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竭力从硬如岩石的空气中吸食些许散落的颗粒。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什么都不用做,尚未完成自己野心的路易皇帝便会死在这里。

    【我究竟放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咬着牙,他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的身体确实是在本能的恐惧,毫无理由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的在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如闷雷般压抑的心跳声依然在响起。

    脑海当中开始在后悔。

    不知为何,自己在抓到那神血女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心脏的转移。“移植心脏”,当时,自己的脑海当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然后便不顾一切的试图去做。

    而当真正做到之后,他却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多一点耐心、多研究研究这个心脏的秘密。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依然在发出低沉的跳动声,那声音如擂鼓、如闷雷,每一声都重重的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在此之前,路易以为自己已经在那个女孩身上的每处骨骼关节处都钉下了钉子、在她身躯的每处皮肤上都绘上了封印,这些封印、束缚都是汇聚了东西方各个文明当中的精华,就算是神灵降临也会被死死制住、动弹不得。即使对方真能够脱困,最起码也要费上一些手脚,他借这个机会起码也能跑远吧。

    至少,路易一度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他已经不知道了。

    那些封印,真的有用吗?

    心中,怀疑、恐惧、绝望越来越重。

    “噗通。”

    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那无形压力爆裂时,那如雷鸣般的心跳声……停下了。

    大厅内,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在针落有声的安静之下,一个缓慢而生涩的机械摩擦声响起。

    “吱……轧……”

    声音很轻微,但在这安静到异常的环境下,却格外的清晰。

    路易低着头,没有抬头,他的额头无意识的渗出汗渍,却根本不敢擦。在路易的余光当中,他能够隐约看见手术台上的“事物”投下的些许阴影,但过去敏锐的感知力当试图感知那个东西时,却只能感到“什么都没有”。

    水也会折射、光也会有热量,在吸血鬼的独特感官当中,整个世界远比人类要清晰的多,但此刻却不同。

    那个事物犹如黑洞般,任何的信息都会被其所吞噬。

    明明眼睛能够其投下的些许黑暗阴影,但无往不利的吸血鬼感官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就仿佛那里本就什么都没有。

    这种异样的反差令路易感到的只有深深恐惧。

    路易不敢抬头去看,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此刻抬头会看见什么东西。

    借助眼角的余光,那些许的阴影动了起来,似乎是手术台上的那个“东西”动了,没有什么动作,似乎仅是单纯的站起身。

    但伴随着那个“东西”的站起,仿佛那无形的压力也随之在变弱,那原本让人恐惧到难以自抑的恐惧感也在缓缓褪去。

    【怎么了?难道说……这一切都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

    是那些封印起作用了吗?

    路易的心已经快要吊到了嗓子眼,心中在不断地猜测着。

    “呼……”

    耳畔上方,悠长的气息声响起,从吐出的气体和声色来判断,那“东西”的呼吸声似乎和正常人类并无什么区别,些许的停顿之后,便是如常人一般的呼吸。

    “咯吱……嘎……”

    似乎是骨骼摩擦的声音,那个东西似乎还不太适应自己此刻的新身体。

    些许的怪异声响之后,这些类似将手臂扭曲到断裂时才会发生的脆响声便消失了。

    “……”

    柔软的脚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微到无法察觉。

    开始一步步的前进。

    在眼底的余光当中,路易只能看到那个黑影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不敢抬起头去看,只能瞥见那白皙的脚趾、骨肉均匀的裸足。

    每当其走一步,都会有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叮里啷当……”

    那些用特殊材质制成、施加了法术的封印钉子,任何一颗都可以将一位千年吸血鬼永久封印起来,是路易费尽心思才搜集到的宝物。但此刻,伴随着那不紧不慢的前进脚步,那原本钉在女孩身上的封印钉却一个个的从那个“东西”的身上脱落、掉在地上。

    那连绵不绝的钉子坠落声,犹如乐章般。

    但听着那声音,路易的心已然坠入到了冰库当中,他明白自己所设下的手段失败了,他没能控制住这具身体。

    不过……还有机会。

    咬紧牙,路易承受着那莫大的压力,缓缓俯下身,将额头抵住地板,艰难的张开沉重的嘴,竭力说道。

    “我是您的奴仆,主人……”

    那俯首帖耳、摇尾乞怜、卑微到连奴隶都不如的姿态,完全无法让人将其和那位法兰西皇帝联系到一起。

    此刻,什么尊严、什么统一地球的愿望都是假的,唯有尽可能的向面前的“东西”献上自己的忠诚,才有可能获得一线机会。

    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道理说来浅显,但很多人往往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在路易的同时代,他从来不是权势最显赫的那个、也不是最聪明、最强大的那个,在他的晚年,被废除了法兰西皇位的他,形同囚犯一般。

    但那又如何?他不顾一切的追逐着寿命、舍弃了一切成为了不老不死的肮脏吸血鬼,如果上百年过去了,那些比他更聪明、更强大、更有权势的人都在哪里?

    都死了。

    当他自人蜕变为非人时,才恍如新生一般,意识到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尊严?梦想?一切都可以暂时搁在一旁,唯有生命必须要保留下来。

    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样的屈辱、什么样的卑微他都可以忍受。

    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祈祷对方愿意接受自己的忠诚了。

    而面前的脚步声,却没有任何的停留,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大,那投下的黑影越来越庞大,几乎笼罩了自己的身体,路易在那过于强大的黑影面前只能匍匐着、任由心中的恐惧不断滋长……

    但那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留。

    “喀嚓……”

    伴随着某种炸裂声,那细腻匀称的裸足踩在一滩爆裂开的头颅上,漫不经心的好似无意间踩死了一只虫子,也没有注意,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身上中弹、又被那沉重的压迫感压的动弹不得的罗伯茨同样在心中问道。他倒在地上,身上的压力在逐渐褪去,却也仅能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罗伯茨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

    在他的身后,是被巨龙撞开的巨大窟窿,依稀能够看出其玻璃窗的残骸,而窟窿外面就是繁华的人类城市。

    夕阳已然落下,唯有那一抹余晖格外的耀眼。

    而那赤裸的躯体则站在那巨大窟窿旁,赤红的长发随风拂动,俯瞰着身下的人类世界,毫不介怀的向这个繁华世界展露出自己的躯体。

    在她的背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那些绘上的咒语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那依稀残存的血迹证明这一切并非是幻觉。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场景,只能以“恐怖之美”来形容。

    那姿容太过美丽,并非是人类审美的美,而是一种壮丽的美。亦如黑洞的引力潮正在缓缓撕扯恒星、那种庞大事物在更加宏大力量面前被一点点撕扯粉碎的场景,远胜过任何恢宏的史诗。

    而这超出人类理解的美,又何尝不恐怖、冷酷。

    背对着罗伯茨的目光,那赤裸的身体双臂环抱,森冷的蛇瞳,俯瞰着面前的人类世界,无声地感受着这归来的感觉。

    嘴角咧开。

    “嗬嗬……”

    突然间,那不似人类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那怪异的笑声当中透露出深深地傲慢和狂妄,令所有人都不由萌生一种本能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嗬嗬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