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威廉三世全文阅读 第19分节

第三十一章 共怒

    汉普尔少尉右手举着小小的白旗用力摇晃,接着小心翼翼的爬下飞机。伦特上尉留在飞机上,他一面让螺旋桨保持转动,一面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中国军队。

    “大帅,上面下来一个洋毛子,手里还举着白旗!他往我们这边走来了,我们打是不打?”一个士兵端着枪扭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大帅。

    看着就在前方几十米的德国飞机和德国使者,黄义达一脸郁闷的踢了那个士兵一脚,“他妈的,老子又不是瞎子,连这也要你告诉我!怕球啊!让他上来说话!”

    在无数枪口的关注下,汉普尔少尉缓步来到黄义达面前。

    “将军,您好!我是德意志帝国远东特遣军的汉普尔少尉,奉我们长官的命令前来与贵军联络和接洽!”

    “混蛋,这是我们大帅,不是什么将军!”副官正在发作,却被黄义达阻止了。

    “你个洋毛子,中国话说得不怎的!嗯嗯,绝对没有以前我见过的那个人说的地道!你,和那个叫做飞机的东西,可是从青岛飞来的?”

    “正是!我们的军队正在青岛防御日本军队的进攻,因此我的长官让我前来了解一下,贵军出现在这附近有什么……?呃,有何贵干?”汉普尔谨慎的选择着每一个词语,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这些面目不善的家伙。

    听到对方是德国军队的使者,黄义达笑着让自己的士兵把枪收起来。

    “贵干?哈哈!俺们是来干日本人的!你们曾经对俺有恩,这次也可以算是来报恩的吧!”

    汉普尔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中国的大帅,他思量着自己有没有听错,不过对方这句话实在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可以引起歧义的地方。

    “不信?我们刚刚在前面的路上干掉了一群日本军人,他们送了一些钱想来贿赂我们,这真是天大的笑话!”黄义达再次爽朗的笑了起来,“用我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与虎谋皮,哈哈哈!”

    旁边几个中国士兵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那是山本的佩刀和其他日本士兵的武器。

    “哦?那真是太好了!大帅先生,能不能先等一下,我要将这个消息先传回指挥部去!”汉普尔少尉说着一路小跑回到飞机旁,黄义达和他的士兵们都愣愣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

    “上尉,快发电报给阿伦斯中校,这支中国军队是来帮助我们打日本人的!”

    伦特上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是的!这些中国人还说我们曾经帮助过他们,他们这次要报答我们!”汉普尔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一直认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生来就是天敌,而中国人又是特别注重恩情的,所以这种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吧!”伦特上尉关掉飞机的发动机,接着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捣鼓起发报机来。

    汉普尔这才又一路小跑的返回到黄义达这边。

    “大帅先生,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黄义达有些诧异的看着那边的飞机,“那玩意儿上也有发报机?”

    “是的!我们正在与指挥部联络,稍后他们就会将指示传回来!”汉普尔回头望了一眼,本特还在那里努力着。

    “哦!对了,我们听说日本人抓了我们很多百姓?”黄义达说着从马上跃了下来,他的士兵们则原地休息。

    副官将两块垫子放在一旁的草地上,黄义达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同时示意汉普尔坐在他面前。

    汉普尔少尉学着对方的样子盘腿坐下来,这种姿势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是的!好几万,今天日本人准备进攻了,而那些中国平民被他们安排在冲锋队列最前方!”

    “混蛋!畜生!禽兽!下流胚!”黄义达搜肠刮肚的将所有可以用来鄙视日本人的词都用上了。

    对于这些词语,汉普尔大部分都是听得懂的,虽然他觉得一个指挥官说这些似乎不太合身份,但是那种愤怒绝对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什么时候进攻?我一定要阻止他们!”黄义达突然站了起来。

    “大帅先生,现在他们还在进行炮火准备。等炮声一停下来,他们的进攻也就开始了!不过我建议您还是稍微等一等,看我们的长官有什么指示。或许我们两军配合行动,更有解救那些中国平民的希望!”

    远处隆隆的炮声暂时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黄义达强压住怒火再次坐了下来。

    “如果日本人真的驱使我们的平民对你们发起进攻,你们会开枪吗?”

    “这……”汉普尔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帅先生,在我们欧洲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我们而德国军队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不为难平民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日军利用这种战术突破防线,我们的士兵就将受到他们的屠戮,因此,是否向那些平民开火要看我们指挥官怎么取决了!”

    黄义达无奈的叹了口气,实际上德国人这么说几乎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换作是自己,这也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大帅先生,您刚才说我们对您有恩,可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汉普尔来青岛毕竟有5年了,不过还没有听说过德国军队曾经帮助过中国地方武装。

    “5年前,我还是一个反抗清朝暴政的革命者!7月的一天,我被清军追杀,是你们的总督救了我!”黄义达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说流利汉语的德国人,还有那双有力的大手。不过他所谓的革命者,是泛指那些反对清政府的有志之士,和革命大党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响马党,也不过是一个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小团体而已,在他当上军阀之后,就将这个团体改成响马军,响马党也就不复存在了。

    “1909年7月……”汉普尔少尉努力回想着,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那时的总督是我们德国的东普鲁士亲王,吉安鲁吉.威廉殿下!”

    “啊?他是你们的亲王?也就是德国的王爷咯!”黄义达看起来非常惊讶,他原本以为辰天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总督。

    “是的!他现在正在德国指挥我们的第8集团军,在之前两个月的战斗中,他的集团军歼灭了上百万俄国军队!啧啧!那真是我们国家的骄傲啊!”汉普尔不觉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尽管青岛被围,但是各种消息还是源源不断通过电波传到青岛,而德军在各条战线上的巨大胜利让整个青岛没有丝毫被困的沮丧气氛。

    “乖乖!百万俄国人!那你们这位王爷的军队一定比日本人还厉害吧!”黄义达觉得自己很难将5年前那个年轻人与驰骋沙场的大将联系起来,那张脸上似乎毫无杀气。

    “是啊!日本人,哼哼!都是一群垃圾!我们这里的外籍军团,也是东普鲁士亲王组织并派遣来的。非洲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那战斗力真是没话说!”

    汉普尔说到这里的时候,本特上尉在飞机上大声招呼他过去。

    “看来有消息了!大帅先生,失陪一下!”汉普尔礼貌的站起来欠了欠身,接着快步走向飞机。许多中国士兵正围在飞机附近指指点点,看到飞机上那个黄头发的家伙戴着耳机不停的动来动去,他们更是感到好奇。

    “借道!借道!”汉普尔不得不挤开人群才能走到飞机旁边。

    “霍!这个洋毛子会说中国话!”中国士兵们又是一阵骚动。

    “少尉,中校发来电报,让我们再次确定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的话,他希望中国军队能够配合我们作战!”本特有些郁闷的看了看周围的中国人,“还有,我们似乎成了动物园里面的动物了!”

    对于好奇的中国人,汉普尔有些不已为然,“管他们呢!只要他们不上来摸你就可以了!帮我回个电报给中校,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东普鲁士亲王在担任胶澳总督的时候曾经救过他们头目一命!只是,中校的意思是让他们和我们组成联军一同行动?”

    本特有些诧异,“东普鲁士亲王救过他们?真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好怀疑了!我想中校的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制定计划,而他们配合!”

    “那好,我去试试!不过他们未必会高兴听从我们的指挥!”汉普尔拍了拍飞机座舱,留下本特一人继续摆弄发报机。

    汉普尔朝黄义达走去的时候,老远就看到那位大帅满脸愁云。

    “大帅先生,我们的指挥官发来电报,希望您的部队能够与我们组成联军,一同对日本军队作战!”

    “喔,那感情好啊!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尽量保证那些中国平民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向他们开火!”黄义达看起来是在为那些平民的生命而担忧,汉普尔少尉不禁有些敬佩这位粗旷的军阀头子了。

    “保证交战双方平民的生命安全是我们德国军队的光荣传统,何况那些还是第三国的无辜平民,所以这点您就放心好了!只是我们的指挥官希望这支联军能够统一行动!”

    “那我们大帅一定要当联军司令了,对吧大帅!”小狗子忽然在旁边插了一句。

    “小狗子,别多事!”黄义达低低的叱喝了一声,接着又转向德国少尉,“洋先生,虽然我这里有5万人马,但是我对这里的情况没有你们了解!就让你们的指挥官下命令好了,如果我觉得合理,我就会让我的人去做,如果只是让我的兄弟白白送死,我黄义达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汉普尔想了想,显然他也没有办法对这支中国军队要求更多。他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的炮声停止了。

    与周围若无其事的中国士兵相比,黄义达和汉普尔都愣住了,他们非常清楚这种平静意味着什么。

    汉普尔看了看手表,上午10点整!

    “操他妈!日本人要动手了!兄弟们,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拿咱乡亲替他们挡枪子啊!大家出发,操他妈日本人去!”

    黄义达近乎疯狂的喊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第一个翻身上马,接着策马向战场方向奔去。

    在无法阻止这些中国人之后,汉普尔少尉急匆匆的跑回飞机旁,“上尉,指挥部还没有消息吗?”

    本特摇了摇头。

    汉普尔回头看了一眼道路上一眼看不到头尾的中国军队,那些士兵正一路小跑着快速前进。

    “中国人已经开始向战场运动了!我们必须跟上他们,随时将他们的动向发回指挥部,然后将指挥部的部署转达给他们!”

    “可是你会用发报机吗?”本特说着指了指副驾驶位置上的发报机。

    汉普尔叹了一口气,“我不会!”

    “如果我们现在起飞,那么飞行过程中我就不能坐在后面收发电报了!”本特很无奈,这种飞机的座舱已经够小了,为了搭载发报机,副驾驶位置上连操纵杆都没有,自然不用说在这个位置上操纵飞机了。

    “可是我们需要向指挥部报告这支中国军队的动向!”汉普尔忽然很坚定的说道:“我来驾驶飞机!”

    “你?你会驾驶飞机?”

    “不,我会开汽车!不过事态紧急,我们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本特盯着汉普尔看了好一会儿,“好吧!我会在后面提醒你怎么做的!”

    汉普尔坐进驾驶员座舱里,这里的布置和后面的副驾驶位置很不一样,不仅多了很多仪表,还有操纵杆和踏板。

    “那是油门,那是起飞和降落时用的刹车,这些和汽车上的有点相似!还有这个操纵杆,你要一直握着它,起飞的时候向后拉,降低高度的时候向前压,降落的时候要非常非常小心,机头不能压得太低,飞机要尽量保持水平,轻轻松油门,还要注意降落地点的地面状况。”特本快速的讲解着,看着汉普尔手忙脚乱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担心。

    当那支中国军队的队尾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汉普尔也在本特的指导下将飞机发动起来。

    “油门,油门!”本特在后面喊着,发动机的噪音迫使他不得不将音量提到最高。

    汉普尔点了点头,飞机发动机随即一次次喷出阵阵青烟。

    “松刹车!加大油门!”本特感觉这比他第一次飞行还要紧张,他和这架飞机的命运居然交托给一个只会开汽车的家伙手里。

    “新手上路,请多关照!”汉普尔喊了一句,飞机随后缓缓移动起来。在滑行了平常起飞距离的两倍还多之后,飞机终于蹦蹦跳跳离开地面。本特觉得很庆幸,这种飞机并不需要太长的滑行距离,而且这附近的地势基本上都比较平坦。

    飞机升空之后上下颠簸了几下,把两个人都吓得够呛,在本特的大声指导下,飞机终于平稳下来,本特觉得自己口水都要耗干了。

    当中国军队的队伍出现在飞机下方时,本特也开始将这里的情况发回指挥部。

    当日军炮声停息的时候,阿伦斯中校和参谋们正在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可惜日本人随之而来的进攻让他们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战场上。

    德军士兵们仍旧快速从隐蔽壕里面跑到防线的战位上,而阿伦斯中校也通过望远镜观察着防线前面的动静。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样,日军士兵用刺刀和皮鞭驱使着数万中国平民缓缓向德军防线移动来。虽然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但是这种气氛想一座大山一样压迫着每个德军士兵。

    就连战斗中最为凶悍冷酷的非洲士兵,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场景。

    在德军士兵看来,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会将第三国平民当作肉盾为自己开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记住了那些穿黄色军装的家伙,那种卑鄙无耻的行径简直人神共怒。

    德军前沿指挥部里,一个军官拿着电话回头向阿伦斯请示:“中校,炮兵已经准备好射击了,伦克上尉询问是否开火!”

    “上帝啊!那些都是平民!让上尉随时待命吧!没有我的命令,炮兵部队不许开火!”阿伦斯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对于任何一个指挥官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作为一个德国军人,阿伦斯应该下令开火,他必须保证这条防线和士兵们的安全;作为一个德国军人,阿伦斯不应该下令开火,只有魔鬼才会无情杀戮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战争再残酷,也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数万无辜的平民化为灰烬。

    阿伦斯拿着望远镜的手在颤抖,那些人群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很多人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人群里有可怜的妇女,她们应该和自己的妻子一样柔弱;人群里还有留着鼻涕的小孩子,如果自己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会像他们一样可爱。

    黄种人、白种人还有黑人,身上流淌的都是红色的血液,心也都是红色的。

    “那些日本人真的属于人类吗?”阿伦斯不禁怀疑起来。

第三十二章 忠义之师

    “中校,本特上尉发来电报,那支中国军队正朝战场赶来,按照他们的速度再有三刻钟就能赶到这里了!”

    通讯官报告的时候,阿伦斯中校已经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中校,不消5分钟日本人就要冲到我们防线了!”正在对战场进行观测的军官有些焦急,他似乎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日本人脸上狡诈而得意的表情。

    阿伦斯中校还是默不作声,他在和自己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亲王殿下,如果是您,您又会如何抉择呢?”阿伦斯自言自语道。

    幸好,这个问题不是由辰天来做选择,否则他会更加为难的。

    “中校,我们是否请示一下总督?”军官在一旁提出建议。

    阿伦斯摇了摇头,“他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问了也没用。不管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一切后果由我来负责!”

    军官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在3万多名中国平民后面,4个师团6万日本士兵正得意的前进着。虽然他们的队伍行进速度很慢,但现在都快到德军的铁丝网地带了,德军连一枪一炮都没有开。

    “看来德国人准备缴械投降了,真是一群愚蠢的骑士!”在进攻出发阵地的临时指挥部里,宫本秀一脸嘲讽的看着沉默的德军防线。虽然山本那边还没有消息,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进攻了一个月之久的德军防线眼看就要落入自己手里,宫本秀甚至可以看到天皇为他授勋的场面了。

    很快,几架德军飞机飞临战场,它们开始一遍一遍在空中盘旋着,但这次始终没有炸弹和子弹从上面落到日军士兵头顶。

    许多日本士兵甚至开始嘲笑起那些无能的德国飞行员。

    “中校,我们的飞机已经做好校射准备了!”

    通讯官说话的时候,阿伦斯猛然睁开眼睛。

    “忠与义,我两样都要!开火!”

    当炮声响起的时候,黄义达的心几乎颤抖起来。

    德国人还是开火了!

    望着远处升起的团团浓烟,中国士兵们的心都在淌着血。

    就在这时,之前那架德国飞机摇摇晃晃飞过他们头顶,它的高度在不断降低,不过看起来飞得并不是太平稳。它的右起落架先是接触了一下地面,接着整个飞机都蹦了起来。在又向前飞行了几十米之后,它再次尝试双脚着地,然而机轮仅仅碰了一下地面,飞机又蹦了起来。这次它没有继续滑行,而是猛的落了回来。右起落架似乎在这种弹跳中承受不住而忽然断裂,整架飞机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侧倒在地上,飞机因为惯性就这样磨擦着向前滑行,十几米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在一阵沙土的烟尘中,两个德国人狼狈的从机舱里面跳了出来,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黄义达拍马冲了过去,直到快要撞上那两个德国人的时候,他才拉紧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抬起,惊得本特和汉普尔连连后退。

    “大帅,终于找到您了!”汉普尔脑门上已经渗出了血珠,不过还好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你们还是开火了!”黄义达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德国人。

    “是的!不过我们打的是中国百姓后面的日本士兵,我想除了惊到一些中国百姓之外,应该不会有人受伤!”

    “你们的炮有那么准!”黄义达有些不信。

    “是的,你看,我们的飞机正在校射呢!我们第一波炮击是尽量朝远处打的,然后在慢慢往近处推,绝对不会打到最前面的中国百姓的。这点您可以放心!”汉普尔一脸苦笑的指着远处天上的飞机,正是担心中国军队误解,他和本特才冒险降落在这里的。人虽然平安,但那架飞机恐怕要进行大修了。

    “原来如此……对不住了,兄弟差点错怪了好人!”黄义达拱了拱拳。

    “这也不能怪大帅!日本人不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大炮有那么准吗?否则他们的主力部队怎么会与中国百姓分开前进。不过我们的这次炮击只能暂时延缓他们的进攻,恐怕很快他们就会与平民混杂在一起进行冲锋了,到时候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那好,我这就命令兄弟们加快前进速度!还有,我让我的骑兵先赶过去救出那些百姓!”黄义达正要下达命令,汉普尔却摇了摇头。

    “大帅先生,骑兵直接冲进来恐怕容易踩踏到平民。我们的指挥官希望您的军队能够直接切入战场中央,从日军冲锋部队后面发起进攻,与我们两面夹击战场上的数万日军,您的骑兵则负责阻断日军出发阵地上前来支援的部队。”

    黄义达思量了一会儿,点头允诺。

    “大帅,我们指挥官让我提醒一句,您的骑兵阻击日军增援部队即可,千万不要单独向日军出发阵地发起进攻,日军的重机枪都集中在那里了!”

    黄义达又点了点头,这才叫来副官下达了命令。

    在持续了大约10分钟之后,德军的炮火停息了。

    最初的时候,德军的炮弹将日军冲锋队列最后面的日本兵炸的一塌糊涂,而最前方的中国百姓受到惊吓之后变得混乱不堪,日军士兵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们重新聚拢起来,这时后面的日军士兵已经死伤数千,剩下的人也只能像一条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当日军重新整队之后,宫本秀果然下达了将中国百姓分散到整个冲锋队列中去的命令。足足一刻钟之后,日军队列才又重新前进起来。

    “全体上刺刀!”

    这一声声令人热血沸腾的口令响彻整个德军防线,除了操纵机枪的士兵外,所有人都默默抽出刺刀插在步枪上。德国人、奥地利人、非洲人,他们或蹲和站在防御阵地上,冷冷的看着步步逼进的日军队列。

    这是一群没有机枪优势的士兵,这是一群背水一战的士兵,更是一群忠义两全的士兵。

    和阿伦斯中校一样,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

    阿伦斯已经下达了命令,如果日军成功突入防线,剩下的德军部队将全部退守市区,而防线上的大炮也将全部炸毁。就算青岛就此失陷了,阿伦斯相信将来也会像亲王所说的那样,让日本人加倍奉还。

    随着夹杂着中国百姓的日军冲锋队列距离防线越来越近,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中。没有炮声,没有枪声,连前进队列的脚步声都是那样的琐碎。

    当双方士兵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孔时,许多日本官兵隐隐感觉不妙,那些站在防线上的德军士兵正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许多脸上贴着膏药的日本兵更是想起非洲人那可怕的拳头。这支以武士道精神支撑的军队再次在德军面前输掉了气势,上次他们输在强壮的非洲人身上上,这次,他们输在自己身上,一群没有道义的人如何会得到神灵的庇佑。

    非洲人已经早早进入暴怒的状态,在他们眼里,这些日本人比非洲食人族还要可恨。食人族吃人至少还吐骨头,而这些日本人在吞下成群成群的平民之后,连半根骨头也不吐。

    “我要打断他们所有的肋骨,无耻!”看着那些中国百姓脸上的泪水,哈特曼怒了。

    “我要拧断他们的脖子,卑鄙!”看到一些中国妇女还抱着婴儿,施密特怒了。

    “我要让他们绝后,下贱!”看着那些哆哆嗦嗦的老人家,布兰克怒了。

    “一会儿大家不要拦着我,我要替蒂费特捅他们的屁股!” 博姆加德冷冷的笑了,能看到他笑的机会并不多。他举起攥紧拳头的右手,又默默的补了一句:“拳头啊拳头,我以有你这样沙锅大的拳头为荣!一会儿我们好好招待一下那些最低劣的人!”

    当尖锐的哨子声响起的时候,日本人心仿佛被一把尖刀刺中。

    德军士兵纷纷跃下防线,一阵怒吼之后朝日本人冲去。日军队列中的中国百姓一下子乱成一团,有人朝后逃跑,有人不愿继续前进,而日本士兵此时也无暇再去驱使他们,而是端起刺刀迎着德军士兵冲了上去。

    虽然这种战斗并不能完全避免伤及无辜,但这是德军士兵在尽忠尽责的前提下最好的选择。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冷清的战场变得喧闹无比,这种强烈的反差深深刺激着每个人的听觉感官。喊杀声、金属相碰声、身体撞击声、哀嚎声,加上中国平民无助的尖叫声、妇女婴儿的哭喊声,形成一种独特的声音效果。听者不知道该为战斗振奋,还是为不幸的人惋惜。

    尽管日军在人数上远远占据上风,但是杂乱的场面和密集的队列限制了他们的这一优势。德军士兵身体强壮、单兵格斗能力强、小团队配合默契,不过担心伤及无辜百姓的心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发挥,因此德军士兵并没有急着冲进日军人群,而是在防线下面小范围进攻,此时大多数中国百姓都在距离防线数百米的地方盲目乱窜,或是被冲锋的日军士兵撞到在地。

    日军官兵很快发现自己又碰上了和上次一样的“人墙”,尽管这次防线上没有再次射出密集的子弹,但是他们依旧无法逾越这道比钢铁工事还要坚固的防线。

    在鲜血的刺激下,双方士兵都变得忘乎所以,每个人都在机械的拼刺和躲闪,幸运者刺中对方,不幸者被对方刺中,尖锐的金属不断隔破黑色、白色和黄色的肌肤,非洲人、欧洲人和亚洲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明显的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倒下的士兵都在不断增加,有些地段已经铺了薄薄一层尸体。鲜血虽然还不至于成为一条河流,但是却足以湿润一片片土地,原本干燥的地面显现出一种红色的泥泞,坑洼的地段终于出现一个个小水坑,不断有人的脚或者身体将里面红的有些发黑的液体溅落到四周,在灰色的军服、黄色的军服或者极少量蓝色军服上留下很难洗去的痕迹。

    阿伦斯中校站在防线上面看着战场上的一切,日军终于遗弃了那些中国百姓将注意力集中到这边的德军士兵身上,至少在这个时候,那些无辜的中国人还是安全的。但是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阿伦斯又有些心酸,灰色的身影战斗力虽然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但是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也一波波涌来的黄色潮流中渐渐有些单薄。就算那些健壮的非洲士兵能够一挑二、一挑三甚至更多,他们迟早会被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日军士兵消耗殆尽。

    “快点来吧!中国军队!”阿伦斯话刚出口,却不禁哑然失笑。德国军队曾几何时迫切的需要其他国家军队的帮助,何况是落后国家一支毫不入流的杂牌军。

    在日军出发阵地上,喜悦已经渐渐爬上宫本秀的脸庞。在他的望远镜里,除了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国百姓之外,整齐的黄色军装已经渐渐压过了灰色,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日本军队的士兵。

    就在宫本秀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军官神色慌张的跑到他旁边。

    “将军,侦察哨报告说那支中国军队正向这里快速前进!再有5分钟就会进入战场!”

    宫本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什么?混蛋!你们这些饭桶是干什么用的?居然这么晚才来向我报告!命令村上的骑兵联队前去阻拦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战场!”

    “嗨!”

    当宫本秀再次将视线转回战场的时候,中国骑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战场一端。

    “混蛋!居然说什么5分钟,他们这不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吗?”宫本愤愤的骂道,但他端起望远镜之后,不禁愕然,“那……那是土匪吧!”

    在日军官兵们异样的目光中,数千名没有统一服装的中国骑兵冲进了这个混乱的战场,他们有人背着步兵用的长步枪,有人拿着马刀,还有人握着左轮手枪。这群人并没有直接加入到日德两军相交的战斗中,而是带着大股烟尘斜斜的切入战场中央。

    在中国骑兵后面不远的地方,更多的中国步兵也出现在战场边缘。

第三十三章 合击

    “奶奶的,终于赶上了!”

    黄义达策马停在战场边缘,从望远镜里他清楚的看到日德两军的步兵正在德军防线前面混战,而众多中国百姓则被日本军队抛在后面,只有少量的日本兵留下来看守这些百姓。

    在派出先头部队驱赶那些日本兵并解救中国平民之后,黄义达带着主力部队冲向日军腹背。

    “混蛋!这些中国人怎么敢……”看到这个场面,宫本气的几乎要发疯了,最前面的日军步兵已经陷入德军和中国军队的两面包夹之中,虽然那里的日军人数并不处于下风,但是遭遇这突然的打击之后,日军冲锋部队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村上的骑兵呢?在哪里?”

    不等参谋们回答,宫本秀就已经从望远镜里找到他们的身影。虽然村上骑兵联队属于正规骑兵部队,但是就凭他那不到两千名骑兵,又如何是前来阻截的那4千浑身匪气的彪悍中国骑兵的对手。还没靠近战场中央,村上骑兵不仅无法继续前进,反而有被对方骑兵包夹的危险。

    “让山本的师团支援上去!”

    “将军,山本大佐现在还下落不明!”参谋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提醒着。

    “没有办法了,随便找个将领指挥一下吧!”宫本很无奈,除了山本的师团之外,预备队就只有他自己的直属部队了。

    “是!”

    当群龙无首的山本师团缓慢移动起来的时候,宫本秀对于自己将山本派去劝退中国军队简直懊悔到了极点。换作一个老练一些的将领,是绝对不会在战斗之前将一支部队的指挥官派出做其他事情的,宫本不得不为自己的年轻买单。

    这时在战场中央,中国军队已经彻底将日军冲锋部队与日军后方隔断,黑压压的中国军队已经开始向前推进。在德军士兵的步步紧逼之下,日军开始不住的后退。大部分被日本人虏来的中国百姓在响马军士兵的帮助下正撤离战场,但是日军队列中还有不少倒霉的中国平民,因此德军和中国军队都决定使用肉搏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解决战斗。

    7千多名德军士兵和5万多名中国士兵像两个夹板一样向中央的5万余名日军士兵压来,那种气势仿佛要将所有日本人压成烂泥。

    日军士兵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一面是战斗力没话说的德军部队,一面是在刀子下讨生活的山东大汉,这两支军队的士气都因为愤怒而高涨到了极点,一对一的数量更是令日本人毫无优势可言。日本人不断拉动枪栓和扣动扳机,子弹不断从日军队列中射出,但德军士兵和中国士兵毫不畏惧的继续前进着。

    日本士兵开始懊悔起来,他们冲锋部队中向来是不会携带机枪的,但是现在开来仅凭他们手里的步枪根本无法阻挡两支正义军队前进的步伐。

    “弟兄们,杀啊!杀他娘的小鬼子!”

    在黄义达浑厚的呐喊中,中国军队率先全力冲刺起来,大多是黑色粗布衣服的士兵们如同一片黑色的大浪全力朝黄色的人群拍去,而另外一边灰色的冲击波也随之加入到冲刺中。

    两股颜色、肤色和面孔各异的人群猛的扎进日军队列中,将拉得长长的日军队列撕扯得支离破碎。许多山东大汉迎着日本兵的刺刀用枪身或者刀背轻巧一格,随即就是重重的一脚,虽然这一脚的威力未必有非洲人那么重,但是这一脚凝聚了无数中国人们的仇恨,许多日本兵直接被一脚踢废,或是口吐鲜血不省人事,或是蜷缩在地上无助的挪动着。

    尽管日本士兵步枪刺刀装备齐整,但黄义达的士兵都在军阀欧斗中摸索出了最适合自己的武器和招式,大汉们手中的砍刀舞的虎虎生风,而拿着步枪的兄弟也毫不含糊,在避过日本人的刺刀之后,往往一枪托就将日本人的鼻梁砸扁。

    日本人发觉自己又失算了,这群人明显是富有单打独斗经验的土匪,甚至比暴力的德军非洲士兵还要恐怖。在肉搏中什么样的招式都可能出现,这令日本人大开眼界,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机会再去回忆这段经历了,因为在数量相近的情况下,中国士兵在找到自己的对手之后,总是要将这些日本兵折腾死才肯罢休。

    在所有的中国士兵中,最拉风的要属黄义达的两支特别部队了。那支背砍刀带左轮手枪的士兵一上去先将六发手枪子弹送给五、六个日本兵,接着把将往腰上一插,顺势从背上拔出那种刀宽背厚的大砍刀。日本兵手里的步枪架刺刀在他们面前就像是烧火棍一样,他们的招式也非常一致,侧身格开鬼子的刺刀之后,半转身猛的一劈,从日本人的眉心一直劈下去。人们仿佛又看到大破倭寇那支戚家军,时隔数百年之后,终于又有一支中国军队在日本军队面前大显神威。

    黄义达的令一支特别部队就是全装备毛瑟步枪的排枪团,这里的士兵射速都极其精准,他们并没有冲入日军队列,而是在外围猎取那些成排成堆的日本士兵。一阵排枪过后,基本上又有数十名日本兵倒在地上,而且基本不会有误击情况出现。

    与那些气势逼人的中国士兵相比,德军士兵看起来收敛了许多,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就已经消耗了许多体力,而且不少人还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从空气看起来,灰色的人群基本上已经停止压迫黄色的人群,而黑色的人群则在疯狂的突进和渗透。在不少地段日军已经被一股一股的分割开来,越来越多的德军士兵和中国士兵在这个奇妙的战场上会师了。

    由于日军同一的着装和极其猥琐的表情,德、中两军的士兵非常容易辨识敌友,当陌生的面孔并肩作战时,两军士兵都感觉到了一种非常自然的亲切感。

    到处都有中国士兵与德军士兵互相帮助的情景出现,尤其是看到山东大汉那一脚踢得不够狠的时候,非洲士兵往往会再亲身示范一次,接着再请山东大汉练习一次,这时他们面前的那个日本兵基本已经像一只不幸被踩了好几脚的小鸡一般耷拉着脑袋了。

    看到中国士兵那些奇怪而有效的招数,不少德国士兵也会兴致勃勃的学上一学。这时往往是德国士兵夹住日本兵的步枪,然后猛的朝日本人脸上来一拳,接着将他的步枪夺走。下面就是中国士兵表演时间,在用龙拳、虎拳、豹拳、蛇拳、鹤拳或者龙爪手修理日本兵之后,中国士兵会很礼貌的请德国朋友上来试试,比划几下之后,德国士兵还是觉得拳头比较直接,于是一拳干倒日本兵之后,两人又去寻找他们下一个施虐对象了。

    战争中虽然总是有这种有意或者无意的滑稽场面出现,但战争那种残酷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双方士兵拼的不仅是身体和武器,意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看着腹部被刺中的同伴或者对手在地上痛苦挣扎,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同的感触。尽管日本士兵人品极差,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也是非常坚毅的,许多日本兵临死还死死抓住对手不放,而在德军和中国军队的士兵身上也能看到类似的情况。

    两军战线的进退并不是一方在后退,而是双方的士兵都在不断倒下,而倒下的更多的一方看起来是在步步后退的。值得庆幸的是,中德士兵在单兵格斗能力上的确强于日军士兵,随着时间的流逝,站在战场上的日本兵越来越少。

    随着日军大势已去,那些被虏来的中国百姓全部得以脱离苦海。

    当战场中央的战斗已经不那么精彩纷呈的时候,负责阻击日军后援部队的战斗却愈发激烈起来。4000多名中国骑兵,包括胡大炮支援来1000名骑兵,面对村上骑兵联队和后续的山本师团时表现得非常勇敢。

    在对抗村上骑兵联队的士兵和他们手里的马刀时,这支中国骑兵部队表现除了一定的优势,这些人从前大都是马背上讨生活的土匪,即使是步兵用长步枪也用的又快又准,左轮手枪在近距离的命中率也是非常高,即使在马刀的格斗中,这些中国士兵也不落下风。实际上除了机枪和大炮之外,日本陆军也没有什么可以蔑视中国军队的地方。

    不过当山本师团的1万多名步兵上来之后,这些中国骑兵的压力就显得很大了。日本步兵排成整齐的队列缓缓前进的时候,日军的机枪子弹和野战炮的炮弹也一同袭来。骑兵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要冲击日本人的出发阵地,但是对于这群步步逼进的日本步兵,这些山东汉子们没有人退缩,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勇敢的冲向日本步兵,一个个勇士和他们的战马倒在在日本人的排枪下,后面的人还是义无返顾的向前冲。

    虽然负责阻击的骑兵最终伤亡惨重,但是他们生生的阻挡了山本师团足足1个小时,这时战场那边基本已经接近尾声,除了部分还在负隅顽抗的日本士兵以外,大部分日本兵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奶奶的,实在太爽了!”黄义达轻轻的吹了吹他那把鲁格08的枪口,之前他在贴身卫士们的护卫下也冲到日军人群中,随即用他的宝贝手枪练了练枪法,鲁格手枪的各项性能真是没话说,在黄大帅手里更是一枪一个准。

    “大帅,大帅!原来你在这里,您怎么亲自冲到战场上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吧!”汉普尔少尉在几个中国士兵的护卫下策马来到黄义达旁边。

    “哦!是洋先生啊!俺可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你可以问问俺手下的这些兄弟,那场仗俺不是冲在最前头的!这在俺们中国话里叫做‘身先士卒’,不懂了吧!哈哈哈!”黄义达爽朗的笑了起来。

    汉普尔有些无奈,他觉得毕竟指挥官是部队的大脑,如果大脑在战斗中有什么不幸,这支部队很可能就会像植物人一样战斗力大减甚至溃不成军。

    “大帅,我们的指挥官有请,就在那边防线上!”汉普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德军防御阵地。

    黄义达环顾了一下四周,许多地方中、德两军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了,于是他叫来几个军官吩咐了一下,接着与汉普尔一道前往德军防线。

    在德军防御阵地上面,阿伦斯中校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在这种大规模的近身刺刀战之后,空气中并没有往常战斗之后的那种硝烟弥漫的感觉。

    看到汉普尔领着几个中国人来到防线这边时,阿伦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

    “中校,这位就是那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黄义达黄大帅!”

    阿伦斯朝黄义达抱拳拱了拱,他知道现在大部分中国人还时兴这种礼仪,接着请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入座。

    黄义达有点惊讶,回礼之后他坦然坐了下来。

    “痛快!今天这场仗打的真是痛快!最重要的是并没有太多乡亲受伤,洋先生,俺代表这些被日本人虏来的乡亲向您道谢了!”

    汉普尔很快将他的话翻译给阿伦斯。

    “喔!大帅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替我们解了围!我已经知道了您和我们东普鲁士亲王的渊源,我想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阿伦斯仔细观察了刚才整个战斗过程,他发现那支中国军队虽然装备不算很好,但是战斗力却是非常惊人的。他粗略估计了一下,4个师团的日军士兵基本被歼灭,德军伤亡了大约5000人,占到了这条防线守军的一半,而中国军队也伤亡了上万人,很多还是在冲进日军队列前被日本人的步枪子弹所击中的。

    “哪里哪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俺们中国人的传统!对了洋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反击!”阿伦斯不假思索的说道。这里的战场大局已定,因此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收拾完下面的日军,中德联军就可以直逼日军出发阵地和营地打一个漂亮的反击了。这个结果,阿伦斯在昨天连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自豪的说出“反击”一词了。

    黄义达猛的一拍大腿,“好!这个俺喜欢!俺要把那些敢于踏上中国土地的日本人全部干掉!”

    “是的,我们现在兵力占优,应该给青岛外围的日本军队一个沉痛的教训,这样不仅可以解青岛之围,也能让日军在下次进攻之前思量一下后果!”阿伦斯也憧憬着这个美好的结果,只要青岛之围一解,物资就会源源不断的进来。只可惜青岛兵源实在有限,现在德国士兵是牺牲一个就少一个,不像日军,死了一万很快就会从国内运来一万甚至更多的部队,但如果一次性将日本人打怕了,或许日军就不敢再打青岛的主意了。

    “奶奶的!俺真像打上日本人老家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阿伦斯淡然一笑,“希望有机会吧!现在根据我们的情报,日军还有1个师团又1个旅团,加上一些零星的部队,人数在3万左右,我们两军现在加起来还有不到5万人,而且我们的大炮大多都在阵地后面,在进攻日军阵地的时候恐怕很难帮上忙,所以我们还要好好计划一些如何发起进攻!”

    “还计划个鸟啊!在俺看来,就直接发起进攻好了!兵贵神速,这是俺们中国人的至理!”黄义达满不在乎的说道。

    阿伦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时已经快到中午12点了。

    “让士兵们吃完午饭再说吧!”

    黄义达正想点头,但德国侦察机发挥的报告让两军士兵不得不在饿一会儿肚子了:

    日军一个师团已经突破了中国骑兵的阻击,正在向这边战场靠拢!预计15分钟后到达这里!

    不一会儿,黄义达的骑兵也证实了这一情况。

    “太好了!我们可以先迎头痛击他们,然后顺势直接攻向他们的营地!这次没有中国平民,我们的机枪终于可以发挥威力了!”阿伦斯忽然兴奋起来,他随即下令留守在防线上的机枪手带着轻重机枪下去与战场上的部队会合,然后与前来救援的日本军队进行野战。

    日军前沿指挥部里,失败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将军,临时指挥山本师团的千树大佐发来报告,我方第一次进攻的4个师团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山本师团是否停止前进?”通讯官忐忑的报告着,生怕遭到宫本的臭骂,然而这时宫本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

    “不,那4个师团的士兵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尽忠了,但是他们已经大大消耗了敌人的兵力和体力,这时敌人已经非常虚弱了。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可以压死他们,而山本师团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命令千树大佐不要忧郁,这场战役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原则上宫本秀这一推断并没有错,德军和中国军队的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尤其是不计其数的轻伤员,更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和紧急治疗。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在上次战斗中大发神威的德军机枪今天还没有发飙。

    “另外,让我的直属旅团加构我们出发阵地的防御工事,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或许,宫本秀最后一条命令才是他下达的众多命令中最为正确的一条。

第三十四章 结束在山花烂漫时

    当子弹如同一只苍蝇撞上自己身体的时候,黄义达只是感觉胸口一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并没有随之而来。可是当热血从破口喷涌而出的时候,他发现全身的力量正在急速消失,他很想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而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一个个部位了。脚下坚实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软软的棉花,脚似乎在这团棉花中越陷越深。

    腿、手、口、耳,最后眼睛都开始背叛自己,黄义达诧异的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许多士兵围了上来,嘴里都在大声喊着什么,黄义达知道他们在叫自己大帅,可是自己却什么听不到。曾经被呐喊与枪炮声所充斥的战场此时变得一片沉寂,整个世界第一次变得如此的平静,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安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

    忽然间,黄义达仿佛又听见了那种忧伤的曲调,就是两个多小时前那些日本人口里吟唱的日本民谣,那种委婉低沉让人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家乡的亲人。那个时候,防线外围的夹击战即将结束,那里的战场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只有偶尔的枪声不时划破这种寂静。他策马立于战场中央,看着自己的士兵将最后一群穿着黄色军装的士兵包围在一块小小的区域内。

    层层叠叠的围着数百名德、中联军士兵围着这十几个弹尽粮绝的日本兵,日本人腰带上的子弹盒空空如也,不少人步枪上的刺刀已经折断。这是日军第一批进攻部队中仅剩的人了,然而他们并没有投降的打算。德、中联军的士兵并没有急着逼上去,而是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德军的几个机枪手在一旁将两挺“火鸟”轻机枪架好,伴随着清脆的喀嚓声,机枪的子弹已经上膛了。

    那十几个日本士兵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们哼起了低沉的日本民谣,那种伤感的曲调在战场上空婉转回荡,令许多失去战友和兄弟的士兵不禁黯然泪下。

    哒哒哒哒……

    德军的机枪响起,悲伤的歌声嘎然而知。

    往事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样开始在黄义达脑海中放映,记忆中儿时伙伴模糊的脸庞在此时却变得清晰无比,逝去的亲人似乎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曾经令他骄傲或悲伤的事情此时都已平淡无奇。他,一个山东地方军阀,用刺刀与德国人合伙灭了4个师团6万多日军,接着在野战中重创了山本师团,最后还攻入了包围青岛的日军大营。

    和纳尔逊一样,黄义达也倒在了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

    纳尔逊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骄傲,也是为世界所尊敬的一个人,可是他黄义达呢?他取得了中国百年以来对外敌战果最大的一场胜利,但是又有多少人会记住他?这些德国人会,那些日本人会,可是自己的国人呢?

    黄义达忽然发觉自己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洞察着这个世界,响马军获胜了,可他们的胜利并不能代表这个民族的复兴,他们不是正规的政府军队,他们身上寄托的只是亿万中国人民对日寇的仇恨。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国人只会在茶余饭后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日本军队自名治维新以来遭受的最大规模的一次败仗,而围歼他们的,是德国远东特遣军和中国山东的一支军阀武装。德国军队实在是厉害啊!可是那支军阀武装为什么要帮助德国人呢?众多小市民、商人和政客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呗!

    小狗子那张憨厚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湿润,黄义达好想安慰他,可惜自己的手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身体像是掉入一个冰窟一般,这个秋天明明到处是和煦的阳光,却被长白山的冬天还要冷。

    “老子戎马一生,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没想到却死在这里!”黄义达很想发出一如既往粗旷的声音,嘴唇轻轻的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看着联军的士兵们不断冲进日本人最后的营地,他忽然觉得自己死得很值。不仅为受苦受难的中国百姓报了仇,也赢得了另外一群侵略者的尊敬,虽然这种尊敬透着淡淡的无奈。

    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所有的知觉,但是大脑还在拼命的运转着,就连黄义达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最好永不停止,那么终究有一天,他能够看到所有的侵略军都带着崇敬的目光离开这片土地。

    之前那场近身刺刀战打的实在是痛快,黄义达觉得自己的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在日军和德军这两支代表亚欧最强陆军实力的军队面前,中国人用行动证明了这个民族的实力。如果每个中国士兵都像这些勇士一样,侵略者怎么敢踏上这片土地,可惜在这个时代,人们关心自己的利益多余国家,各支军队互相倾轧多余抗敌,一个人的死如何能够唤醒这么多愚昧的灵魂。

    黄义达又想起德军防线下面的战斗结束后,他的心情如同这秋风一样清爽,那种策马傲视战场的豪迈,那种冷看无数敌人尸体的高傲,那种面对万千同伴死伤的黯然,自己的心境似乎升华了不止一个等级,可惜自己身上刚刚出现这一点点伟人气质的时候,死神却嫉妒的瞄上了自己。

    当千树大佐临时指挥的山本师团出现在联军士兵们的视野里时,联军士兵都开始集合。根据双方指挥官的安排,德军士兵居前,黄义达的士兵居后。

    即便是在这种野外遭遇战中,黄义达也依旧和他的士兵们呆在最前线,而阿伦斯中校则站在防御阵地上远远观望着。这是两军指挥官性格使然,也是两个民族迥然不同的战斗风格。作为拥有这种习惯的指挥官,黄义达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尽管拥有非常勇敢和强悍的部队,但黄义达对德军的武器装备还是有种深深的羡慕。虽然德军战前秘密储存的航空炸弹已经用尽,而飞行燃油也所剩无几,但鉴于这场战斗几乎算是最后的战役,因此德军飞机毫不吝啬的再度飞临战场。在巡视了一遍整个战场之后,德军飞行员们将军火工厂自治的土炸弹扔到山本师团的士兵头上,日本士兵依旧无助的四散躲避,少量的机枪子弹有气无力的从日军队列中升起。在来回扫射了几遍之后,德军飞机开始在日军头顶盘旋,将噪音和压抑留给这些日本人。

    在德军飞机的干扰下,山本师团花了十几分钟才重新整好队,虽然头顶嗡嗡的声音令他们心烦意乱,但日本士兵们还是迈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前进。

    黄义达默默的看着前方开来的日军士兵,对方的人数仅有1万5千人左右,而自己这边还有3万多中国士兵和4千多名德军士兵。放在平时,若是日本人没有重炮支援,自己的士兵完全可以轻松草歼他们。可是现在,自己这几万士兵经过一场苦战之后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已经大大下降,而作为一支复仇之师,那个师团的日本兵看起来不仅精神抖擞,气势也比往常更具压迫感。在战斗开始之后,黄义达第一次为战斗的结果感到担心。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如果进行近身搏斗,恐怕自己的部队占不到多少便宜,即使能够取胜,伤亡也肯定不小。

    对于黄义达和他的士兵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与德国军队肩并肩作战,之前夹击日军时双方的相互配合并不多。此时,德军选择了站在队列最前方,给黄义达和中国士兵们一种非常独特的安全感。

    德国军官们有序的喊出一个个口令,德军士兵们看起来非常镇定,速射炮、迫击炮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十几门速射炮和三十余门迫击炮放置在德军步兵队列后方,上百挺轻重机枪整齐的摆放在德军队列前方。一挺由三角架支撑着的重机枪后面蹲着三名德军士兵,而由弹链供弹的轻机枪则趴放在地上,两个德军士兵卧于它后方。从机枪和火炮旁边一个个箱子来看,德军的弹药还是非常充足的。

    对面的日军师团算是轻装前进,只有少量骑兵保护着他们的两翼,而马匹拉着的二十多门步兵炮和炮兵们紧紧跟在步兵后面。这些日军步兵还未进入射程,后方的日军炮兵阵地就开始向联军这边倾泻炮弹。

    刚开始的时候黄义达的部队有些乱,不过看到德军士兵们在地上挖出一个个简易的单人士兵掩体时,中国士兵们也学着用这种最便捷的方式保护自己。单人士兵掩体实际上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小土堆,而士兵则卧于这个土堆后面,一种野外遭遇战时非常迅速而又能够尽量躲避对方子弹和炮弹的作战方式。

    在日本步兵逼上来之前,联军伤亡并不多,唯有德军的一些速射炮和重机枪在炮击中遭到损毁。日军炮兵阵地上的炮火停歇之后,日军步兵的野战炮开始发威,德军炮兵毫不示弱的进行了还击。

    日军士兵开始呈散兵队形向前突进,而在德军队列最前方,轻重机枪都在不计成本的倾泻着一串串子弹带,相比之下日本人是在不计生命的向前突击。日军士兵按照他们的作战教条,两队士兵交替掩护前进,不过他们步枪射出的子弹在德军机枪面前显得实在太过单薄。双方炮弹你来我往,炒豆子般的机枪声更是不绝于耳。

    在稳稳的打了半个小时防守之后,联军成功的降低了日军人数和士气,当千树大佐决定就地展开防御的时候,联军开始进攻了。

    在德军机枪的掩护下,中德步兵迅速向日军队列逼进,而德军士兵采用的则是轻机枪和迫击炮近距离支援步兵战术,这种战术要比日军的步枪掩护步枪更为先进一些,在实战上的效果也明显优于对方。黄义达对这种战术印象很深刻,他原本打算在这次战斗结束后找德国人要一些轻机枪和迫击炮,这样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下次再碰到什么王大帅李大帅一定可以轻松草歼他们。

    在德军士兵后面,大批中国士兵也躬着腰前进着。在人数占优的联军面前,山本师团开始后撤,最后与宫本直属旅团在出发阵地会合后共同组织防御。

    当联军士兵尾随山本师团来到这里的时候,真正艰苦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个阵地不仅有战壕等防御工事,同时也集中了日军绝大部分的机枪火力,宫本的直属旅团更是以逸待劳。

    在德军速射炮还没有运来之前,黄义达的部队向那个阵地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这也是联军第一次遭遇日军密集的机枪火力,勇敢的山东汉子奋不顾身的往前冲,最终却一排排倒在日本人的机枪子弹下。

    黄义达记得那时自己说了这一生最后一句脏话:“他姥姥的!这些日本鬼子居然把机枪都藏在这里了!”

    在日军这条防线后面,炮兵阵地和日军大营已经一览无遗,这一切都让黄义达感觉心痒手痒脚痒,但他不愿意再拿自己士兵的生命去填日本人的机枪子弹。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沉住气等待德军炮兵的支援。

    联军士兵就地与防线上的日军对射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德军的炮兵部队终于赶来了。速射炮和迫击炮集中轰击了日军防线其中一段,在炮火的掩护下,联军士兵冒着枪林弹雨发起大规模冲锋。

    黄义达觉得这个场面虽然不是自己所见过最宏大的,但绝对是最为壮观的,或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场景:穿着各式服装的黄、白、黑三色人种肩并肩向前冲,他们嘴里的呐喊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每个人这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冲击前面的日军阵地,将里面的日本兵杀个片甲不留。

    这是辰天所最期望看到的场面,可惜他却没有办法亲临现场,他只有从战地摄影师的黑白照片里面前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

    相比之下,黄义达似乎要更加幸运一些。

    日军阵地前铺满了联军士兵的尸体,这更激发了生者的血性,其中也包括中国军队的指挥官黄义达。最终,联军冲破日军防线,并尾随日军溃兵向日军大营逼进,而黄义达也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特拉法尔加。

    黄义达万万没有想到,当联军冲进日军营地的时候,里面剩余的日本兵还在拼命抵抗,当他与第一批联军士兵进入营地的时候,一个日本兵从阴暗的角落向他射来罪恶的子弹。

    看到自己的大帅被击中之后,中国士兵却都暴怒起来,尽管他们一个不留的将剩下的日本兵斩杀,却无法挽回大帅的生命。

    在营地一角某个装饰华丽的营帐里,被誉为“皇军未来之花”的宫本秀少将用力将武士刀插进自己的腹部,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当士兵们抬着黄义达的遗体离开日军营地的时候,包括德军士兵在内的所有人都摘帽致敬。战斗结束了,哀悼的枪声久久回荡在战场上空。

    没有凯末尔的战略和政治天赋,也没有列宁的思想能力与强大的党派,黄义达只是一个有血性的中国汉子,就算他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殒命,以他的性格和能力也难以登上国家的颠峰。殒命于此,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就像纳尔逊一样,结束在生命最烂漫的时候!

    最终,这支中国军队带着他们敬爱的统帅默默踏上了归途。多年以后,这支曾经在中国抗击外敌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一笔的响马军,如同其他军阀部队一样消失在互相倾轧和革命的大潮中。

    青岛守住了,超过3万中德联军士兵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巨大牺牲所换来的不仅是毙伤10余万日军的战果,同时也迫使日本军部重新考虑青岛战略。

    “10万士兵的性命,我实在无法向天皇陛下交待!”年迈的大隈首相神情沮丧。

    “是的,比当年我们进攻旅顺要塞的损失还要多!要知道当年旅顺要塞里面可以10万俄军啊,小小的青岛不过是1万德国守军,这真是皇军的悲哀!”陆军大臣上原勇作也是一脸哀伤,作为一个陆军老将,他很清楚陆军的实力在这些少壮派军官手里正在衰退。可惜他没有办法说出口,拥有陆军大权的少壮派军官不过是让自己当他们的发言人而已,任何政策没有他们的同意,自己这个陆军大臣说了也是白说。

    “很抱歉,我们海军没有帮上忙!没有飞机,我们恐怕很难和德国人对抗!”海军大臣斋滕实并没有指责陆军,相反还有些自责,两位海陆军大臣在巨大的失利面前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团结。

    上原勇作很快收起了苦瓜脸,“德国在欧洲战场已经势不可挡,我认为我国还是尽快摆脱这场战争,将我们的目光放到东北!不论俄国是革命党做主还是新沙皇作主,俄国的实力都会大大受损,因此我们可以趁机将俄国人的势力赶出整个东北!”

    “阁下是说与德国进行和谈,然后退出战争?”外务大臣加藤高明有些诧异。

    “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大隈一扫刚才沮丧的表情,“我也觉得有必要从其他地方弥补我们在青岛受到的损失!正如那个邱吉尔所说的,德国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扫平欧洲,他们的触角迟早要伸到亚洲来的。与其凭我们一国之力与整个欧洲对抗,不如改变这种敌对关系。俄国就不一样了,他们刚刚发生了巨变,这个国家现在的立场还不明朗,继续维持协约国地位或是退出战争都是有可能的!一个国家内战之后是最为虚弱的,等我们占领中国东北并巩固那里之后,就算他们恢复了元气也对我们无可奈何了!”

    “高!实在是高!首相大人真是令人敬佩!”跪坐的众人都深深向大隈鞠了一躬。

    “那支帮助德军的中国军队怎么办?我们是否需要向中国政府施压,要求他们严惩凶手?” 上原似乎还在惦记那场战斗。

    大隈笑着摆了摆手,“施压是要的,不过不是严惩凶手,而是从中国政府手里获取更多的利益!比如铁路矿山什么的,具体就交给内阁去讨论吧!至于那支中国军队,据说只是一支地方武装,确切的说是一支土匪,消灭他们又有什么用,德国人金子一挥,谁能保证其他土匪不会动心呢!”

    “首相大人说的是!”上原应和道。

    “首相大人,那我们退出协约国并与德国议和?”作为外务大臣,加藤在行动之前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立场,“那在青岛战役中死在德国人手里的10万士兵怎么办?我们又如何向国民交待?德国人也损失了不少军队,他们会答应与我们和谈吗?”

    “加藤君,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那些士兵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国民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德国人在青岛的实力已经大大受损,我想他们也不想再与我们对抗下去了。至于与德国和谈,我还需要向天皇陛下汇报一下,不过我想陛下是不会反对的!”大隈将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折不扣的像只老乌龟,“我们不是退出协约国与德国议和,而是与德国进行秘密会谈,将退出协约国作为换取两国和平的条件!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考虑加入同盟国!”

    “高!实在是高!”众人再次鞠躬。

    喔hoho ho!

    大隈用扇子掩嘴大笑起来。

第三十五章 勋章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烽烟燃遍大半个欧洲。巴黎的浪漫在战火下荡然无存,伦敦的华丽被德国飞机和战舰划得支离破碎,唯有柏林,还像往日一样繁华和喧闹,战争的阴云似乎从来没有拜访过这里。

    一个晴朗的上午,柏林万人空巷的场景令任何一个交战国都羡慕不已。男女老少全都涌上街头,鲜花和旗帜让整座城市充满了欢庆的气氛,大部分柏林居民一大早就聚集到法兰克福大道和亚历山大广场附近,所有人都满怀喜悦期待着受阅部队的到来。

    今天的主角,除了在亚历山大广场上准备阅兵的德皇威廉二世之外,当属在东线立下赫赫战功的东普鲁士亲王和他的军团了。

    早在两天前,辰天和东普鲁士军团就已经抵达柏林郊外。为了准备这次阅兵,军团所有的士兵都配发了一套崭新的军服,更令他们开心的是,这个军团也成为第一支装备新式头盔的部队。当然,为了拿到这20万顶新式m16钢盔,辰天也在德皇面前稍微活动了一下,毕竟这种头盔在实战中的防护要比德军传统的德军尖顶头盔强上许多。

    在阅兵观礼台上,德皇一身戎装的坐在最前面,他左手边坐着维多利亚皇后,

    “吉吉,我当初可是说这批头盔要优先装备第一批登上英伦三岛的士兵,你现在就把它们拿走了,以后我要你率军进攻英国的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喔!”德皇想起那些头盔,偏过头来对辰天说道。

    辰天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皇帝陛下,那么我们就说好由我军来打登陆英伦的第一仗咯!”

    “嗯!很好!”德皇非常高兴,可是转瞬之间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黯然了许多。

    “不过现在先要将法国解决掉,小毛奇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一个塞纳河防线居然攻了足足半个月还没有拿下来,我已经决定将他解职。吉吉,你说由说来担任新的总参谋长比较合适?”

    辰天认真的看了德皇的面庞,开战以来那张脸似乎苍老了许多,看来西线经常性的进攻停顿带给他许多忧愁,最初是在法国边境的防线,攻占巴黎之后又轮到了塞纳河防线。虽然这里面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德皇的性子似乎还是太急了。就算是辰天指挥的东线战役,在比亚维斯托克的时候也和俄军僵持了一段时间,打仗是很少一帆风顺的。

    辰天觉得能够让自己担任总参谋长自然是最好的,至少是对全局统筹能力一次难得的锻炼,而且自己本来就不比那个自大的小毛奇差。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辰天觉得实在不适合去趟这混水。作为一个亲王坐在总参谋长的位置上,大胜的话不仅皇太子会有想法,甚至会令德皇都会感到不安,小胜甚至不胜则对德国不利。

    辰天思量了一会儿,看着德皇那认真的表情,这才小心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陛下,我想现在的总参谋长还是不错的,但如果陛下已经决定要撤换他的话,陆军大臣法尔肯海因的能力也不差!”

    德皇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已经决心撤换小毛奇了。

    对于这个小毛奇,辰天从来就没有一点好感,整天摆着一张苦瓜脸,仿佛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在战略上这也担心那也担心,畏首畏尾一点也没有战略家的素质。辰天记得历史上小毛奇是在马恩河战役失利之后被罢免总参谋长,现在马恩河战役并没有发生,他却栽倒在了马恩河后面的法军塞纳河防线上,这两条河一条在巴黎东面,一条在巴黎西面,这令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法尔肯海因,虽然历史上他接替小毛奇之后并没有力挽狂澜,但小毛奇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烂了,一个好好的“施利芬”计划被弄的支离破碎,在马恩河战役中英法已经占得先机,或许就算施利芬再世也无可奈何了,结果法尔肯海因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消耗战,最终没能创造奇迹。

    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虽然西线德军两次进攻塞纳河未果,但实力和士气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法军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海峡那边的支援,面对德军的装甲部队也只是暂时凭借河流的天险进行抵挡,一旦德军突破这条防线,法国平原一览无遗,到时候仅凭法国人是很难再支撑多久的。

    “能够得到亲王殿下的赏识,鄙人真是荣幸之至!”法尔肯海因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差点吓了辰天一跳。原来刚才他与德皇说话太投入了,连稍后一些前来的陆军大臣都没有发现。而法尔肯海因也看到德皇与亲王交谈甚欢,直到两人谈话间隙才前来打招呼。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辰天刚才的话他是听见了,对此辰天并不介意,相反,他觉得这对于自己的西线之行会是一件好事,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法尔肯海因说罢来到皇帝皇后面前,“皇帝陛下,皇后殿下,法尔肯海因向你们致敬!”

    “喔,正好正好,我们刚刚还谈到你呢!请坐吧!”德皇示意法尔肯海因在辰天旁边坐了下来。

    由于众多将领都身处西线前线的关系,今天出席阅兵式的将领并不多,除了法尔肯海因和辰天之外,大多数都是内阁部长等政府要员,因此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在了许多。

    法尔肯海因现年55岁,身材并不高大,头发很短而且白发已经占了多数,留着两撇不算很粗浓的胡子,下巴上刮得溜光溜光的,整个人看起来精明而有神。

    在陆军大臣坐定之后,德皇说话了:“实际上我已经和陆军大臣谈过了,由他接任小毛奇的总参谋长职位,不过我们认为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揣测,这件事情最好秘密进行。也就是说小毛奇名义上仍旧是总参谋长,但是他的一切职权都由法尔肯海因取代。”

    辰天并没有觉得意外,德皇果然是在作出决定之后才拿这个问题来探探自己的意见,自己的身份也的确不太可能成为皇帝的心腹和智囊,除非是局势实在恶化到其他人无法支撑的地步。

    对此辰天非常坦然,这些东西也是政治的一部分,根本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是的,我这次正好与亲王的部队一同前往前线。能够与亲王殿下并肩作战,在下真是感到荣幸!”和大多数德国人一样,法尔肯海因也是不苟言笑的,所以他说荣幸的时候脸上还是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到一点谄媚的成份。

    对于德国将领们的这种态度,辰天觉得心里很舒服,很多时候他们的称赞和恭敬都是发自内心的。当然哪里都会有献媚的小人,这就需要自己去判断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能够与我们的陆军大臣兼总参谋长同行真是太荣幸了,我们路上也可以好好谈谈未来的战略!”看来德皇和法尔肯海因早就决定好了,说不定自己算是很后才知道的,辰天有些失望,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在正式场合谈话的时候,他也尽量采用这种面无表情的说话方式,一来显得尊贵,二来实在很适合掩饰自己实际的想法,开始的时候有些别扭,后来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对啊,你们两个可是我们西线的新希望。法尔肯海因为西线带去了新大脑,而吉吉为西线带去的是新拳头,我期待着你们的凯旋!”德皇说话的时候已经一扫刚才的愁云,看来皇帝的性格真是易变,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欧洲也是通用的。

    辰天与法尔肯海因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喜悦。只要不断取胜,勋章和称赞自然就有了,一旦出现大败,恐怕下场也就和小毛奇一样了。

    终于,装甲部队隆隆的发动机声和铿锵的履带声从东面传来。东普鲁士军团20万部队将从东面进入柏林,他们将穿过法兰克福大道来到亚历山大广场,皇帝将在这里为军团授勋。当然这种亲自授勋不会是德皇本人为众人佩戴勋章,无非是挑几个级别最高的将领颁发勋章,中低阶官兵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授予了勋章,现在他们只是来接受皇帝的亲自检阅的,这对于广大官兵来说已经算是无尚的荣幸了。

    能够像新沙皇那样亲自为每个士兵颁发勋章的君主实在不多,那或许也是在阿格列尼上台之初做给士兵们看的,等功成名就之后,恐怕也就不会再有那种情况出现了。

    随着钢铁磨擦的声音越来越响,东普鲁士军团士兵们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远处,市民们全都热情的眺望起来,当士兵们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人群更是欢呼雀跃。尽管胜利的消息不断,但是所有人都乐意为每次胜利而狂欢一次。这次,这支百战之师带来的是东线的巨大战果和德国东面边境的平安。

    装甲部队自然出现在队列的最前方,奥尔格和古德里安一左一右分坐在最前面一排两辆坦克的炮塔上。古先生这次并没有勋章入帐,这种尚未参战就能够在阅兵队列最前方露脸的机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和勉励。两个坦克师足足500辆坦克足足有接近3公里长,刚这些就已经够市民们看一会儿了。由装甲车、摩托车和卡车组成的机械化纵队更是长达十余公里,整条街道都弥漫在淡淡的汽油味和发动机排气味中。

    除了最前面奥尔格那辆坦克拐进广场之外,其他的部队都是在阅兵台前面露一下脸而已,他们不做停留便穿过亚历山大广场,沿着俾斯麦大道向西前进,穿过整个柏林之后他们将陆续在郊外车站登上前往法国的列车。

    坦克兵们还是一身往常的黑色军服,崭新与否在这种距离上根本无法辨识,这令坦克手们感到一些惋惜,而且只有他们的车长能够一睹皇帝的尊容。

    相比之下,乘坐装甲车和卡车的官兵就要幸运很多,他们头戴新式的m16钢盔立于车厢内,所有人都能够远远的看到皇帝威严的立于检阅台上。立于一旁的辰天心有有种异样的感觉,尽管这些装备并没有超出这个时代的范畴,但是各式车辆与那种带耳沿的头盔配在一起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另一支属于三、四十年代的德国军队。

    车辆的噪音很大,甚至掩盖了清脆的马蹄声和整齐的皮靴声,直到骑兵和步兵们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市民们才反应过来。

    健壮的战马、华丽的军服、光亮的马靴,骑兵们有条不紊的跟在装甲部队后面走上街道。在这支军队中骑兵只占极少数,唯一的一个骑兵师也被留在了东普鲁士,辰天这次出征西线只带了两个骑兵团不到3000名骑兵,他们的任务主要是警戒和侦察,顺便为阅兵增加一些传统气氛。

    佛朗索瓦将军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当仁不让的走在了骑兵和步兵的最前方,魁梧的身躯加上一柄雪亮的战刀,传统骑兵的气质在他身上毕显无疑。与奥尔格一样,经过亚历山大广场的时候佛朗索瓦也独自脱离队列来到阅兵台下。

    整齐而坚定的步伐、崭新而笔挺的灰色军服、简洁而美观的毛瑟步枪,这些步兵一直以来都是德国的骄傲,因此柏林市民毫不吝啬的给予他们最最热烈的欢呼声。马肯森、马修和霍夫曼坐在步兵队列前的三辆敞蓬小汽车上,之后这三辆小汽车也同样停在了阅兵台下。

    当东普鲁士众将到齐之后,最隆重的授勋仪式开始了。辰天、佛朗索瓦、马肯森、奥尔格、马修和霍夫曼依次来到德皇面前,德皇面前放着一枚枚闪亮而精致的勋章,这些都是他们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心血换来的,每个人都为这一刻期盼已久。

    德皇最先走到辰天面前,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辰天,亲手为他系上那枚大十字勋章。这枚62毫米见方的勋章象征着帝国的最高荣誉,在这之前只有威廉二世本人拥有一块,而辰天是帝国第二位有幸得到这枚勋章的人。

    原本历史上一战也只有5个人受此荣誉,他们是威廉二世本人、陆军元帅冯•;兴登堡、陆军上将埃里希•;鲁登道夫、陆军元帅马克西米利安王子以及陆军元帅冯•;马肯森,不过现在看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恐怕因为辰天的出现而失去了这个机会,至于马克西米利安王子和马肯森是否会得到它们,辰天也无法预知,或许会有其他人因为卓越的战绩取代他们佩戴这枚勋章。

    佛朗索瓦、马肯森、奥尔格、马修和霍夫曼得到的都是蓝马克斯勋章,皇帝也一一为他们佩戴上了这种仅次于大十字的勋章。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激动,面部的肌肉甚至在微微抽搐着,有人甚至连感谢都说得有些哽咽。

    简短的授勋仪式结束之后,东普鲁士军团的步兵们还没有全部通过亚历山大广场,而皇帝也坚持到了最后。

    当天晚上依旧是盛大的晚宴,佩戴着大十字勋章的辰天自然成为众人眼球的焦点。不过少了许多熟悉的将领,辰天感觉有些单调。几乎整个晚上他都在与法尔肯海因说话,对于西线的战局,两人有着许多相似的见解。

    在宴会上,辰天也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海德里希亲王夫妇和提尔皮兹。在成为公海舰队司令之后,海德里希的白发看起来增加了不少,不过整个人如同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曾经梗在这位普鲁士亲王心里的心结看起来已经解开了。

    “谢谢你,吉吉!你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海德里希很坦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依旧是不苟言笑的道谢。

    提尔皮兹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脸淡淡的微笑。

    “我能够为海军贡献的策略也就那么多了,祝愿我们的海军能够在二位老将手里赢得更多的胜利,也航向更远的彼岸!”辰天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兼顾海陆,可惜他没有办法分身成两个人,早在战前他已经作出取舍,只要海军按照他的计划取得一个好的开头,他就一心扑在陆地战事上,毕竟那个时代的德国海军将领,还是很强很强的。

    “海军能够有今天,跟亲王殿下的绝妙策略是分不开的!我希望海军今后依旧能够得到亲王的指点!”提尔皮兹非常诚恳的说道。

    辰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过是凭借超前的知识让德国海军赢得了那场世纪海战,让他这个汉鸭子指挥一场很平常的海战,应该连希佩尔也比不上。

    “海军大臣过奖了,我根本没有海战的经验,之前的策略也只是从陆战中演变出来的一些突袭计策,现在海洋的争夺已经走上正规,我想最好还是交给你们这些海军行家去做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亲王殿下,我们海军永远欠您一个人情!”提尔皮兹若有蕴意的说了一句,嘴角挂着他那独特的微笑,狡捷而深邃。

第三十六章 蓝色忧郁

    柏林西郊火车站。

    辰天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两位穿着黑色坦克上尉军服的年轻军官,当东普鲁士军团主力部队的士兵们正在陆续登车的时候,他们却要先行离开军团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隆美尔的坦克营外加一个装甲营组成的装甲部队要从这里前往土耳其,他们将加入奥利指挥的德土联军。或许,非洲会再次成为这位沙漠之狐的扬名地,只不过这次他是反过来从埃及进入非洲。

    曼斯坦因的坦克营和另一个装甲营将前往奥地利,他们将支援奥匈联军与塞尔维亚的军队作战,或许还将面对正在蠢蠢欲动的意大利军队。

    就让英法意提前尝到德国军神们的厉害吧!

    “二位,保重了!”辰天忽然有些莫名的伤感,见到这两位强人才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却又要与他们分离了。他仔细端详着隆美尔和曼斯坦因的脸庞,也只有经过战斗的磨练,这两张年轻的面孔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祝愿你们顺利成长为一带军神,如果上天胆敢遗弃你们,我会把天捅一个窟窿的!

    辰天在心里默默说道,黄义达的死让他再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那张秀气的面孔,还有那粗旷的性格,在辰天心里已经渐渐远去了。不论是谁,哪怕是伤了这两个人一根毫毛,他也会夷平那个国家的。

    可是天才需要磨练,他们不可能在自己的庇佑下成长!

    “亲王殿下,您也保重身体!我们会为帝国的荣誉而战,也会为军团的荣誉而战!我们生是东普鲁士军团的人,死是东普鲁士军团的魂,我们永远感谢您的提携之恩!”隆美尔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离别的忧伤,还有辰天对他们两个的怜惜之情。但毕竟战争是残酷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曼斯坦因看起来要乐观许多,“殿下也不要太担心了,毕竟我们帝国最优质的装备保护,怎么会轻易就交待在战场上呢!我们会让对手在东普鲁士军团的威名下瑟瑟发抖的!”

    “嗯,二位也不要因此而畏手畏脚,上天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和最勇敢的人。我们是德意志帝国的军人,宁愿站着死,不会跪着生!充分发挥你们的能力吧,我可是为你们挑选了最好的战场!”辰天认真的伸出右手,以朋友的礼仪为两人送别。

    当火车的汽笛声响起,离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亲王殿下,我们走了!”两人又认真的补了一个军礼。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辰天忽然发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多愁善感的自己。随着满载坦克和车辆的列车缓缓驶离站台,辰天不住的朝火车上的官兵挥手道别。

    “殿下,您的专列准备好了,陆军大臣已经在上面等您了!”霍夫曼在一旁提示到,刚刚送别完其他人,他们自己也将启程前往法国前线了。

    “嗯,我们出发吧!”辰天收起了脸上流露出来的真实感情,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可以做一个有感情的人。

    几秒钟之后,那个面无表情、目光坚定的辰天快步走向另外一个站台旁停靠的列车。作为辰天和法尔肯海因的专列,那辆列车从外表上看起来战斗力就非常强悍,前半段几乎就是装甲列车,而后半段则装运了大批步兵甚至十几辆没有帆布遮盖的坦克,这一切都断绝了一路上比利时或者法国游击队动这列火车的念头。

    看了一眼火车顶上那些警惕的机枪手,辰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列火车只有中部的几节车厢用来搭乘军团指挥部的军官们,有一节车厢专门用于通讯联络,两节车厢作为军官休息室和会议室,还有两节则是辰天和法尔肯海因的专门车厢了。两人在上面各有一间专门的卧室和办公室,餐厅和会客室则是公用的。在抵达法国前线之前的两天时间里,两人几乎可算是吃住在一起。

    当辰天在办公室坐定之后,火车也缓缓可是移动了。

    “亲王殿下,军团各部队基本已经安排完毕,所有士兵和装备将在3天内全部运抵巴黎郊外,这点您就不用操心了!”看到辰天默不吭声,霍夫曼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而忧虑。

    “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我接连失去了几个朋友。先是发现那个朝鲜公主是日本间谍,接着我的一个中国朋友在青岛战役中牺牲了。现在,我们的俄国朋友,列宁先生也危在旦夕了!我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可这些不幸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都集中在这段时间呢?”辰天一脸苦笑的说道。

    “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正如我们得到的情报所说,莫斯科已经完全被阿格列尼的军队包围了,而俄国革命党的领袖列宁誓要与莫斯科共存亡。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阿格列尼占领莫斯科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列宁,恐怕也……”霍夫曼似乎并不太理解这些人在辰天心目中会有如此高的地位,毕竟贵族们都是以冷酷无情而出名的。

    辰天也有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二战时斯大林拒不撤离斯大林格勒,现在历史改变了,留在首都等死的却变成了列宁。

    “真不明白,这些俄国革命党人怎么动不动就要与他们的首都共存亡呢?”

    “这点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旧沙皇不是逃得挺快的吗?”

    两个人并不知道,列宁不是不愿逃离莫斯科,一来是他缺乏大战经验而表现得犹豫不决,二是沙俄骑兵来得太快,列宁刚刚出城就碰上了阿格列尼的骑兵,结果只得无奈的退回莫斯科城内,于是顺水推舟的发布了保卫革命果实、保卫莫斯科的宣言。

    “历史总是由这一个个带有偶然性的必然事件构成的,或许俄国的命运就是如此多寡吧!”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辰天不禁感叹道。他虽然还不至于像小毛奇一样号称忧郁王子,但失去熟悉的人之后那种失落还是难免的,好在沿途的风景让他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柏林位于德国的东部,因此在进入比利时之前,辰天他们需要经过大半个德国。一路上都是秋天的忙碌景象,平民百姓的生活似乎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受到战争影响的或许只是街道上人们不觉中加快的步伐。沿途军人的身影并不多见,那些巡逻的警察看起来也十分悠闲,马路上大多是老人孩子和妇女,青年男子比较少见。现在,德国大部分的青壮年都加入军队或者加班加点进行生产,战争机器已经全力开动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战火并没有烧到德国本土,或许敌人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

    当夜幕降临之后,沿途城镇和村庄里都亮起了灯火,德国平民此时还没有灯火管制的概念。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辰天来到餐厅与法尔肯海因共进晚餐。

    “亲王殿下,今天一天似乎都很忙啊!”看到辰天到来,法尔肯海因有些迫不及待的放好餐巾,看来他已经饿了。

    “还好,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现在您既是陆军大臣又是总参谋长,想必工作一定很忙吧!” 辰天没好意思说自己一直都在看风景,因为霍夫曼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在这些小事上做个甩手掌柜还是非常舒服的。

    “实际上陆军大臣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作,因为我们国家已经按照战时机制运转起来了。军工生产、预备役征召、新兵训练、部队调动,这些事情基本上只要向我们陆军部报告一下就好了,而我们要做的就只是批阅报告和签字同意而已。”

    看来法尔肯海因是签字签得太累了,当牛排上来的时候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为了配合饥饿的陆军大臣,辰天举起刀叉碰了一下牛排,但是今天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他已经决定喝点汤就好了。

    “看来这种战时机制真是卓有成效,一路上的平民百姓生活好像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做军人的,不就期望自己的国人能够幸福平安吗?”

    法尔肯海因一边忙碌的对付牛排一边回答道:“的确如此,不过到了前线,恐怕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战争的残酷本质是不会变的!对了,陆军大臣阁下,您对俄国局势有什么看法?”虽然让俄国动乱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辰天发现那里的局势越来越难以预料了,原本期望长期进行的革命军与沙俄军队的内战现在似乎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沙皇的军队取得胜利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法尔肯海因虽然吃的很快,但是动作和吃相还是相当文雅,更绝的是还能不慌不忙的回答问题。

    “我也这么想!但是从德国的利益出发,我倒宁愿他们的内战持续得越久越好!”

    法尔肯海因似乎并不这么看,“那倒未必,据说新沙皇有意脱离协约国加入我们同盟国!”

    辰天并不意外,成立新政府自然可以抛弃以前的一切立场,或许只有意大利那种愚蠢的国家首脑才会为了完全不现实的利益去给英法做炮灰。

    “现在看来,这对于俄国来说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日本也想加入同盟国!几天前还在与我们作战,一下子就希望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这些日本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这种无端背叛自己盟友的国家,我个人是强烈鄙视的!”作为陆军大臣,法尔肯海因的消息看来还是非常灵通的,辰天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

    “那个国家本来就是这样!见便宜就拣,见利益就上!”对于日本,辰天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去贬低他们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英国,根据皇帝陛下的计划,法国战场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陆军就要在海军的配合下登陆英伦三岛了。根据海军部的报告,我们第一波进攻只能运送20万士兵上岸,这批士兵至少要单独在英国海岸坚持一天时间!现在加上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殖民军,英国本土已经聚集了不下一百二十万军队,而且英国就那么小一个地方,能够登陆的港口也就那么几个,英国人防守起来还是很占便宜的!”法尔肯海因有些郁闷,说完又埋头对付牛排了。

    辰天一下子开心起来,20万人不正是为自己军团亮身定做的么!不过从这个人数上看来,现在的德国海运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要是当年小希有这么强大的海军,早就一下子杀上英伦三岛了。

    “这点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还有强大的海军和航空部队做后盾,等法国被干掉之后,英国人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天了!”

    辰天兴致勃勃的看着法尔肯海因吃下一大堆食物,看来他晚上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这家伙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勤劳。

    “晚安,亲王殿下!”

    “晚安,我亲爱的陆军大臣!”

    在回到自己的车厢之后,辰天又听取了霍夫曼的一些报告,大多是关于各地情报和军团各部队动向的。

    “午夜1点左右我们将进入比利时境内,听说比利时现在不是很安定,晚上也许会有枪声,希望不会惊扰了您的睡眠!”临走之前,霍夫曼补充道。

    “好的,我会做好心里准备的!比利时人毕竟很顽强,被占领之后继续抵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老拿自己的脑袋往石头上撞。”

    辰天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的,没想到一晚上都睡得很熟。或许是由于铁路沿线加强了戒备的关系,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听到枪声。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进入到法国境内。

    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战火留下的痕迹。一个个法国村庄和城镇都已残破不堪,尤其是那些英法联军曾经进行抵抗的地方,更是被炮火夷为一堆废墟。残墙断壁随处可见,一个个法国平民都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目光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当列车越来越接近前线的时候,辰天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不过这种沉重并不是来自法国人被毁坏的建筑,而是来自一车车伤兵。

    德军伤兵!

    辰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旁边驶过的一节节火车车厢里装满了缠着纱布的士兵,他们灰色军装上的血迹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一些站台附近还有大量的伤兵躺在担架或者马车上,看来都是不久之前才从前线撤下来的。

    即便是基蒙之战后,辰天的伤兵不过装了4列火车,可他在这里看到的何止40列火车的伤兵。辰天终于明白德皇为什么要解除小毛奇的职务了,这哪里是进攻失败,简直就是进攻惨败!

    “愚蠢的小毛奇,我们接到的报告是伤亡10万人,但我看来远远不止这个数目!”一旁的法尔肯海因心情沉重的说道。

    “我恨无能的小毛奇!”辰天冷冷的说了一句。

第三十七章 钢铁塞纳河

    有票的砸票,没票的砸人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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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巴黎。

    法尔肯海因抵达这里的第二天,就以总参谋长的名义召开了西线军事会议,一方面宣布自己正式接替小毛奇,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这里的战局,德皇的耐性可不是太好。

    当辰天的第8集团军即东普鲁士军团抵达西线之后,德国8个主要集团军就齐集西线了,而8个集团军的主要将领都出席了这天的会议,光是开会的场面就已经巍为壮观了。

    不大的会议室里面聚集了这个时代德国陆军几乎所有的精英,除了法尔肯海因之外,还第1集团军的指挥官克卢克将军、第2集团军的比洛将军、第3集团军的豪森将军、第4集团军的符腾堡公爵、第5集团军的德国皇储普林斯、第6集团军的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西特和第7集团军的黑林根将军,另外还有骑兵兵团司令马维茨将军和时任第二集团军参谋长的鲁登道夫将军。

    在会议室的一角,被免职的小毛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虽然法尔肯海因事实上已经取代了他的职位,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向外界宣布,因此小毛奇还将参加今后的每次军事会议,但是没有人会征询他的意见或者将他当作一回事,这也算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辰天默默的观察着其他将领的表情,在进攻法军塞纳河防线失利之后,每个人脸上的沮丧程度各不相同。有些人冰冷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有些人则是皱眉不展,总之在这种气氛下对新总参谋长的欢迎更像是一场对阵亡将士的哀悼仪式。

    坐在辰天旁边的皇太子普林斯今天出奇的安静,既没有表示对辰天的欢迎,也没有表示不满,他只是在入座的时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接下来就一直哭丧着脸坐在那里。在之前结束的第二次塞纳河战役中,普林斯的第5集团军伤亡最为惨重。至于究竟有多惨,辰天翻开面前的报告粗粗看了一眼,这份今天早上刚刚出炉的统计报告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之前西线的7个集团军基本都参加了进攻法国塞纳河防线的战役,主攻为第1、2、5、7集团军,而普林斯和他的第5集团军是突击主箭头。结果4天的战役下来,德军伤亡达到23万人,其中普林斯所部的伤亡居然达到21%,装备丢失情况则更为严重。

    若不是亲眼看见这份报告,辰天怎么也不敢相信占尽优势的进攻方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再次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小毛奇,看来这家伙不用自己的愚蠢葬送德国的胜利是不肯罢休了。看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辰天根本不屑去羞辱他。

    不过面前的这份报告里面只有伤亡数据,并没有介绍战役的经过和失利的原因,因此辰天积极等待着会议上的战斗总结,好解开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各位,我非常荣幸能够在这里与大家见面,虽然我军刚刚遭遇到一场失利,但是我们在法国人面前巨大的优势还是勿庸置疑的。希望我能够和大家一道带领这里的德军官兵走向胜利!”这里的主角法尔肯海因说话了,众人的反应并不算热烈,不过出于礼貌和尊重,所有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这位新任总参谋长。

    “另外,我们尊敬的东普鲁士亲王和第8集团军在胜利结束了东线战役之后也来到西线,我想亲王殿下一定会毫不吝啬的将他们在东线的好运带到这里。”这次总算是响起了一阵较为整齐的掌声,辰天深深感觉到赢得别人的尊敬并不是依靠身份,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表现。他和东普鲁士军团在东线所赢得的胜利看来已经得到这些人的认可,就连普林斯也勉强打起精神拍了拍巴掌。

    “各位,能与各位并肩作战,我感到非常荣幸!”辰天站了起来,简单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除了普林斯和小毛奇之外,他和其他将领也不算太熟。至于那个传说中谋略和战术一流的鲁登道夫,他个人不是特别赞赏,毕竟历史上那家伙打到战争快结束的时候连战斗下去的勇气都丧失了。

    “能与用20万人消灭百万俄军的亲王殿下共同作战,我们也倍感荣幸!希望亲王也能够像在东线那样,让法国人好好尝尝我国东线军团的实力!”说话的是克卢克将军,他的集团军到目前为止是西线战功最为显赫的部队。

    当然,普林斯的第5集团军战绩也算不错,突破边境、攻占凡尔登、占领巴黎,只是他的部队在战斗中伤亡一直居高不下,大量补充新兵势必对战斗力产生一定的影响。

    “好吧,现在让我们大家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在我报告的时候大家可以随时补充!”法尔肯海因看了一眼众人,没有人表示异意之后他开始发言:

    “目前我军在法国的全部军队包括8个集团军加上1个骑兵兵团,满编共计217万3421人,经过新兵补充和加强,目前我军人数为264万7533。在得到第8集团军的航空队支援后,目前我军在法国共有各式飞机905架。各式大炮17355门、炮弹400余万发,坦克1033辆,装甲车1457辆,用于作战和运输的卡车5612辆,摩托车12457辆。”

    “法军部署在塞纳河防线的军队大约有83万,而且他们的援军正不断从法国南部开来,估计到10月底法军人数将超过百万。目前法国的5个集团军58个师部署在以凡尔赛为中心、南北宽越156公里的塞纳河防线上,防御体系包括要塞7座、堡垒21座,各地域防线纵深为1-3公里。法军拥有4000余门火炮和数量不祥的卡车,另外还有大约1万名英军士兵与法军共同作战,不过这支英军部队武器弹药匮乏、士气低落,在战斗中几乎可以不予考虑。”

    说到这里,法尔肯海因停了一下,将目光再次转向众人,“各位有什么要补充或者纠正的吗?”

    “呃……目前法军中包括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将的法国外籍军团,包括非洲人、阿拉伯人还有亚洲人。在之前的战役中,我们集团军越过塞纳河的部队就曾遭到这支部队的疯狂反击!”克卢克有些郁闷的说道,在长长的战线上能够碰到人数不多的法国外籍军团,或许也算是中奖行为吧。

    “亚洲人?”辰天想了想,那应该是法国在越南殖民地招募的越南人,看来这场战争参战人员越来越复杂了。

    “最令人生气的是情报部那些笨蛋居然连法军大炮的具体数量和位置都搞不清楚,我们这次战役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将法国人的炮兵阵地敲掉,导致我军渡河的时候遭到法国人密集炮火的攻击,大部分浮桥都遭到损毁,已经渡河的部队则被困在河对岸。我们集团军先行渡河的三个坦克团进退不得,结果我的坦克手在炸毁坦克之后只能狼狈的泅渡回来!我认为,那个执意在没有压制对方炮火时就发动进攻的人应该拉出去枪毙!”普林斯忽然愤怒的站了起来,拳头生生砸在桌子上,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小毛奇,辰天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此时就像风中的树叶一样瑟瑟发抖,被皇太子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辰天并没有为普林斯感到不平,以这个家伙的性格,如果在进攻之前就意识这一点的话,是不会乖乖执行小毛奇的命令的。等到进攻失利之后,他就将倒霉的小毛奇拖出来为失利的一切责任买单了。

    待普林斯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之后,法尔肯海因这才开口道:

    “既然皇太子殿下提到了,我们现在就对之前结束的战役做一个总结吧!我军一共投入投入86个师169万人和1万余门大炮、700多架作战飞机,沿塞纳河对法军防线发动全面的渡河进攻,渡河地点一共有32处。在进攻之前我军进行了整整一天的炮击和轰炸,但是由于法军火炮全都隐蔽在掩体内,加上我军不清楚对方炮兵阵地的具体位置,因此在进攻发起的时候,法国人炮兵至少还保留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火力。”

    “我们第一波进攻投入了36个师大约70万士兵,采用架设浮桥和船渡的强渡方式,在我军先头部队抵达河对岸之后,法国人忽然对河面进行了长时间猛烈的炮击,正在渡河的部队遭到重创,而浮桥和船只也损失惨重,结果有超过10万士兵滞留在对岸,并遭到法军发起的猛烈反击。最终只有不到3万人泅渡撤回,已经渡河的装备几乎全部丢失。”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这场战役中受伤、死亡和失踪的士兵共计23万1061人,损失飞机3架,火炮165门,坦克172辆,装甲车154辆。值得庆幸的是坦克装甲部队的官兵在撤退之前将绝大部分坦克和装甲车都炸毁了,不过我认为仍有少量坦克和装甲车落入法国人手里。”

    法尔肯海因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默默无言,虽然这些损失令他们非常难堪,但都是不争的事实。

    “上帝啊!”辰天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战役会伤亡如此惨重了,战役的决策者小毛奇先生,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强行渡河,结果被人半渡而击,这个总参谋长还不是一般的窝囊。至于那些坦克和装甲车,看来必须加快消灭法军的步伐,尽量不给法国人研究和仿制这种机械化武器的时间。

    “法国大炮只要求射程能够覆盖塞纳河面,因此它们大部分都部署在距离河岸较远的地方,我们的火炮基本上够不到它们。而且法国人的炮兵阵地隐藏得太好了,我们的飞机很难发现它们,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摧毁那些藏在坚固掩体下面的火炮。法国人还在不断加固和设置新的炮兵阵地,他们常常趁着夜间转移炮兵阵地。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攻占塞纳河防线会比登天还难。”说话的是前陆军大臣黑根林将军,看样子他对法国人的火炮已经深恶痛绝了。

    “没有办法绕过这条防线吗?”辰天谨慎的问道,初来咋到还是多提问少发表意见比较好,再说有些东西是地图上看不出来的。

    对于西线的新人,克卢克将军和善的解释道:“恐怕非常难!塞纳河就像一道大篱笆,从海岸一直延伸到法国内陆,将法国中部和南部大片土地挡在身后。如果要绕,那要迂回到靠近瑞士的地方,那里法军虽然防守薄弱,但是我们的后勤运输线也拉长了许多,迂回塞纳河的距离几乎可以横跨大半个法国了!”

    辰天点了点头,看来绕道的危险系数比正面进攻还高,在敌人国土上拉一条漫长的运输线无疑是愚蠢的,何况现在的坦克走几十公里就要加一次油,暂时还不具备长途奔袭的能力。

    “我看用毒气算了,把法国人全都毒死!让他们嚣张,哼!”比洛的提议立即得到好几个将领的点头赞成。

    法尔肯海因没有说话。

    难道使用毒气还是不可避免吗?辰天在心里暗自思索着,他不是很希望在战争中看到毒气的使用,如果仅凭常规武器就能击败对手就最好了。对于毒气,他总是有种非常矛盾的看法。德军使用毒气之后,法军不久也会以牙还牙,这样对双方受毒气残害的士兵来说都是非常残忍的,但是德军若是不使用毒气,又有谁可以保证法国人不会先将它投入战场呢?

    “可是我们的毒气对于掩体中的法国炮兵到底能产生多大的杀伤,还有,我们的毒气弹数量暂时还不多,恐怕覆盖不了多少法国炮兵阵地!就算将突击正面的法军炮兵干掉,其他位置的法军炮火还是可以对我们的渡河部队进行炮击的!”符腾堡公爵貌似不太支持使用毒气。

    “我们的大炮够不到他们的炮兵阵地,航空炸弹炸不穿他们的火炮掩体,法国人终于变聪明了!霞飞就是霞飞,名气不是吹的!” 对上马恩河奇迹的缔造者,辰天感觉西线的战斗要比东线有意思多了。

    “那好吧!各位,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了。希望大家回去召集各自部队的军官总结一下这次战役的经验,同时各集团军抓紧时间休整,我们尽量在这个月结束塞纳河的战斗!”法尔肯海因顿了顿,“还有10天时间,希望大家多多努力!”

    众人还是当初那样面无表情的一个个起身离开,今天的会议并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东西。尤其是普林斯,这个从来没有受过挫折的家伙这次好像真的受打击了,那张苦瓜脸不知道还要摆多久,最后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

    辰天也懒得去理这个家伙,倒是法尔肯海因热情的邀请他一同去视察前线。

    “荣幸之至!”辰天也很想亲眼看看那到底是怎样一条防线。

第三十八章 野兽与恶魔

    10月的巴黎显得冷冷清清,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德国士兵外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回荡在耳边的只有士兵们清脆的皮靴声。

    走在巴黎街头,辰天已经感受不到这里曾经的浪漫气息,原本是雄伟华丽、象征着艺术与智慧结晶的建筑却刻上了战争的烙印。经过清理的街面上仍有炮火留下的痕迹,那一块块鲜血形成的黑色阴影则是两国士兵生命的记号。

    走着走着,塞纳河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尽管巴黎已经宣布沦陷,但塞纳河以西的小片城区还在法军手里。巴黎已然成为法国最前线的战场,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凯旋门、爱丽舍宫、歌剧院都在德军控制的东岸,而卢孚宫、埃菲尔铁塔则立于河西岸,河中央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这时更像是法军的前沿堡垒。双方在这里发射的每一发炮弹、每一发子弹都令全世界爱惜文物古迹的人感到揪心,还有塞纳河上数十座大桥,哪一座不是设计师们的心血和骄傲,法国士兵却毫不含糊的将它们一一炸毁,两岸的每一栋房子已经变成双方军队的堡垒,沙包、混凝土工事让河畔的街道面目全非。

    战争就是战争,这些古老的建筑远比不上士兵的生命和国家的存亡重要,谁也无权指责这里尽忠尽职的两国士兵。

    “亲王殿下,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决就将进入对方狙击手的射程!”一个贴身卫士在一旁小声提醒到。

    辰天点了点头,对于这群贴身卫士的表现,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些人可谓是各尽其能,刚才那个卫士就是狙击手出身,对于一切容易遭到暗枪的区域非常敏感,这种高楼林立的城市更是双方狙击手的天堂,因此这家伙一出门就皱紧了眉头。

    “亲王殿下,怎么了?”法尔肯海因也跟着辰天停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观察吧!”

    虽然这里距离塞纳河还有一个街区,但是辰天还是更加看重生命安全。

    法尔肯海因点头同意,而参谋们也适时的递上望远镜。

    “亲王殿下,总参谋长阁下,由于这里建筑林立、街道纵横,不利用重型火炮的发挥,加上对面的法军严密的火力网,我们之前对法军塞纳河防线发动的两次进攻都没有将这里列为主攻地点。”

    为二人介绍情况的是一位少校军官,看样子在40岁左右,是指挥部里的一位普通参谋。

    “看来小毛奇先生还是非常爱惜这里的古迹的,至少我们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法尔肯海因看着对岸那尖耸的塔尖,不冷不热的评论着他的前任。

    “我想这里也是塞纳河上法军炮火唯一不能覆盖的区域吧!”辰天接过军官递来的望远镜,在这种距离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法国士兵晃动的脑袋和头上的布帽子,可怜的法国人还没有装备钢盔。

    “不,根据我们的情报,法国人在对面的凡尔赛部署了至少30个炮兵营,包括不少重炮营。法军宣称一旦我们从这里进攻,他们将毫不犹豫进行炮击,毁坏这些古建筑的责任应该由我们德国军队来承担。”少校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异,法国人简直是在拿自己祖先的遗产冒险。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法国人放弃塞纳河防线,后面就没有什么现成的要塞防线了,他们知道自己的野战防御工事根本无法阻挡我们的装甲部队,河流天险是他们唯一的屏障。除了这条塞纳河之外,法国平原上就只有一条卢瓦尔河可以用来抵挡我们进攻了,但是那里除了河流什么也没有,法国人需要时间来构筑一条新防线。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放弃塞纳河,我们就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冲到法国腹地!”

    看来法尔肯海因是一个懂得取舍的人,如果现在被侵略的是德国,想必他也不会拒绝将柏林作为前线来组织防御。

    对于这些法国人,辰天并没有感到怜悯和同情。失败者是没有机会选择的,另一个世界的柏林在二战中不也被盟军夷为平地了么。一个伟大的民族,是勇于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

    接下来,那位少校还为两人介绍了对面法军大致的火力点,75毫米速射炮和大量重机枪严密封锁着河面。如果从这里发起强攻,步兵们将冒着密集的弹雨搭建浮桥或者乘坐小船渡河,只有浮桥搭建好了,坦克装甲车辆才有机会通过。

    “我们之前研究认为,没有重炮火力的协助,在这里的河面上搭建浮桥难度很大!”

    重炮、浮桥、古建筑,辰天在脑海里默默思索着,接着一行人又乘车前往野外的阵地进行视察。

    他们刚刚下车,前来迎接的德国军官就递上了钢盔,他们解释说由于河岸并不宽,两军不时进行零星的对射,法军中也有一些枪法不错的射手,而这边的德军狙击手也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住他们。

    接着辰天一行来到前沿阵地的指挥所里,他们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的看到对岸的情况。在长长的塞纳河两岸,德法两军都构筑了大量的工事。法军的战壕如同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木桩、金属桩和铁丝网几乎布满了整个塞纳河西岸,之前战役中被炸毁的德军车辆散落也随处可见。一辆辆焦黑残破的坦克和装甲车令人感到心酸,两军士兵的遗体已经被法军就地掩埋,想着那些泥土下埋着无数德国士兵的尸体,辰天不禁有些黯然。

    此时法军阵地上一片沉寂,一个法国人影都看不到,大多数法国士兵都明智的采用潜望镜进行观测。至于法军的炮兵阵地,辰天等人从这里也无法看到。相比对面的法军阵地,德军这边的人气要高出许多,只是战壕里士兵们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伤员倒是全都运下去了,不过士兵们身上的军服大都脏破不堪。东岸的德军阵地上方沿河漂浮着数十个巨大的飞艇和观测气球,侦察机也不时飞过头顶。

    辰天觉得德军在这里有绝对的制空权,火炮数量也占据很大的优势,对面的法军阵地看起来平淡无奇,看来法国人倚靠的就是那些隐藏在掩体里的火炮了。

    “少校,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所了解的法军炮兵阵地的情况吗?”看到法尔肯海因还在仔细观察对面的情况,辰天和那位参谋攀谈起来。

    “呃……从我军飞机和飞艇的空中侦察结果来看,法国人花了很大的力气构筑了许多掩体式的炮兵阵地,这些阵地全部位于地下,上面用木头或混凝土支撑,在盖上很厚很厚的泥土。当法军进行炮击的时候,只要将那些火炮稍微向前移动,仅将炮口露出掩体,由于它们的炮弹大都落在塞纳河面,所以一般不太需要调整射界。”

    辰天托起下巴想了想,“他们的火炮射击时我们可以用飞机从空中攻击吗?”

    “我们试过了,他们掩体前面的口子很小,我们的航空炸弹没有办法投那么准,如果飞机飞得太低的话,又容易被法国人的机枪击中!”

    “我们的火炮必须运到河边才够得到法国人炮兵阵地的位置是吗?”

    “对于大部分火炮来说是的!仅凭那些射程远的重型榴弹炮很难压制住他们的火力,而将射程近的火炮搬到河边,又会有被法军炮弹击中的危险。这些办法我们都已经试过了!”

    听到参谋说自己提出的建议他们已经全都试过,辰天不禁有些失望。

    “看来我们真的碰到石头了!”法尔肯海因这时也凑了过来。

    辰天沉默了好一会儿,对比塞纳河各处的法军防线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总参谋长阁下,我觉得我军可以在塞纳河流经巴黎的那段找到突破口!”

    法尔肯海因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可是我们的步兵如何在法国人的炮火和机枪下搭建浮桥呢?就算能够从那里突破的话,许多著名建筑很多就保不住了,或许今后埃菲尔铁塔、卢孚宫、巴黎圣母院只能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我想小毛奇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想担负全世界的骂名才没有选择这里作为进攻地点吧!”

    “为了德国的胜利,这个骂名就让我来背吧!”辰天转过身看着法尔肯海因,脸上忽然露出很灿烂的微笑。

    法尔肯海因显然对此非常惊讶,“亲王殿下,那会对您的形象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人们会说您是……”

    “破坏文明的野兽?哈哈哈!这个称号我很喜欢,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我的老对手阿格列尼齐名了。您知道他被称为什么吗?欺骗世界的恶魔!”辰天爽朗的笑了起来。

    “破坏文明的野兽,欺骗世界的恶魔……”法尔肯海因喃喃的念叨着。

    心情大为舒坦之后,辰天收起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容,“我要让世界记住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我前进的步伐!”

    法尔肯海因不再反对,而是关切的问道:“可是您准备如何解决在那里搭建浮桥的问题呢?”

    “谁说非要步兵才能搭建浮桥呢?”辰天忽然想起周星星那句经典的台词:谁说没有枪头就捅八死人!

第三十九章 迷雾

    “亲王殿下,您真的有把握能够从市区突破塞纳河防线吗?”法尔肯海因看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试试就知道了!在市区里,塞纳河两岸有我需要的石质岸基!”辰天狡然一笑,“两军对垒,尤其是在法国的国土上作战,间谍肯定充斥在各个角落的,所以具体策略我现在不便相告,也请总参谋长不要告知其他人我军将从市区发动进攻!我还希望总参谋长能够帮我一个忙,每天在不同的地段对法军阵地发起炮击,尽可能猛烈的炮击!”

    “哦……”法尔肯海因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那好,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其他部队也正好在这段时间完成休整和进攻准备。这种防线看似坚固,但只要出现一个较大的破口,整条防线也就失去作用了!”辰天略带惋惜的朝对岸的法军防线看了最后一眼,法国人修筑防线的能力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强,凭借一条塞纳河就挡住了数百万精锐德军。

    “那就恭候殿下佳音了!”

    从法尔肯海因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介于信与不信之间,反正他是不会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辰天和他的部队身上的。辰天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法国人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气味。

    在简单的巡视了一下前线的其他地段之后,法尔肯海因和辰天怀着不同的情绪各自返回指挥部。

    辰天回到驻地的时候,士兵们正忙碌的将坦克和装甲车辆从一列列火车上卸下,奥尔格和古德里安正在不远处聊着什么,而佛朗索瓦的第一步兵军和辰天亲自指挥的第三步兵军将在明后两天全部抵达。

    辰天让司机将小汽车直接看到他们旁边停下来。

    “奥尔格将军,古德里安上校,我正好有事情找你们商量。现在有时间吗?”

    “是的,亲王殿下!”两人一面敬军礼一面回答道。

    “嗯,很好!一会儿到军团指挥部来吧!”辰天说完便摇上车窗,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奥尔格和古德里安相互看了看,跟旁边的几个校官吩咐了几句,便登上他们的座车赶往军团指挥部。

    在他们离去的地方,一辆辆坦克正挪动着笨重的身躯,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士兵们指挥放心的喊叫着混杂在一起。

    当奥尔格和古德里安来到辰天的办公室时,辰天和霍夫曼已经等在那里了。

    房间里面洋溢着浓浓的咖啡香味,而辰天和霍夫曼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咖啡,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咖啡壶,另外两个具有东方特色的咖啡杯看来是为他们两个准备的。

    “请坐!”辰天示意两人也一同坐到沙发上,看来这不像是一个正式的会议。

    “亲王殿下找我们来,不会就为了品尝咖啡吧!”奥尔格半开玩笑的说道。

    古德里安则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静静聆听其他人的话语。

    “是这样的,我刚刚和总参谋长去视察了一下前线,顺便对法军的塞纳河防线进行近距离观察。”辰天优雅的端着咖啡杯,将之前的所见所闻给他们讲了一遍。

    “这条防线看似平常,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简单啊!”奥尔格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我们的坦克是旱鸭子,不借助浮桥根本无法跨过河流,除非那条河只有半米深。”

    “潜水坦克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我们的技术水平还远远达不到,或许再过20年就会出现不怕水的坦克。”辰天想起那些头上竖着长长通气管的涉水坦克,如果有那种东西,塞纳河和一条小水沟并无二样。

    可惜,现在是20世纪10年代。

    古德里安一个人默默的思考着,一言不发。

    “我的计划,是从市区里的法军沿河防线上寻找一个突破口,渡河后我们的装甲部队迅速横扫其他地段的法军防线和炮兵阵地。法国人的大炮虽然隐蔽,但对出现在面前的目标却毫无办法。届时我军就可以从其他地段同时渡河了!”说完之后,辰天又续了一杯咖啡。据说咖啡除了提神之外,对于保持身材也有很好的功效。

    “法军塞纳河防线南北绵延上百公里,能否保证油料和弹药补给是非常关键的!”奥尔格的问题非常到位,接着他顺便给出了不是答案的答案:

    “所以我们在塞纳河上需要架设尽可能多的浮桥,而且要尽快清除塞纳河西岸市区里的法军!”

    霍夫曼用眼神征询了一下辰天的意见,随即开口道:“根据粗略的计算,我们至少需要架设二十座可以一次通过一辆坦克或者装甲车的浮桥,这一切都在在3万法军、数百挺重机枪和两百门各式火炮的眼皮底下完成。除了坦克炮和小口径步兵炮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炮火掩护!”

    “上帝!这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奥尔格听罢一脸惊讶,“我们的步兵准备穿着厚厚的铠甲去架设浮桥吗?”

    霍夫曼摇了摇头。

    “上校,对于如何架设浮桥,您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

    古德里安抬起头来,映入他眼帘的是辰天期待的神情。

    “我?亲王殿下,我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据我所知,浮桥主要由桥桩和桥面组成,桥桩一般分为浮动桥桩和固定桥桩两种,在河水较深的地方用船只一类的浮动桥桩较为合适,而河水较浅的地方既可以使用浮桩,也可以使用木桩、石桩甚至人桩一类的固定桩;桥面一般分为木梁木板桥面和钢梁木板桥面,步兵和小型火炮渡河使用木梁木板桥面和任意一种桥桩即可,重型火炮和坦克装甲车辆至少需要钢梁木板桥面以及具有足够浮力的浮动桥桩或者固定桥桩。”

    待古德里安一口气说完,辰天心里不禁偷笑起来,这个家伙居然还说不是行家,他在装甲学院写过一篇《论坦克装甲部队快速渡河》的论文,里面的思路和操作细节都令辰天赞不绝口。

    “霍夫曼上校,介绍一下我们要渡过的这条河吧!”

    霍夫曼点了点头,“塞纳河是法国第四大河。它从巴黎的东南方向流入巴黎市中心区,由西南方向出海,塞纳河巴黎市区河段长12公里,最宽河面长190米,最窄河面长25米,河面平均宽度达100米,水深3-4米,河水流动缓慢,河底基本上都是硬石。”

    “由于河面较宽,不使用桩子是不可能的。我们手里没有足够的船只,即使有,如此近的距离法军也可以将它们一一摧毁,因此浮桩也不用考虑了。看样子我们只剩下固定桥桩这一条路了,上校,我说的对吧!”辰天说完转向古德里安,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揣摩自己的思路。

    “那么问题就在于如何在法国人密集的火力下铺设什么样的桥桩了!”辰天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他还在脑海里不断完善自己的设想,一个个原始的办法不断被更好一些的办法取代。

    或许这三个人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也不一定,辰天这么想着。

    “用全军团的坦克炮、迫击炮、步兵炮和机枪火力压制对岸的法军火力,接着用木桩和钢桩快速架设浮桥!”霍夫曼的这个意见并没有什么创意。

    或许是思维在香浓咖啡的刺激下变得活跃起来,奥尔格的建议令众人汗颜不已,“利用巴黎市内已有的铁路线,让火车开着冲到塞纳河内,用火车的车身横在河里当作浮桥!”

    这个办法咋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细细想来却有实施的可能。

    霍夫曼快速计算了一下,“塞纳河上原本有5座铁路桥,也就是说有5条铁路线通到河畔。这5处的河面不算太宽,所以就算火车不能冲到对岸,剩下的距离也不会太长。火车的乘客车厢也差不多有3米多高,因此沉入水底之后当作桥墩的高度也合适。”

    “这种办法不能当作渡河的主要途径,毕竟火车冲入河水之后的状态很难预料,或许只是冲到河中央,或许一节节车厢会折在一起,步兵勉强可以从上面经过,但是车辆就不太可能了。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利用这种办法作为辅助渡河方式,这还可以大大吸引法国人的注意力!”辰天脑海中想象着一列列火车呼啸着冲入河水的场景,那一定非常壮观。

    “奥尔格将军的想法给了我很大的提示,我认为我们可以使用缓和而稳定一些的办法!”古德里安不紧不慢的说道,“汽车!”

    “汽车!”

    辰天点了点头,古德里安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辰天最初的想法是采用未来的机械工程部队架设浮桥,但细细想来,一是现在的技术条件还不允许,而来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弄出那么多新玩意儿来。利用突击小队秘密潜入敌后的办法他也考虑过,不过现在既没有办法将大批部队跨过塞纳河防线运送到敌后,而且法国人炮兵阵地的防守一定非常严密,就算一个炮兵阵地放一个步兵营,突击队要搞破坏也是很艰难的,何况法国人的炮兵阵地位置隐蔽数量又多。于是,辰天想到了汽车。

    最原始的办法就是用汽车装运土石在河面制造一条人工堤坝,不过这种办法既慢又费力,而且完全阻拦河流势必造成河水向两岸蔓延,因此辰天又想到了牺牲汽车当作浮桥的桥墩。

    “我认为可以在汽车上装载大量的土石,然后将它们开到河里作为桥墩,接着在上面架设桥面。这样一座50米长的浮桥只需要牺牲大约15辆卡车,架设20座浮桥则是300辆。”古德里安将自己的设想大致讲了一遍。

    “可是汽车能够冲那么远吗?我的意思是最前面几辆还好,可是靠近对岸的地段怎么办?”奥尔格疑惑的问道,看来他还不是很明白使用汽车架桥的设想。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另外,我有一个比装土石更好的办法。霍夫曼上校,你去让士兵们改装300辆卡车,具体如何改装我一会儿画一张草图给你,同时用钢轨加上木板制作一批钢梁木板桥面。此外,我们还需要大量的烟雾弹,数量越多越好。这一切尽量在5天内完成!”辰天的大脑快速运转着,他的计划已经渐渐清晰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些细节问题还要进一步完善。

    “是!”霍夫曼也不是很理解,不过一切都会在5天之后找到答案。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普鲁士军团的驻地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而古德里安也亲自前往塞纳河沿岸进行观察和测量,将所有适合实施渡河计划的地段挑选出来。最终,辰天选定了其中20处河面宽度在30-50米之间的地段作为突破地点。

    几乎每天夜里,辰天都和古德里安都在指挥部里挑灯夜战,将这个作战计划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仔细的揣摩,直到它变成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另一方面,奥尔格也指挥士兵将巴黎市内的一些损坏的铁路修好,而特别为这次进攻准备的火车也在第五天的时候缓缓驶入巴黎市区。

    第五天太阳下山的时候,霍夫曼已经将所有特制的卡车和桥板准备好了。

    在辰天看来,现在万事俱备,连东风也不缺了。

    如果这是一个大雾弥漫的夜晚,那么一切都完美了。

    法尔肯海因走到指挥室的窗户前,看来这是一个满天星光的晴朗夜晚,他刚想好好欣赏一下这美景,一个参谋走到一旁报告道:

    “总参谋长,东普鲁士亲王的电话!”

    “嗯!”法尔肯海因快步走到电话旁,“嗯,嗯,我知道了!好的,就这么办!”

    放下电话之后,他转向自己的参谋,“命令各集团军向对岸的法军阵地发起炮击,并摆出准备渡河的架势,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许渡河!”

    “是!”

    当隆隆的炮声响彻大地的时候,之前就已经悄悄开进巴黎市区的辰天所部开始向河畔运动。

    远处炮声很好的掩盖了车辆发动机和履带磨擦的机械声响,走在军团最前面的是一些模样奇特的卡车,它们像是一只只乌龟一样背了个大壳,确切的说它们的车厢被改装成一个大方形盒子。这些铁盒子加上底盘足有4米高,它们是由钢板焊接而成,里面用钢管或钢柱加固,盒子下部还装了不少土石。

    这支奇怪的车队在河岸前的一条街道上停了下来,不久之后,大股大股的白烟从上流飘来,河面上顿时大雾弥漫。

    呜……

    在原本建有铁路桥的地段,火车的汽笛声忽然从迷雾中传来。

    “铁路桥不是被彻底炸毁了吗?”对岸的法国士兵迷惑不解。

    忽然间,河面上传来巨大的声响,仿佛一头巨鲸在拍打着水面。接下来是巨大而沉闷的爆炸声,那种声音与炸弹爆炸截然不同,就像是……

    “一列火车冲进塞纳河,火车头的锅炉发生爆炸!”对岸的法军士兵急急拿起电话向上级报告。

    迷雾中,那列火车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大蛇若隐若现的横在塞纳河中,火车头距离西岸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

    法国人还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河面上的大雾已经越来越浓,视线距离已经降到几米,这里的世界仿佛被大雾吞噬了一般,就连那条“大蛇”也悄然隐入浓雾之中。

    塞纳河防线巴黎地段的法国指挥官西芒将军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奇怪的夜晚。防线其他地段遭到德军炮击的时候,市区这段防线依旧一片平静,但是他很快发现这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大雾,接着他的士兵报告说有5个地段发生火车冲入塞纳河,其中有两个地段火车头居然撞到了这边的河岸。

    西芒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德国人刻意弄出来的。

    “该死的德国人,他们居然想出这么卑鄙的办法渡河!”

    西芒愤怒的拿起电话,“喂喂,给我接炮兵……瓦塞尔少校吗?是,我是西芒将军,我命令你们向这5个地段的河面进行炮击,坐标是……什么什么?那里有很多宝贵的建筑,见鬼去吧!你难道想在德国人的战俘营里面渡过余生吗?给我进行炮轰,猛烈的炮轰!如果我们的建筑有什么损失,一切都记在德国人的头上!嗯嗯,好好干!”

    放下电话之后,西芒还是不太放心,他决定将一部分预备队调到那几个出事地段去。

    “命令各处守军严密监视德国人的动静,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在那5个火车入水的地段,尽管法军并没有看到德国人的影子,但是法国士兵们拼命向迷雾中的水面射击,小口径炮弹和一串串机枪子弹不断扎进大雾之中,从对岸射来的子弹炮弹让人感觉是自己发射的东西被反弹回来一般。这场看不到对手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不久之后法军的大口径炮弹也加入到混乱的战局中来,不断有建筑被炮弹击中,爆炸的火焰和火光在大雾中若隐若现。

第四十章 飞越塞纳河

    不远处的“交响乐”渐入高潮,辰天抬手看了看表,晚上10点零4分。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命令道:

    “全线开火!特别行动部队开始搭建浮桥!”

    指针指向10点零5分的时候,塞纳河巴黎段东岸全面活跃起来,沿岸德军士兵们手里所有的武器都在向对岸的法军射击,整个巴黎顿时陷入一片吵杂的声响之中。

    就在法国人一下子晕头转向之时,德军的特制卡车不慌不忙的开向河岸,接着如同一个个跳水健将一般跃入清凉的河水之中。这种卡车的车门全部被卸去,方便驾驶员在汽车入水后逃生。在之前选定的20个渡河地段,第一批20辆特制卡车在入水后只剩下方形车厢上面一截露出水面,由于车厢留有空隙并加装了压重的土石,因此这些卡车在入水后不用担心被缓慢的塞纳河水冲走或冲倒。

    在每辆特制汽车正面,一大块钢板呈30度角形成一个小斜坡,它的作用是为驾驶员遮挡对面的子弹和弹片,也为后一辆卡车做滑坡。在这种特制汽车上,驾驶员没有正面视野的,不过他们并不用担心,因为他们的特制车厢很宽,加上桥板之后浮桥宽度几乎是汽车轮距1.5倍,因此他们只要根据外面浮桥的边缘判断汽车前进方向是否偏离即可。

    很快,驾驶员们从水中浮了上来,作为这次行动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他们每个人不但会游泳,而且还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尽管过程非常简单,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因此辰天发布的是自愿参加的公告,结果整个军团有数千名符合条件的官兵报名参加,这个结果令他非常欣慰。

    除了需要游水回来的驾驶员之外,这种浮桥是几乎不需要步兵在枪林弹雨中作业的,因此在搭建浮桥过程中将士兵们的伤亡减到最小。

    在大雾弥漫的河面上,第一辆卡车的加宽加长车厢更像是一座孤岛,一座长4米、宽3米的方形孤岛。第二辆卡车的外形则更为古怪,它不仅有同样宽大的特制车厢和正面斜钢板,正面的钢板上像城堡的吊桥一样立着一块2米半长、3米宽的浮桥板。这辆汽车看起来就像一只用鼻子运东西的甲虫,或是移动的小城门一样。整个浮桥板是向前倾斜的,它的下端与斜钢板的下端接触,但没有固定,而是通过斜钢板上的圆滑小凹槽保持这种斜立状态;它的上端用两根绳子拉住,绳子的另一端则连在汽车的驾驶室顶部。

    第二辆特制卡车在河岸边停了下来,驾驶员割断拉住浮桥板的绳索,浮桥板如同放下的吊桥一般搭在水中那辆汽车的车厢顶。德国士兵们并不用担心这种声音会惊动对面的法国人,炮火声完全掩盖了这一切。

    只见第二辆卡车稍微后退了一点,浮桥板这端从汽车正面的斜钢板上滑落,稳稳的搭在东岸这边的石质河岸上。

    第二辆卡车随后开上那块浮桥板开上,接着沿第一辆汽车的正面斜钢板缓缓滑入水中,最终成为第二个桥墩。

    后续的特制汽车则和第二辆车一摸一样,它们一辆接着一辆开上浮桥,浮桥也在渐渐向对岸延伸。

    法国人被浓雾和对面德军全面的火力弄得失去了方向,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根本无法听到德军架桥部队不大的声响,因此他们的反击火力显得非常盲目。当第二批德军的火车再次在相同地段入水之后,法国指挥官西芒将军坚定了这里是德军主攻方向的判断,他一面命令后方的法军大炮不遗余力的继续炮击着这5个地段,一面调兵遣将加强法军步兵在那里的防御力量。其他地段的法军则有些漫无目的的向河面和对岸射击,在这种情况下,20座浮桥的搭建进度非常顺利。

    距离战场不远的法国居民全都提醒吊胆的听着巴黎城内的炮火声,每一次爆炸都如同尖针刺在他们心头一般。他们明白,那一发炮弹或许会将巴黎圣母院上面的一块浮雕毁去,或许会将凯旋门炸塌,或许……

    “埃菲尔铁塔倒啦!”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法国居民心力憔悴的跪在地上,是祈祷也是默哀,是悲伤也是愤怒。最后击倒埃菲尔铁塔的那枚炮弹来自哪个方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德国人不入侵他们的家园,如果德国人不在这里发动进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德国鬼子毁了我们的家园,德国鬼子毁了我们祖先遗留的财产!”许多法国人相拥而泣,他们记住了德军西线指挥官法尔肯海因,也记住了在巴黎地区主导进攻的德国东普鲁士亲王吉吉.威廉。

    一大群齐柏林飞艇悄无声息的飞临喧闹的塞纳河畔,在数千米的高空看来,小半个巴黎都笼罩在浓雾中,爆炸的火焰和燃烧的火光在这白色的白纱下朦胧不清。

    领头的一艘飞艇上,一个士兵正认真的观测着下面的情况。

    “上尉,法军的炮火是从那里发射出来的!”

    顺着那个士兵手指的方向,德国上尉看到了那片如同黑色天幕上燃放礼花之后出现点点火星的区域,至少有上百门火炮不断从那里向塞纳河发射炮弹。

    “很好!向其他飞艇发信号,飞到那片地区正上方高空投弹!1-20号飞艇参加第一波轰炸,随后21-40号在法军阵地上方待命,等法军再次射击的时候再进行第二波轰炸,而41-53号则负责第三波轰炸!”

    巨大的飞艇编队略微改变了一点航向,接着不声不响的在法军头顶停了下来。不管法国人有没有发现它们,一颗颗黑色的炸弹怪叫着落了下去,在地面上燃起比刚才那些火星大得多的火点,这种景象就像是一根根火柴在那里划燃一般。

    高空落下的炸弹多数只是在法军阵地附近爆炸,真正能够穿透掩体摧毁里面大炮的少之又少,不过法军的炮火一下子停歇下来。或是在等待德军飞艇离去,或是在匆忙转换阵地。

    已经投弹完毕的德军飞艇开始掉头离开,剩下的飞艇则如同猎人一般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这种高空轰炸的效果虽然不大,而且一次只能轰炸少量的法军炮兵阵地,但是它们产生的威慑力却可以大大延缓小范围内法军炮兵阵地的炮击。

    当法军炮火暂时微弱下去之后,塞纳河巴黎段并没有安静多少,双方的枪声依旧密集,法军前沿阵地上的速射炮和德军的步兵炮、坦克炮也互不相让。

    辰天再次抬手看了看表,10点33分。按照目前的进度,20座浮桥很快就要完工了。值得庆幸的是,对岸的法军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计划,而己方的烟雾弹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毕竟在这个时代,陆海军在很多时候都会用到烟雾弹,因此前线库存的烟雾弹还是足够应付的。

    不过在最后一块桥板搭上塞纳河西岸之前,辰天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越是靠近西岸,来自法军的阻力也就越大。

    搭建浮桥的德军士兵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法军的子弹不时从大雾中穿出,不时打在特制汽车的前挡板上火星四溅,当当的撞击声虽然清脆,却令士兵们担心不已。当浮桥距离东岸只有十来米的时候,法国人终于发现了这些浮桥。惊讶之余,法军士兵们一面向上级报告,一面用手里的一切武器向水中的浮桥射击。他们的子弹对特制汽车和浮桥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从75毫米速射炮中射出的炮弹却在浮桥四周轰起高高的水柱,这才是德军最为担心的东西。

    在河对岸,法国人正在想尽各种办法摧毁这些钢铁浮桥,但是浮桥并不算宽,河面的大雾又严重影响了视线,连法国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炮弹是否击中了它们,而从对岸射来的子弹和炮弹无时不刻都在压制他们,没有哪个法国士兵胆敢推着小口径火炮来到距离河岸近一些的地方。

    大雾带来的副作用此时也体现出来了,德军而架桥进度也只能根据事先计算和返回的驾驶员来了解。一旦桥面和桥墩被法军炮火击中,则需要用新的桥板去填补破洞。因此根据古德里安的建议,后面的特制汽车都搭载了两块浮桥板,一块用于预防破洞,一块则用来正常搭建浮桥。如果出现两处以上的破洞,用完浮桥板的卡车就只能返回东岸。

    二十座浮桥不至于全部避过法国人的炮弹,但也不至于全部被法国人击中。法国人惊恐的看到自己的子弹对于那些从后而来的一辆辆奇怪的汽车毫无办法,那些汽车既不还击也不停止,而是直直的没入水中。

    当一辆辆用来作为最后一个桥墩的特制汽车先后没入水中,一座座长长的浮桥犹如不会阻断水流的钢铁大坝屹立与河中,而那些特制汽车默默的立于水中,像是为了其他战友前进而默默牺牲的勇士一般。

    在这些即将完工的浮桥靠西岸的一侧,还有半米到两米不等的空隙,它们将由最后一辆架设浮桥的特制卡车来完成。紧跟在这辆卡车后面的,便是第一辆登上浮桥的坦克。

    第一辆坦克隆隆的开上浮桥,德军官兵们的心全都悬了起来。它平稳的前进着,碾过一块又一块桥板,越过一个又一个桥墩,虽然浮桥的桥面在微微震动着,但整座浮桥依然屹立在横飞的子弹和炮弹之间。

    接着,第二辆、第三辆坦克驶上浮桥,它们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德国人的汽车又来了!”在靠近浮桥的一栋房子后面,一个法国士兵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声喊叫着。与此同时,一个懵懂的黑影隐约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浮桥上。

    “开火!给我狠狠的打!”一个法国军官声嘶力竭的喊道,之前他向上级要求火力支援,上级却说炮兵遭到德国飞艇空袭还在转移阵地,气的这家伙差点吐血而亡。没有后方火力支援,隐藏在房子后面小巷里的一门速射炮又被岸德军发射的炮弹炸坏,他手里除了机枪以外实在没有更好的武器了。

    可惜他的机枪子弹打在那个黑影上仍然没有什么反应,那个黑影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着。随着一声钢铁砸在石头上的脆响,那个黑影似乎将一块很大的板子架在了浮桥和西岸的河岸上。

    “上帝,德国人的浮桥还是完成了!”那个法国军官再次恐慌的拿起电话,幸好电话线还没有遭到彻底的破坏。

    “喂,指挥部吗?我这里是兰特街防守阵地,我们这里……”法国人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在轰鸣的炮声中听到了一种独特的声音,铿锵铿锵的,那种声音他不久之前还听到过,而且这次距离还特别近。

    他哆嗦着将脑袋探出街角,在横飞的子弹中,那辆德军汽车已经停在一边动弹不得,而那种声音是从它后面发出来的。

    那辆汽车猛的抖了一下,那种抖动显然不是发自内部的。整辆汽车一下子被推开了,一辆模样狰狞的德军坦克出现在他面前,那根粗短的炮管分明瞄准着他这里。

    “该死,我们的机枪阵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他忘记了刚才下达射击命令的时候那种暗爽的心情,现在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一声巨响之后,这个街角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只有尚未断线的电话里还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喂喂,兰特街防守阵地,你那里怎么了?喂喂!”

    没有人回答,只有不远处越来越多履带磨擦的铿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