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战天全文阅读 第42分节

第四一三章 恶补修真常识

    掌柜们看得很慢,很仔细。

    沈云也不急,坐在东厢房的外间,看似闭目养成神。其实,他的右手里攥了一枚玉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说到玉简,他不得不再赞一次。实在是太方便了。每一块都只有那么大,拿在手里,随时随地,想看都能看。一点儿也不显眼。

    他将祖师传下来的玉简全收进了百宝囊里,随身带着。只要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五天下来,他已读完三枚。现在手里正在读的是第四枚。

    除了第一枚是《告诸弟子书》,后面的这几枚全是修真方面的基础知识。是以,这几天里,他对修真的认识可谓一日千里,进展神速度。

    比如说,读了第二枚玉简,他知道,修士有修真者与修魔者之分。其中,修真者走的是正道,修魔者则是邪道。世人所说的“正邪不两立”,在修行的世界也是一样的。修行世界的正邪对立主要就是指修真者与修魔者之间的对立。

    天神宗与青木门都是修的天地正道,所以,其门人皆为修真者。

    除此之外,玉简里还详细的叙说了,如何区分修真者与修魔者。而罗列了许多条不同之处后,祖师一言以蔽之:关键看炼气。修真者炼的是五行灵气,而修魔者炼的是煞气。

    沈云读完,忍不住说道:“可见仙庭说天神宗是邪魔歪道,纯粹是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

    第三枚玉简讲的是修真者的修为境界。从低到高,一共分为:先天、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虚、飞升等大境界。而每一重大境界里又分为若干小境界。除了先天只有前、中、后等三重小境界之外,其余的六重大境界里,通常情况之下,都有十重小境界。

    为什么叫做“通常情况之下”呢?所谓通常的情况是指,当某一重大境界修炼至最高的小境界,再一次突破时,修真者往往进入高一重的大境界。也就是晋阶。

    可是,并非每次晋阶都能成功的。祖师再三告诫,修真好比行走于薄冰之上,周边总是危机四伏。以晋阶失败为例,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身殒道消。因此而受伤,也是常见的情况。而最轻微的后果是,无伤无损,进入大圆满小境界。

    不过,进入大圆满境界绝非坏事。尤其是金丹以下,进入大圆满境的话,反而有助于夯实基础。从这种意义上说,进入大圆满境反倒是天道的恩赐。在天神宗,就有很多故意引导精英弟子进入大圆满境的法门。

    玉简之中,对小境界没有过多描述。但每一重大境界是什么情形,都有大量文字进行详尽的描述。

    沈云一直以为自己是炼气境的修为。然而,通篇看完之后,他反倒是更加糊涂了——实际上,读了《告诸弟子书》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名修士了。可是,自己是怎么超凡脱俗的,在他心里仍然是一本糊涂账。

    如果单从丹田的状况来做判断,呵呵,他的丹田“混沌一团”,现在仍然是凡人一枚。

    但如果从经脉里有无灵气来看,他又是先天境大圆满的样子。

    再换一个角度,他能看透炼气三层的道童的经络,那就起码是炼气三层以上的修为了——先前他的猜测是对的。和凡人武者一样,修真者不借用法宝等外物,仅凭一双肉眼也能透视同等修为及以下的其他修士的经格,从而判断他人的修为。

    当然,这个法子辨别其他修真者的修为也并不是和理论上显示的那般可靠。因为在这世上,遮掩、伪装修为境界的法宝五花八门。

    话说回来。

    甚至于从灵力的强弱来看,沈云觉得自己应该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这又是沈云在概念上的一个修正。之前,他一直称为“内力”的存在,其实在修真界另有称谓,它叫做“灵力”。

    也就是说,沈云读罢第三枚玉简,脑袋里好比是一团浆糊——我现在的修为到底属于哪一重大境界啊?

    为了这个问题,他反复研读第三枚玉简,无果。

    又为此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

    最后,他释然了。

    管它是哪个境界!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重要。他修行,又不是为了得一个高阶的美名。他是要实实在在的变强大。只要是真的变强大了,就是被人当成是先天境又如何?

    没过多久,他自己亲自推翻了这种肤浅的认识。但是,不得不承认,眼下,它很好的抚平了沈云心中的不安与焦虑。至少在看到那枚刻录着功法的玉简之前,他吃得好,睡得香,一点烦恼也没有。

    手里正在读的这枚玉简,里头讲的是“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灵丹。

    灵丹是有品阶的。具体的来说是,一共分为一到三转。其中,一转丹的品阶最低,三转丹的品阶最高。而每一转里,又划分为九品。最高品阶的灵丹为“三转九品丹”。反之,最低品阶的灵丹则是“一转一品丹”。举个例子,沈云所知道的碧玉丹,功效疗伤,就是品阶最低的一转一品丹。

    另外,同样的一种灵丹,根据炼制出来后的药效、纯正度等的不同,也是有上、中、下品的等级之分的。

    讲完品阶,还有炼丹。

    看到这里,沈云才知道,原来祖师生前是位高阶丹修。在玉简里,她将“丹”的重点落在了炼丹上面。

    祖师说,炼丹有一系列的专用法器。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当属炼丹炉。也称“丹鼎”。

    沈云恰好看到这里。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老是配不出碧玉丹。原来是方法错了。真正的灵丹是在炼丹炉里炼制出来的。而之前,他却是先熬药膏,放凉之后,再搓成药丸子。后者是凡俗的制药法门,根本就不适合于炼制仙丹。

    看来,要想炼丹,我得先去找一只炼丹炉来。

    如何挑选炼丹炉呢?沈云正欲继续往下看,这时,齐伯在门外禀报:“云哥儿,各位掌柜已经投完票。”

    “知道了。我就来。”右手一晃,沈云将掌心的玉简收进了百宝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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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赵宣重返生意场

    投票采取的是不记名的方式。在进大门的时候,丁叔给每位掌柜发了一颗生蚕豆,并告诉他们,蚕豆是用来投票的。一旦弄丢了,就等于弄丢了投票的资格,提醒他们务必要保管好。

    贴在门廊上的章程也被沈云事先用写着一个数字的纸号牌遮住了书写者的姓名。

    东厢房的门口左边,摆有一张长案。一共是七十九篇章程,案上便摆了七十九只标有数号的白瓷饭碗。掌柜们要是觉得哪篇章程最中意,便将蚕豆放进相应数号的白瓷饭碗里。

    齐伯和老罗各自守着长案的一边,一起监督投票。

    沈云出来时,手里抓了一把生蚕豆。

    “你们都投完票了?”他环视侍立在门廊里的掌柜们。

    “是。”大家望着他,有人眼里充满了期待,更多的则是好奇——主公看中的是哪三篇?

    沈云也不废话,转身去看身后的长案。

    七十九只白瓷饭碗里,以第二十三号饭碗里的生蚕豆最多。他的眼力极佳,只用一眼就看清楚了,总共有五十一颗。

    第二多的是七号饭碗,里头有十二颗生蚕豆。

    而五十八号饭碗以一颗之差,屈居最第三位。

    余下的,余下的有一只饭碗里有两颗,三只饭碗里各一颗。

    “看来大家都是英雄所见略同。”他笑了笑,随手将左手里的那一把生蚕豆都扔在案面上。

    这是……主公弃权了!

    掌柜们惊讶的连连吸气。

    沈云全当没听见,直接宣布结果:“胜出的是二十三号,七号和五十八号。”

    他每报一个数,老罗则快手快脚的当众揭开遮住名字的号牌。

    看清名字,掌柜们的脸上现出了然之色。看样子,这三人一直颇有名望,这次得中,都是实至名归。

    “恭喜三位。”沈云记住了三位掌柜的名字,吩咐道,“接下来,请三位再辛苦一回,务必在两天之内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全盘方案来。”

    “是。”三人激动的上前来,齐声抱拳领令。

    掌柜们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主公真的就这样选出了三位大掌柜!并且是真的将转行、整合的大计划全权并给了三位掌柜!

    齐伯站在一旁,险些惊落了下巴。云哥儿根本就没有投票!选出来的这三位,真的是云哥儿最中意的?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沈云很满意,欲挥手叫众人散了。

    这时,得了五十一票的第二十三号,也就是李忆突然抱拳出声:“主公,我有一事相求。”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

    沈云也不例外。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李忆说道:“能否请宣爷助我等一臂之力?”他口中的“宣爷”就是赵宣。自从齐伯他们称赵宣为“宣爷”之后,很快的,三条街的人们,不分老幼都是这般称呼赵宣。“宣爷”俨然成了赵宣的绰号。不然,以李忆的年纪,大可称赵宣一声“宣老弟”。

    “为什么?”沈云不禁猜测:难道听风堂的存在泄露了?李忆知道赵宣是听风堂的堂主?

    老实说,这是不他想看到的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听风堂当成一张秘密底牌,没想过将之公诸于众。

    李忆老脸飞红:“不敢欺瞒主公,我写章程之前,曾特意请教过宣爷。宣爷对我帮助良多。窃以为宣爷比我更适合。”

    竟还有这等事!沈云知道赵宣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所以,先入为主,以为赵宣不擅生意经。如今听了李忆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转念又一想,生意场上,龙蛇杂处,也不失为一个灵敏的消息渠道。再者,赵宣若有大掌柜的这层身份做伪装,反而方便做事。

    当然,这还得看赵宣本人的意愿。因为据他所知,赵宣真的很烦生意场。

    沈云扭头对齐伯说道:“烦劳齐伯去请伯堂即刻过来一趟。”

    “是。”齐伯应声而去。

    运气不错,赵宣在家。不多时,他与齐伯快步赶来。

    沈云转述了李忆的请求,末了,说道:“伯堂,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掌柜们在一旁看着,心中惊讶不已——主公真的好脾性呢。不管是李忆,还是赵宣,他们俩的想法,主公都一样的在意。

    赵宣没有犹豫,爽朗的笑道:“固所愿也。”

    也就是没意见。

    这样的反应在众掌柜的意料之中。这一应下,就是四大掌柜之一。傻子才把如此良机往外推。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李忆与宣爷有暗中联手之嫌疑。就是不知道主公会做何想……

    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沈云。

    “那就由你们四位在两天之内订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沈云挥手宣布散会。

    此时,掌柜们终于相信,主公言出必行,是真的将转行、整合之事放权给了四大掌柜。

    事关七十九家铺子,可不是一笔小财!主公的胸襟与气慨,着实令人佩服。

    他们心服口服,感慨万千的结伴离开了。

    赵宣没有走。他特意留了下来。

    掌柜们都是人精。包括李忆在内,他们都装着没看见。

    “伯堂,你还有何事?我们去屋里细说。”沈云将人请进了东厢房的外间。

    赵宣在常坐的那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解释道:“主公,昨晚,李忆特意上我家,找我商量章程之事。”

    沈云颌首:“刚才,李掌柜已经跟我说了。”

    赵宣又道:“我觉得,我就这么呆在主公身边不好,容易令人生疑。找一个明面上的差事,应该更便于行事。”

    “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沈云抚掌而笑,“只是之前,我没有想到,你的生意经念得这么好。”否则,李忆怎么可能特意去他请教他。

    “我也没有想到,进入听风堂后,对做生意也越来越有想法了。”赵宣嘿嘿一笑,“应该是消息变得灵通了,眼界也相应的抬高了吧。”说到这里,他信心满满的保证,“请主公放心,我分得清主次轻重。听风堂才是我的正业。”说白了,他是为了能更好的做一个暗探头子,才决定重返生意场的。

    沈云对他甚是了解,敢让他去做大掌柜,自然就是放心的。闻言,笑道:“正所谓,能者多劳。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铺子那边,有你和听风堂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赵宣听到他同意了,欢喜的起身领令。

第四一五章 钱师尊病重

    两天后,沈云在东厢房的外间再次召见了赵宣与李忆他们四个。

    章程已经出炉。沈云当面细细看过,又放回桌上子,颌首说道:“铺子转行的方向明确,整合也甚是周密。你们四人更是有主有次,分工明确。我看可行。”顿了顿,又道,“至于所需的款项,伯堂,等会我给你写一个支条,你去找齐伯领取。”

    赵宣知道齐伯是沈云的内当家,手里头管着公账,不以为怪,起身应道:“是。”

    但李忆等人不知道哇。在他们眼里,齐伯肯定是主公的心腹,最得力,也是最被器重的老仆之一。不过,也仅限于此。

    听主公的意思,他们在章程末尾附上的开支预算,齐伯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整是十万两银子!

    老实说,就是他们几个家里,这样的大钱,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齐伯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厚实的身家。只有一种可能,即,他手里头管着主公的钱袋子。

    一时间,李忆等人对齐伯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散会后,四人从东厢房出来,李忆再也忍不住,向赵宣问道:“是不是以后我们铺子这边要支钱,都是去找齐伯?”如果说铺子是一棵树,那么,钱财就是等于是水一般的存在。所以,搞清这一点,非常重要。

    赵宣扯起一边嘴角笑道:“我倒希望这是我们铺子里第一次向齐伯支钱,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都是交红利给齐伯。”

    也就是说,齐伯真的管着主公的钱袋子。并且还是钱、账一起管的那种。李忆他们三个讶然。一个个的把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一口吞下一个荷包蛋。

    赵宣见了,好心的点拔道:“主公胸有青云之志,不在乎俗世里的蝇头小利。”笑着环视三人,又道,“主公英明,待人亲和。我等能追随明主,是我等之荣幸。”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数百枚价值千金的仙符来的主公,会是缺钱的主吗?所以,他认为,铺子整合,在主公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主公借此考察、选拔、栽培人手,才是重中之重。都是少说也能往上攀两三辈的老街坊,他不想大家错失良机。

    李忆等人岂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更何况,有齐伯、赵宣的现成例子摆在眼前。他们大受鼓舞,纷纷抱拳道谢,表态道:“宣爷说得对。幸得明主,我等当尽心尽力。”

    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不大。以沈云的耳力,在东厢房的里间,有如就在近前。他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继续闭上眼睛,读手里的玉简。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接触了这么多的人,他越来越认识到,嘴上的忠心,太容易,也太寡淡。真正的忠心,有如美酒,需要经过时间的积淀。并且是,时间越弥久,越是珍贵。

    眼下,他身边最缺的就是象赵宣等人一样,可以独挡一面,又忠心耿耿的得力干将。

    所以,发现了李忆他们三个的才干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机会。

    而李忆他们能否成了赵宣第二,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余下的,就得看李忆他们是否也有一颗赵宣等人那样的忠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事实证明,赵宣确实很难得。

    自从三条街的人们依附之后,他一直都在给人机会。

    得到机会的人,不在少数。比如说,除了赵宣,李坊主、王坊主和吴坊主他们也都得到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赵宣与齐伯他们一样,被他真正的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其余人,于他来说,最多也就是“可以用”而已。

    之后,李忆他们用最大的热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铺子的整改之中。四人分工合作,又有听风堂负责刺探商情,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两个月之后,齐伯交上来的月账已看不到“亏损”二字。

    沈云大悦,正式任命李忆、赵宣、吴云鹏、刘瑜为四大掌柜。其中,李忆为首,是大掌柜,统领七十九间铺子;赵宣等三人为辅,并列二掌柜,各司一职。

    不过,他对李忆等三人的考察,仍在继续。

    另一边,他几乎沉浸在祖师留下来的玉简里。

    玉简的容量惊人。三个月下来,他仅仅读完十七枚玉简。

    这些玉简好比是一扇窗,通过它们里面的内容,沈云看到了一个更加五彩斑斓、更加广袤的神奇世界,即,修真的世界。

    看了这些玉简之后,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之所知是多么的有限。他读完所有玉简的愿望更加迫切。

    但同时,练功也不能放松。于是乎,时间变得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洪天宝的第二封信,终于到了。

    上次他写信来,说乘坐的海船在半道上被仙符兵的水师“征用”,全船的人都被莫明其妙的赶到一座空院子里。水师方面没有任何解释,关押了他们两天两夜之后,敲了一大笔银子,方放人。

    洪天宝好比惊弓之鸟,与在患难之中结交的一户罗洲人结伴,改由陆路继续赶往罗洲。

    然后,一连数月,洪天宝都没了音信。

    在乱世之中,隔着数千里远,几个月里不通联系,也是常态。沈云决定,如果到了年底的时候,洪天宝还没有信来,那他就亲自去一趟罗洲。因为以洪天宝的性子,哪怕再忙,快到大年节了,定会写信报平安的。除非他那时不平安。

    现在,离大年节还有三个来月,看到齐伯欢喜递过他的信,这一瞬间,沈云也不禁眉开眼笑,长吁一口气:“可算来信了。”

    然而,撕开信,才看了两行,他的笑容便完全消失了。

    齐伯看着,心里怪着急的。可是又怕打扰到沈云看信,只好挠了挠头。

    还好,信不长,不过三页。而沈云看东西的速度很快。

    “钱师尊病重。天宝兄说,半年前,钱师尊身染重病,一直卧病在床,已瘦得不成人形。”沈云看罢信,忧心忡忡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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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故人

    洪天宝这次万里赴罗洲,是奔着向钱师尊学武而去的。是以,齐伯也知道钱师尊是何许人也。闻言,他关切的问道:“是什么病?这么严重?罗洲那边请不到好的郎中吗?”

    沈云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他:“天宝兄在信里完全没说明白。我觉得很奇怪。”

    如今,齐伯的阅读速度也提上来了。接过信后,不一会儿,他也看完了,一头雾水的抬头:“是的呢。宝哥儿怎么不在信里说清楚一些呢?”

    此时,沈云已然做了决定:“钱师尊的病只怕不简单。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齐伯拧眉,指着信的末尾说道:“宝哥儿落的日期是一个半月之前。只怕……”信里,洪天宝将钱师尊的病写得那么严重,就只差没有明说“奄奄一息,时日不多”之类的了。他担心钱师尊已不再人世。那样的话,沈云就算马上起程,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仙都离罗洲有数千里之遥。这一路急行,得多辛苦啊。

    可是,看到沈云担忧的样子,他又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叹了一口气,改而问道:“您准备什么动身?”

    他都能想到的事,更何况沈云打小学医,岂能想不到?

    “你去请伯堂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交代他几句。交代完,我马上动身。”沈云是想赌一把。赌钱师尊是学武之人,底子好,还能捱得住。

    “那也太急了!”齐伯大急,“船票也没买,换洗的衣裳、路上的干粮……”就算是出城去郊外探望病人,也得先准备一番呢。从仙都到罗洲,可不是出城那么简单!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慌慌张张的起程啊。

    沈云挥手打断他:“我从陆路用轻功赶过去。衣服、干粮,我身上都有,不用另外准备行囊。”

    这是连马都不用了。齐伯知道拗不过,只好应道:“我去请宣爷。”

    沈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里屋。虽然跟齐伯说不要准备行囊,但是,他也是有几样东西要收拾的。

    首先,红云宝匣要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打回转。仙都的冬天来得早,去得晚。到那时,这屋里肯定烧地龙了。红云宝匣藏在炕洞里,自然是极不安全的。

    藏哪里呢?

    新的地方,沈云早就想好了。屏风后面的那个角落被设置为澡室,所以墙上没有抹白灰,青砖全是裸露的。刚住进来的时候,他细细敲过。墙砌得很厚实,并且是空心的。

    他只要将青砖拿下来一块,就等于在墙上抠了一个洞。完全可以用来藏红云宝匣。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拿掉一块青砖,还不是跟搬一块砖那么简单?

    沈云蹲下身子,以墙角为基准,左数三块青砖,再笔直向上,又数了两块。

    就是你了!

    右手握成一个空心拳,轻轻的在数到的青砖四周捶了捶。

    沙石松动,扑落少许。

    掌底的青砖已然陷入墙里三分。

    沈云再松开右手,五个手指头抓住青砖表面,用力一吸。

    “哗”,青砖应声而出。墙上现出一个长方形的洞来。

    他将红云宝匣侧着放在其中。接着,再将那面青砖填回去。最后,用一根手指头沿着它四周的灰缝抹了一周。

    于是,连细微的裂纹也看不到了。

    沈云退一步,自个儿仔细的审视了一番,非常满意。如果不是刻意挨个的去敲青砖的话,不可能发现墙角的秘密。

    再说,还有齐伯他们几个看家呢。

    接着,沈云从百宝囊里取出阵珠。阵珠可以不在阵中。但是,不能离得太远。所以,他走了,阵珠只能留下。

    留下之前,自然是要加足灵石。

    沈云一次加上了两块中品灵石。

    读了祖师传下来的玉简,他才知道,灵石也是有等级的。之前,祖师留在红云宝匣里,以及他赚到的那些灵石,都是下品灵石。仙门奖励给他的那一百块灵石,品阶要高一阶,属于中品灵石。除此之外,还有更高阶的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

    各个品阶的灵石可以相互兑换。比如说,一块中品灵石能换到十块下品灵石。

    但是,两块中品灵石叠加的效果,比二十块下品灵石要强了近一成。

    沈云考虑到这次出远门,归期不定,故而一定加了两块中品灵石。

    如法炮制,将阵珠也藏进了青砖墙里,沈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齐伯。

    怎么这么快?

    他在铜盆里倒点水,洗掉手指上沾的些许灰尘,去了外间。

    不一会儿,齐伯在外头禀报:“云哥儿,巡逻的人在街口拦住了一个中年男子。他自称是您多年不见的故人,说受宝哥儿之托,给您捎了一封信,只能面呈给您。”如今,私勇巡逻已经相当规范。脸生的人,行迹只要稍微可疑,休想进街口一步。

    故人?并且还受天宝兄之托,前来送信?沈云实在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遂问道:“人呢?”

    “被拦在街口。”齐伯应道。

    沈云挥手:“走,看看去。”

    “是。”

    不多时,两人来到街口。沈云果然看到一队私勇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古老大!

    可不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么!沈云欣喜的快步上前,抱拳打招呼:“古前辈,别来无恙。”

    本来警觉的围成一圈的私勇们见状,口尊“大人”,立时退后。

    古老大翻了个白眼:“老子被当贼拦住了,能‘无恙’吗?”

    不等沈云解释,他抹了一把脸,换成了笑嘻嘻的模样,指着退至两旁的私勇说道:“沈兄弟,你这是发达了啊!他们都尊你为‘大人’呢。”

    “全是街坊们抬爱。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难得古前辈大驾光临。”沈云热忱的将人请至家中。

    古老大见不是在正房,而是在东厢房,再加之,齐伯的态度虽恭敬,但对沈云的称谓却是“云哥儿”,心里忍不住猜测:莫非沈小子是借了他人的威风?

    按下心中的狐疑,他与沈云叙起旧来。

    多年不见,再加之以前,与古氏三兄弟也不是无话不说的刎颈之交,所以,沈云谈及自己在仙都的情形时,有些保留。比如说,他只说自己目前在虎跃堂的藏书阁里做管事,只字不提这三条街的人都依附于他;住的这间宅子,也只说是友人置办的,自己寄居于此。

    虎跃堂的名气,古老大也是知道。听了之后,他忍不住想:难怪街坊们尊称沈小子为“大人”,而这府里的下人则是称“云哥儿”。看来,我先前猜得没错。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小得意。

    这才对嘛。仙都居不易。沈小子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到仙都还不到一年,他能混成什么样?

    不过,沈小子能混成这副人模人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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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凡人也能用法术

    “哦,差点忘了正事。”古老大主动说道,“洪爷请我们兄弟帮你送封信。”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云。

    “多谢。”沈云接了信,并不急着看,而是好奇的问道,“古前辈,你们与天宝兄很熟?”

    “不熟。”古老大咧嘴笑了笑,“我们在罗洲也有个接活点,在那里也略有口碑。沈爷若是有心,不能打听到。我们也是接了他的活之后,才知道你在这里游学。”

    原来如此。沈云知道古氏兄弟接活的规矩,没有再接着打听洪天宝那边的情况,转而问道:“古前辈这次打算在仙都住多久?”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送这封信。如今信已到送,麻烦沈兄弟给洪爷写个回信,证明我确实已经将信送到,我好赶紧回去向洪爷交差。”古老大直言道。

    “那哪成呢。前辈远道而来……”沈云极力挽留。

    古老大摆手打断他:“不瞒沈兄弟,这趟活,洪爷提的要求是在一天之内送达。过了时限,这活就算黄了。”

    “既是这样,那我就不留前辈了。”沈云拿着信起身,“您稍等。我去里间写回信。”

    古老大挥手,连声说道:“行行行,你快点儿啊。我只剩下五个时辰了。”

    沈云快步去了里间。坐在炕沿边上,确定信完好,没有被折过,他这才撕开信封。

    比刚刚收到的那封信还要短。洪天宝只写了两页纸。

    上面写着,钱师尊已于八月十九病逝。他帮着钱师尊的家人料理了钱师尊的后事。本来,当时,他已经写了一封信告诉沈云。由于接连两封信都没有收到沈云的回信,他担心信在路上耽搁了,一直在打听周边有没有谁近期要去仙都。恰好前两天听说了古氏三侠的名头,所以,特意请古氏三侠送了这封急信过来。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如今,钱家人安好,他叫沈云不用担心。另外,他已投馆学艺,近两年内,暂无离开的打算,也请沈云莫要挂念。

    沈云仔细的看了两遍,没瞧出什么异常之处来。这才提笔写回信。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赶去罗洲。故而,在信里,请洪天宝帮忙,替他在钱师尊的墓前上柱香,鞠个躬。等将来有机会,他一定会亲自罗洲,在钱师尊的坟前奠拜。

    写到这里,他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第一次私底下向钱师尊请教的情形。

    “仙凡之间,有如隔着天壑。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越过去的?既然世上有一条凡人修道的路子,而你我又有此志。所以,再难再险,也值得全力一试。沈云,此语,我与你共勉。”钱师尊已去,然而,他那热忱洋溢的鼓励之语,就象刚刚说出来的一样,在沈云的耳畔久久萦绕。

    古老大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故意清咳一声,以示提醒。

    沈云对钱师尊的缅怀被这声咳声打断。他甩了甩头,飞快的将信写完,吹干墨迹,用信封装好,从百宝囊里取出火油封上。

    “对不起,劳前辈久等了。”他走到外间,递上回信。

    “还好。”古老大将信仔细的收进怀里,起身抱拳,“沈兄弟,这趟活急,我就不再叨拢了。就此别过。你也请留步。”

    沈云笑道:“仙都前些时候出了乱子。大家对生面孔的人都警觉得很,只要碰上了,少不了要盘问几句。我送你出街口。”

    “原来是这样啊。”这回,古老大没有拒绝。

    两人出了大门,没走几步,对面,赵宣急匆匆的过来了。

    沈云视而不见,依旧有说有笑的与古老大并肩而行。

    赵宣见状,也是装着没看见,继续往前走,与沈云擦肩而过。

    “好了,就到这里吧。沈兄弟,留步。”到了街口,古老大再次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云打住,抱拳回礼。

    待古老大的背影消失在对面街道的尽头,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里,齐伯迎上来问道:“云哥儿,您刚才出去,看没看到宣爷?”

    “怎么了?”沈云问道。

    “先前被您的那位故人打了岔,我临时抓了田家小子帮我去请宣爷,没有亲自跑一趟。按理说,宣爷也该到了。”齐伯挺着急的。因为云哥儿等着要出门呢。

    不料,沈云摆手:“我不用去罗洲了。”

    “不用去了?”齐伯心里打了个突。刚才那人口口声声说是来捎口信的。他当时心里就有了猜测:莫非是宝哥儿请来的?如果是的话,只怕是钱师尊不好了。

    果不其然,下一息,沈云沉声说道:“刚才来的那位是古前辈,受天宝兄的请托,特意来送信的。钱师尊在上个月去世了。我现在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洪天宝之前寄来的那封信,齐伯也看过。上面的日期是一个半月之前。算算时间,钱师尊是在那封信寄出去没两天,就过世了。所以,就算那封信没在路上搁耽,沈云收到之时,也是同样的结果,根本就来不及赶去救人。这就是命啊。齐伯叹了一口气:“您也别太难过。”

    见沈云没有再提见赵宣之事,他便也没有再提。

    天擦黑的时候,赵宣满头大汗赶来求见。

    齐伯在院子里碰到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白天的时候,田家小子有没有去您家里请您?”

    “去了的。”赵宣应道。

    “云哥儿在北跨院。”齐伯不再多问。他很清楚赵宣对云哥儿的忠诚与尊敬。所以,赵宣迟了这么久才赶过来,里头定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不是他能瞎打听的。

    “多谢。”赵宣笑了笑,径直往北跨院去了。

    “看来我们的人没有跟丢。”沈云将人喊进里间,赞道,“古氏三兄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老江湖。我们的人能跟上他,而不被察觉,真不错。伯堂,你把听风堂打理得很好。”

    “主公过奖了。”赵宣怪难为情的,“我们的人确实跟上去了,也没有被发现。那人进了北城的一所民宅,便没了动静。我们的人在外头守了好久,见天黑了,院里还是黑漆漆的,连灯火也没一个,才知道被那人耍了。”

    沈云哈哈大笑:“意料之中的事。”

    赵宣讶然:“主公何出此言?”莫非也上过那人的当?

    沈云止住笑:“你听说过缩地成寸吗?”

    “哦——,我明白了。那人是位仙官大人。”赵宣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今儿这一遭,他也不算吃亏。

    不料,沈云摇了摇头:“不是。他也是个凡人。”

    “那他……”赵宣险些惊落下巴,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不过,很快地,又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赶紧打住。

    沈云挑眉:“所以说,凡人也是能用法术,也能修行的。”

    赵宣好象听到自己的耳畔象是响起一道惊雷。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四一八章 神仙眷侣

    “凡人也能修行。”

    “修行首在炼体。”

    “这路拳配合《小***》,是炼体的上上之选。”

    ……

    耳畔萦绕着主公的话,赵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东厢房的。出了大门,一阵凉爽的巷子风迎面吹过来。他使劲的打了一个抖,终于回神,立刻用手按紧怀里的小册子。

    机警的瞥了一眼四周,他定了定神,步履匆匆的径直往家赶。

    东厢房里,沈云轻轻晃头,收回听力。

    他传赵宣《金刚拳》,是因为赵宣走的也是刚武路子,用《金刚拳》炼体,最合适不过。

    从祖师的玉简里,他得知,只要引气入体,就是脱凡超俗,进入先天境。再回顾自己的修行经历,他发现自己能顺利的“借”灵气,而没有被灵气伤到,是因为自己歪打正着,一直坚持炼体的缘故。所以,他眼下只是指点赵宣炼体,而没有告诉后者引气入体的法门。

    当然,不传引气入体的法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即,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借”灵气的法子有多野蛮。如果没有玉栖观的奇遇,经历了两次洗髓伐经,他早就把自己的丹田彻底毁掉了。

    另一边,听到外面的通传,赵太太与往常一样的出来相迎。

    然而,不等她开口,赵宣飞快的打了一个眼色。

    成亲多年,夫妻俩早就有了默契。见状,赵太太心中一凛,连忙挥手将跟出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打下发去,只身跟着赵宣进了正屋。

    “怎么了,爷?”她压低嗓音问道。

    赵宣顾不得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冲她神秘的一笑,也悄声说道:“主公今儿赐了我一样宝贝。”

    赵太太也是武者。因为资质不是很好,再加之又是女娃娃,所以,从小在家里不被重视,跟着家中兄弟开了蒙,又胡乱学了三年。虽说功夫不咋的,但见识还是有的。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赵宣手里捏着的是一本拳谱。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没有什么上乘的武学更宝贝。

    更何况,主公赏赐下来秘籍,意思是准许传给子孙后代。

    顿时,她也眉开眼笑,伸长脖子,去看赵宣手上的秘籍封皮。

    赵宣咧开嘴,一手拿过她的两只手,将秘籍放在她的手里。

    “爷……”赵太太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着自家夫君的眼睛。在他们这样的家里,这种传世的秘籍,从来都不会给女眷看。哪怕是当家的太太也不行。

    赵宣笑道:“这些年,你给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武功都荒废了。从今往后,我每天抽点时间回来,帮你把武功再捡起来。然后,我们夫妻再一起练这路拳法。”

    “我……“赵太太只觉得鼻子好酸,连忙吸吸鼻子,低头去看手里的秘籍,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看着封面上的字,轻声念道,“金刚拳!”吸了吸鼻子,抬眼含泪笑问,“爷,这是哪个门派的功夫?我从未没有听说过呢。”

    “你当然不可能听说过。”赵宣伸长臂,将妻子轻轻搂入怀里,低头在她耳畔说道,“这是修仙的仙拳。”

    他的气息温暖而湿润,吹在颈脖里,麻嗖嗖的。赵太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结果,这股气息俨然化成一股指头粗的热流,滋溜一下,沿着背脊骨飞奔而下,噼叭作响,一直窜到了尾巴骨上。

    “爷!”她不由嘤咛一声,瘫软在赵宣的怀里。

    “砰砰砰……”夫君和自己一样,心跳得飞快,好象下一息就能生生的蹦出来一般。

    不是在做梦!赵太太贪婪的偎依在夫君那坚实、滚烫的怀里,用尽最后的理智,嗡声问道:“爷,凡人也能练仙拳?”

    赵宣非常肯定的点头:“能!”不等妻子再次发问,他将沈云先前说的那番话,细声的跟妻子原样说了一遍,末了,低头深情的说道,“小雅,你一定要和我一起练。我们一起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说,好不好?“

    他说的全是真心话。从主公那里得到这本仙拳时,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与妻子一起修仙。一直不曾发觉,如今,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不但走进了他的心里,而且变成了他心尖尖上的那一块血肉。没有妻子的长生,有什么意思?所以,他必须与妻子一道修仙。

    “好!”赵太太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赵宣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花,又道:“这套仙拳要配着心法一起练,才有效果。心法呢,在年初的时候,主公就传给了我。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传一句给你。你在家里得了空,要么就练一练心法,要么就练一练拳脚。应该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将以前的功夫捡回来了。到时,我再与你一道练仙拳。“

    赵太太使劲的摇头:“哪有放着仙拳,干等的道理?你先练着,将来也好教我啊。”自个儿的资质,自个儿能不清楚吗?夫君得了天大的机缘,她怎么能拖后腿呢?夫妻一场,夫君有这份心,她已心满意足,无怨无悔。

    “那可不成。”赵宣宠溺的一笑,“到时,我学会儿,你却偷懒不肯学,叫我怎么办?要想仙拳不干放着,你就多用功,早早的将荒废的功夫捡回来。”

    赵太太嘟了嘟嘴,心虚的哼哼:“人家哪有想偷懒……”

    原来端庄秀美的妻子也有娇憨的时候……赵宣看在眼里,只觉得全身都象烧起了一般。去他的仙拳!他嘿嘿一笑,低头喷着热气耳语道:“仙拳以后再练也不迟……”话音未落,猛的将怀中人儿拦腰抱起来。

    “啊呀……”赵太太赶紧咬住自己的舌头,将头用力的扎进他的怀里,只露出一双耳朵尖,红艳若火。

    哎呀呀,老夫老妻的,要是叫底下人听见了,这脸没处搁了。

    不过,心里最后的犹豫也随即打消了。与夫妻做一对神仙眷侣,一起长生不老……光是想想,就叫人激动不已,无限向往啊。

    从此以后,赵太太真的开始重新习武。她很用功,不到一个月,便能自行运转《小***》。又过了十来天,她惊喜的发现,荒废的功夫不但重新拾起来了,而且比以前明显有长进。

    对此,夫妻两个一起琢磨了半天,最后都一致认为,是《小***》的缘故。

    “宣郎,要不从明天起,叫毅儿他们也一道练《小***》吧?”自那一夜之后,夫妻间的称谓也变了。赵太太称赵宣为“宣郎”,而赵宣则以“小雅”相称。夫妻俩把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一般,把丫头婆子们的牙都不知酸倒了多少。

    赵宣完全没意见,在她的发鬓上偷香一口,笑道:“都依你。”反正迟早都要教的。

    “那晴儿呢?”赵太太试探着问道。

    “主公未满七岁就开始练了。晴儿已满七岁,完全可以与毅儿他们一道儿练。”赵宣的脸上不见半点犹豫。

    赵太太欢喜极了:“好。以后,每天下午,我和孩子们一起练。”

第四一九章 主公的偏爱

    沈云一直关注赵宣的情况。一个多月下来,后者毫无进益,他觉得很奇怪,心道:莫非我的修行法子不适合旁人?

    这天,赵宣又来面禀听风堂人事变更计划。他精心培养的第二批暗探成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打算让第一批先带着第二批历练一段时间。具体的方案,他已拟好,呈给沈云。

    “把第一批的暗探都提上来,做小队长,把新人补充进小队。”沈云看完,将方案还给赵宣,笑道,“这个法子,我看行,你放手去做就是。”

    “是。”赵宣双手接过来。

    沈云看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该不是没有练《金刚拳》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点进益也没有?

    赵宣惊讶的瞪大眼睛:“您连这也看得出来?”

    呀,还真是没有练……沈云满头黑线。

    “这个……”赵宣赶紧解释,“我想与贱内一起练。她有些年头没有练,武功都荒废了,重新捡起来,要些时日。她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运转心法了。我想再缓两天,等她更熟练了,就马上一起学仙拳。”越说,心里越发虚。眼皮子都垂了下来,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原来如此。沈云略作沉吟,说道:“只怕你太太练《金刚拳》,不适合。”

    “啊?”赵宣愕然的抬起头,“为什么?”

    沈云答道:“我让你练《金刚拳》,是因为你与我一样,都是走的刚武路子。令夫人……呃,一般来说,女子在力量上相对要弱一些,强行练习至刚至阳的《金刚拳》,反倒不好。”

    也有例外。比如说,据他的观察,刘玉娥天生神力,挺适合练《金刚拳》的。不过,后者被耽搁这么多年,开蒙的年岁大了点。眼下只能多配合着《小***》,练练五步打。待下盘扎稳,筋骨开了,再练《金刚拳》也不迟。

    有道理。赵宣连连点头,长吁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贱内还没开始练。”打了个激灵,又急声问道,“主公,那个,心法,她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不会练出毛病来吧?”

    沈云笑道:“不会。《小***》,娃娃们都能练。令夫人坚持练下去,有益无害。”如果是先前《金刚拳》的心法,赵太太怕是也练不得。而《小***》是他结合自己多年的实践,以及对经络、穴位的了解,对《金刚拳》心法进行改编而成的。不复刚武之风,老弱妇孺都可以练习。尤其是小娃娃们,若是一开蒙就练习《小***》,效果最佳。

    赵宣完全放心了。只是,妻子不能一起练仙拳,他心里头甭提有多沮丧了。

    “《金刚拳》主要是炼体。如果令夫人也要炼体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适合女子的剑法,也有炼体之效。“沈云说道。

    现在,他再回过头来看,玉宁道长的紫云剑法就是一套比《金刚拳》的炼体效果更佳的入门剑法。其轻盈灵动,对力量要求不是很大,非常适合女子练习。只可惜,经陈龙等鸿云武馆的弟子实践,它是一套魔剑。恶补了那么多的修真知识,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魔剑与魔种之一类的存在,所以,不敢冒冒失失的传给他人。

    而他现在提到的这套剑法出自祖师的玉简。想来祖师也不会传下魔剑之类的邪功,肯定是没问题的。

    赵宣的眼睛噌的亮了。下一息,他立马将一双手摆得飞快:“贱内寸功未立,何德何能……”

    沈云笑着打断他:“寸功未立?那就先欠着。令夫人的武力提上去了,将来想立功,有的是机会。“顿了顿,又道,“只是,师门传下来的剑谱原本不能外借。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重新抄录一本。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取剑谱。“

    “是。”做暗探是很危险的,可以说是刀尖上起舞。赵宣喜欢做暗探,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妻儿也拉进听风堂。他心里很犹豫。最终还是与妻子长相厮守,做一对神仙眷侣的念头占了上锋。

    回到家里,屏退左右后,赵宣头一次跟妻子透了自己的差事。末了,愧疚的握着妻子的手,哑声说道:“小雅,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你拖进了危险之中。”

    原来,夫君行踪不定,是在做这么危险的差事。赵太太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胡思乱想,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她伸手轻轻按住夫君的嘴,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挑着走。嫁给你这个暗探头子,我自然就是暗探婆子喽。”

    赵宣当妻子是安慰自己,还是不得释怀。

    这时,赵太太又说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也去前院看刘营主她们习武,心里挺羡慕的。还想着,若是倒回去十来年,说不定我也会加入女营。”

    一提到女营,妻子眼里的艳羡淌得满脸都是,做不了假。赵宣握着她的手,沉声问道:“你想倒回去十年?”十年之前,他们俩还未成亲来着。

    赵太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抽回手来:“怎么听话的?人家说的是加入女营!”

    赵宣嘿嘿一笑:“有什么好眼馋的?不是巡街,就是烧火做饭。”

    “哎哟,你可别看不上女营。”赵太太正色道,“不但能识字,习武,月月领饷钱,而且入了女营,婚事自主。如今,在咱们这三条街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悔断了肠子呢。后悔当初没能和刘营主一样报名。”

    赵宣身为听风堂的堂主,岂能不知道这些?他撇撇嘴:“当初,她们可没少笑话刘营主。要是没主公明里暗地里的护着,光是她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所以,近来女营扩充的呼声渐高,但主公不为所动,说时机尚未成熟,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提起这茬,他突然有所悟,心道:主公愿意给小雅机会,会不会是因为小雅那时候严令家里的丫头婆子们,不许说刘营主半个不字?

    他越想越觉得的是。追随主公有一段时间了,他发现主公特别偏爱有主见、不人云亦云,同时,心地又善良的爽利女子。如果是这样的女子碰到了难处,主公知道了,往往都是能帮就帮,从不含糊。

    显然,他的妻子也是这一类的女子。

    如此说来,主公赐小雅剑法是真,而“以后有的是机会立功”只是一句虚言。

    “你怎么了?”见夫君若有所思,赵太太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明天主公会赐给你一套什么剑法。”赵宣心事全无,面现期待之色。

    “主公赐下来的,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赵太太也是无比期待。

第四二零章 青莲无上功

    第二天,赵宣如期去见沈云。

    “这便是《松华剑谱》。”后者果然拿出来一个小册子。

    赵宣双手接过,只见封面上的“飞雪剑谱”正是主公的字迹,且墨迹为新色。

    “主公,我代贱内谢过您。”

    昨天,他没有向主公道谢,是因为打算今天带妻子一块过来,给主公见礼。但是,回到家后,他领悟到了主公的心意,便改了主意。甚至于,妻子自己提到要过来向主公致谢,都被他劝阻了。

    果然,沈云风淡云轻的摆摆手,指着剑谱说道:“伯堂,这套剑法以柔韧见长。令夫人不妨平时多练练拉伸之术,对练此剑,将多有裨益。”

    “是。”赵宣牢记在心。

    从这天起,夫妇二人都开始了新的武学之路。令人意外的是,赵太太的松华剑竟然比赵宣早半年小成。又过了一年多,她的松华剑练得炉火纯青,体内凝结出了真气。

    尽管还是凡人一个,连长生不老的边都没摸到,但是,赵太太却充满了信心。

    恰值第三批私勇报名,她向赵宣提出,也想入女营。

    女营的刘营主也学了金刚拳。她后来居上,竟然与赵宣差不多同时小成,三个月前体内凝结出真气。如今在三条街里,名头响得很。

    女营的其他队员,罗阿花、齐妈和罗婶她们也有不俗的进展,只是不及刘营主这般亮眼。

    至于当年随刘营主一道入营的那四位侍女,她们各自嫁得如意郎君。成亲之后,又都选择了退营。

    为此,三条街的人们对女营大为改观。这次听说要招第三批私勇,首先便得到了女眷们的热烈响应。

    赵宣知道妻子不喜欢做暗探,便同意了。

    如今以赵太太的身手,去考个中级武师都不在话下。她自然顺利的通过了考验,入了女营。

    与她一道入女营的,另外还有一百一十来位女眷。

    于是,女营华丽丽的扩充为两个营。

    经过一个月的集中培训之后,赵太太在接下来的新人比试中脱颖而出,成为继刘玉娥之后的,第二位女营主。因为她的娘家姓方,是以,人称“方营主”。

    夫妻二人都成了沈云的得力干将,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沈云如饥似渴的恶补修真知识。读了三十二枚玉简,他还是没能从中找出凡人修仙的相关内容。反倒是,随着知道得越多,他心里的疑惑越重:我为什么有筑基初期的灵力,却丹田里还是一团混沌?为什么我没有道基?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道,他还是无解。

    兴许答案在未看的那些玉简里。

    带着重重的疑惑,沈云又从百宝囊的书架上,又拿出一枚玉简,握在掌心,读了起来。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青莲无上功”等五个大字。

    恶补了这么多的修真知识,沈云光是从名字上就看出来了,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套修真功法。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看到一行小字注解。

    原来,此功法就是祖师所修之功法。手里的这枚玉简是祖师逃出天神宗,流落市井时所刻录的。“青木门”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一半源自于此。另一半,则是祖师的道号“木灵子”。

    由此足以可见《青莲无上功》在祖师心目中的地位。

    从注解里,沈云得知祖师当年就是凭着这部功法修至化虚境,心中狂喜:啊哈,终于找到了一部上品修真功法!

    然而,再看到下一句,他好比被当头“哗啦”浇了一桶冰水。所有的喜悦应声碎了一地。

    注解说,修炼《青莲无上功》以单木灵根为上。含木灵根的双灵根次之,含木灵根的三灵根又次之……总而言之,一定、必须得有木灵根!

    沈云睁开眼睛,低头看着白雾朦胧的丹田,满嘴苦涩。

    他连灵根都没有,更不用说木灵根了。

    也就是说,《青莲无上功》再好,他也修炼不得。

    呼的站起来,沈云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捅开。

    仙都的冬天来得比菱洲要早得多。不过是暮秋时节,小西北风已成气候,冷冰冰的打在脸上,生疼。

    可是,风再冷,也不如沈云此刻的心冷。

    他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才冷静下来,把自个儿劝住——修不了《青莲无上功》,也没什么的。先前,我没有修练它,不照样引气入体,脱凡超俗。以后,不用修练它,我照样能越来越强大。

    不过,功法秘籍还是要细看的。因为从前面那些玉简里学到的相关知识告诉他,通过《青莲无上功》,他能系统的了解每一重修为境界的状况,以及灵力在体内的运转。

    对于没有师父引导的他来说,这两点都至关重要。

    “沈云,紫瑛前辈说过,天神宗有凡人修行的法门。祖师也在玉简里提及,天神宗有万千功法。等你变得足够强大了,能够进入仙山,找到天神宗的神山所在,定能找到合适的功法。”沈云握了握拳头,如是对自己说,“所以,练不了《青莲无上功》,没什么了不得的。”

    这样一想,心情大好。他又重新坐回小炕桌旁,握着玉简,接着往下读。

    不料,除了功法名字,还有这一小段的注解,玉简里只剩下一大片的空白。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祖师忘了刻录功法内容?沈云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祖师的声音:“注入的灵力达到筑基三层之力,且含木灵之力,可以修行此法。”

    话音刚落,沈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大段大段的黑压压的文字。

    它们有如实质,沉甸甸的,象山峦一般的压了下来。

    很快,沈云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经验告诉他,只要松开玉简,就能挣脱这种糟糕的状态。

    然而,此刻他却象是被点了穴一般,连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更不用说松开玉简。

    完了……我怕是第一个看玉简时,被里头的内容“压”死的。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象山崩一样的黑压压的文字没有了。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顿消。

    沈云抹了一把脸,整个手掌都湿了,全是冷汗。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小部《青莲无上功》。

    为什么他确定只是一小部呢?

    因为只有从先天境到筑基三层的内容。

    回过神来之后,沈云为祖师折服——祖师早已身消道殒。然而,她老人家仅凭着刻录玉简的一丝灵力,便强悍如斯!

    而那时,她已经受丹田被毁,灵力所剩无几,势同强弩之末。

    可以想象,祖师在全盛之时,是何等的了得!

    见贤思齐,沈云扼腕:终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强大!

第四二一章 功法不是米饭

    沈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灵根,却轻轻松松的通过了祖师设置在玉简里的考验。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研读那小半部《青莲无上功》。

    与修为境界相对应,功法也一样分成小境界。最开始的是入门诀。沈云读着读着,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金刚拳》的心法就是一套入门诀。它与《青莲无上功》的入门诀可以说是异曲同工。两者都是以炼体、洗髓伐经为主要目的。

    而他自行修改的《小***》也是奔着这两个目的去的。不同的是,在《小***》的起始阶段,他根据自己的修行经验,编了一套沿着任督二脉的按摩手法,将口诀具体化,形象化。与通常的“冥想法”要容易上手得多,同时,效果也要显著得多。

    读到最后,沈云看到旁边的注解里提到了“气感”,即,入门诀练至大成,修炼者的五感变得超乎常人的敏锐,能够感觉到灵气的存在。

    这时,就可以尝试用先天境初期的口诀,也就是引气诀。

    沈云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有了气感之后,再练《金刚拳》的心法,就没有多少进益了。

    同时,又在心里寻思:难道《洗玉诀》是比《金刚拳》更上乘的存在?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接着往下看引气诀。

    引气诀,就是引气入体的法门口诀。沈云通篇看完,苦笑连连——入门诀是基于任督二脉,但引气诀则重在丹田与灵根。

    他先前的猜测没错。灵根于灵气,就好比磁石与铁屑。与灵气一样,灵根也有五行之分。不同的灵根只能吸附相应的灵气。而《青莲无上功》便是基于木灵根的修炼法门。这也是为什么在开头的注解里,祖师强调一定、必须要有木灵根才能修行此法的根本原因所在。

    可是,我什么灵根也没有啊!

    但我照样通过了祖师设置在玉简里的灵力考验!

    还有,紫瑛前辈说过,凡人是可以修行的。并且,修至高阶的话,有没有灵根的差别会越来越小。

    所以,肯定有绕过灵根的法门。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又重读引气诀。

    一遍,没什么发现,他再读一遍……如此反复,不知道读了多少遍,额头上又生起细密的刺痛感。

    这种痛感,在沈云读到第五枚玉简时,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他所知之“丹田”,与修真里的丹田并非一回事。具体的来说,他知道的丹田,是针炙上的丹田穴,也是修真里的下丹田所在。

    在修真里,除了下丹田,还有中丹田和上丹田。

    其中,上丹田又名泥丸宫,位于印堂穴之后。它与下丹田一样,主存储。不同的是,下丹田存储的是灵气,而上丹田存储的是神识。

    神识又名精神力,是人的意识凝炼而成。和灵力一样,它也会消耗。当消耗将尽时,上丹田内缩,从而牵动额头,产生象无数针刺一样的痛疼感。这时,只要立刻停下来,调息养神即可。

    因为位于胸中的位置,有中丹田的存在。它有调和五脏之力,蕴生神识与气血。

    随着神识的渐渐恢复,上丹田会自行恢复。于是,刺痛感渐消。

    一言以概之:额头生出刺痛感,意味着神识消耗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

    解决的法门有三:一是,立刻停止神识的消耗;二是,运转心法,有助于神识的恢复;还有,可以立刻服用蕴神丹。

    三种法门相比较,最后一种最为快捷,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然后,第二种法门次之。最慢的是第一种。

    通常,修士们都是选择服用蕴神丹。

    祖师是高阶丹修。她在一枚关于粗讲炼丹的玉简里特意提及,传下的百余枚玉简里,有近一半是关于炼丹的。她毕生收集的丹方,以及炼丹经验与心得,都在这些玉简里。

    沈云因为手头没有炼丹炉,所以一直没有去看那些玉简。想来里头肯定有蕴神丹的丹方。

    而眼下,他只能用第二种法门,恢复神识。

    沈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屋角的钟漏。唔,才过子时。

    他才读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法。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竟然也消耗了这么多的神识。这样的消耗速度都快赶上画符了。

    深吸一口气,沈云闭上眼睛,沉心静气,运转《洗玉诀》。

    哪知,读了几十遍的引气诀,冷不丁的出现在脑海里。沈云不由眉尖轻蹙,努力的想忽略它。

    但那一百来个黑字此刻好象是刻在脑海里一般。

    沈云无奈,只能尽量把精力集中,不去“看”那些黑压压的文字。

    事实上,引气诀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沈云好象又回到了初练《洗玉诀》的时候,尽是磕磕碰碰的。

    神识恢复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以往,只要运转一遍便能神清气爽,也就是神识完全恢复。然而,这一次,一遍《洗玉诀》下来,额头上的刺痛感才刚刚消失。

    照这样的情形,没有个三五遍的,神识没法完全恢复。

    沈云都快被气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引气诀不但没有用,反倒是尽添乱了。以后还能正常的练功吗?

    一时间也没了练功的心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烦躁的向后一倒,枕着一双胳膊,躺在炕上,慢慢回想刚才运功的过程。

    不想,还真叫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状况——在运功的时候,他竟然催动了引气诀而不自知。于是,他刚才运功的情形就好比,一辆马车上套了两匹也。一匹叫做《洗玉诀》,另一匹叫做引气诀。前者与他这个车夫早就有了默契,熟得很,所以,在步履、速度上都要快一些。而后者是新加入来的陌生者,野性未改,不是他这个车夫眼下能驾御得了的。幸运的是,两匹马行进的方向大致相同,是以,马车方能磕磕碰碰的往前走。

    而解决之道,无非两个:要么将引气诀舍弃,彻底不用;要么就是将引气诀与《洗玉诀》彻底融合,合二力为一。

    前者,沈云本能的就试过,实践证明,做不到。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融合这个法门了。

    沈云抚额。功法不是米饭,想吃就能吃啊。

第四二二章 兑现约定

    要想融合《洗玉诀》和引气诀,首先必须对两者非常熟悉。

    两者之中,沈云熟悉的是《洗玉诀》,是以,决定以其为基础,融合引气诀。

    大方向确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对细节的比较与处理。

    一般来说,一边运转功法,一边内视细察,是最便捷,也是最有效的法门。只是,先前那次磕磕碰碰的经历,令沈云充分意识到同时运转两套不同的功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先前是不知无畏,细想的时候,他发现,其实每一次磕碰时,走岔气的危险极大。幸运的是,先前那次没有出事。但他不能赌接下来的每一次都足够幸运。

    故而,他能够采用的法门,唯有象打磨招式一般,在脑海里不断的“模拟”。

    效率自然与实践操作不可同日而语,但,胜在安全。而经此一事,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得认识到安全的重要性。

    这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

    在接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沈云没法练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其中。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融合之后的功法,因为是以《洗玉诀》为主,所以,他没有改名字,还是将之唤为《洗玉诀》。

    原本的《洗玉诀》保留了凡人武学的传统,侧重于灵气在任督二脉里的运转。新的《洗玉诀》不但充分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而且还吸收了引气诀运转快速的特点,使得灵气在任督二脉里的运转速度提高了五成左右。速度即力量。灵气运转速度提升的表象便是,沈云的灵力较先前增加了将近两成。这是其一;

    第二,沈云的丹田里因为没有灵根,灵气进入丹田之后,绝大多数都是透过丹田壁,逃出体外。只有一成多一点的灵气,与丹田里的那个白雾状的灵气团融合。别小看这一成多一点的灵气。受引气诀的启发,他在新的《洗玉诀》里,索性将丹田里的这团五行灵气当成了五灵根。当然,是很差很差的那种。因为灵气团对灵气的吸附作用实在是太差了。但“有”和“无”的差别是很大的。有了假五灵根,灵气再进入丹田后,逃出体外的减少了一成多。并且,每走一个周天,灵气团与任督二脉里的灵气一样,都得到一样的凝炼。而之前,整个丹田这一块,沈云等于是放养的,几乎没有作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危机解除了。沈云从中尝到了甜头,对《青莲无上功》充满了期待。他寻思着:如今我的灵力较之前提高了差不多两成,是不是能看到比筑基三层更高的功法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又拿起了那枚刻录功法的玉简,往其中注入一丝灵力。

    祖师的声音没有和上次一般响起,他的脑海里立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文字。定睛细看末尾,他好不失望——还是只有筑基三层的功法,没有增多。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的灵力增加了近两成。

    沈云握着玉简百转不得其解,释然的一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沈云,你不能一味的贪多。到现在为止,你才刚刚融合了先天境初期的引气诀。师父生前常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习武当稳打稳扎。

    到底是吃了大苦头,长了经验。沈云觉得新的《洗玉诀》还差些火候,不可冒进,是以,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看先天境中期的《青莲无上功》。

    一晃又是半年多。沈云终于将新的《洗玉诀》炼得炉火青纯。他决定乘着轮休,闭关一段时间,用心研读先天境中期的功法。

    不想,他前脚回到家里,丁叔后脚就来通传:“云哥儿,玉栖观的李道长来送今年的平安符了。”

    沈云这才发现,又到了一年之中北郊的道长们下山派发平安符的季节。不知不觉之中,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快快有请!”

    以前,他太无知,从人家那里得了大机缘也不知道,反倒因为白道长是千年白果树精而心生抵触。如今,他从祖师的玉简里,对妖修有了一定的了解。每每想起自己当时的偏见,便后悔不已。本来,他打算得了空闲,去一趟玉栖观,专程道个谢的。不想,因为功法出了问题,一直未能抽出空来。

    很快,丁叔引着李道长来到了东厢房外。

    沈云早早的立在门廊上迎接。看到李道长过来了,他快步下了台阶,热忱的抱拳迎上去:“有失远迎,道长莫怪。”

    李道长看到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惊艳:呀,沈小哥的修为竟然增进了这么多!

    记得去年新年里,他与沈小哥初见时,后者还是一个凡人武者。待到数月后再见,沈小哥已然引气入体。至今又仅过了数月,他观沈小哥灵力内敛,竟有筑基初期之象。

    可沈小哥明明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转念一想,兴许是沈小哥身上带有遮掩的法宝。再说,沈小哥是什么修为,与我何干?他要是这回能帮白师兄彻底断了病根儿,我与白师兄就欠了他一份大因果。此后,他就是我与白师兄的朋友。他的修为真要是增进神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垂眸按下眼底的狐疑,李道长面色如常的行了一个道礼:“沈小友,客气了。”

    沈云将人迎进东厢房的外间。

    待齐伯奉上热茶后,李道长送上平安符一枚。

    沈云双手接过,道了谢,主动问道:“不知道白道长出关了没有?”

    李道长心中惊讶不已。沈小哥自从知道白师兄的真实身份后,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底对玉西观的一切都戒备甚深。这样的变化,岂能瞒过他的一双利眼?当时,他还与白师兄笑言,如果没有订下约定,只怕沈小哥不会再上玉栖观的门。却不曾想,数月不见,沈小哥的态度大变,竟主动关心白师兄的近况。

    “托沈小友的福,白师兄在五天前出关了。他甚是想念沈小友,托贫道向沈小友带声好。时值山花烂漫,景色宜人,沈小友若是得空,不妨去敝观小住两日,散散心。”李道长脸上的笑意明显柔和了许多。

    沈云听明白了。李道长此行来,果然是为了兑现去看的疗伤约定。

    本来就是他亲口答应了的。是以,沈云没有犹豫,果断的将闭关时间往后推,点头应下:“正好这几日得空。如果两位道长也便利,后天,我去贵观叨扰两日。”

    “好,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