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43分节

第一一六章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第一一六章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王仁则的指挥本身没有问题,及时的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然而他的这个命令却需要派出传令兵,先抵达战场上前线的指挥将领,再由具体指挥的将领传达王仁则的命令,最终执行。这么以来,从王仁则的命令下达,到前线部队具体按照王仁则的要求执行命令,最快也要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事实上已经很快了,不过相对而言,陈应的命令更快,战鼓的节奏,最多只需要十数息的时间就可以将命令传达到前线,当王仁则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到前线将领的手中的时候,陈应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前线,东宫太子右卫率与东宫右司御率的士兵,开始执行了陈应的命令。

    没有任何花招,右卫率与右司御率的将士就像一头蛮牛,从王仁则的战斧营与轻兵的结合部撞去,还没有整队的郑军轻步兵,顿时就被撞得人仰马翻。

    战场上最憋屈的要数战斧营的重装步兵了,他们在面对轻装步兵的时候,基本都是一面倒的屠杀,因为轻装步兵手中的兵刃根本对他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相反,他们则可以轻易地砍死敌人。

    然而,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郑军战斧营将士的开山斧还没有够着钩镰枪兵的时候,钩镰枪就可以轻易地将他们钩倒在地上,不能他们爬起来,钩镰枪一挑,拉着他们就往前面跑。

    张安世的肺都要气咋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此时并没有时间去统计部下的伤亡,只是看到他的部下,被钩镰枪一层层的钩倒在地上,然后拖死狗一般拖到他们阵营中捆绑起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惊恐的谩骂,他可以断定这场仗,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改死的唐狗!”

    然而骂是骂不死人的,在这场不对称的战斗中,战斧营的士兵纷纷成了唐军的俘虏。

    不过,张安世麾下的一名小校惊恐的道:“将军,唐军的战法太过邪门,这样打我们会很吃亏的……”

    不等小校说完,张安世怒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唐狗就这一招罢了,给老子整队,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群唐狗辗死在这里!”

    在张安世的命令下,战斧营的士兵们开始重新整队,不过在这一整除,张安世的脸都能拧出水来,此时他们两个曲一千人的重装战斧军,已经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人。

    其实伤亡倒真没有几个,几乎全部做了唐军的俘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除了他们刚刚在开始的时候,砍翻几名唐军士兵,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果。五百余名士兵成了唐军的俘虏,近一千多副铁甲,还有几百柄战斧成了唐军的战利品,一旦回去,以王仁则的性格,不抽死他才怪。

    张安世真的快要气疯了,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然而重新整好队形,结果也是一样的。唐军的钩镰枪士兵,就像剥洋葱一样,将张安世的部曲钩倒,拖走,然后捆起来。

    此时,唐军钩镰枪步兵越来越顺溜了,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仅仅一个照面,张安世的部曲就成了唐军的俘虏。

    此时的冯立对陈应那是物体投体,他现在对陈应总算是彻底服气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仗居然可以这么打。冯立笑道:“郑军遇到陈大将军,算他们倒霉,肯定是出门没有烧香。”

    陈应却微微一笑道:“应该说他们是比较幸运的,本大将军只要俘虏不杀人!”

    听到这话,尉迟恭撇撇嘴。

    要说陈应不杀人,那绝对是骗人的。特别是陈应新组建的两支军队,一支是背嵬军,一支是陌刀军。陌刀军自然不用说了,在战场上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顺溜,在不足半个时辰的时刻内,至少三四千名郑军士兵做了陌刀军刀下之鬼。

    至于背嵬军,那更加是屠夫了,所过之处所有的烽燧,根本就没有留过活口,在唐军进入函谷道三四十里的距离上,至少五十座烽燧与哨堡被背嵬军拿了下来,其中上千名郑军成了背嵬军的战果。

    如果说陌刀军杀人还是光明正大,郑军败得无话可说。技不如人而已,可是背嵬军的行为就让人不耻了,他们就像刺客一样,冷不丁的冒出来,然后用匕首、短刀划破敌人的喉咙,很多敌人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

    尉迟恭望向陈应的目光,此时充满了敬畏。

    别看陈应功夫远不如大,可是陈应却可以在战场上轻易干掉他,特别是钩镰枪对付重装步兵这一招,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

    身披两重重甲的重装步兵,简直就是后世的坦克,他们可以利用可以免疫刀剑攻击的超高防御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除非是体力耗尽,根本就没有办法迟滞他们前进。

    也有人会说,即使钩镰枪可以钩倒他们,为何不用长枪或戈矛捅倒他们?

    这里可以解释一下,古代的甲胄,在设计之初,特别是明光铠甲,护住要害的部位,都有一个非常诡异和光滑的弧度,长枪戈矛刺在铠甲上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滑开。所以向前刺击,对付重装步兵的效果根本不明显,一旦让重装步兵接近戈矛兵,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另外一个情况就是重装步兵在前进的时候,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排成整齐而密集的队形,哪怕前面的一排士兵重心失衡,向后面倒的时候,他们后面的战友就可以推着他们压迫性前进。

    而唯有钩镰枪独特的结构,可以刺击,也可以钩拉。

    终于,郑军的轻装步兵冲了上来,只是非常可惜,他们已经无法接应战斧营了,战斧营的士兵,已经被钩镰枪兵完成了包围,而唐军的长兵、短兵,以及射生等兵种已经在外围形成又一层包围圈。

    轻装步兵对轻装步兵的战斗,那就比较血腥了。唐军士兵挨到一刀也会受伤,也会死亡,郑军士兵也不是超人。

    不过,此时郑军的士气一泄,随着前锋营的大败再加上战斧营的大败,让郑军士兵对眼前的唐军出现了怯意。只要一露怯,战斗就逞现了节节败退的迹象。

    王仁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辛苦了几年才扣扣索索组建的战斧营完了。

    二十多万贯巨资成了陈应嘴里的肥肉。

    崔彬祐劝道:“明公,士气已泄,除了徒增伤亡,再战无益。”

    王仁则咆哮道:“我还没败,给本大将军传令,让单驸马所部从背后突袭陈应小儿!”

    崔彬祐皱起眉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明公此时距离单驸马足足有三十四里,难以得知单驸马那里的具体情况,不如明公,将临机决断之权,让给单驸马!”

    王仁则的脑袋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是,万一陈应早已准备,单雄信所部依计进攻,中了陈应的诡计,恐怕对他反而不是好事。

    王仁则的最终目标是王世充的位子,单雄信此人有勇有谋,在军中素有威望,而且不是王氏子弟,是一个值拉拢,也是值得培养的政治盟友。

    王仁则点了点头道:“传令单驸马,全军伺机而战!”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又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王仁则的重装步兵战斧营已经被钩镰枪军全歼,两千余名倒霉蛋儿就直勾勾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与此同时,休整一番,体力恢复的陌刀军再次加入战团。

    五百余名陌刀军将士排成整齐的进攻队形,整齐的扬起了陌刀。五百多柄陌刀,加杂着狂风向郑军士兵狠狠的劈落,招势简洁到了极点,毫无花招的一劈。

    然而就这一劈,力度之猛,速度之快,让郑军将士措手不及。当然,也有的郑军将士反应快,他们拿着刀枪,妄图格挡陌刀之威。

    然而,当陌刀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们这才明白,此举是多么荒谬,是多么的可笑。高锰钢打造的陌刀连高炭钢打造的陌刀都可以斩断,更何况是远比陌刀更轻更薄的横刀,或拓木枪杆?即使是重达四十斤的包裹着铁皮的重盾,依旧挡不住高锰钢的凌厉一击。

    陌刀劈在长枪上,长枪断成两截。

    陌刀劈在横刀上,横刀断成两截。

    陌刀劈在盾牌上,盾牌也是齐刷刷的断成两截。

    陌刀整齐的扬起,整齐地劈落,让郑军将士们看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陌刀用实际行动,向他们诠释了什么叫做人马俱碎,什么叫做血肉横飞。

    被陌刀劈中非要害部位的郑军士兵,一时间还不会死去,只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部位,鲜血狂喷,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体外,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在缓缓跳动。

    似乎过了一刻钟,然而就是这一刻钟,让郑军将士感觉仿佛渡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短短一刻钟之后,陌刀阵前已经没有人了。

    郑军将士不是被杀光,就是吓得跑光了。

    哪怕王仁则用自己的亲卫充当督战队,拼命的砍杀着这些溃败的溃兵,然而这些溃兵却仿佛如同潮水一样,将王仁则的亲卫督战队淹没了。

    在这个时候,郑军士兵看到那支黑衣黑甲,举着黝黑陌刀的军队,整齐地踏步前进,已经吓得胆寒的郑军将士在心里发出惨叫,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然而,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郑军在飞速撤退,而唐军士兵也不追击,而是就地收缩防线,也顾不得打扫战场,使用郑军士兵的尸体,堆砌起来尸墙。

    不是陈应不想继续扩大战果,不是陈应不想把王仁则所部全部干掉。

    而是因为陈应接到命令,在他的后方,潼关方向出现了郑军军队,观其旗号,应该是郑国驸马都尉,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单雄信就在南塬的函谷道北侧,全力一万余人马,正狠狠杀向正在陈应后方暂时休整的东宫太子左卫率。

    此时左卫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单雄信的存在,事实上不光是东宫左卫率全军将士没有想到,就是陈应何尝不是没有想到?

    匆忙之下,东宫太子左卫率勋一府被单雄信透阵而出,损失虽然没有统计,想来也不会小。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勋二府的防线也摇摇欲坠。

    PS:不管大家看得如何,老程这一章写得爽了,弱弱的求一下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求土豪包养……

第一一七章本将军是打出来的

    第一一七章本将军是打出来的

    长安,皇宫甘露殿内。李渊还在看地图,李世民醉醺醺被几个武士抬着来到了甘露殿上。李渊扭头望了李世民一眼,毫不犹豫地道:“泼醒他。”

    一名小黄门迈着小碎步,提着一杯冷水。走到李世民身前,又抬头望着李渊。

    李渊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泼!”

    哗的一桶冷水泼下去,李世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寒冬腊月的天气,一盆冷水浇下去,这个酸爽,那滋味,就不用提了。李世民口中吐着水,两眼迷茫地眨着。他醉醺醺爬了起来,转过脸望着李渊和李建成。

    李建成冲着他苦笑,李渊仍旧不回头,开口便问:“要攻破函谷关需要多少兵马?”

    李世民浑身酒气,一拳砸在挂在墙上的大幅地图上:“若让我领兵出战,三万兵马攻破函谷关,守住函谷关,王家老贼就是瓮中之鳖!”

    李渊看着李世民:“你有把握!”

    “东宫左右卫率、东宫左右司御率四率十八府,能攻破函谷关吗?”李渊望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迟疑了起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东宫左右卫率也好,东宫左右司御率也罢,就算李渊强令李建成交给李世民指挥,李世民也指挥不动。

    李秀宁这个时候进入甘露殿道:“我相信陈大将军可以攻破函谷关!”

    李建成微微一怔,急忙道:“儿臣担保陈大将军可以攻破函谷关!”

    李世民道:“东宫四率十八折冲府应该可以在月余之内攻破函谷关……”

    “这个年也别在家里过了,明日就点兵,只要函谷关在手,一年之内,河南河北一十六郡,都是大唐疆土!”李渊道:“二郎,赶紧回家交代一下……”

    李世民当即道:“不用交代了,我现在拿着鱼符就去军营整军。”

    李建成突然道:“阿爹,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渊道:“嗯?这里没外人!”

    李建成道:“东宫洗马魏征向儿臣献计,前瓦岗旧将,秦叔宝、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等将领,早已不满王世充的为人,准备反郑归唐,儿臣已经命魏玄成与其暗中接洽……”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就怒了。当既反驳道:“太子哥哥,要么这个东征洛阳的主帅交给你吧?”

    李渊仿佛没有听懂李世民话里的意思,摇摇头道:“孝恭即将南下荆襄,李靖要给他做副帅,大郎需要坐镇长安!”

    李渊皱起眉头,李密投降李唐的时候,带了两万余兵马,这些兵马如今皆在李世民麾下,然而如果让李世民招降了瓦岗降将,降将太降兵,李渊很不放心。

    李世民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突然李世民脑袋灵机一动,魏征一介儒生,抵得什么事?不如命陈应持节出关,节制函谷关兵马,代替朝廷招降秦、程、牛、谢等将,况且陈应武略过人,稳守函谷关,易如反掌。”

    李世民皱眉:“兵事乃你所长,政略上,要向大郎多学着些!陈应出关,节制关东,招降瓦岗旧将,则关东不是大唐的关东,而是陈应的关东;到时候我们与王世充、窦建德三家争天下,陈应就成了左右局势的关键力量,这是作茧自缚!”

    李建成摇头:“陈应不会反!”

    李渊郑重的道:“朕当初何其想过要反,不过是时也,命也!”

    李秀宁冲李建成眨眨眼睛,又冲李世民眨眨眼。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李渊转身回头,看着李元吉进来,正巧李渊也没有发现李秀宁与李世民、李建成的暗中交流。

    李建成道:“我有一计,可让陈应只能俯首帖耳,为大唐效命。他顿了顿,继续道:“只需要父皇一纸诏书,赐婚陈应,以后陈应就是咱们自家人,他只能效忠大唐。

    他顿了顿:……只是,还须派遣一个监军,与魏征同往黎阳,看住他和徐世绩,名义上,也要以此人为主……最好是李姓宗室!

    李渊一笑,望着李秀宁:“你的态度还是这么坚决啊!”

    李秀宁躬身道:“儿臣非陈郎不嫁!”

    ……

    单雄信的用兵之法,来源于瓦岗军。瓦岗军的战术和战法,是典型的流贼战术,遇到硬骨头,一沾就走,绝不纠缠。如果打开缺口,发现敌人不足为虑,那么就往死里虐。

    东宫左卫率勋一府殿后,由于他们从潼关出来,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背后会出现敌人,在遇到单雄信发起突击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左卫率的勋二府倒是反应过来了,然而勋一府的溃兵却冲乱了他们的阵形。单雄信与郭庆所部看到左卫率勋一府狼狈而逃,士气如虹,单雄信所部的弓弩手,对着勋一府溃兵的后背,就是一阵乱箭。

    随着弓弦震响,亡命而逃的左卫率勋一府的溃兵们背后一凉,锋利的箭镞已经透体而过,纷纷惨叫着倒地,还没有等他们爬起来,就被后面的单雄信所部追上来,乱刀砍死。

    单雄信所部都是瓦岗军的骨干成员,原本瓦岗军最盛的时候拥有四十多万兵马,然而这不过是名义上的数字,事实上这四十余万人马,大部分连兵刃都没有一件。四十余万瓦岗军其核心兵力却在李密上瓦岗之后建立的内八营不足十万人马,不过这十万人马与王世充在洛阳之战,损失七七八八,仅剩两万余人。

    由于投降王世充的秦琼、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等瓦岗将领,虽然被封为三品武职,不过每人部曲仅保留一千人马(秦、程、罗战场反水仅一千余人)余部加强给了单雄信,这些得到王世充精良武器武装的瓦岗军旧部,此时如同猛虎如羊群,杀得唐军勋二府防线到处都是漏洞。

    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的单雄信所部有一万余人马,而左卫率勋二府仅仅一千五百余人,几乎是六七倍的兵力差距,在单雄信的反复冲击之下,短短一刻钟内,勋二府就阵亡三百余人,受伤多达六百余人,勋二府的防线,在短短一刻钟内宣告崩溃。

    郭庆看着战场上左卫率勋二府与勋一府留下的八百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一千余人伤兵,他看得非常清楚,这两个折冲府最终逃出去的不过三百余人。郭庆与单雄信的部将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打败了,唐军怎么这么不经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事实上,单雄信所部的损失也不算轻,五百余人阵亡,伤三百余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不过瓦岗军最不怕的就是伤亡,这些亡命徒出身的将士,早已习惯了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每活一天都是赚的。瓦岗军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用了足足将近二十万人马的伤亡,这才拼掉了宇文化及的八万军队,阵亡几乎是宇文化及所部的两倍以上,然而这种巨大的伤亡,瓦岗军他们可以承受得起。

    “这支唐军的统帅是陈应,他措手不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单雄信非常淡定的笑道:“留一部打扫战场,抽冷子再干他一家伙!”

    单雄信指着东方三里之外数架高高飘扬大燾,喘息着道:“那是唐人‘正主儿’,唐国的冠军大将军,天下只有一个冠军大将军,那就我单雄信,兄弟们,你们还有力气吗?”

    郭庆兴奋的大吼道:“死不了!”

    单雄信在瓦岗军中号飞将,弓马娴熟,人格魅力非常不俗,非常受将士们拥戴。

    单雄信叫道:“好,那就随本大将军去取那陈应小儿的大燾,在本大将军面前,冠军大将军,他还不配。”

    单雄信策马扬起马槊,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陈应的中军冲去。

    郭庆大吼道:“兄弟们,随大将军杀啊!”

    单雄信所部如同潮水一般,向东方滚滚向前。

    但见一骑如风如电,火红的战袍,猩红的披红,在雪地上极其惹眼,长长的马槊嗜血,所到之处无不辟易!

    众郑军将士望见单雄信所向披靡,就如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人人奋勇,纷纷如野兽般怒吼起来:“飞将!飞将!大郑!大郑!”

    陈应身边的众将领脸色大变,单雄信攻势如潮,一发不可收拾。而此时陈应根本就拿不出迟滞单雄信的办法,陌刀军经过两番撕杀,体力耗尽,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由于函谷道的分隔,左右司御率此时还在函谷道的南塬,中原隔离函谷道,根本无法支援左卫率。

    此时陈应身边能动用的部队,只有不到八千人马。

    更加危急的是,看到陈应大军后方传来阵阵杀喊声,王仁则大喜过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单雄信伺机猛攻陈应的后方,陈应此时腹背受敌。

    士气就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刚刚唐军还气势如虹,然而此刻,不少士兵脸上露出的恐惧之色。

    冯立急道:“大将军,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收缩防线,命左卫翊二府、亲卫折冲府以及右卫率的勋一府顶上去!”

    陈应微微一笑道:“诸位不用紧张,你们都按耐一下,我先上!”

    冯立与魏文忠大急:“大将军,这怎么……这怎么行!哪有大将军抢在我们跟前打头阵的道理?”

    陈应嘿的一声:“你们都忘记了。”

    众将领愕然。

    陈应道:“本大将军的这个将军之位不是世袭而来,而是打出来的!”

    男儿的血液,越是在这等危急的情况下就越容易滚沸起来!陈应伸手招了一下阿史那思摩:“走!该咱们出手了!”

第一一八章陈应的威慑力

    第一一八章陈应的威慑力

    王仁则有些迟疑,唐军后营方向虽然杀喊声震天,然而唐军的队形却丝毫不乱,当然乱的部队,王仁则也看不到。王仁则在心中暗叹:“单雄信率领一万余人马,从后营出其不意,居然未能一举冲溃唐军的军阵,陈应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郑军将领道:“大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王仁则道:“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甘心吗?唐军到底有多强,我也真想看一看!下令全军,进攻!”

    王仁则的命令传下后,一场堂堂正正的野外攻防战开始了。

    郑军的准备也非常充分,虽然这次伏击唐军并没有携带笨重的攻防装备,不过强弩还是有的。王仁则对于他的部曲,向来是非常舍得下血本。他敢将武装一支两千余人马的战斧,更加丧心病狂的武装了五千余名强弩手。

    只不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王仁则的强弩手都埋伏在山道左右两翼,而唐军并没有进入真正的埋伏圈,所以强弩手就落在了轻装步兵的后面。在这个时候,一排排郑军强弩手整齐的排队进入唐军刚刚用尸体堆砌在尸墙前方,莫约五十步远的位置。

    在各自校尉校准距离后,整齐的坐在雪地上,用腰力开弩!

    郑军承继隋朝军队的部分军事传统与技术手段,步兵强弩的射程与精准远在隋军十六卫诸军之上,与其最精锐的骁果军不相上下。郑军的强弩手张力从一石到三石不等,由远及近,按次序排列,多达五千余人的强弩手,就数量来讲也压过了唐军的射生军。

    “咻咻咻……”

    尖锐利的破空起响起,铺天盖地,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密集的箭矢,朝着唐军的阵形笼罩而去。

    “反击!”唐军的两千余名射生军弓弩手也展开反击。

    郑军弓弩手数量多,唐军有尸墙作为屏障,双方各有所长,箭来箭往,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

    另一边,单雄信策马疾奔如飞,就像一头狮子闲庭信步在羊群里,只要见到自己的部属出现了受挫,单雄信就就会去那里解围。

    原本唐军溃败的之势已经被东宫左卫率的翊二府与翊一府联手稳定住了,有攻有守,打得进退有据。可是随着单雄信的突然发力,翊一府、翊二府联合阵线又变得摇摇欲坠。

    像单雄信这样身先士卒的将领,其实应该被唐军将士的弓弩射死。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张弓弩在睢准单雄信,每一次当单雄信中箭落马,当单雄信从雪上爬起来的时候,郑军将士就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这一刻他们真的认为神灵附体在了单雄信的身上。

    此时,单雄信不知道中了多少箭,可是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缓,反而出槊如风,每一击槊,总有一名唐军士兵会死在或伤在单雄信的槊下。

    当陈应率领亲卫折冲府出上来的时候,陈应事实上已经看到了单雄信。陈应对于单雄信的了解,还是因为《说唐》,然而在说唐里,单雄信的功夫并不高,魏文通都要五六刀才打败他。梁师泰两锤震开虎口。尉迟恭三合夺槊。尉迟恭把他的槊往地上插进数尺,单雄信用全身力气也拔不出来,而尉迟恭轻轻一拨就拔出来了。

    可是《说唐》终究是,陈应看到的单雄信简直就是一个战神附体,东宫左卫率右副率韦令则仅仅与单雄信一个照面,就被单雄信一马槊扫落战马,若非亲卫拼命相救,恐怕韦令则将成为战场上唐军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从四品明威将军。

    然而尽管韦令则被抢救回来,不过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单雄信望着摇摇欲坠的唐军阵形,大喜过望。然而,突然他看到了陈应的大燾旗居然迎着着他而来。

    而陈应的大燾旗所过之处,唐军都放声欢呼。

    单雄信也暗暗惊讶,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陈应。不过陈应的大燾旗却非常清晰,大燾旗所过之处,欢呼声如潮,简直如波涛一样,从东向西卷去,去到哪里,哪里就是轰然欢呼!

    随着欢呼声的响起,唐军东宫左卫率的抵抗忽然显得强劲了许多,欢呼声响到哪里,哪里的郑军的伤亡就明显多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单雄信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唐军的欢呼声他也听到了,唐军将士此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振臂欢呼:“冠军大将军威武,冠军大将军万胜!”

    “陈应小儿居然来了!”郭庆心头一颤。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陈应是什么人。如果说以前没有人知道,可是随着武德二年陈应大破雁门关,以弱胜强大败刘武周,陈应的名声在天下间开始传扬开来。随着陈应的名声大响,他当年平定旁企地之乱,支援灵州,四败突厥,轻兵袭取河东等一系列战绩也被人挖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一面黑色的旗帜开始缓缓升起,黑色的旗上并没有字,不过随着黑色的战旗升起,一股浑厚而苍凉的战号声也开始号起。

    战场上的唐军将士们自右卫率的勋二府开始,就像热油锅里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沸腾了起来。

    最先感受到这种截然不同变化的当属于单雄信麾下的郑军将士,听到悲凉的战号声,唐军将士们顿时就明白了陈应已经下达了死战的命令。

    特别是看到陈应骑着一匹大青马,缓缓向前。那些队正、伙长、旅帅们开始疯狂起来。

    单雄信的部曲大都是出身瓦岗的百战老兵,这些老兵对于危险有着惊人的敏锐,他们感觉到了唐军将士的变化,听着耳畔传来唐军将士像是疯狂的叫声,单雄信的兵将中有一些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是陈应,是陈应来了!一定是陈应来了。

    是那个以一千五百余名将士,大败旁企地四万余叛军的陈应。

    是那个以六千将士两千里奔驰灵州,先后四战,斩首两万余级,打败突厥四大叶护可汗其中的三人,就连突厥的始毕可汗也在阵前被陈应击伤,不治而亡。传言,总会带着夸张,在传言中,陈应简直就是诸葛武侯再世,兵神韩信复生。

    甚至有人说陈应身高过丈,胳膊上可以跑马,还有人说陈应是金刚不败之身,谁也杀不死他。还有人说,陈应会法术,能够让身边的将士战斗能力提升一倍。还有茶馆转说更夸张地说,陈应是施过会魔法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望见他,就会马上丧失力量,军队会变得没有士气!

    单雄信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然而以前他不相信,但现在却现看着唐军将士的士气猛地高涨,而自己的士兵则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显得惊疑不定。心中那传说一旦冒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被不知名的恐惧给攫住了,正如唐军将士忽然陷入某种癫狂的氛围之中。

    此时,在浑厚苍凉的战号声中,仿佛传递着一种热流,在这种热流之中自己不狂躁也要变得狂躁,当周围的人都在大叫时你也要跟着大叫,当周围的人都在狂吼时你也会跟着狂吼,当周围的人泪流满面时,不知不觉间你的眼角也湿润了。

    整个南塬之上的唐军将士忽然之间陷入到一种狂态之中。

    为什么这样呢?似乎没有理由!只是一股气迅地从胸腹之间涌起,叫人无法不兴奋,无法不癫狂。

    陈应原本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懂了。这就是大唐的精神,大唐的灵魂。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豪迈的精神,苏定方才可以以区区两百余人马的一个越骑团,冲击颉利可汗十万余人马的汗帐。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灵魂,李靖麾下三千精锐,才可以轻兵直进,夜袭阴山。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灵魂,席君买区区一百二十余骑,就敢冲击吐谷浑王麾下万余精骑,阵斩其首。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精神,王玄策才敢一人独骑,独灭一国,扬威万里。

    陈应嘶吼道:“传本大将军命令,战场之上,非降既杀。”

    陈应的话音刚刚落,周围的阿史那思摩等将士也跟着大吼道:“冠军大将军命令,不降既杀!”

    慢慢的,战场上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冠军大将军命令,不降既杀!”成了主旋律。

    单雄信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声,淡淡的笑道:“真是可笑至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单雄信突然想到了一股可能,那就是传闻中陈应会施魔法,可以控制人的身体,让人身体四肢无力,失去反抗能力。魔法单雄信自然不信,可是他猜测到陈应可以能是有超高的箭术,就像王伯当一样。王伯当在瓦岗军中号神箭,百步穿扬有些夸张,可是百步之外,说射人的眼睛不射鼻子,王伯当还是可以办当的。万一陈应能一箭射中他,或者一箭射掉他的将旗,那么对于郑军来说,将是一种致命性的影响。

第一一九章单雄信投降吧

    第一一九章单雄信投降吧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种传言,就足以说明,陈应确实会某些让人难以窥知的密法,在战场上克敌制胜。当然,单雄信更虽然有点担忧,不过,仅仅是担忧而已。他更相信实力。

    陈应本部兵力,集中在函谷道北侧的塬上,而东宫左右司御率却在南部的塬上。中间虽然隔离了一道函谷山谷,然而此时而言,却是天然的鸿沟。别看函谷道底部最窄的地方仅能容下一辆重型马车,也仅仅一丈多宽不到两丈宽的样子,可是要从山谷的南塬到达北塬,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几乎是垂直的函谷道,人力无法攀登。除非借助绳梯,然后一时半会,唐军将士也没有这个东西,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塬的唐军被他们消灭。

    陈应那又如何?

    此时陈应能动用的兵力不足八千,其中一半莫约三四千人马被王仁则牵制在东侧的北塬上,面对五千多具强弩的压制性射击,唐军弓弩手的反击是微弱的,若非因为那一道一道尸墙的保护,恐怕此时唐军已经被王仁则麾下的弓弩兵射崩溃了。

    况且,陈应能调动的兵力不过三个折冲府,其中还留下数百名士兵看守着郑军战斧营的俘虏,如果自己这一万人马还干不掉陈应麾下三四千人,单雄信感觉自己可以去自杀了。

    有自信是好事,然而自信太过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陈应的亲卫折冲府在阿史那思摩的带领下,终于展开了第一波次的进攻。亲卫部队,一般而言不会上场,可是单雄信喜欢身先士卒,所以他的亲卫是全军最精锐的存在,而陈应又太过怕死,所以他的亲卫装备也自然是最好的。单雄信的亲卫与陈应的亲卫,可以说都是王牌部队。

    单雄信不敢示弱,率领亲卫迎着陈应的亲卫来了一个王牌对王牌。

    单雄信好歹还有上千骑兵,可是陈应的亲卫骑兵只有四百余骑,比单雄信的亲卫骑兵少了两倍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阿史那思摩的带领下,陈应麾下的亲卫骑兵,亮起了他们手中的钩镰枪,四米多长的钩镰枪枪刃在白雪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的寒光,风驰电挚般冲了上去。

    单雄信麾下的亲卫骑兵率先朝着陈应的亲卫骑兵放箭,但是应弦之下坠马的人并不多,汉人的骑术与突厥骑兵差得太远,能在马上准确命令敌人的毕竟只是少数。况且,陈应的亲卫骑兵装备的居然是高锰钢打造的明光铠甲,当然这种明光铠甲,远远比不上陌刀军的明光铠甲厚重,但是防御轻骑的轻弓,自然是足够了。

    眨眼之间,陈应的亲卫骑兵就与单雄信的亲卫骑兵撞在一起,不过让陈应感觉非常遗憾的是,他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亲卫骑兵,根本就没有给他接敌人的机会。当然,如果是陈应真有单雄信或罗士信那样高的身手,亲卫也不至于不给陈应半点演示自己武勇的机会,只是以陈应的武功,跟单雄信对战,恐怕就是给单雄信送人头,如果陈应被单雄信干掉了,这一场仗,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排成密密麻麻队形的钩镰枪骑兵,超过半米长的钩镰枪刃凭借着马匹带着的巨大动能,轻而易举的洞穿单雄信亲卫骑兵身上的铁甲或皮甲,钩镰枪哪怕未能直接命中敌人,也可以用钩镰枪独特的钩子,将单雄信的亲卫骑兵钩下战马。

    大多数情况下,锋利的钩镰枪从前胸刺入,从后背穿出,在战马奔腾中巨大的动能带动下,钩镰枪刺中的尸体,又快速的撕成碎片。

    单雄信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一个大跳,钩镰枪简直如同绞肉机一样,瞬间一个照面将他的两百余名亲卫扫下战马,利刃切割肉体与将士痛苦的惨叫起此起彼伏。

    此时陈应麾下的亲卫钩镰枪骑兵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毫无迟滞的切开单雄信亲卫防线。在唐军将士的眼中,陈应就像一个战神一样,带着三四百名骑兵像死神的刀锋一样,郑军那个不可一世的单雄信所部扫倒,陈应所过之处,到处都是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无人的战马,在嘶鸣。

    仿佛那些战马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幸。

    那些侥幸未死的单雄信所部骑兵看到这一幕,彻底吓坏了,他们都胆战心惊,落荒而逃。

    在那么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一种数十年浸淫出来的直觉冲上单雄信的脑际!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讯息在他心中迅疾地化作警惧!单雄信大叫道“快停下,护住将旗!”

    护住将旗,也就是护住他自己!因为单雄信发现,挡在他面前的只有薄薄的一层,不过一百余骑兵,如果让陈应的那支诡异的骑兵再来一个冲锋,恐怕连自己也无法幸免。

    单雄信毕竟是飞将,他一眼就看出陈应这支钩镰枪骑兵与众不同之处,这支骑兵根本不跟你单打独斗,无论再勇猛的人,哪怕是他自己也无法同时对方数只钩镰枪的同时进攻,单雄信本来都是通过身边的人传令,但这时候自己脱口而出,身边的传令将士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护住将旗!”

    单雄信身边的骑兵动了,由松散前冲变成环形围护。

    看着单雄信变攻为守,陈应大喜过望,手中的横刀向前虚空一劈,竭斯底里的吼道:“敌人败了,单雄信怂了,击溃敌人,活捉单雄信。”

    阿史那思摩和其麾下的亲卫将士也随既大吼:“敌人败了,单雄信怂了,击溃敌人,活捉单雄信。”

    一千余人大呼,让原本士气稍稍恢复的唐军将士不约而同的向单雄信望去,不过单雄信自然是看不到的,不过他们却可以看到单雄信的将旗确实是在后退。在这一幕,被双方将士同时看在眼中。

    不过唐军将士相信了陈应的话,单雄信败了,单雄信怂了。唐军将士特别是左卫率的将士们,他们早已精疲力尽,精神上已经恍惚,然而在如此情势之下,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样,奋起拼杀。

    正所谓此消彼涨,唐军将士士气大振,唐军将士气势如虹,而单雄信所部却士气迅速跌落冰点,郑军的士气都是依靠单雄信这个战神用他个人的人格魅力吸引起来的,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单雄信被唐军“击败”了,他们自然也就毫无战意了。

    单雄信望着气势如虹的唐军枪骑兵,顿时蒙了。

    不光是他蒙了,王仁则也蒙了。

    今天真是见了鬼,轻装步兵被陈应的陌刀军虐成了狗。这边他的重装战斧营还没有来得及发威,就被钩镰枪钩倒在地上,捆成了粽子。

    至于弓弩兵,明明压着对方打。可是就是无法取得突破性的战果,唐军非常鸡贼,死死的躲在尸墙后面不露头,因为天气寒冷,尸体早已冻成了冰块,弓弩的箭镞射在尸墙上,最多插入不过三寸,根本无法射穿尸墙。

    让轻步兵上前突击,唐军的弓箭手虽然压制郑军弓弩手的本事没有可以欺负他们轻装步兵的本领却绰绰有余,轻步兵突击,连续试了六次,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射了回来,反而丢了一千多具尸体,成了唐军面前了两道尸墙。

    单雄信不死心的带着身边的亲卫骑兵发起了一次决死突击,可是同样没有卵用,被阿史那率领的枪骑兵撞得头破血流,若非单雄信见机快,恐怕连他也会栽了。

    惨烈的战事,让战场上的双方将士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们惊讶的望着战场上的残肢断臂,茫然不知所措。

    “大将军,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兄弟们就全完了!”郭庆的心此时正在滴血,短短一刻多钟的时间内,郑军单雄信所部损失了足足两千人马,当然这两千人马还不至于让单雄心所部元气大伤。

    可是战争就是政治的延续,郭庆在王世充的郑国朝廷里可没有什么后台,但是人家单雄信却是王世充与王仁则身边的红人,当朝驸马。就算部队打光了,王世充也会给他补充,关键是肯定要有人为这次战败负责。

    他郭庆身为单雄信的副将,脑袋不大不小,正合适背这个黑锅。

    单雄信虽然愣住了,可是陈应却没有,他继续指挥着亲卫枪骑兵道:“给本大将军辗碎他们!”

    轰轰隆隆……

    如同惊雷一般的马蹄上在函谷道北塬上响起,随着钩镰枪铁骑狂飙,挡在他们面前的郑军单雄信所部无论是骑兵也好,步兵也罢,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鲜血狂喷,尸横遍野。

    此时,身在战场中的单雄信部将,兵马都尉秦用双眼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

    当然,秦用并不是《兴唐传》里所言的那样,是秦琼的义子。事实上秦用只不过是当过秦琼的亲兵队正,被单雄信借调过来,升为兵都尉。从原本一个小小的队正(排),升为现在的都尉(团级),秦用算是破格升迁。

    秦用对单雄信非常忠诚,哪怕周围的部曲已经毫无战意,他依旧奋力拼杀。秦用一矛捅翻一名枪骑兵,然而就在这时,两支钩镰枪一左一右划他向。饶是秦用身法灵敏,不过钩镰枪却在他的两腿上划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鲜血狂喃而出,秦用颓废的倒在地上,他用长矛扫偏刺向他喉咙的另外一支钩镰枪,嘶声狂吼:“你们……”

    阿史那思摩毫无犹豫的举起弓箭,准备结果秦用的性命。

    “且慢!”

    “他支撑不了多了!”陈应道:“单雄信,你看看周围,你忍心看着你的兄弟们都这样惨死吗?若不投降,他们都得跟你陪葬!”

    陈应身边的亲卫纷纷大吼道:“单雄信,你看看周围,你忍心看着你的兄弟们都这样惨死吗?若不投降,他们都得跟你陪葬!”

    单雄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内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他不想投降,他不管王世充的为人如何,可是王世充并没有对不起他。知遇提携之恩,赐婚嫁女之情,让单雄信别无选择,他不会投降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陈应屠戮。

    单雄信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撤!”

    郑军将士如蒙大赦,纷纷调头,后队变前队,朝着向北塬西侧撤退。然而,就当单雄信准备调转马头,突然一支响箭从西方响起,凄厉的响箭,带着尖锐的啸叫声,狠狠的插入一名后卫将领的喉咙。

    锋利的箭镞透喉咙而过,那名单雄信部将甚至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扑通一声跌落在马下。

    一面将旗迎风猎猎作响,将旗之上,两个斗大的“尉迟”显得异常眨眼。

    脸黑如炭的尉迟恭策马越阵而出,高声叫道:“单雄信,我敬你是英雄,投降吧!”

    PS:庆祝盛唐血刃字数突破一百万字。

第一二零章单雄信必死的理由

    第一二零章单雄信必死的理由

    在午后的时候,大雪停止了,久违的阳光也露出了面。太阳照在积雪上白得刺眼,让人不能久视。单雄信朝着尉迟恭的将旗望去,在尉迟恭背后,一直延伸两三里的地方,秘密麻麻都是唐军将士的身影,黑色的甲胄,寒光闪闪的兵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刺眼。

    前面有尉迟恭麾下的数千将士挡路,后面又有陈应所率领的部曲追击,一时间单雄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函谷道的北塬也好,南塬也罢,其实都是绝地。北塬南边就是深及将近三十余丈的函谷道,在没有装备的时候,冰雪光滑如镜,往下跳纯属找死,哪怕侥幸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北塬的北侧,就是著名的黄河,由于黄河在枯水期与涨水期落差非常大,此时往北跳,那自杀没什么两样。

    单雄信望着左右皆是绝地,前面都有强敌,已经看不到了突围的可能。

    要说,尉迟恭可以从函谷道南塬跨越函谷道堵在单雄信的前头,主要还是依靠陈应发明的钩镰枪。陈应事实上在创立钩镰枪兵的时候,并不是效仿《水浒传》时里金枪手徐宁,而是仿效了明后期石柱总兵秦良玉与其丈夫马千乘创立的白杆兵。事实上陈应所创的钩镰枪兵是徐宁的钩镰枪与秦良玉的白杆兵结合体,钩镰枪的枪头,与徐宁创立的钩镰枪一般无二,而枪尾却带了一个精钢打造的钢环。数十杆钩镰枪相互钩在一起,就可以组建一个用来翻墙越山的枪梯。

    当尉迟恭看到陈应所在的函谷道北塬压力巨大,而王仁则在同时一时间内也集中的优势兵力向陈应所在的函谷道北塬进攻猛攻,妄图与单雄信东西夹击陈应。在这个时候,东宫右卫率左副率高允权率领的右卫率勋二府的两个团的钩镰枪兵组合在一起,快速形成了枪梯。

    尉迟恭也当机立断,他与高允权二人兵分两路,尉迟恭率领左司御率的四个折冲府支援陈应,高允权则率领右司御率的四个折冲府沿着函谷道南塬向东进攻。

    陈应望着左右为难的单雄信道:“单雄信,投降吧,你逃不掉了!”

    单雄信自然明白陈应所言非虚,自己今年接连连胜陈应三场,打跨了陈应的两个折冲府,将第三个折冲府也冲得半残,然而,他最依仗的这一千多名亲卫骑兵,恶战了一个多时辰,无论人马都已经到了极限,就连单雄信本人也感觉非常的疲惫,反而陈应所部的唐军无论人马都养足了精神,此涨彼消,就消弭的双方战力之间的差距,更何况此时函谷道北塬的战场上,唐军的兵力已经超过了自己所部,形成局势优势。

    当然,单雄信也不是没有半点机会,关键是要看王仁是能不能突破陈应的东侧的防线。

    看着单雄信并没有答话,陈应笑了笑道:“单雄信,投降吧,你逃不出了!”

    单雄信听到这话,脸上更苦了。他怎么可能投降,去年四月,王世充赐婚与单雄信,如今他的妻子郑国长公主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七个月了。单雄信找宫里的太医看过,太医信誓旦旦的向单雄信保证,这个孩子肯定是男孩。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雄信相信,虎毒不食子,哪怕自己投降,王世充也不至于为难自己未出生的儿子,和王世充的外孙。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投降,他们母子将会为人所不耻。单雄信虽然与罗士信、秦琼关系不错,然而单雄信却看不起秦琼与罗士信。无论秦琼也好,罗士信也罢,他们二人都是张须佗一手擢拔起来的,特别是罗士信,张须佗对他可是宜师宜父,然而李密引瓦岗军大败张须佗之后,秦琼与罗士信都投靠了李密,成为李密的魏国八彪将之一。

    “想让我单雄信投降,门都没有!”单雄信下令道:“全军调头,跟陈应小儿拼了!”

    单雄信的命令一一传达给麾下众将领。

    单雄信的残部正在积极备战,陈应其实会看不出来。陈应冲魏文忠、冯立、何月京等将领道:“单雄信准备突围了!”

    这里的地形对陈应比较有利的是,左右都是难以逾越的天险,对于突围的单雄信来说,他要么向东与陈应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向西与尉迟恭来一个巅峰对决。无论单雄信如何选择,结果对他而言,都是非常不利的。也幸亏是这个狭窄的北塬,否则陈应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区区一万余人马,包围单雄信麾下七千八残部。

    如果是在宽阔的地带上,单雄信集中兵力,突其一点,陈应最多可以留下一部分单雄信的兵马,根本无法全歼。不过现在单雄信纵然想鱼死网破,也只能想想而已。

    陈应突然心中一动,脑袋中出现一个念头。

    陈应望着何月京问道:“黄河冰面此时已经可以过马吧?”

    何月京想了想道:“可是,从塬顶想下河,可不容易!”

    “不容易,不代表没有可能!”陈应笑道:“当年魏国大将邓艾奇兵突袭成都,绕道阴平,过摩天岭,遇到百丈崖,前进无路,进退失据,邓艾一万余兵马,裹着毯子从百丈崖坡上滚下山坡,一万余人马,摔死了两千多人,伤者多达五六千人,仅剩两千兵力,然而,邓艾还是拿下了成都,灭掉了蜀国。”

    何月京疑惑的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单雄信会跳悬,从黄河冰面上突围?”

    “人的求生意志是非常可怕的!”陈应道:“你去带些人,用绳梯下去,用最快的时间,把黄河冰面凿穿。”

    “可是,太厚了,整个河床都给冰住似的……咱们的人手太过紧张了!”何月京苦笑道:“抽调太少的人手,一时半儿根本无法凿穿黄河冰面,人多了,大将军这里……”

    黄河河水秋冬季河流枯浅,但是函谷关这一段黄河落差极大,短短一百四十余里,落差高达作百余米,水流喘急,是黄河中下游最危险的河段。水流喘急,使得黄河在函谷段的河流冰层都不是十分的厚,不过今年特别冷了一些,冰层较厚,不过比中上游整个河床都给冰严实要好得多。

    “咱们手中不是还有郑军的战斧营俘虏吗?那两千大块头有的是力量,把他们的甲胄剥掉,给他们人手一把斧头,让他们去凿冰!”陈应微微一笑道:“主要原先看押俘虏的五百人,我再给你调五百人,一千看两千人,应该差不多了。”

    重装步兵,最厉害的还是他们的甲胄可以无视刀劈枪刺箭射,一旦剥掉他们身上的重甲,他们被劈中也会死,射中也会受伤。

    ……

    单雄信坐在马背上,提勒着缰绳在马上居高观望,想要寻找敌阵的空隙,只是越看越心寒、越绝望。

    陈应率领的东宫左右卫以亲卫骑兵居前、右卫率勋一府、左卫率的翊二府翊一府形成三层包围圈,每一层包围圈之间都只有三四百步的缓冲。随着交手的时机多了,单雄信也颇为熟悉陈应的一些基本的战术。

    任何独立的兵种,既有劣势,也有优势。比如以长兵为例,长兵虽然可以有效的克制骑兵突袭,战斗力相当强悍,不过长枪(戈矛枪)面对弓箭手完全只能被动挨打,若是被短兵欺到身前,短兵相接,也非常不利。

    然而,陈应所率领的大唐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从根本上放弃传统的以团为单位的单一兵种编制,采取了混编方式,以火为单位。无论是弓箭射还是骑兵突击,他们都会以火为单位,灵活的组成各种针对性的队形,初看甚为杂乱,让人以为这是一支东拼西凑出来的杂兵,但只有接战后才能认识到这种编队法长短相制、远近相辅的厉害之处。如此有效率而富有层次的编队法,也是攻防兼备,独立结阵的关键。

    “陈应此子,必须尽早除去!”单雄信知道,放眼整个郑国,哪怕王世充在内,没有一个人可以是陈应的对手。秦琼也好,程知节也罢,他们可以与陈应在马上争雄,却无法与陈应在沙场上争胜。此时陈应只有不过两万余兵马,在中伏的情况下,让郑国数得着的名将王仁则痛苦万分,一旦让陈应将来立功过甚,提十万兵马东进,恐怕洛阳郑国将无法抵抗。

    所以陈应必须要除去,哪怕是死,也要拉着陈应垫背。单雄信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将士们对唐军的恐惧,他就是要利用死地里的绝望,将这群兵卒心里的求生欲望,回家的渴求放大十倍百倍,最后胜过对死亡的恐惧!

    单雄信冲身边的将士大喊道:“兄弟们,这一仗咱们败了,败得无话可话,罪在雄信一人,现在咱们不想着什么建功立业了,我带着你们回家!”

    “回家!”二字,单雄信瞬间就让残部将士引起了心里的共鸣。此时此刻,大谈国家、大王、荣誉、爵位是没有屁用的,唯一能把这群败兵拧成一股绳的,唯独一件事,那就是活着回家的念想!这才是每个郑军将士心里最深的执念!

    “但城外的陈应小儿,不让吾等回家!”单雄信的语气变得悲愤起来:“如此以来,我们唯有死战。”

    满身血污,士气低落的郑军将士目光炯炯,纷纷振臂高呼:“死战,回家,死战!”

    原本低迷的士气,瞬间暴涨。

    众将士随着单雄信嗷嗷叫着向陈应发起了进攻。

    这一刻,郑军将士如疯如狂。

    这一刻,他们浑然不知死亡为何物。哪怕是刀枪加身,依然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望着这群蜂拥而来的郑军残部,陈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兵法所说的,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

    在这一瞬间,陈应反而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要杀单雄信了。

    单雄信的武勇,他已经见识过了,在战场上,这货就是一个战神。

    单雄信的智谋,在这一刻陈应也领教到了。

    能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扭转乾坤,化劣势为优势,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将才。

    不能为李世民所用,为绝后患,只能杀掉。这也是单雄信必死的理由。

第一二一章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第一二一章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陈应望着如疯如狂的单雄信所部,神色异常冷峻。对于完歼单雄信所部,陈应从来不会怀疑,然而在单雄信的困兽之斗拼死反扑之下,伤亡是再所难免的。

    短短一个多时辰,唐军左卫率已经伤亡了三千多人,其中两千余人阵亡,这样的伤亡已经让左卫率元气大伤。但是将卒的士气很高昂,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左卫率与右卫率的将士们都给眼前的形势鼓舞着,立誓要将单雄信所部全歼于此。

    当然,陈应也有他的考虑。单雄信的软肋是他特别讲义气,愚忠。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弱点,所以单雄信只要投降,就是一个铁杆心腹,终生不再背叛。

    陈应也明白,要想降服单雄信,必须先这个猛虎给打服。陈应扭头向杜善果问道:“陌刀军休息好了没有?”

    杜善果道:“应该可以上阵了,他们已经休息一个多时辰了。”

    陌刀军的弱点也非常明显,他们身披重铠,手持陌刀,体力耗费非常快。陌刀军前后两战,体力耗费颇大,在王仁侧撤退之后,陌刀军就退到中军位置休息吃肉,恢复体力。为了增加陌刀军的体能,陈应在训练的过程中,非常注意陌刀军的营养。陌刀军将士人均一天两斤肉,而且以牛、羊、鸡、鱼等高蛋白质的肉类为主,他们这些的伙食标准让普通校尉都非常嫉妒。

    特别是战时,陈应还专门命人准备了两千余只烧鸡。装在马口铁制成的罐子里,由于不具备烧火的条件,这些烧鸡就用生石灰与水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的热量,加热烧鸡。

    陈应下令道:“传令陌刀军上阵!”

    随着“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正躺在中军各辎重车上闭目休息的陌刀军听到命令,急忙起身。战场救护队的医护兵,临时客串陌刀军将士的奶妈,为陌刀将士快速披上甲胄,抬着陌刀向战场上前进。

    单雄信非常高兴,在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激励之下,郑军暴发了极强的战斗力,将挡在陈应身前的左卫翊二府一个长兵团冲溃,然而又将一个轻兵团冲跨,当然还有一队左卫率亲卫团打得七零八落。

    只是非常可惜,单雄信的好运气也用到头了。连冲三阵,单雄信所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更何况他们打得猛打得疯,唐军也不是弱鸡,也不会被他们一鼓作气给吓跑,所以单雄信所部的伤亡也非常大的。

    在这个时候,陌刀军上来了。单雄信看着陌刀军那种黝黑的陌刀,头皮都感觉发麻,如今这支不足六百人马的陌刀军干掉了足足三四千郑军,唐军取得所有战果的一半,都是这区区不足六百人的陌刀手造成的。

    可是,没有办法,不向前冲那就是死路一条。单雄信身先士卒,朝着陌刀军发起进攻。

    陌刀军将士们也都默不作声,他们沉默着举起陌刀,狠狠的劈落,刀锋所向,衣甲破碎,血肉横飞。此时的陌刀军将士,就如同一头冷血的杀人机器,仿佛他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劈柴。

    “铛啷!”

    一股巨力袭来,单雄信那柄用了十数年的紫阳槊居然断成了两截,然而陌刀的刀势依旧不减。

    “噗嗤……”

    硕大的马头,被陌刀一刀斩下。鲜血喃身了那名陌刀手一身,从头到脚,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单雄信惊出了一身冷汗,若非他闪得快,这一刀就会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陌刀手举着陌刀上下飞劈,那些勇猛的郑部将士,在陌刀之下变成了残肢断臂或是血肉碎片。

    陌刀如墙,缓缓向前。

    陌刀手的方阵滚滚推进,在他们身后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或残肢断臂,还有从胸膛里流出来的内脏或肠子,整个战场简直就是修罗地狱,让单雄信麾下的部曲不寒而栗。

    陌刀手的出现,让单雄信突然发觉,突围成了难以攀登的高峰,回家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战场的另外一边,由于在单雄信的带领下,他们一股脑的朝陈应冲击,根本就没有人去管后背,尉迟恭自然也不会客气,带着左司御率的四个折冲府对着单雄信所部的后背就是穷打猛追。

    尉迟恭可不是陈应,他与单雄信一样,也喜欢身先士卒,他手里的马槊,被他抡起来如同一根铁棍,每一次横扫,总有五六名郑军士兵被击中,如同断线的风筝,吐着鲜血,狂乱的倒在地上。

    单雄信的副将郭庆看着单雄信突围的势头被迟滞住了,不过无法向前推进,反而在陌刀军的压制下,缓缓后退。

    郭庆大急,急忙带着部曲迎头撞向尉迟恭,他准备利用自己的牺牲,来为单雄信赢得宝贵的时间,只要单雄信可以活着逃回洛阳,以单雄信的为人,郭庆毫不担心单雄信会不照顾他的妻儿老小。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太过骨干了。

    他挡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连单雄信都不是对手的悍将,在隋唐时期,数得着的猛人——尉迟恭。

    郭庆转身冲向尉迟恭,然而尉迟恭却没把郭庆当回事。

    尉迟恭手腕一斗,他手的马槊变成无数光影。这一招其实不是槊的用法,而是枪的用法,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凤凰七点头。

    枪的枪杆很软,可以利用手腕的震动,让枪头产生七个不同的虚影,让敌人防不胜防。尉迟恭用马槊使出了枪法的招数,郭庆都没有看清。

    “噗嗤……”

    马槊锋利的槊刃穿胸而过,刺穿了郭庆的肺叶。郭庆疼痛难忍,张口大叫,只是他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要他张嘴,口中就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尉迟恭的手腕一抖,向前一递一拉,锋利的槊刃将郭庆的内庄搅成一团,郭庆最后的生命力,也随着尉迟恭手中的马槊离身而彻底丧失。

    郭庆向前一扑,身子扑通一声倒在雪上。

    尉迟恭看也没看郭庆,踏上郭庆的尸身,继续追击单雄信所部。

    单雄信正巧在这个瞬间回头,望着郭庆颓废的倒在地上。

    单雄信虎目欲裂,竭斯底里的吼道:“陈应小儿,耶耶要了你!”

    单雄信嘶吼声甚至盖过了战场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战场。陈应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这话,冯立闻言脸色大变,他看着单雄信也成了病虎,立即请战道:“大将军,末将愿替大将军将此嚣张的贼子擒来!”

    “切!”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想杀本将军的人多了,他才算老几啊!”

    冯立一想,陈应这话倒是真的。死在陈应手上的突厥人不下五万人马,其中还包括不可一世的突厥始毕可汗,突厥的四大叶护,包括现任可汗处罗可汗也在陈应手下吃过亏,仔细算起来,恨陈应不死的突厥人,应该不下数十万人。

    陈应看着单雄信竭斯底里的大吼,顿时笑道:“单大将军你投降吧,不要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你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然而,单雄信正在绝望中,突然一听小校道:“大将军,卑下记得在咱们来的时候,前方不远有一个缓坡可以下河!”

    在这一刻,其实单雄信都想着放弃了。带着部曲去冲击陌刀军组成的陌刀阵,简直和飞蛾投火自杀一般,一听这话,单雄信高兴的想器:“前面带路!”

    小校也不怠慢,打着战车向东北方奔驰而去。

    单雄信也紧随其后。

    看着单雄信的将旗向东北方移动,众单雄信残部也随着而去。

    看着单雄信移动的方向,魏文忠大喜,马上一个马屁送给陈应:“陈大将军当真诸葛武侯在世,若非提前命何副率凿冰,恐怕还真让单雄信跑了!”

    陈应满脸苦笑,他可真不是诸葛亮那样算无遗策,但是他却知道非洲大草原上角马的迁徙是壮烈的,这一路上不论是遇见多少头狮子,多少头鬣狗,多少条鳄鱼,这些都改变不了它们前进的方向。

    人不是动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由于陈应的后背还有王仁则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所以陈应也不可能像狩猎一样,尾随追击。在单雄信所部眼见突围无望,向并跳入黄河河道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们也会选择如此做。

    单雄信换了一匹战马,毫不犹豫的用横刀在马臀上割一道口子,战马吃痛,奋力的奔驰着。,这时候已不是恤惜马力的时候,只有拉开距离才能更安全,看着那道缓坡出现在眼前,单雄信的心情才好一些。

    小校也不停顿,纵马上了河堤,已有数骑先过他纵马跳上黄河的冰面,只是河冰碎裂的声音仿佛最后一道摧命音在他耳旁响起来,他都来不及勒住马,顺着冲势朝河冰裂开的河里栽去,冰寒刺骨的河水在瞬间就将他的半个身子淹过。

    在这一刻,单雄信终于放弃了挣扎。东西南三面都是都是唐军将士的包围,西有尉迟恭这个杀神,东有陌刀军这个绞肉机,自南而北来的则是陈应本尊。

    单雄信看着一些部曲收势信跌落黄河中,哪怕此时正是黄河的枯水期,可是黄河始终是黄河,转瞬间就将落入黄河冰面上的数百名士兵吞噬一空。严寒刺骨的河水将他们最后的体力迅速的抽空,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力气从冰窟窿里爬出来,即使爬出来等候他们也是给围歼的命运。

    “罢了,死就死吧!”单雄信咬咬牙齿,举起横刀横在脖颈上。

    就在单雄信准备用一刀来结果自己的生命时,陈应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单大将军,只要你敢自杀,本大将军就把在场所有郑军俘虏杀光!”陈应吼道:“本大将军,从来不骗人,不信你单大将军就可以试试!”

    单雄信听到这话,并不怀疑陈应的话。

    因为前车之鉴,陈应可是在灵州城外的野猪岭砍了两万多颗突厥人的脑袋筑成了京观,陈应既然敢在灵州这么干,那么在这里,陈应也同样敢这么干。

    单雄信苦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陈大将军为何要苦苦相逼?”

    陈应笑道:“无他耳,本大将军非常欣赏单大将军的为人,瓦岗诸将中,本大将军所敬重者,唯有两人一个是罗士信,另外一个就是你单大将军。若单大将军愿降,本将军扫榻以待。若单大将军不愿意降,那么这些沾染着我东宫左右卫率将士鲜血的凶手,本大将军一个都不愿意留!”

    单雄信缓缓举起横刀,又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烈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侍二主,单雄信不识实务,不是俊杰,只是一个莽夫,有愧陈大将军青睐,单雄信若不死而降,家中妻儿老小,必遭毒手,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请陈大将军莫要为难雄信!”

    说着,单雄信朝着陈应缓缓下跪。

    “砰砰砰……”单雄信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冰雪上。

    陈应心中一叹:“单雄信果然还是单雄信。

    就像当年曹操对关羽一样,曹操封关羽为汉寿亭侯,赐其赤兔白马,良田美宅,可是关羽还是不负刘备。

    哪怕王世充为人再不耻,单雄信也不会像秦叔宝,程咬金,谢映登、牛俊达一样,看到王世充大势一去,就另攀登高枝,投靠了李世民。

    陈应不再苦劝单雄信,等于默许了单雄信,成全他的忠义。哪怕单雄信的忠义,在陈应看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然而,就当单雄信准备举刀自刎时,突然一名站在单雄信身后的一名将领突然一脚踢向单雄信持刀的手,单雄信毫无防备,被踢个正着,手中的横刀脱手而飞。

    单雄信回头,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员将领:“樊虎……你”

    这名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单雄信麾下亲兵统领樊虎。樊虎是曹州济阴人,与单雄信是同乡,因为同乡情宜,原本为瓦岗寨小喽喽的樊虎被单雄信引为心腹,从单雄信的亲兵头目,渐渐成为如今郑国奋威将军(正五品)。

    樊虎毫无愧疚的道:“大将军,卑下也是为了众兄弟们着想,你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咱们兄弟都做了无头鬼,所以你不能死!”

    说着,樊虎与众亲卫一拥而上,将单雄信扑倒在地上,还有人解下腰带,将单雄信捆绑起来。

    陈应望着这一幕,终于想起后世非常有名的一句谚语:“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桃园三结义从一而终,而隋唐时期,瓦岗寨一个头磕在地,到后来为了各自的利益,不但散了,甚至兄弟相残。连让人叹息的价值都没有。单雄信最后死的时候,只有魏征为其求情,然而魏征却没有改变李世民的最终态度。

    这也是可能,魏征向李建成献计“诛秦王,则天下太平”的初衷。

    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皆大欢喜。

    单雄信已经被擒到陈应面前。

    ps:老程明天需要考驾照,今天就两更吧。不过字数也不少。七千八百多字。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二二章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第一二二章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眼看着单雄信全军覆没,王仁则心中惧怕,率领部队又朝着函谷关方向撤退了十五里之远。不过,王仁则并不知道,此时陈应也到了强弩之末,因参与围歼单雄信所部,陌刀军被榨干了最后的力气,恐怕不是一两天可以恢复的。

    右卫率的弓弩手也超常发挥,两千余名弓弩手射足了足足十万余只箭,这个时候,这些弓弩手别说放箭了,就连拿筷子吃饭,手都是颤抖的。不过,这场仗,王仁则的损失不可谓是不轻,他麾下的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甚至比陈应的左卫率损失还要惨。特别是麾下的战斧营成了陈应的俘虏,这让王仁则异常恼火。

    此战是王仁则吃的第一个败仗,也让王仁则在军中的威风大失。

    反观陈应,虽然这一仗打得有惊无险,不过收获却颇丰。特别是两千余名重装甲胄,虽然陈应看不上眼,然而这些装备,也是良好的钢铁,如果回炉,加入锰矿粉和炭粉,重新冶炼,就可以打出一批重量更轻,防御能力更强的明光铠甲,或者陌刀,陌刀军就可以直扩编成两个折冲府,或者**个团。

    装备的事情,陈应倒好解决,然而却无法解决人的问题。关中承受的赋税最重,受世族门阀和官府盘剥也重,所以关中百姓体质较弱,不能适应陌刀笨重装备。

    不过,这一仗打得相当辛苦。哪怕明明知道王仁则就在十五里之外,陈应也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就地安营扎寨,罢战休整,救治伤员。

    ……

    小将秦用自知必死的时候,他反而非常淡定。看着天空缓缓落下的雪花,还有越流越少的鲜血,他的脑袋中出现了迷离。

    大业十年,涿郡叛军首领卢明月进攻齐郡祝阿,祝阿既秦用的家乡。当时叛军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抢光,当年年仅十六岁的秦用也被挟裹成军。然而当秦用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时候,齐郡通守张须佗就带着秦琼、罗士信前来反击卢明月,特别是秦琼与罗士信身先士卒,带着千余部曲,连破卢明月的三十余多大帐,而秦用当时就投降了秦琼,成为秦琼的亲兵。

    秦用跟着秦琼在瓦岗与单雄信相识,单雄信非常豪爽,在秦用老母病重的时候,出钱替他医治,母病亡,单雄信又出钱为其买棺材厚葬。

    秦用不知道单雄信逃出去了没有,然而他已经尽力了,在沙场上拼杀,尚不足以报答单雄信的恩情,那么只有来世了。就在秦用意志昏迷的时候,他感觉隐隐约约自己像飞了一样。

    等秦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非常疼。只见一名面像凶恶,如同屠夫一般的男子,拿着粘着盐的布,擦拭着自己的伤口。

    盐水碰到伤口,伤口就会像火烧一样疼痛。

    秦用张了张嘴,用低若蚊子一般的声音嘶吼:“杀人不过头点地,给耶耶一个痛快!”

    屠夫一巴掌拍在秦用的脑袋上:“毛还没长齐呢,你是谁耶耶?”

    秦用没有力气还手,可是他的嘴却不闲着:“老子是你耶耶,是你耶耶……”

    屠夫拿着夹子夹着一根针,将针放在火上烤着,直到针完全变红,屠夫这才拿着一根白线穿入针孔中,然后将烧得通红的针扎向他。

    秦用还在猜测这可能是唐人想到的什么折磨人的新办法,顿时脸色一板:“杀了耶耶,耶耶也不投降,耶耶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滋……”

    烧得通红的针,扎入皮肉,升起一股白烟,秦用坚持了五六针,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歪昏迷了。

    ……

    陈应习惯冬季用兵,其实关键的因素是,在冬天天气冷,伤口不容易发炎,所以除非遇到不能挽救的伤员,一般存况下,伤兵都可以医治恢复。

    在这场战争中,东宫四率十八府,共两千七百余人阵亡,五千九百余人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重伤员多达三千余人。两千余名轻伤员经过巴扎,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不过大部分伤员还是集中在左卫率。陈应望着左卫率多达两千三百余人的阵亡名单,眉头蹙起。

    就在这个时候,左卫率的副率韦令则悠悠转醒,他的伤倒不是轻,肋骨断了三根,右臂小臂骨折,内脏也受损颇重,短短时间不会好,至少需要三个月,这个时候韦令则派人传讯陈应,要求请见陈应。

    事实上,陈应对于左卫率的拙劣表现是非常不满的。尽管是单雄信发起了突然袭击,可是左卫率全率五个折冲府居然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全部溃败,左卫率的将领付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左卫率的情况也非常特殊,左卫率的率韦挺在半年前被罢免官职,左卫率的训练就落下了,而陈应虽然经过一个月的紧张训练,不过由于全军四个率,陈应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看在韦令则重伤的面子上,陈应还是去见了韦令则。

    此时韦令则正躺在一辆四轮马车上,一辆辆四轮马车,被改装成了医护车,放置六名重伤员,或十数员轻伤员。韦挺的待遇稍好一些,这辆马车里就一名校尉与他同车而行,准备返回长安修养。

    看着陈应到来,韦令则挣扎着起身:“末将拜见大将军,末将有伤在身,不能行全礼!”

    陈应道:“不知韦副率所为何事?”

    韦令则道:“大将军,请问那些俘虏,他们要如何处置?”

    韦令则听说过陈应要杀掉那些俘虏,然而此时这些俘虏伤兵居然也会按排人员救治,享受着与唐军将士一般无二的待遇,这可不是想要杀掉他们的样子。

    陈应岂会听不出来韦令则的意思,如果说单雄信麾下都是突厥人或契丹人,再或者是高句丽人,陈应不介意在函谷道的北塬上,垒起一座京观。

    看着陈应没有说话,韦令侧又急道:“大将军是否要杀掉俘虏?”

    陈应摇摇头道:“我要劝降他们,从单雄信以下,到整个战斧营,这些都是来自精锐人马,山东豪杰,杀了太过让人惋惜!”

    韦令则道:“可是,他们手上沾满了左卫率兄弟们的鲜血,若是留下他们,让左卫率的兄弟们如何自处?”

    陈应脸色一冷:“相军对阵,各为其主,伤亡再所难免,技不如人,岂可怨天尤人!”

    韦令则还想再劝,陈应已经懒得跟韦令则扯淡了,若非韦令则阴奉阳违,左卫率如其他卫率一样紧张训练,左卫率提高警惕,左卫率也不会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事实上,别看韦令则如今因战重伤,陈应准备向李建成建议,换掉韦令则这个副率。

    “本大将军如何行事,还用不着你来教!”陈应冷冷的道:“韦副率,你还是回长安好好养伤吧!”

    说着,陈应就走伤兵营慰问轻重伤员。

    当陈应前往伤兵营探望这些受伤的士兵时,众伤兵感动莫名。小兵在这个时代的将领眼中,不过是物资,属于消耗品,像陈应这样重视伤兵的将领,也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陈应两世为人,非常清楚这些伤兵,其实都是宝贝,他们见过血,受过伤,克服了内心中对鲜血的障碍,伤愈归队后,他们就是悍不畏死的悍卒,比新兵蛋子强得太多了。

    当陈应发现伤兵营的伙食居然毫无油水,陈应就冲医护校尉陈怀仁道:“伤兵要想恢复快,营养必须要跟上,所有伤兵,凡例增加三成,赐肉食半斤。”

    辎重军官若着脸道:“可是,咱们的定例。”

    “别跟本将军讲什么定例,没有尽管打着本大将军的名头,朝长安要!”陈应突然皱起眉头,长安虽然距离此地不远,可是同样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陈应的目光突然望到了那些堆积如山的重甲上面。

    战斧营的两重重甲可都是好东西,虽然陈应有了高锰钢打造的甲胄和兵刃,他看不上普通的铁甲,然而对于其他将领来说,铁甲仍旧是好东西。

    陈应对辎重军官道:“看到这堆铠甲了吗?这都是好东西,你带着一些铠甲去找李神通,让给我给准备一千头猪,三千只羊,我送他三百套铁甲!”

    别看三千只羊与一千头猪的数量不少,可是比这三百套铁甲相比,还真是微不足道。关键是钢铁现在是战略物资,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潼关守将是李神通,他作为山东道安抚大使,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钱粮。

    按照唐代军制,战场缴获六成上缴国库,四成物资和装备,可以归将领与众将士分配,也就说陈应拿这些铁甲进行交易是可以允许的。一套铁甲至少**十贯,两重铁甲就是一百八十九贯,这一套甲的市价,足足可以相当于三百多只羊的价格,拿三百套甲胄换三千只羊与一千头猪,事实上等于白菜价了。

    李神通看到陈应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给他,李神通根本就没有考虑,不仅多给了陈应五千石粮食,还白送了五百坛酒。

    辎重军官带着一千多头活猪,还有三千余只活羊,返回唐军大营。

    陈应霸气的道:“传本大将军命令,全军将士酒半斤,肉管饱。”

    肉,在这个时代可是属于稀罕物。别看普通士兵,就算是富裕的小地主,一年到来也不舍得吃几回肉。听到这个消息,众将士顿时放声欢呼起来:“大将军威武,大将军霸气!”

    声音之大,直入云霄。

    唐军欢呼声如潮如浪,传入郑军大营之内隔了一层,王仁则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但欢呼声的兴奋、激昂却不言而喻,他回顾手下兵马,兵颓将累马疲弱,莫说身处围困之中,就算彼此势均力敌,这仗也没法再打了,他于站在马上向唐军大营方向眺望,对部将叹息道:“以优势兵力败于陈应之手,我没有话说,只是累你们随我受罪了。南塬这里虽然地形开阔,咱们打不过他们,要想打败陈应,咱们必须后退,退到稠桑塬,那些地形复杂多变,陈应小儿的部曲,根本施展不开。”

    王仁则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简直就是陷自己以绝地,以已之短击陈应之长。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二三章侯莫陈崇的猛虎义从

    第一二三章侯莫陈崇的猛虎义从

    求仁得仁,历史上单雄信也算死得其所。如今,罗士信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已经不属于秦王李世民阵营的将领,在李建成看来,罗士信,其实是东宫的人,罗士信不过是陈应麾下的一员虎将。

    陈应想招降单雄信,这个目标他一直没有动摇。可是要解决达成这个目标,陈应还需要解决单雄信的后顾之忧。

    单雄信在历史上死的时候,妻子已经自杀,儿子被单雄信托付给了好友魏征,所以他死的时候,无牵无挂。陈应要想让单雄信投靠他,只能先解决单雄信的妻儿。不过,陈应的手现在还伸不到洛阳城。

    不过,陈应决定试试。因为他虽然没有能力,然而侯莫陈虔会想来应该可以办到。毕竟侯莫陈氏也是关陇八大柱国家族之一,哪怕早已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或许侯莫陈虔会应该有办法,从洛阳城偷出单雄信的妻儿老小。

    想到这里,陈应顿时有了主意。陈应摊开纸给侯莫陈虔会写了一信密信,当然陈应以试探的态度,请求侯莫陈虔会帮助陈应这个忙。同时,他又命杜善果给李建成写一封奏报。

    忙完一切的时候,陈应又将阿史那思摩叫到大帐中秘密吩咐了一件事情,将单雄信单独关押,直到夜里,陈应突然对外宣布:“单雄信自杀身亡!”

    陈应让人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木,收敛了单雄信的尸体,堆放在大营中,准备战事结束之后,送到齐郡故里安葬。

    一时间,单雄信旧部哭喊声震天,当既十数名旧部自杀,为单雄信殉葬。

    ……

    长安距离函谷关虽然有三百多里,可是对于不惜一切代价的信骑来说,这仅仅是一天的路程,武德三年正月初二深夜子时的时候,携带着函谷关初战战报的信骑已经抵达了长安城下,不过这个时候长安城门已关,信骑只要坐着吊篮登上城墙。

    半个时辰后,还没有来得及入睡的李建成就接到了函谷北塬之战的详细战报,在战报中,陈应向李建成详细的介绍了战斗的情况,并且向李建成建议左卫率伤亡惨重主要责任在他,是他没有防备单雄信的突袭,不过,陈应请求李建成处罚以外,还向李建成重点举荐了三员将领。

    以右司御副率尉迟恭擢升为左卫率。以右卫率左副率高允权,擢升为右司御率,以右卫率右副率何月京,擢升为左卫率左副率。别看右卫率右副率与左卫率与左卫副率只是一字之差,事实上还差着品阶。何月京从四品下,升为从四品下。至于高允权则升了整整两级,从从四品下,升为正四品上。

    李建成倒没有迟疑,立即同意了陈应的意见。

    李建成皱着眉头看完了书函,随手将书函递又塞到信封里,冲殿外道:“今夜谁当值?”

    “魏洗马魏玄成!”

    李建成道:“让魏洗马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时间不长,魏征躬身而入:“现在已经过了子午三刻,太子殿下何事要入宫!”

    李建成将手中的密信拆开,递到魏征手中。

    魏征展开密信粗略一扫,脸上浮现惊喜之色:“恭喜太子殿下,陈大将军果然不辜负太子殿下厚望,旗开得胜,大破郑军……”

    魏征眉飞色舞的道:“特别是王仁则麾下的那个战斧营,当初在邙山之战,密公麾下的程知节、秦琼、牛俊达皆吃了他的大亏,我记得当初战斧营的一个骁将叫什么高飞扬的,一斧头就将程知节的马槊劈飞,第二斧就将他的马首砍下来,一日之间,连破密公十三座营垒,所向披靡,无人可挡。没有想到陈大将军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居然全部将其俘虏了过来。”

    李建成点点头道:“陈大将军打仗,本宫是很放心的,虽然说这次左卫率损失有点大,其中缘由,本宫也猜测得出来,韦挺与陈应关系不睦,所以左卫率将领对陈应有所抵触本宫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韦令则这个混账,公私都分不清楚。”

    魏征望着李建成,心中微微一叹。

    李建成命陈应挂帅出征的时候,魏征就曾劝过陈应,直接给陈应正四品以下生杀大权,这样以来,保准东宫左卫率也好,左右司御率也罢,所有人绝对不敢不配合陈应。只是如今过错已经铸成,难以挽回了。

    这个时候,不知不觉李建成与魏征乘坐着马车,已经来到玄武门前。

    魏征突然看到了单雄信自杀身亡的消息,浑身一震,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城门打开,值日的常何抱拳拱手:“太子殿下请!”

    李建成望着愣在那里的魏征,不解的问道:“玄成,你怎么了?”

    魏征如丧考妣,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建成看着魏征直沉默着,半晌,开口道:“单雄信?他与玄成是什么关系?”

    魏征一笑:“太子殿下,还是入宫向陛下报喜吧!”

    ……

    侯莫陈府,侯莫陈虔会披着睡衣,睡眼朦胧的望着虞庆,一脸不悦的道:“夤夜把人叫起来,出了什么事?”

    虞庆拿着密信道:“五郎深夜让人传信过来,这件事,老奴无法做主,只有叨扰阿郎了!”

    侯莫陈虔会此时有点花眼,指着烛台道:“拿近点,我看看!”

    侯莫陈虔会发现陈应居然想让他去洛阳秘密营救单雄信的家眷,这让侯莫陈虔会道:“单雄信,值得这么做吗?”

    虞庆道:“单雄信是一员骁将,在山东地面上有不小的威名。”

    “值得那就去做吧!”

    虞庆却迟迟没动弹,良久叹了口气道:“在洛阳动手捞人,人少了不行,人数多了,又容易暴露,只要暴露,他们必遭王世充的毒手……”

    虞庆还有潜台词没说,不过侯莫陈虔会也明白。

    这次动手救人,一旦出手,那么在洛阳侯莫陈氏的产业也完了,三代人经营的产业和人手,一朝尽没,代价太大。关键是他们侯莫陈氏在洛阳城,也有小一百好手,加上家眷,至少四五百人,这些人拖家带口迁徙到长安,怎么安置也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可不比从前,原本侯莫陈氏有田庄,有工坊,四五百人,随意安排。可是现在长安安排这么多人的生计,侯莫陈氏还真有点吃力。

    说到底,侯莫陈氏势力大不如从前,原本在全国各地埋下的暗桩,动用一次就少一次。侯莫陈虔会颤颤巍巍的返回卧室,抱出一个小箱子。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金色的猛虎令牌。

    虞庆的眼睛一凝,脸色凝重起来。

    每一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赖以生存的根基。

    侯莫陈氏有一个秘密组织,原本这些人都是侯莫陈崇的猛虎从义。

    在侯莫陈崇死后,这支猛虎义从就解散了,作为侯莫陈氏的秘密组织,为侯莫陈氏打探消息,或是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虞庆惊讶的道:“我老了,有些力不从心。老五应该试着接手家里的事情了,他在城外的产业也需要人手,可是那些人,哪里比得上咱们自己的人贴心?把这个交给老五,侯莫陈氏三千猛虎义从和所有家眷的生计,必须让老五承担起来。他们的祖辈为侯莫陈氏流过血,侯莫陈氏绝对不会让他们流泪!”

第一二四章试问天下谁能相抗?

    第一二四章试问天下谁能相抗?

    洛阳距离函谷关比长安更近,早在王仁则得到消息唐军有一支粮草去向不明时,他就推测到唐军有可能从函谷关进攻。也就是单雄信出兵的四个时辰,王世充就得到了消息。

    王世充不敢怠慢,立既召集麾下心腹薛德音前来宫中议事。薛德音是前隋内史(相当于中书侍郎)侍郎薛道衡的从子,自幼聪慧过人,十二岁能文,十五岁能诗,有文才谋略,薛德音与其堂弟薛收、侄子薛元敬号称“河东三凤”。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世族门阀的生存不二法门。所以河东三凤,事实上也是效力三方,薛德音的堂弟薛收投靠了大唐,成为李世民的门人,为秦王府主薄。而薛德音则投靠了王世充,成了王世充的心腹。而三凤之一的薛元敬初从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败亡后,又投靠了李唐,叔侄二人都成了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看到王世充一脸忧色,薛德音还是非常奇怪,疑惑的问道:“不知陛下何事烦忧?”

    王世充叹了口气道:“李唐亡朕之心昭昭,朕苦与兵马不壮,粮草不足,恐怕难以与李渊老儿抗衡。”

    薛德音嗤嗤一笑道:“陛下,若无御卫大将军洞察敌情,函谷关恐怕会再生波折,现如今料敌与先,又有函谷关之天险,陛下尽管放心,洛阳固如泰山。”

    “其实不然!”王世充摇摇头道:“函谷关虽险,然而刘武周即有雁门关之险,岂会三天之内败亡?函谷关若是在李唐不惜一切代价猛攻之下,也难保周全!”

    薛德音道:“如今天下局势,渐渐明朗,河北窦建德、关中李渊,与中原陛下必将涿鹿天下,江淮杜伏威与巴东萧铣,不过是一守家之犬,不足为虑。陛下可遣使联合窦建德,共抗李唐……”

    “可是窦建德那个匹夫对外宣称与朕誓不两立!”王世充也深知自己难以硬搞李唐大军的攻伐,哪怕这一次王仁则可以打退唐军的进攻,难保李渊不会再次攻打。王世充苦笑道:“就算朕想与窦建德联合,恐怕也未能如愿。”

    薛德音道:“当年曹操还说自己一辈子就想做“汉故征西将军曹侯呢。这等话如何信得?曹操还不是一样,若真让他扫平胡虏,一统天下,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哪怕曹操未能统一天下,还被追封魏武帝,可谁能用言语去束缚他呢。窦建德欲图中原,自然会与陛下誓不两立,可是如今李渊既得关中,又得河西,再得巴蜀,复夺河东,如今李渊大势已成。若窦建德聪明,定与陛下联手,共谋大事……如若不然,他窦建德必定追悔莫及。”

    王世充道:“虽然是如此,但他窦建德,见朕今日危急,肯定也会狮子大开口,让朕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薛德音笑道:“窦建德无子,惟有一女,若大的家业,无子可嗣位,可算最大的遗憾,若是陛下聘窦建德的女儿窦线娘为妻,册封为太子妃,郑夏两国永结秦晋之好,窦建德又怎能袖手旁观?”

    王世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德音妙计!”

    薛德音“臣虽不才,愿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窦建德,促成夏郑之盟!”

    ……

    入夜后,王世充让人翻了杨侗原本嫔妃的牌子,杨侗这个可怜的娃娃虽然被王世充杀了,可是王世充对于杨侗的嫔妃,特别是元文都的长孙女元氏尽管只有十四岁,却身材曼妙,身怀媚人之术,自从尝过元氏的滋味,王世充几乎隔三差五就让元氏侍寝。

    心中却了一个大心病的王世充,搂着元氏一晚上梅开三度。一夜精疲力尽,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王世充才迷迷糊糊睡入。

    王世充这一睡,足足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当王世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王世充看着早已容光焕发的元氏,正端庄大方的坐在软床榻着,看着一本书。

    王世充的身体慢慢有了反应,可是想想自己早已被掏空的身子,悠悠长叹了一声道:“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贪……”

    然而就在这时,王世充册立的太子王玄应慌慌张张跑进皇宫,惊叫道:“爹爹,爹爹……啊……不……父皇……父皇,出事了,出事了,出了大事!”

    王世充看着王玄应方寸大乱,毫无体统的样子,非常不满。因为王世充出世胡人,在隋朝的时候,就常常被人暗地里称为胡蛮子,所以王世充不仅改姓汉姓,而且还对他的儿子、女儿,进行深刻的汉化教育。王世充的脸色一凝,目光如电的盯着王玄应道:“怎么回事?”

    王玄应急道:“刚刚函谷关传来消息,冠军大将军、驸马都尉单通单雄信兵败被部将所执,向唐军陈应献降,单通不愿背叛父皇,在唐营自杀身亡……”

    王世充闻言只感觉眼前一黑,呼吸困难,差点跌倒在地上。

    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王世充冷冷的望着元氏,元氏急忙转身离去。

    看着元氏和众宫娥、宦官离开大殿。王世充叹了口气道:“大郑危矣。

    “父皇,儿臣怎么听不懂啊!”王玄应不解的问道:“单通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死了也就死了,咱们大郑也不缺乏能征善战的名将,听说李密的旧部秦琼秦叔宝,牛俊达,还有程知节论武勇,都不在单通之下……”

    听到这话,王世充气的连胡子都扯掉了几根。他现在真的很想用金骨朵把王玄应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大便。正所谓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老婆都是别人的好。王世充还是耐心的给王玄应解释道:“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懂得的,只怕此刻连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杨公卿他们也未必能如朕看得这般透。”

    接着王世充告诉王玄应,兵权与大义的根本核心问题。

    ……

    长安城外的军营点将台上,李世民的脸色阴冷。寒风越刮越紧,李世民的脸也越来越冷。他在占将台上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可是应聚将鼓而来的将领却寥寥可数。原本,大年初二,冒出严寒出征,李世民是打心里反对的,因为这样寒冷的天气下出征,对于全军将士而言,将是无比难忍,而且容易发生大规模非战斗性减员。

    然而,在陈应大败王仁则,斩杀六千余名郑军将士,俘虏八千余人,斩郑军大将单通、郭庆的消息传到李世民的耳朵中,李世民已经坐不住了。

    河东之战,让太子李建成风光一时无两,要说李世民不介意,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现在,若是让陈应顺利攻破函谷关,兵临洛阳城下,东征之战,陈应首功就跑不了了。哪怕李建成坐在东宫不出长安城半步,却可以斩获东征之战,至少一半的功劳。

    这是李世民所不能容忍的。

    如今,王仁则麾下三万余大军,只剩一万五千余残部,属于一只半死的老虎。这个时候不去摘桃子,更待何时?

    就在这时,一名脸色通红的高大壮汉,疾步来到李世民面前躬身施礼道:“末将翟长孙,拜见秦王大元帅!”

    “翟将军不必拘礼。”李世民望着翟长孙,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暖意。

    这个翟长孙原本是薛举西秦的内史令(中书令),李世民在高墌大败薛仁果的时候,眼见薛仁果大势已去,以内史令,卫将军戍卫西秦都城的翟长孙果断带着禇亮父子投降李世民,翟长孙被李世民委任为秦王府骠骑将军。

    看到李世民面色不善,翟长孙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心情不好的原因。说来也难怪,长安左近的将领,在这个时节,谁不在家里过年?城外的战鼓敲得震天响,他们也听不到。翟长孙望着李世民身后的玄甲军,脸色浮现自信的笑容,他自信的笑道:“秦王殿下,听说东宫的冠军大将军陈应,创立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陌刀军?”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中如同吞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事实上陈应何止创立一支所向披靡的陌刀军?

    他创立了东宫右卫率勋二府的钩镰枪折冲府,借用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钩镰枪兵,组建了打得突厥狼狈不堪的定远军枪骑兵,然后又利用钩镰枪,在函谷道北塬,以近乎毫发无损的代价,全歼了王仁则麾下的两千余名战斧营,仅两重重甲就缴获了两千余副。

    李世民望着翟长孙道:“翟将军也想创立一支所向无敌的铁军?”

    翟长孙点点头道:“末将是有这么一个想法!”

    李世民此时非常嫉妒李建成麾下的精兵,比如陌刀军,定远军、当然现在的背嵬军还没有打出名气,否则李世民就会嫉妒李建成的背嵬军了。听到翟长孙所言,李世民大喜道:“翟将领需要什么,本王无不满足!”

    翟长孙道:“不知秦王殿下是否还记得前燕太宰、录尚书事,行周公事,总摄朝政、太原王?”

    李世民想了想,转而问道:“无忌,可知翟将军所言是谁?”

    长孙无忌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道:“翟将军所言的莫非是慕容恪公?”

    翟长孙道:“不错正是他!”

    李世民脑袋里慢慢想起了翟长孙所说的慕容恪是谁,慕容恪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朝前燕国的鲜卑族名将,他本是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第四子,前燕景昭帝慕容儁之弟,十六国时期前燕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被后世誉为十六国十大名将之一。慕容恪“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十五岁时就统领军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官至太宰,总览大权,却毫无私心,平定内乱,勤于吏治,辅佐幼主,尽心尽责,成为前燕支柱。而在其死后,前燕迅速衰落。

    李世民对于慕容恪的了解并不是非常熟悉,他知道翟长孙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崔长孙悠悠道:“前燕入关,与冉魏国逐鹿中原。冉魏国武皇帝闵,骁勇善战,以弱胜强,先后与慕容恪十战皆捷,杀得慕容恪损失四万余人马,就在慕容恪蒙生退意的时候,其参军高开,向慕容恪献计,以铁锁连战马结方阵而前,另两部各置一侧配合主力进击。冉闵恃勇轻敌,果然中计,直突燕军中部铁马方阵。燕军侧翼部队即从两面夹击,大败冉闵军,斩七千余人。”

    李世民麾下的精铁玄甲铁骑,现在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重装骑兵,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非常罕见,只是与王仁则的战斧营一样,属于那种装备非常耗钱的军种,没有办法大规模运用。

    然而,李世民的玄甲骑兵,还没有成为让天下人闻名丧胆的铁血强军。

    不过正是因为翟长孙的献计,玄甲铁骑开始从原本普通的重装骑兵向着重甲连环铁骑方向转变,玄甲骑兵若是采取铁索连环,事实上与陈应的钩镰枪枪骑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以单位密度战胜局部优势的敌人,依靠着密不透风的铁骑,一路如同压路机一样,不停的辗压敌人。

    李世民马上就让人按照翟长孙所说的办法,让人准备一批铁锁,然后以十骑重装玄甲骑兵联在一起,队与队之间相隔十余步,层层推进。

    当完成了铁索连环的玄甲骑兵,段志玄与侯君集的命令下,逞鱼鳞般缓缓推进。

    当玄甲骑兵开始发动的时候,马蹄如同滚雷般响起,李世民看到这一幕,脸色不由得大变。

    长孙无忌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股黑色的旋风,从远处席卷而来。长孙无忌感觉着自己的呼吸困难,因为震骇,眼睛瞪得浑圆。

    一堵齐胸高,莫约一尺余厚的矮墙,此时被冰封冻得坚硬似铁,然后铁骑却毫不犹豫的撞上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起,倒塌的矮墙,溅起一大蓬积雪。

    李世民看得傻眼了,心中狂喜:“威力居然恐怖如斯?”

    侯君集默不作声,心中却掀起了滔天骇浪:“如此强军,天下间谁能相抗?”

第一二五章趁他病要他命

    第一二五章趁他病要他命

    陈应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侯莫陈虔会会派出他的心腹虞庆连夜赶至函谷道的北塬上。不过,看到虞庆到来,陈应也知道看来他向侯莫陈虔会所求的事情有门了。

    否则,侯莫陈虔会根本就不用派出虞庆前来,甚至可以随便找一个借口将他打发了。陈应也知道,侯莫陈虔会帮他算是人情,不帮他也是本份。毕竟洛阳是王世充的老巢,肯定早已被他经营得风雨不透。执行营救单雄信家眷的任务,无疑就是虎口拔牙,哪怕可以出奇不意,成功将单雄信的家眷偷出洛阳城,一路上向关中进发,肯定也会受到王世充所部的围追堵截。

    执行这个任务,无论成功于否,损失都不会轻。

    陈应看着虞庆直勾勾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陈应讪讪笑道:“我知道此事说来有些强人所难,若是侯莫陈氏没有能力办此事,我也理解。即然你来了,大兄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说吧,此行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绝无二话!”

    虞庆轻轻一笑,依旧没有说话。搞得陈应都有些莫名奇妙,不明所以。

    良久,虞庆叹了口气道:“魏永安二年(公元五二九年),青州暴发流民之乱,十数万流贼,如同蝗虫过境,一路毁村灭寨,屠城无数,当年令祖随太宰元天穆平定青州之乱,青州齐郡历城数千人追随令祖,凡战数十阵,终平青州之乱。幸存三百众,成为令祖亲随义从,从此纵横天下,征窦泰,复弘农、克沙苑,战河桥,平稽胡纵横天下。后令祖于大统十五年(549年),升任为柱国大将军,转官少傅。令祖的亲随义从,从原来的三百余人扩充至三千人……”

    听着虞庆娓娓道来,陈应渐渐明白了。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大致上就是这个道理。侯莫陈崇成为柱国大将军之后,将名下产业和田地赐给这些幸存下来的义从将士,侯莫陈氏犹存,猛虎义从永固。

    也就是说,只要侯莫陈氏还在,那三千余义从将士,就无需担心生活上的问题。这固然有感激之意,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收买人心的举措。

    只是后来,侯莫陈崇被杀,这些义从也舍身为侯莫陈崇报仇,将宇文护一家老小,全部或明或暗全部弄死。不过在宇文邕和杨坚时期,侯莫陈氏就渐渐复起,这些义从的后代,也成了侯莫陈氏的家臣,世代追随。

    双方算是结成了利益同盟同进共退,可是随着杨广上位,大力打压门阀,作为世代将门的侯莫陈氏又被新一轮打压,这些年侯莫陈氏的产业逐渐缩水,而且侯莫陈氏又没有擅长经营的人才,所以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三千义从家眷,三千多个家庭,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虽然经过战乱减少,但是如今这三千义从,所有人口加起来,在全国各地也有四万余人,翻了十倍不止。

    在这个时候,这四万人马的供养已经成了侯莫陈氏最大的负担,特别是陈应想见那座坞堡,又控制了周围那么多的土地,侯莫陈虔会就想着,将这个负担转给陈应。

    看着虞庆期期艾艾的道:“不知……五郎,你意下如何?”

    四万余人,相当于唐朝四个上县的人口,而且大部分还是以老弱病残居多。这么多人口,每年就需要吃掉四十多万石粮食,加上油盐酱醋,每年消耗差不多五六万贯钱(平民百姓一贯多点就够花上一年了。)别说日暮西山的侯莫陈氏,就算是弘农杨氏这样的门阀,也负担不起。

    可是,陈应不仅不怕,反而为自己人力短缺而发愁。这一仗打下来,陈应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大唐的内部矛盾就会越来越尖锐,陈应准备退出朝堂,在清林里好好经营他的商业帝国。发展经济固然不错,可是人力短缺,却是陈应的短板,有四万多名忠诚可靠的人,陈应有信心在玄武门之变之前,建立好他的商业帝国。

    看着陈应迟疑,虞庆还以为陈应不想接这个沉重的包袱。他缓缓收起那枚金虎令牌,步履蹒跚的向着外面走去。

    “虞叔,你怎么走了?”陈应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打算将这些人怎么安置?”

    虞庆原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听着陈应的意思,似乎不是像要拒绝的样子。虞庆大喜道:“五郎你是愿意接手金虎令?”

    陈应道:“大兄所言不差,义从当初为侯莫陈氏流过血,现在侯莫陈氏就算再难,也不能让他们再流泪。这样吧,金虎令你先拿回去,但是这三千多户,四万余人,我负责了!”

    “可是,五郎如今名下不过五万亩田,这恐怕还不足以安置这么多人!”

    “不错,那些田最多两三千人就可以打理得过来,而且还是精种!”陈应轻松的笑道:“可是谁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种地这么一条路?”

    “不种地,他们吃什么?”

    “不种地,可以做工!”陈应道:“我现在在长安有一个马车作坊,一个驰道作坊,一个高炭钢作坊,一个高锰钢作坊,还有一个弹簧钢作坊,无论是高炭钢、还是高锰钢,哪怕弹簧钢也是供不应求,若是有足够的人力,我准备把产能提高十倍甚至二十倍以上,每天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哗哗地从眼前流走,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虞叔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命葛通设计庄子,开春立即开工建造,在陈氏坞堡外围,东西南北建造八座庄子,每个庄子各安置五千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在长安城外出现一座城。”

    此时的大唐,在关中耕地也不是太少,而是人太少,根本就种不过来。然而大量的土地掌握在世族门阀手中,每当天灾人祸的时候,这些门阀就使用各种手段,或是强夺或是豪取,总之他们先会逼得这些百姓家破人亡,然后再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农民手中的土地。

    陈应创立各种工厂,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敛财,而是给这个时代的门阀和世族另外一条路,发展工业经济,让他们明白,土地的产出值,远远低于工业制造,这样以来,也可以延缓土地兼并。

    最终虞庆还是留下了金虎令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虞庆告诉陈应,他会亲自出洛阳一趟,准备亲自指挥洛阳的暗桩,办理此事。

    在虞庆走后,陈应立即召集背嵬军的四个校尉,前来中军大帐听侯命令。

    虽然武德三年正月初一这一仗打得让陈应损失挺惨,不过王仁则也没有占到便宜,如果比较起来,还是王仁则吃了大亏。

    损失麾下单雄信与郭庆这两个大将,一万五千余人马,王仁则的实力已经大损。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陈应自然不会对王仁则手软。陈应看了看麾下的四名校尉,目光最终落在了刘统身上:“刘统!”

    “末将在!”刘统出列应道。

    陈应道:“本大将军现在擢升你为背嵬军左副尉,统领背嵬军四团一千两百兵马,让寻相为你后援。你马上东进,沿黄河河道冰面而下,伺机取函谷关,封死王仁则退往函谷关的后路。”

    刘统很是惊讶,他是陈应的心腹不假,可是背嵬军的都尉由陈应本人兼任,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副都尉,事实上就是背嵬的执行都尉。然而这个都尉却比其他折冲都尉高两级,与左右卫率的副率相平级,陡然间让刘统成为陈应麾下高级将领,这让刘统非常不适应。

    不过,他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一脸担忧的道:“大将军,这王仁则虽然在败,士气低落,可是他还拥有一千五千余人马,只用这一千二百余千兵马,兵力恐怕有所不足。”

    陈应轻轻一笑,并不作答。

    刘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良久,陈应仰望天空,一脸淡漠的道:“敌进我,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明白了吗?你只要做到十六个字,王仁则只能留在函谷道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