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第44分节

第一二六章背嵬军进攻

    第一二六章背嵬军进攻

    听到单雄信自杀的消息,王仁则中军大帐里一片死寂。单通单雄信的骁勇,那是有目共睹的。在场的人,没有对单雄信不服气的。王仁则坐在帅椅上,良久无语,仿佛如同一樽塑像。王仁则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单雄信如果不死,他还可以把战败的责任推到单雄信的头上,顺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可是现在倒好,单雄信倒是一死百了,他就算再怎么无耻,也不可能把战败的责任推到单雄信头上了。

    可是损失折将,丢掉一万五千余兵马,这个责任肯定要有人出现背。王世充纵然可以网开一面,可是,他自己怎么守住函谷关还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众将领在没有看到过陈应的时候,还以为陈应是浪得虚名,运气好而已。经过函谷道北塬的那一战,他们都看到了陈应的手段。特别是那种刀劈不进,箭射不倒的铁人,让他们感觉无比的沮丧和绝望。

    敌人的铠甲太厚重,太过坚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打击,可是他们倒好,手中的长刀沾着就死,碰着既亡,哪怕过了两天,回想起当初那骇人的一幕,他们在内心里仍不自觉的颤栗。

    唐军的骑兵排成密集的骑兵墙,一次又一次的辗压他们,直接将他们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直到全军崩溃,让他们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无力感。自王仁则以下,所有的将领都呼吸粗重,既为这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斗沮丧,也为他们未知的命运忐忑。

    就在这时,崔彬祐鼓起勇气道:“明公,南塬上地势平坦,如今唐军新胜,若是挟胜利之威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不得不防啊!”

    王仁则神色诡异,玩味的看着崔彬祐与众将领:“你们的意思呢?”

    崔彬祐道:“如今野战唐军争胜,他们肯定会沿着北塬一路进攻函谷关,到时候,他们将战火引到函谷关城下,这将是最被动的局面。最好的防守,其实还是进攻。”

    “主动进攻?拿什么进攻?怎么进攻?从哪里进攻?王仁则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与无奈:“伏击唐军已经没有意义,把部队撤回函谷关,咱们背靠函谷关,与唐军一决雌雄吧。”

    的确已经没有了意义,原本王仁则本想利用唐军不知道他们出兵的消息已经泄露这个优势,充分利用函谷关的有利地形,伏击唐军,让唐军吃一个大闷亏。王仁则这一招,如果对付其他唐军将士,说不定就成功了。

    可是,他偏偏遇到了陈应这个怪胎。自始至终,陈应就没有想到直接从函谷道内抵达函谷关下,而是沿着函谷道两侧的高塬,一路直扑函谷关。如果是从前,南塬与稠桑塬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野生桑树或灌木丛,塬顶无路可行,陈应想从塬顶行军,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然而随着,南塬与稠桑塬上的桑树全部被关中百姓砍伐一空,整个塬顶变得光秃秃的,这样也让王仁则的伏击计划,彻底落空。

    真刀真枪的野战,正中唐军下怀。现在王仁则的重装战斧营已经全军覆没,兵力大减,装备也全面落在唐军下风,哪怕就连补给也没有唐军方便。他们需要从函谷关运至一百余里的塬上,而唐军从潼到只需要走三四十里,补给距离缩短,损耗也轻,撤回函谷关是必然的选择了。

    “我们不能被动防守,要主动进攻!”崔彬祐在地图上比划着:“趁着黄河冰冻,我们可以沿着河面绕过潼关,直接进攻关中。”

    王仁则苦笑道:“我们能调出多少兵力进攻关中?人数少了无疑是送死,人数多了,万一被唐军四面合围。”

    崔彬祐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急匆匆而来,信使拿着一个盖着红色封印的密信递向王仁则。

    王仁则并没有接这个密信,而是直接道:“本大将军就不看了,说吧,告诉本大将军,又有什么坏消息?”

    信使道:“唐国秦王李世民出兵了,唐国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兵部尚书屈突通率领左右武侯卫、左右骁骑卫、左右领军卫,左右卫共八卫共十万精兵,出长安,一路向东而来!”

    王仁则一愣,随即接过密信,打开里面的密信,一字一字的仔细看。良久,王仁则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看样子,中原也要发现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事实上,正如王世充的所言,李唐原本计划春耕之后再动手解决王世充,以报王世充攻打李唐殷州之仇。然而,在陈应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下,李唐朝廷对于王世充的战争,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李渊看来,王世充麾下的兵将不过尔尔。

    陈应在战报里写得清清楚楚,陈应是在出兵当天就遇到了王仁则的伏击,依靠三军将士,拼死搏杀,击退王仁则,斩阵其将军郭庆、俘虏其冠军大将军单雄信、骁骑都尉高飞扬、张安世等八千余众。

    这并不是正常的野战情况下取得的战果,而是在中伏的情况下。十万大军被区区数千伏兵,杀得全军溃败的例子比比皆是,陈应居然以两万三千余人马,在被王仁则三万余精兵的伏击下,不仅杀退敌军,还取得大胜,那样只有一个结果,郑军的所谓精兵,就是一群不上台面的渣渣。

    既然王世充如此之弱,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如果顺利的情况下,两个月内可解决王世充,获得王世充治下中原十二郡一百零七县的地盘和近百万人口,唐朝还不会耽误武德三年的春耕。

    如果战事顺利,获得中原之地,沿着汉江南下,就可以与巴蜀的李孝恭、李靖东西夹击萧铣,获得富饶膏腴的汉湘平原,那样以来,大唐再无敌人,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武德三年正月初三,大唐文武百官还没有开衙办公,李世民就带着他那只使用了翟长孙之计,重新训练的玄甲骑兵浩浩荡荡率领十万大军向潼关方向前进。李世民相信,他的玄甲骑兵不会比陈应的定远骑兵弱,一定会成为天下骑兵的王者。

    左右武侯卫、左右骁骑卫、左右领军卫,左右卫八个卫八十七个折冲府的府兵,大军绵延十数里,旌旗遮天蔽日,锣鼓喧天。李世民非常自信,根本就不怕王世充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他的用意就是要告诉王世充:耶耶要来打你了,你洗净脖子等着吧。

    得到李世民十万大军既然出潼关杀向关中的消息,王仁则一刻也不愿意待了,面对陈应,他还有招架之力,可是李世民麾下的十万精兵,他一点机会都没有。王仁则下令撤退,然而,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撤退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白雪覆盖的冰面,大军行进速度不快。免免强强走了莫约四十里,全军上下就叫苦连天了。终于王仁则的部曲来到太初宫,据说这里是当年老子骑牛进函谷关,在这里著书立说,写下《道德经》鸿篇巨制。

    太初宫占地莫约十数亩,为殿宇式建筑群。殿脊和山墙檐边上塑有麒麟、狮、虎、鸡、狗等珍禽异兽,神形兼备。殿顶飞梁纵横,椽檩参差,虽然屋架复杂,但却自成规矩,殿宇宽阔,中无撑柱。

    王仁则毫不客气的霸占了这座道观,并且将帅帐安置在太初宫内,而麾下将士则驻扎在太初宫附近。

    三更将近,乌云堆积在天空。夜黑得厉害,也静得厉害由于此时距离函谷关已经不远了,而且没有发现陈应率领追击的迹象,郑军上下都非常放松,除了营外留下一些可怜的倒霉蛋顶着寒风充当哨兵之外,其他人都进入梦乡,呼呼酣睡。

    背嵬军将士全部摘下身上所有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为了防止不慎滑倒,发出声音,刘统还命令全军将士人人咬着小木棍。

    距离郑军大营莫约一箭之地,郑军哨兵也没有发现背嵬军的踪影。刘统遥望着半山腰太初宫摇曳的烛火,心中暗想:“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仗了。”

    刘统深吸一口气,冲身边的寻相低声道:“看到那里有亮光的大殿了吗?”

    寻相望着郑军大营,郑军大营中虽有灯火,但布置得星星点点的,布营之人显然精通兵法,从外面望过去,大营内大部分的营帐都隐于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里头的虚实,所以位于中间的那座灯火通明的太初宫便显得十分明显。

    刘统道:“那里要么就是王仁则的帅帐所在,要么就是个陷阱,要么就是头功,要么就是死地……”

    寻相道:“我来吧!”

    刘统举起横刀向前虚劈一刀,朗声喝道:“背嵬军,进攻!”

    浑厚而苍凉的牛角号在黑夜中陡然响起,背嵬军的四个团一千二百余名将士分别从太初宫外的四面八方立即发起进攻。

    背嵬军一千两百余人一起赫赫低吼,暗夜之中听来犹如兽群夜啸,惊得无数郑军将士美梦变成噩梦,陡然惊醒。

    郑军将士大部分都是合衣而眠,乱糟糟地跑出来,兵将不到将,将找不到兵,这时却哪里还来得及?唐军已经破营而出。当然,最重要的是郑军将士太过疲惫,这个时候天气寒冷,砍木不易,他们连防野兽的简单营寨都没有扎起来。

    这反而更方便背嵬军将士冲进来,四面八方的背嵬军将士,都想着争夺斩将夺旗的首功,一直朝向太初宫掠去,一路见到营帐便烧,见到人就刺砍,马不停蹄、兵不停行,已将这处郑军营冲成筛子,营内处处起火。

    王仁则此时的残部还拥有一万五千余人,这座大营里的兵力足足是背嵬军的十三倍之多。然而这时大多都来不及组织积聚,只有太初宫附近的亲卫军千人以及正西轮值部二百余人集结了起来,其他人尽在混乱之中,有许多甚至连敌友都没有分清,就胡乱砍杀。

    寻相原本是尉迟恭的副将,可是现在尉迟恭已经被陈应任命为左卫率,成为东宫里的高级将领,六率之一。地位仅次于陈应、薛万彻、李世绩、杨文干和冯立,成为东宫武将第六位,而此时他虽然也成为从四品高级武将,然而与尉迟恭的差距却越拉越远。

    寻相也暗暗着急,好在陈应是一个非常公平的人,只要立功,不愁陈应会贪墨他的功劳。寻相率领部曲杀入郑军阵中,这些背嵬军将士是陈应从全军四率十八折冲府里挑选出来勇士,虽然不像陌刀军一样个个力大如牛,却是身体协调能力与反应是最灵敏的。

    背嵬军将士见寻相如此勇猛,也个个奋不顾身。

    此时大营中的郑军将士,就像坐在一艘小船上在惊涛骇浪的推搡中起伏急行,前后左右都是兵流,有敌有我,火光通明处敌我分明,火光昏暗处敌我难分,人在行伍之中,靠肉眼是无法正确把握战场的全局的,而必须靠经验和直觉来判断。

    王仁则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来袭唐军虽然喊叫连天,却兵力不足。制造伤亡最大的居然不是唐军士兵,而是他们自己人胡乱砍杀。

    王仁则愤怒的下令道:“敢妄语者杀!”

    “敢喧哗者杀!”

    “敢乱军者杀!”

    王仁则在紧急时刻,下达了野蛮而血腥的三杀军令,以极短短的时间内将军营中混乱的局势给控制住了。刘统一看郑军将士渐渐稳定了下来,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斩将夺旗的机会,只要下令撤退。

    终于天亮了,太初宫大营附近,到处都是袅袅升起的烟雾,望着大营到处都是被焚烧的营帐与被烧成灰烬的辎重粮草,还有密密麻麻的尸体,王仁则的脸变成了焦炭一样黑。

    “统计结果出来了吗?”

    “回禀大将军,结果已经出来了,在昨夜的唐军袭营中,我军共两千三百五十六人被杀,三千余人受伤,两千余人失踪!”

    听到这个消息,王仁则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二七章单雄信归心

    第一二七章单雄信归心

    经过半个时辰的战斗,刘统就下令退出了战斗。经过清点伤亡,发现伤亡居然不足五十人,不过由于并没有打扫战场,战果却没有办法计算,刘统并不清楚他们已经造成了王仁则麾下减员多达四千余人。

    事实上,刘统现在回想起来一阵后怕,他实在没有想到,区区一千二百余人袭击敌人一万五千余人马,居然可以全身而退。

    寻相也非常疑惑的道:“按说我们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给王仁则造成的损失不轻,他为何没有派出兵追击咱们?”

    “王仁则也不是不想追,可能是他担心咱们外面还有伏兵,只是引诱他追击!”刘统向寻相分析道:“很可能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考虑,王仁则才没有追击,当然,咱们在郑军大营中到处放火,他们的损失也不轻,空气中我闻到了粮食烧焦的味道,可能是咱们的兄弟,无意间撞到了王仁则的辎重营,王仁则麾下大军肯定忙救火,否则他们肯定要喝西北风了!”

    寻相一脸惋惜的道:“只是非常可惜,这军功没有办法计算,咱们给郑军大营闹出的动静挺大。”

    唐军的军功也是以斩首计功,以实际拿到手的敌人首级,经过记室参军勘验,才可以算作军功。然而,趁乱带回来的人头只有不到八百颗。

    刘统皱起眉头,他转而望向背嵬军的记室参军韩定国。韩定国看着寻相一脸不善的盯着他,大有一言不和,他就拔刀砍人的架势。韩定国沉吟道:“昨夜大乱,我们背嵬军将士人人奋勇杀敌,以一挡十,斩首共计一千!”

    寻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韩定国急忙改口道:“斩首一千五百余级!”说着,韩定国望着刘统道:“刘左副都尉,不能再多了,咱们才一千二百余人,进攻十数倍之敌,自身伤亡不足五十,再多的话,陈大将军也不会信……”

    刘统咳嗽一声道:“那咱们就报斩首一千五百余级!”

    这时,寻相说话:“刘左副都尉,如今我们虽然取胜,可王仁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第一次咱们只是出奇不意,他们大意之下,吃了一个大亏。接下来,肯定会加强防备,咱们再想这么轻易取胜,恐怕就难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请刘左副都尉示下!”

    刘统一怔,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出兵的时候,陈应已经教给他了“十六字要诀”当然,除了游击战十六字要诀之外,陈应还教给他了六大原则五个要领。

    六大原则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其次是不在消灭敌人而在消磨敌人;其三是支配敌人、掌握主动;其四是积极进攻、绝少防御;其五,飘忽不定、出没无常;其六越是敌人后方,越容易成功。

    五个要领是反敌人之道之行,并竭尽欺诈之能事,敌进我退、敌集我散、敌大我避、敌小我欺、避实就虚、声东击西;不要企图太大,只要常有小胜;站在敌人翼侧,后方和圈子外围,不为敌人所合击;一切行动作战必须迅速、勇猛、坚决、迟疑犹豫就等于死;注意使用突然的袭击,不留给敌人的反击机会。陈应教给刘统的战法战术,事实上是来自后世栗大将的军事思想。

    栗大将的军事思想在我军高级将领中具有较高的地位,无人超越。今天不去剖析粟大将运筹帷幄的大兵团战略思想,重点介绍下粟裕的游击战思想。在长期的战争中,粟裕娴熟地运用了朱毛在井冈山时期总结的游击战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的基础上,他创造了一套游击战术思想,即“六条原则”和“五个要领。”

    当然,最后一条要领被陈应给改了。原本栗大将的第五要领是注意使用突然的白刃袭击,只要枪弹一响,刺刀就要杀到敌人的肚皮上去。造成这种原则主要还是当时自身条件太过简陋,傻子其实也知道,刺刀拼得再好,不如轻重机枪下上一阵乱扫,在子弹补给充沛的情况下,这一要领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如何执行陈应的战略战术,在一路奔驰的路上,刘统就已经考虑过好多回了,只是以前总是觉得很多想法还不成熟,其中有好几个难关都还没解决呢。

    但这一刻,刘统忽然完全没有了这些顾虑!

    因为陈应的办法,在实际检验中,已经证明了是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那么接下来,只要执行陈应的策略,那么就足以可以成功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当然是要主动出击!”刘统笑道:“此时王仁则距离函谷关不足五十里,咱们已经没有办法再袭扰王仁则了,一旦搞不好,王仁则就会命函谷关的守军,给咱们来一个前后夹击,到时候,咱们就危险了。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以攻坚战为主,咱们这一千多号人马就没有了用处,咱们就突破函谷关的封锁,利用黄河冰封的机会,闯进洛阳的八关之内。”

    一颗种子从发芽,到生根、成长到茁壮成材,除了需要合适的土壤,也要雨水和阳光。不过,环境的因素也非常重要,事实上,陈应创立背嵬军的初衷,就是打造一支山地侦察部队,避免自己大军在山地行军时,发生中伏的意外。

    然而,陈应并没有想到的是,背嵬军在刘统的指挥下,利用了游击战十六字要诀与栗大将的六大战术原则五大作战要领,形成了背嵬军独特的战法,这一支军队成名,还是两年之后的松州之战,登上雪域高原的背嵬军,成了吐蕃人心中的“鬼军”,背嵬军成了让吐蕃人、土谷浑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降的战略核武器。

    这是陈应远远没有想到的,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列队,立定!”

    函谷道北塬,这块宽约五里多点的高塬上,被俘虏的郑军王仁则的重装战斧营两千余人,被两个团,又从单雄信旧部俘虏里,挑出二百余名身高八尺,可以举起二百斤木桩的壮汉,混编成九个陌刀团,共二十七旅五十四队。

    这个时候,陈应非常怀念麾下的老熟人如张怀威、段志感、张士贵、罗士信等。陈应并没有特别熟悉的将领,就向李建成提出,调罗士信为陌刀将军,接掌这支精兵重装军团。事实上陈应心中陌刀将军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阚棱。不过现在阚棱并不在长安,重装步兵突击,必须有猛将率领,以罗士信的武勇自然是足够了,可是中原大战,罗士信如果率领钩镰枪骑兵军团,将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虽然编成九个团,不过陌刀与装备还在长安,一时半会儿还送不上来。不光是陌刀军需要扩充,陈应麾下的左卫率五个折冲府废了两个,还有两个半残,虽然兵力还有两千余人,却已经不具备战斗力了。陈应就想着在俘虏挑选青壮,补充各卫率与各折冲府战损空额中。

    陈应手中有八千多余名俘虏,除了陌刀军抽出两千余人之外,还有六千余名俘虏,这些俘虏兵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虽然有部分将士身材瘦弱,不过老弱病残,几乎没有。六千俘虏中,除了伤兵以外,大约可以抽出四千余名将士补充到各卫率各折冲府中。让陈应的部曲,不减反增。一旦将来轻重伤员归营,陈应的四个率十八个折冲府足足可以扩充至二十个上折冲府三万余人马。

    陈应首先第一步,还是做好这些降军将士的心理工作。

    李唐能统一天下,除了唐朝能打之外,这也跟李唐初期的均田制有关。陈应将唐朝均田制政策,写成白话文,然后又命数十名识字的文书在降军中宣传这个政策。

    “你们放心吧,陈大将军仁慈,不会杀俘虏的,当然你们要老老实实听话。等这场仗打完了,就让你们回家!”一名口齿伶俐的文书,在众俘虏军中涂抹星子满天飞的向众俘虏介绍道:“你们只要老老实实配合陈大将军打完这一仗,到时候愿意从军的就从军,不愿意从军的就回家!”

    “回家”这是一个非常唯美的字眼。可是对于这些单雄信的旧部来说,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

    一名莫约三旬一脸憨厚的士兵期期艾艾的道:“回家……我没有家了!”

    文书一怔,随即道:“没家也要回去,就算家破了,也回老家去。大唐既然出兵攻打中原,这中原以后就姓李了,中原以后就是铁打的,不会再被侵袭了。陛下去年就颁下仁政,中原诸县,一年之内田税全面,三年之内田税减半。回到老家后,官府会编户造册,按丁授田,丁男八十亩田,你把荒芜的田亩整治起来。只要挨过今年,日子会好起来的。”

    另外一员老兵翻了翻白眼道:“种地也要种子啊,也要耕牛,我们这些大头兵,口袋比脸还干净,一个大子都没有,怎么种地?”

    这名老兵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众俘虏兵纷纷点头附和。

    那名文书又道:“唉,你们啊,还是真笨。你们可以向大唐通利钱庄借贷啊!”

    “借贷?”

    那名憨厚的士兵一脸悲愤:“这辈子宁愿死也不要去钱庄借贷了。”

    说着这个莫约三旬的老兵居然捂着脸哽咽起来。在哽咽声中,他絮絮叨叨说述了他的不幸。他是青州齐郡人,当年家境还不错,有田有地还有两头耕牛。

    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大业十一年的时候,他的老父病重,为了给老父治病,他先是卖掉了牛,后来老父亲病情加重,无奈之下,只要向钱庄借了十三贯又五百文的贷,然而一年到头,利滚利,居然涨到了二百三十多贯,他为了还贷,只要贱价卖掉了家里地,再后来又卖掉了老宅,也媳妇也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

    再后来,老父撒手而去。他被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成了瓦岗军。接着还有几名吃过高利贷苦头的士兵,纷纷七嘴八舌的破口大骂起来。

    文书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咱们这个大唐通利钱庄,跟其他钱庄不一样。你要向其他钱庄借十贯钱,他们一年之后敢收你一百贯,甚至更多,可是这大唐通利钱庄,利息是死的,你借十贯,一年之后,就还十二贯,多一个大子都不用还!”

    “还有这等好事?”

    “那是当然了!

    “看你们都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只要肯落力气,趁着这一年免税,渡过难关,三年半税,就能把家当赚出来,然后再讨一房媳妇。家不就重建起来了?到时候祖先在九泉下也会含笑的。”

    陈应的钱庄成立在既,陈应就利用这个机会,开始推广的他的钱庄。当然,在这个时候,事实上陈应已经在缓缓推行钱庄了,至少在他统帅的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陈应已经开始用他的个人信用,推广钱庄了。

    在战场上的缴获,折节成金钱以后,陈应给发给将士们一些面额不等的钱票,让他们去长安城兑换同等数值的钱币,由于陈应作保,这个举动并没有受到全军将士的抵制,反而有序列的推行了下去。

    ……

    陈应对众俘虏将士进行的宣传,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单雄信的耳朵中。单雄信听得呆了,分田八十亩,一年免税?三年减税??还有两成的低息贷款?虽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单雄信看见了另外一片天地。

    李唐竟然给了这样的政策,书记官的说法。三五年时间真的就能把也个新的家园建立起来。

    “这就是仁君么?这就是仁政么?”

    所谓仁君,所谓仁政,单雄信依稀的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文皇帝杨坚就是这样的人,可惜那个好时候,却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自从他懂事起,朝廷就一直收税,收税,从来就没有免税的说法。

    突然,单雄信仿佛得到了莫名的力量一般,竭斯底里的吼道:“来人,来人,我们求见陈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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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刎颈之交纸糊金锤

    第一二八章刎颈之交纸糊金锤

    纵观世界历史,定会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无论是地跨万里的波斯帝国,还是亚历山大帝国,再或者罗马帝国,他们都在历史的长河中,如星彗星一般灿烂崛起,又如同昙花般快速凋零。

    如今的波斯帝国早已不复存在,而亚历山大帝国只能在历史的尘埃中找到些许存在过的痕迹,至于罗马帝国,只剩下无限的遐想。

    纵观整个世界的民族之林,唯有华夏民族屹立不倒。中国大势一直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局面,不管怎么样,以汉族为主体的民族大多都会统一古代中国,虽然也有异族马踏金陵,或者内部矛盾造成国家统一,整个中国的趋势还是朝着统一而走的。

    华夏民族和国家意识觉醒,远比世界各国要早。早在秦始皇统一之后,华夏民族就面临了严峻的生存问题,集中力量抵御匈奴的南侵,就成了华夏民族的统一思想,在这种情况下,统一就意味着强大。

    当然,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华夏被北方游牧民族打的那个惨,被虐得死去活来。整个北方两千余万汉人被屠戮得只剩下不足四百万人,整个民族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杨坚脱颖而出。就德国的小胡子,那个时候,杨坚代表了华夏民族利益,于是长达三百多年的整个民族被奴役的历史开始终结。

    杨坚杨广父子,被终于在不甘心失败关陇贵族集团的反扑下,还是失败了。正所谓正王败寇,小百姓并不在意谁当皇帝,他们最在意的是,这个皇帝能不能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在单雄信等人看来,李唐能保证每一人百姓的基本生存权力,让他们可以繁育生息,这就是好皇帝。这就意味着天命所归。

    相反,在这一方面,王世充做得比较差。洛阳平时还好,也算是膏腴之地,可是在战时,洛阳却不同了,属于四战之地,从大业九年开始,洛阳周边就是天下动乱的中心,大量的村庄被战火摧毁,大量的百姓无辜枉死在这场没有意义的内斗之中。

    当然,最难以让单雄信理解的是,王世充为了扩充兵力,抵抗唐国。不时的强拉民壮为军,强征百姓赋税,受战火摧残的百姓,本来日子过得就困难,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单雄信要说什么战略长远目光,那肯定是扯淡。他看不透天下大势,却知道王世充抵抗越久,中原的百姓会越痛苦,到时候毁家破村灭族的百姓就不计其数。李唐既然能放过自己这些双手沾染着唐军士鲜血的郑军将士,肯定会对百姓不错。

    “归顺李唐,统一天下|”这个念头慢慢的成了单雄信的执念。

    陈应在自己的四轮马车内接见了双眼深凹的单雄信,短短三天,这个雄壮的八尺高的汉子就瘦了整整一大圈。

    一见面单雄信就扑通一声跪在陈应面前。

    陈应并没有学着电视剧里明主的样子,挽住单雄信的胳膊,好言劝尉。陈应淡淡道:“单大将军,你想通了吗?”

    单雄信低着头,猛然将头抬起来:“雄信想通了,雄信若是再不降唐,就太不识抬举了。”

    陈应目光如电,望着单雄信道:“你可愿降?”

    谁知单雄信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叹息道:“李国主有如此胸襟气度,怪不得可以败薛举,亡李轨,灭刘武周,气吞万里如虎,虎视中原,天意,天意啊!这就是天命所归……只是雄信不能降,不是不想降,而是不能。”

    说到这里,单雄信脸上浮现一抹挣扎、纠结的神色,他表情非常痛苦,似乎想到随时暴发,阿史那思摩担心单雄信会暴起伤害到陈应,已经将手按在横刀的横柄上,只要单雄信敢动,他第一时间就会砍断他的脖子。

    单雄信道:“遇此明主,岂能不归!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外父虽然不值得我们兄弟卖命,但是他却从未负过雄信,雄信若是辜负外父,岂不是恩将仇报,等同禽兽?”

    陈应微微有所明悟,虽然单雄信的愚忠,但是这更让陈应看中,因为他可以给单雄信的东西,始终有限,无论李世民或者李建成,他们可以给单雄信更多东西,只有这样的单雄信才值得陈应倚重。陈应叹了口气道:“单大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在将军若是可以办到,一定给你办到。”

    单雄信的眼睛有些红了:“雄信也没有办法啊。雄信的妻子虽然在洛阳,想来外父也不会因而薄待她,可是雄信还有数百部曲的家眷皆在洛阳,雄信一降,他们必死无疑!这是足足数百口人命啊,只有我死了,才能为他们换取一线生机!”

    陈应道:“单将军莫要担心,你的家眷,陈某已经派出去洛阳城接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么就可以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就可以与你的家眷团聚了!”

    单雄信听到这话,非常感动:“无论陈大将军能否把人救出来,单雄信立誓效忠大将军,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雄信再想法设法给他们报仇!”

    陈应道:“我已经对外宣称单大将军宁死不降,已经自刎了。这个消息,恐怕已经传达到了洛阳,想来王世充也不至于狗急跳墙。也可以留给洛阳的人手,几天准备的时间,毕竟在洛阳动手,准备的时间越长,成功的机率越大。”

    单雄信微微一怔,想了想道:“大将军,雄信在洛阳有一个刎颈之交,名叫齐国远,居住在洛阳天津街,门前有三颗樱桃树,若是凭雄信的信物,可托付他去帮忙。”

    听过齐国远这个名字,陈应还依稀有些印象。在《瓦岗英雄》等评书中的齐国远则本领低微,常用一柄硕大的纸糊大锤在阵前招摇,不知情者如秦琼、裴元庆均曾在对阵时被他蒙骗,待到双方兵器碰撞,纸锤立刻就露出马脚。贾家楼群雄结拜,齐国远排名第二十七,后在瓦岗被混世魔王程咬金封为八彪将军之一。

    “纸糊将军?”陈应疑惑道:“此人可靠吗?”

    单雄信道:“非常可靠,雄信可以拿性命担保。”

    说着单雄信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牌,洁白无暇,莫约手指头大小,单雄信将这枚玉牌递到陈应手中:“若是大将军方便的话,请将这个信物交给齐国远,他一定会相信来人是受雄信所托。”

    陈应点点头,打量着这块玉牌,只见上面隐隐约约雕刻着背上插着双翅的飞狼,陈应并不知道这是单雄主的独门标记。

    有了单雄信的归降,接下来的整编事情就容易多了,隋末唐初时期,本来就没有什么忠君观念,而单雄信所部等瓦岗旧将对王世充其实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原本他们早已就投降之心,甚至为了副降单雄信,樊虎还逼着单雄信投降。

    单雄信归降,很容易就分辨出军中那些人是可以用的,哪些人又是王世充的心腹嫡系,无法收买和利用。

    单雄信在破俘虏营中杀掉了三十七名校尉以上将领,却唯独没有樊虎,这让陈应非常意外。在单雄信的带领下,完成整编后的降军将士,按照陈应的战法,展开了紧张训练。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二九章洛阳城速战速决

    第一二九章洛阳城速战速决

    有人说,杨广修建东都洛阳是为了满足他的穷奢极侈、好大喜功。甚至还举起了例子,在大业元年,时有术人章仇太翼表奏云:“陛下是木命人。雍州是破木之冲,不可久住。开皇之初有童谣云:“修治洛阳还晋家。陛下曾封晋王,此其验也。”。

    当然,杨广想迁都洛阳,牵扯到了一件历史没有记载的隐秘,那就是杨广上任的时候,非常不满世族门阀把持朝廷,特别是在西魏八柱国,北周十二柱国大将军为首的关陇贵族集团不满,为了削弱关陇贵族的影响,杨广这才下令迁都。以越国公杨素为营东京大监,安德公宇文恺为副。

    宇文恺规划设计的东都,原则上和大兴城一致,只是在形式上不完全对称。城分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也叫大城或罗城)。外城南北长七千三百米,东西最宽七千二百米,规模比大兴城略小。城共有十门,东、南各三门,西、北各二门。城内有一百零三坊,分布在皇城的东、南两面。

    洛水横穿全城,把城里分成南北两大区。宫城、皇城居北,是行政区。南部是官民住宅区,街道非常整齐,街坊呈正方形,有正十字街道。城里有三个规模很奉的国际性市场,分别设在外城的东、南、北三面。北市(又名通远市)南靠洛河,是船舶商业集中的地方。整个城市气势宏伟,宫殿比大兴城更加富丽堂皇。

    当然,后世也曾有人黑杨广,把兴建洛阳城说成杨,还有修运河也是为了游江都。人都有两面性,并非黑既白。

    洛阳作为中国历史上的八大古都之一,地处中原,地势平坦,交通便利,农业生产比较发达。当时隋都大兴(长安)虽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地处西部,交通极不方便。随着隋王朝政治经济的发展,关中的产品特别是粮食已不能满足京城需要,若遇到灾年,便只好东迁洛阳就食。隋文帝就曾先后两次率领百官就食洛阳。所以洛阳在隋王朝初期就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更重要的问题是,洛阳有水运之利。而长安则没有这个便利。兴建东都之后,杨广在洛口仓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这些粮食直到贞观时期还没的吃完(这个记载老程表示怀疑,粮食储存的极限是五年,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二十年后也没有人敢吃,从大业年到贞观初年,足足跨越了二三十年)。

    不过,杨广一生之中,在洛阳的时间极少,所以巍峨庞大的洛阳城,最终便宜了王世充。洛阳城有两条著名的大街道,一个端门街一个叫天津街。端门即宫南正门。这里是距离皇宫宫城极近的地方。

    富居城中,穷居城外,这是中国的传统。洛阳城自然也不离外,单雄信的冠军大将军府邸,就坐在落端门大街。这座拥有七进院落,占地二十余亩的院落,其实是隋朝腾国公独孤机的府邸。

    独孤机是中国历史上传奇岳父独孤信的孙子,他曾与王世充辅佐杨侗登基,不过独孤机却密谋杀掉王世充,投降李渊,他的姑丈。不过,事败后被王世充斩杀,家产充公,这座宅子就赏赐给了单雄信。

    此时一辆两轮马车缓缓在冠军大将军府邸前的天津街上走过。马车的车帘布掀起,露出了虞庆那张古波不惊的脸。

    虞庆面无表情的冲向挑着担子的小贩使了一个眼色,小贩会意挑着担子跟着马车缓缓的走着,直到马车转过街角,转入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小贩这才快步追上马车,躬身施礼:“见过虞总管!”

    早在虞庆没有抵达洛阳之初,虞庆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洛阳。猛虎义从已经开始针对冠军大将军府邸进行了全方位的摸查。虞庆摆摆手道:“老夫记得你,你是郭洛,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就在洛水河畔!”

    郭洛看到虞庆一语道破自己名字,心中一暖。事实上郭洛并没有见过虞庆,当年猛虎义从的总管并不是虞庆,而是侯莫陈芮的心腹伴当周凤九的儿子周成栋。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不仅仅适应于朝堂,也适应于家族。自侯莫陈芮发配领南,侯莫陈芮夫妇也死在岭南,侯莫陈颖接掌过侯莫陈应的家主之位,后来又传给了儿子侯莫陈虔会,猛虎义从的总管就从周成栋手中转到了虞庆手中。

    虞庆来执行这个任务之前,事实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将猛虎义从还给陈应。猛虎义从是侯莫陈崇的亲卫扈从,同编为三个仪同,仪同的意思为仪仗可以与开府相同,每个柱国大将军指挥总共48名。这些听上去级别很高的军官实际指挥的士兵实际并不多,每个开府所指挥的是“军”(也叫“团”),但是实际上只有2000人左右;每个仪同指挥约1000人左右。

    现在周成栋只是猛虎义从的三个仪同之一。作为周成栋常年生活的地方,虞庆来洛阳的时候,自然是详细的了解了周成栋的底细,这个郭洛,担任周成栋麾下左团校尉,当然这个校尉是王世充不承认的,只是暗地里的职务,所领的俸禄都是侯莫陈氏支付。

    虞庆点点头:“冠军大将军府邸的守卫情况摸清了吗?”

    郭洛道:“单雄信的府上,常年驻扎着一个一百人的亲卫旅,如今旅帅是单雄信的旧部邱福。”

    虞庆非常认真,仔细的问道:“一百人装备如何,战斗力如何?”

    郭洛想了想道:“装备都很一般,大约只有二十余人拥有铁甲,大部分都是皮甲,装备以横刀为主,次者为枪,弓弩不足十具。”

    “先回去!”虞庆点点头道:“单雄信的妻子如今即将临盆,肯定无法承受远程颠簸之苦,所以我们这一次要采取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这样你去找一个有四到六个月身孕的妇人尸体,年龄最好是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临近一至两个月内死亡,身高最好在六尺二寸!”

    郭洛没有问虞庆要一个女人尸体做什么,不过他决定照办,洛阳城拥有四十余万人口,天寒地冻或病或冻死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有钱,买下一具尸体应该不难。

    ……

    三天之后,在冠军大将军府中的后院厢房里,一个大腹便便,身穿粗布的妇女正在摇动着纺车,若不是有几个侍婢在旁帮忙伺候,只怕没人想得到这个正干着纺纱粗活的女人,就是郑国王朝的公主、冠军大将军单雄信的王兰珠。

    “公主,您的身子沉,这些粗活都交给奴婢们干吧”

    王兰珠摇摇头道:“没有谁比谁高贵,咱们府里,不干活就没饭吃。”

    小奴婢问道:“驸马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他去做什么?”

    王兰珠属于那种持家有道的传统女人,自己身子不方便,就将身边的几个样貌不错的丫头送给单雄信当侍妾。这名叫拾银的丫鬟,就是王兰珠单雄信的侍妾,只是小丫鬟虽然想借着这个机会,怀上一子半女,飞上高枝。只是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王兰珠越是这么大度,单雄信越是不好意思下手。大半年下来,单雄信硬是咬牙坚持,堪作好男人典范。

    “驸马是男子汉丈夫,他们整天忙着大事,咱们在家里多纺些纱,卖掉钱,多置办点家业才是正事!”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惶急的奔跑的脚步声。一名披着甲胄的校尉,脸上挂着泪痕,他跑到后院的时候,脚步就停止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单雄信的亲随邱福。现在他刚刚得到消息,单雄信在函谷关外与唐军作战,不幸兵败被俘虏,因拒不投降,自杀身亡。

    如今王兰珠身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惊受得住这么巨大的打击?

    “是邱福吧,进来吧,是不是驸马有信来了,他几时回来?”王兰珠隔着门问道。

    邱福无奈只好躬身而入,他本来就是不一个擅长说慌的人,他喃喃的道:“没……大将军……没有信寄回来!”

    只是说了短短几个字,邱福的脸就变成了一块红布。

    王兰珠可不傻,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声音都有些失真:“大将军出事了?”

    “没!”

    “没有?你骗不了我!!”王兰珠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伤到哪了?”

    “没”

    王兰珠心中一沉:“是不是伤得很重?没事,咱们现在家大业大,就算没了胳膊,没了手脚,咱们也不愁吃穿!”

    “没……没了!”邱福捂着脸嗷嗷大哭:“大将军……没了!”

    王兰珠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若非拾银及时扶住她,恐怕当时就出意外。

    冠军大将军府就乱成了一团,有的人跑去掐人中,有的跑去找太医,而邱福却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冠军大将军府邸,不知不觉进入了数十名非常面生汉子,这汉子根本不与冠军大将军府邸内的人打招呼,遇到一个人,打昏一人。

    直到数十名黑衣人冲进后院,邱福这才发现不对劲,邱福护在王兰珠下榻的门前,拔出横刀对准了众黑衣,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速战速决,莫耽搁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第一三零章纸糊的洛阳城(三更)

    第一三零章纸糊的洛阳城

    猛虎义从趁着冠军大将军府一片混乱,先发制人,派出一百多名好手,从别从前门和后门同时进攻,虽然没有抡刀子砍人,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冠军大将军府的几乎九成以上的人手。

    邱福非常勇猛,横刀舞得上下翻飞,三十余人黑衣人硬是拿邱福没有半点办法。然而此时邱福却越打越惊,因为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前院居然还没有一人前来支援,不用问肯定是遭遇了不测。

    “你们是什么人?”

    邱福再一次向众黑衣人问道。

    可惜回答他的却是疾如疾风暴雨的抢攻。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双拳难敌四手,尽管邱福的身手了得,可是他仍寡不敌人众,被众黑衣人扫倒在地,一顿胖揍,用绳索捆绑了起来。

    “公主,快跑,快跑啊”!邱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邱福哪怕不用脑袋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王兰珠来的,很可能是单雄信的旧仇,他们趁着单雄信刚刚死,前来冠军大将军府斩草除根。

    只要王兰珠可以跑到端门街上,她就安全了。不出冠军大将军府百步,就到了皇宫端门孙夫人警戒范围。

    然而,看着那名苍老的男子提步进入卧室,邱福的眼睛快瞪出来了,可惜无济于事。

    王兰珠醒的时候,发现床前坐着一名脸上沟壑纵横的人,而她的丫鬟和仆役皆不见踪影。王兰珠仔细回想一下,非常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她熟悉的人,难道是宫里来的太医?

    “你是宫里来的太医吗?”

    “是也不是!”

    王兰珠此时反而疑惑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太医,但是我和太医一样,都是为救你而来!”虞庆原本还很忐忑如何成功说服王兰珠,毕竟王兰珠是一个女人,一边是她丈夫,一边是她生父亲,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在虞庆看来,王兰珠肯定左右为难。

    好在,陈应在最关键的时候,送来了单雄信的信物。不过信物是死的,只要是单雄信死了,陈应拿到他的信物太简单了。关键是光有信物还不足以说服王兰珠。

    虞庆道:“老夫是侯莫陈氏的外事总管,奉我家少主之命,前来迎接夫人前往长安定居,这里你单大将军的亲笔信!”

    王兰珠虽然不像李秀宁那样叱诧沙场,斩将夺旗,攻城拔寨,也不像长孙无垢一样,胸怀如同大海,无论李世民如何愤怒恼火,她都能将李世民安抚得像一只绵羊。但是不可否认,王兰珠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短暂的思考,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情。虽然难以相信这个结果,但是她还是试着问道:“驸马并没有自杀,而是投降了李唐。”

    虞庆点点头道:“纵然没死,其实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单雄信单大将军一心殉节,想要成全自己的忠义,他用刀子狠狠的割向自己的脖子,划出了一条六寸余长的口子,如今还不能说话!”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如果虞庆说单雄信直接投降,王兰珠肯定会有一种背叛的感觉,哪怕是死,她也不会轻易跟虞庆走。可是听说单雄信生命垂危,王兰珠一脸关切的道:“驸马伤势如何?”

    “很危险,现在单大将军求生的意志非常弱,如若夫人能亲临潼关,或许单大将军还有一线生机!”虞庆摇摇头道:“如若夫人不去,单大将军恐怕会很难熬过这一关!”

    王兰珠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想要诓骗我去潼关,诱骗夫君投降?”

    “哈哈!”虞庆笑道:“你单大将军的为人,夫人到了阵前,他会投降吗?”

    王兰珠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她虽然嫁给单雄信的时间不长,可是却了解单雄信的为人。单雄信根本就不会因为她而变节,很可能会直接自杀。

    王兰珠此时反而相信了虞庆所言,单雄信受了重伤。然而逻辑虽然通了,不过还有一点非常疑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唐军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庆人老成精,略一思索就笑道:“夫人怀疑我们的动机?”

    王兰珠点点头。

    虞庆道:“老夫欠了左武侯大将军曹国公一个人情,受曹国公所托,不得不走一遭!”

    王兰珠听到虞庆提到了徐世绩,王兰珠就相信了虞庆的话。

    要说单雄信虽然是瓦岗悍将,但是他真正要好的好友只有一个,不是魏征,而是徐世绩,这个才是单雄信值得托付身家性命的人。

    王兰珠道:“好,我可以跟你走!”

    “还得先等等!”虞庆摆摆手,不一会儿,两名黑衣人抬着一具尸体来到卧室之内,只见这具尸体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一尸两命。

    “有些事情,还需要夫人配合一下,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小小的,况且夫人还不能颠簸,所以为了顺利可以抵达关中,只要委屈夫人诈死吧!”

    “诈死?”

    “对!”

    虞庆道:“夫人最好可以留下一两名心腹,并且为王……郑国国主一封书信,惊闻单大将军自杀殉国,夫人不愿意苟活,于是自杀殉夫!”

    王兰珠依计行事。

    王兰珠将自己时常佩戴的首饰给这个已经拥有尸斑的女尸佩戴上,然后又给强忍着恶臭将王兰珠的衣服,穿到尸体身上。

    忙完这一切,王兰珠这才按照计划。拿着一个火把,身子摇摇晃晃,既似喝醉又似癫狂,忽然拿了火把烧起东西来,边烧边喊:“驸马,这幢宅子送给你,你在下面好好享受!”

    王兰珠的冠军大将军府大都是砖块和石头垒成,墙也是砖石墙,不容易起火。

    这个时候,王兰珠晃晃悠悠走到马厩里。“驸马,这是你最喜欢的大青马,到了下面你再骑!”

    说着王兰珠将马厩给点燃了,马厩本来就是木头搭起来的棚子,而且堆放着上百石草料,那是沾着就着。不一会儿,马厩就陷入了火海。

    被虞庆所率领的猛虎义从打昏的冠军大将军府的侍卫与仆役悠悠转醒,他们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公主已经疯了,不时的拿着火把,在冠军大将军府里放火,边放火边说把家里的东西烧给单雄信,王兰珠从马厩开始烧起,再烧存放布帛的仓库,将她平时最心爱的纺车与上百车蚕丝,一一点燃。

    这些冠军大将军府里的仆役顿时呼喝连连:“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公主疯了,快救火!”

    只是众仆役与丫鬟却没有看到,当王兰珠进入寝室的时候,就将寝室点燃,悄悄换成了丫鬟的衣服,装作惶恐不安的逃出后院寝室。

    ……

    王世充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王世充颇为不悦,冷声道:“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到殿外值守的小宦官回应,王世充的睡意一下子惊醒了,他发现南方的夜空,半边天都已经红通了。

    隐隐约约,夜空中传来:“走水,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的声音。

    就在这时,当值的小宦官尖着嗓子叫道:“陛下,不好了,端门街走水了!”

    王世充心中意识到了不妙,端门街距离皇城太近,这里安置的大都是王世充的子侄与当朝权贵,王世充的衣服还没穿齐整,连跑带跳奔出殿门外一看,整个人吓得呆了!

    举目望去,自皇宫端门向南已是一片火海,而且火势来在不断蔓延,冬天夜风狂而且大,风助火威,火舌一吐,碰着的马上起火!

    宇文恺在修建东都洛阳的时候,大量采取了木质建筑。因为杨广要求的工期只有十四个月,哪怕在后世高科技时代,十四个月建筑一座大厦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一座城?

    不过上有对策,下有政策。除了城墙之外,大部分街道与殿宇,都是木质结构,因为木质结构,打造速度快。就像堆积木一样,只要有充足的人手,把各个零部件打造完毕,组装就是了。

    洛阳城就是一座用木头垒起来的城池,而且大部分木料都是以含油量非常高的油松木为主,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洛阳城一下子自火起来了,而且不是慢慢烧,而是一点着就狂烧!

    风呼啸,火狂舞,风火之中马匹乱窜,士兵四处躲避,只片刻之间,端门向南王玄则的外,王仁则的府邸,都乱作一团。

    没有办法,他们距离单雄信的大将军府实在太近了,被火舌一吐,顿时就燃烧起来了。

    此时,洛阳城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紧急调动的兵马,到处都是混乱奔跑的人群,为了避免人群在城池内相互拥挤造成大规模踩踏事件,王世充只能命令城门大门,放百姓出城。

    百姓出城没有出城,不知道,只是虞庆带着孟虎义从的家眷、单雄信的妻子,府中的老仆役,甚至是齐国远全家老小,也跟着趁乱逃出洛阳城。

    已经离开洛阳西景门莫约十五里,在这个时候,虞庆回头,突然惊叫起来:“这……这……的这洛阳城,难道是纸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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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屋漏偏逢连天雨

    第一三一章屋漏偏逢连天雨

    洛阳城自然不是纸糊的,可是翩翩大火一发不可收拾,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世充听着刚刚打听消息回来的小宦官絮絮叨叨的说着王兰珠居然疯了,一边哭喊一边拿着火把点燃了冠军大将军府,引发了这场大火。

    如果是其他人,王世充自然不介意杀人立威。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况且这是一个跟他没有利益纠葛的女儿,王世充也没有多想,毕竟身怀六甲的王兰珠,承受不住单雄信自杀的消息,一时间癔症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世充冷声道:“传令左右武侯府立即灭火!”

    但是大火却越来越大,隐约还加杂着兵刃交加的声音,还有阵阵瘆人的惨叫声,这让王世充的脸变得铁青,如果他现在还想不到这是有人捣鬼,王世充这四十多年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事实上,这是一次非常意外的行动。

    背嵬军自太初宫之战后,就化整为零,分散到洛阳周边郡县。当王兰珠在端门街上的冠军大将军府里到处放火时,一支奉命侦察洛阳情况的背嵬军队正好在端门街十字路交汇天津街的几家客栈里下榻。

    当时冠军大将军府大火烧起,洛阳城大乱,这名苏冲的队正看到其中的机会。他沉着冷静的向麾下的五个伙长下令道:“这是一个好机会,现在洛阳城大乱,我们分开,一伍一组,分散放火,到时候洛阳城就有的乐了!”

    五个伙长一听,这倒也是。反正侦察任务已经完成,洛阳城各戍卫军驻扎的地点和平阳巡逻习惯都早已被背嵬军抢在郑军未戒严之前侦察到了。任务已经完成,苏冲就抱着能捞一把是一把的心态。

    由于王世充下了严令已经要扑灭冠军大将军府里的大火,所以苏冲麾下的五个伙长十个伍长,轻易的从客栈里或平民百姓家中偷到一些灯油甚到是菜油,当然灯油也好,菜油也罢,都不算是非常好的引火物资,不过胜在洛阳城的主体建筑大都以油松木为主,短短一柱香时间,端门街与天津街这两条洛阳城的主要街道,就以端门街为中心,大火向四周蔓延。

    夜晚和混乱给了苏冲所部极大的掩护,王世充的侄子王太、王君度、王虔寿、王弘烈、王行本、王琬、王仁则、王道诚、王道询、王道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的府邸都被点燃了府邸。

    不过在这个时候,背嵬军苏冲所部行踪也被王道询的扈从发现,王道询一个不慎,头发被烧焦了大块,王道询勃然大怒,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击苏冲所部。苏冲所部边打边撤,退到上春门的时候,正看到王世充的陈国公、司徒领尚书事段达的府邸,苏冲所部十几数部曲,不是被王道询的扈从射中,就是被乱刀砍死,苏冲也发了狠。

    他一不做二不休,顺手连段达的府邸也点了。

    若非洛阳城大火,无数百姓蜂拥出城,只要王世充下令关闭城门,苏冲所部恐怕一个人也跑不掉了。

    最终苏冲所部五十二人,逃出洛阳城的堪堪剩下二十三人,二十九人阵亡或被俘虏,不过他们给洛阳城造成的损失是惊人的,共计八千余间房屋被烧,烧死莫约三百余人,不过大都以郑国王世充的心腹子侄为首。

    翌日清晨,王世充得到确切消息,冠军大将军府邸被烧成白地,公主王兰珠葬身火海,冠军大将军府中光尸体就搜出十三具之乱,其中还有一名烧成焦炭的女尸身怀六甲,王世充的心情甚是悲痛。

    然而,王世充的心情就不用悲痛了,因为他来不及悲痛了。王世充于武德三年正月初五,收到消息,关中长安李唐国主李渊正式任命其子秦王李世民为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兼陕东道兵马行军大元帅,屈突通与陈应分别担任左右副帅,统领十五万兵马征讨郑国。

    还没有详细的战报传来,但王世充却已经接到了王仁则的急报,唐军副元帅、冠军大将军所率领的前锋五万人马,已经抵达了函谷关下。

    ……

    为了拜托自己的无能,王仁则给王世充的急报,向王世充汇报,陈应麾下五万大军乃李唐精锐中的精锐。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却,陈应根本就没有把五万大军兵临函谷关城下,而是分兵以战斗力最强的东宫太子左卫率的五个折冲府顶在了函谷关城下。这五个折冲府被陈应加强以后,采取每个折冲府下辖五团,每个团下辖三个旅,共计七千五百余人马。

    至于其他的左卫率与左右御率则分别抢占了凤林,弘农、阌乡、湖城、卢氏、长水、桃林七县之地。

    至于战斗结果,几乎无一例外,望见陈应的大燾旗号,凤林,弘农、阌乡、湖城、卢氏、长水、桃林这个七个县的县尉、县令带着主薄、县丞主动投降了。

    陈应打函谷关的目的非常明确,他并不想去夺李世民的风头,他要的是桃林县,桃林县的丰富资源与桃林的金矿。

    占领桃林县之后,陈应连县城都没有进,直接率领亲卫折冲府与麾下精通的陌刀军九个团,一路浩浩荡荡杀向桃林县城外崤山中的金矿。桃林的地表由山地、土原、河川阶地组成,地貌大体分为“七山二原一分川”,论肥沃程度,这里几乎可以与西北荒漠相比,粮食从来就没有够吃过。

    然而,桃林的黄金却非常出现,从汉代开始开采,开采了几百年仍然不见减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发现新矿,在后世高科技采矿的时候,黄金产量居然突破二十吨。当然对于这么一个金矿,无论是谁得到这座金矿,都会重视的。

    听说陈应要打桃林金矿的注意,桃林县令夏东绪皱起眉头道:“陈大将军,为桃林金矿可不好对付啊!”

    陈应问道:“桃林金矿有多少守军?”

    虽然桃林县城只有三十余名衙役,一个士兵都没有。然而这个金矿,论是谁掌握着,都不会掉以轻心。王世充在没有篡位的时候,这里属于独孤家与弘农杨氏共同掌握着,当然大头还是属于朝廷。不过王世充杀掉杨侗公然篡位之后,就扯破脸皮,派出他的王玄琼亲自接管了桃林县境内的大小十三座金矿,并且派出了五千精锐的甲士在此驻扎。

    这五千甲士不属于函谷关的王仁则指挥,直属于王世充,当然开采有金子也是直接运到洛阳城。

    夏东绪道:“桃林县内拥有大小十三座金矿,每一个金矿都驻扎着少则五十,多则三百人马!”

    刚刚投诚的樊虎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道:“这点人马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陈应的目光如电,狠狠的盯着樊虎,让樊虎脑袋一缩不敢再言语。

    夏东绪道:“任何一座金矿都不难打,但是难打的还是王玄琼在金沙镇驻扎的五千甲士,这些甲士都是以王世充的江东子弟兵组建成,骁勇善战,个个以一挡十……”

    陈应点点头道:“这点人马,还不够本将军塞牙缝的,一座一座金矿拿,本将军没那个功夫,目标金沙镇王玄琼的大营!”

    虽然话一样,可是在樊虎口中说出来,人们都认为他是在吹牛逼,但是在陈应嘴里说出来,人们反而认为理所应当。

    ……

    崤山金矿在后世非常有名,当然,在这个时代同样也是名声不小。距离桃林县四十余里崤山金沙大营,是王玄琼五千甲士兵驻扎的永固式军营。崤山十三座金矿,逞椭圆形散布在金沙镇周围,金沙镇距离最远的金矿有六十二里,距离最近的有七里。无论哪一个金矿受到攻击,王玄琼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提供有效的支持。

    此时中军节堂中,王玄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近接到的全部都是坏消息,先是在北塬他的姐夫单雄信兵败被俘虏,后来就传出单雄信宁死不降,自刎殉国的消息。再接着王仁则在太初宫宿营时被唐军俘虏,麾下兵将折损过半,退到函谷关的时候,只剩下不足八千人马。

    现在,王仁则已经没有实力提供支援了,一旦金沙镇遭遇伏击,他麾下五千甲士,就是一支孤军。

    可问题是,他现在有心无力。

    自从去年入冬以来,道路不畅,他就停止了往洛阳城运输金子,在金沙镇的金库里,堆放着十四箱黄金,这些黄金有的近来刚刚开采出来的,也有一部分是王玄琼利用职务之便,瞒报的黄金。这些黄金足足拥有十四大箱,重达一千三余斤,两万多两,价值相当于二十万贯铜钱。

    此时,王玄琼也非常愤怒。他破口大骂起了王仁则:“简直就是一头猪,三万多人马,短短几天功夫丢得七七八八。就是三万头猪,在函谷关也不可能被短短三天杀光……”

    然而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当王玄琼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的时候,陈应率领他的亲卫折冲府与九个团的陌刀军,已经出现在金沙镇望塔上哨兵的视线内。

    只见转过弯道的山谷口,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唐军将士,为首的六面旌旗,上书斗大的隶书。

    “冠军大将军陈!”

    “东宫太子宾客陈”

    “工部侍郎陈!”

    “侍节陕州陈”

    “陕东道兵马副军右副元帅陈”

    “陕东行台校检尚书右仆射陈”

    看到这六面旌旗,王玄琼脸如土色,身子抖动如同筛糠,嘴里喃喃的道:“完了完了,陈应来了,这下全完了!”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三二章好兵都是打出来的

    第一三二章好兵都是打出来的

    桃林金沙大营,距离函谷关城只有不到七十里,陈应率领五六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桃林的时候,六座烽燧,随即点燃了三股狼烟。这么大的动静,难道王仁则不知道?当然是肯定的,王仁则当然知道了,他还知道桃林的金矿还是王世充的命根子,可关键问题是,光知道有卵用?

    他手中虽然有八千余,可是这其中将近八千人都是被陈应打怕了的,让他们据函谷关死守,只要粮草不断,他们还可以咬牙坚持,然而一旦让他们出城,肯定不出一箭之地,马上哗变。

    面对王玄琼派出信使,王仁则只能给王玄琼精神上的鼓励,并且在心中默默祈求万千神佛保祐王玄琼。

    看着信使苦苦哀求,王仁则道:“不是本将军不肯相救,而是陈应小儿的进攻目标根本就不是金沙大营,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进攻函谷关。如果现在本大将军分兵救援金沙大营,肯定会中陈应小儿的诡计。一旦函谷关丢失,这个责任别说是我,就算是王玄琼也承担不起。”

    信使哪里懂得那么多,他方寸大乱,怯怯的问道:“那金沙大营怎么?”

    王仁则没好气的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回去告诉王玄琼,金沙大营,我自然会派出人支援,他们先坚持一阵,最迟明天中午,援军必至金沙大营,若是金矿有失,让王玄琼找地方撒泡尿,溺死自己吧!”

    信使听到这话,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王玄琼率领的郑军虽然是江东王世充当初的旧部嫡系精锐,然而将近两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这支曾经战功赫赫的军队,变成不堪一战了。五千人马其中的八百精锐骑兵,大部分士兵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腰间赘肉横生,臀部大得连马鞍子都塞不进去了,就算勉强可以塞进去,也没有战马可以驮动他们沉重的身体。

    这支军队平时反击周围想打金矿注意的小毛贼,或者敢于逃跑的矿奴,当然是绰绰有余,可是,面对如狼似虎的陈应大军,下场早已注定了。

    ……

    当陈应麾下的十五个团又两个队,加上射声和运输的民夫,共计六千余人将金沙大营一南一北两个出口堵死的时候,好不容易突破唐军封锁线,进入金沙大营的信使,带回了王仁则的最新消息:“务必坚持到明日午时,援军必至!”

    得到这个消息,王玄琼顿时如同置身冰窖之中,浑身上下都凉透了。此时距离明日午时还有十四个时辰,别说十四个时辰,抵挡陈应十个刻钟他也没有绝对把握。

    既然王仁则靠不近,他只要死马当活马医,一边布置将士防御,一边另一波信使,向王世充禀告金沙大营的危局,以及王仁则坐壁上观,见死不救。

    一百余名骑着健马的信使,趁着唐军将士正在埋锅造饭,似乎准备吃饱了喝足之后,再发动攻击。于是数十名信使就策马冲向正在混乱的唐军大营,准备踹营而过。

    理想是丰满,只是现实太骨感了。

    王玄琼的麾下没有甘宁,而陈应也不是曹操。

    当这一百余骑兵冲向唐军大营的时候,陈应麾下的钩镰枪骑兵在阿史那思摩的带领下,向这一百余名骑兵信使发起了冲锋。

    仅仅一个照顾,一百名骑信使骑兵,一个没留全部被亲卫钩镰枪骑兵捅死在阵前,而那一百余匹战马,也有二十余匹被刺毙,三十余匹也受了颇为重大的重伤,看样子已经没有医好的可能。

    唐军将士用横刀结果了这些战马,减少他们的痛苦,五十余匹战马尸体,被唐军士兵,剥皮掏腹,马肉剁成大块,丢进锅里,成了唐军将士的加餐肉。

    王玄琼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急,脸上如丧考批。事实上,不光是王玄琼,王玄琼麾下的郑军将士也一样惶恐不安。唐军也好,陈应也罢,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遥远。

    可是看到陈应所部一百余骑兵对一百骑兵,几乎是一个照面解决了战斗。特别是唐军骑兵居然只有一个人也没有坠马。

    一百比一。

    这样的战绩他们别说见,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看到这一幕,王玄琼顿时有了计较。现在只有让这群大爷兵们暴发,否则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赶紧从望塔上下来,然后如集麾下的五名鹰扬郎将,十名鹰击郎将到中军节堂议事。

    当王玄琼麾下的鹰扬郎将、鹰击郎将进入节堂后发现,堂中的案几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锭子,在案几上堆成了小山。

    众鹰扬郎将与鹰击郎将望着案几上的金锭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众将领齐声道:“大王,您的意思是?”

    王玄琼道:“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咱们这里有五千两黄金,正是因为这五千两黄金,引来了陈应这头恶狼,诸位,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是打,还是将这一批金子送给陈应买个平安?”

    王玄琼想法其实挺简单,就是利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贪婪心理,蛊惑这些将领与陈应拼命。

    只是王玄琼显然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经过莫约半柱香的时间沉默,众将领居然整齐的回答:“我等听从大王安排!”

    王玄琼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的感觉,让他郁闷得吐血。

    他记得王世充经常摆出黄金白银,高官显爵,三军将士就如同嗷嗷叫的恶狼,悍不畏死的向敌人发起进攻,就这样,以不足五万兵的王世充,打败了拥兵二十余万的李密,取得了奠定中原之主的决定性胜利。

    只是王玄琼并不知道,人的心思其实非常奇怪,在拥有战胜敌人的时候,哪怕只有微弱的机会,赌徒都敢去搏一番。可是明知是死,毫无生机的时候,就没有敢去拼命了。大家都知道银行里有钱,而且基本上没有防卫力量,可是真正敢去银行里抢钱的人,毕竟万中无一。

    此时的王玄应只好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花钱买一个平安,本王就把这些金子送给陈应,求他放咱们一条生路!”

    众将领整齐的点点头道:“大王英明!”

    骑虎难下的王玄琼只要派出次将赵季卿携带五千两黄金,出使陈应请求乞营而还。

    当赵季卿带着十数名随从,押着足足一辆大马车携带着五千两黄金抵达金沙大营外一里之地的唐军大营时,却见唐军大营中正在开饭,当然今天因为王玄琼送给了陈应五十余匹马肉,这让陈应将这些马肉送给了众将士吃。

    五十多匹战马可以宰割出来大约两万斤肉,差不多每名唐军士兵可以分到三斤多肉,虽然说马肉有一股非常浓的腥味,而且肉质粗燥,并不是非常美味,可是唐军士兵并不挑剔,他们大口大口的嚼着马肉,肆无忌惮的谈笑着。

    一名年约五旬的民夫砸吧着嘴,向身边的一名脸有一个刀疤的民夫问道:“上次是肉是什么时候来着?”

    刀疤悠悠的笑道:“是上辈子吧?”

    大唐的百姓,其实在这个时候,生活非常贫困。粮食勉强够吃,吃肉那是贵族和地主的独特权力。

    “前年,还是大前年?”

    “我比你好,去年的时候啊,我就吃过一回!”

    “去年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啊,天气冷得厉害,我就出来在长安城里,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干,没想到走到武功侯府的门前,就饿昏了,武功侯府的里娘子,可都是好人啊,不能给了我一张羊皮,还请我吃肉!”

    “原来是上次啊,你那个时闹肚子,足足拉了三四天……哦,那次拉肚子是因为吃了肉?连拉三四天都没有拉死你。”

    “哼,我命硬,阎王不收!”

    陈应的中军大帐还没有立好帅帐,陈应也就坐在马辆里吃饭。

    看着陈应粗鲁的喝着肉汤,阿史那思摩有些不解。

    按说兵贵神速,原本一个突袭就可以解决的战斗,为什么陈应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应看着一脸纠结如同便秘一般的阿史那思摩,抬头笑道:“阿史那思摩,马肉不对胃口?”

    陈应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都怪本大将军脑袋发晕,居然忘记了你是突厥人,游牧民族都把战马当作自己最好的伙伴,你们是不喜欢吃马肉的,来人,给阿史那将军换一份饭,来一份羊肉!”

    阿史那思摩摇摇头道:“主上,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能吃马肉,唐人能吃马肉,我又何尝不能吃?我……我只是在奇怪,主上为何要对着金沙大营围而不打?”

    陈应神情严肃的道:“好兵不是练出来的!”

    “不是练出来的?”阿史那思摩微微一怔,他有些疑惑。

    陈应微微笑道:“好兵都是打出来的,咱们军中现在有太多新兵,战斗力其实大不如从前,在这个时候,硬骨头根本啃不动,只有挑王玄琼这个废物点心练兵了!”

    就在这时,马车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禀告大将军,帐外有王玄琼的使者赵季卿求见!”

第一三三章黄金五千两打发叫花呢?

    第一三三章黄金五千两打发叫花呢

    赵季卿忐忐忑忑的进入唐军大营,在得知陈应正在吃饭的时候。赵季卿就暗中打量着唐军军营,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唐军军营中的将士,大都从十八九岁到三十五岁以下,居然全无例外,都是身高八尺的壮年,而且人人身材结实彪悍。而且全军将士居然是身披精钢铠甲。赵季卿可以发誓他不用,光听甲叶片子碰撞的声音,就听得出来。

    钢与铁发起的声音绝对不一样。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赵季卿着实的吓了一跳。

    在这个时候,普通炼钢的技术不是坩埚钢就是百炼钢,再或者炒钢,事实上这三种炼钢方式,都有一个特点,产量极低,效率低下,代价高昂。就像王仁则麾下的重装战斧营,他们装备只三件,两件精钢铠甲,一把斧头。

    斧头并不值钱,最多也就两三把横刀的价格,三四贯钱顶天了。可是重装战斧营的装备却高达将近二百贯。事实上重装战斧营将士的装备只有五十余斤,不到六十斤。

    然而,陈应打造的高锰钢,成本虽然比高炭钢略高,不过造价仅相当于市价高炭三分之一略多一些,然而采取高锰钢铸造件组合而成的高锰钢明光铠甲,总成本,仅仅相当于精钢铠甲的十分之一。只需要二十余贯,加上陌刀,也堪堪三十贯。装备一万名陌刀军,仅仅相当于王仁则装备两千名重装战斧营的代价。

    不过,战斧营哪怕不用钩镰枪对付,而是与陌刀军正面对撞,硬碰硬,陌刀军也可以把战斧虐成渣渣。

    事实上,陈应把装备的价格,只相当于高价的一半,哪怕不是大唐全军,只是东宫六率的三万余人马,陈应一年也可以在装备上赚到十几二十万贯。

    这些事情,赵季卿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他看到的情况恰恰是,唐军将士(陌刀军)居然是人人身高八尺以上,体重普通在一百五十斤开外,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唐军拥有非常丰富的兵源,可以优中选优,挑选出来那种年轻不大不小,正值青壮年,虎背熊腰的壮汉。

    全军装备精钢铠甲,这说明唐军非常有钱,他们的钱已经多得可以给将士,放开吃肉,全军着甲,这是什么概念呢?

    整个郑国,只有一支军队全军人人着甲,这就是王世充的羽林军,人数在两万左右。(历史上王世充守皇宫宫城,李世民打了十天没有打下来),然而这支军队,大部分装备的都是皮甲,防轻箭还尚可,至于破甲箭或刀劈或枪刺,那几乎不具备防御力。

    然而,唐军这一支军队,居然人人皆着铁甲,这个震撼对于赵季卿来说,实在太大了。

    难道大唐已经强大如斯?

    想到这里,赵季卿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带着五千两黄金奉王玄琼之命,前来与陈应议和,企图买一个生路,可是唐军现在已经如此富有,五千两黄金,他们还看在眼里吗?

    赵季卿此时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陌刀军能够起到如此作用,这让陈应着实没想到。

    在赵季卿忐忑不安、焦虑的等待中,陈应吃完了饭。

    然后就按排接见赵季卿,陈应并没有重视这场会面,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场地都没有准备,而是直接在这辆被陈应充当房车的四轮马车中,接见了赵季卿。

    看到赵季卿到来,陈应脸上刻意地挂着不耐烦的神色道:“你要求见本大将军,有何企图?”

    听到这话,赵季卿非常惊讶。陈应很年轻的事情,他早已听说了。他还以为,站在马车里的阿史那思摩才是陈应,毕竟,阿史那思摩明显一看,身上就带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不动如山,一股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想过陈应年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应会如此年轻。看着陈应那张俊秀的脸,赵季卿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陈应与他传闻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在传闻中,陈应是一个身高过丈,腰阔十围,胳膊上可以跑马,杀人不眨眼,喜欢斩人头,垒京观立威,还有非常夸张的说陈应是一个杀人魔王,喜欢生食人心,每一顿都喜欢吃下一颗人心,喝一斗鲜血。

    然而,这一切一切的传闻,在陈应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影子。相反,陈应不像是一个将军,更像是一个书生,高高瘦瘦的身材,似乎弱不经风。皮肤白皙细腻,甚至比女人更加妖艳。更为难得的是,陈应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在赵季卿看来,陈应挺多有二十岁,甚至不如自己的长子大。可是自己的长子赵定国已经二十五岁了,如今还是一个九品的胄曹参军(就是一个管理铠甲的仓库的小官),然而陈应年方弱冠,就已经是大唐的东宫太子宾客、工部侍郎、冠军大将军、检校陕东行台尚书仆射了。

    陈应身上人任何一个官职,都是已堪比人臣中的极限了。看到陈应,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赵季卿不得不暗叹:“人比人气死人!”

    赵季卿赶紧将自己的脑袋中的杂乱思绪抛出脑外,微微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大王也有这份仁心。贵部与我大郑国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那也是误会所致,我家大王也宽宏大量,有意不计前嫌,与贵部言归于好。”

    阿史那思摩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用陈应话说,能把投降乞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说就服你。

    陈应脸上不喜不怒,没有说话,脸上始终面无表情的样子。

    陈应的反应,出乎了赵季卿的预料。在他想来,陈应如此年轻,肯定身上也有年轻人的一贯毛病,争强好胜。只要陈应反驳他的话,他就可以在陈应的言语中找到语句中的漏洞,利用自己擅长辩论的优势,将陈应辩得哑口无言。

    可是陈应根本就不吃赵季卿的这一套,这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有种想要吞血的冲动。

    事实上,赵季卿并不知道,陈应是一个完美的实用主义。如果事情没有意义,他根本不屑去做,陈应现在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根本就没有必要与王玄琼虚伪与蛇,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陈应相信后世的一句话:“真理永远出现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一旦大炮开口,所有的异响就会嘎然而止。”陈应非常喜欢这句话,如果不是敌强我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陈应不愿意冒险,也不愿意用计,他更喜欢那种酣畅淋漓的辗压。

    陈应喜欢的战争方式是这样的。钩镰枪骑兵辗压对方的骑兵,陌刀军辗压对方的步兵,至于横刀、射声军等诸兵种,只是用来在战争胜负明了的时候,上去捡人头。

    陈应不答话,赵季卿无可奈何。他顿了顿又道:“我家大王虽不明贵部详情,但料来贵部能出奇制胜,杀我大将,败我大军,军谋兵略甚是令人佩服,不过那数千兵马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军国大事,终究还是要以实力说话,我大郑国东临沧海、西接崤山,南跨荆湘淮水,北囊黄河,马背控弦之士十万,带甲之士有三十余万,若真有什么企图,挥师而进、万蹄踏平就是,也不需要用什么计谋。然而,我家大王不忍看到我们唐郑两国将士妻离子散,处处闻哭声,到处树新坟,所以我们两家应该坐下好好谈谈,化干戈为玉帛。”

    赵季卿的这番话软硬兼施,而且对方那句“马背控弦之士十万,带甲之士有三十余万”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阿史那思摩怒冲冲地就要反驳,但被陈应以眼神压着,终究不敢说话。

    王世充有什么样的实力,在天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是在大业九年之前,没有杨玄感之乱的时候,王世充占据中原十二郡一百零七县,那个时候,这一百零七县足足拥有一千三百多万人口,王世充自然而然有实力,组建十万骑兵,三十万带甲之士。

    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王世充虽然有这么大的地盘,中原也是膏腴之地,一点也不比关中差,可是这多年战乱,中原人口大增,现在中原已经不足原来十分之一的人口了。

    四十万士兵,需要王世充把中原男女老少全部组织起来,或许可以凑足四十万人马的数量,至于十万骑兵,恐怕王世充要把中原的马、骡子、驴,甚至牛都算上,还可以凑足十万之数。

    陈应微微一笑。

    他想听听赵季卿还有什么说辞,正所谓弱国无外交,言辞再如何犀利,也改变不了强弱的实力对比。

    赵季卿看着陈应脸上挂着笑,脸色越来越冷,心中一沉,知道陈应的耐心即将耗尽,不由得拿出了他的底牌:“当然,我家大王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将军远来辛苦,将军也不得白来一趟,我家大王,愿意拿两千两黄金送给将军,以充军资!”

    陈应冷冷笑道:“黄金两千两?打发叫花呢?”

    赵季卿怯怯的道:“不是,那就五千两!”

    “王玄琼的命还真够便宜的”!陈应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回去告诉王玄琼,要想活命马马虎虎拿出五万两黄金,否则,哼哼……”

第一三四章无形之中装逼最致命

    第一三四章无形之中装逼最致命

    一个农民拣了个鸡蛋大的宝石,想献给皇上,于是缴到县里。县令换了个金蛋交给知府,知府换成银蛋交给巡抚…最后一个真正的土鸡蛋到了皇帝手里。皇上感动农民的心意,便赏赐农民黄金千两,然后千两变百两,百两变十两。当农民得到从县里拿来的一两黄金时,感动得山乎万岁。

    这虽然是一个段子,不过却反应了官场上的常态。

    五千两黄金自然不算少,可是对于一个管理了将近两年金沙镇,成了王世充的黄金将军的王玄琼来说,这点黄金还真不算什么。其实陈应的判断并不准确,他认为后世灵宝市的黄金可以产二十吨,在这个时代年产四千斤应该不成问题。

    四千斤就是六万四千两黄金,哪怕王玄琼把大部分给上缴给了王世充,他手里截留下来的黄金,应不止五千两这么点,应该更多。毕竟就那个段子的存在,陈应绝对不会相信,王玄琼会把所有开采出来的黄金献给王世充,哪怕王世充是他亲爹,可是人的眼珠子是黑的,黄金是黄的。

    听到五万两黄金这个数字,赵季卿顿时惊呆了。他是王玄琼的心腹,虽然也知道王玄琼暗中也瞒下了一些黄金,可是绝对没有五万两那么多,两万两是缴纳给王世充定例,王玄琼暗中私自截留的黄金大约有万两之多,但是加在一起,也只有三万余两远远不够陈应要求的五万两之多。

    赵季卿踹踹不安的返回了金沙大营,向陈应禀告王玄琼陈应要他拿出五万两黄金,面对陈应的勒索,王玄琼顿时就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他怎么不去抢?”

    赵季卿心中暗道:“人家本来就是要抢好吧!”

    王玄琼再一次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

    众将领一致同意,要钱没有,要命就是一条。纷纷叫嚷着要跟陈应拼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商议出什么对策,就听到大营之外传来了急促的战鼓声。

    经过整编的陌刀军已经排成密集的队形,准备对金沙大营展开进攻。

    陈应一次性就投降了两个陌刀团(他手中的陌刀只有这么多),六百余名陌刀手排成密集的队形,缓缓向郑军金沙大营展开了进攻。

    陌刀军有两大难处,一是陌刀难造,二是陌刀手难得。第一个难关是个技术与资源的问题,不过随着高锰钢的出现,这个卡住陌刀无法大规模生产的难关已经迎刃而解。仅仅灵州盐矿里产生了高锰矿粉,每月多达三千六百余斤,大约可以供陈应生产四万八千斤高锰钢,同时可以锻造出莫约一千具陌刀与同等数量的高锰钢明光铠甲。如果有一年的时候,陈应的工坊完全生产出一万两千柄陌刀与一万两千具明光铠甲。足足可以武装四十个陌刀团。

    当然,这个数量陈应并不满意,他还派出了十数支勘探队,在大唐范围内的河西、巴蜀、关中,河东等各个地方寻找锰矿资源,一旦发现更大的锰矿,那么大唐的高锰钢明光铠甲与陌刀,就可以像横刀一样,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产量。

    一旦这种陌刀军形成大规模装备的常规军种,这种可以如墙推进,步、骑、射、长短、诸兵种无忌的陌刀军,就可以辗压大唐周边所有的敌人,特别是北方的突厥人,将会迎来他们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其实,制约大唐陌刀军发展的关键困素,反而不是因为装备难得,而是因为人才难求。为了增加陌刀军的持久战能力,陈应在缺乏陌刀的情况下,只要让陌刀两千余名没有真正陌刀的陌刀军将士,拿着临时改装,足足增加一倍半份量的开山战斧进行体能训练。

    看着陌刀军缓缓靠近,陈应冲阿史那思摩与单雄信、张安世、高飞扬等将领道:“陌刀虽然不是万能的军队,然而不可否认,陌刀军仍旧是这个时代难以正面匹敌的军队!”

    单雄信疑惑的问道:“听大将军的意思,似乎陌刀军也有克制的方法?”

    “克制的方法?当然有,而且不止一个!”陈应微微一笑,有意或无意的望着高飞扬与张安世道:“第一个方法,其实高将军与张将军已经体会到了其中的滋味!”

    高飞扬与张安世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两相无语。

    事实上,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其实非常不服气。可是随着投降陈应之后,二人经过模拟演练,不得不承认,钩镰枪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可以轻易的将笨重移动迟缓的陌刀军放倒。

    不过,对于陈应如此低估陌刀军,作为重装步兵将领,张安世显然不太服气,他微微一怔,硬着头皮道:“不知陈大将军,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陌刀?”

    “本大将军可以用弩!”

    “弩?”张安世感觉非常滑稽,两重重甲战斧营将士可以无视三石以下弓弩的射击,哪怕是三石强弩,除非射中脖子,或脑袋,根本无法伤害陌刀军将士。

    知道张安世不相信,陈应也不生气。而是冲阿史那思摩点点头。

    阿史那思摩随既从马脖子上摘下一具弩机。

    这具弩机与寻常的弩机完全不一样,上面除了弩弦之外,其他没有一点与弩机相同的部件,甚至整个弩机,全部都是有钢铁打造而成。

    陈应举起这样一具弩机,微微有些吃力。不过,陈应让阿史那思摩将三脚支架安装在地上,吃力地将这具异样的弩机放在三脚架上。陈应一边将弩上弦一边拿着弩机,进行三百六十度旋转。

    “这个弩机叫蝎子弩,弩臂长六尺六寸,重三十二斤六两三分!”陈应一边将钢制的弩制放进箭槽内,一边向众将领解释道:“这具弩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笨重,如果单兵携带将非常吃力,特别是每一只弩箭,重一斤二两四钱,如果同样携带一壶二十五只弩箭,一名士兵,根本就没有办法远程机动,所以本大将军已经为这种弩机进行了定义,这种弩机,不单独作战,仅仅作为陌刀军的支援兵种,负责掩护陌刀队面对敌人的弓箭或弩箭射击。”

    陈应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事实上陌刀军为什么会在宋代的时代失传,其实不是因为陌刀工艺一个方便,关键是宋代缺乏马匹。陌刀军将士,都是骑马步兵,他们都是骑着战马,而且还是一人双马,一匹马驮运陌刀手,一匹马用来驮运明光铠甲与陌刀手的补给物资。到了宋朝的时候,由于缺乏马匹,陌刀手也无法跟随大部队进行机动。可是唐军缺不一样,在唐朝最强盛怕时候,仅仅太仆寺下辖的各个马场中,就拥有七十余万匹战马,然而唐军的正规军部队却不足六十万人。

    况且唐朝拥幽州、并州、凉州、陇右、巴蜀、青州、河套、漠南、漠北各个适合养马的场地。民间私人拥有的战马数量也是非常恐怖的,(通典)事实上记载,唐军装备一伙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有六匹战马,最富的贞观年间,一伙十人,拥有十四匹战马(平均)。

    这个时候,陈应并没有像其他弩机一样,用力拉动弩弦,而是在底部拖特(老程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么一个非常的名字),用力的摇动一个棘轮,随着棘轮的快速转动,弩弦缓缓扣在了机括上。

    陈应就拿着弩机调整发射角度,在三点一线的时候,突然扣动弩机。

    “咻……”

    弩箭脱弦而出,带着尖啸声飞向郑军大营。郑军大营中哨塔上一柄迎风猎猎作响的“郑”字大旗,应声而落。

    单雄信目瞪口呆。

    张安世膛目结舌。

    阿史那思摩也微微诧异。

    陈应的箭术其实勉强可以说是一般,五十步靶,勉强可以做到十矢七中,堪堪合格。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应居然可以在三百步之外,射中敌营中的大旗,这一点他自己都很难办到。

    三百步之外的人,在视线中其实已经变成了一根火杆。

    陈应其实很想说,他瞄准的根本就不是大旗,而是郑军营门前的那个醒目的大铜锣。这块几乎拥有三尺余的大铜锣,中心有一个非常明亮的圆心,正好可以当靶子。没有想到,瞄准的是那个铜锣,偏偏射中了郑国大旗。

    “大将军好箭法。”

    “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大将军真乃养由基在世……”

    陈应微微一笑道:“巧合”

    可是看着众将领的样子。显然是不相信。

    陈应摇头苦笑,无形之中的装逼,那才是真的要命。陈应咳嗽一声,算是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接着道:“此乃蝎子弩,可射三百步,一百步之内,夯实的土墙可以射进六寸,五十步之内可以射进一尺,你们说说,陌刀军遇到这种弩机会怎么样?”

    单雄信道:“若是如此,重盾恐怕也挡不住。”

    张安世道:“何止重盾,就是两层铁甲也挡不住……”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第一三五章居然吓哭了

    第一三五章居然吓哭了

    有唐一代,唐军军队强盛一时,其主要对手突厥、吐蕃、阿拉伯都为当时强大民族,但他们与唐军的交锋却基本是败多胜少。盛时唐军开疆拓土,势力远达里海地区,外蒙古和西域尽为华夏版图。

    然而,唐朝军队有什么自始至终,都不是依靠数量取胜,全国六百三十四府,兵力不足六十万人马。然而就是这支数量上并不庞大的军队,但却控制着西域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震慑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

    唐军有何“过人之处”?令世界不敢轻慢?

    在后世的“糖粉”拿出了最客观最公正的答案,唐军的装备在中国历史上算是最好的一代,武器精良,马匹充足。安史之乱前,价格昂贵而又极易损坏的“唐样大刀”(横刀)是士兵的标配,制造工时为三年的强弓人手一把,就连步兵也会装备驮马以提高机动能力,而重骑兵们除了人马皆着铁甲外,更是装备了耗时十五年才能完成一把的马槊。还有可以基本无视轻弓射击的明光铠甲。

    陈应在后世的军事论坛里看到唐军有三大杀器:“弓弩、陌刀、和轻骑!”但是陌刀在唐初的时期,并没有成建制的装备部队,想来跟这个时期唐朝国力不强有关。唐军骑兵,在配上陈应的马蹄铁之后,马蹄损失率减少了几乎九成,而高桥马鞍与双边马镫的装备,让唐军将士可以在野战完虐马背上的突厥人。

    明光铠甲和陌刀,又被陈应想着办法,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在不久的将来,唐军的陌刀就会大规模装备部队,或许会比历史上最鼎盛的时候,规模不超过三万会成倍或十数倍的增加。

    当然,陈应也没有放过弓弩。弩机,是华夏民族克制北方游牧民族的镇国利器,历朝历代在弩机方面的制造和研发,都产出了极强的效果。秦代的秦朝,汉代的脚登弩、大黄弩、晋代的万钧弩。当代还有唐代的唐弩与八牛弩。

    陈应此时并没有进行大力气改进八牛弩,但是他却将后“某宝”上出售的蝎子弩给打造了出来,所谓的蝎子弩,其实就是复合弩,弩臂采取弹力极强的弹簧合金钢打造,采取反曲弧度,增加张力,随着张力的增加,射程和威力也得到了极强的提高和加强。

    经过众将领一顿马屁狂拍,记室参军杜善果提出了一个针对性的问题:“陈大将军,这具弩机虽然射得更远,威力不俗,可是太笨重了吧?”

    陈应点点头道:“对于单兵来说,这具弩机的份量是重了一些,当然,他的主要作用,其实并不是及时反击,也是用来进攻,对敌人的弓弩手进行压制性覆盖。”

    陈应其实也表示无奈,在没有瞄准镜的情况下,蝎子弩的射程虽然远,威力也大,可是却没有办法做到精确射击。面对一个如同火柴杆一般大小的目标,要想靠肉眼捕捉,并直接命中,在后世步枪都很难做到。更何况弩机了,射击三百余步远的目标,弩箭在飞行的过程中,走的都是不直线,而是逞抛物线形,这种情况下,要准确命中目标,需要对目标进行预判。这非常考验弩手的操作水平和预判能力。

    一听陈应原本把这种弩机进行压制敌人弓箭手,杜善果就不说话了。因为弓箭在射击的过程中,一般情况下准确率也不高,而依靠单位密度进行覆盖性射击。准确率不重要,重要的是射程足够远,穿透力足够强。

    然而当陌刀军还没有抵达到郑军金沙大营前,王玄琼麾下的将士顿时就慌了。遥遥一箭,一箭射中郑军大旗,这对郑军的士气影响是致命性的。战场上,攻防双方的士气常互为消长,如果现敌人士气正旺。己方士兵也有可能因此而产生狐疑。

    陈应的这一箭之威,让众郑军将士马上想到,敌人阵中有神射手,他们谁也不想被敌人点名,顿时就不约而同的将脑袋和要害部位缩起来。

    “斩!”

    数十名陌刀提气沉声,举起手中的陌刀,整齐的劈落下去。陌刀带着摄人心魄的啸叫,狠狠的劈在挡在陌刀军阵前的拒马桩上。

    如同碗口粗的拒马桩,变成万千碎片,零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王玄琼吓了一跳。他原本还以为,金沙大营这座半永固的寨子,虽然不是城池,他们在防守一方,可以借助地利优势,给唐军造成大量的伤亡,陈应就会知难而退。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陌刀之威,居然恐怖如此。

    不经意在王玄琼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个时候,陌刀军将士已经进入了郑军的弓箭射程之内,在郑军将领的喝令,郑军将士纷纷搭箭上弦,朝着六百余名陌刀军将士射去。郑军将士也害怕陌刀军逼迫,就匆匆忙忙搭箭上弦。

    “咻咻咻……”

    然而让众郑军将士大跌眼睛的是,他们连续射出了三箭密集的箭雨,至少一万余名箭矢射到陌刀军阵中,箭矢与明光铠甲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铭声,火星四射,场面甚是壮观,可是陌刀军将士连屁事都没有。

    依旧迈着坚毅的步伐,缓缓朝着大营逼近。

    距离第二道拒马桩,依旧像劈柴一样,挥刀将那一道拒马桩劈成木屑。

    站在中军节堂前的望塔上,赵季卿向前指着陌刀军的队形道:“大王,您有没有发现,这些箭射不透的重甲,唐军还有两千余人。”

    王玄琼点点头道:“本王发现倒是发现了,可是咱们现在怎么办?”

    赵季卿道:“现在唯有殊死一搏了,若让这些铁皮人冲进咱们的营寨前,恐怕营寨也会像拒马桩一样,被他们劈碎。”

    “问题就在这里,咱们不能坐而待毙,必须出营反击,等到他们冲到营寨前,咱们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王玄琼也不想死,他对着麾下的将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最终迫使两名可怜的倒霉蛋带着郑军将士出营向陌刀军发起了进攻。

    此时郑军将士们并没知道,死神已经向他们敞开了怀抱。

    看着蜂拥冲上来的郑军将士,陈应知道这些步兵道:“虽然说陌刀军的甲胄坚固,战胜敌人不难,但是陌刀军的体力是有限的,绝对不种浪费这种情况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以要利用蝎子弩射程远的优势,与三石硬弩、三石强弓、一石弩、一石弓,组成远、中远、近三层交叉射击的方式,迟滞敌人的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郑军两千余名将士如同潮水一样冲向陌刀军,距离陌刀军将士不足三十步了。

    陌刀军阵中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道:“预备……起……”

    与此此时同时,看到陌刀军将士手中的陌刀扬起,赵季卿急道:“不好,有情况,还快命令他们撤回来!”

    王玄琼很想问问赵季卿这是要干什么,可是还没有等王玄琼的话说出来。

    陈应兴致勃勃的望着陌刀军阵,从严肃的军令中,居然听出了一股熟悉的腔调,那是一种苍凉悲壮的腔调,陈应隐隐从中听出“秦腔”的味道,当然,他那个时代的陕西秦腔,显然是这种腔调的继承人。遥想千年之前。横扫宇内、一统六合的大秦铁军,出的是否是这个腔调呢?十数年之后,当大唐全盛之际,骑兵四出,从关陇地区开赴到西域的劲卒,喊出的是否就是这个腔调呢?

    然而随着“斩”字音落下,陌刀的刀刃斩风的声音也随即响起,紧接着就是陌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噗嗤噗嗤噗嗤……

    嘶嘶嘶——

    这是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直抽冷声的声音。和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种绚丽的色彩——红!鲜红!犹如一道只有一种颜色的雨后飞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然而就在这刹那间,郑军阵前掀起大团大团的血花,甚至还闻到了血腥——郑军步兵骑兵与大唐陌刀接触的那一刹那,飞溅的鲜血四处乱喷——不是溅,而是喷!

    当头颅被斩断,当身体被劈成两截断,当人体内大动脉中的鲜血便不再是流,而是喷!

    在那一转眼间,不但视觉听觉已经在扰乱王玄琼的注意力。甚至他的裤裆里出现一丝湿冷。

    “起……斩”

    几乎没有什么停顿,陌刀挥下之后,陌刀手们整齐的向前跨出一步,陌刀又带着凄厉的啸叫声,狠狠的劈落。

    郑军两千余人马的队形,陡然间为之一空。

    两千郑军将士,一千余人已经变成了碎肉与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个时候,不用王玄琼命令,郑军将士正在飞速后退。

    如果让这些士兵去参加奥运会短跑,他们百分之八十人的人都打破了世界记录,而且是身披十几二十几斤的铠甲。

    “咚咚……”

    陌刀军将士整齐踏着步伐,有节奏的踩着地面,形成如同有节奏惊雷的踏步,这个踏步如同惊雷,敲在在场每一名郑军将士心头。

    “啊……啊……不打了,别打了……”王玄琼一边抹着眼睛,哇哇大哭,一边冲身边的带着哭腔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王玄琼居然哭了,而且哭得非常伤心,简直是让人闻者伤心,听着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只是非常惜,王玄琼并不是因为那些死在陌刀军刀下的士兵伤心,他其实是吓哭的。他着实被陌刀军这种无差别杀戮机会给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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