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战斗力全文阅读 第1分节

八十六:公子申(感谢大A威武的打赏以及宣传)

    西陵年青一代中,有两个绕不过的名字。

    弥申和弥楚,弥氏双骄。

    在唐罗出现之前,西陵少年天才的标准,便是这两人。

    弥申——弥虎之子,十五岁蜕凡,修炼进度直追二十年前唐氏的第一天才唐左。

    而弥楚的出现,更是将少年天才的标准,拉到了十四岁半。

    弥氏双骄前被誉为西陵最强一代,又因为模样俊朗如同天人,西陵称其公子申与公子楚。

    而弥氏的天骄也并未让人失望,弥申在二十三岁时便已达到了蜕凡巅峰,立下了赫赫战功。

    弥楚的精进则是更为惊人,今年才二十二岁便修到了蜕凡巅峰,并且开始独立完成弥氏战堂的任务。

    如果说二十年前是唐家的黄金一代,那么现在就是弥氏双骄的时代。

    当时的西陵人都这么觉得,直到唐罗这个十三岁的蜕凡横空出世,盖压一代。

    生生的将蜕凡的标准拔高到十三岁,可以说唐罗的出现颠覆了他们对蜕凡的理解。

    但这无损弥氏双骄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毕竟唐罗要小他们十岁,只能说西陵风水尽在唐弥二氏,惊艳的子弟每代都会出现。

    弥申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开始承担大量族中的事物,弥氏的油粮盐棉生意都由他着手处理,还监管着城南的汾陵港。

    毫无疑问,弥家是按照培养族长的标准培养的弥申,而他也当得起天骄的名声。

    弥申二十岁出户建府,不久便传出了礼贤下士,以诚待下的美名。

    这让西陵那些武馆苦修出来的少年都以投奔公子申成为门客为荣。

    公子申其人护短,所以手下人极肯用命,而他也从不吝惜重赏,有了榜样,公子府人人以为他做事为荣。

    短短五年,公子府便有了门客八百,其中五百蜕凡。

    成为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一臣四门客更是公子府的代表人物。

    而有钱有势的公子申毫无疑问也成了西陵年青一代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风头一时无两,就算是一些中小家族的族长,都对这个年轻人十分重视。

    西陵南城公子府

    弥申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策房度过,要运转偌大的产业,一个人哪怕日夜不休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所以用人分权就成了每名世家公子的必修课。

    公子府门客八百,并非全是武人,也有不少读书人,这些人各个被委以重任,分担一些工作,但被分担工作后的弥申并未成为甩手掌柜,而是日日于策房坐镇。

    一旦出现这些人处理不好的事物,弥申就会教他们如何解决,一言蔽之,这些人便是未来弥申成为弥氏族长后的领导班子。

    而除了坐镇策房,弥申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便是午睡。

    照理说,一个蜕凡巅峰的武者是不需要午睡来修养精神的,哪怕是几天不睡调戏一会儿也能精神抖擞,但弥申无疑是个特例。

    他不但需要午睡,并且对枕头有着极高的要求。

    皮枕太热、玉枕太寒,公子申的午睡必须要有膝枕。

    只有枕着绝美女子的美腿,嗅着佳人小腹的淡淡体香他才能安然入睡。

    世人都有窥探名人喜好的怪癖,当公子申的习惯在西陵不胫而走的时候,公子府的门前便多了一处奇景。

    舞动着两条大长腿的美女络绎不绝,各个都想自荐成为公子申的膝枕。

    而身为弥申家臣的张星河,每天必做的一项工作便是给弥申安排膝枕。

    “公子,您该休息了。”张星河恭敬的朝正在处理案卷的弥申低声道。

    弥申低着头,专心的批改案卷,好像没听到张星河的话。

    而张星河也丝毫不以为杵,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站在了桌边。

    良久,弥申将笔架在砚台,合上了案卷,抬起了头。

    他的嘴角噙笑,璀璨彷如星辰的双眼看着张星河淡淡道:“听说你昨日打死了一名武者。”

    “是的公子。”张星河依旧恭敬,他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对方有攻击的意图并且打伤了几名门客,不打死他,公子府的名声岂不尽丧。

    “做得好。”弥申站起身来,迈步走出策房。

    张星河亦步亦趋的跟着,表情依旧恭敬。

    两人抬腿间便来到了弥申的睡房,张星河护卫在了门口。

    房间的罗纱帐中,已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端坐,两条大腿白皙修长。

    看到弥申走进房间,女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糯声道:“见过申公子。”

    弥申上下打量着女子,展开了双臂,女子温顺的上前,将其衣衫解开。

    面容清秀的弥申解除衣衫之后,露出的却是一具精悍的身材,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的力量,整齐的八块腹肌仿佛是画上的一样。

    野兽的身体与俊朗的外表给人以极为强烈的冲击,女子面色潮红,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着女人的模样弥申眼中闪过一丝不喜,淡淡道:“不要动情,吾不喜淫气。”

    女子心中一惊,慌张道:“是。。公子。”

    收敛心神的女子将弥申领上了床上,爬到了枕头的位置跪坐,臀部紧贴脚踝,楚楚可怜的看着弥申。

    看到姿势已经摆出,弥申躺在了女人的腿上,闭上了眼,女子温柔的手指覆在了他两侧的太阳穴,轻轻的揉动。

    一个小时,是弥申午睡的时间,而对于膝枕来说,哪怕仅仅保持跪坐的姿势,半个小时也会让腿变得麻木,以个小时维持跪坐的姿势还要承受一个成年男子头部的重量,毫无疑问是酷刑。

    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下来的女子已经极力坚持了,但原本不算沉重的头颅就像是一颗铁球,两条腿就像是被针扎般麻木而疼痛。

    弥申毫无察觉,睡得依旧香甜。

    “用手抬一会儿,让腿休息会儿。”女孩不由自主的涌起这样的念头,随着双腿越来越酸痛麻木,这个念头越来越强。

    双手轻轻的抚在了弥申的脑袋两侧,女孩正准备用力,便看见本该熟睡的弥申已经睁开了眼璀璨的眸子满是冷漠。

    他面无表情的一个仰卧起身,回过头,未发一言。

    午睡的时间还未到却被惊醒,这毫无疑问是女孩的过失,所以她惊惶的解释道:“公子,我只是腿太麻了。”希望弥申能够体谅。

    弥申看着女孩,冷漠的问道:“因为腿麻,就要把我惊醒吗?”

    “不是的。”女孩解释道:“我只是想托着公子的头一会儿,让腿歇歇。”说着,女孩流下了眼泪,特别抱歉和委屈。

    女孩哭泣的样子无疑会让人心疼,特别还是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弥申摇摇头,来到女孩对面,淡淡道:“没事,我来帮你揉揉。”

    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弥申,想不到公子申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还要帮自己揉腿。

    难道他喜欢上了自己?女孩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浪漫的遐想,觉得这次自荐无疑是人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成为公子申的女人,那该有多幸福。女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迷离,看着男人泛着绿光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腿。

    冰凉而细腻的触感让女孩有些羞怯,她想朝弥申道谢。

    但身体越来越冷,弥申手中的绿光透过腿部将女子身体点亮,转瞬便来到的了胸部。

    女孩十分害怕,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带雨梨花的小脸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弥申。

    但绿光已经漫在了女孩的脖颈,然后五官与天灵。

    原本拥有白皙肌肤的女子,五官中有青光爆出。

    弥申收回了覆在女孩腿上的手掌,下床更衣。

    而依旧保持跪坐的姑娘,居然成为了一座碧玉人像,脸上惊恐的表情,栩栩如生。

八十七章:氏族的寻衅方式

    弥申穿上衣服,脸色阴沉推门而出。

    张星河恭敬的等在门口,看到弥申面色不虞,往睡房一瞥便看见已经成为玉像的少女。

    起床气极重的弥申冷冷的丢下一句:“处理掉。”便往策房走去。

    张星河点头应是,将弥申送到策房,再次返回睡房。

    看着成为人像的少女,张星河也有些生气。

    作为弥申的第一家臣,张星河在公子府掌握的权柄可谓极大,上到武仆招募,下到吃穿用度,没有他不能插手的。

    而与弥申最息息相关的便是这选枕一职,最初的时候,弥申都是从青楼找到头牌作为膝枕,而当弥申的怪癖传开后,便有很多待字闺中的小姐起了心思。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不一样,所以每一个都觉得,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接近弥申,就能让大名鼎鼎的公子申拜倒在石榴裙下。

    很多小姐七拐八弯的找到张星河,愿意花大价钱成为膝枕,对张星河来说,只要条件达标,选谁当膝枕都一样,何况还有钱拿。

    每月他都会安排不少交了钱小姐成为膝枕,但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姐来说,就跟放屁一样。

    这是这个月的第四具了,而对于这种晶化的尸体,他也早有了一套熟练的处理方法。

    从柜中取出一匹白绸,将人像裹好扛出,

    走到花丛深处,将人像击成碎末,洒在土里。

    今后三天,睡房边的花圃每到晚上就会闪着莹莹青光,美不胜收。

    处理好尸体的张星河回到策房,发现好几个谋事都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打量了自己。

    “公子,处理好了。”张星河走到弥申的桌边,恭声道。

    “看看这个。”弥申面无表情,将一封信函递给了张星河。

    张星河双手接过信函,看见了唐罗两字。

    他眉头一皱,将信函拆开,拿出了其中的信纸。

    越看越是心惊,只感觉自己闯了大祸。原来那名武者居然是去赎粉头的,而自己带走的那口袋黄金,居然是属于唐罗的。

    虽然知道弥申肯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但那一袋黄金肯定是保不住了,张星河心道可惜。

    “看完了吗。”弥申淡定发问。

    张星河将信纸折好,点头道:“看完了。”

    “你说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弥申扯出了一丝冷笑,不屑道:“一张白纸便要我交出第一家臣和五十万金。真把那群愚民的吹捧当真了吗。”

    本来以弥申的个性,这种在他眼中挑衅的行为他连理都懒得理,但刚刚的起床气还没消,导致了他火气特别大。

    就连问都没问就认定了唐罗是在敲诈,谁不知道天香楼是唐氏的产业,首座之子弄个粉头进府也要花钱,当我是傻子吗。

    而张星河听到弥申这样的认定,心中大喜却还是面露难色的问道:“那少爷,这事儿如何处理。”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理他作甚,将信烧了。”弥申烦躁的一摆手,闭起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午睡被惊醒,使他精神不振还有些头疼。

    ……

    四月二十日

    星辰阁

    “少爷,对方还是没有回信。”

    “嗯。很好”要是弥申真的认怂交人又赔钱,那唐罗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理直气壮的去找人麻烦呢。

    钢骨楼

    唐罗带着花吉,花吉扛着一箱黄金,两人出现在二层的任务大厅。

    “我要发任务。”

    “公子,什么事儿值得您亲自来阿,带个话不就行了吗。”

    ……

    四月二十五

    唐罗的第二封信送到了弥申的公子府

    如果第一封信,弥申以为唐罗是在敲诈,这第二封,就是狗急跳墙了。

    “四月二十九,城外十里姜林外。”弥申拿着信纸直皱眉,顿觉有些棘手。

    因为这已经不是敲诈和警告,而是正经的约战。

    对于唐弥两氏来说,西陵的几百年和平发展是两族相互退让妥协的最大成就,作为西陵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两家以经验定制了西陵盟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

    唐弥两氏子弟的私人恩怨,不可升级为城内的火并。

    换言之,就是唐弥两氏的氏族子弟,不允许因为私事在城内打生打死,而要在城外进行。

    这姜林就是几百年来唐弥二氏解决争端的地方,作为盛产二世祖的大家族来说。

    喝个花酒抢个粉头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所以当两族子弟有了争端的时候,去姜林外打一架也就成了他们的口头禅。

    作为弥氏的天骄,弥申一直以为,这种姜林外约架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是幼稚!”弥申用力的将信纸砸在桌上,策房众人心中一惊。

    “公子,这等幼稚的行为,我们可以不去理会。”张星河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进言道。

    “愚蠢!”弥申面无表情的训斥道。

    如果是其他人的约战,弥申大可一笑置之,但唐罗的地位,与别人不相同。

    作为西陵曾经人人津津乐道的神话,唐罗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了他自己,还代表了西陵每一代的天骄们。

    而西陵的天骄有谁,这一代的唐罗,上一代的弥楚弥申,再上一代的唐森唐左。

    次代的天骄向前一代的天骄发出挑战,弥申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为重要的是,这场约战并不是空穴来风。

    早在十日之前,追讨责任的书信已经摆在了案台,只是被自己一把火烧了。

    本以为这个小子只是简单的自大,现在看来,分明是已经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仅仅因为手下的一名蜕凡武者技不如人战死,就跟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

    不得不说,这种性格倒是跟弥楚有一拼,但自诩智者的弥申对唐罗的行为,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既然先动手,就要承担失败战死的后果,不然死一个人就揪着不放,那还谈什么和平,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好啦。

    所以像唐罗、弥楚这样头脑简单的天骄,人生的极限也不过就是一介武夫。

    而自己,则可以成为统御天下的王者。

    将信纸摆到一边,弥申意气风发的开始处理新一天的事物。

    一个少年天骄的约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八十八章:大消息

    四月二十七公子府

    “哥,我来看你了。”

    一道欢快嘹亮的声音响在公子府的大院,熟悉的人都清楚,这是小侯爷的声音。

    弥虎有十几个妻妾,但儿子只有两个,且都是一个平妻所生,所以两兄弟的关系亲近。

    只是他俩的天赋品行,相差却不可里记,弥申实在是太优秀了,所以作为他亲弟弟的弥候从小的志愿便是成为一个及时行乐的二世祖。

    什么武道统御,他统统不上心,反而是对琴棋书画、斗鸡走狗无一不精,是西陵最优秀的顽主之一。

    弥申对这个弟弟,也是了解甚深,什么来看自己,求自己才是真的。

    毕竟从小他就习惯了为这个弟弟收拾残局。

    弥候晃晃荡荡的走进策房,随手扯过一张椅子拉到了弥申桌旁,一屁股坐下。

    “哥,我给你带来一个天大的消息。”他朝着弥申嘿嘿直笑,满脸的得意。

    弥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处理案卷。

    弥氏的万乘宝船就要回航,汾陵港忙的不可开交,他哪有心思和这个傻瓜弟弟逗闷子,爱说说,不说拉倒,他是真不相信这个家伙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带给自己。

    看着弥申毫不在意的样子,弥候当时就不乐意了,满是威胁的语气:“哥,我给你讲,这个消息对你特别重要,你要是不给我一。。五十万金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刷刷刷,弥申面不改色,连头都不曾抬起。

    弥候只觉一腔忠义喂了狗,伸手推了推弥申,气急败坏道:“这消息真的特别重要,你不想听听吗。”

    凡人境,是推不动蜕凡境,这是个不用多言的真理,纹丝不动的弥申将笔放下,淡淡道:“信息的价值,在于对方的渴望程度,如果我对你的信息不感兴趣,那么它就一文不值。”

    不值就不值,弥候很光棍的想,本来就只打算靠这个消息骗点钱花,骗不到也没关系。

    但弥申终于搭理自己了,让弥候很是兴奋:“哥,你是不是和唐罗有个约战。”

    “你怎么知道的。”弥申问道,两天前刚收到的战帖,张星河也不是多嘴之人,弥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西陵都传遍了。”弥候理所当然道。

    弥申皱眉,有些不解,既然消息不是自己这边散播出去的,那就一定是唐罗那里。

    就算武圣山的判断有误,唐罗不是先天漏体,但比自己小十一岁是事实,也许他很自大,但一定不是蠢货。

    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惨败对他的名誉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这般宣扬,一定有什么倚仗。

    不等弥申回过神,只听见弥候咬牙切齿道:“哥,我有个关于唐罗的大消息给你!”

    一看弥候的样子,弥申就确定他俩一定有过间隙,就问道:“你和唐罗又能有什么瓜葛。”

    “我不是在城北有个道场吗,去年被唐罗掀翻了。”弥候气的咬牙切齿,弥氏的情报系统也不是死的,虽然当时被唐森的名头吓得屁滚尿流,但事后知道车架上的人是唐罗后,却更屈辱了。

    被一个十三岁的娃娃唬住,这无疑让人憋屈但更生气的还是那个日进斗金的武斗馆被掀翻,被探出了弥氏的底,这个场馆很快就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今天地租到期,明日斗士缺席,毫无疑问是唐氏的手段,而暴露的罪魁祸首,就是唐罗,所以他恨意满满。

    “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

    弥候将脑袋悄悄的探到弥申的耳边,轻声道:“唐罗的倚仗,就是唐森那台驷兽鎏金毂!”

    “原来如此。”弥申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唐罗的最大倚仗。

    难怪他敢向自己挑衅。

    难怪他要闹的人尽皆知。

    原来那台西陵第一的战车,现在居然是这个黄毛小子在用。

    可搏杀凶境的战车驰骋起来,那可真是所向披靡。

    如果自己没有准备的话,一个灰头土脸肯定是跑不了。

    原以为没什么大用的弟弟居然带来个如此重要的消息,这真让弥申大为吃惊。

    “做得好。”弥申朝弥候称赞道。

    弥候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都被哥哥教训长大的他几时有过被夸奖的待遇。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弥申摇摇头,没理耍宝的弟弟,招过了一个账房道:“从府里取两百万金,送到小侯爷府上。”

    信息的价值,与对象的需求程度息息相关,对弥申来说,这一条消息,就值这么多钱。

    “哥,干嘛那么客气,弄得好像我是为了钱才来报信的一样。”弥申晕晕乎乎的说道,样子还有点小羞怯。

    “那不用了。”弥申从善如流的要将账房召回。

    还没抬起手背就被弥候抱着压下:“别阿哥,你贵为西陵天骄,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反悔呢。”

    弥候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得了便宜就不该卖乖,自从伦江武斗场破产,他就再也没过上肆意挥霍的生活,这两百万金对他特别重要,要是因为一句卖乖的话就没了,真是死的心都有。

    弥申似笑非笑的看着弥候,淡淡的将手抽出,自己这个弟弟,他比谁都了解。

    ……

    唐家膳厅

    每个月的月底,都是唐罗带着小正太回家的时候,前几个月都平平淡淡,但这一次,跟以往完全不同。

    “儿砸,你终于长大了,学会和人打架了!”徐姝惠满是欣慰的感叹道。

    “是约战。”唐罗艰难的想要纠正徐姝惠的认知,但毫无作用。

    “都一样。”徐姝惠大气的表示道:“男孩子一定要够强,这样才能保护家人,还有抢到漂亮的姑娘,当年阿,你爹可是不知道打败了多少人才走到娘身边呢。”

    “四百二十七个。”闷头吃饭的唐森突然抬起头,报了个数字,再次低头吃饭。

    “嘶。”唐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唐森是在元洲跟母亲认识的,但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波折,真是特别了不起。

    “哥哥!你一定会赢的。”小正太目光炯炯的向着唐罗鼓励道。

    家人的信任当然不是盲目的,只是在看见唐罗爆发出蜕凡的气势后,他们纷纷觉得,能独立施展合击技的少年,对付一个弥申,哪怕灵力有差,也不过是个五五开的局面。

八十九章:私以为感谢这样情绪还是以加更表示比较有诚意

    张星河觉得自己运气十分不错。

    孤儿出身却被极真武斗馆的馆主收养,展露天赋后又顺利进入了武堂作为弥氏的宗族战士培养,最后因为打伤了弥氏的一位公子,被罚跟船十年。

    但也因为这十年的磨砺,使他成为了蜕凡巅峰中的佼佼者并且坐拥大笔的金钱。

    修为达到蜕凡巅峰又身怀巨款,他一度觉得自己的武道梦想已经终结了。

    直到公子申找到了他。

    “今后,便跟着我吧。”

    那时的张星河还是一头未被驯服的猛兽,如果愿意当狗,怎么还会以下犯上。

    即便十年过去,也一如既往的桀骜,所以他不屑的问道:“你,凭什么。”

    “强者,不可一日无权。我会给你,万人之上。”

    张星河至今还记得,当时不过二十岁的弥申,眸子有多么璀璨和摄人心魄。

    之后,弥申用了五年的时间,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虽然现在的公子府只有八百部众,连仆带婢不过三千人,但张星河仿佛能看到五年,十年以后自己的权势。

    而这一切,都是弥申带给他的,如果年轻时的张星河是迷茫而愤怒的,那现在的他,毫无疑问是坚定而平静的。

    哪怕今天弥申要他去做一件万人唾骂的恶事,他也可以心平气和。

    鬼手,就是张星河的称号,不光因为他的实力,更因为他做完了所有弥申想做但不方便做的事。

    所以,整个西陵南城都知道,公子申是仁义而大度的,就是太过宠信心狠手辣的张星河,不然公子府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主仆间的默契,又岂是别人能够了解。

    第一家臣,可能从外人看来,就是第一个跟着主人的武仆或是管事。

    但你去问氏族公子,他们会给你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第一家臣,是兄弟,是手足,是让你可以放心将产业交托的家人。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身为武者,谁能敢放言常胜不败,永远无敌。

    有时候一个陷阱,一次包围,一发歪打正着的合击技就会让一名优秀的武者死去。

    而家主会有未长大的后人,这时候,第一家臣不但要守好基业,还要担负起培养少主的责任。

    所以对氏族子弟来说,第一家臣可能不是修为最高的,但一定是最信任的。

    而张星河,就是弥申的真正心腹。

    所以在公子申出门约战的这一天,公子府的大小事务,都由张星河代管。

    他坐在原本属于弥申的位置上,处理着本该是由弥申的文件。

    恍然间,那些处理大小事务的谋事有了一种弥申还在的错觉。

    “叩叩叩。”张星河神情冷漠,敲了敲桌子。

    “公子不在,汾陵港的事务又急,我希望各位加班加点。我不像公子般仁厚,可以容忍浑水摸鱼,若是被我发现懈怠的,就会被赶出公子府,明白吗。”

    ……

    两代天骄间的碰撞,新若天骄究竟孰弱孰强。

    和平太久的西陵对于武道比斗都那样狂热,更何况是这种带着大噱头的约战。

    从今天一早,城外十里的姜林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唐弥两氏能够进入武堂修炼的族子人数很少,但那些无所事事的族子不要太多。

    光光两家的公子,便来了有两三百人,泾渭分明的站在姜林的北侧和南侧。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来给自己家族的天骄助威的,虽然本身不够争气,但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最渴望家族欣欣向荣的。

    因为只有家族强大了,他们奢靡的生活才会能持续下去。

    而天骄,无疑是家族的代表。

    姜林的东西侧,就是那些中小型世家的公子,他们的前来,倒不是助威呐喊,而是想来看看,自己跟西陵天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至于那些想看热闹的平民武者,则是满满当当的挤在了外围,一些还爬上了大树。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热闹,西陵几十年都不会有一次,如果错过,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更何况,因为唐罗传奇的事迹,西陵人早就分成了两派僵持不下。

    一派认为武圣山说的就是真理,说他是先天漏体他就是,天骄陨落。

    而另一部分认为,在没有真正看到唐罗之前,你不能下定论,毕竟大陆从没见过可以修到蜕凡境的漏体。

    而身处舆论中心的唐罗,不是在武堂便是在星辰阁,鲜少露面展露修为所以更添神秘。

    虽然西陵人人都在传颂他的名字,但其实对他究竟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西陵人都无比的好奇。

    今日的西陵万人空巷,数万人聚集在姜林外,还有很多刚刚得到消息的人朝这边赶,就是为了看看这代最强天骄的模样。

    “快看天上!”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御邪鸾辇御风而来,若圣王出行。

    五头青红色的鸾鸟拉着全由御邪重银打造的车架,通体闪烁银光。车架四周雕龙百条,流苏千缕,奢华异常。

    天蚕罗帐中,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如谪仙般端坐其中,御风卷云,飘然而下。

    车架靠近,众人才能看见五头鸾鸟长开的羽翼究竟有多大,强烈的罡风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就连那些大树,都在风压下不自然的弯曲着。

    御邪鸾辇停在姜林的正中,天蚕罗帐缓缓掀开,一袭白衣的公子申站在鸾辇前,恍若仙人。

    那一双如星月般的眸子,仅仅是对视一眼,便会让人心虚的低下头。

    蜕凡巅峰的气势毫不掩饰的席卷全场,五头鸾鸟竞相嘶鸣,发出“厉!厉!”的叫声。

    在众人为公子申降临的威势所摄时,北边唐家子弟的方阵发出了一片巨大的嘘声。

    “真他妈不要脸,约架还请战车。”

    “就是就是,难怪他弥申是天骄呢,和比自己小十岁的天骄约战也要战车助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可不是,毕竟大名鼎鼎的公子申,行事稳妥。要是连小十岁的都打不过,还哪有脸说尽揽少年英才这种话。”

    “哎,罗弟还是吃了脸皮不够厚的亏,要是把他家的驷兽鎏金毂开出来,也让这些弥氏的土包子看看,究竟谁才是西陵第一战车。”

    唐氏公子的讥笑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竭尽全力的大喊,要让整个姜林都听见。

    堂堂前代天骄,约个架还要从家里借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余氏族的公子虽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奚落弥申,但眼中的不屑诡异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就是站在他这边的弥氏子弟都觉得无脸见人,心中暗骂不止。

    你一个二十五岁的蜕凡巅峰,居然如此胆小吗?哪怕唐罗不是先天漏体,满打满算不过在蜕凡境呆了一年,你居然还乘凤辇出来,这不是有病吗。

    要知道,作为弥氏的第一战车,是族长弥阳的专属座驾,非大战不出,你弥申因为一个小小的约战驾车而来,不是以大欺小是什么。

    虽然很笃定弥申约架不会输,但凭空多了这个枝节,到时候唐罗看到鸾辇直接不打众人也放不出什么屁来。

    因为五头鸾鸟合力是可以搏杀凶境的存在,你让一个不过蜕凡境的少年发出死亡冲锋吗。

    御邪鸾辇就这样静静的停在姜林中央,但以往向往拜服的目光都变成了讥笑嘲弄。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面的过去唐罗还未来到姜林,弥申面色有些难看,忽然有些心慌,觉得很多事情多和预想的不符。

    自己已经尽量的晚到,目的便是让唐罗先将驷兽鎏金毂停在姜林中,而自己再乘御邪鸾辇驾到,那时候众人只会赞叹自己算无遗策,而不是嘲讽奚落。

    但原本应该早到的约战者不见踪影,自己先驾着鸾辇到来,若是对方来时没有乘车,自己的脸可就丢尽了。

    而如果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那么这个少年天骄的目的,可不会仅仅是让自己丢脸那么简单。

    弥申面色一寒,捏起法诀便要让鸾辇起驾。

    但姜林北面突然传来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行动。

    “唐罗来了!”

    弥申默默的散去法诀,将双手背负身后,等待唐罗的到来。

    人潮中分开一条通道,一个劲装少年背着一个大包朝姜林的中央走来。

    唐罗与弥申并不是初见,早在那场武圣山收徒的考校战中,弥申作为弥氏的代表之一就坐在高台上见过唐罗。

    一年过去,少年成熟了些,长高了些,其余都没有什么变化。

    唐罗在姜林中站定,把包裹放在地上,微微仰头,直视弥申,蜕凡境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着。

    西陵两代天骄,气势交锋,毫不相让。

    “战者迟到,不合规矩。”弥申看着眼前的少年,指责道。

    “嘁。”唐罗摇摇头,蹲下身来,不屑道:“都说公子申智计无双,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干嘛去了呢。”

    唐罗的语气很是失望,而弥申背负的双手,骤然握拳,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巨大的包裹被打开,几个人头散落一地。

    唐罗提起了其中的一颗,对着弥申高高举起,问道:“看看,熟悉不。”

    只见他手中提着的,正是张星河的脑袋,自己的第一家臣。

    弥申面如寒冰,怒火在心中翻涌,不可抑制。

九十章:王者与匹夫

    “唐罗!你怎么敢杀公子申的家臣,难道你忘了西陵盟约吗。”

    不等弥申发作,在南侧方阵中的弥氏子弟直接发难,因为他们已经看清了唐罗手中的人头,正是张星河。

    唐罗松开手,人头滚落在地。

    “十几天前,我就让弥申把人交出来,既然不交,我就自己去拿。至于西陵盟约嘛,弥申在姜林,公子府还有弥姓之人吗?”唐罗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擦着手掌。

    弥申眼神冰冷如霜,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

    他已经明白自己中了唐罗的诡计,声势浩大与自己约战只是为了突袭公子府,杀死张星河。

    “真是好算计。”弥申冷冷道,飞身自鸾辇而下,于唐罗面前站定。

    弥申的双拳萦绕着青色的劲力,这是弥家的本脉功法——千青真功。

    这是门玄级功法,特点是凝练青木真气,可附着于拳掌武器之上。

    如果不慎被青木真气击中,那么这道真气就如跗骨之蛆般朝你经络钻去,沿途还会把你的经络晶体化,是一门极为歹毒的功法。

    为唯一的缺点是,青木真气的直接杀伤力薄弱,并且在灵力的碰撞中,并不占什么优势。

    既然弥申运起了青木真气,便是要动手的信号。

    怒极的公子申高高的跃起,右拳如弓拉在身后,青木真气不断的凝练犹如一团巨大的萤火,如一团漂浮于空中的鬼火。

    弥申目光冷峻,锁定唐罗,朝着他用力的挥出千青蟒杀拳!

    凝实如萤火的青木真气透体而出,化作了一条大蟒,朝着唐罗扑去。

    唐罗眯着眼,将在擦拭手掌时便已凝聚的武罗指朝着碧蟒贯去。

    五指碰撞,巨大的龙卷拔地而起,直通天地。

    武罗指与千青蟒杀拳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白色的龙卷与青色的狂蟒不断的互相冲击,灵力碰撞产生的剧烈罡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灵力爆破后,龙卷与狂蟒同时消散,唐罗与弥申的第一击,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这让围观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在他们心里,若是弥申不能干净利落的一招制敌,那便跟输了没有分别,毕竟唐罗再天才,也比公子申整整小了十一岁阿。

    弥氏子弟只感觉信仰毁灭,但唐氏阵营却发出了巨大欢呼。

    而唐罗那信手拈来的应对,不丁不八的轻松站姿更是让唐氏子弟大生好感。

    毕竟是我唐氏的天骄,潇洒又强悍。

    另一边,刚刚落地的弥申,眼神更加阴沉了。

    对付像唐罗这样初入蜕凡的武者,他并没有想着出第二招。

    刚才的千青蟒杀拳已经是他的杀招之一,理应是摧枯拉朽的破了唐罗的招式并打散他的护身功法,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局面。

    本来胸有成竹的弥申突然觉得事情产生了变化,但出于蜕凡巅峰的自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败,只是刚刚已经先行出手的他现在若是再抢攻无疑会十分丢人,所以他需要一个借口:“你袭我府邸,杀我家臣,分明是没有把我放在眼中,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以大欺小了。”

    听得弥申的话,唐罗突然大笑出声,满是嘲讽。

    “好一个虚伪的公子申,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张星河吗?”

    “他杀我使者,夺我钱财,究竟是我无视西陵盟约,还是你不守规矩,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

    人要杀,还要杀得理直气壮,这就是世家的行事技巧。

    唐罗一脚将背来的口袋踢翻,一根根金条散落在地。

    黄澄澄的金条侧面,一个小小的唐字宣告了它的归属。

    这批金条都是唐罗不久前用金币溶出来的,自然挂着唐氏冶造监的印,西陵北城的金条,大多都是唐家打造的,而城南所用的金条,大多都是弥家打造的,这点见识,在场的世家子都有。

    所以当唐罗抖开了口袋,那些围观的氏子们就相信了他的话。

    但总有证据在眼前,嘴巴也很硬的人,比如说弥申的后援团。

    “这黄金是你唐罗带来的,你说是张星河的就是吗,我还说这是你刚从唐氏冶造监拿出来的呢!”

    这突然从弥氏方阵传出的声音毫无疑问获得了弥氏子弟们的支持,附和声不绝于耳。

    而唐罗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它们,拍了拍手掌。

    几名武者越众而出,还架着两名罩着脑袋的俘虏。

    武者将人往姜林中一放,揭开了他们的头罩。

    这两人,赫然就是公子府的管事,当他们睁开眼时,便看见了面前卓然而立的弥申,当即呼救道:

    “公子不好了,有一伙人闯入公子府,杀了张总管和几名门口。”

    “是阿公子,他们不光杀人,还将张总管房中的黄金洗劫一空,您可一定要为张总管报仇阿。”

    不明所以被掳到此处的两人看到弥申,只觉看到了救星,当即便开始了告状呼救,但这一番话,听在了众人耳中,无疑是坐实了唐罗的说辞。

    看着弥申变得分外阴沉的脸,两名管事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越来越轻,低着头不再言语。

    人证物证具在,唐罗斩杀张星河事出有因,现在就连弥氏子弟也觉得无法站在公子申这边了。

    这些年来,公子府行事霸道,弥申又护短,不知道多少刚刚建府的世家子吃过公子府的亏,所以看到有人居然站出来反抗,他们都偏向了唐氏这边。

    一袋黄金与两名管事,整个舆论的风向变成了弥申以大欺小,唐罗愤而反抗的励志故事。

    弥申的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璀璨若星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所以说,打架就打架,装什么正义,打脸了不是。”唐罗挥挥手,让武士将两名管事拉开,揶揄道。

    “大家都是武者,讲道理什么的本身就毫无意义。”

    唐罗直视弥申满含杀意的眼,上前一步道:“所以,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法变得很简单。”

    “我打死你,或是你,被我打死。胜者,即为正义,你看怎么样?”

    唐罗的话回荡在姜林内,惊得围观的世家子们连声惊呼。

    原本只是约战,怎么就变成分生死了。

    对于和平了那么久的西陵氏子们来说,打架常有,但生死相搏这种事,不都是该手下的武者去干吗,什么时候自己也要赤膊上阵了。

    弥申杀意满满的看着唐罗,真的很想应承下来,他如果只是个单纯的武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他决高下,分生死。

    但他不是,他是要成为弥氏族长的男人。

    原本以为唐罗也是拥有王者之姿的男人,现在看来,还是一个匹夫。

    眼中的杀意化为满满的不屑,弥申觉得唐罗不过如此。

    匹夫可以不计后果,血溅五步,但王者不会。

    因为一个家臣的死活,就把天骄的命压上赌台,这不是跟玩笑一样吗。

    别说身死,不论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重伤,唐弥两氏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么这场死斗,就会演变成唐弥两族的大战,而大战的结果,就是西陵百年的和平毁于一旦。

    因为一口气而让西陵陷入战火,弥申做不到。

    他冷冷的看了唐罗一眼,转身踏上鸾辇,态度明确。

    并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不与疯子做意气之争,弥申强压怒火,捏起法诀鸾辇腾空。

九十一章:落幕(求推荐咯~)

    西陵两代天骄的约战显得如此虎头蛇尾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仅仅是一击的交手依旧让众人如痴如醉。

    也许对于那些没什么眼力的凡境武者来说,两人只是各自施展了一招,但对于那些已经在蜕凡境浸淫十数年的武者们来说,两位天骄展示的战斗技巧,与他们的差距是令人绝望的巨大。

    对青木真气的运用弥申毫无疑问已经妙到巅峰,在场的几百名蜕凡境武者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面对那一记千青蟒杀拳是否能毫发无伤的接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对大多数蜕凡境的武者来说,底牌尽出方有可能挡下公子申的随手一击,而唐罗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轻描淡写的打出一击并不落下风,这简直让观战的武者三观都颠覆了。

    而面对唐罗生死决战的邀请,公子申竟然主动退去,这就让人很是失望。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可不管你弥申的内心戏有多足,思虑的有多么周全,他们只看见,你弥家的天骄面对唐家天骄的挑衅,怂了。

    所以,随着鸾辇消失在天际,弥氏的子弟默默退场,这场姜林约战已经正式落下了帷幕。

    “天骄,唐罗!”包含热情的第一胜呐喊从唐氏子弟的方阵中爆发。

    随之而来就是全场的气氛暴动,众人疯狂呼喊着唐罗的名字。

    “唐罗、唐罗!”

    “天骄、天骄!”

    地面上,树上,上万名武者齐声呼喊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场景,哪怕过了十年,依旧会有人记得。

    十四岁的天骄以下克上,逼退了二十五岁的公子申。

    东面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站着三个奇装异服的人,两大一小。

    他们带着斗笠披风,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三人便占了一整颗大树,与周围大树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于为什么这棵树上只有他们三人,还是因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斗篷人站在了虚空中。

    凌空而立是凶境的重要标志,试问有谁敢和凶境同乘,所以这棵视野极好的大树,竟被三人霸占。

    “哥哥好威风阿!”身材矮小的斗篷人伸手抓着站在一旁的斗篷人,情绪激动道。

    一旁的斗篷人伸出了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拍了拍小斗篷人的后背道:“星儿以后也会那么威风的,麻麻相信你。”

    “嗯!”小斗篷人用力的点点头,看着姜林中的唐罗满是殷羡。

    斗篷女转头看着虚空而立的斗篷人,骄傲道:“你跟罗儿一般大的时候,有这么厉害吗。”

    虚空而立的斗篷人声音尤为低沉道:“没有。”

    这三人,便是唐森徐姝惠和唐星。

    唐罗的第一场约战,还是对上代的天骄,家人又怎能不到场。

    只是武堂首座的身份毕竟很敏感,所以徐姝惠把三人都打扮成了这个模样,虽然依旧惹眼,但总不至于引起骚乱。

    看着儿子站在姜林中享受众人的欢呼,徐姝惠心中的骄傲都要满出来了。

    武圣山步霄的话让自己的儿子一度成为西陵人的笑柄,她是多么害怕自己的好儿子会一蹶不振,但事实证明天骄就是天骄,即便一时被掩埋在泥土中,到了某天他也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唐罗站在姜林正中,一身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看着主动退让的弥申,眼中笑意满满。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他来说无疑是特别划算的一件事,别人打架不管耗费多少灵力都无所谓,而他就跟割肉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积攒3659.4的灵力,只是一发武罗指就少了150点。

    要是真和弥申打起来,胜是肯定能胜,但灵力的支出可能要达到两千点,这让唐罗怎么受得了。

    所以能逼退弥申,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而敢直接放言生死决斗而不是切磋的最大倚仗,当然不是自己这点灵力,毕竟对方还有个御邪鸾辇,真的丧心病狂起来,谁能拦得住。

    但他在过来的途中,无意的发现东面一颗大树上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头顶的数字居然跟唐森三人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所以,打就打嘛,老子背后有人,唐罗特别光棍的想。

    ……

    城西星辰阁

    屠通死后,东家又给阁里选了一位坐馆,同样是个蜕凡巅峰的强者。

    但这一次,花吉仿佛失去了主动结交的热情,虽然每次见面依旧尊敬的招呼行礼,但那种想要和对方搞好关系的欲望仿佛随着屠通的死而逝去。

    星辰阁每日清晨开阁,选好九名武者后便闭阁,日日往复,雷打不动。

    而花吉的工作,在这九名武者离去后,便结束,只是以往他都要仔细的清理修炼室,要知道,星辰阁共有七十二间修炼室,现在启用的只有九间,剩下的六十三间等于空置。

    空置的房间,反而要更加勤快的打扫,所以花吉显得尤为忙碌,以致整整半年他都未曾回府一次。

    而今天,是他成为掌柜以后,第一次主动离开阁里回府,这让他的心中有些踌躇。

    一晃半年未见,杏雨是否会埋怨自己,原本笃定的青年心中没由来的害怕。

    自唐森升为武堂首座后,常福便被调到了武堂帮助他负责一些琐碎繁杂的事物,唐府的事物便交由其余几个老管事处理。

    因为花吉已经是唐罗产业的管事,所以不再是唐府的下人,自然也失去了自由进出唐府的权利。

    门房与前院,便是由常乐负责。

    “花掌柜,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年轻的常乐朝花吉拱手道,他对花吉这个被骤然提拔的年轻掌柜很有好感,所以格外的客气。

    “常管事客气了,我是来找杏雨的。”花吉回礼,尴尬道。

    常乐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递给他道:“府里花掌柜都熟,我就不领着了。”

    “感谢常管事。”花吉双手接过木牌,感激道。

    行走在熟悉的庭院中,花吉忽然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穿过前院,绕过中庭,眼看便要来到下人的区域,花吉却突然有些害怕。

    自己,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回过唐府。

    花吉深吸一口气,走到婢女房前,敲了敲门。

    “来了。”一声清亮如黄鹂的女声响在屋内。

    门打开,正是杏雨,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他俩具是一愣。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倚在门后,自看到花吉起,便怯生生的躲着,就连那张可爱的小脸,都不自然的僵着。

    仿佛眼前不是她的情郎,而是一个坏人。

    花吉不敢置信,怎么才半年不见,那个可爱活泼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般陌生,他颤声道:“小雨,我是阿吉哥哥阿,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杏雨搭在门框上的手。

    小姑娘看着花吉的动作,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飞快的退后几步,与花吉拉开了距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无意识的呢喃中,花吉的眼神满是凄苦。

    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虚空中,他只觉得有一把匕首插在了心口搅动,那种连呼吸都不能的疼痛让他楞在原地。

九十二章:花雨

    花吉强压心中的痛苦,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杏雨说道:“小雨,我是阿吉哥哥阿,我回来了,你把我忘了吗。”

    花吉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两只小黑鸳鸯,憨态可掬。

    “小雨,你给我的信物我一直随着带着,你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阿。”

    举着帕子的手在颤抖,他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杏雨看着花吉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酸,但她知道,她俩再也回不去了。

    “花掌柜,您有远大的前程,而我不过是个奴婢下人。”杏雨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道:“您,就将我忘了吧。”

    她痛苦的低下头,朝花吉深深施了一礼,感谢他还能记得自己。

    那一天,花吉被唐罗带走,整个下人房都传穷小子一步登天,几个要好的姐妹争相对她恭喜。

    婢子杏雨很快就要变成掌柜夫人啦,她们这样朝她打趣。

    而丫鬟房管事佘娘听到了,只是冷冷道:“当他还是下人阿吉时,你杏雨是他的宝,而他成为了花掌柜,你不过就是个小丫鬟。”

    “你以为男人得势以后,还会想起低谷时的情人吗?别做梦了,唐府之外,大把的小姐想要嫁给这样年轻的管事。她们有容貌有教养还有大笔的嫁妆,你觉得,花吉还会回来找你吗。醒醒吧,丫头。”

    虽然不敢顶嘴,但杏雨心中却是满满的不忿,她相信阿吉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她相信阿吉哥哥一定记得她们的约定。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花吉,音讯全无。

    原本被人羡慕的小丫头,成了别人口中被抛弃的可怜虫。

    杏雨还是丫鬟,花吉已经是掌柜了。

    两人的感情仿佛在唐罗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会被湮灭。

    一开始的期盼,到后来的失望,然后变成麻木,没人知道小丫头的心中究竟有多少种情绪在流转。

    最终,她接受了她们的说法,毕竟事实已经显而易见。

    佘娘说得对,就算自己真的嫁给花吉哥哥了,他也不会幸福的。

    他已经是个掌柜了,未来不可估量,而自己。

    一个没有容貌教养的小丫头,又怎么配跟他在一起呢。

    即便阿吉哥哥没有忘记自己,我也不该耽误阿吉哥哥迎娶那些美丽大方的小姐。

    毕竟阿吉哥哥,是那么优秀。

    小小的丫鬟把对情郎的爱意深埋心底,绝口不提,只是每当夜里有流星划过,她都会许愿:“希望阿吉哥哥能有个美丽大方的妻子,爱他一世。”

    杏雨已经放弃了跟阿吉成婚的念头。

    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门口。

    拒绝,只是为了让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

    杏雨低着头,泪珠在眼眶打转。

    “忘记,怎么能忘记。”花吉痛苦的呢喃,颤声道:“如果我获得前途的代价,就是没了你,那我宁愿脱了这掌柜的华服,做回灵兽园劈柴的仆人。”

    杏雨死死咬着下唇,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一个抬头,便忍不住扑到花吉怀里。

    “这种时候,你就要冲上去抱住她知道吗!”突然出现的情感指导让两人一惊,慌忙抬头看去。

    唐罗倚在面前的一颗树上,满含笑意。

    刚从姜林回到府邸的他就听说花吉回府找杏雨,作为花掌柜的东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一出世纪大复合。

    “见过少爷。”两人齐刷刷的朝唐罗行礼。

    终于抬起脸的杏雨眼睛都已哭红,泪水的痕迹在她脸上画出各种线条,活像一只小花猫。

    “不用管我,我就随便逛逛。”唐罗揉了揉后脑,决定最后再教花吉一招,要是这都不成,这小子就活该单身了。

    “小姑娘哭成这样,你拿着的手帕是用来看的吗?”

    花吉一愣,慌忙的回头,看着梨花带雨的爱人,踉跄几步上前,用帕子轻轻拂过少女脸庞的泪水。

    没有什么,比情人间身体的接触更能明白彼此的爱意,感受着花吉的轻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小丫鬟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不停地流出。

    这突然涌出的泪泉惊得花吉手忙脚乱,他慌张道:“小雨你别哭阿,都是我不好,一直没来看你,我错了,你别哭阿。”

    杏雨看着眼前慌张的情郎,半年来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更是不要钱的溢出。

    良久,花吉将杏雨的泪水拭尽,把湿透的方帕揣进怀里,一把抱住了小丫鬟。

    小丫鬟的头埋在花吉的肩上,委屈道:“阿吉哥哥,我好想你阿。”

    花吉的鼻子一酸,将头埋在爱人的发里。

    “我也很想你,小雨。”

    少男少女的感情,总是单纯直白的令人心动。

    哪怕再委屈,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原谅忘记,和好如初。

    年轻真好阿。唐罗笑了笑,悄然离去。

    当温存的小情侣回想起还有个大少爷站在不远处时,哪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

    膳厅

    “儿砸,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嘛,是不是因为今天上午的约战呀。”徐姝惠满含笑意的夹了一大块骨头放在唐罗的碗里。

    “哥哥,你好厉害阿!”小正太还没从唐罗威临八方的睥睨中回过神来,每每想起还是激动不已。

    要是能有哥哥一半厉害,我就能按着唐贞打屁屁了!小正太总是充满怨念的想着。

    “谢谢母亲,倒不是因为那种小事高兴,而是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唐罗笑眯眯的答道。

    徐姝惠看着自己的儿子将逼退弥氏天骄这种事轻描淡写的当成小事,只觉得满满的骄傲。

    “哥,如果你和那个弥申打起来,谁比较强阿。”小正太问道,少年的心性,对强弱这件事还是极为看重的。

    唐罗将口中的饭食咀嚼咽下,淡淡道:“当然是我强。”

    对方未着灵甲等于中门大开没有防御,一个需要回气的蜕凡巅峰比攻击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谦虚。

    而小正太听得唐罗的话,更是激动了,眼神迷离,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幻想些什么东西。

    “儿子,如果弥申接受了你的决斗,你会杀他吗。”徐姝惠有些担心,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性格太过平和,身为武者比较吃亏。

    但今天看到儿子举着人头那平淡的仿佛是举着皮球的表情,她又害怕儿子太过嗜血,变成个杀人狂魔。

    总之母亲对孩子的担心,是永远没有止境的,在她们心里,你永远是个需要被关心的孩子。

    “他不会接受的。”唐罗朝徐姝惠解释道:“因为他自诩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总是要顾全大局,要忍让退步的。”

    “所以就算他当时再想和我打,一旦上升到生死决斗的层面,理智也会制止他。”

    徐姝惠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儿子是依靠智慧将弥申逼退的,至于刚刚他说自己比弥申还强,就应该只是少年人好胜心在作祟。

    “所以你知道只要提出生死决斗他就不会接受,但万一他接受了怎么办。”

    “那就把他杀了。”唐罗放下碗筷,淡淡道。

    整个饭桌突然一静,除了唐森还在吃饭外,就连小暖暖都被唐罗话语中的杀气震住。

    “那唐弥两族不是要大战?”徐姝惠不可思议的问道,她觉得一向机智的唐罗不可能想不到这层。

九十三章:人生还长(求推荐~)

    “总有一天要战的,我觉得现在的时间就不错。”唐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西陵几百年的和平毁于一旦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姝惠不敢相信那个在他心里平和善良的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如果两族开战,西陵必是个血流漂杵,千里赤地的局面。

    她觉得大儿子好陌生,想要教训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唐罗说的是对的。

    唐弥两族的势力已经超过其余正常的氏族不知道多少,几百年的和平无疑是两族控制的结果。

    但随着势力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仅仅西陵一城已经满足不了两族统治的野心,而最终的结果,就如同唐罗说的,必有一战。

    谁都知道这场大战越早打越好,但没有人敢尝试,因为两族实力太过接近,即便分出胜负,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唐罗看着母亲突然迷茫的双眼,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这样冷血的人设,当即补充说明:“其实母亲您多想了,就算我真把他杀了,唐弥两族也打不起来的。”

    徐姝惠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听到唐罗这样说,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弥家的宝船还未回航。中坚与高端战力缺失。”

    “那等宝船回航,不还是要一战吗。”

    “到了那时,弥族师出无名,西陵的大小氏族会站在我唐氏这一边,攻伐弥氏。”唐罗淡笑回应,这便是为什么他今日要把击杀张星河做成一个铁案的原因。

    不论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今日之后便只有这一种说法。

    而若有好事者去到天香楼旁敲侧击,早就统一的口径毫无疑问会让他们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件事情,就是张星河见财起义。

    打着为弥申选膝枕的名义,抢粉头并杀人夺金。

    所以杀张星河,是因为弥申管教无方,而天骄之战以下克上,弥申如果战死,弥氏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如果这样他们还要强启站端,那么太好了,乘着弥氏天羽营未归,唐氏可以好好的教他们做一波大人。

    相信以弥氏族长的理智,干不出这种蠢事,毕竟弥申虽然是弥族天骄,但他是弥虎的儿子,又不是族长弥锦的儿子。

    虽然弥氏的长老会决定把弥申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但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族长,不是么。

    “现在打,不错。”唐森抬起头,在这场母子间的谈话中选择了站边。

    徐姝惠大怒,不敢相信唐森这个木头居然不跟自己一头,一脚踢在他的膝上,格外的用力。

    “啪!”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原来的技巧,唐森面不改色,冷静的低头吃饭。

    ……

    南城公子府

    弥申面无表情的坐在策房中席,听着府上家臣门客的禀报。

    “三十多名蜕凡境巅峰武者人人着甲,冲入公子府。”

    “被击伤的门客共有两百三十三人,但除了当时去天香楼选膝枕的几名武者与张星河,无一人身亡。”

    “策房、武房、睡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但库房与仓库均未受到攻击。”

    “救治以及修补的损失,在二十万金左右。”

    他的眼中寒意涌动,但更多的确是对唐罗的忌惮。

    行事果决老辣,直指目标,对大部分建筑都施以攻击,唯独对库房与仓库秋毫不犯,导致他就算想从这件事上做点文章也没有办法。

    “这一场,是我输了。”弥申心道,挥挥手让几名管事退下。

    家臣身死、府邸受损,照理说应该怒不可遏的他却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昂。

    西陵盛传弥氏双骄争锋,但从一开始,弥申就知道他和弥楚不是一类人,弥楚的目标只有武道极巅,而他的梦想则是权谋统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俩被称为西陵的黄金一代。

    族长弥申,首座弥楚这样的组合将是三十年后弥氏霸业的愿景。

    而顺风顺水成长的弥申从未见到过对手,在他眼中,西陵所谓的这些青年才俊们,都是些废物,就连那些身居高位的长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些庸碌之辈。

    这次见了唐罗,他仿佛有了种错觉,那是一头,不受规矩束缚却又会利用规则的猛兽。

    这样的对手,才配在三十年后与弥氏双骄争锋。

    而且他们都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所以,争斗才刚刚开始。

    黑暗中的弥申展露出迷人至极的微笑,璀璨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兴奋。

    ……

    星辰阁

    “少爷,我想求您帮个忙。”花吉敲开暗房勾陈的门,举着一盆新鲜的水果,朝唐罗扭捏的说道。

    唐罗挑出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不置可否。

    “我想和杏雨成婚,求少爷成全。”花吉的脸涨得通红,朝唐罗祈求道。

    “噗。”唐罗把樱桃核吐到一旁的小盒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吉,良久无言。

    当唐罗面无表情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他生气的时候,只是花吉不明白从哪触怒了他,所以只好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什么的。”唐罗从怀中掏出方帕,擦了擦手道。

    突然的恶语将花吉击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得唐罗生气。

    “你娶杏雨,我同意的着么?你该去找媒婆,然后让她去和唐府的丫鬟管事协商聘礼,再正式去唐府求亲明白吗。”

    花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如果是唐罗要求,唐府当然会麻溜的将杏雨送出,但她的那些姐妹会从背后怎么看他。

    没名没分的跟自己出府,只会让本就有些自卑的杏雨更加内向。

    “少主,谢谢您。”花吉心中无比的感激,如果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而伤害了自己的爱人,那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唐罗摆摆手,生硬道:“你现在都是掌柜了,怎么做事还这样毛毛躁躁。多想前后,多动脑子。”

    虽然少爷没几句好话,但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并思虑周全。

    花吉满是感恩,指天发誓道:“小的明白,少爷都是为了我好,少爷的大恩大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偿。”

第一次的上架感言

    站短来得很突然,告诉我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

    emmmm,说点什么吧,总得说点什么。

    首先感谢我自己,因为我真的很棒,有勇气去选择一份希望看起来很渺茫的事并坚定的往前走。不论如何,我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然后感谢愿意听我讲故事的看客,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跟一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毫无区别,是你们让我成为一个作家,而不是个说胡话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最后感谢起点这个平台,看书十几载,从最早的幻剑书盟到现在的起点,从年少到奔三,品味在变,喜好在变,不变的是看到好书就要彻夜消灭的那股激情。

    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写书,那么一定会发在起点。我,做到了。

    既然决定写书,还要当一名作家,我的目标就不是给人来垫屁股和扑街的。

    我要写出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我要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中国近代小说中一抹浓重的符号。

    我既然敢有梦想,就不怕被人嘲笑。虽然这个目标离我,大概比西天取经还要远。

    这一路上,会有陡峭,会有崎岖,会有陪伴,也会有离去。

    一切随着时间都会变,唯独不变的,是我不会停息。

    上架对我很重要,从明天开始,我终于可以跟别人说,我吃上文学这碗饭了。

    至于白粥咸菜,还是满汉全席。就看我这一脑袋的胡思乱想会有多少人欣赏了。

    诸位,可愿与我走到网文之巅,去看看那一处的风景?

九十四章:星辰阁变(求首订~)

    天地有阴阳二气,相争交互。阳气胜则万事大吉,若阴气胜出,邪祟、鬼魅、毒月、瘟疫将随着酷热而逐渐猖獗。

    五月蝉鸣、恶月降临。

    西陵城横江而建,每年的恶月,气温极高且多雨,有时还会爆发寒潮,所以每到五月,西陵人不嫁娶、不建房、不搬家、不造船。

    媒婆,房工瓦匠,力工与船厂的工匠到了每年五月便迎来大假,他们会歇工整整一月,以避过恶月。

    因为不造船修船,导致大多数的港岸力工没了伙计,便在街上晃荡。

    西陵城西,便是这样一处鱼龙混杂之地,每年的五月,街上的闲汉就跟树上的蝉虫一般多。

    闲汉们无所事事,便围在树荫下赌博吹嘘瞧热闹,因为西陵长达几百年的和平,使之粮价低廉,哪怕是那些最懒惰的汉子,一个月薪俸就够一年的吃食。

    恶月对西陵的很多产业造成了影响,但星辰阁还如往常一样开阁闭阁。

    虽然已经干了半年,但花吉这个掌柜还是不知道自己这个阁究竟是干些什么,每天便是让几个武者进入房间修炼,然后离开。

    花吉也曾因为好奇拿起星子仔细观察,但除了纹理复杂一些,他也发觉不出什么奇异。

    久而久之,花吉便推测,可能星辰阁,只是唐罗用来做善事的地方。

    毕竟运转三十六个周天的功法就能让一个凡境的武者拿到十枚金币,在城西这种穷困的地方,这样的好活计哪儿去寻。

    加上唐罗在星辰阁立下规矩,同一个人三天内只许进入一次修炼房,这个规矩让花吉更加认定东家根本没想靠星辰阁挣钱,只是为了行善。

    “东家真是西陵第一的大善人。”花吉时常心中赞叹。

    只是今天的阁中特别奇怪,以往最多不过三个时辰的修炼时间,今天竟然有一房已近傍晚都没结束。

    正要去查看的花吉听到了阁外杂乱的喊叫声,依稀还能听到“星辰阁”三字。

    “这是怎么回事。”花吉心道不解,随手招过一个小厮道:“你去地杰房看看为何这人还未修炼结束。”

    交代了小厮后,花吉打开了星辰阁的大门,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惊。

    星辰阁的门前,居然站了上百名衣着朴素的贫民,他们怒目圆瞪,口中喊声如雷。

    “交出凶手,以命抵命!”

    “居然用人命祭练如此歹毒的邪器,滚出城西!”

    “杀人偿命,滚出城西!”

    忽逢骤变,花吉慌了神,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聚集在阁前。

    两名跟随的小厮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花吉也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但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而愤怒的人们看到他面孔煞白,胆气更壮,一步一步的逼上了星辰阁的楼台,如一群恶鬼,正要择人而噬。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平台与台阶交接之处,正对人群,爆发出冲天气势。

    “再前一步,立斩无赦!”全身重铠的应宏远面若寒冰,手中的长刀银光闪动,将原本要逼上平台的人们喝停。

    全身铠甲的蜕凡境修士对台阶下这群因为激愤而汇集在一起的村民闲汉来说,太过强大了。

    他们畏惧于应宏远的武力而驻足不前,但眼中的愤怒与屈辱反而更胜。

    一名身穿青色麻衣的中年人越众而出,指着应宏远道:“是否修为高就可以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他星辰阁以人命祭练魔器,难道你还要为虎作伥不成。”

    说话间,中年男子亦爆发出一股丝毫不弱于应宏远的气息,与他对峙。

    台阶下的人群刚刚丧失的勇气,在中年人出现后,再次爆发出来,而这一次,则是更加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他就是跟他们一伙的,把他杀了!把他杀了!”

    “杀了他,烧了这个魔窟!”

    人们发狂般的呐喊,眼中流露着疯狂,似是要把刚刚的怯懦都发泄出来。

    应宏远长笑一声,将长刀抬起,指着中年人的咽喉,平静道:“尽管来杀!”

    一个无铠无刃的武者加上一群孱弱的村民闲汉,这样的组合可真没放在他这个武堂精英的眼中。

    青衫的中年人目光冷峻,迎着刀锋更近一步,大战一触即发。

    不,绝不能这样打起来。花吉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看着应宏远与众人对峙,心中警铃大作。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声嘶力竭的呐喊吸引了的众人的目光,他几步来到应宏远的身边,面朝着阁前的众人。

    年轻的掌柜脸上满是真诚,高举着双手,想要安抚众人的情绪。

    虽然道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是星辰阁的掌柜,他必须要出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站在应宏远的背后,看着他与这些人恶战。

    星辰阁的顶层早有一小窗悄然打开,正是唐罗倚在床沿,冷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从刚刚突然爆发的嘈杂,他便已经在观察,看着那些村民闲汉群情激奋的样子,又说出“祭练魔器”这种话,要是还看不出有人要搞他的星辰阁,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刚刚花吉没有站出来,依旧被吓得楞在原地,唐罗就已经打算直接下去处理了,因为应宏远是个武者,他才不会管是非对错,他的职责就是守阁安宁,如有来犯之敌,尽数斩杀。

    但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会坐实星辰阁的恶名,进入对方一环扣一环的圈套。

    要是真把星辰阁的名声做坏导致这成道之基破败,那唐罗真是会气的发疯。

    花吉能先他一步站出来,算是没有辜负对他的期望。

    “马马虎虎。”唐罗心想,就看他能将事情处理到什么地步了。

    毕竟对方能拉出这样的阵仗,一定是准备得十分周全,就算是自己,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花吉的出现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毕竟面对一个蜕凡巅峰和面对一个年轻掌柜,这其中的难度差距便是用脚趾头思考也能立判高下。

    “诸位乡亲,我是星辰阁的掌柜,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让诸位如此群情激愤,能否告之!”花吉姿态摆的极低。

    但众人并不买账,反而将他当成了突破口。

    “你这个黑心肠的小子,不得好死。”

    “为虎作伥,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在这酷热的傍晚,根本没有人能耐心的跟一个“刽子手”解释前因后果,反而是大片的辱骂声。

    还是那名青衫中年人,他扬起手安抚了众人的情绪,满是嘲讽的说道:“你星辰阁做的什么阴毒的勾当,你这个当掌柜的不清楚吗,还需要我们解释什么。”

    花吉听得中年人的出言侮辱,反驳道:“星辰阁是怎样的良善之地本掌柜当然清楚,但你一口一个阴毒,想必是有了什么实证,若只是凭空污蔑,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虽然花吉是个仆人出身,但他也明白唐氏天骄不可辱的道理,面对这样的污蔑,氏族该有的强硬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年轻的掌柜直视青衫中年人的双眼,寸步不让。

    应宏远嗜血的一笑,将长刀扛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