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雄霸海外全文阅读 第22分节

第210节 颜常武的回答

    颜常武听他冷不防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一楞,刘广仕也是没想到刘之凤此人尽然如此大胆,他虽有此想法,却是只字不敢吐露,不防刘之凤竟然一口说将出来。

    当下满厅人等,就连陈衷纪在内,均停杯住饮,看老大如何做答。

    “你这老儿,魔征了!”颜常武摇头道。

    “好比是两家人,一家姓甲,他家里的土地肥沃,条件超好,他为人却好吃懒做,家壁四空,另一家姓乙,他家里土地贫瘠,但他勤奋努力,挣到了一笔丰厚的家产。”

    “然后别人却说为什么乙家看着甲家那么惨,不伸出援手,不给甲家送钱送粮食,这还是人吗?怎么没有怜悯心呢?”

    “安有是理!”颜常武斥道:“我们的钱,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是靠我们顶着风浪冒着溺水的风险,忍着烈日出着大汗,用双手挣出来的!我们生活安定,是靠我们用我们的生命和鲜血和荷兰人战出来的!”

    颜常武说话掷地有声,人们纷纷赞同,低呼道:“对!”

    “我们要是不战,那么荷兰人就会来奴役我们,我们的产出尽归他们所有,我们要交八成税,你知道吗!”颜常武诘问刘之凤道。

    “美好的生活,是靠我们的奋斗,看着我,我的脸为什么这么黑,因为我天天带着舰队训练,我的战舰,与荷兰人对轰了一个小时,炮弹就在我身边飞过,我的护卫为了保护我而不断地倒下!一个倒下,另一个顶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的一个护兵,也姓颜,是我的海澄同乡,刚刚新婚不到三天,就奉命出征,结果战死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颜常武动情地道:“给他父母的信,是我亲自写的,三百个字,我写了一个下午!”

    “再看看他们,我的军官们,你能够找出哪一个脸不黑的?他们就象我这样,天天训练,与敌人面对面地对轰,排队枪毙!”

    听到颜常武大声咆哮道:“我舰队军官的死伤率,比起士兵还要高!”

    感同身受,所有的官兵们眼圈都红了,想起残酷的战场上,军官们站得笔直,顶在敌人的炮口前,没有一个是后退的孬种!

    他们知道,他们绝不能后退,后面就是他们的父母妻儿,有他们用生命去维护的政权!有保障他们幸福生活的统帅!

    当然,谁后退了,可依军法阵斩当场,家人被没收家产,赶出东南府!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荣耀,所以他们不退。

    “我的官员们,哪一个不是呕心沥血,努力再努力,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尊重他们吗?你看看我的首席执行官!”颜常武手指陈衷纪道:“他刚刚才过四十岁,头发全白了!”

    确实如此!大家看过去,陈衷纪头发斑白没有一丝黑的!

    “为了东南府的发展,白天他走遍了东南府的山山水水,为了军队的发展,晚上他在灯火下看着军队的报表,批阅着文件。”颜常武大声地道:“首席执行官,请你告诉大家,你几点休息,几点起床?”

    “晚上三点睡觉,第二天六点半起床,七点半上班,中午不休息!天天如此!”陈衷纪油然地道,他是靠着东北的人参,台湾的鹿茸顶下去的。

    他异常辛苦,颜大少主抓军队,政事定大政方针,实事都是陈衷纪来干!

    听到的人们一片哗然!有的人问为什么不给他一枚“五一”劳动勋章!

    “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命令!”颜常武对陈衷纪道:“你每天晚上都要睡够六个小时,晚上十二点钟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反正要睡够时间,我会派人监督的,我不想你英年早逝,我要你看到我们东南府的荣耀,看到我的荣耀,看到你的的荣耀!”

    “遵命,我的督军!”陈衷纪恭敬地道。

    “再有我的财政官,他为了我东南府的发展,就象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连自家孩子都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颜常武手指陈和彬道。

    “还有我的其他官员们,还有我的劳动者们,他们……就说他!”颜常武手指一个憨厚的、胸前别着“五一”劳动章的大老粗工人道:“你是造船厂工人,劳动模范,为我造战列舰,你来说说你几个月没下船台了?没回家了?”

    “不多,三个月!”那个工人轻轻地道:“以前我是五个月没下船台。”

    大家感动了,颜常武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他充满感情地道:“我的钱,只给他们,我唯恐对他们太薄,对不起他们!”

    “至于大陆之事,我也在做着我力所能及的事,我的钱看起来多,但用钱的地方更多,我一直在赤字,借了新债还旧债!我每年亏空都有一百万银元,帮不起啊!地主家也无余粮啊!”颜常武感慨地道。

    旁边的陈衷纪插嘴道:“为了有资金解困,督军不得不与倭人联姻,得到他们的一百二十八万两银子嫁妆金注入财政,否则我们都开不出工资了!”

    他自嘲道:“没有倭人的钱,大家还想在这里吃东西,嘿,有番薯给你们吃!”

    原来如此!

    瞧瞧,我们的督军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啊,以身去事倭女,吃软饭哩!

    督军的价格还卖得真贵----这是普罗大众想的。

    原来督军值一百二十八万两银子,不贵啊,几个邀请而来的大海商眼中闪过精芒,想到了也出个一百二十八万两银子,买督军来做女婿怎么样?

    不是虚言,宴后真的有人问起了陈衷纪缺钱不?要不要再卖督军一次?

    陈衷纪跃跃欲试,点着手指头说卖十个过一千万,卖五个都有六百万哩!

    啼笑皆非的颜常武赶紧叫他闸住,不过陈衷纪扬言道:“等没钱时大家来拍卖吧!”

    甘辉作为主军令的副参谋长,与闻机密,也解释道:“北虏入寇,致我大明生灵涂炭,督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往赴宁远和皮岛,给他们送去了五千杆精良的火枪,枪不够,工厂供应不上来,就从军队里直接抽调,搞得陆战队员们只好用短枪和木头枪来训练了!”

    “他还搞定了朝鲜,让朝鲜支持皮岛粮米!”

    “哦,怎么搞定的?我们开着炮舰去的!”

    哦,原来督军还是支持了大明!

    把刘之凤批驳得体无完肤的,颜常武结案陈词道:“我们艰苦奋斗,我们砥砺前行,我们顽强拼搏,我们攻坚克难,用我们的双手,创造了我们美好的明天,我们不是没有怜悯心,我们只能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你怀疑我是不是忠臣,我公开来说,我敢说,我对着妈祖娘娘发誓,我颜常武祖籍大明福建海澄,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反大明!”然后他加上一句道:“当然,如果大明无缘无故地想杀我,那我只好造反了!”

    他再默默地说上一句:“是的,我不造反,但我的儿子就不能保证了!”

    大家大声赞美颜常武高风亮节,令人高山仰止,至于陈衷纪一干人等素知颜大少志向的,则在心中赞扬颜常武这种政治表态是必须的,否则他现在说他要造反,大陆上的任何人都不敢理他,与大陆的良好关系就得彻底停摆!

    毕竟大明还没有亡国呢,还是个庞然大物,目前学操、懿来韬光养晦很有必要。

    ……

    陈衷纪站起来,招呼人手道:“刘知府喝醉了,扶他下去歇息!”

    他对颜常武拱手道:“刘知府说了醉话,请督军不必怪责他!”

    颜常武豁达地道:“今天是快乐的日子,我岂会罪他。”

    “来吧,让我们吃喝去!”

    于是大厅又是一片欢腾,给刘之凤一闹,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大家都知道上层原来也是不容易,为了大家,他们也是蛮拼的了,大家深受感动。

第211节 刘之凤归心

    陈衷纪派出侍卫护送刘之凤离开,他的顾虑是对的,两刘坐上马车离开后不久,即给跟上来的一群军官骑马追上来,赶到马车前面,把马车截停!

    看到为首的军官下马,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车前,他带着长长的军刀和手枪,他肩板上的金肩章还有胸前挂的勋章闪闪生辉,认出了是功勋舰长程玉,陈衷纪侍卫脸色唬白了,他恳求道:“程舰长,莫要胡来,不然我难以交差,你也逃不了军法从事!”

    陈衷纪是军队总监,管军纪的头儿!

    “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宰相门官七品官,程玉给面子给他道,冲着马车道:“请刘知府出来说话。”

    “有什么就冲着本官来吧!”刘之凤从马车里走下来道。

    他并没有喝醉,听过颜常武那番话更是反思中,因此他非常清醒。

    “好,我和你说!”程玉按剑厉声曰:“今晚之事,督军大,你小,你这样当众无礼质问督军,督军雅量高,不与你计较,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常言道主辱臣死,你辱督军,就是辱我东南府百万民众,辱我东南舰队十万貔貅,你必须给个交代给我们!”程玉冷笑道。

    “放心,今晚大家都在欢乐,我就不扫大家的兴了,等明天,我必给个交代给你们!”刘之凤满口应允道。

    “好!我信你!”程玉也不拖泥带水,率队走人。

    等刘之凤坐回马车车厢里,刘广仕担忧地道:“雍鸣兄(刘之凤的字),别做傻事啊!”

    “重规兄(刘广仕的字),你放心好了!”刘之凤老神犹在地道。

    ……

    第二天刘广仕得知了刘之凤的“交代”!

    一份托他转给皇帝的奏折,刘之凤以官体不正,醉酒失仪为名,辞官回家乡了!

    还有知府的印章,也一并转给刘广仕,请他代管。

    刘之凤一身轻松地道:“重规兄,在朝廷没派新官到来之前,这台湾府事物就归由你来署理了!”

    顿时刘广仕炸毛了:“刘知府!”他也不客气地不喊着刘之凤的号道:“朝廷旨意没下来之前,你还是知府,岂能私相授受官!”

    “说不定等旨意下来,我只怕走都走不得了!”意指自己有危险,刘广仕也不能害了他,只得领受了东西,苦笑道:“哎,雍鸣兄你这是害苦我了!”

    之前大家在一起有商有量,相互扶持,如今刘之凤这一撂挑子,刘广仕只怕是孤掌难鸣了!

    ……

    刘之凤写了一份告罪的文章,派人给督军府送去,他再召集府衙人士,对那些他带来的人,声明他辞官之事,大家去留自便。

    大家听得真切,结果大部分人留在台湾!

    台湾环境好,只要勤奋就有收获,大家都想奋斗一把,衣锦还乡。

    至于刘之凤,收拾了行装后,他青衣素袍,只带回了家乡来的小童(那小童也想留在台湾,可惜他的奴契在刘府手里),坐了出租马车,到达北港,坐上回大陆的班船。

    班船是红毛鬼的夹板船,属于二手船,除露天甲板外,船舱有二层,一层是底舱,上一层可以装人和货物,有玻璃窗嵌着的炮眼儿,光线还行,急起来也可以当炮船。

    刘之凤下到第一层甲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拿起书看起来。

    预定开船时间是上午九时,结果到了九点半,船还在港里。

    乘客们都奇怪了,这叉是怎么一回事?

    到得十点,风向转为东风(东面吹来的风),风向对了,怎么还不开船?

    有人问船主,那船主说了港口还没发出航信号。

    他自言自语地道:“不对啊,所有的船只都不得出航……”

    刘之凤的书童打探道消息,回来禀报给刘之凤听,书童担忧地道:“可能是他们不肯放过我们哩!”

    “这倒不会!”刘之凤摇头道:“那颜督军为人,我是知晓嘀,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那书童会说出:“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哩!”

    正说着,听到外面码头马车声伴随着马蹄声如滚雷般地传来,直扑本班船,舱内的人面面相觑,书童扑出去看动静,很快喜气洋洋地回来道:“陈爷来了!”

    来的是陈衷纪,这书童会察言观色,如果想要来捉他家主人,不必这么大的官,派几个警察来就行了。

    刘之凤不敢失礼,赶快出迎,两人在船上露天甲板相见,陈衷纪大叫道:“雍鸣兄,你这个父母官,怎么可以这样呢,扔下你的百姓不管!太过分了!”

    “惭愧!”刘之凤抱拳道:“陈兄,我冒犯督军,深为自责,只好挂冠求去了!”

    “咳,你过虑了,督军岂是这样的人!”陈衷纪一把扯过刘之凤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让他们开船!”

    他们下了班船,船上人们才知道原来停航之事是他引起的啊!

    ……

    陈衷纪和刘之凤走在码头上,看着大海潮水翻滚,陈衷纪道:“在东南府,只要肯干,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财富!”

    “你来东南府时间不算长,但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我们东南府人一样,是那种实干家!所以,我们非常的钦佩!”陈衷纪直言不讳地道。

    他急急赶来,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来,那就是千金市骨!

    东南府急剧发展,需要人来装点门面,这刘之凤非常合适,他出身官宦世家,14岁中秀才,28岁中举人,44岁中进士,现为大明的四品知府,关键是他认可东南府的理念,也是有能力的人!

    要是他投奔东南府,既收到人才,又得到名望,一举二得!

    好的人才需要挽留,陈衷纪亲自出马,情意殷殷,以能够为民众做事,造福一方为由,邀请刘之凤加入东南府!

    “我东南府,如旭日初升,前途无可限量!”陈衷纪充满自信地道。

    “而大明已是风雨飘零,难说未来!”他又说道。

    刘之凤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他还在犹豫不决。

    于是陈衷纪放大招,颜常武教给他的话复述出来道:“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人生最宝贵的事业——为了造福人间而奋斗。”

    后面的“能够说……”是因人而异,刘之凤想做事,做实事,那就有的放矢说给他听。

    刘之凤最终被说服了!

    回到高雄,在妈祖神像面前,他正式宣誓对颜常武效忠,成为了东南府的一份子,是陈衷纪的农业助手。

    过得三年,得到了充分信任的他转入了公检法,刚直不阿,是东南府重要的护法人员。

    而刘广仕亦在不久后辞官,加入了东南府,哪怕大明直升他为知府也不干!

    两刘相继从贼,让福建官场哑口无言。

    如果说先前那些泥腿子渔巴子没见识投奔东南府,那么两榜进士,官宦世家子弟也投入东南府,他是有见识还是没见识?

    抚衙的钟先生点评过一句话:“此事是一叶知秋啊!”

    ……

    远在北平的崇祯皇帝接报说在台湾的两刘:刘之凤和刘广仕相继辞职,却滞留在台湾之事,顿时觉得大失面子,让他十分恼火!

    他细细地琢磨起不良念头!

第212节 邹维琏来也

    崇祯皇帝是个性情急躁,刚愎自用的家伙(所以不怪得袁崇焕要讲五年平辽,他要是说十年,只怕崇祯皇帝立即叫他滚蛋),在他看来,台湾的颜常武固然可恨,福建巡抚熊文灿更是可恶!

    在朝廷需要东南府的钱粮救急,需要东南府的兵马舰队去勤王的紧要关头。这个熊抚却累上奏折,说福建有红夷之患,自去岁台湾与红夷(荷人)打过一场大战后,红夷正厉兵秣马,准备再犯台湾和福建,之前有五十多艘夹板船,这次可能上百艘(该信息是颜常武告诉给老熊的,用来吓朝廷),如若台湾的舰队北上,一旦荷人进侵,只怕大明东南诸省不保!

    他的奏折一上,朝中的衮衮诸公有了发力点,异口同声地说:“东南腹地重要,乃朝廷粮饷来源,不可有失!”

    如此上下齐心协力,理直气壮地将崇祯皇帝想调动台湾兵舰的念头彻底地挡回去!

    这帮家伙肯定收了南虏的孝敬!

    熊文灿分明是在包庇颜逆!

    要是他不在闽抚任上的话?

    崇祯皇帝叫来TJ,找来了最近递来的广东告急的奏折,原来是海盗李魁奇、刘香肆虐粤海之事。

    他们十分猖獗,海盗船甚至堵住了珠江口,让广东的商船、渔船统统都在岸上晒船肚,导致广东经济受到很大影响,民众怨声载道。

    广东水师不能制敌,只好向朝廷告急喽。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想做就做,崇祯皇帝急召内阁和吏部官员见驾!

    ……

    福州抚衙,熊文灿坐在太师椅上,红光满面。

    他正红得发紫!

    朝廷诏命到达福州,宣布他成为了“总督两广军务兼理粮饷带管盐法兼巡抚广东地方!”

    亦即是权势赫赫有名的“两广总督!”

    对比于现在的“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他到任广东后的权力是能够掌握了两个省的军队,又掌握田赋、海关税收、食盐专卖,而广东民政亦归他管,广东可是个富裕地方,远比福建要好!

    崇祯皇帝虽然恼火熊文灿,但也知道擅动大臣的弊端,世人眼中,熊抚福建,没有海患,无流民,无饿死现象,是个能员。

    于是给熊文灿升官,美其名为需要他去广东清剿海盗,要他去治理两广地方,顺理成章地将他从福建调开。

    从巡抚升到总督,官越做越大,我辈所为何来?熊文灿非常高兴。

    他奉诏之后,这些天都忙于家务,准备往广东赴任之事。

    其中他的两位清客,钟先生和刘先生助他益多,熊文灿问他们所欲,何从何去?

    水涨船高,刘先生愿意追随熊文灿到广东。

    而钟先生却表示要留在福州。

    “想不到钟先生欲置本督而去!”熊文灿惋惜地道:“这样吧,本督为你留书信一封,作你推荐!”

    钟先生连忙谢过。

    熊文灿还不忘给台湾送去书信,言明他到广东任职之事,要颜常武谨记诺言,不可反叛大明,尊重上司,为福建乡亲谋福利等等,叮嘱了一大堆话。

    颜常武回信一封,恭祝熊督此去鹏程万里,他一定恭敬守法,谨奉上司,若熊督有召,必插翅赶来相助云云。

    同时又表示,已派来巡航舰二艘,为熊督护航,并有快船一条,条件舒适,作熊督座舰,送熊督到广州。

    最后是送来程议一万两白银!

    做人方面颜常武礼数蛮足的,也知道他为人,熊文灿欣然笑纳,将巡抚印信交给福建左布政使代交下任巡抚,他则坐上快船,在东南舰队的保护下,走海路往广州而去。

    ……

    十天后,福州接官亭里,福建主要地方官员们云集,迎来新一任的福建巡抚。

    邹维琏来也!

    这位可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儿,他上任的第一天,福建地方官员们就头大了。

    邹维琏字德辉,一字德耀,号匪石,江西新昌人即今宜丰县潭山镇龙冈村人,万历三十五年(公元一六0七年)进士。授延平推官(福建延平府,即南平市也)。其人耿介有大节。天启中,为郎中。杨涟劾魏忠贤,被旨切责,琏抗疏论谏,谪戍贵州。崇祯初,召为南京太仆寺卿。累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

    邹巡抚的“战迹”显赫,诸位可以一观:

    万历三十五年(1607)邹维琏中进士后,即分派为福建延平府(今南平市)推官(掌勘问刑狱的地方官)。他一到任,就将积累了十数年的疑案,一一判断。使延平府人满为患的监狱,立刻空旷。当福建巡抚袁一骥与布政使窦子称不和,以积怨罗织窦的罪名,并要邹维琏帮着搜集“罪证“时,邹维琏宁愿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与巡抚袁一骥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万历四十三年(1615)邹维琏从延平调京待命。此时,有位爱财如命的上司,要下属向邹维琏透风,说是某上司要提拔他,需带厚礼去投拜。邹维琏听罢,拍案大怒道:“我宁可失去当官的机会,也决不能失掉我的气节“,只此一句话,得罪了上司。在京闲置了一年,到第二年才授以六品官阶的南京兵部主事。

    天启三年(1623)邹维琏调进北京,起用为兵部主事。此时,正值魏忠贤为代表的阉党把持朝纲。他素闻阉党种种罪行,十分不满,遂成为明代另一与阉党抗衡的政治团体--东林党的一员。

    天启四年(1624)左副都御史杨涟上疏,列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竭力弹劾。平日痛恨魏忠贤的人,上至首辅叶向高,下至各省部寺官员也纷纷写状弹劾魏忠贤。魏忠贤忙求皇帝和客氏(皇帝乳母)的支持,假托圣旨,指斥杨涟,将他革职罢官,投入大狱。一时满朝文武官员,个个胆战,人人自危。在这举朝上下默言俯首之时,邹维琏挺身而出,毫不畏惧地递上《劾魏忠贤疏》。

    他严劾权势熏天的魏忠贤,九千岁怒了,以朋党之罪将他远戍施州(今贵州省正安一带)。

    天启七年(1627)八月,崇祯皇帝嗣位。他即位不到三个月,便彻底铲除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势力。这年终,邹维涟受诏回京,举为南京通政参议,不久升为太仆寺少卿。

    崇祯皇帝知道邹维琏的为人,着他任闽抚,他还没接印正式上任,就在官亭上看过诸位官员的手本,冷然道:“福建海防游击颜常武何在?!”

第213节 我更怕颜常武

    按官制,上官抵步,下官迎接是理所当然。

    不到者情节可大可小,不过,在场的老官僚一听就知道邹巡抚来者不善。

    颜常武的散官官阶高至二品的骠骑将军,实授三品的台湾卫指挥使和四品的福建海防游击,邹巡抚不称人家是颜将军,而是从低来贬,那小子要倒霉了!

    官亭里静悄悄,各人盘算着心思,有不喜颜常武的准备加入巡抚行列中给他好看,而看好颜常武的官员则准备给颜大少通风报信。

    “颜常武何在?”邹维琏再问多一声,没见回答,他冷冷一笑,也不多言,与其他官员寒喧几句后,坐上官轿,鸣锣开道往福州城而去。

    在抚衙大堂正式接印之后,开始理事,先后召见福建布政使(藩司)、福州知府、海防总兵、福建按察使(臬司,掌司法)、福建都指挥使(都司)和各卫所指挥使和参将等,问的问题老官僚一听,就知道这位巡抚大人是熟悉业务的,不好糊弄。

    邹维琏招呼一声,询问海防总兵蓝邦宪道:“蓝大人,去岁部里解款二十万两白银,不知造舰几何?

    蓝邦宪是晋江人氏,不敢怠慢,乃解释道:“中军船四艘、赶缯船三十艘,乌艚船三十艘,均已完成!”

    他一一说明参数,邹维琏默默地计较了一下,发现当中有水份,但也不多,可以接受,遂点头赞扬道:“蓝总兵花了很多心思啊!”

    “不敢当,那是熊总督的功劳,下官愧不敢当!”蓝邦宪点头哈腰地道。

    “熊总督有功于国!”邹维琏拱手道。

    他又问道:“诸舰只有船头船尾炮,火力不够强,远战用火枪弓箭,近战靠帮,为什么不用红毛番的夹板船?火力猛,速度快!”

    “红毛番的夹板船上火器犀利,确实厉害,但造价昂贵!”蓝邦宪苦笑道:“如我们用上的二十万两银子,顶多买下一艘70门火炮的三级战列舰!”

    见巡抚有种想与东南府“碰一碰”的迹象,你巡抚与东南府鬼打鬼,就不要预我,于是他介绍道:“东南府现有三级战列舰六艘,还在建二艘,未来可能还有六艘!”

    听得邹巡抚很是不爽,他X的,究竟谁才是朝廷水师!

    不过他在福建做过官,知道福建走私猖獗,也渐渐了解到:“我朝严禁通洋,片板不得入海,而商贾垄断,厚赂守口官兵,潜通东南府,以达厦门,然后通贩各国。凡中国各货,海外皆仰资东南府。于是通洋之利,每船皆付东南府二千银元,惟东南府独得,财用益饶。”

    朝廷的钱都给了东南府,岂有此理!

    ……

    新官上任三把火,邹维琏一到,就革了二个参将,三个道员和四个府县官员的官职,于是福建官场上下凛然。

    大家小心谨慎,以免被巡抚大人捉到痛脚。

    然后他出火牌(专为传递军情的凭证),着海防游击颜常武到福州进见!

    颜常武以“偶感风寒”托病不来!

    开玩笑,老熊在的时候,小颜都不敢上岸,邹巡抚明摆着不怀好意,小颜更不敢来了。

    邹维琏心中不悦,嘴里倒也没说什么。

    做得封疆大吏,自然知道分寸,直接用印宣布小颜是谋逆固然痛快,但是对方军舰逼来,拿什么去抵挡对方的大炮?

    固然小颜的诸多事务受到影响,可是闽省没有制他舰队的能力,被他封锁海面,邹巡抚也吃不了兜着走,须知皇帝旨意有着“力保东南安靖,勿使该部寻机滋事为要。”

    ……

    邹维琏亲临月港!

    他是官,我们是贼(或者是附贼人士),月港中的头面人物再怎么不自在,只得集体去见他。

    月港乃弹丸之地,无法抗拒朝廷大军。

    邹维琏还是守点规矩,只在野外设帐,没进月港。

    他虽然厉害,但身为东林党人氏,哪还不知道月港里官商利益纠葛,不是他区区一个巡抚能够搞得定的。

    与诸人见了面,虚情假意地赞扬了月港一番后,邹巡抚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他要打秋风!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什么抱负都无法完成。

    巡抚大人要打的秋风可不是小数目,少少银钱,你都不好意思开出口来给他。

    国朝的人情世故从来都是这样:巡抚大人不可过份,但他的面子也必须给,哪怕你后台老板是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或者宫里的大TJ!

    邹维琏明摆着有备而来,月港内实力雄厚的商行、银号的掌柜都坐在前面,一一点到名字,其中瑞兴、月圆和港生三大银号更被他重点点名。

    “……你们与海上的业务繁忙,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更要为国多多出力!”邹维琏含蓄地道。

    大家心中却是通透,巡抚大人那是在敲打三个银号,说他们与海贼勾结,他们必须大出血,否则难说后果!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大银号大量放贷给东南府,一定程度上给予东南府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月圆和港生两银号的大掌柜都看着瑞兴银号的大掌柜陈一川,唯他马首是瞻。

    陈一川脸上不动声色地道:“禀巡抚大人,我等皆良善民众,经营的小本生意,承蒙巡抚大人错爱,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敝银号先捐一万银元!”

    邹维琏脸上笑容凝结,一万银元,打发叫花子啊!

    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将你拿下!

    理由非常现成,陈一川的侄子陈和彬是东南府的高官,可以从贼为名宣布捉拿陈和彬,再以“连坐”和“附逆”的名义将陈一川给拘了。

    至于与颜常武破脸,那也顾不上了。

    陈一川继续道:“一万银元确实拿不上台面,敝银号大量放贷在外,敝人先回银号里,看看能够调动多少头寸,再来回报巡抚大人!”

    邹维琏沉得住气,不为已甚,心忖劳资就看你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

    瑞兴银号账房里气氛沉重,瑞兴陈一川、月圆徐大掌柜和港生王大掌柜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这钱,我是绝对不会出的!”陈一川断然地道。

    作出这种选择非常不容易,民不与官斗是正理(哪怕你这个民背后有大官),邹巡抚是福建官场的第一人,堪称一手遮天不为过。

    你若逆了他,他将你拿下,哪怕你背后有人,就算最终摆平邹巡抚,可你已经被他弄坏了!

    甚至不排除你成为弃子!

    只是相比于怕邹巡抚,陈一川更怕东南府的颜常武。

    流水的官,铁打的东南府!

    这小子太年轻了,只要他不出意外,都是他一直做下去的龙头老大。

    他才多少岁啊?过多三十年不过是五十岁,而地方巡抚一任顶多三年!

    东南府有大舰上百,福建水师不过是小船上百。

    东南府舰队英勇善战,控制着广大海域,福建水师只能在江河近海里玩耍。

    什么样的选择用屁股想都明白!

    ……

    当邹维琏接到报告说三大银号都以“东主有喜,回乡饮酒”的名义齐齐关门时,不由得脸色铁青,连说三声:“好,好,好!”

第214节 一筹莫展的邹巡抚

    真是出师不利,邹维琏在月港勉强搜刮了十万银元后,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走了。

    三大银号是个风向标,要是他们屈服,邹维琏必收获满意,可惜人家不鸟他。

    他很想派兵封锁月港,捉拿人犯,逐一拷打,给出满意的赎金才放人。

    依月港之富,必可收获巨万!

    想造多少夹板船,造多大的夹板船都不成问题。

    可惜想想得了!

    月港的利益链根深蒂固,看,各地乡绅庄园里出产的无数的丝绸、瓷器和茶叶等商品,通过陆路运到月港,再送上走私船,贩卖给红毛番和倭人,赚取海量而来的白银。

    “各地乡绅”包括了东南地区的官员、地主,只要有点能力的无不从中分一杯羹,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利益集团,包括东林党人在其中上下其手。

    邹维琏得罪得起吗?

    不可能!

    皇帝都不行,皇帝想开海禁收海贸关税、想在陆地设卡收商税,统统被他们顶了回去。

    邹维琏要是敢这么做,包保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算他不死,朝中攻击他的奏折如雪片纷飞,当中有不少是他的同党人士,断人财路,兄弟都没得做!

    也不想想那些所谓的“清流”,朝中不收贿赂,腰板硬朗,不可一世……家乡走私得来的银钱支持了他们在京的体面生活,他们岂能不顾家乡!

    ……

    回到福州抚衙,邹维琏暗自寻思。

    他预料到此事不好做,但没想到阻力出人意料的大,现在弄不到钱,很多事务都无法办!

    可是又向皇帝打了包票!

    越想越是头痛,此时他最想骂的是前福建海防总兵俞咨皋,枉他是抗倭英雄俞大猷之子,真是虎父犬子,当初有实力消灭东南府时没办到,致今天尾大不掉之势。

    哼,致我大明东南局势大劣,活该他颈上餐刀!(因战败,俞咨皋已被处死)

    那颜小子年纪轻轻,却忒够狡猾,怎么都不肯上岸,真系拿他没办法!

    常言道衣锦还乡,即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一般的贼头被招安当了朝廷官员,往往会在家乡建府或者在大陆建屋什么的,以便人前摆出威风,唯恐别人不知。

    颜常武却没有这样的搞作,甘心在台湾野地里当村夫和渔民的头子---邹维琏没想到这小子是穿来的,家乡观念淡薄,反让大陆官府无法拿捏他。

    邹维琏的心中,颇有一种对方不要脸就无敌的感觉。

    他想了又想,勉为其难,作出以下决定。

    第一是禁止闽北杉木外流!

    东南府用闽北杉木造舰是尽人皆知,邹巡抚与时俱进,赫然是树木被砍伐,致风水易局,导致水土流失,地方不靖的理由,严禁杉木外运。

    可惜此招来迟,闽北的杉木,实际上几乎被砍伐殆尽,影响不到东南府的造舰大业。

    颜常武未雨绸缪,早将闽北地区合适的木头都伐个精光,用不上的也先储存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花费巨大的原因之一,反正就是不停地花钱),现在他给银发动民众在闽北地区重新种上杉木哩!

    第二是禁止各地流民擅移,着地方官员做好春耕。

    他没说不许流民往东南府,而是要各地官员按上报的人头数和田亩做好春耕,反正数字要对得上,实际就是不给人流失。

    可惜此计不售,那些民众要去东南府早就去了,毕竟前二年福建大旱,民众流失到东南府的极多,他们在东南府过得开心,又呼朋唤友的,大量民众过海投东南府,留下来的都是不走的。

    且颜常武迄今为止还是大明的官员,福建不给流民,两广还行、江浙还行,远至湖广都有设点,到得长江以北地区同样有流民输送到东南府,颜常武对他此举,简直轻风拂面,不当一回事!

    至于训练福建水师,指望他们打过台湾去,邹维琏到得中左所(厦门)看福建水师操练,简直气歪了鼻子!

    首先那些士兵又矮又小,力气不佳!

    其次他们训练水平欠佳,他们砰砰蓬蓬地放着枪炮,看似热闹,邹维琏却看出了他们动作迟钝,射击速度缓慢,命中率很低!

    当面他还是有风度地说“好!”但与海防总兵蓝邦宪独处时,就沉下脸去:“蓝总兵,朝廷花费俸禄来养兵,你就给朝廷这么一个交代?”

    蓝邦宪扑通一声地给邹维琏跪了下来,哀号道:“巡抚大人,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你起来,说个清楚!”邹维琏皱着眉头道。

    于是蓝邦宪就说给他听:“好的官兵,尽被东南舰队给聘走了!”

    “他们的饷银丰厚,普通士兵就有二十六两银一年的收入(月薪二两银,年底发双粮),且部队里包吃住,吃得也很好,餐餐有鱼有肉,有水果,有茶和牛奶糖,再发给军服、杂物,统统免费,那二十六两银子几乎是白得的!他们……”

    见邹维琏看着他,蓝邦宪咬牙禀道:“他们每个官兵都有五十亩地,什么租都不用交!他们可以交给别人去种,又或者舰队派人帮种(给回成本)!”

    “我们哪里比得上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士官’制,升不成军官的老资历士兵可以当士官,而士官的收入可以比拟军官!军官的收入更高了。”

    蓝邦宪告诉巡抚,到东南舰队当兵的大陆士兵,几乎都迁走了家人到台湾,以他们家人为质是无法威胁到他们的。

    得,釜底抽薪,颜常虎年龄不大,做事忒够老辣,邹维琏两眼发直,生出一种严重无力感。

    这可怎么向万岁爷交代呵!

    ……

    “想对付东南府,也不是没有办法!”钟先生油然地道。

    他没有离开福州,在福州与人合伙从事贸易,以赢取利润收入(以前在巡抚衙门做幕入收入再高也不及做生意高,他与东南府诸人皆熟,正好做生意。)邹维琏听闻后,欲礼聘他作自己的幕僚,向他请教。

    “先生请指教!”邹维琏客气地道。

    “依山人之见!东南府收取水引(即海税),只要船只出海,其财源滚滚,故而应彻底地封锁大陆与东南府的贸易往来,片板不许下海,再打造战舰,训练水师,方可办到收取台湾!”钟先生献策道:“不仅闽省,其余诸省皆要如此!”

    “这怎么能办得到!”邹维琏苦笑地摇头!

    ……

    消息一一传到高雄,陈衷纪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颜常武佩服万分!

    这些年来,颜常武不断地,甚至是无情地催促着他们,不断地开拓进取,就象后面在有人赶着他一般,让大家忙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实现了“超常规发展”,比如闽北的杉木,哪怕当年造舰计划有足够的木料,也还是不断地花钱,把闽北木头给伐个精光,再有不断地收取人口、开垦荒地,打造舰队,没有一时一刻睥停止,明明有很多收入,还要举债经营。

    他还广交朋友,凭借着官身与大陆的乡绅集团形成了一个联合体,一旦大家赚不到钱,都不用他去出手,大陆的那些“老朋友”亦即是”坚定的爱国者“会为他搞定!

    邹维琏宦海沉浮,算他识相,否则搞死他的是他东林党的兄弟们!

    敌对势力想针对他们任何举措,统统破产!

    一筹莫展的邹巡抚,看你能怎么着!

第215节 我的战列舰

    新的战列舰“南海一号”入役,站在它那厚实的甲板上,颜常武心花怒放!

    在英国造舰大师菲尼亚斯·佩特的鼎力帮助下,东南舰队来了一次大跃进,造出了三级风帆战列舰,足足70门火炮!

    这是一种“理想型”的战列舰,它比起欧罗巴常见的盖伦船,少了后面高高拱起的大艉楼和前面较高的艏楼;船身宽大,稳性高,有利于搏击风浪,且舰身流线型,速度快,顺风时几乎可以比拟五级巡航舰。

    其外表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红毛番战舰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雕刻,除了舰首刻了妈祖的神像之外。

    船长达到50米,龙骨长度为43米,舰体宽为15.5米,吃水深达到了6.5米,满载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2280吨(为了方便,用现代度量衡),主要采用闽北地区的杉木制作,战舰上的龙骨为坚硬但又不失弹性的柚木拼接而成(杉木担不起战列舰的龙骨),这条龙骨采用的柚木是砍伐了缅甸某处的一颗至少百年生长期柚木树。

    来得不易,由英国人运来,经过马六甲海峡时有荷兰人中“坚定的爱国者”放行,加上英国的重炮,英国人在账单中列出了惊人的五万银元的贿赂费,而东南府照价支付!

    国之重器,能够运来,多少钱也得捏着鼻子给!

    由于是自家建造,舰身经过加固,装载火炮70门,其中下层炮甲板有24磅炮26门,上层炮甲板有18磅炮26门,而露天甲板则装了12磅炮6门,6磅炮12门,其火力在同级战舰中首屈一指!

    那个年代,24磅大炮已经很猛,一般红毛番类似他这种级别的战列舰往往是上层炮甲板用12磅炮,而露天甲板装备的是4磅炮。

    颜常武极力追求高DPS输出,总是吹嘘自己的炮比别人的炮更粗、更大和更硬,一昧地迷信火力猛,是个火力狂。

    然而,在接下来的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中,荷兰人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用比他更细、更小和更软的炮把他打得抱头鼠窜!

    下层炮甲板的炮门离水面比起红毛番船要高上一些,如此在风浪稍大时还是能够打开炮门作战。

    底舱有分隔舱,每个分隔舱两边都有榆木制的抽水泵(人力),以方便损管作业。

    这条战舰浸泡了颜常武大量的心血,走在舰甲板上,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在艉楼的最高层设有两个专用舱室,各有寝室、起居室和卫生间,其下还有几个高级军官的舱室,他们的生活条件是最好的,其他人员的休憩环境也有所改善,他们得到了更多的水(专门加了淡水的储备)和更好的伙食,以及更多的卫生间,还有活动舱室。

    ……

    舰上的官兵定员六百五十人,已经配备齐整,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给战舰装货:人吃穿的和舰用的补给品以及弹药。

    这是一条大舰,它的储备的种量多,数量大得惊人,单是水兵的吃喝就要给他们准备好米、面、饼干、猪肉干、牛肉干、鹿肉干、菜干、榨菜、盐、糖果、茶叶,果酱、干果、腌鱼和鱼干、食用油、鸡蛋,炼乳、白糖、朗姆酒、黄豆和淡水等等,刚刚出航的时候还有面包和新鲜的蔬菜瓜果以及鲜肉供应。

    和红毛番船相比,吃的东西异常的丰富,让官兵们保持了良好的体能应付训练和作战。

    要不是补给交给了后勤部专门负责,只怕每条舰上的司务长为采购这么多种类的东西而发疯了。

    加上其它东西同样也有很多,药材、煤炭、缆绳、木材、帆脚索、帆布、火药桶、弹丸等等,刚刚就在南海一号的码头边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但在几百人的努力下,已经让小山差不多消失了(他们几乎是凌晨时分就开工了)。

    在新任副舰长施大瑄的陪同下,颜常武检查各处舱室的准备情况,主要是物资补给,他们都穿着军官的正式装备,雪白的军装闪闪发亮,军装上各种配饰耀眼,过往的官兵都站立一边向他们致敬。

    颜常武见到了许多年轻的面孔,这条战列舰更换了许多的人手,许多岗位上都是新手,象颜常武的前旧副舰长颜东来,年龄都不到二十五岁,他非常幸运地赶上了这次造舰狂潮,被任命成为东南号战列舰的舰长,而这种职位在红毛番的舰队里至少上到四十岁才有可能就任!

    南海一号作为新的旗舰,尽可能地保留了许多老手在关键性的位置上,而其他战舰的人手资历则比旗舰要糟糕,新手们上岗,许多战位人员都没有得到资格证书就派上了用场。

    没有什么办法,那就是训练,在训练中熟练业务,获取上岗证书。

    何止那些新人,象颜常武这种获得三级战列舰指挥资格的军官同样也要熟悉他的新旗舰,这是一种全新的型号,操作与他之前的东南号肯定不同,他要是不熟悉这条新舰的性能,那他在与红毛番的对战中他会倒霉的,他倒霉会带着整支舰队吃败仗!

    总教官斯托姆提议颜常武应该一直担任舰长至少到他三十岁之后,才可以脱离舰长岗位,在长期的训练和作战中才能熟悉战舰的性能和有足够的航行经历,指挥时不可假手他人,要象其他舰长一样亲历亲为,其他舰长做什么,他也做什么,颜常武觉得很有道理,因此南海一号是他为舰长,同时为舰队司令。

    这支舰队官兵的年龄非常年轻,经验缺乏,只有祭出月月水火木金金大法,不停地出海训练,出海的津贴、损耗费、补给品费(在海上时官兵吃得比岸上的更多和更好)、炮膛里射出的是每一颗炮弹都是银元!

    这么多的战舰长期训练,经费象水流一般地消失,搞得颜常武的财政支出紧张,首席执行官陈衷纪扬言说如果到了没钱的地步的话,那就只好把颜常武给拍卖了!

    ……

    因为斯托姆的建议,他得履行舰长职责。

    回到舰长舱室里,颜常武陷入了通常舰长都要对付的各种账目和书册里,或者是麻烦之中:花名册、制服清单、船员证书(档案)、军械长、水手长和木匠报来的各种开支、补给食品和必需品的进货账目,并附有朗姆酒和茶的质量证明,以及需要签发的命令,尤其是诸备品账目,忒够麻烦:清点过数字并签字的桶装牛肉、猪肉和鹿肉(牛肉鹿肉有腌的和风干的两种,猪肉还有腊制的和烟熏的),大桶装和小桶装的朗姆酒,按吨装的军用饼干,桶装的火药、炮刷、导火索、炮塞、送弹弹杆、铁链、弹丸数量,还有乱七八糟的必需品,比如各式各样的滑轮,有长的、单的、双的、平行的,其中加绳索的单滑轮,不加绳索的双滑轮……

    颜常武对一切都熟悉了,刚才在码头接货时他亲自参加点的数(补给品都放在码头上,清点完毕后才送上舰船),对于这滑轮和那滑轮的区别就象白天黑夜一般地分明,对于炮弹和火药的数量更是了如指掌,不过他还是呻吟了一声,舰长这活不是普通人做的!

    当然,在开航后就可以交给事务长来打理,他只需要看账目就行了,一个好的事务长可以把物资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一个糟糕的事务长可能连累你打败仗(因为他不能说出火药和弹丸的确切数目)。

    所以说,舰上任何一个职位都是马虎不得的。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水兵在向把门卫兵通传后得到允许进来,问道:“舰长,我们已经做好了开航的准备!”

    “好吧!”颜常武抓起军帽,走出了艉舱,上到它的顶上,那里有斯托姆、施大瑄和戴维先生都在等着他了。

    “当当当!”钟声响起,南海一号徐徐启航,追随着它的另外二条战列舰和十二条巡航舰加上二条补给舰组成的舰队随即而来。

第216节 风浪中的战列舰

    东南风把舰队往北方吹去。

    风力很大,而战列舰上设计精良的风帆愉快地吃上了风,带动战列舰如同一匹狂野的奔马奔驰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上。

    作为舰长,颜常武得驾驭这匹奔马,让它按照他的意志而行,他通宵达旦地在甲板上指挥着这匹奔马。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大声吆喝着甲板水手们升帆和降帆,利用风的推动力,让船奔驰得更快或者减缓速度,以此来熟悉这条大舰的性能,随着太阳的升高,风力变大时,强劲的风力吹得迎风帆的纵椽都在颤抖,他让水手们收缩了部分的帆篷,即便如此,大舰抢风扬帆疾驰如马。

    风力渐渐变大,是如此的强大,海上的波涛汹涌,以致于船头不时埋入了波涛之中,然后舰首上浪,喷射的飞沫如箭!气势如虹地直冲到艉楼,舰甲板上的每个人都得小心别让它冲走自己!

    甲板上的菜鸟此时得到了锻炼,他们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如何在风浪中站稳脚跟,保住自己,这对他们是很有益处的。

    海上风浪变幻莫测,刚才明明风和日丽,转眼间就风吼怒涛,满海白浪,鼓浪如雷!

    恶劣天气中,咆哮的大风、滔天的巨浪,哪怕是庞大的战列舰也给耍得团团转。

    新兵蛋子唬得脸都白了,但是他们不能脱离战位,他们跟随着大舰驶过大风大浪,舰上只张开了下桁大横帆,还得把救生缆临时从船头拉到船尾用来给甲板上的人员在无工作时拉着以保护自己。

    风暴之中,把那帮家伙们组织起来对抗风暴,对于所有的人无异一场战斗,人们必须团结一致,争取胜利。

    一个巨浪从左舷猛地扑来,重重地打在了甲板上。

    有如巨人的大掌一般,战列舰整条都浸在了海水里,甲板上所有的人都浸在了水里!

    腥味深重,暖洋洋的,象血。

    “有人落水了!”风浪中隐约听到了呼声,在艉楼的官兵们定睛一看,只见得舰中央的两个水兵人已经在舰身外的白浪中,大舰浮起,浪花下落时,那两个水兵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应该是被浪给卷走了,这阵子,谁都自顾不暇,救也救不了他们!

    航海有风险,训练都会死人!

    按照常规,风暴时该舰首迎风,以免被风吹倾斜,但该死的风无定向,令人无所适从。

    风浪中的战列舰上下起伏,官兵们睁大了眼睛,努力找寻风向,避开巨浪。

    到得中午的时候,风力减弱,这时加多了帆面,大舰航行得稳稳当当,新兵们才惊魂稍定,而老兵则是司空见惯,不动声色,甚至说这不算什么。

    那两个水兵的身份被查出来,果然是新兵,没有经验,结果倒霉了。

    他们被记下名字,按阵亡论处,家庭发给抚恤金!

    后来统计整个舰队在这场风浪中“阵亡”了十五个人!

    报来有多条战舰受损,于是大家投入了抢修的紧张工作中。

    “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军官们告诫士兵道,话音未落,甲板大幅倾斜,好几个水兵跌倒!

    一个水兵滚落到舷墙边,差点翻到海去,好在他身边的一个水兵眼疾手快,把他给拉住!

    俗话说,大海无风三尺浪,风送征帆,把舰身都给带斜了,底下的龙骨离开了水面,舰帮右舷几乎接着了水面!

    这种情况下得再减帆面,颜常武把手头没有任务的水兵们都叫到甲板上来,他把他们,连同两班岗哨的全体水兵一起,沿着迎风面的栏杆排开,利用他们身体的重量好让军舰更加稳定,

    照常开饭,因为风暴,没有热食,大家只好吃饼干。

    和欧罗巴不同的是东南舰队喜欢用果酱送饼干,味道比干嚼好很多。

    当中的一些新兵,在风暴中搜肠刮肚,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可是军官们让他们吃饼干,再吐出来,继续吃!

    “必须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和打仗!”

    “你吐啊吐啊就会好了!”

    “吃!在海上,你吃饭的态度就是你的作风!大口地吃下去,别扭扭捏捏的!”

    可怜的新兵们只能够把饼干强咽下肚,说也奇怪,吐着吐着就好了。

    ……

    他们一路航行,白天里不断地演练着船帆打开和收起的科目训练,当强风状态时,前主后三桅杆的上桅帆收起来,下桅帆则收一半;又或者是前桅杆大帆张开;张开支索帆,使用大三角帆转向;明朗天气时上桅杆升至帆顶;当微风时所有的船帆打开……

    白天的训练暂告一段落,到得晚上,却风平浪静,颜常武在甲板上,望着月下的海面,一弯月芽映到海里,拉出了无数道金光灿烂的带子,随着一重重海浪的运动,忽而破碎、忽而凝聚,象变魔术似的变幻不定。

    风暴过后景致很美,颜常武不禁呆呆地出神。

    想说的是,特M的真辛苦!

    一天的训练下来,别看他发号施令的,其实精神高度紧张,他带的是一条大舰,几百号人,再远一些,就是一支舰队几千人,他要对他们负责!

    没办法,只有不断地训练。

    海上训练不停,回到陆地上又得拼命地琢磨发展,不进则退,伟人说过“发展是硬道理”!

    发展是为了拳头,最终还是要比谁拳头,谁拳头硬,说明谁的道理就是正确的,强权即公理,一点都不错!

    在平行空间过去的历史上,满/清拳头最硬,证明崇祯魏忠贤熊廷弼袁崇焕孙承宗李自成张献忠统统都错了,皇太极是对的。

    过些年八国联军拳头最硬,于是又证明满/清也错了,袁世凯是对的,接着花生米认为他自己是对的,后来太祖爷说:你们都错了,呵呵!

    等到山姆大叔拳头最硬,所以人家可以说,你们的理论都有问题。

    到了天朝的拳头越来越硬时,也有资格说欧美:貌似你们也有问题。

    ……

    为了自己的拳头硬,证明今世皇太极也错了,好吧,那就练吧!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舱室,勉强洗漱了一下后,挨着床铺就睡着了!

    做老大不容易!

第217节 大舰上的生活

    第二天醒来,舱室里金光满室,颜常武一看时间,糟糕,差不多八点了哦。

    他昨晚睡得并不好,老是梦到这个出拳头,那个出拳头,在比拳头大小,都说谁的拳头大就是对的,惹得颜常武火了,一扯裤子,露出一门32磅炮吼叫道:“谁的拳头够我的**硬?”

    然后梦醒,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到,到天明时才朦朦胧胧地睡着,醒来时顶了一对猫熊眼。

    他快速地洗漱后,踏正八点时出舱视察,见着甘辉、施大瑄、斯托姆和戴维先生都在甲板上,施大瑄禀报道:“舰长,一切正常!但弟兄们的手势还不行!动作还是慢!”

    “很好,继续操练!”

    颜常武带头,巡察各处,见到大家都在努力地干活,住舱和甲板被清洗干净,各处索具排放整齐,微微点头。

    军舰地方不大,最忌沉闷,一闷就什么事情都有,军官要安排活儿给士兵们干,士官要带着士兵去干活,尽量不让大家停下来。

    他上到艉舱顶,看到拖在舰尾的白色狭长的尾流在蓝色海洋里绵延数里,掌舵水手是把好手,他能使船如此平稳地前进,以致战列舰在海上划出的航迹笔直无弯,颜常武对着这个舵手赞扬一声。

    那舵手冲着颜常武点头,非常淡定,这可是个老舵手,从前旗舰东南号里带过来的。

    “来,给我试一下!”颜常武说道。

    “舰长,动作要轻一点!”舵手叮嘱道。

    接过舵盘,立即感受到不同。

    比起上一批的英式战列舰,南海一号的舵盘反应更快,更敏捷,操作也更加地轻松。

    由于有准备,颜常武稳妥地将舵盘往右三个罗经点,让它抢风航行。

    战列舰的桅帆调整停当,在风力的推动下,战列舰劈波斩浪,轻盈得与旁边的巡航舰有得比速度。

    颜常武玩得爽快,正如男人车和老婆恕不外借,颜常武都不想把舵盘交出去了。

    “舰长,您说这速度有多快?”戴维先生问。

    “平均八节吧!”颜常武不太肯定地道。

    “极速十一节,平均九节!”戴维先生回答道。

    “太棒了!”颜常武忍不住道。

    “This is a good Battleship!”(很好的战列舰)戴维先生感叹地道。

    “确实好船!”

    虽然水手们笨蛋,但在精明强干的军官和士官的吆喝下,这条大舰的速度让后面的菜鸟舰长指挥的快速巡航舰跟都跟不上。

    戴维先生打开望远镜,点评着后面两条有点掉队的巡航舰,笑对斯托姆道:“他们有证书的吗?”问的是两舰舰长是否有上岗证书,斯托姆说有的,戴维先生笑道:“你们荷兰人教出来的学员不怎么样啊!”

    他放出地图炮,斯托姆冷笑道:“错矣!我现在是归化的明国人!正宗的明国人,你这个红毛番!”他义正辞严地道。

    “荷兰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们控制了马六甲海峡,你们英国人过境都得交税,你这个红毛番明白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斯托姆叛离了荷兰,是他心中的痛,为了找到心灵的寄托,他归化明国,成为明国人,但在心中,肯定对荷兰是神牵梦绕的。

    戴维先生自取其辱,转移话题道:“英国人(菲尼亚斯·佩特先生)造的战列舰还是不错的!”

    他夸耀自己英国同胞,斯托姆倒也不能否认,不过他大刺刺地道:“下一级的战列舰就是我们明人独立完成,一定比现在这一级要好!”

    看着一个红毛番口口声声地我们明人,说着另一个红毛番是红毛番,在那里斗嘴,大家不由地莞尔。

    可斯托姆真的没说错,他一加入明国,那他就是明国人,不再是红毛番,番者,夷人也,入我中华者为汉,其他人等皆是夷。

    有人就有江湖,总有小圈子,总算东南府内斗风气不盛,在颜常武“发展就是硬道理”的前提下,大家都知道打嘴炮是没用的,一切看效果,多说无益。

    ……

    “说教官不行,看那边颜东来控制战列舰不错啊!”斯托姆骂过戴维先生,但心中有点后悔,毕竟在东南府的红毛番并不多,大家还得同舟共济,遂扯开话题道。

    大家都羡慕颜东来的好运气,小小年纪就可以指挥一条这么大的军舰了。

    不过运气最好的还是黑武士西雷斯马,新造的三级战列舰有二条,分别为南海一号和南海二号,一号是颜常武的座舰,二号则是西雷斯马当舰长!

    南海二号现在作为前锋旗舰,乃舰队中的第二条好汉。

    天气转热,他依旧是黑色头盔,黑色大麾,黑色胸甲,不过那些头盔和胸甲,都有进气口,为他散热,他穿着黑色短靴,着黑马裤,不再象冬天的那一套这么严实。

    他得到了一个优待,在他的战舰上艉楼和艏楼接遮荫布,他可以呆在下面指挥。

    大家看他,他在望远镜看回来,向大家挥挥手,大家回礼。

    很羡慕他的拉风,但也知道,他的风险特别大,这么耀眼的一个主儿,打仗的时候,敌人必定重点关照他!

    想到这里,大家心忖还是吃稀一点好,起码不象他这么危险。

    ……

    中午时分,哨声叫官兵们吃饭,甲板上进行了特别的仪式。

    水手长调制掺水淡酒的仪式,使用了三份水、一份朗姆酒,外加适当比例的柠檬汁或者橙汁和糖。

    战舰远航,食物储藏不是问题,问题是淡水。

    再怎么保存淡水,再好的水质,过得十天八日的,淡水必定变质,喝下去会拉肚子,甚至爆发瘟疫。

    为解决这个问题,颜常武想出了许多方法,有使用明矾澄清水质;使用活性炭过滤;使用蒸汽锅煮水;喝茶;还有尽量建立补给基地,使用补给舰运水等。

    其中活性炭过滤法是东南府独有的,活性炭方法至今没有外传。

    动用不少方法,但是终有缺陷,最终颜常武祭出渗酒方法,这也不是办法的办法来解决了大伙儿的饮水问题。

    有酒喝,这方法受到了官兵们的热烈欢迎!

    颜常武倍受爱戴,受拥护率一下子就爆标!

    每条军舰都得到了朗姆酒的配给,每天的朗姆酒分两次发放,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结束工作时各发放一次,并举行简短的仪式,成为了官兵们的欢乐时光!

    昨天因为风暴的影响,先是风暴中根本站不住脚,风暴过后忙于修补损坏的地方和抽水,大家直接喝水(水质不坏),今天就可以进行仪式,军官们都出席,并相互干杯,庆贺航行顺利。

    士兵们笑逐颜开,依次上前领取自己的一份儿,喝得惬意,这是辛苦中对自己的奖励!

第218节 大舰上炮击训练

    下午的训练让大家都喘不过气来-----不仅仅是累的,主要是硝烟弥漫,他们在进行炮击训练。

    现在舰队所在位置是澎湖的靶场,利于补给,利于宣威,给周围过往的船只看看。

    训练就是战斗,以实战为目的,下午二点,所有的官兵都进入了战斗岗位,演练的科目有模拟和实弹训练。

    模拟就是大炮推进推出的训练有很大价值,但终究不如真实的打炮。

    颜常武认定,为了让水兵们做好作战准备,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真的炮弹轰然射出,更不要说教会他们把炮口对准正确的方向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不停地打炮!打炮!打炮!

    让官兵们形成“条件反射”,让大家动作起来手脚还快过脑袋,一炮轰中,打中敌人要害,方有胜算!

    否则打仗的时候千钧一发,缺的就是那一发炮弹,你还在炮位那里思前想后的,想着这一炮该怎么打,那你就必败无疑!

    炮术是练出来的!

    他非常相信这个理论,为了让他的炮队有充分的训练,他不惜大量地进口火药和自制火药,在高雄、台北等地建立了规模巨大的弹药库,他的大部分银子都花在了军备上,每一次炮击,就是一块块银元化成青烟。

    别人心痛,而颜常武却认为是值得。

    一些福建水师的官兵在经过训练后,认为东南舰队的训练一个月打炮的量等于福建水师……十年开炮的量!

    当天下午的炮击训练给大家一个下马威,从二点训练到了晚上八点!

    炮声不断,绝非儿戏,打得好的炮班有军官伙食,而打炮打得逊色的炮班则要负责第二天早上清洗甲板和洗刷卫生间!

    没有谁想去闻那些米田共的“诱人”气味。

    再有扣发出海津贴!

    大家都极为认真地打好每一炮,白天照着海中的岩礁上画的红圈圈来打,晚上则打点燃了一滩滩篝火的岩礁。

    ……

    炮声轰隆,以颜常武为首的军官们则在上下二层的炮甲板上巡察,尤甚注意看两边的舷壁木板。

    炮击时,炮身的全部重量急剧向后收,再由炮尾将炮弹嗖的一声发射出去,其后坐力很大,炮身的后退距离长达数米,为了减缓大炮的后坐距离,必须使用缆绳、链条和沙袋的阻止,其中有复位索穿过炮身后圆环,连在了舷壁木板。

    如此木板承受着后坐力的拉扯,如果不坚固的话,会将舷壁给扯裂。

    24磅炮威力巨大,射角4度时,射程可达1,350米;射角抬高到8度时,可及2,250米。在100米的距离上,24磅炮发射的实心炮弹能够穿透5英尺厚的橡木,被它打碎的木头片足以致人死地,造成极大的破坏。

    即击穿一米五的橡木!(1英尺=0.3048米)

    世界是公平的,威力越大,拉扯自家木墙的力量也大,搞不好一炮下来,木壁就出现裂缝。

    18磅炮的威力也不小得,颜常武这家伙追求猛火力,而东南舰队造舰使用的的闽北杉木号称与橡木不分上下,但也是号称而已,比起橡木的坚固耐用还是有点距离,而这点距离很可能是压倒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高雄造船厂的工程师们用了加强的技术,首先在木壁上钉上大金属板,然后将复位索扎定在金属板上,如此炮的后坐力被金属板分散掉,工程师唯恐不够坚固,还在金属板上再钉多二条竖木充当加强筋,炮口两边都是这样处理,如打了补丁般的难看,但确保了木墙的牢固结实。

    所以说,南海一级很多方面是理想的,但是也有许多方面是因陋就简的,毕竟是第一次,又是赶工,颇有一种急就章的回事。

    经过多轮的炮击,木墙上的连接处看似牢不可破,经受了考验。

    “太棒了!”颜常武欣喜地道。

    ……

    这阵子舰队都在澎湖列岛里泡着,那里建立起生活基地,战舰不靠岸,补给舰则不停地将活的牲畜家禽加上鲜鱼以及新鲜的蔬果、淡水送到军舰上,官兵们累是累了点,但生活条件不错。

    在迎面而来的波涌浪涛,战舰上下颠簸,它们的适航性相当好,轻松自如,状态一流。

    他们在风浪中打开了下层炮甲板的炮门进行炮击训练,浪花穿过炮门喷进来,把官兵们搞得狼狈不堪!

    状况百出,海水让甲板一片光滑,过往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海水还淋湿了火药,赶快得搬运新火药到战位上。

    涌进来海水越来越多,顺着裂隙到处流,底舱下的海水没过脚面,于是开始抽水,忙碌起来。

    到处喧哗,骂人,诅咒和埋怨!

    当天的炮击成绩非常的不理想,打得慢且不算,打得好象梦游一般,炮弹都打飞机了!

    颜常武看着统计表倒也没骂人,只是吩咐按照规矩办:打得好的有赏,打不好的刷厕所。

    毕竟比起以前有进步了,以前东南级四条战列舰遇到大风浪时,是没有成绩的!

    它们炮门离海面低,不敢打开炮门以免进水,导致下层炮甲板的主炮不能发射,则战列舰的火力一下子降级成为了巡航舰。(虽说军中教条说对上敌人,哪怕大风浪也要开炮门应战,但说说而已,看的是什么风浪,当大风浪涌起过炮门时,连炮都打不了,海水狂灌进来,还怎么战斗?)

    南海级则不同,它下层炮甲板的炮门离海面高,适航性更好,且抽水能力强,让它的战斗性能明显改善,只要不是过分的大浪,依旧敢打开层炮甲板的炮门接战。

    等众人离开后,他看着统计表心忖着啥事都会有,甲板上光滑,要是有橡胶来做鞋底就好了,只不过这又是一个新课题了。

    ……

    他们在不停地训练中,颜常武通过履行舰长职责,觉得自己在不断地进步,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海员,他能够敏感地感觉到陆地在哪里,哪里的水深和水浅,知晓每天的风向规律,懂得如何抢占上风航行,知道应对各种海况。

    以前要想,要计算,现在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指出了正确的航向,他看到了戴维先生欣慰的目光,他是航海长,把他知道的东西向颜常武倾囊相授,以后他可以自傲地说“今上”的航海术是我教出来的!

    要训练,不停的训练,形成条件反射,我们对上那些积年老海盗出身的红毛番才有胜算。

    现在他们迫近了大陆,在他右肩的后方,可以看到了贴着海平面、时隐时现的黑色陆地,大舰行动不算迟缓,他们进入逆风行驶,大走之字形,他们多次抢风调向,大舰转向的速度比起上一条旗舰要快上不少,航行速度一直在六节以上,这很了不起,考虑到这是一条大型的战列舰!

    照此航线航行个把小时,然后让舰队几乎对着风,与现在的方向偏离左边一到二个罗经点,就能够到达目的地。

    厦门!

    是时候出来溜跶溜跶,让邹巡抚看看我们的战列舰!

第219节 Show实力

    “把帆降低一点!”颜常武吩咐道,他把指挥权交给施大瑄,后者在斯托姆和戴维先生的帮助下进行他的战列舰上岗考证科目训练。

    考证训练确实有效,可以定性定量,只有取得证书才能上岗,而证书的取得由有众多的考核科目要完成,当完成这些考核科目,人也成为了合乎岗位要求的军官。

    颜常武回到他的舱室里,进行着一些文字工作,这是作为舰长避免不了的,除非他不做这个舰长。

    包括储备物资记录,还有出海津贴支付账目和对官兵的奖惩,是为长官管辖权限:人财物了!

    他给各份报表都签了字,然后叫来文书分门归类,之后颜常武浏览着《航海日志》。

    它是舰上极其重要的资料,记载了战舰的经历,颜常武一页一页地浏览。

    “1630年4月12日,星期五,风向东南,南,航向指向偏西北,战舰进入第十六天巡航,没有战斗!

    上午天气佳,中午时间风向不定,较大,降上桅帆航行,下午初时阳光猛烈,骤然暴雨,展帆收帆交替进行,炮击训练在暴雨中进行。

    上午9时,四人把方形主帆卷起,10时见到一条福船自粤海边来,往北港而去。

    经过临检,这是往北港送去松香和檀木的商船,无可疑。”

    再有:“小组集中,读《海军惩罚条例》,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政治学习)……在上桅帆和第二艏斜桁帆上双岗了望哨,唐标中士和徐小明下士,两人对西南的一条渔船测距,分别得出十一海里和十三海里;当天微风,风帆尽展,战舰时速为六节,微风渐停,所有的战舰速度都减为零。

    当天清洗舱室,之后集中点名,对前阵子官兵作出奖惩,舰长训话,有士兵卫肖三因对军官不敬被鞭刑十二,当场执行,有炮长白孟寰因连续十天炮击中优秀而得到本次出海津贴加五成的奖励。”

    《航海日志》记录的日常内容就是这样平淡无奇,千篇一律,只有在突发事件时才更加活泼生动一些,譬如“……今日有雾,各战舰驻泊于澎湖湾,遂行火炮模拟攻击任务及枪械训练,中午,多艘补给船过来补给,甲板上皆是鲜鱼,分发各舰,是日吃了一顿鲜鱼汤和煎鱼。”

    ……

    “这就是军旅生活啊!”颜常武合上航海日志,他坐在大扶手椅上,看出舷窗外,明亮的海水蓝过天空,舷窗外划破海水的航迹上有一群海鸥在追逐着军舰,它们盯上了军舰就有它们的好处,军舰食物丰富,人们无聊,会给它们投食。

    不错的时光,伴随着海浪的摇晃,颜常武在扶手椅上睡着了,直到近侍水深把他摇醒道:“督军,我们已经接近中左所(厦门)!

    ……

    他伸个懒腰,整理一下衣冠,大步出舱。

    甲板上很是热闹,一堆军官站在艉舱上(那里的位置最高),其他官兵则是着装整齐,有的人已经给自己加多了一至二层鹿皮装甲,因为预定的军令已经下达,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可以与敌人作战!

    “情况怎么样?”颜常武问道。

    “没有什么动静!”施大瑄摇头道,言语中有点遗憾。

    颜常武把眼睛凑近望远镜里进行观察,中左所福建水师没有什么战舰出来拦截,连巡哨船都没有,稍前方的鹭岛要塞同样是水静河飞,大炮静寂,官兵无声。

    “特M的这简直是如果不能抗拒,那就脱光了躺下来享受呗!”颜常武骂了一句名言粗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们也是官军啊!官军不打官军,他们是对的!”甘辉干巴巴地道,大家又笑起来。

    “好吧,命令舰队展开!”颜常武下令道。

    旗舰上打出旗号,诸舰遵办无误。

    ……

    很幸运地,邹维琏就在中左所里。

    求人不如求已,这位巡抚大人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抓走私!

    他购买了一些赶缯船(快船),再沙汰了福建水师里的一些老弱残兵,重新招募了一些较好的士兵,着他们好好训练,用于近海抓走私船!

    按明朝海禁制度,运货出海的都是走私船,那么水师就可以捉之。

    如果不想被抓,那就交水引吧!

    他也学起了颜常武收水引,通过这方法来赚取银子,以积聚力量,看看将来能否制作红毛番的夹板大船,与东南府一决雌雄。

    这就是他能够对崇祯皇帝作出的交代,否则什么都不做,惹皇帝不高兴,那就乌纱帽难保也。

    ……

    他督促得很严厉,经常到中左所看操,结果他见识了东南舰队樯桅蔽日,军容鼎盛的一幕。

    从望远镜里看到东南府战列舰全部打开了炮门,以战斗姿势逼近,上面装载的火炮如同针刺般密集,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威慑力!

    邹巡抚胸膛起伏,恨得他义愤填膺。

    “一艘战列舰(福建水师总兵蓝邦宪的告知)价值二十万两银子,三艘就是六十万两!加上十二条巡航舰也有六十万两银子以上,大大的百万两银子,居然不上交朝廷,哼,其心可诛!如此逆贼,朝廷岂能容他!”

    他正在愤怒时,见到从附近海域驶来三条大福船,挡在了东南舰队的前面,而在福船上的水手们乘坐着小艇,纷纷离开福船,任由福船自行浮在海面上。

    他正不解其意时,但听得霹雳一声巨响传来,惊得他手中望远镜跌地!

    战列舰开火了!

    猛烈喷射的火焰似风暴般地袭向福船,风暴射出云雾、雷鸣、橙色的闪电,福船上炸起了漫天的木块木屑!

    战列舰首先开火,接着巡航舰跟进,火炮毫不留情地向着福船倾斜弹丸!

    在邹巡抚、中左所福建水师官兵的眼皮底下,东南舰队向他们作了一场精彩的教学课,演示战列线轰击、单舰突击,使用齐射和连射的方式,展露出东南舰队精湛的炮击术!

    速度快,火力猛,命中率高!

    更让福建水师中一些行家恐惧的是:半个小时不到,那三艘大福船就被击沉了!

    看到它们很快地沉入水里,大家都知道,风帆战舰轰击时,对方打不还手,可能你一个下午也不一定能击沉它,但是这么快就击沉了,火力够猛!

    该种情况,邹巡抚还是知道的,他不禁挠头。

    怎么能够对付东南舰队!

    哈哈哈!主事的甘辉放声大笑,他通过中间人购买了三艘大福船,由陆战队员们和一些船员开出来,离开前对福船的一些关键结构作了破坏,加快它们沉没的速度,以此恐吓邹巡抚和福建水师!

    ……

    展示过实力,东南舰队派人假惺惺地向福建水师道歉,说他们在演习,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然后派人造谣,说邹巡抚准备派福建水师来打东南舰队哩!

    于是,邹巡抚好不容易组建的新水师,逃亡了一大半,去投东南府的一小半……谁都够聪明,不想挨东南府的大炮。

    他缉私和收水引的方法,受到了朝廷方面的斥责,朝廷说他缉私是对的,但收水引是错的,收水引等于承认海贸合法,与祖宗家法不符,必须停止。

    细水长流,大家都知道一条道上收过路费才可以持久,你把人家的货都给没收了,有一回就没第二次了。

    邹巡抚茫然……

    ……

    北平国子监街的一座大宅里,一个老家伙正在算账,看到其中一笔是“壹万两白银,温府”,老家伙笑得象老狐狸地道:“太便宜了,搞定一个帝国次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