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今朝全文阅读 第83分节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节 总有意外

    钟广标就住在旁边房间,虽然他出去了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见完朋友回来。

    好在沙正阳已经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外边,希望钟广标不至于那么不晓风月。

    沙正阳强忍住内心的炽热火焰,才没有让自己把对方就地正法,而且他也感觉出来了,顾湄这丫头就是存着某种心思来的。

    白色的短羽绒夹克脱掉了,纯黑色的高领羊绒衫和同色的连裤羊绒袜,外加一条红色的小皮裤,让顾湄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动感。

    嘉州的气温要比宛州和汉都都要高好几度,起码从汉都过来时,沙正阳觉得都还有些冷意逼人,但一到嘉州,气温立马高了好几度。

    一件单薄的羽绒夹克都能在外边自由自在的活动,一方面固然是嘉州女孩的美丽冻人,另一方面也说明这边冬天的气候的确要比汉东汉西都要温暖不少。

    就这样斜躺在沙发里,听凭女孩坐在自己的怀里,这一刻沙正阳竟然有一种就这样一直沉醉下去永不醒来的冲动。

    女孩悄然无声的就把自己脸贴在沙正阳的胸膛上,一只手从沙正阳颈项后穿过绕在肩头,一只手就这么按在沙正阳的脸上,让沙正阳双眼闭上,仿佛这样可以让时间停滞。

    “正阳哥,今晚我不走了。”细微而坚定的声音让沙正阳从如梦如幻的迷思境界中醒来,他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女孩,不是道是因为空调温度比较高,还是略感羞涩,但女孩的目光澄澈清明,就这么看着自己。

    点了点头,这种情形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哪怕沙正阳明知道不太合适,钟广标晚间回来随时可能来敲门找自己长谈,但此情此景,他只能点头,然后奉上热吻。

    一切都在这一吻中被彻底引燃,一切话语都显得多余。

    伴随着黑色的文胸,同色的小裤丢弃在一边,被翻红浪,账摆流苏。

    婉转娇吟,层峦叠嶂处,起起落落。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啥定性,干啥都几分钟热情,……”依偎在锦被中,顾湄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身体的变化。

    “所以你就辞职了?”沙正阳第一次听到顾湄说自己的工作,就给了他迎头一棒,顾湄居然辞职了。

    港务局这样轻松的工作,待遇也不差,这丫头居然说辞职就辞职了,原因竟然是因为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嗯,我准备再回学校去读书,考研。”顾湄似乎也觉察到了沙正阳的不悦,抱着对方的脖子扭动身体,蹭的沙正阳又有火气上窜的感觉,赶紧制止住对方的挑逗,真要再来,这丫头怕是要爬不起床了。

    “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沙正阳是真心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想的,难道回到大学里哪所象牙塔里去,就可以避开现实工作生活中的种种烦扰和不顺?人生一辈子哪里不遇到这些事情?

    “我也说不出来,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生活,成天就是那些事情,枯燥乏味,按部就班,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顾湄小心的观察了一眼沙正阳的面部神情变化,“我已经和大学里的老师联系过了,她说可以帮我,我打算沉下心来考研,然后再回学校去读几年。”

    都毕业三年了,你现在突然想要去考研,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定性,能不能沉下心来学习,问题是你就没考虑过万一没考上,你怎么办?

    老大不小一个女孩子了,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活常识,沙正阳估计这可能还是和顾湄的家庭有关系。

    对于顾湄的家庭情况,沙正阳没有刻意去了解,但是也零零碎碎的从顾湄自己和齐瑞芬夏侯子两口子那里知道一些。

    顾湄父母是离了婚的,都已经再婚,据说母亲又离婚了,但不在国内了。

    父亲应该是嘉州最先做生意富起来那一批人,母亲原来是嘉州话语团的台柱子,离了婚之后,母亲移民加拿大了。

    顾湄基本上是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很宠她,所以基本上是要什么给什么,但这一切都在顾湄大三的时候有了一些变化。

    她父亲再婚了,娶了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据说是前几年嘉州搞了一个什么嘉州小姐大赛的并列季军。

    她父亲彻底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现在已经结婚了,据说那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些情况都是夏侯子从齐瑞芬那里获知的,沙正阳不知道顾湄突然要去读书是不是和这个原因有关系。

    顾湄不太喜欢说她家里的事情,对这方面也很敏感,所以沙正阳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情,但这种情形之下,他却不能多问两句。

    既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沙正阳就不得不考虑婚姻的问题了。

    对于现在的沙正阳来说,他无意要找一个政治上所谓的背景靠山来谋求什么,那太累不说,免不了日后还会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那都无所谓,像苏伦康那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是他这个人天生就是颜控,前世中就是如此,今世他更不想委屈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要为节省几年或者寻个机会而去违心,他宁肯自己更努力一些。

    顾湄也很合适,沙正阳发现自己这一世恐怕很难找到一个真正投入的心态来投入一场恋爱了。

    就像有些人所说,已经历经感情的沧桑,还指望一场纯粹的恋爱?

    拉倒吧,你的心已经不在纯净,充满了各种欲望,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对于顾湄的想法,沙正阳无法置喙。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他不能因为自己和对方有了这层关系就干预,或许他可以给一些建议,但是真正做决定还是顾湄自己。

    所以他在确定了顾湄的确决心已下时,便不再多言,只是鼓励她如果真的想要考研,那么一要选好学校,二要排除干扰静下心来。

    对于沙正阳的鼓励顾湄也是如释重负。

    她一直担心沙正阳会对自己辞职有看法,所以一直迟迟没有敢向沙正阳提起。

    事实上在暑期来宛州时她就已经辞职了,但却没敢告诉沙正阳,齐瑞芬那里也是千叮嘱万嘱咐的让齐瑞芬不能说,连夏侯子都不能告诉,免得泄露了。

    ********

    姚立波接到电话时都还没有从春节的节日气氛里完全醒过来。

    春节的几天假期对于他们这些从汉都到宛州工作的干部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所以冯士章没有安排他春节值班,这让他也终于可以放一个大假了。

    而杜国建事实上也只是在正月初一上午象征性的走访慰问了几家军属烈属,甚至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回汉都了。

    电话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秦守礼来的,通知他最迟第二天上午就要上报为期三个月的省委党校县处级干部干部能力提升班,要求参加能力提升的干部为正处级干部,晋升正处级干部满一年且未曾参加过相关培训的,以区县正职为主,适当兼顾市直机关一把手。

    省委组织部给宛州的名额是四人,要求区县书记县长不低于二人。

    传真随后就到了。

    姚立波也不敢怠慢,立即拿着这份传真去找了叶和泰汇报。

    “为期三个月?”叶和泰拿到传真皱起眉头看了看,“咱们市里边区县的书记区县长们还有没有没参加过省委组织部的相关培训的?”

    姚立波早就让部里边逐一核对过了,立即回答道:“书记们基本上都是参加过培训了,要么是在担任县长期间,要么就是在其他正处级职位上就培训过了,县长里边也大多都培训过,倒是局部委里边还有一些没有培训过,不过秦部长也在电话里说了,这一期主要是以区县党政主官为主,尽量安排区县的,下一期则考虑以局部委为主。”

    “嗯,区县里边还有哪几位没有参加过培训?”叶和泰问道。

    “只有沙正阳和韩青松了。”姚立波道。

    “那就初步定下来安排他们俩吧,一会儿我们去向冯书记汇报一下。”叶和泰点点头,“另外两个你也安排一下,看看大家的工作安排,尽量不要影响到工作,我看部里边这一批的时间卡得很紧,三天后就要开班,所以定下来之后马上通知道各单位和本人,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

    “叶书记,东峡和真阳两个县的县长都要去学习三个月,这一年之计在于春,会不会对咱们市里边工作有有影响啊?东峡和真阳今年都是要当拉车的头马呢。”姚立波提醒了一句。

    叶和泰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摩挲了一下下颌,好一阵后才道:“等我们去向冯书记汇报之后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叶和泰和姚立波二人从冯士章办公室出来,叶和泰脸色淡然,径直道:“通知真阳县委和沙正阳本人吧,其他三人就在局部委里边安排,这边你再和秦部长衔接一下,说一说我们这边的具体情形,请他理解,韩青松安排到下一批吧。”(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一节 诸般心思

    姚立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离去。

    叶和泰脸色平静,迈着平稳的步伐步入自己办公室,走到办公桌边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沙正阳是该走了,冯士章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离了张屠户,就只能吃带毛猪?这就是一个市委I书记的格局?

    叶和泰冷冷的笑了笑,冯士章不算是庸人,但心胸未免也太小了点儿。

    没错,夏侯通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和沙正阳关系维系的也挺好,但这并不代表真阳县就不需要沙正阳了。

    叶和泰甚至也承认丁希慎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干部,但是优秀干部哪里会嫌多?

    看看宛州各区县的表现,就知道真阳这两年的快速猛增势头有多么不容易。

    年前沙正阳专门来自己这里汇报工作,这一汇报足足一个多小时,叶和泰也专门腾出了时间,甚至推了一个会议来听沙正阳的汇报。

    他觉得沙正阳的思路想法以及一些见解的确很精辟准确,甚至很多问题自己都想不到的,对方都能触及到,这很不容易。

    叶和泰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本事,他觉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什么位置上起码就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然后再来考虑其他。

    而作为市委副书记,他能建议的已经给了冯士章,但冯士章没有接受。

    他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再说下去,那就只能让自己和冯士章关系变僵,反为不美,那不是一个成熟的副手该做的。

    事实上在那次汇报中,沙正阳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准备,这是叶和泰的感觉,对方在力陈丁希慎的表现,作为一个老组工干部,叶和泰不会听不出来。

    沙正阳对夏侯通的评价也很中肯,认为夏侯通很适合执掌大局,但是在一个地方的发展需要提速加速时,需要一个更富激情或者说略微激进一些的搭档来合作。

    丁希慎很优秀,可是不是最合适的,但在目前来说,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叶和泰感觉沙正阳是这个意思。

    沙正阳并不是那种借以显摆自己的人,叶和泰看得出来,对方是真心希望能为真阳下一步的工作有一个更完美的安排,所以才会那样有些不避嫌疑的向自己建议。

    只不过自己不是市委I书记,很多问题上只能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当然作为市委副书记,他也会在自己权责范围内尽可能的体现出自己观点意见。

    原来叶和泰对姚立波的观感很一般,但是随着接触多起来,叶和泰觉得姚立波这个人虽然略显稚嫩了一点,但是对工作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起码秉着一颗公心,否则也不会在冯士章尚未明确态度的时候就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不是一个成熟的组织部长的做法,但是却在叶和泰心中获得了肯定。

    沙正阳在汇报中也还重点提到了副县长方东升和赵建波,认为这两位同志的表现都相当优秀,一个踏实肯干,任劳任怨,一个年轻有为,富有激情,思维灵活,敢打敢冲。

    难道这个时候沙正阳就有点儿“托孤”的感觉了?

    叶和泰眉头慢慢皱起来,细细思考着。

    省委组织部每年都要安排多轮不同级别不同内容各具针对性的培训,在省委党校是最多的,乍一看这一轮也很正常,只是今年这一轮来得略早,而且在人员安排的范围上未免有些太具体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叶和泰的一个个人猜测,或许沙正阳早就有思想准备,或者就是有人已经在考虑沙正阳的去处了?

    慢慢地,叶和泰皱起的眉头又松开来,脸上甚至浮起一抹笑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坐回椅中。

    *******

    沙正阳接到电话时,正在和许红菱交代下一步的工作。

    虽然许红菱已经是县府办主任了,但乡镇企业改制的工作仍然压在她肩上,按照沙正阳的说法,这项工作就要一鼓作气干完,现在再来换人反为不美,甚至会影响到效果和效率,大不了让纪美芙帮衬一把。

    “余下的七家企业,你要安排人具体再梳理一边,尤其是对有效资产要摸清楚,以便于在下一步处理的时候有的放矢,另外,其中涉及到合金会贷款的,要先剔出来,确保合金会的贷款尽可能的先收回来,好歹也是咱们自家的家当,要照顾。”

    沙正阳的话把许红菱还给逗笑了,“县长,你这话被上边儿听到恐怕就得要说你不讲原则了,银行贷款也是国家的,你就准备糊弄他们?”

    “在其位谋其政,我又不是总理,我管他那么多?我只管好我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就行了。”沙正阳撇了撇嘴,目光睃了一眼门外,“怎么这两天没见美芙?”

    许红菱眼珠一转,“美芙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请了假。”

    “哦?哪里不舒服?严重么?”沙正阳讶然问道。

    “女人的病,你们男人不懂。”许红菱摆摆手,“你要真关心就自己上门去问候。”

    “算了,你都说是女人的病,我就不登门了,你到时候去看望的时候代表我去慰问一下就行了,嗯,要不让明珠县长去也行,买点儿营养品,……”

    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的沙正阳,许红菱也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儿,所以最终还是点点头。

    电话响了起来,化解了沙正阳的尴尬。

    “您好,姚部长,对,在办公室,嗯,您说,……”

    许红菱注意到沙正阳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似乎是有些惊讶,还有点儿困惑,当然似乎还有点儿若有所悟的感觉。

    “哦,是这样啊,夏侯书记知道了?那好,行,省委和市委的决定我个人当然坚决服从了,学习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我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说实话我还没有去过省委党校学习过,能有幸参加,求之不得啊,……,谢谢姚部长的关心,到时候我再来您那儿汇报工作,……”

    “……,哦,要到冯书记、杜市长和叶书记那里去,集体谈话?就我一个人?哦,我们这一批四个人,那好,什么时候,明天上午十点,我记下了,……”

    放下电话,沙正阳表情似乎还有点儿怔忡,许红菱悄悄的看了一眼,这才小声的问道:“你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什么时候去,多久?”

    “三个月,星期天下午报到,星期一正式开班。”沙正阳的语气里好像没多少情绪,他还在思考这件事情带来的种种。

    在从嘉州回来的时候,林春鸣轻描淡写的和他提了一下,说他和茅向东有过沟通,但结果如何,他也无法断言,直说汉川省委那边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应该说这样一个安排是非常合理且合适的,既然自己要走,那么太过突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联想,而有三个月的缓冲,无论是自己这边,还是宛州市委那边,都可以从容的安排了。

    看来钟广标那边可能也和省委组织部那边接触了,或者是通过尤万刚,或者是另外渠道,总而言之,正在按照一条常规的路径推动着。

    既然确定了,沙正阳反而不纠结了,心情似乎也一下子畅快了许多,甚至体现在了脸上。

    “这么说你这一去恐怕就不会回来了?”许红菱冷冷的看着沙正阳,“你好像很期盼着这一天,好逃离这里?”

    沙正阳被许红菱的话给逗笑起来,“红菱,我记得你早就问过这个问题,我也很坦率的回答了你啊,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但我个人觉得可能性比较小了,我这个人很实诚的,不说假话,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真话。”

    许红菱无言以对,的确,沙正阳早就说了,当然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确定性,本身这些问题就有太多变数,就像他刚才说的,还不是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去哪儿?”许红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换了一个县长来,还能这么愉快自在的相处了么?许红菱觉得很难了。

    “放心吧,不会走太远,不出省。”沙正阳回应了一句,“或许去省里,或许到企业,皆有可能。”

    “你这一走,把我们几个扔下怎么办?”许红菱的语气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充满了自怨自艾。

    沙正阳扑哧一声,嘴里的水差点儿喷出来,桌上那本《数字化生存》是他才买回来细细回味的。

    “红菱,你这话歧义太大了,别人听了可真要出事儿呢。”

    “哼,那不是咋地,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这一走,我和美芙还不得打折铺盖卷儿走人?”许红菱振振有词,“你要不给我和美芙一个交代,那我们就要……”

    “就要怎样?污人清白,或者向纪委举报我?”沙正阳似笑非笑,“我好像在哪方面都敢拍胸脯,不怕人告吧。”

    许红菱当然是开玩笑,但是流露出来的担心却也并非毫无来由。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二节 选择,挑战

    到市委的集体谈话显得波澜不惊。

    除了沙正阳外,还有另外三人,都认识。

    市林业局局长周素林,熟人;市地税局局长齐鹏飞,原来是财政局副局长,夏侯通到真阳后,齐鹏飞接任。

    还有一个是市公安局局长薛向峰,更是熟人。

    谈话结束,沙正阳便直接去了姚立波那里。

    沙正阳能够感受到一些姚立波表现出来的善意,无论对方是处于何种理由,他都不可能对姚立波的姿态没有反应。

    “姚部。”省略一个“长”字,距离就能拉近好几分,沙正阳脸上的笑容格外阳光,看得姚立波也是颇为感慨。

    “来坐,正阳,谈完了?”姚立波亲自给沙正阳泡了一杯茶,让沙正阳赶紧起身道谢。

    “谈完了,做好准备,当三个月的学生,结业了还得要好好写一篇结业论文呢。”沙正阳笑得很开心,“早就想回到学校里去感受回味一下了,没法回大学教室,到党校去也能感受感受差不多的气氛啊。”

    “嗯,有这种心态,那就好,作为领导干部,这一辈子起码也会有好几次去培训的,说句不避嫌的话,怕是好多人都盼望着能多去党校学习培训呢。”姚立波笑着道。

    他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而是到了沙正阳所坐的沙发旁边的沙发坐下,这样二人可以更轻松自在的谈话。

    其实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更注重互动。

    当沙正阳感受到姚立波表现出来的善意之后,立即加以回应,那么姚立波也迅速接收到了这种回应互动,同样也予以回应,那么这种会在今后日子里不知不觉间加深提升乃至巩固的关系就会慢慢沉淀下来,进而形成一种超越了普通同僚的特定关系,或者这就可以归结为人脉关系中的一种。

    而姚立波为什么会对沙正阳表现出善意,那也是因为沙正阳的所作所为符合他的观点和想法。

    或者再说一句直白的话,那就是沙正阳所做的也就是他想要做的,他在沙正阳那个位置上也会那么做,而现在沙正阳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所以有某种特定的代入感,甚至满足感。

    很多时候这种工作中的情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那是,学习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工作中的所得所悟正好可以通过学习来加以总结提炼来实现升华,另外在学校中也能相互交流,取长补短,为我所用。”沙正阳附和道。

    “好了,正阳,我们俩也就别在这里说这些了,你走了,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县里工作有什么想法和安排,和夏侯书记沟通过了么?”姚立波问道。

    “嗯,考虑到很多工作的延续性,特别是一些重点项目,所以老丁更为适合来暂时主持县政府这边的工作,夏侯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可能他也和冯书记、杜市长汇报过了。”沙正阳回答道:“我这边也和老夏交代了,他也很赞同。”

    县长不在,谁来主持县政府工作也是一个经常要遇到的问题。

    如果时间短,常务副县长主持工作也是可以的,时间稍长,甚至还可能有变动,那么谁来主持工作其实就有着某种特定的含义,虽然这种特定指向未必就会变成现实,一样存在很多变数,但毕竟也是一种可能。

    “那就好。”姚立波点头,“真阳今年的工作任务很重,市里边寄予厚望,带动全市经济增长三驾马车,真阳潜力最大,可不能有耽误,你这一走,还真让人担心呢。”

    “姚部,没那么夸张,地球离了谁都要转,再说了,真阳的产业规划已经基本成型,下一步关键在于执行,如何来更好体现效率,确保我们的产业规划和对投资商的承诺一一兑现,这才是关键。”

    沙正阳的淡然衬托出有些人的狭隘,姚立波心中微微感慨,但是却面色不变,“也不能那么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每个人在特定位置特定时段都能更好的发挥出作用,而集体力量也是无数特定个体集合而成的。”

    “是啊,所以缺一两人影响不大,我相信真阳今年的发展不会有什么影响,姚部您就放心吧。”沙正阳沉吟着道:“尤其是我们真阳班子里边很有一些出类拔萃苦干加巧干的干部,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真阳去年也不可能取得这么突出的成绩。”

    觉察到了沙正阳想要表达的意思,姚立波笑了起来,“嗯,我知道,真阳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肯定是和一批优秀干部的努力分不开,正阳你来也就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吧?”

    被姚立波点穿,沙正阳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的道:“人家殚精竭虑,不辞辛劳,干出了成绩,我当然要向组织如实反映,不说有功当赏,起码也要让组织知晓吧?不是提倡要在干部提拔晋升的时候要优先考虑德能勤绩各方面都表现突出者么?”

    姚立波嘴角带笑,手指轻点:“你啊你,正阳,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啊,嗯,说说吧,又要介绍哪位干部的优秀事迹?”

    沙正阳也没有客气,把方东升和赵建波的工作表现做了一个汇报,这也是年前他在叶和泰那里汇报工作时所说的,说得更加详细,具体到了一些工作细节上和成绩的取得上。

    姚立波听得也很认真,甚至还专门拿了笔记本来做了一些简要记载,以示重视。

    这个姿态很难得了,推荐干部历来都是县委I书记的权责,但并不是说县长就没有这个权力了,对于在工作中表现突出的,一样可以就事论事,对组织谈自己的看法,这是沙正阳一直坚持的。

    至于说夏侯通怎么来看待这些,沙正阳也相信对方不至于这么浅薄狭隘,尤其是在自己都要离开的情形下,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当然,沙正阳也从未指望自己在叶和泰和姚立波这里推荐一番,方东升和赵建波就能马上获得提拔重用,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说,于公于私,他都要把工作做到,这是做领导干部,也是做人的本分。

    *******

    从姚立波那里出来,沙正阳就陷入了一种有些飘忽的状态中。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去何处。

    县里边的工作他已经很快就安排完了,事实上在春节期间他已经考虑过很多,而县里边的各种事务对接也早就有安排。

    夏侯通的表现倒是很平静,既表示了意外,但是也觉得时间不算长,影响不大,沙正阳也看不出来对方是否已经知晓自己这一去可能不会回来了,但起码人家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丁希慎那边倒是觉得压力有点儿大,但沙正阳应该从去年年末开始就有意识的和对方一一交代对接,所以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当时丁希慎还很有点儿纳闷儿,沙正阳的理由就是原来丁希慎一直在分管经济工作,经验丰富情况熟悉,所以要和他多商量,对方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现在丁希慎应该是明悟过来了。

    “怎么突然想起走我这里来了?”焦虹是从工厂里赶回办公室的,看见有些意态萧索的沙正阳,颇感吃惊,“怎么了,正阳?”

    “嗯,也没怎么,就是要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三个月,后天报道,星期一正式上课。”沙正阳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玩弄着,随口道。

    焦虹心一震,手也微微一抖,端着的茶杯险些荡出水来烫着自己,转过头来,看这着沙正阳:“这一去你就不会回宛州了?”

    “嗯,基本上不会回来了。”在焦虹面前沙正阳当然不隐瞒什么。

    “那去哪儿?”焦虹目光流动。

    “应该是去长河能源,我觉得我可以去尝试一下挑战极限,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很赞同,觉得那是个烂泥潭,婵姐也是这个意思,说不如干脆就辞职,来担任东方红集团的董事长,指挥东方红再来一次巨轮出海。”

    说实话,沙正阳内心也并非没有心动过,以东方红现在的体量,他有信心有把握在十年内把东方红集团打造成为中国的雀巢和百事,创造出更多经典食品品牌。

    宁月婵之所以希望沙正阳回来继续掌舵,是因为沙正阳在去年十月份就提出了东方红集团要考虑进军奶业,并将其作为未来五年里东方红集团最重要的重头戏,甚至超过矿泉水和茶饮料,这一点也在东方红集团内部形成了共识。

    这一块原本宁月婵希望高柏山来接手负责,但是沙正阳否决了高柏山,认为高柏山更适合在稳扎稳打,而奶业这一块在开创局面时不适合高柏山的风格。

    沙正阳更看好宁月凤,但宁月凤却在茶饮料这一块上无暇分身,所以宁月婵就只能考虑自己亲自上阵来负责奶业这一块的开局。

    现在她已经把东方红酒业这一块最重要的板块全权交给了毛国荣来负责,自己开始在奶业上布局,加之还要统揽全局,她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三节 金口一开

    宁月婵深知沙正阳对奶业这一块的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对整个东方红其他任何一个版块。

    如沙正阳和她所说的那样,奶业,包括液态奶和奶粉两大板块,会在未来二十年里成为食品行业中的一个风向标,东方红能不能成为未来中国食品行业老大,能不能成为国际食品行业中的巨头,一根重要的支柱就是奶业。

    而相比之下,白酒产业针对市场群体相对较小,矿泉水和茶饮料消费群体变化太快,唯有奶业这一块一旦站稳,在消费者群体中形成固定心理模式,消费者群体便不易改换门庭,当然,这也要求奶业这一块在品控和品牌塑造上有更高的要求。

    一句话,沙正阳对奶业的看重程度是前所未有的,这也让宁月婵不敢轻忽,所以才想着让沙正阳回东方红来掌舵,她自己亲自去抓奶业这一块的开局。

    只不过宁月婵也知道沙正阳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也只是一种奢望,除非沙正阳出了什么不得不离开体制内的问题,那才有此可能。

    “正阳,说实话,我和月婵的观点是一致的,那与其到国企那种人浮于事,成天忙于勾心斗角扯皮内讧的单位上去白白浪费光阴,你还真不如回东方红来,我相信你回来,大家都心服口服,而且东方红又可以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

    焦虹也忍不住道,虽然她也知道沙正阳不会接受。

    “虹姐,你不用把我推那么高,东方红各项业务已经走上正轨,现在也就是奶业这一块,需要尽快启动,未来我国国内的乳业市场相当大,市场前景空前,所以我才有些着急,可以说真正在国际上做强了的食品品牌,基本上都和乳业这一块有些瓜葛,而我们坐拥国内这样庞大一个亟待开发扩大的内需市场,没有理由不做好。”

    沙正阳对大家都希望他回东方红还是很感动,这说明自己在东方红的布局还是成功的,没有谁打翻天印,无论内里情况如何,起码在对待自己问题上,大家观点意见是一致的。

    “你不回来,月婵又要亲自去负责乳业这一块的开拓,谁来通揽全局?”焦虹皱起眉头:“而且东方红投资这边其实也是月婵在负责掌舵,真的有些应付不过来啊。”

    这也的确是一个问题,沙正阳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突然间心念一转,“虹姐,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三洋若斯这边既然已经走上正轨,我想是不是可以物色一个合适人选来接你的班,你回东方红,负责全局和投资这一块?”

    焦虹一惊,她以为沙正阳是在担心什么,所以试探自己,但是再一看沙正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有些多心了,心中一暖,不至于如此。

    摇了摇头,焦虹笑着道:“正阳,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你要考虑一点,东方红集团现在最大股东还是红旗村,还有东方村,月婵应该是除开你之外最合适的总经理,如果说投资这一块我可以管,但统揽全局还是你或者月婵更合适。”

    沙正阳明白焦虹的意思,自己不用说,宁月婵相对于红旗村和东方村都算是土生土长自家人,焦虹就要略微隔了一层了,虽然这种关系正在随着东方红集团的不但扩张而日渐淡化,但是不容否认依然存在。

    焦虹何等精明的人物,原来也曾经在体制内干过,自然清楚这里边的底细,所以才会拒绝这个建议。

    沙正阳也觉得头疼,他不可能回东方红集团,但是也知道现在东方红集团经历了前三年的快速发展之后,这两年又迎来了一个稳定发展期,但下一步又该是昂首奋蹄了,乳业这一块决不能置身事外。

    想想前世中伊利蒙牛大战多么令人心潮澎湃,再看看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之后国产乳业的万马齐喑,外国奶粉品牌在中国市场的扬鞭策马,就让人难以忍受。

    东方红如果能够在乳业这一块站到自然堂或者趣味这两家企业的现在在市场上的地位,那么坐实国内食品行业的龙头老大地位就再无任何人敢质疑了。

    “虹姐,如果是这样,我想你直接从三洋若斯出来,接管东方红投资,另外更主要精力还是协助虹姐去抓乳业这一块工作,就像当初我们刚开始打天下的时候一样,全力做好乳业这一块,一定要把乳业这块市场打下来。”

    沙正阳思考再三,才这样决定。

    “但三洋若斯这边,怎么办?”既然沙正阳都要离开宛州了,焦虹对三洋若斯也没有太多留恋之处,但三洋若斯毕竟是东方红集团这边的一块大资产,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沙正阳其实也一直在考虑,谁来接手这一块。

    焦虹离开,而东方红体系内对家电这一块并无特别熟悉的人手,实事求是的说焦虹在这一块上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这一点上焦虹都和沙正阳也说起过,说自己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但现在谁来接这一块?

    仰起头思索,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在同行业内挖角,就像当初自己把段庸铭从霸王电子挖来一样,当然挖段庸铭是要请他来自己当老板,自己是从宛州产业发展的角度来考虑,而现在挖人则是要为三洋若斯的发展打好基础。

    三洋若斯的战略发展主导权其实仍然是在东方红这边,三洋更多的还是作为技术入股确保其市场领域地位这一角度来考虑的,但不容否认三洋入股若斯电器,的确很大程度弥补了若斯电器在技术储备和经营管理上的短板。

    大家电产业不比白酒或者饮品这一类的快消产业,也不像华峰电器那样较为简单且是新市场那么还处于蓝海阶段,那是一个真正的红海,要想在竞争中生存下来,质量品控、营销、成本管理、技术研发,乃至战略定位,这些缺一不可。

    多少红极一时的企业都是在某一方面出了问题,然后灰飞烟灭,未来的三洋自己也是如此,甚至连收购三洋的东芝也一样栽倒在这些问题上。

    连焦虹自己都说,她这两年跟着日本人学了不少,起码明白了一家现代化企业经营管理体系应当从哪些方面来建立,受益匪浅。

    实际上沙正阳也看好过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现在还风光无限,根本不可能考虑自己的邀请,要等到他彻底落魄之后,或许能考虑自己这边的邀请。

    “虹姐,我看这样,你和三洋那边商量一下,你暂时离职,让三洋那边的人临时负责,我觉得对我们东方红来说,食品行业始终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所以乳业这一块重要性要胜于家电这边,所以你还是要过那边去。”沙正阳最终拿了决定,“临时性授权给三洋方面,时间一年半到两年,届时我们再来考虑。”

    “为什么要一年半到两年,这里边有什么缘由么?”焦虹很是惊讶。

    “嗯,现在一时间还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沙正阳没法解释,只能敷衍过去。

    好在焦虹和宁月婵他们这些人已经习惯了沙正阳的神秘做派,每一次沙正阳做出一些古怪决策时,大家都要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每一次最终都能证明对方的正确性,久而久之,对这种别出心裁的决定,大家也就适应了,或许这就是天才的魅力所在。

    “这么说来,你还是决定要去长河能源这趟浑水里去染一水?”焦虹叹了一口气,“我不看好,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那也该早点儿抽身。”

    “谢谢虹姐的提醒了,我明白。”沙正阳若有所思,“这两年东方红集团正好处于一个稳步发展期,但我估计今年到明年经济可能会迎来一个震荡期,包括国内经济在内,但这恰恰是投资的好时机,除了东方红投资外,其实虹姐你和婵姐他们这些个人也可以考虑这一块来运作一下。”

    焦虹和宁月婵他们这些高管在东方红集团中持有相当的股份,这些股份如果质押出来,也能获得一笔资金,在沙正阳看来,97年到98年这是全球难得的经济震荡期,无论是投机,还是投资,都是绝佳良机,这一点上沙正阳已经早早就和雷霆以及雷亚文他们说了,他们都已经开始在香港和伦敦、纽约等地物色团队,准备在建仓大干一场。

    对沙正阳的信心来源于92年时候沙正阳给雷霆和雷亚文狙击英镑的建议。

    那一次让雷亚文印象极为深刻,沙正阳的敏锐精准判断让雷亚文一帮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那一次之后,沙正阳再无任何建议,也让雷亚文他们极为不解。

    甚至在华泰空调项目建设期间,雷亚文也借住宛州期间屡屡和沙正阳谈及此事,也让沙正阳不胜其烦。

    不是沙正阳不想挣钱,而是他不是计算机,能储存所有信息。

    事实上他能勉强记得住的也就是那么聊聊几次,97——98亚洲金融风暴,2008年的金融危机,国际国内市场的几场大股灾,他也有些模糊,要在某个时间节点上突然被触发记忆可能才能想起来。

    甚至连92年狙击英镑那也是因为索罗斯这个家伙太有名了,在98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一战成名,前世中沙正阳闲来无事,去看了索罗斯的简历,这才知道还有一场92狙击英镑迫使英国央行退出欧洲固定汇率机制这一事儿,这才给了雷亚文他们那一次建议。

    不过现在自己既然要离开地方上,甚至还有三个月时间去党校学习,下一步更是到企业上去,沙正阳心思也难免就有些活泛了,当雷霆和雷亚文去年下半年顺口又提起了92年那场汇市上的“经典故事”时,沙正阳终于开口了。

    这一开金口,立即让雷亚文他们振奋莫名,而沙正阳给出的一些观点看法,他们也立即聘请了专门的专家进行了分析,虽然众说纷纭,但也绝非毫无道理,而这恰恰才是投机的理由。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com。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com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四节 报道

    对于像雷氏家族这种在香港略有底蕴的家族,要找到一些具体的操盘手并不难,关键在于能不能看清大势。

    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不清大势,再多的资金投入在海量的资本流动下都只能是螳臂当车灰飞烟灭。

    而在雷亚文和雷霆他们看来,恰恰就是沙正阳能看清大势。

    92年借助索罗斯狙击英镑一战,雷亚文和他几个朋友小有斩获。

    但是当时限于资金和信任度的问题,也只能说是略有所得。

    而沙正阳在随后五年里再无半句评点,也让沙正阳在雷亚文他们心目中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雷亚文一直怀疑沙正阳背后有人,而且是大人物,否则难以解释沙正阳为什么能精准的窥测出英镑脱离欧洲固定汇率机制这一堪称大海捞针的时间节点。

    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分析研究体系来为其提供信息情报,谁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是雷亚文几个搞金融的朋友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并给了雷亚文建议。

    而沙正阳平步青云的仕途升迁之势也更强化了雷亚文的这一看法。

    哪怕你沙正阳再有本事,可国内的这种论资排辈的政治生态决定了你破格提拔可以偶尔为之,但绝无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但沙正阳就打破了这个规律。

    除了沙正阳背后有人,甚至极大可能性是中央有人,似乎很难解释得清楚为什么沙正阳在这几方面都能有特殊的造化了。

    雷亚文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沙正阳是不是某些大人物的白手套,但是这几年里沙正阳并无其他动静,除非沙正阳避开了他们而另有安排。

    只是沙正阳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还在下边打磨资历,雷亚文也只能承认自己看不穿这一切了。

    不过雷亚文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只要沙正阳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就好。

    华泰空调项目既可以作为沙正阳的政绩,同时又能为雷氏家族进入内陆市场建立起一个桥头堡,这对双方都是有益的,自然皆大欢喜。

    但雷亚文更感兴趣的还是在股市汇市上的这种翻云覆雨。

    所以他也下意识地询问沙正阳有无资金也来玩一把,他愿意无偿接受,大家集合资金在一起来玩这一场。

    原本沙正阳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雷亚文的提醒还是让他怦然心动了。

    左右98金融危机是谁也躲不过的,自己带来的蝴蝶翅膀煽不动这个大势,东南亚乃至香港、韩国和俄罗斯的羊毛始终都是有人要来剪的,何必非要忸忸怩怩的不好意思下场伸手?

    对金融投机沙正阳本来是一直不太认同的,当然明知道地上有钱不去捡,那就不是明智而是傻了,所以适当的玩一把,见好就收,未尝不可。

    对于沙正阳的提议焦虹颇为好奇,她印象中好向沙正阳从未在这方面有过建议,更多的还是认可在实业上的投资,而这种玩资本游戏,那就有些出人意外了。

    “正阳,我的理解你是说我们个人投资?不是东方红投资?”焦虹试探性的问道。

    “嗯,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质押部分你们在东方红的股权,腾出资金来试一试水。”沙正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建议有些颠覆自己以前的人设了。

    “我没听错?”焦虹似笑非笑,“搞投机,不是投资?”

    质押股权来贷款运作,显然不是投资而是投机了。

    “嘿嘿,虹姐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只要虹姐信得过我就行。”沙正阳笑了起来。

    “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这也太让人意外了,正阳你好像这段时间性情大变啊,和原来大不一样啊。”焦虹忍不住道。

    性情大变?沙正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要没兽性大发就行,“好了,就说到这里吧,到时候我也会和婵姐、柏山以及宁月凤它们说说,信得过我的话呢,就试一把,权当游戏吧。”

    “你可是说得轻巧,游戏?关系我们身家的游戏,几百万上千万的游戏,谁玩得起?”焦虹没好气的道:“我和月婵倒是孤家寡人,人家柏山和月凤都有一家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的大心脏,无所谓?对了,你个人问题还没有半点考虑?你究竟在想什么?”

    焦虹的话一下子就让沙正阳眉头皱起来了。

    这可真的是一个难以回避的话题,宁月婵和焦虹她们都很关心,而自己似乎也的确该确定了。

    顾湄貌似很合适,而且也和自己跨越了那道界限,但是他却感觉好像顾湄有些说不出的心事,要去读研似乎更像是一个借口。

    只是对于顾湄他又没有其他的渠道来了解,齐瑞芬那边现在也知之不多了。

    如果不是顾湄,还能是谁?

    卿箬笠?看起来也很合适,问题是自己即将离开宛州,这段若有若无的感情,还能延续下去么?

    还是那个一时激情绽放的纪美芙?

    可能么?

    *********

    省委党校在汉都市西北角的莲池公园旁边,占地面积不小,而且交通也十分方便,16路、99路公交车,以及3路无轨电车尽皆以莲池公园为起终点站,而45路和172路公交车则要过这一站。

    沙正阳前世中也两度到省委党校学习,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2004年以后的事情了。

    当时刚晋升副处级,就到省委党校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晋升培训。

    哪像今世,自己在副处级职位上时间太短,甚至就没有来得及到省委党校来培训,就已经升为正处级了。

    照理说这有些不合规矩,一般说来从正科级到副处级这个坎儿迈过去,无论如何都应该要到省委党校学习,但沙正阳在汉都这边的副处级只待了很短一段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就调到宛州去了。

    到了宛州之后在市委办副主任和经开区副主任位置上都是如打仗一般,忙的脱不开身,市委组织部那边也是一推再推,最终结果就是晋升了正处级,才发现副处级这个级别上的培训都尚未来得及搞。

    这一次也终于轮上了,也算是一个弥补。

    一个未曾到党校培训过的干部,绝对是一个难以上进的干部。

    沙正阳本来是想打个的过来的,但是想到还带着一些换洗衣服,而且就在车上搁着,所以想了想还是就直接开车来了。

    他打算就是把东西放着,然后把车开走,在附近找个方便合适的地方停着,免得停在学校里太刺眼。

    今天下午就是一个报道,也很简单,甚至都没有要求今天晚上必须要在党校里住,只是要求明天早上九点半必须要准时到校参加开班典礼,届时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茅向东会亲自到场讲话。

    沙正阳提着包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按照报道要求是下午两点半到五点,过时不候。

    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报到结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一排长条桌前,其中基本上都应该是党校行政人员。

    行政大楼一楼面前是一个很宽敞的坝子,一根高耸的旗杆上国旗迎风招展,再往后是一排停车位,紧邻着绿化带,侧面则是一排展板,应该是介绍党校的近期活动。

    据沙正阳从姚立波那里了解到这一批为期三个月的能力提升班一共有三个班,七十五名。

    和以往每班四十人的大班制不一样,这一次的培训因为时间比较长,所以采取小班制,每个班仅有二十五人,基本上都是以全省各区县的书记区县长为主,当然也包括副省级城市的一些区副职,这一批人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其余的就是各地市的市地直机关部门的一把手,也有少数是省直机关部门单位和企业正处级干部。

    因为宛州四个人中只有沙正阳一个人是区县书记区县长,姚立波还专门向省委组织部书面作了解释,阐明了原因。

    省委组织部这边的意见也很明确,这一期主要是以提升经济工作能力为主,所以才会要求主要以区县书记区县长为主。

    沙正阳一走近那一排条桌,立即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单从年龄上来看,沙正阳却对是符合先前那一大帮子来报道的县处级领导们的秘书身份的,但是从沙正阳步伐气度中他们就能看得出来,对方绝对不是秘书之流的角色。

    这些人长期在省委党校里和来自各地各行业来培训的干部打交道,早就练出了一双双火眼金睛。

    可以说瞟一眼,就能大略看出你日龙日虎还是只能骑抱鸡母的角色。

    沙正阳走过来的气势就已经一干人明白这是亲自来报到而不是不少自己不来让下属来帮着报道的秘书角色。

    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目光汇聚,但沙正阳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三班标牌下,看了一眼报道签名册,寻找自己的名字。

    “这位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旁边两个老师同时出声。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五节 室友

    沙正阳在三班。

    三个班,第一班是省直机关和汉都市的干部,第二班是汉西地区为主,武阳、秦都、昭阳、涪岗、安襄五个地市,三班则是以汉东和汉南地区为主,但是已经把嘉州市所属的老嘉州、夔塘和通河排除在外了,只有宛州、郧州、巴原、蒲池四个地市。

    另外就是还有一部分省属企业和高校的干部也安排在了二班和三班。

    这种打乱了安排其实也是省委组织部的一种考量,一方面有利于地方干部和省直机关部委、省管高校和企业在学习中多交流,另一方面也能使学习培训能够从多角度来使得干部们得到培养锻炼。

    所以沙正阳目光在三班的花名册和签到簿上寻觅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周围工作人员和老师的关注,当然还有一名来参加培训的学员也颇为好奇的观察着沙正阳。

    听得站在条桌背后的两名老师兼工作人员问自己,沙正阳展颜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容格外阳光,“我姓沙,分在三班,来报道签到。”

    沙这个姓不是大姓,三班只有沙正阳一个人姓沙,所以教师立即的找到了沙正阳的名字。

    这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老师,穿着一件半新旧的浅咖啡色的夹克,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他旁边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眼镜男,但看上去二人都很精神。

    找到了沙正阳的名字,而后边备注的一栏也把沙正阳的情况介绍得很清楚,宛州市真阳县委副书记、县人民政府县长。

    再看看他的出生年月,足以让无数人扼腕,才28岁都不到的年轻县长,其年轻程度能让人发狂。

    上下打量了一下沙正阳,三十出头的老师心中暗叹一口气,这就是分在自己作为辅导员的班上了。

    之前他就在花名册上看到了对方的年龄,觉得简直比不可想象。

    28岁的正处级干部有没有?如果仔细找一找,在企业上,在省直机关里或许找不到,但是三十岁左右的估计还是能找出那么一两个来的,但是绝不可能是在基层区县担任区县长。

    处级干部和处级干部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省直机关甚至就是省委党校里边处级干部也不少,企业里更多,年轻的也还是有,但是不是说你在这些部门当个正处级干部,就可以胜任区县的县长书记了,那是两个概念。

    你省委党校某个处室的一把手也是正处级,但你说你和一个区县的书记县长能一样么?肯定不能。

    哪怕是让你下去挂职锻炼,甚至有心提拔重用,估计都会先让你干个副书记副县长这一类职务打磨打磨,真要直接把你安在书记县长位置上,特例的可能性都几乎没有,除非有其他特殊原因。

    “你好,沙县长,请在这里签字,嗯,这边领取寝室钥匙和生活用具。”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感叹归感叹,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在党校也见惯了太多了领导,哪怕沙正阳的确像一个妖孽,但他也能理性应对,“我是谭宗汉,是你们这一期三班的辅导员。”

    “你好,谭老师,这一次就要给你添麻烦了。”沙正阳赶紧放下正准备签字画押的笔,和对方握手。

    “这一位是肖国伟肖老师,如果我不在,就是他负责处理班里的事物。”谭宗汉又把旁边的瘦小眼镜男介绍给沙正阳。

    又是一阵寒暄,谭宗汉这才给沙正阳介绍情况。

    三个班,七十五名学员,沙正阳分到了208房。

    都是两人一间,应该说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脸盆,新的毛巾、牙刷、牙膏、香皂以洗发水、浴液,另外还有一把衣架。

    沙正阳看了一眼208房,自己的室友是省计委的晁汉忠。

    晁这个姓也很少见,所以沙正阳一下子就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按照常理,三班是没有省直机关的,但是为了加强各部门各单位学员的熟悉,所以这一次寝室安排专门是打乱了各班的分配,就是要让大家相互之间更熟悉。

    “谭老师,肖老师,谢谢了。”沙正阳接过钥匙和学员证已经一叠饭菜票,连声道谢:“那我先过去收拾房间去了,嗯,今晚不会点名吧?”

    “今晚不点名,但是明早九点钟会现在寝室点一次名,然后统一整队到礼堂里举行开班仪式,除了你们这一期的正处级干部能力提升班外,还有一个班的厅级干部的轮训班,将会合在一起开班。”谭宗汉介绍道。

    “哟,和领导们在一起,那肯定得沾光了。”沙正阳又笑了起来。

    “你们也都是领导,都一样。”谭宗汉也觉得沙正阳这个年轻人说话挺风趣,既不像有些年轻干部那么敏感,也不像有些人骤登高位那么桀骜和咄咄逼人,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角色。

    “那行,我就先过去了,不过还是先请个假,有可能晚上会不回来住,我难得回来一趟,有些私人事情要处理,所以先请个假。”沙正阳还是很懂规矩,把程序走到不为错。

    “嗯,今天不用请假,明早记得准时点名就行了。”谭宗汉和肖国伟对沙正阳又多了几分好感度,起码人家是十分守规矩的。

    按照老师的介绍,沙正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该去的宿舍楼。

    四层楼,看样子应该是新修没几年,这个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沙正阳直上二楼,找到了208,门已经开着,里边传来声音,看样子是在打电话。

    “行了,三个月时间而已,一混就过去了。”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没什么大不了的,领导安排来就来呗,服从组织安排,……”

    “不说那些了,不是我认命不认命,我有什么想不开?”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度,“我有心理准备,好了,是祸躲不过,我受得起,……,挂了!”

    放下电话,抬起目光,一眼看到了正准备进门的沙正阳,略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室友会这么年轻,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举步过来,伸出手来,“你好,晁汉忠,你是沙正阳吧?”

    “对,沙正阳,咱们一个寝室,以后三个月就要同室而居了啊。”沙正阳也落落大方的放下收中包,和对方握手,“晁哥在省计委?”

    “嗯,省计委矿业能源处。”晁汉忠是一个黑瘦汉子,四十岁左右,一头板寸,很有威势,不过感觉有些萧索的味道,气色不是很好,“早就听说过沙县长的名字了,好像是咱们全省最年轻的县长呢,我原来听小苏说起过,……”

    “小苏?”沙正阳一愣之后也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说苏伦康,“康哥在省计委的时候我们打交道多一些,宛州翠屏机场项目也帮了我们宛州不少忙。”

    “嗯,小苏和沙县长一样啊,前程远大,现在都到省政府那边去了。”晁汉忠话语里不无感慨,甩了甩头,似乎想要把一些烦心事儿甩掉,“小苏已经是年轻有为了,没想到沙县长比小苏更年轻,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情何以堪啊。”

    “晁哥说笑了,我哪儿能和位居中枢的康哥相提并论,偏远野地里当个县长,那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沙正阳谦虚道:“晁哥如果看得起,就叫我正阳就行,晁哥在计委里边,没准儿日后我们有求于晁哥的地方多了去呢。”

    晁汉忠终于笑了起来,点点头,“那行,我就托大喊你一声正阳了,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不注意得罪了,正阳也别见怪。”

    “晁哥说哪儿去了,您说老大哥,见多识广,我是乡下孩子,啥都不懂,你有啥说啥。”沙正阳开着玩笑,顺手把包放下,拿出一包中华,递给对方一支。

    “戒了,不抽了。”晁汉忠不无留恋的看了一眼沙正阳递过来的香烟,摇摇头,“抽了十多年,没想到四十岁了还来戒烟,可家里人都看不惯,所以干脆戒了。”

    “戒了最好,抽烟有害无益,年轻时候抽烟是觉得洋盘风光,年龄大了就会觉得那是累赘负担了。”沙正阳点点头,“我读大学时也抽了半年,但烟瘾不大,一毕业就戒了。”

    “嗯,早戒早好。”晁汉忠也没想到居然也会遇到一个戒烟的伙伴,有些感慨,“我现在正处于煎熬期,就怕寝室里也来一个抽烟的,正好正阳不抽烟,还是戒掉了的,可以帮着督促我,若是我要抽烟,正阳可要毫不留情的帮我掐掉。”

    沙正阳笑了起来,“行啊,晁哥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不会客气啊,我也不喜欢别人在寝室里抽烟,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啊。”

    两个人都有点儿乐了。

    “晚上,晁哥有没有安排?如果没安排的话,我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要不一起?”沙正阳觉得晁汉忠这个人性格不错,有点儿意思,主动邀请。

    “不了,我晚上也有一些私人事情要处理,嗯,开学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晁汉忠摇了摇头。

    沙正阳感觉晁汉忠可能是真有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勉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节 闲暇之余,业余玩票

    党校是一个熔炉,是一个舞台,一个平台,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一个邂逅咖啡厅,当然前提是你既要有心,也要有缘。

    绝大部分人来党校,提升自己能力是一方面,但实话实说,到了这个层面,人的思想道德素质也好,基本业务能力也好,都大致定型了,很难说两三个月的培训就能让你脱胎换骨,更多的是在一些具体方面能力的完善和提升。

    当然如果在整个工作过程中,一直有这种持续的分阶段性的培训学习,你又能认真对待,起码能让你在工作中不至于掉队。

    除了学习外,党校更是一个平台加舞台,提供给大家交流互通。

    每个人的履历经历都不一样,有些人在企业,有些人从基层起步,还有的人一直在省直机关,各人侧重甚至强项优势也不尽一致。

    所以坐在一起三个月,学校也会为他们提供多场交流的机会,同时日常学习生活中也会有无数沟通对话的时候,能让大家在这个过程中取长补短,扩展见识。

    可如果你抱着来混日子,打发时间的心态来度过这三个月,那你也会在学习结束时感觉到意义不大,一晃就过去了,更像是一场休假。

    真正的有心人,他们会利用这样一个机会,不断充实提升自己,同时还会在各种学习活动中寻找碰撞点和闪光点,以期获得更多,这甚至已经成为他们的惯性思维,下意识的就会去寻觅这种机会。

    沙正阳觉得或许自己不必要刻意去那么功利,但是白白浪费三个月时间那又是不能让人接受的。

    毫无疑问这个学习机会肯定和林春鸣给茅向东打了招呼有一定关系,对于自己来说,把握住这个机会,制造闪光点,同时也要寻觅属于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

    沙正阳抵达科曼斯庄园时,已经是六点过了。

    老远就看到了雷霆的虎头奔停放在那里,除了雷霆的虎头奔外,还有东方红的几辆虎头奔,几乎成了虎头奔的大聚会。

    科曼斯庄园是位于汉都北郊的一处私人园林。

    说是私人园林,有点儿美其名曰的味道,其实就是一个原来的破产企业的旧厂房,圈出来一小半,分隔开来,然后重新开了一道门,这一部分拆卸了一部分,然后维修了一部分,再进行了装修。

    因为这处厂房背后有大量种植了二三十年的老树,既有银杏、水杉这类较为贵重的树木,也有诸如松柏这一类的常见树种,错落分布,经过一番修整规划之后,竟然很有一些独到的味道。

    沙正阳知道这家科曼斯庄园其实就是所谓会所的前身,几年后,这一类的会所文化泛滥之后,各种风格的所谓私家会所就开始星罗棋布的出现在汉都,要等到2014年以后才会慢慢黯淡下去。

    名义上是私家会所,但其实本质还是以营利为目的的高档餐饮娱乐场所,当然藏污纳垢者也不少,或者再冠之以所谓能结识各种人脉或者商业资源的所在,但其实更多的还是自我吹嘘,吸引土鳖们上当受骗花钱撑面子的手法而已。

    也不想想,真正的人脉或者商业资源是你能通过在这里吃几顿饭,搞几场活动就能建立起来或者捞到的,那真的只能说你是或者电视剧看多了。

    这种场合顶多也就是能为你提供一些加深或者巩固的机会罢了。

    从雷亚文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有多么兴奋,只是沙正阳没想到这家伙也从香港飞回来了。

    华泰项目进展很顺利,雷亚文从去年10月份之后就开始委托别人在负责了,自己开始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大业”中去。

    “哟,雷老板,看样子收获不小啊?”沙正阳打趣道。

    “正阳,现在说收获为时太早,不过我们的人从各个渠道的调查和研究都发现,现在形势正在按照你最初和我们说得路径在走。”雷亚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和沙正阳并肩往里走。

    “你们盯住了量子基金?”沙正阳脚步微微一滞,他和雷亚文略微提过索罗斯的敏锐嗅觉,认为92狙击英镑之后,此人还会有大动作。

    “当然!不过不仅仅是量子基金,另外他还有很多同盟者,欧美那边不少人都是他的一致行动者。”雷亚文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们更坚信他们的力量可以成功,我们不过是跟随着喝一口汤而已。”

    “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就行。”沙正阳淡淡的道:“具体如何操作,我相信你们有专业人员来把握,只需要把握好正确的时机就好。”

    雷亚文发现自己时不时的被对方这种胸有成竹的气势所震慑,要知道这是涉及到几千万上亿的资金,如果加杠杆,那就骇人了,但此人始终能表现出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不能不让人心折。

    雷亚文当然不知道沙正阳这是一个重生者的自信,自信他自己带来的蝴蝶翅膀没有那么大能耐改变现在的大势,虽然沙正阳很想能有这种改变大势的能耐和实力,可现实却是还差得远。

    看见雷亚文和沙正阳一道进来,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一群人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这是沙正阳发起的,其目的就是一个,参与到这场盛宴中去。

    既然雷亚文他们已经有专业的团队开始介入,那么沙正阳觉得没理由不让这些还在为财务自由而忙碌的朋友帮一把。

    虽然宁月婵、焦虹、王澍、高柏山、宁月凤这些人都名义上成为了东方红集团的股东,但是那些股份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在东方红集团中立足的一个依靠而非一个单纯的打工者,真正要让他们把股份卖掉拿一笔钱走人,他们都都无法接受,那是他们事业的根本。

    所以沙正阳才想用这种方式来帮他们实现财务自由或者说经济自由。

    东方红集团的股份质押给银行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要找到接受质押的也不难。

    有雷亚文香港这边的关系,所以他们这部分股权可以很轻松的筹集到几千万。

    当然,对宁月婵他们来说,哪怕他们对沙正阳再信任,也不可能这样没心没肺的全部抵押出去,能够质押一半已经是对沙正阳极度信任了,万一沙正阳的判断这一次走眼了呢?

    他们本身就没有打算靠这个来发财,甚至像宁月婵、焦虹和高柏山几人更多的是因为沙正阳的提议他们不好拒绝,倒是王澍和宁月凤对沙正阳的信任,或者说赌性更大一些,更倾向于搏一把。

    “事实上研究出来的理由都很多,要找出正面或者反面的证据都能列出几十条,但是有一点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就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要说东南亚这些国家这些情况都已经持续有多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会爆发?”

    沙正阳很肯定的自问自答:“其中一个十分关键的原因,就是人民币94年经历了大幅度贬值,而且中国无论是在国土资源还是劳动人口,亦或是市场资源和劳动效率,都远非东南亚国家可比的,那么经历了人民币贬值之后,一个巨大的投资洼地形成了,……”

    “整个世界的资本都将流向中国而非其他国家,而东南亚国家原有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所以外资从东南亚撤出进入中国将会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势,如果再和这些东南亚国家现有货币政策因素相叠加,可以想象得到,会发生什么,我们能看到的,那些对冲基金看得到,事实上东南亚那些国家政府也能看到,只是他们没有时间也无力改变了,所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这番话是雷亚文专门记了下来的,几天后他把这番观点转述给了他的几个负责研究的学者朋友,皆以为然。

    饭局上并没有多说什么,雷亚文也知道沙正阳肯定还有话要和其他人说,所以他很知趣的在吃完饭就离开了。

    事实上他来这一趟的目的,除了和沙正阳谈这笔股权的质押的问题外,更多的还是想要从沙正阳“背后人”获得更明确的答复,现在他得偿所愿了,而那笔股权质押只是附带的小问题。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自己也玩一玩?”雷霆看着沙正阳,“这好像不违背你的做人原则吧?不涉及到任何官商勾结权钱交易这类你最忌讳的东西。”

    “我没钱。”沙正阳很坦然,“我是政府干部。”

    雷霆上下打量了一下沙正阳,“没钱我借给你,两千万,怎么样?”

    “我没抵押。”沙正阳不为所动。

    “不要抵押,亏了就当你以前在我这里的感情投资扣除一部分。”雷霆没好气的道。

    “哦?感情投资也可以用金钱来计算?”沙正阳笑了起来。

    “你不需要钱,不代表你家里人也不需要吧?”雷霆反问:“这样,我让正刚来找我借,他不是也有一家公司么?抵押给我,我借给他两千万。”

    沙正阳嗤之以鼻,“正刚那家公司估计两百万都不值。”

    “我乐意,私人借给他,不要抵押又如何?”雷霆蛮横的道。

    86小说手机阅读地址: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七节 要做大事,必先做铺垫

    并不是说沙正阳对钱没有需要,而是对他现在的生活来说,钱没有太大的需要。

    作为一个县长,他私人的开销很少,日常的消费无外乎衣食住行,食住行这三块都基本上没有什么开销。

    吃要么食堂,要么公务宴请,他自己请客的时候少之又少。

    住,现在都是单位的公房,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一旦调离,就要腾出来,所以也不存在,沙正阳在这方面也没有想过。

    当然日后真的需要的时候,肯定也会买房,但那肯定是98年停止福利分房转而推进住房商品化政策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行,就不用说了,县里有专车,甚至还有司机,哪怕自己因私不想用公家车,雷霆的这辆陆巡一直放在自己这里,隔三差五来人把车开出去把油加满,自己使用频率也不高,除了回汉都时用一用,真的没太多用处。

    也就是说,衣食住行四大需要里,除了穿衣自己需要自己花钱买外,其他几样消耗很少,而以自己现在的收入,起码对付穿衣还是没有问题的,好歹去年真阳县的各项指标都名列整个宛州市的第一,自己光是奖金都拿了一万好几,这还没有算市里边单独对两个主要领导考核给的单独奖项,那又是接近一万块,这都是正份儿,干干净净可以见光的。

    沙正阳在经开区也好,到真阳也好,就明确通过各种方式把话递出去了,啥都好说,不收红包不收贵重物品,这是铁律。

    当然他也知道有些时候一些特殊情形下,什么都不收很容易让自己陷入某种孤立状态下,所以他也放宽了要求。

    像一般本地土特产,比如两盒茶叶,两坛土酒,山腊肉或者腊鸡这一类东西他也不会峻拒,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放在县府办,有些时候搞接待的时候就干脆拿出来用了。

    正因为如此,沙正阳觉得自己的生活很轻松,不过他估计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一些变化。

    比如如果回到汉都,自己的开销肯定会大增,而且他不在担任真阳县长的话,那么很多隐形的特权也就会迅速消失,比如没有车和司机了,又比如日常一些公务宴请可能就无法报销了。

    像他如果要邀请晁汉忠吃顿饭,如果好一点也许就会要好几百,这相当于自己一两个月工资,自己如果不愿意拿到县里去报销,这就要自己来对付了。

    当然,如果自己到长河能源去任职,自然而然这种公务报销的权力又会续接上。

    总而言之,只要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单单就个人需求来说,沙正阳觉得自己的工资奖金完全足够了,但如果你要有奢求过高的生活标准,那又另当别论。

    不过就目前来说,沙正阳觉得自己还没有那种欲望。

    沙正阳不缺钱,是指私人需要不缺钱,但是他也缺钱,但是缺的是大钱,缺的是干大事需要的大钱。

    这些钱哪怕不是他私人的,但起码是要能为他所支配的,或者说他通过努力能为己所用的。

    比如能有三五百亿,现在立马投入到一些诸如液晶面板、半导体、芯片等战略产业中去,抢占先机,免得日后不是被人卡脖子,就是被人家赚得数钱手软。

    只是他哪怕是有着前世记忆,现在也一样做不到,还得要通过各种渠道来不断积累和发展,以期未来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

    东方红集团算是他做得比较成功的一环,雷霆的华峰也是自己布子的一点,甚至像自己竭力推动走上另外一条路的段庸铭乃至汉海高科、高升电子、华众电子这一系列企业,都是沙正阳苦心孤诣的布局。

    现在汉海高科这个接纳了脱离了联想已经走上了与前世中那种烟消云散截然不同的路径,它在芯片设计上已经开始步入正轨,而且在从MPEG解码芯片专利授权上获得了高额收益之后,已经具备了更进一步的研发设计甚至进入制造领域的一些实力,在这一点上,现在汉海高科也正在大力招募人才,开始为下一步的壮大做准备,这也正是沙正阳最希望看到的。

    未来中国进口最大的两项外汇支出,一是原油,二是芯片,而芯片进口支出甚至已经超过了原油。

    沙正阳想做的大事有很多,但是现在很多都还是空中楼阁,而做大事需要很多要素,而资金就是十分关键的一个,所以他才会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实现资金的积累壮大,所以他才不会拒绝任何可以实现资金积累的机会。

    就像他也会支持高铎的高远建设和赵一善的众志建设以及杨国福还名不见经传的小煤窑一样,未来中国房地产行业和能源行业会风起云涌,如果说高远建设能变成如同前世中万达或者恒大一样的庞然巨物,赵一善的众志建设能变成太平洋建设那样的超级巨兽,杨国福的小磷矿小煤窑能变成正威国际或者新奥能源那样的巨无霸时,那个时候自己要要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容易很多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沙正阳很清楚自己不是神,哪怕自己再有前世记忆相助,也不可能在每个领域都能大杀四方,那不现实。

    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善用人,用好用足人,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扶持他认为值得一帮的人,帮助他们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无论是结一份善缘也好,日后能志同道合也好,总会要好得多。

    就像牛根生如果没有柳传志、俞敏洪和江南春的支持,当初的蒙牛会不会过关也很难说。

    要做大事,不仅仅是要在体制内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同样也需要从外部借力借势。

    *********

    一眼看到了桑前卫,沙正阳也是大喜过望。

    没想到桑前卫也会在这一批干部能力提升培训班中,只不过桑前卫是在一班。

    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开班典礼就正式开始了。

    前世中沙正阳也参加过多次这种开班典礼,程序都差不多,常务副校长讲背景、目的和意义,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茅向东作重要讲话。

    好在时间不长,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下午两点半准时开课,这种培训班的课程比较灵活,既有四五十分钟一堂的,也有一课需要将好几堂课,甚至十堂八堂的。

    比如课程表上的《新时期下的“三农”工作》就是12个课时,这也就意味着光是这一门《新时期下的“三农”工作》,就要足足学两天,当然,不可能集中学,而是要分成五六天来学完。

    看见桑前卫也提着一大口袋学习用的资料书籍,沙正阳乐呵呵的道:“桑区,没想到我们还要当同学,您这样子是准备要当优秀学员啊。”

    沙正阳是指桑前卫带着几个厚实的大笔记本,显然是要准备作课堂笔记用的。

    “既来之则安之,组织安排来学习,那么就要丢开一切,安安心心的学习。”桑前卫显得很豁达洒脱,“我反正是打算心无旁骛的用好这三个月时间来学习,专门和区里打了招呼,什么时候都别找我,平时我电话都不开。”

    “这么放得开?”沙正阳笑着问道。

    “嗯?莫非你还要分心二用?地球离了谁就不转了?”桑前卫打量了沙正阳一眼,“正阳,你的事情……”

    “我现在来学习,就是这个事情。”沙正阳含笑道:“学完了,也就该有一个结果了。”

    桑前卫立即明白了,点点头,“那就好,只要有结果就好,最怕就是那种悬而不决。”

    “桑区,我也想开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如你所说,我还年轻,也还经得起挫折,怕什么?”沙正阳坦然道。

    “嗯,那就不说了,你心里有底就好。”桑前卫想了想道:“我有个战友也在长河能源集团里,是东神煤业的副总,这个人做事还是比较实在了,嗯,如果有机会,我来搭个桥,你也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行啊。”桑前卫敢开口的,沙正阳当然信得过,几个煤矿并进来,内部还是颇有些不服气的情绪,尤其是在长河石油有限公司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但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随意插手,“不过最好还是等到明确了之后,……”

    “嗯,正阳,你成熟了。”桑前卫满意的点点头,“我还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你没问题。”

    沙正阳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桑前卫的提议竟然是一个小考验,看看自己在政治上是否成熟了,幸亏自己用了太极推手。

    沙正阳有些“幽怨”的一眼桑前卫,桑区,可不带这样的,我可是格外尊重你的啊,你咋能这样耍我呢?

    见沙正阳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样,桑前卫这才笑了起来,“我说的也是实话,不过你考虑很周到,以后条件成熟的时候,你如果觉得有需要再和我联系吧。”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八节 渐入佳境

    党校的学习从第一天开始就让沙正阳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生活。

    中午可以睡午觉,没人干扰,两点钟午睡结束,洗个脸,清醒一下头脑,然后拿着笔记本和资料袋,按照课程安排前往课堂。

    课程的安排也很科学合理,既有小班课,也有合在一起的大班课,虽然没有作硬性要求,但是大家都还是很遵守纪律,一般都是把手机关机,要打电话都是等到下课再出去打,基本上没有上课时电话突然响起的声音。

    第一天的课程很传统,《新时期下如何正确认识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意义》,这是专门邀请了中央党校马克思主义理论教研部一位教授来做的授课。

    下午两堂课,都是这位教授的授课。

    教授的授课内容还是相当具有内涵的,他从建国以来中国共产党执政之后的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央出台改革开放的背景,再到当下中国处于全球经济体系中的特殊地位和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在面临的国际新形势下的新挑战都作了相当精辟的阐述。

    起码沙正阳觉得这位教授还是相当有水平的,准确预言了中国必将加入TO,但是不会那么顺利,而会一波三折,甚至也分析了加入TO之后中国政府将如何在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任务上在产业体系建设上的举措。

    晚上是虽然没有课,但是确实对下午这堂课的一个分班讨论,每个学员都要求用半个小时作书面准备,然后进行发言,谈自己对这堂课乃至教授观点的一些看法。

    这种一边学习一边探讨的方式对于大家都是一级领导干部的学员们来说还比较新鲜,不过经历过几次党校学习的学员们却不陌生了。

    先撰写自己的观点提纲,然后适当加以丰润,最后在交流发言中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即兴发挥。

    那种完全靠秘书来为自己撰写讲话稿的方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你可以简短,你可以只针对某个具体观点,你甚至只反对某一个问题观点,但你必须要有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人云亦云或者随大流。

    沙正阳没有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意思,但他还是就中国加入TO之后在产业结构调整上提了自己的一些观点,有些新意,不过在大家都畅所欲言的环境下,并不显得有多么突出。

    沙正阳回到寝室里时发现晁汉忠一个人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阳台的栏杆上摆着一包未开封的香烟,很显然,这位戒烟者还在和烟瘾作斗争。

    不过一个人独自在寝室里能克制住抽烟的冲动,足以说明这个人的自制力。

    “晁哥,你们班这么早就结束了?”

    “嗯,言简意赅,虽然教授讲得不错,但很多观点也还是都被大家讨论烂了的,你们在区县里可能接触少一些,我们省直机关里这些部门要经常接触到这一类的东西,很多文件其实也就是跟随着形势而变下来的。”

    晁汉忠转过身来,暗下来的天色做背景,让他的身影显得更深邃。

    “唔,也是,我们三班这些学员听了之后倒是觉得很有意义。”沙正阳也不太在意,学员们经历不同,在很多问题上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反应。

    “是啊,现在每天都有新变化,我们都要随时面对新问题,很多东西也就是一些指导性的,还得要结合自己工作实际来。”晁汉忠点点头,“你在真阳当县长,恐怕也不容易,不过我了解了一下,真阳好像这两年在宛州的经济发展增速一直高居榜首啊。”

    晁汉忠的确是去了解了一下沙正阳,毕竟要和自己当三个月的舍友,尤其是对方还这么年轻且有名,了解一下更多的情况也有助于以后相处。

    “还行吧,真阳的条件总的来说在宛州算是不错的,紧邻市区,区位优势大,交通也很方便,现在宛州翠屏机场也选址在真阳,加上市委对经济发展很重视,我们在招商引资上也有一些比较大的举措和动作,吸引了不少外资企业的进入。”

    沙正阳也没谦虚什么,人家肯定是作了了解的,还不如说些实实在在的,“宛州确立了以家电电子和食品产业作为支柱产业,一直按照这个方向在努力,加上本身宛州几大国企改制也比较成功,所以这一块就算是立了起来,加上基数比较小,起点低,所以感觉发展速度很快,但实际上你要和嘉州、汉都这些城市比,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晁汉忠看了一眼对方,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这家伙说你胖,你就还喘上了,你宛州和昭阳、涪岗这些城市比一比也就罢了,怎么就能和嘉州、汉都这些城市也摆到一条线上去了,合适么?

    人家是副省级城市,你就一个地级市,而且经济实力更不可同日而语,居然也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些?

    “正阳,不能那么比,嘉州和汉都那不一样,都是副省级城市,嘉州马上还要直辖了。”晁汉忠笑了笑。

    “晁哥,我知道你肯定心里在笑宛州市不自量力,不过我倒是不觉得。没错,嘉州和汉都的确与宛州差距很大,城市地位也不一样,但在现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就看你敢不敢甩开膀子撸起袖子大干了。看看深圳和苏州、无锡这些城市,91年时候汉都还在苏州和深圳之前,无锡更是位列其后很远,但看看现在汉都早就被苏州和深圳远远甩在身后了,甚至无锡都比汉都GDP略高,如果说深圳是特区,有中央支持扶持,那苏州和无锡呢?”

    沙正阳含笑反问道:“这里边固然有苏州和无锡地处沿海这一优势,但是光是沿海这个优势来作为理由,恐怕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沿海沿海,那么沿海的优势究竟体现在哪里?我觉得沿海的优势主要还是体现在思想开放,思路开阔,能迅速接受新鲜理念和新生事物上,可这些,难道我们汉都和宛州就做不到么?这好像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吧?”

    晁汉忠被沙正阳的话反驳得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也在琢磨沙正阳话语中的道理,但他得承认,对方并非强词夺理或者胡搅蛮缠。

    沿海地区的优势究竟体现在哪里?

    比如基础设施优势,比如区位优势,比如科研教育资源优势,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要说论科研教育优势,汉都恐怕比你苏州、无锡这些城市更有优势,好歹重点大学和央企院所这些也比你苏州无锡多得多吧?但为啥汉都却逐渐被苏州、无锡超越了?

    要论区位优势,宛州地处天下之中,人口乃至劳动力更是丰沛,但别说啥追赶超越,现在比起苏州、无锡这些城市来更是望尘莫及,这难道都是哪些客观条件优势么?

    恐怕沙正阳所说的关键是思想理念,从上至下的思想理念,似乎你地处内陆,天生就该比人家沿海地区慢一拍,天生就该等到人家尝试了,你才去效仿,自己就从未去尝试一下敢为天下先,就这种心态,这种观念,你怎么去领先?被人家赶超似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关键是这些思想观念的决定因素主要还是在干部身上,而干部的思想理念转变还是在各级领导班子身上,这就是所谓的钢班子能带出铁队伍,而班子强不强,关键在头羊。

    “正阳,没想到你倒是把这些问题看得很透啊。”晁汉忠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有些因素并非天堑,关键在于我们的干部,尤其是我们的领导干部,如果成天只是把追赶超越这些话题停留在嘴巴上,却不在思想根源找根子,不在落实执行上下功夫,光是玩嘴皮子,那都是白搭,我们就是天天在党校里学习一样没辙。”

    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而且也在观点上取得了一致,那么接下来的话题就自然更好打开了。

    两个人越说越来兴趣,一直到10点钟休息铃声响起,寝室里灯灭了,二人仍然意犹未尽。

    沙正阳也觉得自己这个舍友挺不错,虽然话语不是很多,但是提的问题或者说的观点都能到点子上。

    晁汉忠是在省计委工作,自然接触的范围也很广,尤其是其负责的能源矿产处这一块,恰恰也就和沙正阳很关心的一些情况有关联,所以也是有意结交询问,这也让晁汉忠有了发挥之地,自然不会保留什么。

    尤其是在对省内的石油和煤炭行业的一些内部情况,晁汉忠也介绍了不少外边人不太清楚的情况,也让沙正阳收获颇多。

    其中免不了也要谈到省里新组建的长河能源集团,晁汉忠也提到了长河能源集团目前形成了上下游一体化机制,有利于加强竞争力,但是几大煤企的加入又让长河能源集团显得有些臃肿。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九节 艰难,把脉

    会议结束了,钟广标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出来,显得有些孤独寂寥,整个身体就像是背负了沉重的包袱,让他有些疲惫不堪。

    明亮的走廊照着他形单影只,他努力的振作了一下精神,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办公室。

    接手越久,越是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巨大压力。

    尤万刚没有骗他。

    对方说他早就想卸掉长河石油有限责任公司(长河石油管理局)党高官、董事长兼总经理(局长)的担子,但是一直未能如愿,一直到省里决定组建长河能源集团之后,这个担子才算是成功的交到了钟广标手上,但之前钟广标一直对尤万刚的这个态度持怀疑态度。

    在他看来或许长河石油有着国有企业都有的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毕竟是这么大一个资源型企业,各项业务也在正常进行,没有理由像尤万刚所说的那么悲观,而且现在还把两家炼化企业也合并了近年来,形成了一体化,对于企业竞争力也有很大的提升,所以他觉得尤万刚是不是有点儿危言耸听的味道。

    但是随着调研日深,了解越多,钟广标的心情开始越发沉重起来了。

    他现在甚至没有多少精力去过问几大煤企那一块,对于他来说,摆在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长河石油和两大炼化的问题。

    冗员众多,社会包袱沉重,设备陈旧落后,技术研发投入低,开采成本日高,利润越来越少,这些问题他早就有思想准备,但唯有一个问题他没有想到,或者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就是可开采的油气资源竟然枯竭得如此厉害,而新勘探区域的情况不尽人意不说,而且还面临着和中石油那边各种扯皮纷争。

    这一个月他都一直在跑秦都和武阳两个地市,这两个市是长河石油的主要作业区,尤其是武阳,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都不太好。

    长河石油有自己的勘探研究院,技术实力并不弱,这几年里一直在划定区域内积极开展勘探作业,但是反馈回来的消息都不太好。

    或者说真的有价值的作业区都已经被中石油早早登记,哪怕人家还没有开展钻采作业,但也属于人家了。

    部分有些价值的区域则是两家登记扯皮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言难尽。

    因为这种扯皮纠纷,双方的冲突从前几年就随着长河石油这边的开采量下降而日趋激烈。

    前天省政府又接到了中石油来函,指责长河石油在武阳义田县境内非法入侵中石油登记区块进行勘探开采作业,引发双方的冲突,中石油已经将情况上报国务院,国务院那边也在询问省政府的情况。

    钟广标本来还在秦都调研,不得不连夜驱车赶回,和尤万刚一道向王云祥汇报,并研究相关情况。

    事实上处理这类事情早已经有无数先例,无外乎就是打嘴仗,然后缓和情绪,最后慢慢商谈磋商,最终勉强达成一个双方都注定不会满意的妥协方案。

    要么这边让点儿,要么那边退一步,或者就是大家都松一口,再或者就暂时维持现状大家都不动,总而言之这类事情是不可能有什么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

    问题是这类事情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频繁,不但极大的牵扯了己方的精力,更为关键的是人家中石油家大业大,在北方各地都有基地,本身就占据中枢优势,就算是这些区域扯皮搁置,那也影响不大,但是对本身就日渐蹙缩的长河石油来说就影响很大了。

    如尤万刚所说,长河石油现在需要到了一个必须要做出重大决策的时候了,一方面要立即推进企业改革,裁汰冗员,剥离企业办社会那一块,同时要加快企业转型,寻找新的出路,否则三五年后一旦长河石油目前作业区块范围内的业务日渐萎缩,那么面临的问题就会更加严峻,甚至可能演变成为危机。

    这个问题其实在尤万刚任上就已经提出来过了,省委省政府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紧迫性和严峻性,事实上把三大煤业和炼化这一块并入进来,未尝没有就是要捆绑在一起好做大做强的意思。

    起码现在煤炭市场还一片红火,煤业这一块的效益也还不错,而炼化并入进来之后,长河石油也能形成垂直一体化,哪怕日后长河石油所产原油不足,也可以考虑从中石油这边来弥补业务,在这一块上正常的市场商业行为,中石油也并不会拒绝。

    钟广标现在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转型和企业改革,这两道题一道比一道难做。

    企业改革倒是已经有了一个方向,剥离社会这一块,省政府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意向,采取连同相关资产一并移交的方式,将学校、医院等整体打包移交给地方政府,同时省里和企业也会在对这部分职工的移交上有一些政策和转移支付的支持,另外还有一些属于辅业类企业,要果断与主业脱钩,推向市场。

    企业职工的下岗裁员也是一道刮骨疗伤的难题,但是却又不得不走,这对于钟广标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挑战,不过他好在也在汉化集团干过多年,对这一块工作也不陌生,再苦再累,他也要接着。

    让他最为棘手头疼的是转型。

    转型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甚至在方向上都不明确,如何转?往哪个方向转?

    数万职工,哪怕只是一部分转型,那也是一个天大的事情,如何来实现转型?如果没有政府的一个详细可行的规划,根本不可能。

    同时转型对于在石油行业干了几十年的工人来说,他们又如何去适应?这些都是问题。

    坐在大班椅里,钟广标搓了搓自己的脸。

    对于钟广标来说,问题很多,但是更为关键的是找不到几个可以推心置腹商量的人,这才是最让他无奈的。

    集团公司刚组建起来,几个副总,除了省经委过来的那位还算和自己说得来,其他几位要么是长河能源过来的,要么是三大煤业和炼化上过来的,现在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工作大家嘴巴上都说得很来劲儿,但是具体到落实上,大家就噤若寒蝉了。

    千般苦恼,却难以向人倾诉,钟广标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突然心中一动。

    “正阳,你在哪里?”

    “我知道你在党校学习,这会儿也该学完了吧?晚自习,你们还有晚自习?”钟广标有些好笑,“嗯,能不能出来?要请假,行,你去请假,如果实在不行,我来帮你请。”

    半个小时后,钟广标的陆巡已经停在了党校门口,等到了沙正阳出门。

    “钟书记,这么悠闲?”沙正阳一上车就打趣道。

    “悠闲?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我连夜从秦都赶回来,研究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和就和尤省I长到王省I长那里去汇报工作,昨天研究一整天,安排人去处理,今天下午才算是把事态控制住,勉强平息了下来,到现在我连晚饭都还没有吃一口。”钟广标气哼哼的道。

    “这么严重?”一听控制事态,沙正阳就明白什么情况了,“又和中石油那边闹腾起来了?”

    “哼,哪年没几回?”钟广标叹了一口气,“可这样何时是个尽头?翻来覆去,寸土必争,寸利必得,对于两家企业来说,似乎都成了关乎生死存亡了,可人家中石油可以折腾得起,我们长河石油呢?”

    沙正阳见是钟广标亲自开车,也有些诧异,“这要去哪儿吃饭?”

    “不吃了,没胃口,找个地方坐一坐吧。”钟广标有些疲倦的启动汽车,径直驶入车道。

    感觉到钟广标情绪不太好,沙正阳宽慰道:“每到一个新环境,都要有个适应期,慢慢来就好了。”

    “正阳,没那么简单。”钟广标目视前方,“我还是低估了难度,呆的越久,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这个任务太具有挑战性了,难怪王省I长专门和我说要有一些受挫折吃苦头的心理准备,我之前还没有体会到,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

    沙正阳若有所思,“钟书记,你所说的吃苦头受挫折,主要是指哪些方面?”

    钟广标看了一眼沙正阳,点点头,“今天把你找出来,其实就是想和你聊一聊,我觉得你的脑瓜子要比一般人更灵活,搞企业我也在行,你说企业改革那一套也好,我也懂,但是我总觉得我的思维总还是停留在固有思维中,很多时候跳不出窠臼,不像你,很多点子都是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我就想让你帮我给长河能源也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路子点子,给我一些建议。”

    “钟书记,您可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沙正阳笑着道:“不过我倒是真喜欢一些有挑战意义的事情,而且不瞒您说,我这段时间也有针对性的在琢磨,我的舍友就是省计委矿业能源处的处长晁汉忠,他可是向我介绍了不少情况,我觉得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