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怪的二三事全文阅读 第165分节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不在家的老人
“这盘棋就先下到这里吧。”
“接下来让青蛙神教你。”
萧骁看了看之前一直安静的蹲在边上的妖怪，“等我回来再跟你继续下。”
“咩咩~”
猼訑点了点头。
“咩咩~咩~咩咩~”
萧骁大人，请路上小心。
“谢谢，我会的。”
萧骁微笑。
“啾啾~”
萧骁大人！
清脆的叫声由远及近。
萧骁转头，便见鴖正疾速向他飞来。
而它的爪子上……正抓着他本来放在房间里的手机。
萧骁眉眼弯起，伸手接过鴖送过来的手机。
“谢谢你，鴖。”
“我刚想要去拿手机呢。”
萧骁伸手轻轻摸了摸鴖的脑袋。
“啾啾~”
鴖扬起脸，面上透出了十分的喜悦与得意。
……
告别了院子里的妖怪，萧骁转身阖上院子的门。
他看了看纸上的地址。
的确有些距离。
不过，且不说老太太都让他打车了，他原先也是打算打车的。
打车过去的话，二十多分钟就够了。
萧骁走出巷子，随手招了一部车。
……
车上的冷气开得很足。
只是汽油味却是有些重。
待到了目的地，萧骁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他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鼻端还残留着几分让人有些恶心的汽油味。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虽然灼热的空气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舒适就是了。
萧骁有些想念院子里的白梅了。
这几天习惯了白梅的冷香，到了外面，就有些不适应了。
他不由得摇头笑自己，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
萧骁回忆了一下纸上的地址，便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
并不破败。
葱葱郁郁的树木枝叶交错。
一幢幢单元楼的外墙上爬满了茂盛的爬山虎。
有黄绿色的小花在其上绽放。
放眼望去，绿意盎然。
只觉得让人难耐的暑气都消去了几分。
到了。
萧骁不是很意外的看到了门禁系统。
只是不走运的是，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不少单元楼的门都是被人用石头卡着、保持着未锁上的状态。
而这幢单元楼的门，却是关的好好的。
萧骁正要上前按门铃，却发现，他的运气果然还是好的。
他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下楼来了。
萧骁往边上走了几步。
“咔嚓～”
铁门被打开，一位微微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老太太走得很慢，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萧骁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看到门外的萧骁，老太太愣了一下。
随即，老人对萧骁露出了慈蔼的笑容。
萧骁也对老人笑了笑。
他看着老人的背影慢慢远去，然后消失在了一个转角。
他松开了一直撑着门的手，走进了单元楼。
“咚咚～”
萧骁微微用力敲了敲门。
“咚咚～”
“咚咚～”
“咚咚咚～”
萧骁的手上愈发用了几分力。
门里却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他收回了手。
眼底略过了一抹疑惑。
自家奶奶应该有告诉这位章奶奶他出发的时间。
按理说，章奶奶应该在家里等他送点心过来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突然有事离开了吗？
萧骁拿出手机，按下了之前在纸张上看到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
萧骁按掉了电话。
这下麻烦了。
家里没人。
电话又没人接。
正在萧骁思索着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对面屋子的门打了开来。
是一位身形瘦小的老太太。
抬眼看到的年轻人让老人有些意外。
“你找阿明？”
老人脱口问道。
阿明？
萧骁表现出了对这个名字的陌生。
“就是这家的老太太。”
瘦小的老人伸手指了指萧骁身后的人家。
萧骁恍然。
他点头，“嗯，我找章奶奶。”
“唔，没错，阿明是姓章来着”
瘦小的老人低声嘀咕。
随即她有些怀疑的看向萧骁，“你是谁？”
“找阿明什么事？”
“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你。”
“你是阿明的亲戚？”
“不是。”
萧骁摇摇头，“我是从萧氏茶馆来的。”
“章奶奶打电话来说想吃萧氏茶馆的点心。”
萧骁提了提手里的点心盒，“我就给她送过来了。”
“哦哦。”
瘦小的老人点点头，“萧氏茶馆好像是听阿明说过。”
“不过我对茶一般。”
“那茶馆离这好像也不近？”
瘦小的老人询问的看向萧骁。
萧骁点头，“嗯，是有些距离。”
“是吧？”
瘦小的老人笑起来，“所以我一次都没有去过这家茶馆。”
“想不到阿明这么喜欢这间茶馆的点心。”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瘦小老人的面色柔和了几分。
“你敲过门了吗？”
老人热心的问道。
“敲过了。”
萧骁无奈的笑笑，“可是没有人来应门。”
“章奶奶可能出去了吧。”
“出去了？”
老人走过来。
“咚咚咚～”
老人看着瘦小，手上的劲却不小。
敲门的声势可比萧骁之前猛多了。
萧骁一愣。
随即脸上的笑容愈发无奈了，“章奶奶大概有什么事出去了。”
“你来之前告诉她了吗？”
瘦小老人甩了甩自己的手。
她的手都有些砸疼了。
“嗯。”
萧骁颔首，“章奶奶应该知道我这时候要过来。”
“那她怎么出去了？”
瘦小老人不解，“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能是突然有事。”
萧骁笑笑，“没关系，老奶奶，谢谢您。”
“您去做您的事吧。”
“我在这里等着。”
“哎～”
瘦小老人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了。”
萧骁在老人期待的眼神下败下了阵。
“可是没有人接。”
“啊？”
瘦小老人一脸失望，“这家伙做什么啊？连个手机都没带。”
“让人都找不到-”
瘦小老人的声音一顿，随即音量有了些提高，“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早该想到的”
老人嘟嘟囔囔。
很快，她看向萧骁，“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跟我来。”
“谢谢。”
萧骁没有拒接。
这无疑为他节约了不少的时间，而且瘦小老人似乎对为他带路这件事很是兴奋。
那他就不要打击老人的积极性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喂猫的老人
“阿明她大概是喂猫去了。”
瘦小老人对身后的年轻人道。
“喂猫？”
萧骁配合的发问。
“嗯。”
瘦小老人摇摇头，“要不是身体不允许，阿明肯定会在家里养猫的。”
“可是她的身子不好。”
“自己都要照顾不好了，何况照顾猫？”
“不过，她虽然放弃了在家里养猫，却总是会拿着食物去喂野猫。”
“好多年了。”
“真亏她一直坚持了下来。”
“那些野猫看到她可亲了。”
瘦小老人颇为的感慨，“阿明喂猫的时间是固定的。”
“但有时候她身体不好，就会后面再找时间补上。”
“现在已经过了她往常喂猫的时间了。”
“但她不在家，最有可能的就是去喂猫了。”
“她这几天的确身子有些不好。”
“哎～”
瘦小老人摇摇头，“自己身子都这样了，还总想着那些猫。”
“多想想自己才对。”
瘦小老人絮絮叨叨的跟萧骁说着。
萧骁先一步为老人打开了下面的门。
瘦小老人眯眼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礼貌。”
“阿明喂猫的地方不远。”
“就在前面的拐角。”
嗯？
瘦小老人的话让萧骁想起了他刚才碰到的那位下楼的老人。
她也是往拐角去了。
身子也的确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
难道那么巧？
萧骁失笑。
他其实一开始就见到了目标人物，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看，阿明就在那里。”
瘦小老人脸上一喜，“我就说她在喂猫。”
“我还不知道她……”
萧骁顺着瘦小老人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就是他之前遇见的那位老人。
老太太坐在石凳上。
她的脚边有……萧骁数了数……五只野猫在低着头吃老人带给它们的食物。
老太太笑得一脸的温柔。
……
“阿明。”
瘦小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明明是夏天，却还披着薄薄的针织围巾在肩上的老人有些迟钝的抬头。
随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沁子，是你啊。”
“你还是这么的大嗓门。”
“仔细吓到了猫。”
“猫，猫，你就知道你的猫。”
瘦小老人撇撇嘴，“你放心，吓不到它们。”
“这些猫也不笨。”
“我找了你这么多次，它们也认识我了。”
“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
“你看，它们有被吓到的样子吗？”
萧骁看了看地上的小猫们。
的确，除了一开始往他们这扫了一眼，这些小猫们便又专心致志的进食了。
一副很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
“呵呵。”
坐在石凳上的老太太抿嘴笑了起来。
眉眼舒展。
只是下一秒，“咳咳~”
老人低声咳嗽了两声。
“阿明？”
瘦小老人担忧的伸手帮石凳上的老人拍了怕背。
“没事。”
似乎怕瘦小老人继续说什么，石凳上的老人看向萧骁，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沁子，你的孙子？”
“我哪个孙子你没看到过？”
瘦小老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人家孩子来找你的。”
“找我的？”
石凳上的老人愈发茫然了。
“你呀。”
瘦小老人摇了摇头，“自己之前打电话说想吃人家店里的点心。”
“现在人来了。”
“你倒是转身就忘了自己打过那个电话了是吧？”
“哦。”
石凳上的老人恍然，“你是萧氏茶馆来的人？”
“是的。”
萧骁点头，嘴角微微翘起，“章奶奶，您好。”
“这是您要的点心。”
他微微提起了手里的点心盒，“我帮您送到家里吧。”
“不用。”
章奶奶摆摆手，“就放在这里吧。”
“我等下自己拿上去。”
“我还要在这里坐一会。”
“辛苦你了。”
“天气这么热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等下-”
“哎呀~”
瘦小老人突然叫道。
“怎么了？”
章奶奶有些受惊。
“我忘记把垃圾袋拿下来了。”
瘦小老人拍腿。
刚才一开门看到了阿明门口陌生的年轻人，她就光顾着跟这个年轻人聊天了，后面又带这个年轻人来找阿明，她本来要扔的垃圾袋就忘在了玄关。
现在才想起来。
“这脑子。”
瘦小老人摇摇头。
“果然年纪大了，这记性不行了。”
“这样吧。”
瘦小老人很快有了决定。“阿明在这里坐着。”
“我回去拿垃圾袋下来扔。”
“年轻人，你跟我一起上去一趟吧。”
“这点心盒就先放我家里。”
“等下我下来后再跟阿明一起上去。”
“阿明到时候到我家里来拿点心盒就好了。”
“怎么样？”
瘦小的老人询问的看向石凳上的老太太。
“麻烦你了。”
章奶奶对瘦小老人弯起了眉眼，“到时候在你家吃好了，你也尝尝，萧氏茶馆点心的味道真的不错。”
“好主意。”
瘦小老人眼睛一亮，“前几天刚有人送了我们家一点好茶叶，我给你泡一壶。”
“好。”
章奶奶笑着应道。
……
萧骁提着点心盒跟在瘦小老人的身后。
待老人打开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玄关处的两个大大的垃圾袋。
他把点心盒放在靠边的柜子上，然后伸手接过了瘦小老人手里的垃圾袋，“奶奶，我帮您拿下去扔。”
“哎~”
老人笑眯了眼睛，“谢谢你，年轻人。”
“你真是太好了。”
“老实说，老太婆虽然自认身体不错，不过拎着两大袋垃圾走下五楼，还是有些累的。”
“其实，我刚才要你跟我一起回来，也打着这个主意呢。”
瘦小老人有些狡黠的笑了。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提呢，你先说了。”
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
真是一位可爱的老太太。
......
“年轻人，你等一下。”
瘦小老人返身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老人就出来了。
“喏，这个-”
老人收回了要递给萧骁的红通通的大苹果，“你现在可没有手拿。”
“我先帮你拿着。”
老人用保鲜袋装好苹果，“你等下回去的路上吃。”
“可甜了。”
“垃圾就扔这个袋子里，也不碍事。”
老人想得很周到。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精神有问题？
萧骁接受了老人的这份好意，“好的，谢谢奶奶。”
“不用谢，不用谢。”
老人笑着摆摆手。
她转身关好门，“我们走吧。”
“妈？”
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
然后，一个中年男子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有些惊讶，“没接到电话说你要来啊。”
“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个东西落在妈家里了。”
“哦哦。”
老人恍然点头。
“你啊。”
老人一边摇头着开门，一边念叨了男子几句，“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
“之前还凶孩子。”
“你自己这个当爸的也要好好注意一下……”
“妈。”
男子有些尴尬的看了萧骁一眼。
随即他注意到了萧骁手里的垃圾袋，心里有了些隐隐的猜想。
他刚要开口询问，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了，快进屋拿吧。”
“你等下在这里吃饭吗？”
“妈，我还在上班呢。”
男子解释，“我拿了东西还要赶回去。”
“下班过来就迟了……”
“知道了知道了。”
老人打断男子的话，“不留下来吃就不留下来吃。”
“怎么这么多话？”
“妈。”
男子无奈的笑笑，便脱了鞋，刚要往屋子走去，突然想到什么的他转头看向老人，“妈，你出去啊？”
“呵。”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敢情你终于发现这点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这个傻儿子。
......
“妈。”
男子苦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好好。”
老太太语气有些不耐，脸上却是笑意满满的，“你关心我。”
“我下去找你明姨。”
嘴里说着嫌弃话，老太太还是记得给儿子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踪。
“她在楼下喂猫呢。”
“妈，你还跟明姨这么好啊。”
男子的语气却是有些奇怪。
不像是全然的感慨。
反倒有些不赞同的意味在其中？
萧骁看向男子。
发现男子面上的双眉皱在了一起。
老太太也察觉出了儿子语气的不对，她眼睛一瞪，“干什么？”
“你妈跟你明姨的关系一向很好。”
“说的跟几十年的朋友一样。”
男子嘟囔，“不就这几年才好起来的……”
“那也好几年了。”
老人的面色有了几分认真，“别人说的话当不得真。”
“你不相信妈吗？”
“我是怕你遇到危险。”
男子叹气，“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这么说了。”
“明姨的精神可能有些不稳定。”
“万一您遇上她发作的时候……”
“什么发作不发作的？”
老太太不高兴的打断男子的话，“你明姨没事。”
“她就是身体不太好。”
“精神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好好。”
男子“投降”，同样的话他也说过很多遍了，“妈，你多留一点心就好。”
“明姨身体不好，您也不要老去找她了。”
“让她多休息休息的好。”
“你跟她走得太近，已经有些人说闲话了……”
“理她们干什么？”
老太太撇嘴。
“是是是，不理她们。”
男子顺着老人的话说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那是，我心里有数着呢。”
老人挥挥手，“每次都是这些话。”
“好了，你不是说赶时间吗？”
“快点去拿你的东西吧。”
“离开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我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不要太着急了。”
老人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男子笑道，“妈，你也注意身体。”
“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你妈的身体好着呢。”
老太太笑的有些得意。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
“进去吧。”
......
“年轻人，我们走吧。”
老人对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看，都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
萧骁摇头，“我现在放假，时间很多。”
“放假啊。”
老人点头，“对对，现在的学生是在放假。”
“你是大学生吧？”
老人瞅了瞅萧骁的脸。
“嗯，是的。”
萧骁点头。
“大学生好啊……”
老人跟萧骁一路聊得颇为的投缘。
见到了前方的章奶奶，老人有些意犹未尽，“哎呀，难得跟一个年轻人这么聊得来。”
“小伙子，你不错。”
瘦小老人一副很满意萧骁的模样。
“谢谢。”
萧骁有些失笑。
“那-”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萧骁若有所觉的看向了前方。
章奶奶仍旧坐在石凳上。
却微微侧着身子，偏头低笑，像是在跟人说着什么。
萧骁想起了之前中年男子的话。
也难怪别人以为章奶奶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在一般人的眼中，章奶奶的身边没有人。
章奶奶的身边明明没有人，老人家却像是她的身边有人一样在聊着天......
这样的表现不是精神有问题又是什么？
......
“阿明。”
瘦小老人开口叫道。
章奶奶一如之前那次一样有些迟钝的抬头看来。
然后面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沁子。”
随即章奶奶似乎有些埋怨的说道，“我听得到。”
“不用这么大声。”
“我身体不好，但我的耳朵可没有问题。”
“什么没问题？”
瘦小老人翻了一个白眼，“谁年纪大了没点耳背啊？”
“我这不是看你太专心了、怕声音小了你听不到嘛？”
“好好，你总是有理的。”
章奶奶眉眼舒展。
“我总是有理的你也不听我的。”
瘦小老人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章奶奶疑惑的询问。
她看到好友嘴唇蠕动，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但是下一秒，章奶奶便笑了出来。
这下换瘦小老人疑惑了。
“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
章奶奶摇头，“前面还说我的耳朵没问题。”
“现在就听不清楚你的话了。”
闻言，瘦小老人也笑了。
“可不是？”
......
“好了，你的猫应该也问好了吧？”
本来还打算下面坐会的老人看到好友刚才的状态，顿时决定还是把好友尽快带回家的好。
省得等下有人看见好友的样子又要说三道四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追踪与发现
“好了，你的猫应该也问好了吧？”
本来还打算下面坐会的老人看到好友刚才的状态，顿时决定还是把好友尽快带回家的好。
省得等下有人看见好友的样子又要说三道四了。
“那我们上去吧。”
“点心放久了不好。”
“对吧？”
瘦小老人看向萧骁。
萧骁会意的点头，“对。”
“这些点心都是刚刚做好的。”
“现在吃正是它们味道最好的时候。”
“你看。”
瘦小老人一副得到了肯定的得意模样，“我们上去边吃边聊，可比这里坐着好。”
“再说，白天太阳大，你就算畏寒也别暴晒太阳啊。”
“万一被晒晕了怎么办？”
章奶奶有些好笑，“什么暴晒？”
“这里都有树荫挡着太阳。”
“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弱到躲在树荫下都会被晒晕的程度。”
“你太夸张了。”
……
“什么夸不夸张的？”
瘦小老人拉住章奶奶的胳膊，“你看，这些小猫也要到别处溜达了。”
“你在这里它们都不好撒欢了。”
章奶奶失笑，顺势站了起来，“好好，就你话多。”
“我们上去吧。”
“这就对了。”
瘦小老人笑了。
章奶奶摇了摇头。
她偏头看向边上，却是一愣。
“怎么了？”
瘦小老人又拉了拉章奶奶的胳膊，“有东西落下吗？”
“没有。”
章奶奶收回了视线，笑着摇摇头。
“我们走吧。”
她率先迈开了脚步。
……
萧骁知道老人愣怔的原因。
因为本来坐在她身边的那只小儿鬼不见了。
就在章奶奶跟他们讲话的时候，小儿鬼跳下石凳跑开了。
不过见章奶奶只是愣怔了一下就恢复了表情，萧骁猜想这只小儿鬼在跟章奶奶的相处中也许经常这样突然不打招呼的离开。
所以老人家也习惯了。
不过，小儿鬼啊……
萧骁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思索的神色。
……
“年轻人。”
萧骁应声抬头，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出神一样。
瘦小老人把手里装有苹果的袋子递给萧骁，“喏，苹果。”
“辛苦你过来一趟，还帮我扔了垃圾。”
“快些回去吧。”
瘦小老人挥挥手，“路上小心。”
“嗯。”
萧骁的视线轻轻扫过章奶奶，笑着跟两位老人挥手道别。
……
“嘶嘶~”
白蛇从萧骁的手腕上抬起了脑袋。
“萧骁大人，你要怎么做？”
毕竟，小儿鬼可不是对人类无害的妖怪。
“先去找到它吧。”
萧骁低语。
这次是他第二次遇到小儿鬼了。
第一次的时候，晏晏姐婶婶的孩子因为小儿鬼而高烧不退。
他找到了小儿鬼。
然后……
让多即吃了它。
……
这次，却有了些不一样。
没有因为小儿鬼畸形的孩童外貌而心生厌恶或者畏惧，章奶奶看着小儿鬼的眼里是真实的温柔……
不知道老人与妖怪这样的相处维持多长时间了？
……
萧骁手微动，白蛇会意的趴下了脑袋。
两边都有人走了过来。
“小张。”
一位圆脸的大妈笑着跟迎面走来的年轻女子打招呼。
随即脸上的笑容收敛，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球球那个孩子烧退了吗？”
年轻女子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憔悴的脸上眉头紧蹙，“没有。”
见大妈脸上的担忧之意愈发浓郁了，年轻女子勉强笑了笑，“但是比之前要好些了。”
“总算温度没有再升了。”
“还稍微降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
圆脸大妈点头，“有些好转就好。”
“你也别太担心了，再过些时候，孩子就会好起来了。”
“嗯。”
年轻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回来……”
圆脸大妈询问。
“我回来给孩子拿些换洗的衣物。”
年轻女子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还有把他换下来的衣物拿回来洗掉。”
“哦哦。”
圆脸大妈点头，“辛苦你了。”
“带孩子就是这么受累。”
“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别到时候孩子好了，你自己却倒下了。”
“你看你现在的脸色，可不太好。”
“我知道。”
年轻女子眼角微弯，“我是打算在家里眯一会再去医院的。”
“现在孩子的爷爷奶奶陪着孩子。”
“你知道就好。”
圆脸大妈笑了起来，“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你快回去吧。”
“多休息一会。”
“嗯，谢谢。”
年轻女子紧蹙的眉眼松开了几分，“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圆脸大妈看着女子一会，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的同时嘴里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区不适合孩子居住，怎么在这里的孩子总是容易感冒发烧？”
“都因此夭折了好几个孩子了。”
“哎~”
“以后这个小区大概就只剩下老人了……本来也是老小区了……”
……
圆脸大妈与年轻女子离开了。
萧骁也迈开了脚步。
“多即。”
“去找小儿鬼。”
“汪~”
……
萧骁其实有些失望。
他以为，被老人这般温柔对待的小儿鬼也许是不一样的。
结果，事实很快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多了。
那么，他的心里没有了犹豫。
只是章奶奶那边……
还是让章奶奶以为小儿鬼不告而别了比较好吧。
萧骁有了决定。
……
“汪汪~汪~”
前方传来了多即的叫声。
萧骁加快了几分脚步。
这么快就找到了？
萧骁有些意外。
但是转念想到小儿鬼不久前才从这里离开，这么快就找到倒也不奇怪了。
而且，多即追踪过一次小儿鬼。
对于小儿鬼的气息也会熟悉一点。
第二次的追踪也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
“叽~”
小儿鬼一脸警惕的盯着多即。
本就要掉出来似的眼珠子更加突出了。
它不明白这只突然出现的妖怪为什么要追它？
只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它忌惮。
它看到了后面走过来的人类。
但是它没有在意。
此时给它威胁最大的是对面的这只跟它曾经看到过的大狗很像的妖怪。
只是那些大狗它可以耍着它们玩。
这只妖怪它却无法如此轻松的对待。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不敌与乞求
小儿鬼一动不动。
之前的经历告诉它，它跑不过这只妖怪。
被追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尤其是那份如影随形的紧张感。
它害怕被这只妖怪扑倒咬住，眼见着它跟这只妖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它要被追上了！
命悬一线的惊悸感让它作出了大胆的举动。
它停了下来。
它打算跟这只妖怪拼了。
可是，待它发现，这只妖怪看到它停下来后却没有趁势攻过来、而是也停下了脚步后，它有些懵了。
怎么回事？
这只妖怪不是要吃它吗？
若是不是的话……
小儿鬼深吸了一口气-
那这只该死的妖怪一副不追到它誓不罢休的劲头是怎么回事？
耍着它玩吗？
小儿鬼只觉得一股气梗在了喉咙口。
憋得它直翻白眼。
只是势比妖强。
这是妖怪比它厉害，它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它打算离开。
既然这只妖怪不是要吃它，也已经耍过它了，那么，它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小儿鬼试探的移动脚步。
很快，残酷的事实打破了它的“自以为是”。
它不动，对面那只妖怪也不动。
它一动，对面那只妖怪也动了。
小儿鬼：……
它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是还没玩够……还是这只妖怪别有目的？
小儿鬼不知道。
它知道的是，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它而言都不是好的答案。
……
“汪汪~”
多即对走到它身边的萧骁叫了叫。
萧骁笑了笑，然后看向小儿鬼。
小儿鬼又懵了。
这个人类怎么回事？
他们……是一伙的？
小儿鬼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是，小儿鬼的眼底亮起精亮的光。
这只妖怪它不想硬碰硬。
可是，若是换做这个人类的话……
……
“小儿鬼。”
萧骁扫了一眼妖怪上方葱茏的枝叶。
不同于上次见到小儿鬼是在阴雨天气，光线昏暗，今天可是艳阳高照，正是小儿鬼最讨厌的天气。
虽然它特意挑了浓阴处行动，可是，这样的天气出来对于小儿鬼来说，还是很难受的吧？
是为了见章奶奶-
“汪~”
多即的尾巴挡住了从另一面袭击萧骁的小儿鬼。
小儿鬼尖锐的指甲划过多即的尾巴，却没有如预料中的割破看似柔软却硬如钢铁的毛发。
眼前落下的几根白毛像是在嘲笑它一样。
它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多即的下一步攻击。
它有些懊恼。
刚才它见这个人类似乎有些走神，知道机不可失，立即蹿到了人类的身边，想要先解决了这个人类。
那只妖怪看上去跟这个人类关系不浅的样子。
只要它制住了这个人类，那只蠢狗妖怪也许就会任它宰割了。
它想的很好。
可是，它失败了。
蠢狗的反应太快了。
它很是不甘心。
都是那讨厌的太阳。
太亮了。
即使它的周边被树荫笼罩，它还是觉得太亮了。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发出耀眼的光芒。
它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它很烦躁。
……
“叽叽~叽叽~叽……”
小儿鬼大叫。
这一人一妖究竟想干什么？
……
“小区夭折的孩子是你害死的？”
萧骁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
他的脑海里掠过之前老人与妖怪一起坐在石凳上的画面。
石凳在树荫下。
外边阳光灿烂，隐隐映出老人温柔的眉眼。
妖怪脸上的笑也透着几分孩童的天真稚气，让它本来显得畸形怪异的外貌也变得有些憨然。
……
小儿鬼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它眼珠子一转，刚要开口-
“不要说谎。”
萧骁的眼神很淡，却犹如千斤巨石狠狠压在了小儿鬼的心头。
它想要深吸一口气。
却发现自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它竭尽全力、没有头发的头皮上一根根青紫色的血管涨大了几分，显得越发的狰狞恐怖。
好不容易，它才呼出了一口气。
它有种活过来的喜悦。
随即升起的却是巨大的恐惧。
这个人类……好可怕！
难怪这只蠢狗一副以这个人类马首是瞻的丢妖模样。
它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萧骁再次开口。
语气一如最先的……温和。
小儿鬼咽了一口口水。
发出一声很大的“咕噜”声。
这个人类问了什么问题？
它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小区里夭折的孩子是不是因为你？”
萧骁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夭折的孩子……
“叽……”
想到这个人类刚才可怕的威慑力，小儿鬼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老实的回答了这个人类的问题。
也不全是因为它。
……
“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萧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多即，交给你了。”
“汪汪~”
多即看向小儿鬼的眼里露出了几分贪婪。
小儿鬼顿时全身紧绷。
却没有慌乱。
它知道，这场战斗避免不了。
它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之前想着以这个人类作为突破口的它反倒庆幸，现在是这只妖怪挡在了它的面前。
虽然这只妖怪也很难对付。
但总比那个深不可测的人类好多了。
至少它不会被吓得动弹不得。
……
这只妖怪，是它唯一的机会。
打败这只妖怪，不，只要能暂时牵制住这只妖怪，给它的逃跑腾出时机就可以了。
它会立马跑的远远的。
小儿鬼心里盘算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蠢狗的一举一动。
......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被蠢狗的爪子按在地上的时候，小儿鬼满脸的不甘。
它激烈的挣扎。
张牙舞爪，拼尽全力。
却无济于事。
“叽～”
尖锐的叫声几欲要刺破人的耳膜。
多即脚下用力，小儿鬼的尖叫化为了一声闷哼。
......
萧骁打算转身离开了。
小儿鬼的眼角瞥到了萧骁的动作，心里一急。
一开始它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个人类要走它这么急干什么？
几秒后，它明白了。
因为，现在能阻止这只蠢狗、保下它的命的......只有这个人类。
他不能走！
“叽叽～叽......”
小儿鬼慌乱的叫道。
它在乞求那个人类放过它。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自爆？
小儿鬼不想死。
它明明还能活很久。
它还......
小儿鬼一愣。
嘴唇蠕动。
它还答应了奶奶......会一直陪她到最后。
奶奶活不久了。
它知道。
只是对于人类的生老病死，它无能为力。
它能做的，也就是每天陪陪奶奶。
所以，即使夏天是它最讨厌出来的时节，它仍旧没有一天缺席与奶奶的见面。
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
奶奶不是第一个看见它的人类。
却是第一个看见它......对它笑的人类。
一开始，它真的有些懵了。
也有些被吓到了。
为奶奶出乎寻常的表现。
然后它发现奶奶喜欢喂食小猫。
奶奶也给它拿来了食物。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它一度怀疑，它是不是被奶奶当作小猫了？
......
奶奶......是奶奶让它叫她奶奶的。
一开始，它不知道这个称呼的意思。
它听到别的人类也叫她奶奶。
就以为这个人类的名字是奶奶。
但是，它又听到有些人类不是叫她奶奶的。
它有些困惑。
时间久了，它也看出区别了。
叫她奶奶的都是跟它差不多身高或者比它高些的人类。
它喜欢这些人类。
而不叫她奶奶的都是很高的人类。
它对那些人类没什么兴趣。
难道人类的称呼还看身高的吗？
它不是很明白。
却也不在意。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而且，它也叫习惯奶奶了。
......
奶奶身体不好。
在外面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它听到奶奶的咳嗽声。
奶奶想在外面多留一会。
可是不行。
见奶奶不走，它就自己跑掉了。
然后躲在不远处的树上。
看着奶奶起身慢慢的走向单元楼。
......
奶奶会跟它说很多话。
大部分它都不太听得明白。
它只是安静的听着。
奶奶好像也不需要它听懂。
总是笑着。
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
可是，渐渐的有些人类对奶奶指指点点。
虽然对于人类的事情它有很多的不理解。
它也没有想过理解。
它是妖怪。
它不需要理解人类。
但因为奶奶，一开始是被动的，它听奶奶讲了很多事情，它好像慢慢的有些了解人类了。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往对人类不屑一顾的它也不由得会想些人类的事情。
会思索人类的行为。
它知道，那些人类看奶奶的目光不好。
让它觉得讨厌。
是因为它吗？
这点它还是知道的。
......
以前有个人类看到了它。
是一个年轻男子。
指着它说什么......鬼娃？
它不是。
它是妖怪。
它不喜欢被认错。
它凑到了那个人类的面前，想要纠正他的认知。
那个人类踉跄着后退，还大声叫了出来。
其他人类责备他，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看着那个人类又是恐惧又是困惑的表情，它笑了。
它发现，那个人类好像吓得更厉害了。
可是周围没有人理解他的恐惧。
那个人类孤立无援。
它转身离开了。
后面还传来那个人类拼命的解释声。
因为过度惊吓而声嘶力竭。
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真刺耳。
......
现在奶奶是经历了跟那个人类一样的遭遇吗？
小儿鬼歪了歪脑袋。
对那些目光古怪的人类龇牙咧嘴。
可是，那些人类看不到它。
它的表情再狰狞亦无济于事。
所以后来在看到有其他人类过来的时候，它会离开。
奶奶说它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它能感受到奶奶身上的愉悦，还有奶奶放在它头上的手透过来的暖意，它想，那一定是一句很好的话。
于是，它笑了起来。
......
那次是它第一次被人类摸头。
不，是第一次被摸头。
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升起，它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
奶奶的手拿开了。
它又觉得有些遗憾。
可是它抿紧了嘴巴没有说。
奶奶对它说：
不喜欢被摸头吗？
抱歉，男孩子应该都不喜欢被摸头的。
奶奶下次会注意。
奶奶再也没有摸过它的头。
它......其实喜欢奶奶摸它的头的。
......
小儿鬼愣愣的看着萧骁。
脑袋里想了很多。
却都是关于奶奶的事。
奶奶......
它不能死在这里。
小儿鬼的身体慢慢鼓胀起来。
......
“汪～”
多即低头看向被自己爪子按在地上的妖怪。
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了危险的气息。
很危险。
它呼吸一滞。
......
小白狐周身的慵懒气息散去了不少。
它睁开眼睛，目光奇异的看向小儿鬼。
虽然仍旧很丑，但是......
“倒是一个疯狂的家伙。”
“想要同归于尽吗？”
“什么意思？”
萧骁一愣。
他也感受到了小儿鬼身上暴涨的妖气。
面色凝重了起来。
“嘶嘶～”
白蛇竖起了身子，艳红的竖瞳透着几分兴味，“萧骁大人，它要自爆。”
自爆？
萧骁反应过来，“多即，放开它！”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只妖怪竟然想要自爆？
绝对不行。
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人口密集的居民区。
若是让这只妖怪在这里自爆......结果可想而知。
伤亡惨重。
......
多即应声收回了爪子。
就在这时，小儿鬼暴涨的气息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消散无形。
几个滚动，小儿鬼迅速消失在了萧骁的视野中。
在萧骁的感知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小儿鬼的气息。
......
“啧啧。”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当机立断。”
“不错。”
萧骁垂眼看了小白狐一眼。
小白狐双眼眯起，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萧骁大人。”
“它也不好过的。”
“就算不是真的自爆......”
“没意思。”
小白狐撇撇嘴，“我刚打算要对这只妖怪另眼相看......”
“自爆可真的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而且死也要拉着敌人一块死，有骨气。”
“阿九。”
萧骁眉梢微挑，“骨气不是这么用的。”
“哎呀，意思差不多就行。”
小白狐清咳了两声，拉回正题，“那只妖怪强行遣散了那股气息，受到的反噬是巨大的。”
“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这其实对萧骁大人是一个坏消息。”
萧骁目露询问。
小白狐转了转脸，让自己趴的更舒服些，“它受伤严重，也就是说它的气息更加的微弱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老人的担忧
“萧骁大人要找出它就有些麻烦了。”
小白狐歪着脑袋向上斜睨了萧骁一眼。
萧骁看着小儿鬼消失的方向，面上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一定。”
小儿鬼脚下一绊，一头栽进了灌木丛里。
枝叶打在它的身上。
有些痒。
还不如刚才阳光落在它身上的疼痛。
它心里重重的一跳。
担心自己摔进来的动静太大。
好一会儿，发现无事发生后，小儿鬼小心的、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捂住嘴巴。
粗重的喘气从指缝间溢出。
它更加用力的捂住嘴巴。
口腔里传来铁锈的味道。
它没有在意，或者说，它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它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外看去。
那个人类没有追来。
它安全了吗？
它不知道。
太阳渐渐西落。
绮丽的红霞弥漫了整个天际。
空气中的灼热消散了几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小儿鬼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它转头看了看四周。
来往的人类多了起来。
或行色匆匆，或跟身边的同伴言笑晏晏。
或低着头看着什么。
路灯亮了起来。
小儿鬼的面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外面几乎看不到人类了。
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气。
它矮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然后手脚敏捷的窜到了树上。
待它靠坐在树干上、茂密的枝叶遮掩了它的身形后，它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却仍旧是压抑的、无声的。
身子到处传来隐隐的痛意。
更是从身体的内部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感。
它知道。
这是后遗症。
为了活命，受点伤不算什么。
就算伤痕累累，只要最后能活下去。
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儿鬼仰头。
纵横交错的枝桠上是层层叠叠的绿叶。
枝桠与绿叶的间隙有月光漏进来。
照亮了几分它眼前的视野。
它偏了偏头，满脸的苍白虚弱。
眼皮子耷拉下来。
从未有过的重伤还有死里逃生的惊险都让它觉得很疲倦。
它太累了。
内心的情绪却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缓解。
神经一直紧绷着。
提醒着它，危机还未过去。
它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想起了那个人类，它眼神阴翳，却有恐惧丝丝缕缕的蔓延开来。
从眼底到它的整张脸上。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类？
小儿鬼五官扭曲。
它怎么会遇到那个人类？
那个讨厌的、该死的人类竟然把它害得这么惨？！
它
小儿鬼想要说些类似报复的狠话。
却发现了自己心里的怯懦。
那个人类，真的让它觉得害怕。
即使吃了这么大的亏，它也认了。
它只想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类了。
再也不要。
小儿鬼心绪纷繁。
直到东方天际隐隐露出了熹微的光，它才睡了过去。
紧皱的眉头显示它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第二天中午，章奶奶吃好了饭下楼来。
她慢慢的走到了老地方，在石凳上坐下。
小猫们很快围了过来。
她笑了起来。
弯腰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猫们的脑袋。
“喵～喵～”
小猫们蹭了蹭老人的手。
暖暖的、软软的触感让老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跟小猫玩了一会，老人坐直了身子。
小猫们在吃饭了。
她转头看了看。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有些失望。
“咳咳～”
她低头咳嗽了几声。
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精神也愈发不济了。
她微微笑了笑，轻声低语：“老头子，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了。”
“你也该等得不耐烦了吧？”
“喵～喵～”
小猫们吃完了饭，蹭了蹭老人的脚。
老人弯腰摸了摸小猫们的脑袋，“去玩吧。”
像是听懂了老人的话，小猫们冲老人又叫了几声后便纷纷转身跑开了。
看着小猫们离去的背影，老人的神色很温柔。
老人又转头四处搜寻了起来。
很快，她的面上又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
今天是不来了吗？
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
老人担忧起来。
她站起身。
却发现她的脚不知道该迈向哪里？
她愣了一会。
随即嘴角弯起，勾勒出了苦笑的模样。
“咳～”
她觉得喉咙有些痒。
“咳咳～咳咳。”
她咳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的手向后摸去，人也慢慢的向后坐去。
“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她的眼前有了一瞬间的模糊，身子不由得向前倒去。
她捂着嘴，眼睛睁大。
然后，就在她预料到接下来的疼痛而有些慌乱的时候，她发现，她被人拉住了。
她转头。
没人？
很快意识到什么的她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笑容深深。
“是你啊。”
“你来了。”
小儿鬼抿紧了嘴巴。
它本来不想出现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
它的处境很危险。
可是它听到了树下传来的动静。
熟悉的身影让它反应过来，它竟然选择躲在这里的树上了吗？
它都没有发现。
想到自己无意识中来了这里，小儿鬼的脸色有些奇怪。
它看到老人在找它。
看着老人一如既往的喂猫。
之前它是坐在老人的身边或者蹲在地上看着老人喂猫的。
这次却是躲在树上看着老人喂猫。
视角的不同让它的心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小儿鬼听到了老人的咳嗽。
一开始，它不知道咳嗽是什么。
毕竟它从来没有咳嗽过。
可是，老人咳嗽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皱紧的眉头也显示着老人的难受。
所以，它知道了，咳嗽是不好的。
老人又咳嗽了。
从它遇见老人以来，老人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老人跟它说没关系。
可是它知道，这才不是没关系的事。
眼见老人要摔倒了，在它犹豫前，它的脚已经带着它冲到了老人的身边，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它松了一口气。
又有些懊恼。
可是看着老人对它露出笑容，它也下意识的咧开了嘴角。
小儿鬼的心里惶惶不安。
它害怕那个可怕的人类突然出现。
老人察觉到了小儿鬼的异常。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脸上的笑容敛去，满眼担忧。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老人的庇护
小儿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遇到麻烦的事情了吗？”
老人体贴的问道。
小儿鬼有些踌躇与犹豫。
老人耐心的等着小儿鬼的回答。
目光温和。
小儿鬼慢慢的点了点头。
便抿紧了嘴唇，没有开口的打算。
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
老人掩下了心里的担忧，眼睛微微眯起，“到我家来吧。”
小儿鬼一愣。
它慢慢的转回了头。
老人认真的看着它，一脸的慈爱，眼里有温柔的笑意，“到我家住几天吧。”
“算是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就是我的家里大概没有什么孩子喜欢的玩具。”
“希望你不要嫌弃。”
......
小儿鬼嘴唇蠕动。
意外的展开让它有些措手不及。
去奶奶的家里？
其实人类的家里它去的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老人的邀约却让它格外的......不知所措。
......
“就这么决定了。”
老人难得“霸道”了一回。
“走吧。”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一听老人说她有些不舒服了，小儿鬼下意识的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老人眼底有笑意一闪而逝。
......
小儿鬼反应过来。
它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可是跟着老人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它频频转头看向身后。
什么都没有发现。
它有些困惑。
那个人类放弃追它了吗？
还是因为......
它转头看向老人的背影。
是因为......奶奶？
它记得，昨天那个可怕的人类对奶奶笑得很......
它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
有些像奶奶看着它的笑容。
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它不太明白。
总之，那个人类对奶奶是善意的。
是不是......
小儿鬼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因为奶奶在它的身边，所以那个人类不会对它做什么？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
小儿鬼的嘴角咧开，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老人开好门转身恰好看到了小儿鬼的这个笑容。
她也笑了起来。
“来奶奶家很开心吗？”
……
小儿鬼点了点头。
很开心。
到了奶奶的家，那个人类就不会找到它了。
它安全了。
奶奶果然很好。
小儿鬼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灿烂。
“真是个孩子。”
见刚才还有些忧心忡忡的小儿鬼现在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老人略感好笑的摇摇头。
……
“萧骁大人，怎么办？”
小白狐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萧骁抬头看向老人屋子的窗台。
小儿鬼的确如他所料的来了跟章奶奶见面的地方。
虽然他之前有猜到……
但真的在这里见到了小儿鬼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看来小儿鬼对于章奶奶的确是有几分真心的。
也不枉章奶奶对它的关心与照顾。
在发现了小儿鬼情绪的异常后，甚至邀请了小儿鬼去她家。
这里面未尝没有几分为小儿鬼提供庇护之所的意思。
萧骁的脸上溢出了几分苦笑。
只是这个举动对他而言，却有了些麻烦。
他本意是不想惊动章奶奶而解决掉小儿鬼的。
现在看来……要做到这一点似乎有些困难……
希望小儿鬼不会辜负老人对它的这份真心。
……
萧骁转身离开。
“嘶嘶~”
白蛇仰起脑袋，向萧骁的肩膀蜿蜒而上，“萧骁大人，你放弃那只小儿鬼了吗？”
“不。”
若是小儿鬼做的不是太过份的事情，因为章奶奶，他愿意既往不咎。
可是，小儿鬼夺去的是孩子的生命。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萧骁摇了摇头，“只是今天它应该不会出来了。”
“后面再来吧。”
“要是它一直躲着呢？”
小白狐懒洋洋的问道。
只要那只丑妖怪不是笨蛋，就知道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
只要它还待在那个老人的家里，萧骁大人就会心有顾忌。
它就是安全的。
……
“嘶嘶~”
白蛇歪了歪脑袋，“萧师傅，它太丑了。”
“不然我就去帮你去吃了它。”
可是，小儿鬼的那个样子，它连回忆都不愿意。
更别说吃了。
它绝对要吐出来的。
它绝对不要。
……
萧骁失笑。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白蛇的脑袋。
“谢谢。”
“我会解决的。”
……
一个星期后，萧骁又来到了小区。
他目标明确的向石凳的位置走去。
远远的，他看到了章奶奶……以及坐在章奶奶身边的小儿鬼。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
小儿鬼很快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人类。
它心里一跳，身体几乎要弹跳而起。
它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
然后它惊惶的视线对上了察觉到身边气息不对而转过头来的老人的视线。
“怎么了？”
老人关切的询问。
眼角的皱纹愈发深刻了几分。
小儿鬼紊乱的心跳突然安稳了下来。
没错。
它现在在奶奶的身边。
那个人类不会在奶奶的面前对它怎么样的。
莫名的，它有这个自信。
它仰起头，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仍旧有些紧张的笑容。
它视线的余光下意识瞥了一眼刚才那个人类的位置。
注意到这点的老人也把视线转了过去。
眼中映出来的人影让她有些意外。
是萧氏茶馆的年轻人。
她微微笑了起来，“年轻人，你好。”
“您好，章奶奶。”
“过来有事吗？”
老人好奇的问道。
看了看年轻人抱着小动物的双手，她有些没认出来那是什么小动物？因为小家伙埋着头在睡觉。
小猫？小狗？
她不知道。
也没有太过纠结。
就是觉得这个小家伙被这个年轻人照顾的很好。
一身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一样。
年轻人的手里没有点心盒。
上次的点心盒沁子让她家儿子帮她送回萧氏茶馆了。
这么热的天她也不好意思叫年轻人再跑一趟。
沁子说她儿子有车，也顺路。
她就拜托沁子的儿子了。
后面她也打电话给萧氏茶馆，知道他们已经拿到了点心盒子。
所以，，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不是来找自己的。
……
“有事。”
萧骁的目光落在了不知何时手抓住了老人衣服的妖怪身上。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幽灵？
想到来时路上听到的对话，萧骁的脸色透出了几分冷凝。
不明缘由的，老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脏位置。
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但她没有深思。
她顺着年轻人的视线看过去。
眼睛越睁越大。
......
小儿鬼往老人的身后躲了躲。
萧骁的视线让它有种浑身暴露在阳光下的刺痛感。
很讨厌的感觉。
它心里的不安在渐渐的蔓延。
抓住奶奶衣服的手无意识间更加用力了几分。
然后，它感觉到了一股暖意包围了它。
它一愣。
它看向自己的手......上的手。
苍老的手布满了老年斑。
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
但是......很温暖......也让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慢慢落回了原处。
奶奶......
它抬头怔怔的看向老人。
......
老人对小儿鬼温和的笑了笑。
眼睛眯起。
眼角的皱纹舒展。
老人的脸上也零星分布着老年斑，跟手上一样。
却也跟手给它的感觉一样的温暖。
......
见孩子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老人转头看向了萧骁。
目光中透着几分奇异。
这个年轻人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除了她以外能够看到这个孩子的人。
这也让老人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不是假的。
不是她的幻想。
而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为什么其他人、不、大多数人看不到这孩子，她不知道。
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是连第二只脚都快踏入棺材的人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奇的精力了。
这孩子来到了她的身边，陪着她，仅仅这样她就很高兴了。
......
“年轻人。”
老人开口，“你......”
她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看得到这个孩子？”
随即她笑着打趣了一句，“这孩子还害羞呢。”
“别害怕。”
她轻声安慰身后的孩子，“骁骁是好人。”
萧氏茶馆的熟客几乎都知道骁骁。
她恰好是在骁骁考上大学的那一年身体条件开始恶化。
她基本不再外出。
除了家楼下。
她曾听其他客人说了很多关于骁骁的事。
附近最有出息的孩子。
从小成绩优异，甚至考上了燕京大学。
很厉害。
她曾经有点遗憾自己跟那孩子没什么缘分。
去了几次茶馆都没有见到过那孩子。
没想到上个礼拜突然兴起想吃萧氏茶馆的点心，她却由此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骁骁。
其它她不知道。
但骁骁的确是一个很有礼貌又体贴的孩子。
是一个好孩子。
“不会伤害你的。”
老人不是真的审美异于常人。
她知道，这孩子的样子肯定让它吃了不少的苦。
她有些心疼。
这孩子陪了她很久了。
她知道，这孩子是一个好孩子。
即使不够坦率，却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
“不是。”
“什么？”
老人疑惑的看向萧骁。
这孩子刚才好像说了什么？
“我不是不会伤害它。”
萧骁坦然自己的目的。
为了不制造更多的伤害，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
“......什么？”
老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你......”
老人觉得自己应该理解错了，“要伤害他？”
“为什么？”
老人的声音提高了些许。
“他做什么了？”
“你不能因为他的样子就讨厌它，就觉得他是一个坏孩子。”
“他是一个好孩子。”
老人认真的解释。
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把小儿鬼护在了身后。
......
老人的心里有些失望。
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以貌取人。
明明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会以貌取人的样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她刚才还安慰身后的孩子说这个年轻人是个好人。
不过一个转眼，这个年轻人的话就打了她的脸。
她不明白。
不喜欢远离就好了。
为什么要欺负？
......
老人的维护让小儿鬼一愣。
虽然这是它希望的、也是它预料中的......
它看了看老人格外瘦削的背。
本来有些佝偻的背此时挺得直直的。
正如老人毫不动摇的话语。
它垂眼，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
......
“章奶奶。”
萧骁没有意外老人的反应，神色平静。
他没有看小儿鬼。
而是迎着老人隐隐透着指责的目光。
“这个小区里的孩子是不是总是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
“......啊？”
老人愣住了。
她完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是她年纪太大、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吗？
她下意识咀嚼起年轻人的那句话。
这件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点了点头。
大家虽然也有说着这个小区风水不好，但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人没有那么的迷信。
大多数人说归说，却没有多少人真的把这个说法放在心上。
只是对孩子的照顾愈发用心了。
老人一脸茫然。
“你问这个做什么？”
......
“章奶奶。”
萧骁的视线终于再次落在了小儿鬼的身上，“您知道它是什么吗？”
“什么？”
老人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尽是说些让她一头雾水的话，“不是，什么什么是什么？”
“这个孩子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你刚才的说法也太无礼了。”
什么叫他是什么？
哪有这样说人的？
老人有些生气。
......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
萧骁承认自己的失误。
“我想表达的只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老人皱眉思索了一会，随即苦笑，“年轻人，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老婆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实在不理解你的话。”
“章奶奶。”
既然老人这样说了，萧骁也很干脆，“您身边的不是人类。”
“不.......”
老人的声音有些失真，透着几分刺耳的尖锐，“不是人类？！”
老人做了一个深呼吸。
脸上的神色第一次凝重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婆子禁不起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
萧骁一脸的认真。
“你......”
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是幽灵？”
“这孩子是幽灵是吗？”
老人看看自己身后的孩子，又看向了萧骁，神色又是惊奇又是激动。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怀疑与抗拒
“所以其他人才看不到这孩子？”
“老婆子是不是因为快死了，所以能看见这孩子了？”
“不对。”
老人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她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没错，但面前同样看到这孩子的年轻人可不是。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那这孩子是什么......
“它是妖怪。”
萧骁直接公布了答案。
老人有种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
不是害怕。
而是一种接近于战栗的感觉。
妖怪？！
......
“它是小儿鬼。”
萧骁为老人介绍妖怪的情况。
“它喜欢孩子。”
“哦哦。”
老人点头，神色仍旧有几分恍惚，“我也喜欢孩子。”
“小儿鬼总是会在晚上出现在孩子的床上。”
“蹦蹦跳跳。”
“它想要跟孩子玩耍。”
“它想要同伴。”
“孩子是它想要成为同伴的对象。”
“是吗？”
老人的面上掠过了一丝心疼。
这是一个寂寞的孩子。
“可是要成为它的同伴，这个孩子就需要......死亡。”
老人蓦然睁大了眼睛。
“被它造访过的孩子会在第二天高烧不退。”
“高烧......不退......”
老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没有老糊涂。
因为听到这几个字，她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年轻人一开始那句话——
“这个小区里的孩子是不是总是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
什么......意思？
老人不由得伸手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她有些不敢听下去了。
也不敢想下去。
但是意识不受她的控制，她的脑子自己顺着这个年轻人的话想了下去。
这个年轻人的意思是说……小区里那些高烧不退的孩子……是因为现在躲在她身后的这个孩子？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就算这个孩子有点特殊……就算之前除了她没有人看得见这个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跟一般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但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一个长相有点奇特的孩子。
一个因为她说身体不舒服就会跟着她来的孩子。
一个因为去她家而笑得开心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怎么会……
“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怎么会害得别的孩子高烧不退呢？”
“不可能的。”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
老人兀自摇着头。
越说她越觉得眼前年轻人的话只是无稽之谈。
这个年轻人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老人的眉头皱起，面上露出了生气的神色。
……
“小儿鬼是妖怪。”
萧骁再次重申了一遍之前的话。
“它有这个能力。”
“妖-怪……”
老人张了张嘴，声音近乎嘶哑。
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她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再次从面前年轻人的口里听到这两个字，她仍旧有些恍惚。
刚才被年轻人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也没来得及细想这两个字的含义。
现在……
妖怪……啊……
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跟她开玩笑？
老人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萧骁的神色。
却没有从中看到一丝虚假的意味。
面前的年轻人是在很认真的跟她说着这件事。
她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
老人的心里不知为何，却对这个事实有了些抗拒。
“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是妖怪？”
老人摇头，“妖怪……什么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让孩子生病的妖怪……”
“怎么可能是真的？”
老人不停的摇着头。
“你……”
“我很认真。”
萧骁看着老人，“我没有开玩笑的必要。”
老人张了张嘴。
是啊，再闲得慌的年轻人也不会大热的天跑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跟一个老太婆开这种一戳就会破的玩笑。
她知道的……
老人微微垂下了眼。
她知道的，可是……
老人抬起了双眼，“那你……”
她已经差不多猜到这个年轻人的目的了。
那孩子的手还抓着她的衣服。
它在害怕。
老人突然想起了一个礼拜前，她在这里快要摔倒的时候，她担忧出事的孩子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当时那个孩子的神色也是如现在这般的惶惶不安。
难道……
“一个礼拜前你是不是对这孩子出手过？”
老人脱口问道。
“嗯。”
萧骁点了点头，“可是被它跑掉了。”
“我找到了这里。”
“然后看到您带它回了家。”
“我并不想让您知道这件事的。”
萧骁有些叹息。
老人的挣扎与纠结他都看在眼里。
要一个老人接受自己真心相处了几年的孩子其实是一只妖怪，还是一只对人类有害的妖怪……
这样的事实对一个老人来说太残忍了。
“您应该也是某一天突然遇见了这只妖怪，那么，某一天这只妖怪突然失踪了，对您而言，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不是吗？”
“可是，这只妖怪很聪明。”
萧骁的视线扫了一眼关注他们对话的妖怪。
“它知道，只要有您在它的身边，我就不会动它。”
“它在您家里……”
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擅自闯进您的家里对这只妖怪出手。”
“你是知道我会来这里……”
老人恍然。
她喂猫的习惯很多人都知道。
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并不难。
“嗯。”
萧骁点头，“我等了几天才过来。”
“前面几天，不管是因为您的身体原因还是这只妖怪害怕我出现的心理，都不会外出。”
“很幸运，看来我的时间预估的很准。”
老人张口结舌。
这个年轻人……真厉害。
老人抹了抹自己的脸还有额头。
果然是大热的天，即使是她这么畏寒的身子都出汗了。
脸上黏腻腻的有些难受。
“那些孩子的高烧不退……真的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部分是的。”
萧骁点头。
“有孩子……死了？”
最后两个字老人的声音很轻。
她自己都有些疑惑她到底有没有把那两个音发出来？
但她看到眼前的年轻人点头了。
她知道，那两个字的声音她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