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怪的二三事全文阅读 第166分节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害怕？
老人转身。
她的身子在发抖。
小儿鬼也感受到了从自己手传来的颤抖。
它抬眼对了老人看过来的视线。
“孩子……”
老人闭嘴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声音抖得有些不像话了。
她曾经有儿子，也有孙子。
可是他们都走了。
因为一场空难。
她孙子走的时候跟这个孩子的年纪差不多。
是一个很可爱又喜欢粘着她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那孩子从出生后就一直是她在带的原因。
一看不到她那孩子就会软软的叫“奶奶”、然后到处找她。
那次因为孩子的父母难得凑了时间请出了假带孩子去远一点的地方玩。
他们两个老家伙想了想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去。
省得两个年轻人不但要照顾小的，还要照顾老的。
他们也想让孩子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培养培养感情。
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孩子、孙子就此跟他们天人两隔。
他们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缓过来。
幸好，他们还有彼此。
可是，明明向来是她的身子比较差，老头子却先她一步走了。
病来如山倒，不过几天的时间，老头子就在她的面前闭了眼睛。
最后，老头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但是她知道，他在跟她说对不起。
那段时间，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天是不红的。
她无数次想跟着老头子一起走了。
可是，她的身子却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
她喜欢了喂猫。
然后有一天，她遇到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孙子。
虽然他们完全不像。
但她还是慢慢的把这个孩子当做她的孙子看了。
这个孩子始终不见长的身子也让她觉得是因为她的孙子的时间已经停在了空难那一年的缘故。
她以为这个孩子是孙子舍不得她这个奶奶、就换了个模样陪在她的身边。
毕竟她的孙子是那么粘他的奶奶。
......
那年，她好说歹说、哄了又哄才让那孩子愿意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就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玩。
之后的时光里，她无数次的后悔。
孩子不愿意离开她，她当时就该提议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孩子太小、坐飞机会害怕，他们就挑个近点的景区玩玩好了。
要是她这么做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她的人生跟其他人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同，有甜，也有苦。
但她人生中的苦真的太多了，也太苦了。
现在，老人的眼睛微微发红，她是要再一次失去她的孙子吗？
“你……真的害了那些孩子的命？”
老人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小儿鬼眨了眨眼睛。
只是愣愣的看着老人。
老人知道这个孩子听得懂她的话。
但是，老人不知道，妖怪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既然长得这么像人，应该会说人类的话吧？
好像电视剧里长得像人的妖怪都会说人类的话的。
可是，老人想了想，她跟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短了。
印象中，她好像真没有听到过这孩子开口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说。
这孩子总是安静的听她说。
......
“可是......那些孩子呢？”
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萧骁，“你不是说这孩子是为了增加同伴吗？”
老人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萧骁的说法了。
“但这些年下来，除了这孩子，我没有看到其他的孩子。”
“这孩子一直都是一个人。”
“是不是说......”
老人的眼底亮起了名为希冀的光。
“不是的。”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平淡，落在妖怪的身，却让它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小儿鬼想要增加同伴。”
“可是，那些死去的孩子却只有极少数的个例能够成为它的同伴。”
“所以，小儿鬼总是在找同伴。”
“因为找不到。”
“而那些无法成为它同伴的孩子就因为高烧不退而失去了生命。”
“当然，不是全部的孩子。”
“有些孩子抵抗力强。”
“有些孩子被及时送到了医院，离开了小儿鬼。”
“他们恢复了健康。”
“在其他人眼里，这些孩子不过是得了一场感冒。”
“而有些抵抗力弱的孩子或者是被疏于照顾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您没有看到它的同伴......”
萧骁从妖怪的身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老人，“不是因为它没有做。”
“而是因为它没有成功。”
......
“这......”
老人张口，讷讷无言。
原来是这样吗？
老人心里的一点希冀犹如阳光下的泡沫，不过轻轻一碰，便消散无形了。
她转头看向小儿鬼。
定定的看着。
不是小儿鬼熟悉的眼神。
小儿鬼喜欢奶奶看它的眼神。
跟以前人类看它的眼神不一样。
虽然现在奶奶看它的眼神也跟那些看到它的人类不一样。
不，好像有些像了……
小儿鬼也分辨不清了。
因为，奶奶现在的神色太复杂了。
人类真是好麻烦。
小儿鬼皱起眉头。
它看不太懂奶奶此时在想什么。
这让它有些烦躁。
......
“他说的是真的吗？”
老人终于开了口。
虽然她的心里已经差不多相信萧骁的话了。
但是，她还是想听听小儿鬼怎么说。
她不知道......
现在这样的状况，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也许问这一句，她只是想多些时间让自己好好平复平复情绪。
“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老人又问了一遍。
“你是妖怪。”
“你会伤害孩子。”
“不......”
“你已经伤害了很多的孩子了。”
老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语气虚弱。
过早失去自己孩子的老人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真的太痛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视作孙子的孩子……她以为是老天怜惜......把这孩子送到她的身边、陪伴孤寡老人的她......
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吗？
太可笑了。
这个孩子......
这个妖怪......
老人神色怔怔。
......
“叽～”
小儿鬼茫然......却害怕？
它有些不是很明白。
它害怕。
它知道。
从再次看到这位神秘强大的人类后，它就无法自抑的害怕起来。（未完待续）
【精彩东方文学 】 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为什么？
小儿鬼不想死。
它躲在奶奶的背后。
而奶奶也的确是护着它的。
可是现在，奶奶的样子让本就害怕的它更加的害怕了。
不仅仅是害怕......
不，是跟看到强大人类的害怕不一样的害怕。
它很混乱。
明明是自己的情绪，它却有些理不清了。
它愈发烦躁起来。
脑袋涨得厉害。
它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再次出现在它面前的人类。
都是这个人类让奶奶变得这么奇怪！
讨厌的人类！
要不是对方真的太强了，它......
小儿鬼没有继续想下去。
因为人类的视线扫了过来，它全身都僵硬了。
这个人类知道它在心里骂他了？
小儿鬼很是心虚。
它没有看也不敢看萧骁。
只是，不知为何，它也有点不敢看奶奶。
......
“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些孩子？”
老人声音嘶哑。
小儿鬼有些茫然。
那些孩子？
伤害？
不，它没有。
小儿鬼摇了摇头。
它只是在跟他们玩。
……
看到小儿鬼摇头，老人一愣。
小儿鬼此时的表情甚至有几分天真无邪。
不禁让人迷惑起来。
“骁骁，这孩子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
老人喃喃，“它不是故意的……”
……
“我来的路……”
萧骁没有回应老人的话，而是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老人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她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没有打断年轻人的话。
……
非常巧合的，萧骁这次又遇到了次见到的圆脸大妈与年轻女子。
然后听到了次对话的后续。
“小张，听说你们要搬家了？”
圆脸大妈的声音透着几分叹息。
她跟眼前的这个年轻妈妈相处得还挺好的。
球球那孩子也很可爱。
在她不能经常看到自己孙子的情况下，逗逗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好的。
她现在都有习惯在口袋里放一些零嘴，像是糖果、话梅之类的，见到孩子就给他们几颗。
孩子高兴。
她看着也高兴起来。
以后，她的零嘴可以少装一些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就算她备了零嘴，也找不到送的孩子了。
不过到那时，她就不会随身带着零嘴了。
……
“嗯。”
年轻女子点头。
眉眼间难掩疲惫。
见是跟自己平时关系不错的邻居，年轻女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球球又住院了。”
“什么？”
圆脸大妈惊讶，“不是刚从医院出来……两天还是三天？”
“三天。”
年轻女子苦笑。
“又是感冒？”
圆脸大妈算是明白年轻女子为什么搬家了。
本来她还觉得只是因为孩子一场高烧就搬家的年轻女子太大惊小怪了。
而且为了这种不靠谱的传言搬家……她还在想，现在的年轻人比她这种了年纪的还要迷信。
没想到，球球竟然又高烧住院了。
两次高烧的间隔也太短了。
“没查出什么别的问题？”
圆脸大妈询问。
别是什么大病的前兆就好了。
“没有。”
年轻女子摇摇头，“就是高烧。”
“孩子这段时间瘦了好多。”
年轻女子一脸的心疼。
“我们很小心的照顾孩子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
“前天早起来的时候，我们发现孩子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因为太虚弱了，哭都哭得很小声，还断断续续的。”
“以前这孩子哭起来都是惊天动地的。”
“我都恨不得……”
年轻女子抿了抿嘴唇。
那天孩子的样子浮现眼前，她心头一紧。
“没办法了。”
年轻女子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不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原因……”
“万一是呢？”
“为了孩子，我们决定搬家了。”
“等孩子这次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去新家。”
“哦哦。”
圆脸大妈点头。
她理解年轻女子的决定。
孩子可经不起一点的万一。
“球球还是住次的那家医院吗？”
圆脸大妈询问，“病房号多少？”
“我等下去看看那孩子。”
“以后也看不到了。”
圆脸大妈低声嘀咕了一句。
“谢谢您。”
年轻女子感激的笑笑。
若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想搬家。
这里租金合适，环境不错，邻居也都很好。
是她之前对比了很多地方、花了很长时间才定下了这里。
没想到……
女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告诉了圆脸大妈孩子的病房号，又聊了几句后便提出告辞了。
既然决定要搬家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再见。”
圆脸大妈对年轻女子挥了挥手，“注意休息。”
她叮嘱了一句。
又是孩子生病、又是搬家，事情这么多，更加要合理的规划作息，不要太勉强了。
“我知道，谢谢。”
年轻女子也冲圆脸大妈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了。
直到年轻女子的背影看不见了，圆脸大妈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迈开了脚步。
“真的是因为风水吗？”
“这么玄乎的事……”
圆脸大妈摇了摇头。
……
听完萧骁的讲述，老人沉默了下来。
抿紧的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
她转头看向小儿鬼。
这孩子很安静。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这孩子都很安静。
她年纪大了，也受不住吵。
这孩子让她跟它相处的很舒服。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人艰涩的开口，“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我印象中，我们也是一直待在一起的。”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有在我的眼前不见过。”
“是……晚吗？”
老人猜测。
她年纪大了，晚早早就床睡觉了。
睡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向来睡得还比较沉。
所以这孩子就算在她睡下后出去了她也察觉不到。
……
小儿鬼点了点头。
它的确是晚出去的。
怎么了吗？
小儿鬼歪着脑袋看向老人。
表情是没有变化的天真无邪。
老人的心情却沉重得几乎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缓缓松开了一直握着小儿鬼的手，慢慢揪住了胸前的衣服。
“……为什么要出去？”
她以为这孩子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那么的惶惶不安。
于是她让孩子住到了她的家里......（未完待续）
【精彩东方文学 】 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谁辜负了谁
老人想为这孩子做些什么。
她想保护这孩子。
结果，她要保护的孩子……却去伤害了别的孩子……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毫无所觉。
“你……把我当笨蛋吗？”
老人揪住衣服的手愈发用力了。
“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孩子的确是遇到了麻烦，源头却是在它自己的身上。
犯下大错的是这孩子。
而不是她以为的有人欺负这孩子。
她这是……把财狼当做绵羊了吗？
老人几乎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是她救了这孩子，也……害了其他的孩子……
……
“章奶奶。”
萧骁上前轻拍老人的背部。
“这不是您的错。”
“您不要自责。”
“……扶我起来。”
老人想要起身，却发现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萧骁搀住老人的胳膊。
他能感受到，老人全身都在颤抖。
“可以了。”
老人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萧骁却了然的微微松开了扶住老人的手。
“我到边上等你。”
老人没有再看小儿鬼一眼，颤巍巍的、慢慢的向前走去。
……
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小儿鬼才反应过来。
“叽~”
小儿鬼大叫，神色慌张。
老人走了？
为什么？
明明它还在这里。
还有一个可怕的人类。
小儿鬼下意识的想要向老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前进的路上却有一道人影挡住了它的去路。
正是萧骁。
小儿鬼倏然向后退去。
脸色难看至极，几有心惊肉跳之感。
它没有犹豫，转身就想要逃跑。
却是一头撞上了什么。
小儿鬼抬头。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它！
就是之前差点要了它命的那只妖怪！
对方猩红的双眼中映出它惊骇欲绝的表情。
小儿鬼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它突然有种预感，今天，它恐怕在劫难逃了。
......
它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刚才老人离开的方向。
它唯一的希望……没有了。
果然，人类一点都不可信任。
小儿鬼的心里生出了怨怼。
“是你辜负了章奶奶的信任。”
萧骁的话让小儿鬼一惊。
它刚才开口了吗？
还有，这个人类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明现在抛下它离开的……是奶奶。
是奶奶辜负了它的信任。
......
萧骁没有解释。
现在说这些其实并无意义。
“多即。”
“交给你了。”
说着萧骁就要转身离开。
突然他神色一动，恰好避开了小儿鬼抓向他裤脚的手。
他垂眼看向小儿鬼。
小儿鬼没有在意自己的失手。
因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个人类停了下来。
它仰头看向萧骁。
“叽叽~叽~叽叽……”
小儿鬼神色激动。
它还不想死。
它祈求这个人类放过它。
为此，它什么都愿意做。
它甚至把祈求的目光落在了腓腓的身上。
大家都是妖怪，这只妖怪要见死不救吗？
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为什么这只妖怪可以无恙的待在人类的身边，它却要成为被解决的对象？
不公平！
明明都是妖怪......
若是向这个人类臣服可以活命的话，它也愿意臣服。
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是它不能做的。
所以……
小儿鬼满脸期待的看向萧骁。
放过它吧。
……
萧骁没有被小儿鬼堪称声情并茂的祈求感动。
看着小儿鬼的双眼不起波澜。
过于平静的神色在小儿鬼的眼中显出了几分的冷酷。
小儿鬼激动的情绪犹如被浇了一大盆的冷水。
里头还夹着冰块。
萧骁摇了摇头。
小儿鬼眼底的微光近乎熄灭。
却仍旧有些微的火星噼啪。
它想到了刚才离开的奶奶。
此时它也顾不上疑惑或者生气奶奶对它的抛弃。
它只想抓住一切生存的希望。
“叽叽~叽叽~叽……”
奶奶！
我答应要陪着奶奶到最后的。
奶奶活不久了。
最后的时间我答应奶奶要陪着她的。
我不能食言！
……
萧骁蹲下了身子。
小儿鬼的眼里亮起了璀璨的光。
它就知道，奶奶会让这个人类改变想法的！
……
“若是你安份一点，我可以让你陪章奶奶最后一段时间。”
萧骁的话让小儿鬼眼里的光闪烁起来。
它努力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说，人类的话真是难懂。
小儿鬼又是烦躁又有些不安。
“可是你没有。”
萧骁也不跟妖怪绕圈子。
小儿鬼纠结的神色一愣。
“我过了这么多天才来找你，是考虑到你身受重伤，不会再外出伤人。”
“也不想惊动章奶奶。”
“可是-”
萧骁的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我没有想到，你的耐心真的不怎么样。”
“要是我今天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孩子高烧不退的事，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个请求，为了章奶奶，我是愿意答应你的。”
“孩子的事已经无法挽回。”
“但章奶奶的事不一样。”
“我希望章奶奶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开心些。”
“可是……”
“你却不是这么想的。”
小儿鬼张了张嘴巴。
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
它是想陪着奶奶的。
它-
“你现在只是想活下去。”
萧骁的话让小儿鬼愣住了。
嗯，它想活下去。
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跟它想陪着奶奶......有冲突吗？
它只有活着才能陪奶奶啊。
它不明白。
......
这个人类是在糊弄它吗？
小儿鬼的脑中突然掠过了这个念头。
就跟奶奶莫名离开一样。
这些人类都是一个样子。
小儿鬼低下头，想要掩盖脸上露出的阴翳神色。
......
“你知道章奶奶为什么离开吗？”
萧骁没有看漏妖怪脸色的变化。
小儿鬼看似毫无反应。
萧骁却看到了妖怪脸上一瞬的怔然。
“她一直以为你是受害者。”
“结果，她发现你才是加害者。”
“她保护了一个凶手。”
“尤其你住在章奶奶家里的时候又出去‘作案’了。”
“你让章奶奶怎么想？”
“你想过章奶奶的感受吗？”
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章奶奶。
这只妖怪凭什么一副受了不公正对待的模样？
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对章奶奶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同伴的作用
小儿鬼哑口无言。
它觉得这个人类说的不对。
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前面还不明白，但是听到现在，它大概明白了。
这个人类不会答应它的要求了。
那么......
小儿鬼的头愈发压低了几分，让人看不清它脸上的表情。
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压抑。
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了。
......
“叽？！”
小儿鬼抬起的脸上五官几乎要扭在一块了。
周身鼓动的气息没有了后继之力，很快就消散一空。
……
萧骁收回弹了小儿鬼额头一记的手指。
指尖有微微的金光闪烁。
“小儿鬼，动不动就想要自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萧骁似笑非笑。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可有特别注意小儿鬼的动静。
以防它得了上次的甜头，这次再来一次。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只妖怪又想通过自爆逃跑。
……
“嗤~”
小白狐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眸半掀，“有本事真自爆啊。”
“老是虚张声势有什么意思？”
“没用的家伙。”
萧骁垂眼扫了小白狐一眼。
小白狐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刚才它什么都没有说的模样。
萧骁略感好笑的摇摇头。
……
小儿鬼睁大了眼睛。
这、这只狐狸……会说话？！
小儿鬼又仔细感受了一下。
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没有同类的气息。
应该……不是妖怪。
它有些不确定。
就算它不通人情世故，普通的动物不会讲话这点它还是知道的。
那这只小狐狸是怎么回事？
是这个人类的原因吗？
它又把视线落到了人类的身上。
却发现这个人类起身了。
它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它哪有什么功夫好奇这只会说话的狐狸？
命都要没了！
“叽~”
小儿鬼伸手就要抓住萧骁的裤脚。
但是，它再一次的失败了。
萧骁避开了它的手。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叽叽~”
小儿鬼不甘心。
哪有差不多？
没有差不多！
小儿鬼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让它的面貌愈发狰狞起来。
不自然的表情更显得怪异，而让看到的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叽叽~叽叽……”
放过我好吗？
求求你！
我保证！
小儿鬼挥舞着双手，“叽叽~叽……”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做不好的事情。
我会弥补。
我会保护人类。
我……
小儿鬼语无伦次，说了很多。
......
“嗤~”
小白狐再次犀利吐槽，“还保证？”
“你还有什么信用保证？”
“刚刚死里逃生、都只剩一口气了还不忘出去晃荡。”
“等你生龙活虎了还不可劲的蹦跶？”
“叽叽~叽~”
小儿鬼摇头。
不是的。
这次只是意外。
它只是……
“你只是想要一个同伴。”
萧骁意有所指，“然后让它帮你疗伤。”
“对吗？”
......
小儿鬼犹如被按了暂停键。
动作、神色乃至气息都有了一瞬的停滞。
然后……惊涛骇浪。
巨大的慌乱席卷了它的内心。
这个人类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
小儿鬼扶住自己的脑袋。
它有些头晕。
它的身体很虚弱。
它受的伤远比它外表看上去的严重。
自爆，就算是假的自爆，也不是它能随随便便负担的。
它的体内已经千疮百孔。
若是不加以治疗，就算没有这个人类，它也会慢慢的走向死亡。
它害怕。
当时的情况，除了假装自爆，它想不出别的办法。
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
它甚至都有些担心自己的伪自爆能不能为自己取得一线生机。
幸运的是，它成功了。
它暂时摆脱了那个可怕的人类还有他身边的妖怪。
更幸运的是，奶奶为它提供了庇护。
似乎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它这么想的时候......它发现了身上伤势的严重。
这么严重的伤势……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如今灵气稀薄，它到哪里去找一个适合疗伤的地方？
它好不容易逃得生天，不能就这么死了。
它想到了办法。
很普通的办法。
妖怪……是能够通过吞食同类而得到力量的……
待过了几天，它偷偷的、不知道是第几次望向窗外，都没有看到那个让它心悸的身影。
它下定了决心。
在一天晚上，奶奶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后，它从阳台上爬了下去。
……
它太急了吗？
小儿鬼很后悔。
只要再晚几天……几天而已……它就没事了。
而现在，它应该怎么办？
它要怎么做才能打破眼下的死局？
没有时间了……
它慢慢仰头，视线随着再度起身的人类向上。
它知道，这个人类走了，等待它的是什么。
它要活，这个人类就不能走。
没有多想，小儿鬼一跃而起，向萧骁扑去。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它不知道。
“砰~”
待它反应过来后，它已经重重砸在了树上。
“哗啦啦~”
枝叶碰撞发出喧嚣的声响。
几片叶子从它有些模糊的眼前飘下。
它趴在了地上。
一时间动弹不得。
……
萧骁垂眼看了一眼小白狐还有白蛇。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狭长的眼睛眯起，“嗤，这么丑还敢靠我这么近？”
“嘶嘶~”
白蛇从萧骁的胳膊上蜿蜒而上，“简直吓死人家了。”
“人家的眼睛……”
白蛇用尾巴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萧骁好笑的摇摇头。
“你们啊。”
“走吧。”
……
小儿鬼脑袋还晕着。
眼前的视野像是蒙了一层纱。
但它仍旧死死的睁大眼睛。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它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它的眼前一黑。
有巨大的阴影落在它的身上。
它抬眼。
看到了一双森寒而贪婪的猩红双眸。
让它如坠冰窖。
这也是它最后看到的画面。
……
萧骁走过拐角，便看到了不远处、老人站在一棵大树下。
大树树冠茂盛，树荫深深浅浅的落下，光线斑驳，让人辨不清此时低着头的老人的神色。
萧骁不急不缓的向老人走去。
直到他在老人的面前停下，老人仍旧没有抬起头。
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
“章奶奶。”
萧骁轻声开口。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老人的独白
老人倏然抬头，仍旧有些被吓到了。
“……骁-骁？”
老人愣了一下，才缓缓的叫出了对面年轻人的名字。
“是我。”
萧骁微笑。
……
“那……”
老人讷讷。
她无意识的看向萧骁的身后寻找着什么。
只是很快，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
萧骁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
老人的心里一紧。
“骁骁，那个……孩子……”
老人换了一个称呼，“妖怪……”
“小儿鬼……”
老人又换了一个称呼，似乎是怕萧骁不明白她说的是谁一样。
“它……”
“它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萧骁接过老人的话。
老人一愣。
声音有了些微的颤抖，“是、是吗……”
“它……”
老人闭上了嘴巴。
她有些不敢继续问下去。
结果她其实心里是知道的。
从她刚才选择离开的那刻起，那孩子的结局便已经定下了。
只是……
“那个孩子……”
老人低声开口，“陪了我很多年了。”
“我失去了儿子、媳妇、孙子。”
“老头子也走了。”
“整个家里就剩我老婆子一个人。”
“......家还是那个家。”
“里面的人却都不在了。”
“我很难受。”
“难受着难受着……倒像是习惯了一样。”
“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
“我会到楼下走走。”
“我喜欢上了喂猫。”
“后来，那孩子来了……”
“那孩子的样子不好看。”
“一开始我也有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看到我吓了一跳的样子反倒像是很开心似的。”
“我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
“之前从来没有在小区里看到过。”
“虽然老婆子年纪大了，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
“但是这么有特色的孩子，只要看到过肯定不会忘记的。”
“但老婆子没有在意。”
“只是想着这孩子这副长相、可能也不怎么外出吧？”
“第二天，老婆子去喂猫的时候又遇见了这个孩子。”
“它只是安静的坐在老婆子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老婆子喂猫。”
“我开始跟它搭话。”
“渐渐地，我们熟悉起来了。”
“不过基本上都是老婆子在絮絮叨叨。”
“难得有一个人有这份耐心陪在老婆子的身边。”
“我其实很高兴的。”
“尤其后面我更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家的孙子放心不下奶奶，而换了一副面貌陪在奶奶的身边？”
“它的年纪跟我孙子走的时候年纪差不多。”
“连身高都差不多。”
“不同的是，我的孙子可爱多了。”
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见到的人都夸我孙子长得好、可爱。”
……
“那孩子总是一个人。”
老人嘴角的笑意淡去，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叹息，“我想，也许因为它的样子，被其他的小朋友孤立了。”
“而且我也一直没有看到孩子的爸爸妈妈。”
“我想，是不是这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嫌弃孩子丑、不喜欢它？”
“这孩子跟我一样，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对它就更多了几分怜惜。”
“我一直觉得它是个好孩子。”
老人看着地面上微微晃动的光斑，神色怔怔，“我身子不好。”
“不能在外面久待。”
“往常我都是喂完猫就回去了。”
“但是认识了那孩子后，我就想着多陪它一会......”
“我本来不想让那孩子知道我身子不好的。”
“可是……”
老人苦笑，“我的身子可由不得我控制。”
“有时候一吹风，我就咳嗽起来。”
“咳得还挺厉害的。”
“那孩子知道我身子不好。”
“后面见我待久了，就会自己离开。”
“第一次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后来我也渐渐明白那个孩子的好心了。”
老人的眼角微微弯起。
“它还会坐在风口帮我挡风。”
“有一次下雨，也不知道那孩子从哪里摘来了很大一片的芭蕉叶，遮在了我的头上。”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又是忍俊不禁，毕竟那孩子那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那么小的身子、那么大的芭蕉叶。
她差点以为这片芭蕉叶是被风吹来的。
谁想到底下还有一个小人。
但是，比起好笑，她更多感受到的……是温暖。
......
她当时就想带孩子回家。
她家近，几步路而已。
让孩子躲躲雨，也帮孩子擦擦被雨淋湿的脸跟身子。
只是那个孩子见她接过芭蕉叶后，就转身跑掉了。
她叫都叫不住。
她以为那孩子是回家了。
虽然有些担心，却只能转身回家了。
那片芭蕉叶直到现在还放在她的家里。
每每看到那片芭蕉叶，她都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是一个孩子对她的拳拳心意。
……
“它真的是一个好孩子的。”
老人喃喃，“为什么……”
老人伸手揩了揩眼角。
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明明是带她走出丧失亲人悲痛的孩子……明明是那么体贴的孩子……
“为什么……”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原来小区里孩子莫名的高烧是因为它。”
她在这个小区里住的很久了。
小区里孩子的事她一直有所耳闻。
有些担心，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有了孙子后，她就有些在意了。
她曾在买菜回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位失去孩子的妈妈。
过去她曾多次遇见这位妈妈早上牵着孩子的手送孩子上幼儿园。
她跟他们没有交集。
只是母子两人大手牵小手的画面总是让人忍不住微笑。
她记住了这对母子。
她还记得，前不久才见到那个孩子背着崭新的书包、一脸明媚的笑容。
那孩子升小学了。
没想到几天后就传来了噩耗。
孩子的妈妈憔悴得不成样子。
红肿的眼睛显然哭了很久。
他们要搬家了。
离开这个伤心地。
她当时只是隔着安慰的人群看着年轻的妈妈，满心黯然。
没想到，很快她也失去了她的孙子。
不仅仅是她的孙子，还有她的儿子，她的媳妇。
她的世界瞬间坍了大半。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后悔？
现在老人突然想起了那个年轻妈妈的样子。
跟那个年轻妈妈一样遭遇的还有其他人。
老人知道。
即使知道，她……
“我还是为那孩子感到难过。”
老人又按了按自己发热的眼角，“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她失去过孩子。
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明明知道......她却还是无法坦然的说出罪魁祸首罪有应得......
因为......罪魁祸首是那个孩子啊……
是她真心当作孙子看待的那个孩子。
老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滚烫的液体还是流了下来。
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她......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真的......有太多人从她的身边离开了。
儿子、媳妇、孙子、老伴......
连这个她当作孙子的孩子也是。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命太硬了？
她以为老天垂怜、最后自己不会孤零零的离开。
结果......还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吗？
......
萧骁没有出声。
他安静的站在一边。
他知道，章奶奶需要发泄。
哭出来就好了。
他也曾犹豫过。
因为他可以预见到现在这一幕。
可是，小儿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还不知收敛。
无法宽容。
......
老人哭得很压抑。
哭到后来，她已经不单单是为小儿鬼而哭。
也为自己那些过早逝去的亲人而哭。
为独留自己一人的生活而哭。
她忍了太久。
总说不能让在天上的那些家伙们担心。
要让他们知道，她老婆子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是，小儿鬼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眼中体贴温柔的孩子害了别的孩子的命。
最后，那个孩子也走了。
却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个事实。
......
老人慢慢的弯下了腰。
她累了。
今天听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她有些心力交瘁。
......
“章奶奶。”
萧骁伸手扶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缓缓转头。
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丝苦笑。
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骁骁。”
她叫着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那个时候的自己想吃萧氏茶馆的点心了......”
若是她没有突然兴起想吃萧氏茶馆的点心，那么......
直到现在为止，也不会有人发现那个孩子。
发现那个孩子的所作所为。
那样的话，她的生活一切照旧。
每天下来喂喂猫，跟那孩子唠嗑唠嗑，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直到她永远的闭上眼睛。
这不会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她本来还有些忧心要是自己走了，那个孩子怎么办？
除了她，她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跟别人在一起过。
不，是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看得到那个孩子。
现在，她的这些忧心都没有必要了。
因为……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
“阿明。”
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萧骁转头。
是章奶奶的对门邻居，那位瘦小的老太太。
……
章奶奶急忙伸手抹了抹眼睛。
脸上挤出了笑容，才看向脚步有几分匆匆的老友。
“沁子。”
出口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
“咳咳~”
章奶奶清咳了几声。
带着几分掩饰的味道。
……
“我到你往常喂猫的地方没有看到你，但来之前我敲过你家的门，也没有人应，我就奇怪你这个人去哪-”
瘦小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走进的她借由树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看清楚了章奶奶脸上的情况。
她皱起眉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阿明，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章奶奶笑笑，“我能出什么事？”
“你看，不是好好的？”
“别给我打马虎眼。”
瘦小老人可没有那么的好忽悠。
“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什么事？”
“骗鬼呢？”
“老实交代。”
瘦小老人拉住章奶奶的胳膊，上下打量面前的老人，“出什么事了？”
自从章奶奶的老伴走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后的老人似乎是想开了，又找到了喂猫这么一件事情做，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章奶奶的脸上看到什么沉郁的神色了。
她确定，刚才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没有在老地方找到章奶奶。
......
“哎，你要急死我啊。”
瘦小老人有些被章奶奶的沉默气到了，“快说！”
“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
“光藏在心里有什么用？”
“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章奶奶眼角的皱纹舒展，她微微笑了起来，“真的没什么事。”
“那你怎么哭了？”
瘦小老人提出有力的证据。
比起章奶奶说的，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年轻人，你说。”
瘦小老人看向萧骁。
她一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并不陌生的年轻人。
她以为是章奶奶又拜托了人家送点心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跟年轻人打招呼就发现了章奶奶的不对。
注意力自然都在章奶奶的身上了。
现在看从章奶奶的嘴里问不出答案，她就把视线放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之前都跟章奶奶在一起，还是只比她早了一些见到章奶奶？
若是后者的话，她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答案来了。
……
章奶奶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吗？”
“你换做我，你相信吗？”
瘦小老人翻了一个白眼。
“……我真的没事。”
章奶奶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就是刚才，我之前喂养的那些猫里……”
瘦小老人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差不多猜出章奶奶接下去的话了。
“死了一只。”
果然。
瘦小老人追问时扬起的眉眼耷拉下来，“抱歉。”
她知道，章奶奶很喜欢那些小猫。
发现小猫死了一只，章奶奶肯定很伤心。
她还这么不知趣的一直在刨根究底。
……
章奶奶失笑，“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谢谢。”
在她刚刚失去了一个视作孙子的孩子后，她还有朋友在身边关心她。
她觉得很温暖。
瘦小老人抿了抿嘴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也别太难过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道歉与谢谢
“人-猫死也不能复生。”
瘦小老人差点说错。
她急忙改口。
“嗯。”
章奶奶轻声应道，“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这句话愈发的轻了。
瘦小老人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
老人摇摇头。
瘦小老人这次没有追问。
她知道，章奶奶需要些时间释怀那只离开的小猫。
……
章奶奶冲萧骁眨了眨眼睛，示意萧骁不要戳穿她刚才的那些话。
萧骁微微点了点头。
见老人的情绪有些恢复过来了，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老人之前的那句话虽然不至于让他动摇。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还没有这么的不坚定。
但是，说心情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见老人似乎对他没有一点芥蒂的模样，他的嘴角几不可察的翘起了些许。
……
“阿明，我下午打算包饺子。”
瘦小老人想起了自己最初是为了什么来找章奶奶，“到我家来一起啊？”
“我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
“要不你就坐在我边上跟我聊天就行。”
考虑到章奶奶的身体状况，瘦小老人提议，“我一个人做的话就无聊了些。”
章奶奶的满上露出些苦笑，“都说了，我的身体还没有这么差。”
“又不是动都不能动了。”
“我跟你一块包饺子。”
“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吃饺子了。”
“那敢情好。”
瘦小老人眯起眼睛，“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里吃饺子吧。”
“我昨天还做了绿豆汤。”
“你也喝一点。”
......
“年轻人。”
她看向了萧骁，“你这次也是给阿明送点心来的吗？”
萧骁还没有开口，怕萧骁不好解释的章奶奶抢先回答了，“我有这么会使唤人吗？”
“一次也就够了。”
“哪有让人家年轻人三番几次的送的？”
“这次，萧骁只是偶然经过附近，就替他奶奶来看看我。”
“哦哦。”
章奶奶的解释合情合理，瘦小老人没有什么怀疑。
她对萧骁露出了笑容，“年轻人，要不要到我家里喝完绿豆汤再走？”
“谢谢。”
萧骁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有事。”
“这次就算了。”
“有事就没办法了。”
瘦小老人也不勉强。
“哎呀~”
瘦小老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虽然跟瘦小老人相处的时间不短了，章奶奶还不是很能适应老人偶然一惊一乍的表现。
“我煤气灶上水还烧着呢。”
“本来想着你就在对门，找你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谁想到……”
“哎呀，不跟你说了。”
“我先回去。”
瘦小老人火急火燎，“你后面跟上来。”
话没落下，瘦小老人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章奶奶跟萧骁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好笑的感觉。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章奶奶摇头，“跟个小孩似的。”
萧骁笑笑。
很可爱的一个老太太。
虽然有些健忘。
上次是忘记了拿垃圾袋，这次是忘了灶上烧着水。
……
“骁骁。”
章奶奶收敛了几分脸上的神色，语气略微低沉了几分。
“嗯。”
萧骁等待老人的下文。
“我之前说的那些话……”
老人微微垂下眼，“抱歉。”
“你不要当真。”
“是我情绪有些失控了。”
“瞎说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些话了……”
老人苦笑。
“章奶奶。”
萧骁打断了老人想要继续的话，“您不用介意。”
“我知道您没有不好的意思。”
“抱歉。”
章奶奶喃喃，“我知道，你是做了好事。”
“以后小区里就不会有孩子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了。”
“也不会因此发生让人遗憾的事了。”
“我要谢谢你的。”
“替小区里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家人。”
“是的，我要谢谢你的。”
老人又说了一遍。
“骁骁，谢谢你。”
老人郑重的对萧骁道谢。
“因为我的一些私人原因让你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我很抱歉。”
“我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
“章奶奶，我知道的。”
萧骁的眉眼微微弯起，“我希望您能开心。”
“要是我奶奶知道我来一趟，却是害您心里有了郁结，奶奶怕是要打我了。”
“你奶奶可舍不得。”
章奶奶笑了起来。
萧骁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章奶奶，您该回去了。”
“李奶奶在等您了。”
“啊，哦。”
章奶奶点头，“对对。”
“再不回去，她的大嗓门就要来了。”
说到这里，章奶奶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我走了，骁骁。”
老人冲年轻人挥了挥手，“替我向你家爷爷奶奶问好。”
“就说我挺好的。”
“短时间内没什么问题。”
“要是身体再好点的话，我就去萧氏茶馆看他们。”
“好的。”
萧骁笑着颔首，“萧氏茶馆恭候您的大驾。”
“……你这孩子。”
章奶奶楞了一下，随即笑了开来。
“走了，再见。”
“再见，章奶奶。”
萧骁站在原地看着章奶奶的背影远去。
没一会，他就听到了李奶奶的声音。
“阿明，你可真慢。”
还有章奶奶回应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我干嘛？”
“怕你不见了呗。”
“我家在这里，还能不见到哪里去？”
……
目送老人走进了单元楼，萧骁转身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至此，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小儿鬼做了多即的口粮。
而章奶奶，有李奶奶在，老人也会很快打起精神来的。
……
走进院子，带着梅香与些许凉意的气息迎面而来。
萧骁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笑容。
伸手轻轻抵住了就要撞上来的鴖。
“啾啾~”
鴖在萧骁摊开的手掌上蹦跶。
“嘤嘤~”
随后跟来的婴勺行了一个优雅的礼。
这是这只小妖怪最近在电视里看来的。
它觉得好看，便学着做了。
还真是做的似模似样的。
萧骁眼角弯起。
“我回来了。”
……
“骁骁，回来了？”
恰好结束一盘棋的萧爷爷听到动静转头看来。
“爷爷。”
萧骁向萧爷爷走去。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年轻的客人
途中萧骁对现身的梅女微微点头。
梅女敛衽行礼后，慢慢向后飘去，融入了白梅不见了踪影。
......
“来，跟爷爷下盘棋。”
萧爷爷笑着道。
“让爷爷看看你现在的棋艺怎么样了？”
随即老人低声嘀咕了几句，“总是被青蛙神虐，也要换个人调整调整心情的。”
萧骁：......
敢情自家爷爷是找他恢复自信的？
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
萧骁在萧爷爷对面坐下，对石桌上的青蛙神弯了弯眉眼。
猼訑也在边上。
他想起自己还欠猼訑一盘棋。
......
萧母收拾着刚离开的客人的桌子。
骤然亮起的光线让她抬眼看向了门口。
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走进了茶馆。
看上去比自家儿子大上一两岁的模样。
萧母擦了擦手，迎上前去。
“欢迎光临。”
......
年轻男子似乎有些被她吓到了，倏然抬起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慌的神色。
“抱歉。”
萧母不好意思的笑笑，声音愈发轻缓了几分。
本来茶馆就是一个清幽安静的场所。
她也习惯了轻声细语。
被她吓到的客人......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萧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
好重的黑眼圈。
而且，一脸的疲倦。
最近没休息好吗？
......
“不、不是......”
年轻人慌乱的摆手，却有些语无伦次。
面上也愈发慌乱了几分。
......
萧母一愣。
她很吓人吗？
这个年轻人怎么反应这么大？
已经有听到门口动静看过来的客人了。
......
“客人。”
萧母眉眼弯起，露出带有些许安抚意味的笑容。
她决定换个话题，好让这个年轻人不这么慌张。
“一个人来喝茶吗？”
“嗯，嗯。”
年轻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回应。
“请跟我来。”
萧母在前面带路。
身上的视线离开，年轻人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才察觉到鼻端萦绕的馥郁却清淡的茶香。
其中还夹着些甜甜的香气。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的神色变得平静了许多。
......
“客人？”
萧母转头，疑惑的看向杵在门口不动的年轻人。
“啊，哦。”
年轻人又慌乱起来，一不小心声音大了些。
注意到周边看过来的视线，他歉意的笑笑。
“对不起。”
......
萧母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一惊一乍的年轻人。
她走回年轻人的身边，“请跟我来。”
“你的位置在那边。”
“好。”
随着萧母的到来，年轻人明显感到身上的视线都移开了。
他感激的冲萧母笑笑。
萧母眉眼温和，嘴角含笑。
......
考虑到之前年轻人的表现，萧母为年轻人安排了一个僻静的位置。
花架上的绿植还有木质小屏风都让这个位置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
外来的视线很难窥得其中的情况。
......
在位置上坐下的年轻人转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谢谢。”
他对萧母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知道，定是自己之前丢人的表现让这位老板娘很是贴心的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位置。
完全符合他本来想要提的位置要求。
结果他都还没有说，老板娘便已经给他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真是厉害。
年轻人有些惊叹。
......
萧母笑笑，“你客气了。”
“这是菜单。”
“你是现在就要点单还是过一会儿？”
年轻人随手翻开面前的菜单，“现在吧。”
老实说，这次是他第一次来茶馆。
刚才又出了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与无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来了？
他当时......
年轻人抿紧了嘴唇，脸色有些苍白。
他想找个地方休息。
恰好看见了这家茶馆，便进来了。
......
年轻人回过神。
“抱歉。”
他又一次冲站在一边的萧母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是不是出神太久了？
“没关系。”
萧母温和的笑笑，“你慢慢看。”
“第一次来茶馆吗？”
年轻人生涩的表现让萧母有了这个猜测。
“......嗯。”
年轻人低声应道。
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萧母了然的笑笑，“现在来茶馆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也是很久没见到像你这样年轻的客人了。”
“是吗？”
年轻人盯着面前古色古香的菜单。
这家他随便进来的茶馆似乎不错？
无论是环境还是人很好的老板娘......
耳边也没有什么喧嚣的交谈声。
好听的古乐流淌在周身。
好像是古琴曲？
他不确定。
毕竟，他几乎没怎么听过古乐。
......
年轻人点了一壶茶。
想想就一壶茶似乎太少了？
虽然这本就是茶馆......
他又随意点了几盘点心。
看了看价格，他略微有些心痛。
这些钱，他都能去吃一顿大餐了。
......
“请稍等。”
萧母拿着菜单离开了。
年轻人上扬的嘴角拉下。
他趴在桌子上。
伸手揉了揉眉心。
早知道他就不该出来。
窝在家里多好。
什么事都没有了。
......
耳边再次响起的模糊声响让年轻人就要闭上的眼睛倏然张开。
他猛然坐直身子。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没完没了了是吗？”
他用力挥舞着双手。
想要让耳边的声音消失。
毫不意外的，他再次的失败了。
他脸色难看。
有害怕。
更多的却是烦躁。
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声音，他这段时间办公效率极其低下，还被领导训了。
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他刚才又去医院检查了一次。
这是他第二次去了。
出来的结果跟第一次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现在耳边听到的是什么？
模模糊糊、跟信号不好的电流声似的。
这次那位医生甚至委婉的劝他去精神科看看。
第一反应，他很生气。
他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这段时间他的确有些心力交瘁。
但他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
年轻人皱紧了眉头。
难道他真的应该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啊......
年轻人下意识的就有些抗拒。
他的精神真的没问题……
......
“啊！”
年轻人突然大声叫道。
他用力的敲了敲的头。
他受不了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他发泄似的叫道，“别吵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倾诉
年轻人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别吵了、别吵了、别吵了......”
......
隐隐感觉到什么的年轻人转头，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萧母。
“客人，你怎么了？”
她刚端着托盘走过来就听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大叫，险些没吓着把托盘掉了。
其他客人也都看了过来。
甚至有客人起身想过来看看情况。
萧母看了一眼捂着双耳趴在桌子上的年轻人，转身对要过来的客人摇了摇头。
“抱歉。”
“各位请回位置上吧。”
“这里交给我就好。”
“很抱歉。”
萧家奶奶上前把客人们都劝回了位置上。
萧母冲萧家奶奶笑笑。
萧家奶奶看了看屏风里的位置，示意这个问题就交给萧母了。
萧母了然的点点头。
自然，客人在店里出了什么问题，能力范围内的话，她都希望能为客人尽一份力。
......
不过，难得一位年轻人来茶馆......
是遇到什么事才来茶馆吗？
萧母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可爱。
因为一般的年轻人都会选择借酒浇愁，更偏好去酒吧或者餐馆，来茶馆发泄的......
她倒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但是，就算有原因也不能给其他的客人添麻烦。
萧母走上前。
她把托盘放下。
然后推了推年轻人。
现在除非她的声音比年轻人大，否则年轻人应该不会听到她的声音。
还是“动手”更加容易达到目的。
萧母选择了最方便的方式。
......
看到萧母，年轻人倏然回神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的脸上一下子燥得慌。
太丢人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那、那个......”
年轻人试图开口解释什么。
嘴巴几度开阖，却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真实原因说出来的话，会被怀疑精神有问题的吧？
......
萧母表情温和，没有露出任何责怪或者奇怪的神色。
“客人，你没事吧？”
她轻声询问。
年轻人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
而且，从之前来看，年轻人似乎能接受的音量要比常人要低。
虽然这个年轻人刚才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是身体不舒服？”
“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
“不用，不用。”
年轻人慌乱摆手。
满脸的苦笑，“我没事。”
“抱歉。”
“我刚才......”
“真的很抱歉。”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出来了……”
年轻人神色黯淡。
他其实知道的。
这段时间他压抑太久了。
不是这个点，也许下个点就会爆发出来。
只是按他的性格，要爆发也会等回到了家里再爆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一家自己第一次来的茶馆、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抱歉......”
“给你们添-”
年轻人垂下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杯茶。
澄澈的茶水隐隐映出他颓丧的眉眼。
他抬眼。
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
“客人。”
萧母收回把茶杯推到年轻人面前的手，“请喝茶。”
“萧氏茶馆的茶还是颇有美誉的。”
“相信不会让你失望。”
......
年轻人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看了一眼茶水。
又看了一眼萧母。
萧母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年轻人伸手......也许是萧母在一边看着的缘故，他有些慎重的用双手捧起了茶杯。
杯壁光滑。
有热意从指尖蔓延而上。
茶香扑鼻。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便慢慢的啜饮了一口茶水。
茶香愈发的浓郁了。
从口腔里爆发开来。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间都是馥郁的茶香。
温热的水流从他的喉间滑下。
他全身都有种熨贴的感觉。
......
年轻人又喝了几口茶。
眉宇间的神色明亮了些许。
他看向萧母，“茶很好喝。”
“再吃些点心吧。”
萧母又把装有点心的碟子往年轻人的方向推了推。
年轻人没有拒绝。
他扫了一眼几碟点心，随手拿了一块绿色的点心。
这应该是绿豆糕吧？
才过去了这么会时间，他都有些忘记自己刚才点了什么点心了。
一口咬下。
满嘴的绿豆清香。
唔～
年轻人嚼了几下吞下去。
果然是绿豆糕。
而且入口即化、清香扑鼻，还透着丝丝的凉意。
“很好吃。”
年轻人眼睛一亮。
绿豆糕他自然不是没吃过。
毕竟是很常见的点心了。
只是，相较式样精致、口味丰富的蛋糕，像绿豆糕这么朴素的点心他一般不会主动购买。
也就是这次到了茶馆。
他之前也没有认真看菜单，就随便点了自己熟悉的点心。
没想到味道给了他一个惊喜。
“真的很好吃。”
年轻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萧母也笑了。
“客人，你喜欢就好。”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一句话，化悲愤为食欲？”
萧母不是很确定。
“吃些好吃的。”
“心情好了，说不定运气就好了。”
“什么事都柳暗花明了。”
......
年轻人一愣。
也是，他的表现别人看不出有问题才奇怪了。
他感激的笑了笑，“谢谢您。”
萧母始终平和友善的态度让年轻人忍不住倾诉了起来。
“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耳边总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的声音......又有些不一样......”
“刚开始我以为是耳鸣。”
“耳鸣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过一会就会好的。”
“我没有在意。”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天真，年轻人摇了摇头。
“但是......”
“不是的。”
年轻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奇怪的声音一直存在。”
“我很烦躁。”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就去了医院。”
“医院检查出来没有问题。”
“我又放下了担心。”
“可是，很久了。”
“奇怪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失。”
“我真的快要被这个声音折磨得崩溃了。”
年轻人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的茶。
又几口吃掉了一块绿豆糕。
这才压下了几分他心里几乎要溢出他喉咙口的烦躁。
“我今天又去了医院。”
“做了很多的检查。”
“却还是跟上次一样的结果。”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精神科？
“医生甚至建议我......”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建议我换一个科看看。”
“什么科？”
一直安静聆听的萧母适时发问。
她也真的是有几分好奇。
这个问题除了耳科还有什么科室可以看吗？
“精-神-科。”
年轻人一字一顿。
他当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当场发作出来。
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还有金钱，结果却换来这么一句话？！
......
萧母掩嘴，一脸的惊讶。
精神科？
医生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出现幻听了？
萧母一下子就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老实说，这的确是一个可能。
......
“我当时很生气。”
“情绪真的很糟糕。”
年轻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但是现在想想......”
年轻人又塞了一块绿豆糕进嘴里，“也许......我该按医生说的......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
“我想解决问题，就不能讳疾忌医。”
“您说对吗？”
年轻人看向萧母。
“对。”
萧母点头。
“早点发现问题的根结，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早些解决问题。”
“你才能早日不这么的......”
萧母想了一下措辞，“烦躁。”
“嗯。”
年轻人抿了抿嘴唇，“您说的没错。”
“我只是......”
“您知道的，有些抗拒去精神科。”
“我觉得我的精神没有问题。”
“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去看了精神科，我......”
年轻人怎么想心里都觉得有些别扭。
“哎～”
年轻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
萧母知道年轻人的顾虑。
而且她也不认为是年轻人想多了。
有些人的确不会多想，但有些人也的确是会多想。
那些多想的人看着年轻人的目光也许就会有些变化了。
“你现在也听到了声音吗？”
萧母关心的问道。
萧母毫无异样的表情让年轻人微微提起的内心落回了原处。
这个老板娘人果然很好。
年轻人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没有怀疑，也没有敷衍。
像是听到了一个寻常的苦恼而表现出了自己适宜的关心。
“嗯。”
年轻人点了点头，“时间再长些，我大概就要习惯这个声音了。”
年轻人苦笑。
“或许-”
年轻人若有所思，“我应该去庙里拜拜？”
“我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就算是去祛祛霉运也好的。”
“哎～”
年轻人肩膀耷拉下来，“像我这种事到临头才想着去求神拜佛的人，佛祖大概不会理我吧？”
“去庙里静静心也好。”
萧母眉眼弯弯，“其实我们茶馆也挺静心的。”
“你若是喜欢这里的氛围，以后可以常来。”
“好。”
年轻人有些失笑。
果然是老板娘。
......
“说不定你心静了，那些困扰你的声音就没有了。”
萧母眼睛一亮。
这也是有可能的。
也许一开始年轻人听到的声音是真，但后面频频听到的声音会不会是年轻人的心理作用？
因为始终在意着那些奇怪的声音......一方面抗拒着那些声音，一方面又无意识的寻找着那些声音......
那么，会不会只要年轻人尽量不去在意那些奇怪的声音，让自己心平气和，也许......就会发现那些奇怪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萧母不知道。
她希望是如此。
......
年轻人一愣，随即慢慢点了点头，“有可能。”
“我真的是太在意那些声音了。”
“这些声音不会是我自己想象的吧？”
“医生说的没错。”
“我这段时间神经太过紧绷，情绪不稳，是要去精神科或者去找心理咨询师看看了。”
“自己意识到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萧母微笑。
“客人，希望你早日摆脱那些声音。”
“谢谢。”
年轻人感激的冲萧母笑笑。
他觉得这次进来这间茶馆真是来对了。
茶馆果然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
这天下班，年轻人又来到了萧氏茶馆。
他已经连着一个礼拜来这里了。
不用萧母招呼，他自己在老位置上坐下。
相对隐蔽的环境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糟糕的情绪。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心口的郁气却是无法散去分毫。
......
“小孔。”
萧母走到年轻人坐的桌子边。
“心情不好？”
无论是年轻人脸上的表情还是年轻人周身烦躁压抑的气息都让萧母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
“......嗯。”
犹豫了会，年轻人老实的承认了自己此时不太好的状态。
“老问题？”
萧母了然。
“嗯。”
年轻人点头。
他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庙里也去过了。”
“第一次那么虔诚的礼佛。”
年轻人扯了扯嘴角，眉头却是紧皱，“还连着去了好几天。”
“茶馆这里我更是天天来。”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心平气和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成功了。”
“那个声音真的没了。”
“可是不是。”
“那个声音一直都在。”
“每次我以为它已经消失的时候，它又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许......即使真的很抗拒，我也该去精神科看看了。”
年轻人声音低沉。
“我不会真的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吧？”
他一直抗拒着去看精神科，一方面的确是担心要是被人知道了会被有色眼镜看待，或者会被人说闲话。
但另一方面......他未尝不是因为......害怕。
他觉得自己没问题。
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自信。
但万一查出来......
他其实是有问题的呢？
......
“小孔。”
萧母目露忧心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此时茫然中透着丝丝无措与害怕的表情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年轻人回过神来。
他冲萧母笑了笑，“抱歉。”
表情是强装无事的轻松。
“这段时间真是叨扰您了。”
“总是跟您说些不太让人高兴的事。”
“真是抱歉。”
“我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跟谁说。”
“我不能让父母为我担心。”
“朋友们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其实大学毕业后，我跟现在的同事也没有关系好到能说这些的份上。”
“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烦恼。”
......
“今天我被领导训了。”
年轻人说出了今天心情格外低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