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御花园I全文阅读 第3分节

第二章同桌的你之六红杏出墙

    一大早,物业章经理就到处找朱浩然,终于在更衣室里找到了他。

    章经理把朱浩然拉到一边:“小朱,我知道你刚下夜班,不过这事还得辛苦你一下,六十三号一三〇二室马桶堵了,你去疏通一下。”

    朱浩然连忙又把工作服换上:“没问题,章经理,您别客气,这是我的职责范围,我这就去。”

    孙大圣正好进门,见朱浩然又穿上制服,拿着工具包要往外走,连忙问了一句:“八戒,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你这是要去哪儿?”

    “经理说,六十三号一三〇二室马桶堵了,让我去疏通一下。”

    “哪儿?”孙大圣一听是胡丽的家,赶紧追问了一声。

    章经理走了出来:“六十三号一三〇二室。”

    朱浩然刚要走,孙大圣一把拉住了他,向章经理主动请缨:“八戒,你刚下夜班,还是回家歇着吧,章经理,这活还是我去替八戒去干吧。”

    章经理满脸狐疑地望着孙大圣,嘴巴张得老大:“这活你能干?你可是孙子的后人,干这活不觉得跌份吗?”

    孙大圣憨憨地笑了笑:“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是我们孙家的一条家训。何况还有您老人家平时对我们的谆谆教导,我都铭记在心呢。”

    章经理脸上露出不屑:“别耍贫嘴,好吧,你去吧,活得干得漂亮些,这些个业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孙大圣拿起朱浩然的工具包,朝办公室外走去:“没问题,小事一桩。八戒,帮我买份早餐。”

    孙大圣敲开六十三号一三〇二室的房门,却看见胡丽身着睡衣,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是你?每次不都是那个胖子来的吗?”

    孙大圣笑了笑:“我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顺便把这活给接了下来。”

    胡丽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好吧,你进来吧。”

    孙大圣穿上鞋套,胡丽把孙大圣领进了卫生间。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胡丽转身朝餐厅走去。

    “你别客气,我还是先干活吧。”

    孙大圣从工具包里拿出疏通工具,掀开马桶盖,望着眼前那堆污秽之物,孙大圣脑子里涌现一个字:臭;两个字:恶心;三个字:忒恶心。他有些后悔,一大早,连早餐还没来得及吃,就来这里享用这道视觉嗅觉的“饕餮大餐”,他干嘛要揽下这活,简直是自个儿找抽。

    孙大圣捏着鼻子,侧过脸,拿着橡皮塞子疏通着马桶。

    孙大圣正恶心着呢,忽然,房间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宝贝,啥事?”

    胡丽扭头对着卧室回答:“马桶堵了,我正找物业疏通呢。”

    孙大圣以为是“四眼田鸡”回来了,连忙在厕所里回应:“喂,老同学,你回国啦,这马桶款式老了,吸力不够,该换新的啦,别整日埋在书堆里,这吃喝拉撒的事你也该管管了,这屋里别的都可以少,就是不能少了它,否则活人被尿憋死,多屈啊。”

    一个浑身是块的壮实男人睡眼惺忪地拖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望着眼前的孙大圣,很是纳闷:“你是谁呀?”

    胡丽神情异常紧张地望着肌肉男:“你怎么出来了?”

    孙大圣抬头一见,傻了,出来的不是“四眼田鸡”,变成了“功夫熊猫”了,他又回头望了望胡丽,看见胡丽又紧张又尴尬的囧表情,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支吾着跟“熊猫”打招呼。

    “啊……,你……壮实了不少。”

    肌肉男眨巴眨巴眼睛:“我们见过?”

    “梦里,我们神交已久。”孙大圣连忙跟肌肉男打着哈哈:“我跟你太太是老同学。还是同桌。她是我们的校花,当年追她的人不要太多,不过都没追上,我就一直想象着她的老公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今日一见,跟我想象的丝毫不差,高大魁梧,浑身是块。”

    肌肉男转动着脖子和手臂,向孙大圣展现他的肌肉:“这得练,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也该练练了。”

    孙大圣尴尬地笑了笑:“我再怎么练,也达不到你这样的境界。你们还是先出去吧,这儿有我一人就行了。”

    孙大圣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所以,疏通完毕之后,赶紧离开。

    孙大圣悻悻地回到物业办公室,朱浩然把一只肉松面包递给他。

    “这是刚买的,快吃吧,师兄。”

    孙大圣一见这面包就想吐,连忙把朱浩然递过来的面包挡了回去:“真恶心,拿远点。”

    朱浩然有些纳闷:“师兄,这是刚出炉的,很新鲜的。你不是最爱吃肉松面包的吗?”

    孙大圣一脸郁闷:“从今天起,凡是这种颜色的食品我一律戒了。”

    朱浩然一脸愕然:“怎么啦?这色儿惹着你啦?”

    孙大圣苦逼着一张脸:“谁让我有想象力呢!”

    “四眼田鸡”提前回国了,他想给胡丽一个惊喜,所以事先并没有告诉她确切的日期,他想象着胡丽见到他的那一霎那,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欣喜若狂,扑过来送他一个香吻或是喜极而泣,梨花带雨般诉说相思之苦,还是嗔怪他突然空降到她面前,然后小拳头像雨点般砸在自己身上,不管是何种情形,他心里都是暖意洋洋。

    牛充栋用钥匙打开房门:“丽丽,我回来啦。”

    牛充栋推开卧室房门的一瞬间,看见胡丽没有喜,只有惊,惊慌失措的惊,惊愕失色的惊,惊耳骇目的惊,惊魂不定的惊。

    而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只剩下呆,目瞪口呆的呆,呆若木鸡的呆,楞头呆脑的呆,目怔口呆的呆。

    而此时对于牛充栋来说,只有怒,积羞成怒的怒,怒火中烧的怒,金刚怒目的怒,怒不可遏的怒,尽管头顶上没剩几根毛,但此时也能怒发冲冠,居然象沾上静电似的根根竖立起来,整个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刺球。

    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牛充栋冲进厨房,操起菜刀就向两人杀将过来。吓得二人在房间里东逃西窜,情急之下,胡丽按响了家里的警铃。

第二章同桌的你之七宋江杀惜

    正在值班的孙大圣坐在监视屏前,倒在椅子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突然,警铃响起,把孙大圣从睡梦中惊醒,立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看是胡丽家,更是一刻不敢怠慢,拉起睡眼惺忪的朱浩然,拿起手电,操起警棍,火速赶往现场。

    孙大圣来到六十三号门前,抬头朝楼上望去,见一三〇二室的窗口亮着灯,没有浓烟从屋内飘出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既然不是火灾,可为什么胡丽家的警铃会响呢?孙大圣走进底楼大厅,着急地按着电梯按钮,随后乘上电梯,与朱浩然一起来到了十三楼。

    孙大圣用力敲门,可没人答应,只听得里面叫声,杀声,哭喊声,声声入耳,连忙招呼朱浩然:“八戒,快,把门撞开。”

    大师兄一声令下,朱浩然立马大吼一声,用他的肉身向房门撞去,那固若金汤的防盗门硬生生地被他撞开了。

    孙大圣定睛一看,原来是正在上演一幕“宋江杀惜”。

    孙大圣连忙喝阻像一头野牛似的牛充栋:“充栋,快把刀放下,你可千万不能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一个女人去死不值得。”

    孙大圣说完,跑了过去,抢夺牛充栋手上的刀:“你快撒手。”

    牛充栋此时已经杀急了眼,硬是不肯撒手。反而在孙大圣的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从孙大圣的手上流了下来。

    朱浩然见状,一拳把牛充栋击倒。

    孙大圣把地上那把菜刀拾起,交给朱浩然。然后走过去一把把牛充栋提拉起来,按在沙发上。

    “没想到你这个‘四眼田鸡’还有这么一股子蛮力,怎么,非见红不可是吧。这下你如意啦?”

    孙大圣边说边找了根白色丝巾往手腕上绕了几圈。

    牛充栋愣愣地望着孙大圣,胸口不断起伏着:“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宰了她。”

    孙大圣朝牛充栋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已经瘫倒在地板上的胡丽,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妆容尽失,惊魂不定地喘着粗气。此时的胡丽,泪水,汗水,香水,水水相映,不禁又勾起孙大圣的怜香惜玉之情。

    孙大圣连忙走到浴室,抓了一条浴巾朝胡丽扔了过去,胡丽眼里流露出感激之情。

    屋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孙大圣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到处搜寻:“咦,还有一个呢?怎么不见了?”

    “在这儿呢,快,快来救命呀。”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孙大圣和朱浩然赶紧循声而去,在空调的外机上面趴着一个黑影。

    孙大圣拿着手电往外一照,那个“功夫熊猫”身上披着一块遮羞布,正趴在空调外机上,双手紧紧拽着空调架,喘着气,惊魂失魄地望着他。

    孙大圣不禁哑然失笑:“喂,老兄,你在那儿干嘛呢?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乘凉还是练功呢?”

    那个肌肉男声音颤抖地恳求孙大圣:“兄弟,快拉我一把,我有恐高症。”

    孙大圣冷笑一声:“老兄,滋味不好受吧,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以为腥是这么好偷的。八戒,把这只偷腥的‘熊猫’给提溜上来。”

    朱浩然得令,一把就把趴在空调外机上的肌肉男拎进屋内。

    孙大圣围着肌肉男转了一圈:“瞧你这身块儿,不会是装饰品吧?看来,还得接着练。”

    孙大圣拍拍“功夫熊猫”的肩膀,奚落着他,而后扭头望着牛充栋:“怎么处置他啊,田鸡?”

    牛充栋一眼瞥见“功夫熊猫”脖子上的挂件是如此眼熟,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下项链,仔细翻看。

    肌肉男连忙解释:“这不是我偷的,是你老婆送给我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她送给我三十岁的生日礼物,你居然敢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牛充栋怒火中烧,一拳向“功夫熊猫”的脸上挥去:“我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

    “功夫熊猫”的左眼立马乌青了,他用手捂着左眼,大声吼了起来:“你别以为你身边站着个金刚,我就怕了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李刚。

    “我管你爸是什么钢,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儿子,他就是一块废铜烂铁。”牛充栋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孙大圣抬起眼皮望了望肌肉男,对牛充栋努了努嘴,慢悠悠地说道:“来一个对称的。”

    牛充栋一拳向“功夫熊猫”的右眼挥去,顿时“功夫熊猫”长了一对名副其实的熊猫眼。

    孙大圣止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拉住牛充栋:“他现在跟阿宝一模一样了。我看也差不多了,你歇歇手吧。”

    牛充栋甩了甩胳膊:“听你的,你让他穿上衣服滚吧。”

    牛充栋说完,喘着粗气,瘫倒在沙发上。

    “功夫熊猫”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一听这话,连忙从地板上爬起,冲着孙大圣点头哈腰:“谢谢,谢谢。”

    孙大圣朝“功夫熊猫”屁股上踢了一脚:“那就滚吧,记住,与其偷人,还不如偷菜呢,起码不会死得那么难看。”

    牛充栋用手指着胡丽:“你,也一起滚。”

    胡丽惊魂未定,央求着牛充栋:“不,充栋,我不走,我不想走。”

    孙大圣连忙走到胡丽跟前,轻声地说道:“你现在还是赶紧走吧,你还真想挨刀啊?”

    胡丽坐在地上发出嘤嘤的哭声。

    孙大圣把胡丽的衣服往她手里一塞:“快闪吧,说不定你今天真的身首异处了。”

    随后,孙大圣走到朱浩然身边:“八戒,你去叫辆出租车。”

    朱浩然应声答应:“哎,我这就去。”

    牛充栋不解地望着孙大圣,怒火未消:“干嘛?欢送贵宾啊?”

    “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一个单身女人在街上行走不安全。田鸡,你不会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吧?”孙大圣边说边朝朱浩然使了个眼色。

    牛充栋不作声了。

    孙大圣朝胡丽努了努嘴:“你跟他一起走吧。”

    胡丽连忙穿好衣服,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第二章同桌的你之八对酒当哭

    屋里就只剩孙大圣和牛充栋两人了,孙大圣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小糊涂仙。

    孙大圣又从酒柜里拿了两只酒杯,走到牛充栋面前:”聪明难,糊涂更难,由聪明转为糊涂,更是难上加难。来,老同学,我陪你喝两杯。”

    牛充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地望着孙大圣:“今天多亏了你,手还疼吗?我去给你找点纱布,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挂急诊吧,万一伤口发炎可不得了。”

    孙大圣连忙摆手:“小意思,你别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来,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俩也多年没见了,今天就喝个一醉方休。”

    “好,来,干杯。没想到我们老同学在这种场面下重逢了。让你见笑了。丢脸呀,真他妈的丢脸。我老牛家的脸全给我丢尽了。”

    说着,牛充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孙大圣连忙止住他:“充栋,你这话我不爱听,你把我孙某人当什么人了,我难道是来看你笑话的吗?”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自个儿是个熊包。”牛充栋连忙解释。

    “别这样,老同学,我们一直是以你为荣的,你看,我们全班四十五个人,就你一人能读到博士,就你一人能在老美的地盘上混。而且还是在华尔街上,那华尔街是什么地方,那是站在那儿打个喷嚏,全球经济都得抖三抖的地方。说实话,我对你还真有点羡慕嫉妒恨。记得当初胡丽跟我说,她嫁给了你,我还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其实跟你比起来,我连牛粪都不如,我就是渣土。”

    牛充栋喝了一口酒:“可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是啥日子吗?为了给这个狐狸精买车买房,我和那些底层的黑人合住在一起,每天吃三顿面包,开一辆二手的破车,省吃俭用,让她活得像个阔太太。我本想今年回国创业,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陪在身边,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以为苦尽甘来了,没想到她直接把我推向深渊。你说,我这口恶气能咽得下吗?”

    孙大圣也喝了一口酒:“嗯,是可恶,可恨。要是换作我,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也许胡丽是一时糊涂,你想,男人有几个坐怀不乱的,何况女人呢,总会有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再说了,你常年在外,这女人最怕的就是孤独和寂寞。所以才会红杏出墙。你就大度一下,饶过她这一回吧。”

    牛充栋一听,不解地望着孙大圣:“你难道要我做缩头乌龟吗?”

    “不不不,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忍者神龟。小不忍则乱大谋。”

    牛充栋激动地声音提高八度:“我都戴绿帽子了,还算小事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打算怎么样?劈了她?可就算你把她大卸八块,你头上这顶帽子也还是绿的,而你这颗绝顶聪明的脑袋却要落地,不值得。何况你是一介书生,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有失身份,有辱斯文嘛。”

    牛充栋听了孙大圣的话,似乎心中的怒气有些排解了:“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当初怎么啦?”

    “当初家里人都反对我们,他们都说胡丽除了脸蛋漂亮,其他一无是处,学历低,脾气大,好吃懒做,将来不会成为贤妻良母,放言说要是我跟胡丽结婚,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可我就像着了魔似的,非她不娶,你想能娶到这么一朵校花我多有面子,我甚至跟我父母不再来往以证明我对她的感情。可谁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我妹说她身上有股子骚味,我还以为我妹嫉妒她漂亮,现在想想,我妹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确实人如其名,胡丽,狐狸精,专门勾搭男人,我在外这么多年,不知她跟多少男人勾勾搭搭。”

    牛充栋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我这是在喝自酿的苦酒,怨不得别人。唉,你说,讨老婆为啥?为的不就是找个能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的人吗?可你说她这么个琴棋书画全不会,洗衣做饭嫌太累,黄金钻石不嫌贵的主,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吗?如今还得加一条:老公常当绿毛龟。我……我真他妈的瞎了眼,中了邪了,当初一根筋,非一条道走到黑不可,现在可好,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报应啊,唉,眼不见,心不烦,我这就跟她离婚,然后把这房子卖了,离开这个伤心地。”

    孙大圣知道牛充栋此时内心对胡丽充满了愤恨,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不过好在牛充栋眼里戾气已消除了不少:“这虽不是上上之策,不过总比血肉横飞要强,也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你是这么一棵梧桐树,何愁引不来凤凰。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件破衣服不要也罢。”

    “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美人就像是一只青花瓷花瓶,怕摔坏,怕弄脏,怕被偷,还怕被贼惦记,这玩意只能放在博物馆供大众欣赏,要是搁在家里,实在是让人不得安生,时时刻刻得提心吊胆,弄不好就是我这个下场。”

    “老兄,你也别再难过了,你好歹还得到过这么一只花瓶,可我呢,这么多年来,我连摸都没摸过这只花瓶一下,我多屈呀。”孙大圣喝了口酒,想起了往事,也不觉自怜自艾起来:“唉,女人心,海底针,想我当初对她多好,可到头来,一块香皂就把她给得罪了,一脚就把我给踹了,从此葬送了我的爱情。这些年来,我是心中有座坟,葬着未亡人呢,没料到未亡人嫁了人,后来居然还偷人,来,‘四眼田鸡’,我俩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殊途同归。为我们这对难兄难弟干一杯,等你以后发迹了,可别忘了兄弟我。”

    “这你放心,我绝不会忘记你这个孙子的。”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倒在地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三天上午,孙大圣接到了胡丽的电话,要求见面。孙大圣便请了假到胡丽入住的宾馆找到了她。

    在宾馆大堂里,胡丽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了。

    “大圣,你可来了,你看,这是充栋寄给我的离婚协议书。这可怎么办呢?”

    “他怎么知道你现在住这里?”

    “他把文件寄到我妈家,我妈打电话叫我去拿的。”

    “那你妈知道这事了吗?”

    “我哪敢让她知道,我说了个谎,说是牛充栋寄给我的英语复习资料。大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胡丽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我可帮不了你。”

    胡丽后悔不迭:“大圣,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想和他离婚,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还是很爱他的。”

    “你爱他,还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给‘四眼田鸡’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孙大圣情不自禁为牛充栋打抱不平。

    “我知道,我知道,我改还不行吗?”胡丽央求着孙大圣。

    “这话你跟我说不上,你跟‘四眼田鸡’说去。”孙大圣转过身去,背对着胡丽。

    “可他现在不愿理我,我回过家,可他就是不开门。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我知道现在只有你能跟充栋说得上话,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求个情,让他能原谅我?”

    孙大圣望着涕泗横流的胡丽,不免有些怜悯:“我帮你转达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他能原谅你。”

    胡丽见孙大圣答应帮她了,眼里流露出希望:“只要你帮我带个话就行,你就对他说,我知道错了,求他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望着胡丽可怜兮兮的模样,孙大圣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好吧,我帮你去说说。”

    胡丽破涕为笑:“哎,我等你消息。”

第二章同桌的你之九破镜重圆

    孙大圣离开宾馆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回皇家御花园,他顾不得跟哥们几个打招呼,一刻不敢停歇,跑到胡丽家,房门虚掩着,孙大圣推开门,见牛充栋正在家里整理资料。

    孙大圣不解地望着牛充栋:“充栋,你在干嘛呢?”

    “我在在准备离婚资料。”牛充栋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回答。

    孙大圣一把按住了牛充栋的手:“这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你铁了心要跟胡丽离婚?你可别一时冲动啊。”

    牛充栋好生奇怪地望着孙大圣:“你这是怎么啦?那天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么做的吗?”

    “那天,那天我可能是酒喝多了。”孙大圣没想到自己当初的顺口一说更坚定了牛充栋离婚的决心。

    牛充栋停下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原谅胡丽一次?”

    牛充栋哼了一声:“是胡丽让你来的吧。”

    孙大圣并不掩饰:“对,今天上午我刚见过她,她很后悔,想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希望你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原谅她这一次。”

    “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原谅她?她知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让我蒙羞,我牛充栋虽谈不上是有头有脸的社会名人,但我还是有一点社会地位的,在业内也是有些份量的,可她这么做,让我怎么能抬头做人?她把我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我怎么能容忍这种羞辱?你也知道,我曾经是那么爱她,勒紧裤腰带给她带来她想要的生活,可她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什么?是一顶绿帽子!”

    牛充栋激动地吼了起来,孙大圣从牛充栋的眼里看得出,他的心在流泪,在流血。

    “你真的不能网开一面?”孙大圣喃喃地问道。

    牛充栋决绝地回答:“绝无可能,你告诉胡丽,如果她不签字,我们就走法律途径。”

    孙大圣知道自己再说无益,便无奈地离开了。

    孙大圣再次来到宾馆,把情况告诉了胡丽,胡丽黯然神伤,但她还不死心,不甘心她与牛充栋之间的婚姻就此画上了句号。

    “大圣,我再求你一次,你带我去见见充栋,我当面向他认错。我相信他会原谅我的,他不是个绝情寡义的人。”

    看见胡丽那殷殷期盼的模样,孙大圣只好点头答应。

    孙大圣再一次找到了牛充栋:“充栋,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你跟胡丽当面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破镜难圆,你让她死了这个心吧。”牛充栋依然不松口。

    “不,充栋,你不能这么绝情。”胡丽从孙大圣身后走了出来,跪在了牛充栋面前。

    牛充栋望着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胡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还是好好聊聊吧,我走了。”

    说完,孙大圣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你……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这像什么样子。”牛充栋朝一旁挪了挪身子。

    “不,我不起来,我知道我错了,我要一直跪倒你原谅我为止。”胡丽豁出去了,想用苦肉计来感化牛充栋。

    “你要是不怕疼,那你就一直跪在那儿好了。”牛充栋狠心地别过身去。

    胡丽泣不成声地向牛充栋认错:“充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牛充栋被胡丽凄楚的声音所打动,慢慢转过身子:“那个王八蛋是谁?”

    胡丽见牛充栋开始搭理她了,连忙挨近牛充栋:“他是我的健身教练。”

    “你们认识多久了?”

    “才两个月。”

    牛充栋一听,火冒三丈:“两个月你就能把他带到家里来了?”

    “那天他说要问我借一份装修图纸,所以我就带他到家里来了,后来我请他在家里吃饭,我们两人都喝醉了,所以就……”胡丽懊恼地哭诉着。

    “孤男寡女在一起喝醉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引狼入室?”牛充栋义愤填膺。

    “所以我很后悔。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我发誓。”胡丽举起右手,梨花带雨般地向牛充栋发誓。

    “除了这个‘功夫熊猫’之外,你还跟谁有过关系?”牛充栋并不善罢甘休,继续审问。

    “没有了。真的,我说的是实话。”

    牛充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那你有没有跟孙子有过一腿?”

    “你是说孙大圣?没有,绝对没有。”胡丽连连摇头。

    牛充栋半信半疑:“不可能吧,你们以前读书时不是经常出双入对的,现在又在一个小区,难道就没有来往了吗?”

    胡丽向牛充栋坦陈他跟孙大圣的交往:“他一共来过我家两次,一次是我们在小区门口巧遇,他来我家做客,另一次是来帮我捅马桶的。”

    牛充栋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难道没有再续前缘?”

    “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请你相信我。”胡丽信誓旦旦地回答。

    牛充栋见胡丽那副追悔莫及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胡丽跪走几步,拉住牛充栋的手:“充栋,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牛充栋把胡丽扶了起来,胡丽两腿已经跪麻了,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牛充栋心疼地望着胡丽:“谁让你跪这么久了,膝盖是不是青了?”

    牛充栋把胡丽的裤腿卷起,看了看她的膝盖:“看,都瘀青了。”

    胡丽把头靠在牛充栋肩上,牛充栋轻轻地抚摸着她:“其实我知道牛郎织女的日子不好过,可你不能这么伤害我。”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胡丽梨花带雨般地望着牛充栋。

    牛充栋怜惜地帮胡丽擦干眼泪:“你跟我一起去JX好吗?我跟当地政府有一个项目要开发。”

    胡丽偎依在牛充栋身旁,柔柔地回应:“我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跟你不分开就行。”

    牛充栋在胡丽额头吻了一下,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撕了……

    牛充栋和胡丽决定离开皇家御花园,到JX去开辟一个新天地。临行前,胡丽挽着牛充栋的手来找孙大圣辞行。

    胡丽走到孙大圣面前:“大圣,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我们已经决定去JX了。我们打算把这里的房子出租了,已经在房屋中介挂牌了,我们想托你帮我们处理一下。”

    孙大圣听后,心头闪过一丝惆怅,然后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肯定帮你管好这个家。”

    胡丽望着孙大圣,悠悠地说道:“我们定的是明天下午的飞机。”

    “哦,那个时候我正好当班,那我就不送二位了。”孙大圣拍了拍牛充栋的肩膀:“你打算把青花瓷带回景德镇老家啊?那一路可得小心看护着,别出状况。”

    牛充栋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我心里有数。”

    “胡丽,给,还给你。”孙大圣从裤兜里掏出那天绑伤口的白色丝巾:“我已经洗干净了,现在物归原主。”

    胡丽默默地望着孙大圣,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不用了,你留着吧,算是一份纪念吧。”

    孙大圣不好意思地握着丝巾,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了,两位老同学,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一家有宝物

    皇家御花园的别墅区里住着一户人家,男主人金鹏已过不惑之年,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总,这家私营企业所从事的行当现在可是政府部门大力扶持的对象,那就是垃圾发电,这可是绿色环保的新能源,是政府部门大力倡导的新型产业。

    自打金鹏的曾祖父开始,就以拾荒度日,捡破烂这活虽有些寒碜,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再加上运气,生活还是挺富足的,金鹏的曾祖父就是因为捡破烂捡到了两只金戒指和一只宣德年间的瓷碗而发迹,娶了金鹏的曾祖母,过了几年吃穿不愁的日子,后来RB人来了,时局不稳,家里也败了,金鹏的爷爷只得又操持起老行当,一路从东北拾荒到大SH,到了金鹏父亲这一辈,因为遇到三年自然灾害,只能以捡破烂为生。没想到,这祖传的手艺到了金鹏这小子那儿居然被发扬光大了,成了捡垃圾托拉斯,不仅企业规模越来越大,钱越赚越多,而且还受到环保协会会长的接见,成为金家最能光宗耀祖的人,而且也是本地区的名人。

    在人们的概念中,捡破烂的和乞丐没什么区别,都是些衣着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模样,在有钱人的嘴里被唤作:垃圾瘪三和臭要饭的。所以二者往往被相提并论。可这话要是传到金鹏的爷爷耳朵里,老人家肯定跟你急:“捡破烂的是自食其力,是靠眼力,脑力,耐心,恒心过活,那要饭的吃的是嗟来之食,是不劳而获,能跟咱们相提并论吗?就算是丐帮帮主见到我们也要礼让三分。”

    故而,在金家并没有觉得捡破烂是个丢份的事情,相反这被认为是一份祖业。

    金鹏家里有个宝物,那是一只慈禧太后用过的红木洗脚盆,不过,这可不是捡破烂捡来的,而是慈禧太后御赐的。当然,这不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据说是八国联军攻打紫禁城那年,太后和皇帝仓惶出逃时,在路上问一农妇讨要来的,尽管没有宫中那么气派,看上去跟普通洗脚盆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只洗脚盆的盆底刻有“御赐”二字,据说是慈禧太后御笔,所以这洗脚盆可就非同一般了,何况那是老佛爷当年用过的,那它的身价便不可同日而语,没听见说,梦露的几张玉照被拍卖到了十多万美金,丘吉尔的几封信被卖到了三十多万英镑,这些人还都是现代人,而慈禧老佛爷可比他们资历老多了,据说在苏黎世拍卖行里,一只慈禧太后用过的马桶被拍卖到了二千万美金,所以家里的这只红木洗脚盆肯定身价不菲。

    这只洗脚盆是金鹏的曾祖母留传下来的,金鹏的曾祖母当过慈禧的宫女,这宫女也分好几种,有的侍奉太后用膳,有的侍奉太后就寝,有的侍奉太后洗漱,有的侍奉太后玩耍,金鹏曾祖母就是侍奉老佛爷洗漱的。当年太后和皇上逃离紫禁城时,一路上,为了逃命,许多物件丢的丢,扔得扔,要用时便发现缺了这个,少了那个,这让老佛爷很是狼狈不堪,没少发雌威,幸亏金鹏的曾祖母不肯扔掉这只沉甸甸的洗脚盆,一路背着逃难,让老佛爷能在逃命路上得以泡个脚,松松筋骨解解乏,所以深得老佛爷的欢心。慈禧老佛爷见她忠心耿耿,回宫之后便御笔一挥,把这只洗脚盆赐给她了。

    此后这只洗脚盆便成了金鹏曾祖母的嫁妆,后来就成了金家的祖传之宝,太后用过的东西旁人自然没资格再用了,所以这只洗脚盆早已失去了洗脚这一功能,而是被当作宝物供奉着。金鹏的曾祖母临终留下遗言,就是再苦再难,也不能把这只洗脚盆淘换掉,这可是太后老佛爷用过的,沾着帝王之气,一定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如今入住皇家御花园后,金鹏所住的别墅整个装潢布局都是现代欧式的,这只洗脚盆和整个屋子的风格是格格不入,不知该搁在哪儿,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用一个玻璃罩把它罩起来,放在进门的玄关那儿当装饰品。好让所有来访者一眼就看见他们家的镇宅之宝,从而也抬升了自己的身价。这一举措果然收到了预期效应,凡是来访者都会对这只洗脚盆产生浓厚的兴趣,都会问长问短,而金鹏也会像博物馆的讲解员一般,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给大家讲解其中的典故。每当听到那一片啧啧之声时,金鹏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骄傲。

    金鹏的太太叫钱瑰,是金氏新能源有限公司的财务。一听名字就知道金鹏的钱都被锁进她这只柜子里了,想要用时,一定得经过钱瑰的同意,否则这只柜子是打不开的。所以尽管金鹏也算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了,但口袋里的零用钱不会超过一百块,而且连私房钱也没法攒,公司所有的进出帐都由钱瑰一人把持。所以有时金鹏要急用钱时,还得问手下借钱。弄得底下人颇有微词:我们这个老总是不是一个空壳啊?

    当然,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钱瑰在场面上出手还是很大方的,金鹏开名车,抽名烟,喝名酒,用名牌打火机,最新款苹果手机。一看,就是一个有实力的富豪。

    凡是外出应酬,金鹏总是一身价格不菲的名牌外套,或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或是风衣夹克,潇洒干练,或是一身中山装,儒雅有礼。但内衣就惨了,金鹏一年到头,没穿过一件新的内衣,不是小舅子穿剩的,就是老丈人穿旧的,而且每件上面都有大小不等的破洞。所以,金鹏最喜欢的季节是夏季,因为夏季他可以直接穿上T恤衫,或是单衣单裤,不用穿这些破旧的内衣裤。最讨厌的就是冬季,不但贴身的背心,就是秋衣秋裤都是破旧不堪。按钱瑰的理论:内衣穿在里面,又没人看见,我不嫌弃就行了。要是让那些个投怀送抱的女人看见金鹏身上的破背心,破的秋衣秋裤,不用你赶,自然会知难而退。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没钱,想变坏也难。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金鹏虽然身价过亿,但确实没闹过什么绯闻,被誉为业内的正人君子,曾被评为区文明和谐家庭。当然这枚军功章里主要是钱瑰的功劳。

    金鹏在事业上风生水起,成为业内翘楚,但他与钱瑰婚后多年一直没有子嗣,这让金鹏的母亲颇有微词,婆媳二人本来就不是最投缘,而孩子问题则一直是横亘在婆媳之间无法回避的问题,某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婆媳二人发生口角,不知不觉地又把矛盾转移到了生孩子的问题上去了,结果直接导致婆媳二人翻脸,互不相让,吵得家里鸡飞狗跳,这让夹在中间的金鹏两头受气,苦不堪言。最后金鹏只得把老母亲送回老家安顿,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与钱瑰二人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

    就在四年前,三十八岁的钱瑰怀孕了,这让金鹏喜出望外,因而对钱瑰百依百顺,九个月后,钱瑰诞下一名男婴。

    金鹏在不惑之年喜得贵子,乐得他屁颠屁颠的,合不拢嘴:“老天开眼了,我金氏新能源公司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二中年得子

    三年前,钱瑰在妇幼保健院里诞下一个八斤重的男孩,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眉清目秀,甚是惹人喜爱,被夫妇俩视为掌上明珠。

    金鹏在不惑之年喜得贵子,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自己白手起家的金氏新能源公司而今如日中天,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子嗣,现在好了,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夫妻俩人倚靠在床上,抱着儿子,幸福刻在两人的脑门上。

    钱瑰一边摸着儿子的小脑袋,一边把头靠在金鹏的肩上:“你还没给儿子取名呢?”

    “叫什么好呢?”金鹏一边翻着《康熙字典》,一边在苦思冥想:“金鑫怎么样?四个金字,一辈子都不缺金。”

    钱瑰摇了摇头:“你忘了前天刚请一位高僧给儿子算过八字,说他这辈子不缺金。满招损,太多金反而不好。”

    “那就叫金元宝。”金鹏脱口而出,一副灵光闪现的模样。

    钱瑰连忙否定:“这太俗气了。我看这样吧,你姓金,我姓钱,就叫金钱吧。”

    “这不是更俗?哎,有了,叫金钱豹吧。你想,我叫金鹏,在天上飞,我儿子叫金钱豹,在地上跑,我孙子以后就叫金鲲,在水里游,我们祖孙三人海陆空三栖,以后我们公司的业务可以涵盖海陆空所有的垃圾。那真成了全球垃圾托拉斯啦。对,就叫金钱豹。”金鹏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我儿子不仅一辈子不缺钱,而且还让金氏公司像金钱豹一般飞速前进。是不是,小豹子?”

    望着熟睡中的小豹子,夫妇二人满心喜悦。

    “阿瑰啊,你看,是不是让我妈来搭把手,帮着你一起带小豹子?”金鹏征求钱瑰的意见。

    “让你妈来带小豹子?”钱瑰柳眉一竖:“不要,你妈农村里待惯了,卫生习惯太差了,我怕小豹子给她带病了。”

    “怎么会呢,好歹是亲奶奶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妈就一农村妇女,又没文化,又不讲卫生,我可不想我的儿子以后变成一个大老粗,人家都说,培养一个暴发户容易,要培养出一个贵族起码要三代,我们家今后的血统我可指望小豹子来改变了。”钱瑰得意地望着小豹子。

    “你还想改变血统?小豹子再怎么改也还是中国人,汉族,俺们东北那嘎达的。他的老祖宗就是一个捡破烂的。”金鹏听钱瑰这么一说,有点来气。

    “你就别把你那老祖宗挂嘴边了,一个捡破烂的有什么好炫耀的?”钱瑰横了金鹏一眼。

    “你还别看不上捡破烂的,我现在干的搁以前不同样是捡破烂的吗?”

    “这能一样吗?你现在是新能源环保企业家。”

    “要按你这么说,那我老祖宗早就是环保卫士,垃圾分类的鼻祖。”金鹏不屑地望着钱瑰。

    “你少给你们家的老祖宗脸上贴金了,好了,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的事作废,我宁愿请月嫂,请保姆,也不要你妈来帮忙。”

    钱瑰说完,把灯熄了,躺下睡了,金鹏见钱瑰一脸不愿意,这提议只能搁浅了。

    金鹏的父亲没等到金鹏腰缠万贯时就撒手人寰了,老家就只剩下老母亲一人,金鹏结婚后曾经把母亲接过来,三人一起住了一阵,但因为婆媳二人不和,金鹏只能把老母亲又送回老家了。金鹏原本想趁儿子出世,能把母亲再接来一起过日子,毕竟现在有钱了,有别墅住了,也能让老母亲享享清福了,而自己作为人子,也能常伴母亲身旁,尽尽孝心。

    但金鹏的提议立马遭到了钱瑰的否决,金鹏心想若是自己一意孤行,硬是把老娘接来,恐怕婆媳之间的相处也未必水乳交融,反而横生间隙,何况钱瑰在哺乳期,要是情绪不稳,心情不佳,倒霉的还是孩子。虽然金鹏知道老母亲很想含饴弄孙,但为了避免婆媳矛盾。所以,金鹏只得作罢,只是寄了一些儿子的照片给老娘,以解老娘思孙之情。

    一转眼,小豹子快周岁了,金鹏打算按照传统习俗举行一次隆重的抓周仪式,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参加,当然这种场合老母亲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为此,金鹏特意回老家一次,亲自把母亲从老家接过来。

    小豹子周岁生日那天,金家锣鼓喧嚣,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一位上了年纪的金鹏公司的老客户进门便对着金母拱手作揖:“恭喜啊,伯母,您老总算是盼来孙子了。”

    金母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是啊,是啊,我们金家总算是有后了。谢谢啊,谢谢!”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给金鹏行礼:“给您道喜了,金总,中年得子,洪福齐天呢。”

    金鹏连忙点头回礼:“多谢多谢,托福托福。”

    一位挺着将军肚的油头粉面的老总往金鹏身边一站:“金总,今年你的公司业绩又是行业内的No.1,你又当上了政协委员,现在又得此麟儿,真是三喜临门啊。”

    金鹏连忙谦逊地拱手:“全是仰仗各位同仁的捧场,我金某人在此一并谢过大家,给诸位作揖了。”

    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走进屋子:“金总,我今天是特地从深圳飞过来的,给,送个大红包,祝你事业红红火火,令郎健健康康,聪明可爱。”说完,把一个大红包塞到金鹏的手里。

    金鹏接过红包,转手交给钱瑰:“真是让你破费了,还特地飞过来,小弟我愧不敢当啊。”

    “哪里的话,你金总家办喜事,我能不参加?别说是深圳了,就是在地球的另一端,我也要飞过来给你道喜。我今后还得仰仗金总多照顾照顾我们的买卖呢。”那个高瘦的男子满脸堆笑。

    金鹏连连点头:“好说,好说,你放心吧,我们什么交情。里面请。”

    而在客厅里,保姆吴嫂抱着小豹子跟着女主人钱瑰在嘉宾中川流不息,客人们一会儿摸摸小豹子的桃子头,一会儿捏捏小豹子软乎乎的小手,一会儿拿出各式各样的玩具跟小豹子逗乐,来宾们把一个个鼓鼓的红包塞进钱瑰的手里,钱瑰满脸笑容,平白地整出好几条鱼尾纹。

    等大伙差不多都到齐了,抓周仪式便开始了。

    金鹏把一个米筛放在地板上,米筛的周围放了书、印章、笔墨、算盘、钱币、鸡腿、尺、葱、芹菜、蒜、刀剑、听筒等物件。然后钱瑰把小豹子放在米筛中间,让他任意抓取米筛旁的物件,以此来预测小豹子将来会选择的行业与今后的命运。

    客厅内,大家凝神屏气观察着小豹子的一举一动。

    “快看,他要抓书了,这孩子以后是块读书的料,将来一定有学问。”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

    可小豹子把书扔在一边。继续找寻,钱瑰连忙把印章放在儿子的手边。

    “他好像要拿印章,书有什么用,读书哪有做官强,快拿起来。”有人接着刚才的话音说道。

    可是小豹子也只不过把印章拿起来,瞥了一眼而已,随即把印章扔下,眼睛继续在众多的物件中寻寻觅觅。

    “他好像对蒜感兴趣,蒜与算同音,这孩子肯定聪明,今后精于算计,将来可能继承他爹的衣钵,在商场里翻江倒海。”又有人发声。

    小豹子拿起蒜,闻了闻,厌恶地扔在一边。

    “这小家伙到底要拿什么呀?一会儿瞅瞅听筒,一会儿又摸摸木剑,他到底是想当医生呢,还是想当将军呢?他好像有点犹豫不决。”嘉宾们仔细观察小豹子的举动。

    “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从医者救死扶伤,从戎者保家卫国,都是国之栋梁。”

    可是,小豹子也没拿起听筒和木剑,突然,他被什么东西所吸引,爬出米筛,朝他感兴趣的方向爬去……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三不同凡响

    众人见状,连忙让出一条道,让小家伙爬过去。大家顺着小豹子的足迹把目光锁定在玄关处的玻璃罩上,玻璃罩里是一只红木洗脚盆。金鹏家的装潢是古典欧式的,所以这只红木洗脚盆显得尤为刺眼。别人家的玄关处一般放个精美的花瓶,或是一根玉如意,或是一幅画,一幅刺绣,放个洗脚盆的倒是没见过,令人匪夷所思。

    金鹏见儿子对洗脚盆感兴趣,不免一震,要知道这只洗脚盆可有来历,是金家的镇宅之宝。

    每次家里来了人,都会对这只洗脚盆产生兴趣,金鹏就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充当讲解员,告诉大家这其中的玄妙,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亲朋好友,他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有些来宾可能还不知道我家这个洗脚盆的来历,今天,我就再给大家讲一讲吧,大家可能知道,自打我的太爷爷开始,就以拾荒度日,捡破烂这活虽有些寒碜,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再加上运气,生活还是挺富足的,我的太爷爷就是因为捡破烂捡到了两只金戒指和一只宣德年间的瓷碗而发迹,娶了我的太奶奶,过了几年吃穿不愁的日子,后来RB人来了,时局不稳,家里也败了,我的爷爷只得又操持起老行当,一路从东北拾荒到大SH,到了我父亲这一辈,因为遇到三年自然灾害,也只能以捡破烂为生。没想到,这祖传的手艺到了我这儿居然被发扬光大了,成了捡垃圾托拉斯,不仅企业规模越来越大,市场份额越来越多,而且前几天我还受到环保协会会长的接见呢。”

    “怪不得呢,原来金总家学渊源啊。”不知是谁呼应了这么一句,引得大伙想笑而又不敢放声大笑,一个个憋得脸都红了。

    有个小孩好奇地发问:“那这只洗脚盆也是捡来的吗?”

    金鹏摇了摇头:“这只红木洗脚盆可是慈禧太后用过的,而且是她老人家亲笔御赐给我太奶奶的。“

    “是吗?看不出跟普通洗脚盆有什么不一样啊?“有位嘉宾凑了过来,仔细端详这只洗脚盆。

    “你们看这儿。“金鹏打开玻璃罩,取出那只洗脚盆,端了起来,露出盆底,指了指盆底上两个字:”看见了吗,‘御赐’二字。“

    大家伙目光都聚焦到那两个字上:“真的有,真的有字哎。“

    “最早是朱笔写的,后来,我太奶奶怕时间长了,字掉了,就请人摹刻了一遍,这样才保存到了今天。“金鹏边说,边把洗脚盆又放回了玻璃罩:”当然,这不是从宫中传出来的老物件,据说是八国联军攻打紫禁城那年,太后和皇帝仓惶出逃时,在路上问一农妇讨要来的,尽管没有宫中那么气派,看上去跟普通洗脚盆也没什么两样,可那是老佛爷当年用过的,那它的身价可就不一般了,不瞒你们说,我还特地向行家打听过这只洗脚盆的身价。”

    金鹏见大家听得入神,更是兴奋不已,说得唾沫四溅。

    “那行家告诉你这只洗脚盆值多少了吗?”有几位嘉宾对此特别感兴趣,连忙发问。

    “他没直说,只是告诉我,曾经在苏黎世拍卖行里拍卖过一只慈禧太后用过的马桶,你们知道那得多少钱吗?”

    “多少?“来宾们个个眼睛睁得大大的。

    金鹏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数。“

    “多少?二十万美金?“有人猜测。

    金鹏摇了摇头。

    “二百万美金?“另一个来宾斗胆猜测。

    金鹏又摇了摇头,故意吊吊大家的胃口。

    “两百万还不止?不可能吧,一只装秽物的马桶也这么值钱?“一名嘉宾有些质疑,他实在想象不出一只马桶会值这么多钱。

    “两千万美金。“金鹏揭晓答案。

    “啊?“大家伙的嘴巴长得老大老大的。

    “那这么说来,你这只洗脚盆也是价值连城了?“

    “这可是我们金家的祖传之宝,也是镇宅之宝,这只洗脚盆赐给我太奶奶之后。就成了老人家的嫁妆,后来就成了我们金家的祖传之宝。她老人家临终留下遗言,就是再苦再难,也不能把这只洗脚盆淘换掉,因为这可是太后老佛爷用过的,沾着帝王之气,一定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众人一听,发出啧啧之声。

    “哦,怪不得呢,我想怎么把一个洗脚盆放在屋子中央,原来这玩意可是一个宝物,非比寻常啊。”一个嘉宾恍然大悟似的,望着洗脚盆啧啧称奇。

    “虽说只是个洗脚盆,而且也算不上是皇家珍品,但这毕竟是老佛爷生前使用过的器物,也算得上是个稀罕物了。”另一个嘉宾脸上也流露出惜宝之情。

    “是啊,可别小瞧了这洗脚盆,关键看这玩意是谁用过的,你我用的洗脚盆,就算是金镶玉做的,那也是一个俗物,虽然这只洗脚盆相貌平平,但它的主人可不一般呢,金总,我提议啊,你把这只洗脚盆送到中科院里去检验一下,说不定上面还留有老佛爷的DNA呢。”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能克隆呢。”一个小伙子随口一说。

    “算了算了,我看别费这周折了,就算是上面有慈禧的DNA又怎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还要再复制一个出来,那不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了?”一个白发老头不屑地回应小伙子。

    “嗨,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我说是做科学研究。”那个小伙子也不屑地望着白发老头。

    正当大家伙为这只洗脚盆而展开热烈讨论时,小豹子在那儿对着玻璃罩哼哼呀呀地叫唤着。还一个劲地拍打玻璃罩。

    金鹏见状,连忙把洗脚盆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小家伙开心得不得了,咿咿呀呀地敲打着洗脚盆,然后爬了进去,坐在洗脚盆里。

    这是什么状况?这意味着什么呢?大家伙面面相觑,十分纳闷。

    有个来宾低声嘀咕道:“只知道有莲花童子,还没听说过脚盆童子的呢。”

    忽然有个来宾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高喊起来:“啊呀,这还不明摆着吗?这是帝王之命啊!”

    “对对对,这只盆可不是凡物啊,那是慈禧老佛爷用过的,是沾有帝王之气的。”马上有人附和道。

    “是啊,是啊,金总啊,可了不得,你这儿子可不是凡人啊,那是龙种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金鹏和钱瑰说得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金鹏的那双小眼睛已经乐得连缝都要合拢了。

    金鹏喜不自禁,暗自思忖:没想到我们金家诞生了一位伟人啊。是啊,他朱元璋,一个要饭的都能成为开国皇帝,为什么我们捡破烂的后人就不能成为一名国家政要呢?

    从此之后,小区内经常可以看见这么一幕,一个特制的婴儿手推车里放着一只红木洗脚盆,盆里端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保姆或是父母推着这辆特制的婴儿车招摇过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私下里众说纷纭,忍俊不已。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四引入外援

    然而,命运似乎跟金鹏在开玩笑,整整三年过去了,当年被视为有帝王之命的儿子自打出生之后就没喊过一句爸妈,起初金鹏以为儿子是金口难开,只要假以时日,慢慢地儿子会开口的,会一鸣惊人的,会滔滔不绝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金鹏和钱瑰都开始焦灼不安起来,别的孩子一岁左右就会喊爸妈了,可自己的儿子已经三岁多了,还是没有任何开口的动静。

    于是乎,金鹏和钱瑰带着小豹子踏上了求医问药之路,去了不少儿童或是专科医院。起初他们以为小豹子是聋哑人,可专治聋哑的医生经过检查之后,排除了小豹子是听能和言语方面的问题,随后建议金鹏去看看小儿神经内科,金鹏和钱瑰便听从医生的建议,带着小豹子去小儿神经内科检查,医生检测之后,得出结论:小豹子得的是儿童自闭症。

    金鹏听后如同五雷轰顶,他不死心,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他金鹏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自闭症儿童?所以,当他一打听到本市最权威的自闭症专家陆医生结束了学者交流刚刚回国时,便立即带着小豹子前去问诊,当陆医生给小豹子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与先前无异,小豹子确实是得了儿童自闭症。这下,金鹏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金鹏目光呆滞地开着车回到了皇家御花园。下车后,他搀着一脸愁容的钱瑰走进屋内,吴嫂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跟在后面。

    一进屋,钱瑰就痛不欲生地倒在沙发上。

    金鹏连忙劝慰钱瑰:“你别哭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哭有什么用呢?”

    钱瑰从吴嫂手里接过小豹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哭得更凶了。

    “啊呀,你就别伤心了,哭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阿瑰啊,你就别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乱了。”金鹏说着,自己也开始抹眼泪来了。

    钱瑰泪流满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儿子将来可怎么办啊?”

    “你也不要这么绝望嘛,陆医生不是说了嘛,很多自闭症的孩子经过治疗之后也能康复,而且有的自闭症孩子的智商是超过常人的,像牛顿,爱因斯坦这些大科学家小时候都有自闭症,所以,很难说今后小豹子就成不了大人物。”

    “就你心宽,你看看你儿子,都已经三岁了,还不会叫爸妈,他这个样子,不要说是大人物,就是成为一个能生活自理的普通人就算烧高香了。”钱瑰抽泣着望着儿子。

    小豹子从钱瑰怀中挣脱,蹒跚地走向玄关处的玻璃罩前,咿咿呀呀地拍着玻璃罩。吴嫂见状,立马把玻璃罩里面的一只红木洗脚盆拿了出来。小豹子很是满足,兴奋地拍打着洗脚盆。钱瑰见状,一股莫名之火在心中冉冉升起,一下子窜到洗脚盆前,举了起来,想要把它摔烂。

    金鹏连忙上前夺了下来:“你疯啦,这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这可是命根子。”

    “到底谁是你的命根子,是儿子还是这只破脚盆?”

    “都是。”

    “你就跟这个破脚盆过日子去吧。”

    说完,钱瑰抱着小豹子上楼去了。

    金鹏提着那只红木洗脚盆,望着钱瑰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自打小豹子被诊断为自闭症之后,钱瑰也无心管理公司财务,于是,便辞了职在家,全心全意照顾小豹子的饮食起居。

    晚饭后,金鹏坐在床上翻看着报纸,钱瑰在梳妆台前卸妆。

    钱瑰一边贴面膜,一边询问吴嫂:“吴嫂,小豹子睡着了吗?”

    吴嫂点了点头:“已经睡着了,今天白天太兴奋了,吃晚饭时,眼皮子就开始耷拉了。”

    钱瑰点了点头:“那你去休息吧。”

    等吴嫂走后,金鹏合上报纸:“阿瑰,我跟你商量个事。”

    钱瑰抬起贴有面膜的脸:“什么事啊?”

    金鹏不敢直视钱瑰那张贴有面膜,令他心生恐惧的脸,目光落在报纸上:“我想让我妈过来,她一个人住在老家也孤单,我想……”

    金鹏还没说完,钱瑰便打断他:“不行,我不同意,你妈跟我八字不合,来了之后,这家里还能安生吗?”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你看啊,从小豹子被诊断出自闭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吧,你也把公司里的财务一职辞了,回来一心一意照看小豹子,可你留下的那一摊子事,别人管我也不放心,现在只能由我自己先接管一下,而且,现在我公司里的业务也挺忙的,每天回来都挺晚的,也搭不上手,帮你一起照顾小豹子,我看你也蛮累的,所以我想让我妈过来帮帮忙,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金鹏那番体贴的话,令钱瑰有些感动,但心里依然不赞成:“不是还有吴嫂嘛。”

    “可吴嫂毕竟是外人,你没看报纸上说,保姆害死东家的事啊。知人知面难知心,我妈再不济,到底是我儿子的亲奶奶,她总不会有二心。何况她一直惦记着孙子,疼他还来不及呢。”

    钱瑰想了想,觉得金鹏讲得有道理:“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你让她来吧,不过事先跟你约法三章:不许你妈干涉我的生活;不许你妈私自拿我家东西去做好人;我跟你妈吵架时,你不许站在她那边,帮着她说话。”

    金鹏见钱瑰松口了,心里一阵小激动:“还有吗?”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加上去。”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我妈了?”金鹏扬了扬手上的手机。

    “随你。”钱瑰起身去看小豹子了。

    金鹏立马拨通了母亲家的电话:“妈,我是金鹏,你老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你们呢?一切可都好?”金母一听是儿子的声音,心情立刻飞扬起来。

    “我们都好,就是最近小豹子病了,我又走不开,所以想麻烦您老人家过来帮帮忙。”

    金母一听,心头一紧:“啊,我的小孙子病了?要紧吗?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

    “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您来了就知道了。”

    金母连忙应承:“好好好,我马上来。“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五婆媳争锋

    老人一听孙子得了病,自然心急火燎,连夜从老家出发。一进门看见孙子啥病也没有,能吃能喝,精力旺盛,对着家里的祖传之宝拍拍打打,很是高兴,不觉有些纳闷。

    金鹏听吴嫂说老太太来了,连忙拖着拖鞋到楼下来迎接老太太:“妈,您这么快就来啦,我还以为你明天到呢。“

    金母放下行李,望着儿子有些憔悴的脸庞,不禁心疼起来。

    “鹏儿啊,你电话里告诉我小豹子病了,我哪坐得住哦,我连夜买了票就过来了。我那乖孙子得了啥病啊?我看这不挺好的?倒是你,比我两年前小豹子周岁时见到你的时候瘦了不少。“

    金鹏拉着母亲的手坐下:“妈,我没事,这些天公司里事情多,休息少了一些而已,不碍事。“

    “那你告诉我,小豹子咋的啦?得啥病了?“金母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小豹子的病情。

    “医生说是自闭症。“金鹏边说边把脸埋在手里。

    “啥叫自闭症啊?“金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不跟人说话,不理别人,只管自个儿。“金鹏给母亲做了简单的解释。

    金母一听,不以为然:“不就是话少点儿嘛,这算什么大病,话少的孩子,他肚子里可会做文章了,这叫有肚才,你小时候不也是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不也很有出息嘛。“

    不知什么时候钱瑰也来到了客厅里,听见金母说起金鹏小时候的情况,便自认为找到了小豹子的病根,心里不仅感到委屈,更觉得自个儿冤枉:“原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这都是你们金家的遗传因子惹的祸。“

    说完,钱瑰一撅屁股上楼去了。

    “这又怎么啦,什么都是我们老金家的错。我们老金家招你惹你啦?“金母被钱瑰这没头没脑地一顿指责有点激怒了:”我这刚进门,她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还莫名其妙地说我一通,我招谁惹谁了?“

    老太太见媳妇非但没礼貌,而且还很是怨恨,拿老金家说事,自然很是不高兴。

    “妈,你别理她,她就是这脾气。”金鹏望了望上楼的妻子,叹了口气,转身握着母亲的手:“妈,我小时候不会三岁多都不会喊爸妈吧?”

    “这倒没有,你一岁的时候就会喊爹喊妈的。怎么,这小豹子到现在都不会叫人吗?金母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是因为到现在都不会叫人,所以才去看的病,医生这才检查出了自闭症,这病看上去没病没灾的,可其实就是这里有问题。“金鹏用手指了指脑袋。

    金母不禁大惊失色:“啊,不会是傻子吧?”

    金鹏连忙把手放在唇边:“嘘,妈,你轻点,别让她给听见了。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金母连忙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唉,小豹子这孩子可真是苦命啊。”

    金鹏眼里流露出恳切之色:“妈,我求你帮我照顾照顾小豹子吧。”

    “这是啥话,这是我咱金家的孙子,我能袖手旁观吗?你放心,只要我这老命还在,一定照顾好我的孙子。”金母叹了口气:“那你们就没打算再生一个?”

    金鹏摇了摇头:“没希望了,当初生小豹子的时候,医生就发现钱瑰的两侧卵巢都有严重的问题,所以,剖腹产时,就一起把卵巢摘除了。”

    金母摇了摇头:“唉,这都是命啊。”

    金母来的第二周,小豹子生病了,无精打采的,不像往日那样盯着那洗脚盆敲个不停。

    吴嫂见状,连忙抱着小豹子跑上楼:“太太,宝宝好像生病了,喂他牛奶都不喝。”

    钱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有点发烫,赶紧找了一支肛表给小豹子测体温,一看,三十八度五。

    “吴嫂,你把小豹子那身厚外套脱掉吧,让他散散热。再去倒一大杯水来,让他多喝点开水,多小便,应该就没事的。”

    吴嫂得令,赶紧抱着小豹子回到了楼下,然后把小豹子身上的厚外套脱掉。接着,给小豹子喂水。

    老太太见天气阴冷,孙子反倒被脱了衣服,很是着急,连忙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吴嫂,你怎么回事,这天阴冷阴冷的,你怎么还把我孙子的衣服给脱了呢?”

    吴嫂连忙向金母解释:“老太太,这是太太吩咐我这么做的。宝宝发烧了,脱衣服是为了散热。”

    “啊,小豹子发烧了?那就更不能脱衣服,赶紧穿上。”金母一听心里很是着急,连忙用脸贴着小豹子的额头,来测试孙儿的体温。

    “老太太,太太说不要紧的,脱了衣服,多喂水,多小便就会退烧的。”吴嫂再次向金母传递钱瑰的意见。

    “胡说,她懂什么,怎么能脱衣服呢,应该加衣服才对,捂出一身汗,这烧才会退。”

    吴嫂听罢,赶紧把厚外套给小豹子穿上,又要去找其他衣服。

    钱瑰在楼上听见下面金母与吴嫂的对话,坐不住了,连忙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吴嫂,谁让你把小豹子的外套又给穿上的?”

    吴嫂连忙回应:“是老太太吩咐的。”

    钱瑰没好气地冲吴嫂说道:“你到底是在给谁打工啊?你是拿谁的钱?”

    吴嫂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金母一听,来气了:“哼,谁的钱?还不都是我儿子的钱。吴嫂,还不去找件大衣给我孙子披上?”

    吴嫂望着钱瑰,一步不敢挪。

    正巧,金鹏回家来取资料,见家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煞是纳闷。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妈?”

    金母望了儿子一眼,向楼上努努嘴:“问你媳妇去。”

    金鹏把目光投向钱瑰。

    “看我干嘛,问你妈去。”钱瑰转过身去。

    “你们打什么哑谜呀?吴嫂,怎么回事?”

    “哦,先生,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发现宝宝有点发烧,太太叫我给宝宝脱掉衣服,老太太叫我给宝宝加上衣服,我听太太的,老太太不高兴,我听老太太的,太太不高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吴嫂一脸无辜的表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念绕口令呐。你刚才说我儿子病了。那你还不去抱他?”

    吴嫂点点头,连忙去抱小豹子。

    金母连忙向金鹏解释:“鹏儿,小豹子发烧了,得多加衣服,让他捂出一身汗,才能退烧。”

    钱瑰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哼,一点科学常识也不懂,还在这儿指手画脚。”

    金母一听,抬头望着钱瑰:“你当妈才几天?我不懂?我不懂,金鹏能成现在这样?金鹏就是我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钱瑰可不买老太太的账:“你少在我这儿倚老卖老,自我吹嘘,网上说了,发烧后,要及时散热,不能越穿越多,否则体温会越来越高。到时要是脑子烧坏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金母见钱瑰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心中的火气噌噌直往上窜:“还用等烧坏啊,现在已经坏了。我们金家作了什么孽,让我孙子三岁多还不认人。”

    金母的话触到了钱瑰的痛处:“闭上你这张臭嘴,你想咒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钱瑰气疯了,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六一山二虎

    “停,停,停。”金鹏大声叫道:“别吵啦。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小豹子,何必搞得这么你死我活的样子?“

    婆媳俩见金鹏发飙了,都不做声了。

    金鹏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别争了,这样吧,我给儿科医生打个电话,咨询一下,我们都听医生的,好不好?“

    说完,金鹏接通了医生朋友的电话,把儿子的病情简单告诉之后,按下免提,让婆媳俩都听清楚医生的答复。

    医生的观点跟钱瑰一致。

    “好了,吴嫂,快给小豹子脱衣服。“金鹏给吴嫂下令。

    吴嫂点了点头:“哎。“

    吴嫂连忙帮小豹子把外套脱掉。

    老太太摇着头走进屋去。钱瑰得意地一昂头也走进屋去。

    金鹏走进母亲的屋子,看见母亲正在抹眼泪。

    “妈,您老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她也不容易,快四十才当妈的,没想到生了这么个儿子,而且也不能再生育了,她心里也苦。“

    金母叹了口气:“唉,这都是命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妈应该想到这点的。“

    “妈,您别这么说,都怪儿子不孝,不能给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孙子,让您跟着受累。“金鹏见母亲暗自神伤,连忙劝慰。

    “孙子再傻也是我们金家的骨肉,可你这媳妇,唉,不是妈说你,你也太孬了,钱都归她管不算,连你妈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还对吴嫂说什么‘你是拿谁的钱啊?’这也太过分了,欺人太甚。不是妈不积德,我把话撂这儿,你们俩早晚得散。“

    金鹏一听这话,担心母亲受不了钱瑰的气,撂挑子走人:“妈,你不会走吧?你要是走了,钱瑰和吴嫂两人带小豹子可玩不转。“

    金母哼了一声:“你老婆不是挺能耐的吗?她怎么会玩不转?“

    “妈,阿瑰这人就是厉害在一张嘴上,她会带孩子?不是整天上网聊天,就是找小姐妹去喝咖啡打牌,家里能坐得住?您要是不在,她一准把小豹子扔给吴嫂,自个儿出去逛街找乐子。妈,不是我信不过吴嫂,一个外人,怎么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带,前一阵子电视和报纸上还报道了好几起保姆拐带,虐待东家孩子的事,看了都让人不寒而栗。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儿子这么一说,老太太也不敢张口提回老家的事了,只好答应继续留下来。

    “好吧,妈不走,看在我孙子的面上,我不跟她多计较,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我是来照顾我孙子的,我孙子比我这条老命还重要。你放心,为了你和孙子,我不会撂挑子走人的。“

    金鹏愧疚地望了母亲一眼:“妈,让你受委屈了,儿子给您赔不是。您就看在我和小豹子的面子上,让着点她吧。“

    老太太含着泪点了点头:“怪只怪你是捡破烂的出身,低人一等,没底气抬头做人啊。“

    金鹏听后,心里隐隐作痛,他安抚好母亲之后,便走出母亲的房间,跑上楼去,想要进卧室劝劝钱瑰,却推不开房门。

    “快开门,别闹了,给吴嫂看见了不好。“金鹏轻轻地敲门,悄悄地在门口和钱瑰说话。

    钱瑰打开房门,一脸怒气:“你上我屋里来干嘛,还不快哄老太太去?“

    金鹏赶紧进屋,转身把房门关上,无奈地赔笑道:“我妈都快七十了,你跟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可斤斤计较的?”

    “老太太?你妈可不是一般的蔫儿吧唧,只知吃喝不管事的老太太,她更像是太后,一来就指手画脚。不行,这一山不容二虎,这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老太太要是想在这儿指手画脚,发号施令,那我就离开这儿,你们祖孙三人一起过日子吧。”钱瑰撅着嘴恼恨地说道。

    “谁说你不是这家的女主人了?我妈是来帮忙的,又不会篡位夺权。”金鹏连忙坐在钱瑰身边,安慰她:“我们这座山头也就只有你这头雌老虎,百兽之王,我都不敢以雄老虎自居,我顶多是只狐狸,在公司里,我是狐假虎威,在家里,我是俯首称臣。”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这只老狐狸。”钱瑰用手指点了一下金鹏的脑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你妈呢,该不会是驯兽师吧,想灭了我的虎威?”

    “哪能呢,一个都快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顶多也只是一个饲养员,你不会把一个饲养员也咬死吧?”

    “谁要她来饲养啦,就你没事找事,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妈合不来,却非要把她接来,你看看,她来了之后,我们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把我们家搞得鸡犬不宁。”

    金鹏抓耳挠腮,双手一摊:“天地良心,我把我妈接来,全是在为你考虑,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把你妈接来还是为我好?哼,我看不出好在哪里。”钱瑰横了金鹏一眼。

    金鹏耐心地解释道:“小豹子得这病,上不了幼儿园,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虽说家里有个吴嫂,但如果你有事要外出,你放心让吴嫂一人带孩子吗?这些天你也看到听到不少关于保姆虐待,拐卖东家孩子的新闻,你也不停跟我叨叨说人心难测,所以我就想让自家人过来协助帮忙照顾小豹子。其实我最初是想让你妈过来帮忙,你跟你妈在一起隔阂总少点吧,可你想你妈能答应吗?每天两场麻将雷打不动,还常常出去跳舞,旅游,一两天还能凑合,时间长了,肯定卷铺盖走人。你说是吗?我知道你跟我妈不合,八字犯冲,可你说,除了我妈之外,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好歹小豹子是她的亲孙子,她能不尽心尽责吗?”

    听了金鹏的解释之后,钱瑰不作声了。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是一家人,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你就看在你儿子的面上,别跟我妈计较了,行吗?”

    金鹏见钱瑰不作声,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唉,说实在的,我妈都这把年纪了,可也没享过我多少福,以前家里穷,没能力孝敬老太太,现在算是有些经济实力了,吃穿不愁,而且还住上了此地最好小区的别墅了,我想让我妈来这儿享享福,这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本分。可她现在来我这儿,与其说是来享福的,还不如说是来操心的。”

    金鹏想起这些年来,辛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地在老家过日子,而他却在大城市里潇洒快活,不能侍奉在老母跟前尽点孝心,心里不免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