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御花园I全文阅读 第4分节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七往事历历
一听到“享福”二字,不知怎的触动了钱瑰的神经,想起了过往岁月。
“你心里就只有你妈,我又享过几天福?你别忘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在废品回收站里整天围着那些废纸箱,旧报纸,破塑料瓶,碎玻璃转悠,要不是靠我爸提拔到环卫局,你现在每天还埋在那堆废铜烂铁里呢。”
“你爸的知遇之恩,我是没齿难忘。”金鹏没想到钱瑰又把话题扯到若干年前的往事上去了,连忙回应。
“想当初,家里人都反对我跟你在一起,说跟一个捡破烂世家攀亲戚,简直是奇耻大辱,骂我是屎壳郎找粪球——哪儿臭就往哪儿钻。”钱瑰还沉浸在当初家人对她婚姻的不满中,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是啊,委屈你啦,是我高攀了,我的钱大小姐。”
金鹏的手机响了,是司机在催他快走。
“瞧,把正事给耽误了吧,今天下午政协开会,让我上台发言,我回来取个资料,却碰上这么档子事,今天这会,市里可有不少领导都来参加。”
钱瑰急忙催促:“那你还不快去?”
“那我走了,你别再闹啦。”金鹏找出那份资料,放进公文包里。
“是我闹了吗?”钱瑰嘴一撅。
“好好好,不是你,是我,行了吧?”金鹏连忙打着哈哈,高举免战牌。
金鹏连忙退出屋子。
走出家门,金鹏望着蓝天白云,重重地叹了口气,今天这事总算是平息了,明天呢?后天呢?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吴嫂走到各个房间里,把要洗的衣服集中到一块,准备放进洗衣机里,老太太看见了,连忙走了过来。
“吴嫂啊,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这洗衣机太费水,衣服还是用手洗。”
“可你不是说,冬天的厚衣服可以机洗嘛,我看这些衣服都挺厚实的。”吴嫂向老太太解释道。
“这衣服哪里厚实啦?别放洗衣机里洗,我听人说,洗衣机容易把衣服洗坏,这些衣服都是名牌,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可不能放在洗衣机里洗坏了。”金母从吴嫂手里拿过一件外套,指着上面的牌子对吴嫂说。
“哦,我知道了,我过会儿把宝宝哄睡了之后就去用手洗。”
钱瑰曾经告诉吴嫂,家里人的内衣裤都要手洗,外套可以机洗,但老太太来了之后,觉得洗衣机太费水,便跟吴嫂说,除了厚实的冬装以外,其余的衣裤一律手洗。可厚实的标准是什么?也许在金母眼里,只有大棉袄才算是厚实的衣服。吴嫂自打金母来了之后,处处被金母管制着,吴嫂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谁让她在乎金鹏给的高工资呢,吴嫂也知道金母在金鹏心里的地位,所以也就只能忍忍了。
吴嫂把小豹子哄睡着之后,就去洗衣服,她跑到水龙头前,打开水龙头,哗啦哗啦洗起衣服来,金母看见了,甚是心疼那些哗哗流走的自来水,不由分说,跑上前去,把水龙头关掉。
“吴嫂,这是自来水,不是你们老家的河水,是要花钱的,你就不能节省点用?”
“这水小了,衣服洗不干净,太太会说我的。”吴嫂连忙跟老太太解释。
“水小就不能洗干净衣服啦?你这话说得也太离谱了,你也是农村里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老太太显然不满意吴嫂的解释。
吴嫂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喏,你看着,水龙头开这么大就可以了。”老太太边说边示范,水龙头里流出一条细细的水流:“现在你看明白了吧。”
“嗯,我知道了。”吴嫂拉长了脸点了点头。
“用别人家的东西不心疼啊。”老太太嘴里嘟哝着离开了。
吴嫂嘴角一撇,一脸不屑。
入夜了,老太太把几个大锅放在各个水龙头下,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小,在水表不走动的状态下,让水一滴一滴地滴在这些容器里,这样,一整夜下来,这些大锅就盛满了水。
“吴嫂,你看好喽,从今天起,每天晚上,你就像我这样,把这些锅子放在厨房,卫生间,院子里的各个龙头下面,然后,把水龙头稍微开一点,让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这样,明天一大早,就能积满整整一锅的水了,然后,你就用这些水冲马桶,洗菜,洗衣服,拖地板。我数了数,家里一共有七个水龙头,这样能省下不少水费呢。”
“这能省多少啊,老太太。”吴嫂面露难色,老太太的这个举措无疑增加了她的不少劳动强度。
“积少成多,每天节省一块钱,一年下来就有三百多块钱,你瞧瞧,这么大屋子,开销得多大啊,能省一点是一点。你可别学城里人花钱大手大脚的。”
“哦,我知道了,老太太。”吴嫂嘴上应承着,可这心里怨恨透了。
自那以后,每天晚上,金家的厨房间,卫生间,甚至是院子里,阳台上,凡是装有水龙头的地方都放上一口大锅,然后让水滴一滴一滴地注入到大锅里去,第二天一早,就有七锅满满的自来水了。
钱瑰原本想要反对金母此举,但金鹏近来一而再再而三求爷爷告奶奶地劝慰她少跟老太太起冲突,而且不断地送些小礼物给她,以求她别跟老太太一般见识。所以,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对于睡眠质量不高的钱瑰来说,每天晚上的滴水声让她很是恼火。。
月明星稀,夜深人静,金鹏躺在床上发出轻轻的鼾声,而钱瑰则翻来覆去睡不着。
钱瑰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身边的金鹏踹醒:“烦死了,你妈是怎么回事,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金鹏睁开惺忪的双眼:“又怎么啦?“
钱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听呀,你听呀。“
金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跟着坐了起来:“什么呀?“
钱瑰一把揪起金鹏的耳朵:“你耳朵聋啦?这么响的声音你都听不见?“
“快放手,快放手。“金鹏痛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哪有什么声响啊?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什么声响了?“
钱瑰没好气地回道:“你才做梦呢?你听呀,滴水声。“
“哦,好像听到了,哪儿漏啦?明天我上物业报修去。“金鹏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什么漏了?是水龙头,都是你妈多事,天天用大锅接水,把龙头开成滴水状态,这能节省多少钱?这都两个多星期了,搞得我天天晚上没法睡觉。真是捡破烂的出身,难登大雅之堂。“
金鹏听见钱瑰嘴里冒出“捡破烂”三字时,睡意全无,火一下子窜起来了:“够了,你为什么老是把捡破烂三个字挂在嘴上?我们家招你惹你啦?“
“怎么啦,就说了,怎么啦,捡破烂的,捡破烂的,捡破烂的。“钱瑰蛮横地叫嚷道。
金鹏举起拳头,咬牙切齿,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你敢打我?你打呀,你打呀。“钱瑰冲金鹏扬起头来,像是挑衅。
金鹏垂下手,冷笑了一声:“我是捡破烂的出生,可你们家也算不上是名门望族吧。你老爸当初也只不过是个手下只有四个兵的废品收购站站长,每月工资才三十六块八毛,后来废品收购站都被兼并整合了,才谋到了一个环卫所所长,当时,手下没什么人,光杆司令一个,有时自己都得亲自下去扫大街。是我帮他打江山,他才坐稳这个位置。“
金鹏这番话让钱瑰大跌眼镜,以往金鹏对老丈人都是恭恭敬敬,俯首帖耳,没想到今天金鹏居然出言不逊,这可把钱瑰这枚炮仗点燃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我爸提拔你,你现在还在垃圾堆里讨生活呢。”
金鹏不理会钱瑰河东狮吼,继续冷冷地说道:“你爸对我是有知遇之恩,可这些年该报的恩我也报的差不多了吧,你说说看,自打我自己出来单干,成立了这家金氏新能源公司,你们家就把我当做取款机了吧,你们家买房,买车,买股票,还有你们家的那些个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亲戚们,谁家要是缺个钱什么的,哪一次不是从我这儿出的,少则三万五万的,多则几十万,上百万。说是借,可我至今收到几笔还款哪?还有你们家的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想在我的公司里谋个一官半职,捞上一票,我这个金氏公司都快改姓钱了。你说,到底是谁忘恩负义啊?”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八败絮其中
钱瑰气得都快冒烟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都沾你的光了?真是小人得志。”
“难道不是吗?其实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现在我的公司蒸蒸日上,还是有点财力的,用掉点就用掉点吧,反正是一家人。可你们也得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吧,对我多多少少应该感恩吧,不要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尤其是你,动不动就以恩人自居,似乎没有你钱瑰,我金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弄得我感觉自己倒像是捧着你们钱家的饭碗,靠钱家的施舍度日。想你钱瑰,一个小弄堂里出来的黄毛丫头,根本算不上大家闺秀,名门子嗣,却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处处要高人一等,而我现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吧,可在你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动不动就河东狮吼,飞扬跋扈,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这么多年下来,我是一让再让,无处可让,而你呢,得寸进尺,根本就没把你丈夫放在眼里。”金鹏终于把积攒在心里多年的苦闷倾泻而出。
“我怎么没把你放在眼里啦,你每次出去应酬,从上到下不全都是一身价格不菲的名牌外套,开名车,抽名烟,喝名酒,用名牌打火机,最新款手机。我在你身上花的钱远远比我自己多得多。”钱瑰感到自己甚是委屈,为自己据理力争。
“这我承认,你的面子工程做得很成功,可你瞧瞧我的内衣,不是小舅子穿剩的,就是老丈人穿旧的,而且每件上面都有大大小小的破洞,就算是我偷偷地买了两件新内衣,也让你给扎两个破洞,你说,牛仔裤上搞几个破洞算是新潮,我内衣裤上全是破洞算是什么?你把我搞得像个叫花子。家里还有一大抽屉这种破衣烂衫,我估计我穿到死都穿不完。你是让我时时刻刻记住我是捡破烂的出生呢,还是让我学习旧社会的那些个穷人,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呢?”
“我这不是为了提防那些投怀送抱的坏女人嘛,她们要是看见你身上的破背心,不用赶,自然会知难而退的,我那些小姐妹们都告诉我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没钱,想变坏也难。”
“怪不得你一直把持着我公司的财政大权不撒手,没有你点头,我还真难动用公司的一分一厘。想必这破衣烂衫也是你那些小姐妹们帮你出的馊主意吧,真是愚不可及。我明天就去买一打新的回来。”
“不许买新的,这内衣穿在里面,又没人看见,只要我不嫌弃就行了。你要是去买新内衣,就表明你要变心了。”
金鹏觉得钱瑰的观点甚是滑稽:“这内衣和变不变心有什么关联嘛?”
“你要是去买新内衣,摆明了就是想要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莫名其妙。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金鹏抱起被子跑到书房去睡了。
钱瑰见金鹏不理她,生气地敲打着被子:“吴嫂。”
吴嫂听见太太哇啦哇啦叫唤,连忙从床上爬起,上楼来到钱瑰的主卧。
“太太,怎么了?出什么事啦?”
“你快去把那些水龙头都关掉。吵死人了。”
吴嫂连连点头:“哎,哎,我这就去关。”
一早,金母把吴嫂叫到跟前。
“吴嫂,今天是给小豹子打预防针的日子,我们早点去,可以少排队。”金母一边给小豹子穿衣,一边吩咐吴嫂。
“好的,老太太,我把这些衣服洗完了就来。”吴嫂一边回应,一边用手敲着腰背。
“那我先带小豹子去超市逛逛,你晾晒完衣服快点来哦。”金母望了吴嫂一眼。
“好的,好的。我马上来。”吴嫂说完,便去洗衣服了。
等吴嫂走后,金母嘴里嘟哝着:“捶背捶给谁看哪,年纪又不大,哪会有什么腰酸背痛的毛病啊,一个农村里出来的,还这么娇惯,一准是想偷懒。”
吴嫂洗完衣服之后想要关掉水龙头,可发现水龙头关不紧,水还是滴答滴答漏个不停,便上楼去向钱瑰报告。
“太太,院子里的水龙头在漏水,我怎么关也关不紧。”
“漏水啦?那家里其他水龙头呢?”
“我还没去看过,太太,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吴嫂边说边用手支着腰。
钱瑰见吴嫂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状,连忙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大事,太太,可能是我这两天腰肌劳损的毛病又犯了,这毛病大半年都没发了,这些日子又不行了,大概是这些天搬水搬的吧。“吴嫂边说,边用手捶打腰部。
钱瑰连忙让吴嫂坐下:“好了,吴嫂,你坐会儿吧,我自个儿去看看。“
钱瑰楼上楼下跑了个遍,果然发现每个水龙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漏水。于是便拿起手机,向物业报修。
接报后没多久,朱浩然就带着工具去金家,仔细检查了一下。
朱浩然检查完之后,向钱瑰汇报了检查结果:“金太太,你们家的水龙头是因为使用不当,造成龙头里的陶瓷阀芯磨损厉害,你们家这些龙头都已经没法修了,只能换新的,而且一定要及时更换,否则里面的陶瓷阀芯断裂了,就会有大麻烦了,这几天不用水时,就先把总阀门关掉。“
“全坏啦?修不好了是吧,胖师傅?“
朱浩然用毛巾擦了擦手:“嗯,修理的意义不大,要更换里面的陶瓷阀芯还不如买新的呢。“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买龙头,买来之后,还得麻烦你帮我安装一下。“
朱浩然欣然应允:“没问题,我随叫随到。“
钱瑰客气地向朱浩然致谢:“谢谢啊,胖师傅。“
等朱浩然走了之后,钱瑰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那个老太婆惹的事。“
吴嫂扶着腰走到钱瑰身边:“是呀,老太太光顾着要节水,没想到把水龙头给弄坏了。“
钱瑰心生怨恨:“照她那个法子节水,能省几个钱,我这里里外外的水龙头都是上千元一个,这简直就是为抠眼屎而弄瞎了眼。“
吴嫂见钱瑰怒气冲冲的模样,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惹火烧身,于是便想早点撤退:“太太,如果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去陪老太太给宝宝打预防针去了。“
钱瑰点了点头:“去吧,吴嫂。哦,要是回来时走不动,就打个车吧。“
吴嫂感激地望了一眼钱瑰:“好的,谢谢太太。“
钱瑰拿起手机给金鹏去电话,想让金鹏买几个水龙头回来。但金鹏手机关机。钱瑰只得自己去建材市场买水龙头。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九水漫金山
就在钱瑰出门没多久,厨房里的水龙头突然爆裂,哗哗哗,清澈的水喷涌而出,很快,厨房里水漫金山,那些锅碗瓢盆都漂浮在水面上,水继续往客厅里流,不一会儿客厅里小豹子专用的小凳子,小桌子也被水冲得东倒西歪。
朱浩然离开金家没多久,忽然想起自己的扳手还落在金家,连忙往回赶,走到金家门口,见水从门缝里流了出来,知道出事了,便用力敲门,可是,无人应答,于是连忙打电话把孙大圣叫来。
“八戒,怎么啦?这么火急火燎的?”孙大圣匆忙赶来。
朱浩然着急万分地把孙大圣拉到金鹏家的别墅前:“师兄,坏了,这家的水龙头爆了。半小时前我刚给他们家检查过,陶瓷阀芯都快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爆裂开了。”
孙大圣看见门口溢出的水,知道情况严重:“别急,别急,我去瞧瞧。”
孙大圣绕到后院,透过窗户,看见屋内汪洋一片,锅碗瓢盆都飘荡在水面上,而金家的镇宅之宝,那只传说中慈禧太后用过的的红木洗脚盆也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师兄,怎么办?是不是打电话叫业主回家开门?”
孙大圣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把玻璃窗砸碎了,爬进去,把阀门关了,否则等他们回来,这地板,家具可就全泡汤了。”
孙大圣说完,四下里寻找板砖类硬物,准备砸窗。
朱浩然连忙一把抓住孙大圣:“师兄,这行吗?他们会不会告我们私闯民宅啊?”
孙大圣愣了愣,眨巴了一下眼睛:“这倒也是,万一他们反咬一口,说咱俩私闯民宅,然后他们家缺了什么物件都赖在我们头上,那我们可真是烧香惹鬼叫——好心没好报。”
孙大圣思忖了片刻,转头问朱浩然:“你手机内存够不够摄像的呀?”
朱浩然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手机是个山寨的,估计不够。而且拍照的像数也不够高。”
孙大圣叹了口气:“唉,我的手机昨个掉马桶里了,明天才能修好,要不,这样,你去把章经理叫来,让他带一台摄像机过来,这样,有录像为证,他们就算想诬赖我们也不怕。”
朱浩然连连点头:“好嘞,我这就把章经理叫来。”
不一会儿,章经理带着摄像机过来了。
孙大圣笑着指导章经理:“经理,你把镜头盖打开。”
章经理按孙大圣的吩咐打开了镜头盖。
“好了,我准备好了,经理,开机。”孙大圣说完,拿起一块板砖朝底楼的窗户玻璃砸去,然后,打开窗户,爬了进去。
章经理也一边拍着,一边爬进屋子。朱浩然太胖了,爬不进去,只能进行场外指导。
孙大圣朝四周望了望:“八戒,总阀在哪儿?”
朱浩然在屋外回应道:“就在厨房水池下面。”
孙大圣走进厨房,摸到总阀:“好嘞,找着了。”
孙大圣按照朱浩然的吩咐,把自来水阀门关闭。
孙大圣打开房门,让朱浩然进去。
孙大圣和朱浩然二人脱掉皮鞋,卷起裤腿,帮着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屋子。
章经理也想帮着收拾,让孙大圣阻止了。
“经理,您的任务就是摄像,这些粗话有我和八戒就行了。您把我俩拍得英武一些,就像那些个抗洪抢险的战士,将来拿到公司里去当先进员工的评选资料也不错。”孙大圣边说边摆了几个pose。
章经理瞟了孙大圣一眼:“你少贫嘴,快点收拾。”
孙大圣连忙向章经理行了个军礼:“遵命。”
望着屋内水漫金山,那只镇宅之宝在水中荡漾的情景,孙大圣不禁想起那首儿时耳熟能详的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按着那调,配上新词,一边拿扫帚扫水,一边哼唱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洗脚盆推开波浪,
水面倒映着豪华的吊灯,
四周环绕着锅碗瓢盆,
洗脚盆轻轻,
飘荡在水面,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孙大圣和朱浩然两人忙碌了半天,终于把水都排了出去。
“来,累了吧,抽支烟。”章经理把一包利群烟递给孙大圣。
孙大圣接过烟,抽出一根,嗅了嗅:“还是经理体恤下属,给,八戒,经理的犒赏。”
朱浩然抽出一支烟,夹在耳朵上,然后把剩下的烟还给章经理:“谢谢章经理,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
金母和吴嫂带着小豹子回家了,还没到家门口,老远处,金母就一眼瞥见门外放着那只珍贵的洗脚盆。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家门前,见房门大开,以为是有贼光顾,便大声呼叫。
“快来人哪,抓贼啊。”
听见呼喊声,孙大圣三人赶紧从厨房间出来。
章经理连忙上前制止金母:“老太太,您别叫了,我们是物业的,是你们家水龙头爆了,水漫金山,被我们及时发现了,这才砸碎玻璃窗进来帮你们把阀门关了,把水排出去。”
老太太半信半疑:“我不认识你,你说是物业的,就是物业的?”
章经理连忙掏出工作牌递给老太太:“这是我的证件,我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他们都是我的员工。”
老太太把工作牌翻了翻,还给章经理,眼里还是充满着不信任。
章经理见老太太还是半信半疑的神情,便耐心地解释:“老太太,你放心,我们都留在这儿,你们先进屋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老太太弯腰要端那只洗脚盆,孙大圣见她挺费劲的,连忙上前帮忙。
金母连忙摆手:“不用,这可是我们家的祖传宝贝,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你们怎么把它给扔到外面来了?”
孙大圣连忙解释:“刚才屋子里水漫金山,我们是把这个洗脚盆拿到外面晒晒干。”
金母朝屋内望了望:“这屋里不是好好的嘛,哪有水漫金山,水龙头哪里爆了?”
孙大圣见老太太还是对他们充满了不信任,便对朱浩然说:“八戒,你把老太太带到厨房去,把阀门打开,让她亲眼看看。”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兴师问罪
朱浩然便带着老太太往厨房走去:“老太太,您跟我来。”
朱浩然把金母带进厨房,打开自来水阀门,水哗哗哗地喷射出来。
金母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挡水:“快关掉,快关掉。”
“老太太,我给你看一下刚才我们几个在你屋里都干了些啥。”章经理打开摄像机,按下回放键,让金母看清楚刚才的录像。
这下老太太的疑虑被彻底打消了,她紧紧握住章经理的手,愧疚地说道:“谢谢,谢谢,多亏了你们,否则这些个家具呀,地板呀,都给毁了。唉,我真是老糊涂了,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真是对不住啊。”
章经理笑了笑:“老太太,不用客气,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们走了。”
“别这么快就走呀,喝杯茶再走吧。吴嫂,快去泡茶,泡新买的龙井茶。”
章经理向老太太摆了摆手:“老太太,不麻烦了,我们还有事。下次有空再来喝你们家的茶。”
“那我一定让我儿子给你们写表扬信。”金母感激地望着三人。
章经理连忙笑着,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朱浩然望着孙大圣,眼里流露着钦佩的目光:“师兄,我真是佩服你,幸亏你想出了摄像这一手,否则还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孙大圣大舒一口气:“幸亏留了这一手,否则还真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章经理拍着孙大圣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回去,给你们俩记功。”
钱瑰买来了新的水龙头,打电话给物业办公室,请朱浩然装上。
朱浩然把几个新的水龙头换上,边拧螺母边跟钱瑰聊起先前的事情:“好了,金太太,装好了。不过,你们以后也要小心点使用,不然像今天这种水漫金山的事情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钱瑰一听,心里一震:“啊,今天我们家水漫金山啦?”
朱浩然诧异地望着钱瑰:“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今天幸亏是碰上我和我师兄了,及时关了阀门,否则,这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得泡汤了。”
钱瑰对朱浩然充满了感激之情:“那真的是要谢谢你们啊,否则我们这个家可就遭殃了。”
钱瑰转身从食品柜里取出两条红中华:“要不是你们,今天我的家就差点给毁了。这两条烟你拿着,算是我谢谢你们。”
朱浩然连忙摆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不可以的,金太太,你别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还是收回去吧。”
钱瑰执意要把香烟送给朱浩然:“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我以后也不敢再来麻烦你胖师傅了。”
朱浩然难为情的冲钱瑰笑了笑:“那我就替我师兄谢谢你啦。”
待朱浩然走后,钱瑰一脚踢开金母的房间:“你这死老太婆,要不是你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搞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把戏,今天我这个家就差点全毁在你手里了。你说,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有太平日子过?”
金母吓得浑身颤抖地望着钱瑰,说话也结巴了:“你……你干什么,你……你想吃人哪?”
“要不是看在你儿子的面上,我早把你赶出去了,还轮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钱瑰气势汹汹,唾沫横飞。
金母气得浑身发抖,心脏病突发,倒在床上。
钱瑰见状,有些惊慌,上前摸了摸老太太的鼻息:“你少装死,你以为你这样,就吓倒我啦?死老太婆,你还不赶快起来?”
钱瑰推了推金母,金母没什么反应,钱瑰立刻慌了神。
钱瑰大声呼叫吴嫂:“吴嫂,吴嫂,快打120。”
没过多久,救护车呼啸地驶进皇家御花园,金母被抬进了救护车。
钱瑰立马拨打了金鹏的手机:“金鹏,你快回来吧,你妈突然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到附近的医院了。”
金鹏正在召开公司会议,接到钱瑰的电话之后,立马冲出会议室,驾车驶往皇家御花园附近的三甲医院。
金母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已被转移到了加护病房,钱瑰见金鹏来了,连忙把吴嫂留下,找了个借口,带着小豹子离开了。
金鹏向吴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得知母亲因为钱瑰的蛮横跋扈而吓出心脏病时,心里怒火中烧,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金母睁开眼睛,见儿子眼睛红红地站在自己病床前,鼻翼张了张,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金鹏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妈,都是儿子的错,又让您受委屈了。”
金母叹了口气:“鹏儿啊,这是我的命啊,你媳妇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我是想躲也躲不过呀。”
金鹏擦了擦眼角的泪:“妈,要不,我在外面再去租套房子,你跟她分开住。”
金母摇了摇头:“要分开,还用去租房吗,我回老家不就分开了吗,可妈舍不得小豹子,我那可怜的孙子。算了,妈不走,这次她发火也是情有可原,是妈不好,把水龙头都弄坏了,搞得家里水漫金山,差点把这房子给毁了,这是妈的错。”
“可就算是把这别墅拆了,她也不能这么骂你。”
金母拍了拍儿子的手:“唉,就让她拿我这个老太婆出气吧,只要她少找你麻烦就行。”
钱瑰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所以,回到家后,连忙把儿子抱在手上,哄孩子睡觉。金鹏从医院回来之后,心中憋闷着一股邪火,想要找钱瑰算账,钱瑰见金鹏眼里透露出的一股杀气,吓得浑身发颤,紧紧抱着小豹子。
“钱瑰,平时你嚣张一点,蛮横一点,我也就忍了,我一直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但你这次把我妈气病了,叫救护车送医院,你也太过分了。”
“我不知道你妈有心脏病,我要是知道她有心脏病的话,我也就不会说那些话了。”钱瑰怯怯地望着金鹏。
“就算是我妈没有心脏病,你也不能口不择言来辱骂一个老人,钱瑰,你这张嘴真的是太歹毒了。”
原本金鹏想要跟钱瑰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但看见钱瑰怀里抱着熟睡的小豹子,于心不忍,便扭头独自回到了书房。
钱瑰很少看见金鹏对她如此深恶痛绝,她自知自己这次太过分了,接下来的几天则很是识相,对金鹏说话都细声细语,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而金母也很快康复出院了,钱瑰跟婆婆之间的矛盾也有所缓和,基本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金鹏见家里两个女人消停了不少,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一招纳新人
金氏新能源有限公司业务进展迅猛,金鹏忙得不可开交,钱瑰自打小豹子得了自闭症之后,便把财务总监一职辞了,这个职位就由金鹏兼任至今,如今金鹏感到有些分身乏术,便决定到人才市场进行招聘。经过初试和面试,终于确定了最终人选。
晚上,钱瑰接到表妹雅琴的电话。
“怎么啦,雅琴?你好像刚哭过嘛。”钱瑰听出雅琴情绪不对。
电话里传出雅琴带哭腔的声音:“表姐,我去你们家的公司应聘财务总监了,可是姐夫他,他没录取我!呜呜呜……”
“啊,真的吗?你先别哭,我问问他,待会儿打给你。”钱瑰也有些惊讶,一边劝慰表妹,一边准备质问金鹏。
金鹏洗完澡,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看见钱瑰正满脸怒气望着他。
金鹏不解地望着钱瑰:“你又怎么啦?”
钱瑰开门见山地质问金鹏:“雅琴是不是来我们公司应聘了?”
金鹏点了点头:“嗯,她是来应聘了。”
“那她怎么没被录取?她可是财大毕业的高材生,金鹏,你为什么不用自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钱瑰的河东狮吼,金鹏淡然一笑,似乎他早已知晓老婆会为这事发飙,所以胸有成竹一般的沉着冷静。
“我以为什么事呢,就为这事啊?”金鹏坐到床上,轻轻拍了拍钱瑰的腿:“雅琴到我们公司里来,是大材小用,她一个财大的高材生,到我这里来打工太屈才了。”
金鹏态度诚恳,让人觉得这个姐夫真的是打心眼里在为小姨子前途考量。
钱瑰一听这话,语气也缓和起来:“她现在不是没找到工作嘛。”
“她工作的事,我帮她想办法,我已经跟老魏打过招呼了,他可是杜邦的人事主管。让你表妹去全球五百强,总比呆在我这座小庙里强吧。”金鹏胸有成竹地把设想告诉钱瑰。
一听是杜邦公司,钱瑰甚觉惊讶,没想到老公给表妹找了这么一个大公司。
“你已经为她安排好啦?”钱瑰眼里流露出欣喜之色。
“如果顺利的话,下周就会有录取通知的。让你表妹这几天也准备准备,虽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就算是过过场也得有模有样。”金鹏风轻云淡地嘱咐钱瑰。
钱瑰一听,心花怒放:“这你放心,她不会给你丢脸的。”
钱瑰甚是高兴,连忙给雅琴去了电话。雅琴一听,姐夫要把她介绍到全球五百强企业中去,高兴地蹦了起来。钱瑰吩咐了雅琴几句便挂了电话。
钱瑰转过脸,冲金鹏一笑:“雅琴让我谢谢你这个姐夫。”
“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只要她表姐不对我发飙就烧高香了。”金鹏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轻飘飘地回应着钱瑰。
钱瑰嘴一撅:“谁发飙啦?我不是着急吗,哎,那你录取谁啦?”
金鹏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个干了四年财务的新手。”
钱瑰有些疑惑不解:“干嘛要用一个新手?”
金鹏抬起眼皮望了钱瑰一眼:“雅琴要是来我这儿不一样是新手嘛?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那不一样,雅琴毕竟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她。你现在既然是用外人,那自然是有经验的老手更好一些啦。“
“新手薪水可以低一点嘛。”金鹏一边翻报纸,一边随口答道。
“那业务不熟悉怎么办?”钱瑰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觉得既然是招人,自然是招有经验有资历的人更好。
“你就放心吧,我让老徐带着她呢。”金鹏把报纸一叠,放在一边,双手交叉脑后,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模样。
“那你干嘛不直接提拔老徐啊?他可是我们公司的老人呢。有经验,人又精明。”
金鹏哼了一声:“是呀,是挺老的,够精明的,都成老兵油子了,尽跟我耍滑头,他这个人啊,长了毛比猴还精,我要是让他当财务总监,金氏公司就快改姓徐了。”
钱瑰听金鹏这么一说,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老徐不至于吧。”
“不至于?上次有笔款子进账了,他居然瞒着我做假帐,被我查出来之后,他推说下面的人搞错了。还有一次,明明是十五万的成本费,他写成了一百五十万,说是人老眼花,多数了一个零,这种小学生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居然会落到他头上。要不是念在他是我们公司的老人,我早就辞了他了。你还想让我提拔他?所谓奴大欺主,我情愿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也比用一个让我成天提心吊胆的老手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钱瑰忽然想起了什么:“哎,那个新手是男的还是女的?”
金鹏面无表情地说道:“女的,二十六岁。未婚。,怎么啦,吃醋啦?”
钱瑰不屑地瞟了金鹏一眼:“我会去吃一个黄毛丫头的的醋?她长得漂不漂亮?”
金鹏心里暗自发笑:“还说不吃醋,你放心,没你漂亮,姿色平平,感觉像素稍微低了点,我觉得她就是那种深更半夜出去都安然无恙的女孩。”
钱瑰用手指点了点金鹏的额头:“你这张嘴可够损的。唉,我们公司的员工不是老头老太,就是那些毛头小伙,好不容易增添了一位年轻女性,还勾不起男人的兴趣。”
金鹏委屈地解释道:“这不是按你的意思办嘛,把让男人犯错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限度。这样老婆的安全系数才会高嘛。所以嘛,我连雅琴都不敢录取,雅琴可是你娘家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我要是录取她,你还不整天提心吊胆的?”
“哇,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是不是早就对雅琴有意思啦?你是不是还想吃窝边草?”钱瑰支起身子,质问金鹏。
“哎呦,我的老婆大人,你能不能不曲解我的意思,你们家的窝边草我哪敢碰哪,我不是为了不沾染你们家的窝边草,主动地,自觉地把窝边草挪出我的管控范围,这样不就更稳固了咱家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这还差不多,不枉费我平日里对你的思想教育。”钱瑰听金鹏这么一说,更加觉得金鹏不录取雅琴是正确的决定。
“是啊,你不仅在思想教育方面不放松,更是落实到实处,你看,我的个人资产都归你保管;一年到头穿的都是破内衣;能接触到的不是清一色男人,就是清一色老人,就算是偶尔碰上个别女客户,也都给你挡驾了;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哪个不是你的眼线,我就是有贼心贼胆,也逮不着机会犯错,所以,你尽管放一百个心,你的安全措施做得是无懈可击啊。”
钱瑰横了金鹏一眼:“怎么,是不是心怀不满哪?”
“哪敢呢?我和我们家所有的荣誉还都不是夫人管教有方,严防死守的结果,这军功章里一大半都归你。”
钱瑰头一扬:“知道就好。”
金鹏感到自己的婚姻就像一张蜘蛛网,身边的钱瑰就是一只蜘蛛,而自己就是不幸被蜘蛛网困住的小虫子,动弹不得,无法挣脱。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二财务总监
一早,金鹏就来到了金氏新能源有限公司的财务室,新上任的财务总监黄莺已经到岗两个月了,此时她正在伏案看着各类报表。黄莺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略施粉黛,脸带微笑,金鹏便走到一个角落里,悄悄地看着黄莺处理各项事务。
一个员工把一叠税单交给黄莺:“黄总监,这是上个月的税单,请你签个字。”
黄莺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个你先放在这里,等我核对好了,再签。”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财务把几张报表交给黄莺:“黄总监,这是成本核算表。”
黄莺拿过来,翻看了一下:“这个我已经核算过了,我签过字之后,你送金总那儿去吧。”
这时,公司的资深财务老徐走了过来:“小黄,你看我们是不是把这笔钱先汇给朱总啊?”
黄莺笑脸相迎:“徐师傅,不用这么着急,我看过我们跟朱总的账务往来,他上次还欠我们五十万的款子没还呢,他要是拖着不还,我们也把该汇给他的款子压一压。”
老徐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金鹏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黄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柔弱,但眉宇间流露出果敢,虽然年轻,但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很有章法。金鹏站起身来,走到黄莺面前。
黄莺看见金鹏就站在自己身边,有些吃惊,连忙站起身来,向他欠了欠身子:“金总早。”
“你早,小黄,你忙吧,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金鹏朝黄莺点了点头,随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黄莺忽然想到了什么,拿着一张报表走到老徐桌旁:“徐师傅,我去一下金总办公室,你帮我把这个报表核对一下,好吗?”
老徐连连点头:“小黄,你真是客气,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倒是一直让你替我做账。你来了,我可清闲了不少。”
黄莺轻盈地走到办公室门前,听老徐这么一说,转过身来冲老徐笑了笑:“我年轻,多干点没事。”
黄莺走到金鹏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金鹏低着头正在查看有关文件,随口喊了一声:“请进。”
黄莺把手里的几份文件交给金鹏:“金总,这是我做的去年和前年的公司资产分析表,请你过过目,我觉得我们在成本方面还有进一步压缩的空间。”
金鹏一听,颇感兴趣,抬起头来:“哦,小黄,你真是费心了。好好好,真不错,有了你这个分析表,我以后做决策也能有的放矢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个有心人。”
黄莺羞涩地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金总,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怎么可以辜负你给我的这份薪水呢?”
金鹏听后,心里觉得暖暖的:“你来了之后,真的帮了我好多忙,我身上担子真的是轻了不少。你还帮我清理了不少呆账,坏账。给我们公司挽回了不少损失。我打算下个月就给你加薪。”
黄莺有些惊讶:“谢谢金总,可我还没过试用期呢!”
“我这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我才不在乎工作年限的长短,在我这儿,能者多得。”
黄莺露出灿烂的笑容:“多谢金总器重,不过,我觉得我们公司的财务管理还是有些混乱,比如,有些账目不是很明确,有巧立名目之嫌,有的账目收支不平,有的报销的发票也不全……”
金鹏没等黄莺说完便打断了她:“我知道,我知道,这就是家族企业的弊端,有些人就是公私不分,这些旧账恐怕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积重难返啊,不过,我相信你来了之后,这种情况会逐渐减少。”
黄莺没想到金鹏对公司的积弊早就知晓,更没想到金鹏居然对她寄予厚望:“我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金鹏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到黄莺面前:“知道我为什么会录用你吗?”
黄莺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最为好奇的,当初应聘时,好多应聘者的条件都比我好,学历比我高,资历比我深,能力比我强,经验比我足,我当时一点自信都没有,没想到最后是我被录取了。我的同学都说我时来运转,额头碰到天花板了。”
“这算是一种运气吧,我录取你,当然有我的理由,第一,你跟钱家不沾亲带故,第二,你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第三,你有上进心,肯吃苦,为人谦逊,第四嘛,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黄莺站在那里,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金鹏又坐回原地,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好了,这都快十二点了,你快去吃午饭吧,这张分析表我再仔细研究研究。”
黄莺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金鹏办公室。金鹏望着黄莺的背影,若有所思,重重地叹了口气。
下午,金鹏跟几位客户出去应酬,又是吃饭聊天,又是去打高尔夫球,回到家已是子夜时分了,金鹏累得眼皮子打架,立马脱掉外套,钻进被窝。
钱瑰望了望身旁的金鹏,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把把被子掀开:“咦,这件背心好像是新的嘛。你身上那件旧的呢?”
金鹏嘴里嘟哝着:“扔了。”
“扔了?”钱瑰眨巴着眼睛,很是纳闷。
钱瑰满心狐疑地下了床,走到衣柜旁,拉开金鹏放内衣的抽屉,发现里面的旧内衣全换成新内衣了。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新内衣的?你那些旧的都放哪儿啦?”钱瑰摇晃着金鹏。
“全被我扔到垃圾箱里了。”金鹏睡眼惺忪地回答。
钱瑰声音突然间提高八度:“金鹏,你,你为什么要把旧内衣扔了,你这是想干什么?”
金鹏被这女高音震撼了,一下子睡意全无,一骨碌坐了起来,但这次他不再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声音毫不示弱:“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
钱瑰没想到金鹏也会发飙,愣愣地望着他。
金鹏今天打算先发制人:“昨天下午老王请局领导和我们几个公司老总去洗浴中心洗桑拿,我这个丑可出大了,我刚脱下外衣,露出背心,这些个人就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像是观看珍惜动物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边看边笑。张局还一个劲地夸我不忘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比南京路上好八连还模范;那个老王更是把我奚落一番,说我是不忘本,家风正,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暗讽我们家是捡破烂的么,还有那个老于,说要都像我这样,内衣厂都该关门歇业了,如何能拉动内需。反正难听的话多了。我呆在那儿,真想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钱瑰没想到金鹏在外面受尽了屈辱,不免为自己的老公打抱不平:“这些人也真是的,吃饱了撑的,人家的内衣管他们屁事,还一个劲揪住了不放。“
金鹏瞪了钱瑰一眼:“那还不是拜你老婆大人所赐?你一年到头让我穿个破内衣,搞得我一脱衣服,就像个瘪三一样,我现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拜托你也让我穿的像个人样,好伐啦?“
金鹏说完,赌气地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不理会钱瑰了。
钱瑰自知理亏,便默不作声。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三摇滚歌手
周日,这是一家子难得待在一起的时候,小豹子在客厅里兴奋地拍着洗脚盆,金鹏坐在沙发里看报,钱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
钱瑰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向金鹏:“我让你请的架子鼓老师,你请了吗?“
金鹏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回答钱瑰:“我让小周帮我去找了,你说,我儿子真有那天赋?“
“不信,你仔细听听,他现在拍洗脚盆,是不是比以前有节奏感了?“
金鹏放下报纸,仔细地观察儿子的动作,神情,仔细地辨别其中的韵律。
金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好像是跟以前不太一样,对了,陆医生不是说过,许多得自闭症的孩子在某些方面是超常的,也许小豹子真的有音乐天赋,说不定将来真能成为一位乐坛大师呢。“
这时,金鹏手机响了,是小周打来的:“小周,有事吗?“
“金总,你让我请的架子鼓手,我请到了,他以前是乐队的鼓手兼歌手,现在这个乐队解散了,他也就赋闲在家,我跟他一说,他立马就答应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让他跟你见上一面?
“太好了,小周,太谢谢你了,你问问这位鼓手现在有空吗?要是有时间的话,你现在就带他上我家来。“金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哦,金总,我现在一时走不开,这样吧,我把你家地址和手机号码告诉他,让他自己上你家来,好吗?“
金鹏连声答应:“好好好,你现在就让他来吧,你就忙你的去吧。谢谢啊。“
一小时后,一位长得高瘦,有着艺术家特质的年轻人出现在金鹏面前,这位名叫庞贝的小伙子,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耳朵上挂着三四个耳钉,身上穿一件破了好几处的广告衫,上面写着:唱自己的歌,让别人捂耳朵去吧。
金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音乐人:“你就是小周介绍来的架子鼓手吧,请问贵姓?“
“免贵姓庞,单名一个宝贝的贝,跟意大利那个消失的庞贝古城一个名。”
金鹏点了点头:“好名字,好名字,请问您在哪儿高就?”
庞贝用手捋了捋头发:“我原先是毛毛虫乐队的鼓手兼歌手。”
金鹏听着有些别扭:“毛毛虫乐队?请恕我孤陋寡闻,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乐队。”
庞贝一脸漠然:“我从小就对摇滚乐感兴趣,曾经自称是列侬二世,为了纪念我心中的偶像甲壳虫乐队,我和其他几个志同道合的摇滚青年一起组成了一支摇滚乐队,我们给这支乐队取名叫毛毛虫乐队。希望将来由我们四个毛头小伙组成的乐队能破茧成蝶,成为乐坛一朵奇葩。”
“哦,原来如此。”金鹏继续问道:“你们这支乐队都去哪儿演出过?”
庞贝叹了口气:“可惜歌厅和唱片公司都对我们这支乐队不怎么感兴趣。还好我们有个开饭店的哥们挺喜欢摇滚乐的,所以就邀请我们去他自己的饭店给客人助兴。不过,食客们喜欢听的都是一些甜腻腻的歌曲,根本就不懂摇滚,不仅不懂,还觉得我们的音乐干扰了他们的食欲,所以,唱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金鹏拍了拍庞贝的肩膀:“年轻人,别灰心,有理想总是好事情,慢慢来,总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的。”
“是啊,希望有这么一天。可光有理想,也不能填饱肚子。现实和理想就像是一对矛盾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为了生计,主唱和键盘手都单飞去酒吧驻唱,而吉他手则去了少年宫当吉他老师。所以我们这支毛毛虫乐队还未来得及变成蝴蝶就夭折了。要不是金老板肯请我,估计我也……”
金鹏连忙摆摆手:“我们是各取所需,你别客气,我请你来,是想让你教教我儿子打鼓,这孩子对其他的东西都没兴趣,就是喜欢拍拍打打。你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庞贝信誓旦旦地向金鹏保证:“放心,金老板,我一定会认真教你家小公子的。”
此后,庞贝经常出入金家,在教小豹子打鼓的同时,有时也会灵感突现,自创一些歌曲,边敲边唱。
你和我不是同一个娘,
却睡在同一张床,
每天天刚亮,
总是你扫地来我擦窗。
每天下学堂,
总是你捣蛋来我站岗,
每次闯祸后,
总是你装无辜我挨巴掌。
每次老师来告状,
总是你挨骂来我陪绑,
我们就这样慢慢成长。
我们爱上了同一位姑娘,
你对她忽冷忽热让她心伤,
我对她百依百顺捧在手掌,
但最后她却成为你的新娘,
为何会这样?
我去哪里找我心中的太阳?
为何会这样?
你是我的兄长,
却总是你吃肉来我喝汤。
金鹏好奇地问庞贝:“这首歌叫什么?”
“《兄长》,是我根据自己的经历写的。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小时候他总是欺负我,我学摇滚,其实跟我哥也有些关系,它能让我借助歌声,鼓声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金鹏满脸不屑,嘟哝了一句:“真是个窝囊废。”
自打这位音乐家进门之后,每天在屋内又是敲鼓,又是嘶吼,把金鹏母亲吵得血压升高,住院去了。
而小豹子倒是觅到了知音,整天跟在“马尾辫”的后面,不仅鼓打得越来越有模有样,而且也学着“马尾辫”的模样,时不时干嚎起来。
金鹏一回家就听见儿子的干嚎声,甚是惊讶:“我儿子要么不说话,一开口怎么这么具有爆发力?”
钱瑰欣赏地望着儿子:“你懂什么,这是摇滚乐。”
“可我怎么觉得我儿子越来越像一只豹子,该不会是返祖现象,勾起他的兽性来了?”金鹏紧蹙眉头。
钱瑰把一只靠垫扔向金鹏:“你混蛋,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庞贝我是越看越觉得别扭,整天穿着个破T恤,还扎了个马尾,耳朵上打了一串洞眼,男不男女不女的。“
“你懂什么,那是艺术家的特质,我觉得他特别有味。“钱瑰对庞贝倒很是欣赏。
“什么有味?一股汗臭味。“金鹏不屑地回应钱瑰:”我看再重新找一个吧,别让他把我儿子培养成豹孩了。何况,天天这么吵,把我妈都吵得血压升高住院了。”
“我看这个鼓手挺好,以前我儿子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总算能出声了,有时嘴里含糊不清,像是在说什么肉啊,汤啊。说不定离开口说话不远了,而且我看小豹子挺喜欢那个鼓手的,有时候他来晚了,他还一个劲趴在窗口望。”
金鹏见钱瑰这么说,也就不再作声了。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四知音难觅
尽管金鹏对这个庞贝不以为然,甚至内心有些排斥,但钱瑰对这位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音乐人却像一位迷妹一般充满了钦佩和敬意,甚至觉得内心犹如是一池被吹皱的春水,微微起伏。每次庞贝来教小豹子打鼓时,钱瑰便托着腮,静静地坐在一旁,凝望着这位艺术家。
钱瑰的小姐妹们听说钱瑰家来了一位艺术家,便争相想要来一睹这位艺术家的风采,最后大家决定,请这位艺术家一起去K歌,这样,既不突兀,也能有机会聆听到艺术家的歌声,目睹艺术家的风姿。
于是乎,钱瑰出面邀请庞贝一起去K歌,庞贝欣然应允,这让钱瑰和她的那帮小姐妹们甚是激动。
在一个K歌包房内,大家终于等到了仰慕已久的音乐家。钱瑰把庞贝介绍给了她的这些小姐妹们。
“钱瑰,让音乐家给我们大家唱一首张镐哲的《好男人》吧。”一位涂抹浓妆的小姐妹提议道。
“是啊,别深藏不露啊。”另一位看上去挺干练的小姐妹附和道。
钱瑰转向庞贝:“你就来一首吧,让她们听听什么是专业的唱功。”
庞贝站起身来,向在座的各位很有绅士风度地点了点头:“那我就献丑了。”
庞贝一开嗓就有一种沧桑感,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庞贝手持话筒,双目紧闭,投入地演绎着这首歌。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情人心越来越慌,孤单单看不见幸福未来的方向……”
听到庞贝深情的演唱,钱瑰内心犹如海浪翻腾,澎湃不已。
“下面我们来个男女声二重唱吧。”有一个烫着长波浪的小姐妹提议。
“好啊,好啊,音乐家受累啊,所有的男声就都有劳你啦。”另一位穿着华贵的小姐妹笑着望了望庞贝。
庞贝笑了笑:“没问题。金太太,你想唱哪首歌?”
钱瑰见庞贝邀请她合唱,心里有些小激动,她找了找合唱的歌单:“那你会不会唱《美丽的神话》?”
庞贝点了点头:“会呀,那我们就点这首歌吧。”
庞贝和钱瑰深情对唱,四目相对,二人的脸上顿觉滚烫。
夜半时分,钱瑰回到了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情绪中,她一边哼唱着歌曲,一边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见金鹏还没睡觉,便把手提包往花梨木挂衣架上一挂,脱下外套,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在等我啊?”钱瑰一边卸妆,一边朝金鹏微微一笑。
金鹏半躺在床上,一边烦躁地拨弄着手机,一边望着在梳妆台前卸妆的钱瑰。
“你也知道晚啊?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去KTV唱歌啦?”
“啊,是呀。”钱瑰一点都不掩饰,反而有点理直气壮。
金鹏斜睨着钱瑰:“那个姓庞的也去了?”
钱瑰很坦然地回应:“是呀,没错。”
金鹏脸色有些难看:“我花钱是让他来教我儿子打鼓的,不是让他来消遣娱乐的。”
钱瑰不以为然地回应金鹏:“我们就缺一个男声,人家是学过声乐的,唱起来不要太专业哦。”
金鹏冷笑了一声:“就他那种鬼哭狼嚎的嗓子还专业?”
“你懂什么?那叫沧桑感。”钱瑰不屑地瞟了金鹏一眼:“我倒是想叫你去的,可你五音准吗?你就会唱一首《爸爸的草鞋》,从我十几年前认识你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这首歌还能唱全之外,别的歌都是半吊子,我就纳了闷了,都十几年过去了,那双草鞋早就磨烂了,为什么至今都没能换上皮鞋。”
“我那是怀旧。”
钱瑰冷冷一笑:“得了吧,你那嗓子也就适合吆喝,是不是一唱起这首歌时,就想起你的老爸穿着草鞋,走街串巷,吆喝着捡破烂的情景?”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个捡破烂的出生在一起很是丢人是吗?”
钱瑰漠然地回应:“丢不丢人都已经木已成舟了,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金鹏气得脸涨的通红:“我看不是小豹子对姓庞的感兴趣,是你对他感兴趣吧?”
“你混蛋。”钱瑰操起梳妆台上的牛角梳朝金鹏扔了过去:“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kitty猫啊?”
金鹏把头一偏,梳子打碎了台灯。
金鹏双目怒视着钱瑰,随后气愤地抱着被子去书房了。
“吴嫂,吴嫂。”钱瑰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吴嫂连忙披了一件衣服,走进卧室。
“你去把地上的碎玻璃扫掉。”钱瑰一脸怒气地指使着吴嫂。
吴嫂唯唯诺诺地点头:“好的,太太,我这就去收拾。”
自打和钱瑰和她的一帮小姐妹去K歌了之后,庞贝与钱瑰之间便热络起来,在庞贝的眼里,钱瑰有别于其他的家庭主妇,她是一个内心充满了激情但被生活所羁绊的可怜的女子,虽然她腰缠万贯,但并不快乐,在她的低眉浅笑之中,似乎隐含着一丝孤寂,一丝忧伤。
那天,庞贝教完小豹子打鼓之后。抬手看了看时间。
“金太太,我该走了,今天小豹子进步很大。”
钱瑰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真的吗?那都是你的功劳,我送你。”
钱瑰送庞贝下楼,没料到,脚一崴,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庞贝连忙伸出手去,拉住钱瑰:“哎,小心。”
钱瑰用手按了按脚踝,感觉一阵疼痛:“哎哟,不好,好像脚扭了。你先扶我上楼吧。”
庞贝扶着一瘸一拐的钱瑰走进卧室,让钱瑰坐在床边。
钱瑰指了指床头柜:“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有一瓶跌打药酒,你帮我拿一下吧。”
庞贝按钱瑰的吩咐,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瓶药酒,但他并未递给钱瑰。
庞贝关切地问钱瑰:“哪儿伤着了,我瞧瞧。”
说着,庞贝捧起钱瑰的脚,把袜子脱掉,往手心里倒了些药酒,帮钱瑰按摩起来。
庞贝一边轻柔,一边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
钱瑰充满谢意地抬起头,四目相望,突然撞击出火花,庞贝猛然间抑制不住,紧紧搂住钱瑰,给了她深深一吻。
钱瑰被庞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但随即也搂住庞贝的脖子激吻起来……
正在此时,“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击鼓声突然响起。
那鼓声像是撞击在钱瑰的心头,让她猛然惊醒,她推开庞贝,循声觅去,发现是小豹子在客厅里发疯似的,不停地使出吃奶的劲在用力捶鼓。
钱瑰连忙一瘸一拐冲下楼梯,疾步走到儿子身边:“小豹子,你怎么啦?怎么啦?”
小豹子像是听不见母亲的叫声,依然在那儿使劲地用双手捶打鼓面,小手捶得通红通红的,但依然不停地敲打着。
钱瑰一把抱住儿子,小豹子也紧紧抱住钱瑰,怕是自己一放手,钱瑰便会消失一般,所以紧紧抓住不放,两行纯净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钱瑰的泪水夺眶而出:“小豹子不哭,妈妈在,妈妈在。妈妈不会离开小豹子的。”
庞贝见此,默默地离开了。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五略施小计
钱瑰毫不遮掩地与庞贝之间的热络让金鹏感到很是不舒服,但也一时找不到双方的把柄,若是强行把庞贝辞退,一定会引起钱瑰强烈的反对,估计到时候家里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金鹏坐在办公室里,双手撑着额头,正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此刻他想的不是公司发展的规划,也不是目前公司所遇到的瓶颈,更不是政府对这个行业的扶持力度,他此时此刻考虑的是如何把庞贝从他的生活中驱离,而又让钱瑰抓不到把柄,觉察不到他的阴谋诡计。这种杀敌于无形的妙招往往有一招制敌的奇效。
虽说夫妇之间应齐心协力共御外敌,但十多年的婚姻生活让金鹏觉得他与钱瑰之间才是一场真正的持久战,虽谈不上你死我活,血雨腥风,但肯定充满了斗智斗勇。
思忖了许久之后,金鹏的脑海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御敌之策——釜底抽薪。
金鹏给当初介绍庞贝来给小豹子当启蒙老师的小周去了电话:“小周,你知不知道有个毛毛虫乐队,就是你介绍给我的那个架子鼓手,他们以前好像组过一个摇滚乐队。”
“嗯,对,有这事,我知道,庞贝跟我提过。”
金鹏接着问道:“乐队的其他人,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小周回应道:“这庞贝应该清楚吧。你问他,他肯定知道。”
这个计划当然是不能让庞贝知道,所以金鹏必须绕过庞贝。
“哦,小周,是这样,我有几个外地朋友也喜欢摇滚,曾经跟我提过能不能找个乐队去他们那儿演出,我就想到了这个毛毛虫乐队,反正这个乐队也没有什么名气,出场费也不会太贵,我想给庞贝一个惊喜,你别告诉他这是我的主意。我知道他一直有一个全国巡演的梦想。我呢,一贯欣赏那些有梦想的人,所以就想成人之美,帮他圆梦。”
小周一听,大为赞赏:“金总,你真是太伟大了。居然助人圆梦,现在像你这样的善人可不多。行,我一定帮你打听到。不过,庞贝现在不是您儿子的架子鼓老师吗?他走了之后,小豹子怎么办?”
“我看小豹子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毕竟小豹子是个特殊的孩子,我不能因为我儿子而耽误了人家的梦想,你说是吗?”
“金总真的是急公好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金鹏再三叮嘱:“哪里哪里,举手之劳嘛,你可千万别泄密哦。”
小周信誓旦旦保证:“金总,你放心,我把它当做一号机密。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金鹏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随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张总吗,我是金鹏啊,还记得我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摇滚乐队,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说你那里一些农民工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吗,经常酗酒打架斗殴,我现在就给你那儿输送精神文化大餐,怎么样?欢不欢迎啊?”
张总一听,颇感兴趣,但随即有一丝犹豫:“好是好,可我们这疙瘩是穷乡僻壤,那些明星愿意来吗?”
“愿意,愿意,音乐家也不能老是阳春白雪,脱离群众,也该有下里巴人的时候,这叫接地气。你再跟方总,李总,付总他们通个气吧,安排这些音乐家们去他们的农场,工地,伐木林,这支乐队打算全国巡演一百场,估计至少也得一年吧,你替我安排一下。这样吧,你上次欠我的那笔两万多块尾款,我也不要了,就当做补贴这些音乐家的路费吧。”
张总没想到金鹏出手那么大方,不仅给他解决了农民工缺乏娱乐的问题,还倒贴路费,这等好事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当然是连声称好:“好好好,我来安排,包你满意。谢谢啊,金总,还一直想着你的老朋友。”
金鹏客套了一番,挂了电话,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京剧《沙家浜》智斗一场戏的唱词: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一连数天,钱瑰都翘首以盼庞贝能来皇家御花园给小豹子进行打鼓辅导,但是,她始终没见到庞贝的身影,她很纳闷,难道是那天庞贝见到小豹子拼命敲鼓,他们母子俩抱头痛哭而让庞贝心有不安?钱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当钱瑰有些魂不守舍之时,她收到一则短信,是庞贝发给她的,钱瑰不禁心花怒放,赶紧读了起来。
“金太太,你好,当你看到这则短信时,我已同我昔日的乐队队友们一起踏上了去草原的路途,重组毛毛虫乐队是我最大的心愿,能去全国巡演是我毕生的理想,如今天助我也,竟然美梦成真,我将去追寻我的音乐梦想,希望功成名就之后,再回来当小豹子的音乐启蒙导师。”
钱瑰读完短信之后,除了莫名的伤感和失落之外,更是有种被抛弃的愤懑,她拿出那瓶跌打酒,扔进了垃圾桶。
而在金氏新能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金鹏正与黄莺在商讨公司业务。
“黄莺啊,你上次跟我提起要扩大公司规模的提议,董事会已经同意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杭州洽谈此事吧,争取把合同签下来。”
黄莺一听,喜笑颜开:“真的?金总,是不是老杨的那个厂子?”
金鹏点了点头:“正是,老杨的那个厂子经营不善,最近几年一直是在亏本赚吆喝,不过他的一些机器设备还是蛮新的,技术工人也不错,我想把它买下来,作为我们公司的杭州分公司。”
“这太好了,明天几点出发?”
“明天上午八点吧,我开车来接你,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准备准备,多带几件漂亮的衣服,我们顺便去游一游西湖,我上一次游西湖,还是五年前呢。”
“哎,好的,金总。”
黄莺像只小鸟一般从办公室轻盈地飞出去,金鹏望着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三章镇宅之宝之十六情难自禁
第二天金鹏亲自驾车,带着黄莺来到了久违的杭州,他们一起去了老杨的工厂,并购谈判进展得很顺利,谈妥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双方便签字画押,握手言欢。
原本老杨要尽地主之谊,盛情邀约金鹏和黄莺去西子湖畔把酒言欢,但被金鹏婉拒了,此时,他只想单独与黄莺一起庆贺这场并购胜利。
在杭州大酒店的包房里,金鹏手拿一瓶茅台,虽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但依旧不停地往酒杯里斟酒。
“来,丫头,别喝果汁了。“金鹏转身招呼了一下侍应生:”请给这位女士换个酒杯。“
侍应生很快拿来了一只酒杯。
黄莺羞涩地推辞道:“金总,我不会喝酒。”
金鹏执意给黄莺斟酒:“这酒你得喝,这可是庆功酒,来,我给你满上。”
黄莺红着脸,点了点头:“那好,我少喝点。”
“这就对了。来,我敬你一杯,今天多亏了你,才把杨总搞定,不仅签了合同,还比预算节省了二百万。你真是我的一名福将啊。”
“金总,你过奖了,我只是发现了他们合同里的一个破绽而已,他们漏算了一项厂房租赁费。这笔开销可不是小数目,不知道老杨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意。”
“还是你细心,我现在知道老杨这厂子为什么会经营不善,因为他手下没有像你这样的福将。”金鹏欣赏地望着黄莺:“商场如战场,稍有破绽,就会被对手击败。所以一定要运筹帷幄,方能一招制敌。有你在我身边,我是如虎添翼啊。来,干杯。我干了,你随意。”
金鹏说完,一干而尽。黄莺见此,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之后,金鹏一边给黄莺夹菜,一边提议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游西湖吧,你以前游过西湖吗?”
黄莺摇了摇头:“没有,我是ZQ人,从没来过江南,小时候,只在书本上念过苏东坡的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只能靠想象。一想明天就能一睹西湖的风采,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金鹏笑了笑:“虽然你是个ZQ妹子,可一点都没有ZQ火锅那种麻辣烫的感觉,反而我总觉得你温婉可人,更像是一名江南女子。”
黄莺羞愧地低下了头,那羞涩的姿容更让金鹏春心荡漾。
金鹏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休息去吧。”
金鹏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房,黄莺连忙上前搀扶。金鹏摆了摆手:“今天多喝了几杯,不过,心里很高兴,我好久没喝的这么过瘾了。”
黄莺不无担忧地望着金鹏:“金总,你能行吗,要不我扶你回房吧。”
金鹏大着舌头,含糊地说道:“我自己能……”
话还没说完,金鹏就踉跄地倚着墙倒了下去,黄莺连忙把他扶起。
黄莺把金总扶进酒店客房,挤了块热毛巾递给金鹏,然后泡好一杯浓茶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离开,金鹏一把拉住了她。
“丫头,你别走,陪我待会儿。”
黄莺想抽手离开:“金总,你喝醉了,我给你泡好浓茶了,喝了会舒服一点的,我再给你换块热毛巾去。”
金鹏眼里透着深情:“丫头,你别走,我就想这么醉着,我怕我清醒之后,我就没有勇气……”
金鹏话未说完,一把把黄莺揽在怀里,满嘴的酒气朝黄莺扑面而来。黄莺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朱唇就被重重地锁住……
金鹏终于犯了一个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金鹏被早晨的阳光刺醒,在晨曦中,他看见黄莺穿着一件男式衬衫站在窗帘旁,阳光把黄莺衬托得犹如仙子一般。他望了望枕头上黄莺留下的长发,心中一阵懊恼。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看见被单上有几片落红,心里更是不安。他摇晃着起身,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黄莺看见金鹏醒了,连忙走了过去:“阳光把你刺醒了吧。你头还疼吗?”
金鹏望着黄莺,心中充满了愧疚:“我,我昨晚喝醉了,对不起,我……”
黄莺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我知道,如果没喝酒,你也不会做那事,看来酒这东西,还真能乱性。”
金鹏握住黄莺的手:“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是种伤害,我真的是……对不起。我……”
“既然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没用。“黄莺打断金鹏,眼角流出两滴热泪,用手轻轻拂去,然后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游西湖的吗?”
金鹏诧异地望着黄莺,黄莺的反应与他的想象相去甚远:“你真的没事?”
“你昨晚吐了,把我衣服弄脏了,所以我只好穿你的衬衫。”黄莺羞涩地笑了笑:“麻烦你到我房里帮我取一套白色连衣裙来。“
“好,我去帮你拿。“金鹏掀开被子,穿上拖鞋。
“今天去游西湖,我得穿的应景一点,你说我穿上那套白色连衣裙,像不像苏轼86小说的西子?”黄莺的声音有些颤抖。
金鹏把黄莺的手紧紧拽于胸前,眼里泛着光:“像,你比西子更好看。”
说着,金鹏将黄莺一把拥入怀中,激吻起来。
西子湖畔,金鹏拉着黄莺的手,一起畅游了西湖十景,金鹏拿着手机,对着娇美的黄莺按动快门,黄莺也配合着不断地更换着pose,两人留下了许多美好的瞬间。
游玩了美景之后,金鹏又带着黄莺来到了银泰百货商场,金鹏拉着黄莺来到女装部,一下子买了十套最贵的名牌女装送给黄莺。黄莺想推辞,可金鹏二话不说,付了钱,拿了货就走,黄莺只得跟在金鹏屁股后面紧追。
自从跟黄莺畅游了西湖之后,金鹏的心情也像西湖水一般,水波荡漾,活泛了许多,以前,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但现在却常常哼着小曲,吹着口哨,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不仅是公司同事发现金鹏在兼并杭州老杨厂子前后迥然不同,就是客户也觉得金总与先前判若两人。有人笑称,金总的头上笼罩着一片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