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莫若相全文阅读 第15分节

第一百四十一章 稽薪相送

    亦冬在心中微叹一口气,低头拱手。

    “公子之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昊天鸿祯大主司府上,苏素宜正在修建花盆里的花束,似乎是觉得修剪的令人不太满意,她伸手将花枝狠狠折断。

    “主上,”

    和颂进来行礼。

    苏素宜没有回头,继续换了另一株花修剪。

    “事情办好了吗?”

    “回王上,我们的人已经将即墨清和手下那几个人关系透露给稽薪的暗探,想必此事定会让即墨清和彻底失去君主的信任。”

    和颂低头答道。

    苏素宜笑了一声。

    “好,那就进入下一步吧,这昊天尔尔,不过都尽在掌握。”

    “是。”

    煜河上船只飘摇,自修又一次踏上这归程,心境却是大有不同。

    “自修,此番去昊天,你有何打算?”

    洪畴开口问道。

    自修站于甲板上伸手探了探前方。

    “既是绝地重生,又岂会苟且度日,我要让她,一样一样的还回来。”

    洪畴看不见东西,只能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扶住船边。

    “苏素宜心机深重,你要多加小心。”

    自修转过身看向洪畴邪魅一笑。

    “无妨,我还有你这个筹码。”

    洪畴一向当自修是小辈,即便是他时常无礼也不曾动怒,还未开口说些什么,游兮

    从船舱里探出头来。

    “少爷,洪大叔,吃饭了!”

    人之缘分奇妙难测难以解读,或许此时的三餐满日便是人间极致也未可知。

    兆钰和亦冬将即墨清和的行李准备齐全,马车备了三辆在府邸外,两人虽是不能同行,但还是让小瑾一路服侍公子,如此两人才能稍稍放下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即墨清和穿了当初初入昊天朝堂的蓝白云袖长袍,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见半空晴日微仰了头,清朗俊逸,眉如墨画,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此时竟生出三分留恋。

    “公子。”

    小瑾低声提醒了即墨清和,声音有些莫名的慌乱、

    即墨清和顺势看出去,却是猛然一怔。

    马车前五十步之遥,站在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皆手持纸伞,站在前面的那个女子伞面微低,身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琼花,只露出半截下颚,脖颈光洁,光只半张脸就知是绝世的美人儿。

    她没有走上前,只是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什么。

    即墨清和眼中不知是笑意还是叹意,只像是天下事皆在眉间舒展,他一步一步走向女子,走的稳当,分毫不差,像极了当年还在阑泉大师座下讲学的即墨清和,风姿天成,举世无双。

    即墨清和在女子面前停下,伸手接过女子的伞,盯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王上。”

    稽薪本是不想来的,可她思前想后,终还是决定走这一趟,此次将即墨清和调去边关,除了自己忌惮的心结外,还要平息朝中大臣的怨气。

    边关并不如王都安全,边境混乱更是需要强有力的人主持大局,她承认自己是权谋之人,但也却非对即墨清和完全无情。

    “清和。”

    稽薪回应了一句,却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般停了下来。

    即墨清和低头笑了笑。

    “臣感谢王上前来为臣送行。”

    即墨清和的声音依旧温和又淡漠,稽薪觉得心突然漏了一拍,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烁格。”

    稽薪伸手示意,烁格点头将袖中之物交给稽薪后便立即退下。

    “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

    稽薪认真的看着即墨清和,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他。

    即墨清和看着稽薪的眼睛开口。

    “洛临虎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洛临虎符

    “此虎符可调动菏泽境内飞羽卫,人数虽算不上多,但也算精兵强将。”

    见即墨清和接过虎符,稽薪将手覆于身后。

    “边关不如王都,望你保重。”

    即墨清和眼中璀璨而又缱绻,他将虎符放于袖中,一只手探向稽薪的身后,握住她。

    “定向王上证明,臣,一心一意。”

    稽薪何尝看不出即墨清和眼底的深情,又何尝没有犹豫该不该赌,只是为君者,当为自己,为家国,留条后路。

    兆钰和亦冬此刻也搬着行李来到府门外,看到即墨清和与稽薪面对面站在一处索性也不收拾了偷偷看戏。

    “亦冬,你见过公子如此模样吗?”

    兆钰小声调侃道。

    亦冬摇了摇头。

    “公子向来淡薄清冷,不近女色,确实从未有过这副样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兆钰一只手搭上亦冬的肩道。

    “公子对王上可上心了,我还曾偷偷见过公子对王上的画像痴笑呢,还有院后那一大片竹林,都是公子为王上种的。”

    亦冬性格本就沉稳老成,听兆钰如此说,也只是笑了一笑眼中欣慰。

    “公子常有天人之姿,神仙才智,如今有了凡间红尘,甚好。”

    “好什么好!”

    亦冬打了亦冬一掌。

    “这可是王上,是昊天之主,公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样的人物,光是看就觉得情关艰难啊。”

    亦冬有些吃痛皱了皱眉。

    “兆钰,你能不能安分点,况且放眼昊天,除了谪仙般的无双公子,又有谁配得上昊天至尊。”

    “你这样说,倒是有些道理。”

    兆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稽薪已经将虎符交托,接过伞便欲离开,即墨清和却是忽然拉住她。

    “王上,丁翰杰虽是我授意入仕,但他天资聪慧勤于政务,对百姓爱民如子,是个可造之材,希望王上不要对他生出嫌隙。”

    稽薪微微歪了歪头。

    “你觉得本王是这等心胸狭窄之辈,连谁是朝廷栋梁谁滥竽充数都分不清吗?”

    “臣并非此意,只是不希望丁翰杰因臣获罪,使昊天少了一个好官。”

    即墨清和轻声道。

    稽薪将手从即墨清和处抽出。

    “清和,有时候一个能臣不如一个纯臣来的珍贵。”

    即墨清和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空了的手掌,笑容有些苦涩。

    “臣此行定会解决王上心中所有疑虑。”

    稽薪没有说话转身。

    即墨清和突然又开口道。

    “薪儿,王都并不太平,多留意鸿祯,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稽薪向前走的步伐停了下来,即墨清和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半晌稽薪说了一个字,却是让他极尽欢喜。

    “好。”

    王都前往菏泽的路程并不算近,因此兆钰和亦冬把衣物用品都备的相当齐全,三辆马车出了城,却是在城门口又被拦了下来。

    “公子,是上次闯进府里的那个姑娘。”

    小瑾见马车停下上前查看回禀道。

    “不见。”

    即墨清和在马车上闭着眼说道。

    小瑾得了令,掀开马车车帘对站在马车外的昭温开口。

    “公子说了,不见送行之人,姑娘请回吧。”

    昭温眼圈有些红肿。

    “小女此番只想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左相大人,得了答案就会走,绝不会恶意阻挡大人。”

    即墨清和正在马车中思索鸿祯一事,听到外面喧哗,微微皱了皱眉掀开车帘走下车。

    “你说。”

    昭温见即墨清和一步步向自己走进,却还是如初见般冷淡无情,心中晦涩难当。

    “有坊间传闻左相大人对王上,有些不同寻常的情谊,不知……”

    昭温期盼他说一个不字,哪怕是为了顾及身份清白不回答也好,可即墨清和已确定了心意,又岂是会遮遮掩掩的人。

    “确是如此。”...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意已明

    昭温得了答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竟是真的……”

    即墨清和清冷的看了昭温一眼。

    “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既受了王上恩惠,得以平安一生,就应放眼当下,世间之大,会有珍惜你之人。”

    “珍惜?”

    昭温忽而冷笑了一声。

    “即墨清和,你当真不记得我分毫吗?”

    即墨清和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昭温一番。

    “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应当就是瑞莲堂之时,除此之外,在下确实毫无印象。”

    既和煦又无情,即墨清和少时受的是礼仪大士的教导,即便是不喜也难露烦郁之色。

    “我明白了……”

    昭温低下头喃喃道。

    “那祝大人,一路走好……”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有些飘忽,即墨清和见惯了寻常女子如此,袖袍一挥便回了车上。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昭温微低的头缓缓抬起来,眼中凄苦慢慢转为冷厉。

    你如此待我,竟连我的名字都不曾记下……

    自修一行三人的船只已抵达昊天,自修让游兮在城东租了一间铺子掩人耳目,昊天王都形势未明,他还需探查清楚才能从长计议。

    这几天他从王都百姓口中得知即墨清和已被派往边关,明着外派实则削权,这稍稍让自修心底安心了些,只是郑昔泽也被禁足家中却实在是蹊跷。

    王宫之中弗图正在为稽薪分类奏封,稽薪提笔正准备批阅,又似是有些困惑,她转头看向弗图。

    “弗图,郑昔泽此人在你看来如何?”

    弗图没想到稽薪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答道。

    “刚正不阿,纯臣典范。”

    “弗图,你评价朝廷官员,何时有什么除了溢美之词的话吗?”

    稽薪笑出声道。

    弗图挠了挠脑袋。

    “臣确是如此觉得,王上选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稽薪将手中豪笔在卷册上批注了一个准字,抬起手腕。

    “但愿如此。”

    自那日郑昔泽因着看见即墨清和在殿外等待应诏而甩手离去后,他便被即刻圈禁府中,并未得见稽薪一面,如今即墨清和离开,他自己又不知到底做错了何事,自然是焦虑万分。

    “弗图,待会你去看看郑昔泽,看他在家都在忙些什么?”

    稽薪又开口道。

    “臣遵旨。”

    弗图躬身拱手。

    卷折整理完毕,弗图离去后,稽薪唤来烁格,让她陪着自己去了后宫之中的琼华宫。

    琼华宫本是昊天先王先后所居之所,稽薪和夙夜年少时也常在此玩耍,夙夜离去后,稽薪便不再踏足这里,免得触景伤情。

    只是这几天朝堂巨变,自己下手拉下两位重臣,总觉得心中堵得慌,便来这里转一转,或许会好一些。稽薪在宫中转悠了半日,摆弄幼时的机巧玩具,那时年少,单纯无知,万事交给王师和哥哥便可安枕无忧,可到了如今,离去的离去,远走的远走,竟是无一人在自己身边。

    稽薪随意的靠着殿中小榻上,看殿外渐渐昏暗的光色。

    “烁格,唤辰业来,让他带上他的进展。”

    辰业的火药不知研究到哪一步了,若是火药不成,放些烟花也是可以的。

    就在稽薪觉得心中烦闷之时,弗图已到了郑昔泽的府上,此时郑昔泽的苦闷比起稽薪由为更甚,他本就性格刚韧,又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引得王上不悦。

    看见弗图前来,当下便是高兴万分,

    “弗图大人,王上叫您来的?”

    弗图拱手点了点头。

    “是王上派我来看看郑大人在做些什么?”

    “还能做些什么,”郑昔泽指了指身后的书籍,“做些刑律要略罢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琼华宫殇

    “郑大人赋闲在家还一心投于政务,弗图甚是敬佩。”

    弗图说道。

    郑昔泽请弗图坐下,吩咐下人为弗图斟上一杯茶。

    “弗图大人,我思前想后,实在是不解王上为何叫我修沐。”

    弗图其实也并不了解其中缘由,只得实话实话。

    “郑大人仔细想想,是否最近做了什么不合王上心意之事?”

    “不合王上心意?”

    郑昔泽思索了片刻。

    “莫不是因我对左相大人的态度?”

    “哎,王上岂是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迁怒臣子之人。”

    弗图摆摆手。

    “儿女情长?您是说,王上,对左相大人有意?”

    郑昔泽突然声音有些尖锐。

    “不可妄测,不可妄测。”

    弗图对着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郑昔泽眨眨眼。

    郑昔泽微微摇了摇头,这弗图大人年岁越大心性倒是越发年轻了。

    “弗图大人,郑某心中困惑,如今禁足于府不能面见王上,还望弗图能替在下传话一二。”

    “何话?”

    弗图既是问了,便是愿意为郑昔泽传话的意思。

    郑昔泽转身,从高高堆起的书卷中左翻右找,终于从一本书册的夹缝中扯出一封密函。

    “此信我思虑良久,望弗图大人代为呈给王上。”

    弗图接了信,掂量了两下开口。

    “信中之事,郑大人可愿为我知晓?”

    “事关江山社稷,我百般犹豫,此时只希望王上定夺,若是王上觉得可说,那做臣子的,自然服从。”

    郑昔泽此言通透,他虽刚直,却非完全不通情理,只是为人倨傲不屑与浊水同流。

    “郑大人之言,我明白了。”

    弗图将信置于袖口中拱手道。

    “多谢弗图大人。”

    郑昔泽起身行礼。

    辰业到时,琼华宫点着微弱的烛火,辰业是定远安乐候的独子,自小闲散惯了,不识王宫里的规矩,见殿中昏暗,不禁好奇问烁格。

    “王宫最近在兴盛节俭戒奢吗,怎么这样暗,也不多点几盏灯火。”

    烁格看辰业实在只是不懂规矩,便耐着性子解释。

    “王上今日心情不大好,让我们不必点许多灯,你看这不召你来了吗,就看你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得王上欢心了。”

    “那正正好了。”

    辰业开心一拍手。

    “多亏了王上赐我那些匠人工具,我最近啊还真是研制出点新鲜东西,正想献给王上呢。”

    “那快进去吧。”

    烁格说着就要将辰业往里送。

    “等等等等,你不是说王上心情不好嘛,既然如此,何不把我带来的东西放外面给王上展示展示。”

    辰业性子直,一挥手。

    “来来来,将我带的东西拿上来。”

    烁格见辰业有所准备,想想似乎由着这辰业公子孟浪一回也许真能使王上心情变好,遂低身进了殿。

    “王上,辰业公子说在外面准备了他的成果。”

    稽薪正背对着烛光站着,身影被倒影在墙上,听烁格说话,她转过身。

    “去看看。”

    琼华宫外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稽薪走出去时辰业正奔跑着一个接一个点他的烟火,他穿着王都世子们最时兴的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的长穗宫绦,清朗中正,剑眉斜飞,少年气十足。

    烟花在稽薪眼前挨个绽放,绚丽非常,一瞬间照亮这漆黑的夜,辰业点了所有的烟花,收了火折子气喘吁吁的跑回稽薪身边。

    “王上,您看如何?”

    稽薪仰头看着一簇接一簇颜色各异的火焰。

    “很美。”

    也很短暂,稽薪在心里说。

    “王上,除了这个,臣还研制出了王上想要的东西,此物尚在制作中,暂时威力只能堪堪震一震一堵普通百家姓的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到达菏泽

    辰业说着献宝似的呈上一个比火折子稍大些的物件。

    稽薪接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东西臣还没想好名字,但因是火药为原材料,还是相当危险的,偶尔防身还可以,切勿放在明火处。”

    “很好。”

    稽薪终于露出半分笑意。

    辰业见王上欣喜松了口气,当下言语也轻巧了几分。

    “臣自小就爱这些东西,若是以后能以这些为生,那就更好了!”

    稽薪看了看一脸真诚向往的辰业。

    “你让本王想起一个人,他与你一样,善良诚挚,永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辰业好奇问道。

    “那是谁啊?”

    “是我的堂弟,他叫宗锋。”

    稽薪想到那个单纯懵懂的少年,忽而又有些惆怅。

    “王上他现在在哪儿,若是有机会,臣倒是想见一见得王上夸赞与我相似之人。”

    辰业点点头道。

    稽薪向前走了一步。

    “本王也不知道如今他在哪儿,不过那也不重要了,人生在世,能够一世平安顺遂就已难得,那是本王能给他的,最大的祝福了。”

    辰业整日醉心烟花火药制作,哪里知道曾经的承安候宗锋之事,只是见稽薪眉眼愁思与她似乎极不相称,随即开口道。

    “能得王上祝福的人,必是能平平安安过这一生的,王上你也别太忧虑了,王上您和臣差不多的年岁,应当多笑笑才好看。”

    “放肆!”

    辰业的话确实稍显逾矩,烁格跟在一旁立刻低声呵斥道,稽薪今日并不太在意辰业说这些话,她随手挥了挥示意无碍,辰业得意的向烁格一挑眉,烁格跟随稽薪多年,怎么与这样的小子斗气,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不理会他。

    “辰业,这火药本王留下了,今日你回去后,不要对外宣扬你做出此火药之事,以免节外生枝。”

    稽薪见烟花渐渐熄灭开口道。

    “是。”

    辰业虽单纯,但也聪明,王上说不能说的事那必是不能说的。

    辰业走后,稽薪转身准备回寝殿,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什么又回头问烁格。

    “清和走了几日了?”

    “六日有余,应是快到菏泽了。”

    烁格算了算答道。

    稽薪得了回答继续向前走。

    “好,明日秘传康博顺进宫。”

    菏泽境界,县首齐羽早已等在官道旁,即墨清和一行的马车缓缓驶近,齐羽立刻让手下人排成几排,自己则是上前亲自为即墨清和所乘的马车打开车帘。

    “老师,您终于到了。”

    即墨清和点了点头,小瑾下了马车为即墨清和铺设踏脚,抬头见看见齐羽,一时觉得这面相很是熟悉,可又似是记不起来。

    齐羽极为恭敬的欲扶下即墨清和,即墨清和却是示意无需如此。

    “老师,自从州县得了报知您要来,吾等一早就准备好客房茶水,本还想置办步撵,但想怕老师责怪我轻浮,就弃了这个想法。”

    即墨清和看了看菏泽城门前高大的城墙。

    “看来你最近进步不少。”

    “老师教诲,时时刻刻铭记于心,不敢有失。”

    齐羽连忙躬身道。

    即墨清和扶了扶衣袖。

    “既然到了这里,你就不该如此称呼了。”

    齐羽脸色一变,突然察觉自己一喜倒失了方寸,连忙再拱手。

    “左相大人。”

    “走吧,陪本相看看这菏泽。”

    即墨清和宽袖一挥,齐羽连忙跟了上去。

    菏泽是昊天的一方边境,南北都临近康平国,是边境重地,向来由功勋卓著的将领驻守。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边境守将

    (88106 .)    (88106 .)    “左相,我们菏泽盛产铁盐,又临近康平,受康平民风大胆影响,比起昊天其他各地更是开放一些。”

    “如今边境守卫情况如何?”

    即墨清和边走边问道。

    “自从八国签下和平条约,这些年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凌青焱老将军年岁已老,若是说威慑,还需新鲜血液。”

    齐羽低声答道。

    即墨清和略微思虑了一番。

    “回郡守府吧,此事需与你详谈。”

    “是。”

    齐羽的郡守府设在城中颇为繁华之地,来往百姓众多。

    “此处地理便利,便于百姓报官,也便于及时了解菏泽状况。”

    齐羽看即墨清和似是打量小心翼翼开口道。

    即墨清和没有说话径直入了府内。

    齐羽连忙屏退众人,引着即墨清和进了内堂,即墨清和刚入座,齐羽却是跪下行大礼。

    “学生盼望老师多时,没想到老师今日竟真来了,学生承蒙老师教导栽培,一直兢兢业业未敢有半分懈怠。”

    即墨清和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小瑾忽然看出些端倪,指着齐羽。

    “你是,是,是当年的……”

    齐羽笑了出来。

    “小少爷慧眼,我确实就是当年被你送往鸿风书院的小乞丐。”

    小瑾如今也不在是当年的懵懂少年,跟在即墨清和身边多年,略略一想便知是为何,如此想着他也笑开。

    “我不是什么小少爷,叫我小瑾就好了,士别三日当真是刮目相看。”

    齐羽朝着小瑾温润致意,又满眼感慨看向即墨清和,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泛红。

    “我本就是读书人,家道中落不得以做了乞丐,承蒙老师不弃,送我入学,许我做无双公子门生,这才有了今日的齐羽。”

    即墨清和端起桌边茶盏喝了一口。

    “事在人为,你机敏好学,勤奋聪慧,弘光也常常向我夸赞你。”

    “老师的大恩,齐羽铭感五内,此生愿为老师马首是瞻。”

    齐羽朝着即墨清和又行了一礼。

    读书之人被迫乞讨为生是多大的屈辱,对于即墨清和,齐羽的誓很是认真。

    “你可知,如今我这个左相可算是被贬菏泽,如此你也觉得值得追随吗?”

    齐羽面向即墨清和面色笃定。

    “王都之事学生也略有耳闻,学生信任老师的人品,来菏泽定是有要事,学生身为菏泽父母官,知晓忠君忠义的道理。”

    “那若是市井流是真的呢?我这个左相,若是妄图抗衡君威?”

    即墨清和步步紧逼、

    齐羽心中慌了一慌,稍稍强定了心后拱手。

    “一日为师,终身不忘,若有一日真有如此,忠义两难全,学生愿为心中忠义以身殉道。”

    “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即墨清和的语气忽而又柔和起来,他站起身。

    “身居要职,前有恩师重教,后有王命帝令,依旧能保持本心,弘光将你教的不错。”

    齐羽见即墨清和只是在试探他,当下心中提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老师谬赞。”

    即墨清和随意挥了挥手。

    “以后在人前莫叫我老师,我如今本就众矢之的,若被人知道你是我的门生会更加麻烦。”

    齐羽低头领命。

    “凌青焱老将军那边最近如何?”

    即墨清和问道。

    “说是常常有些小病风寒,虽不致命但在他这个年岁也不算小事,如今有些军务凌青焱就交给他的两个儿子打理。”

    齐羽答道。

    即墨清和将一只手覆于身后。

    “两个儿子品性如何?”

    “他这个大儿子吧,低调谨慎,露面的少,性格沉稳,善于兵法,二儿子因着出生的迟,备受宠爱,比起兄长就显得纨绔了许多,平日里爱在街面上晃荡,但说是凌老爷子偏爱些这小儿子,似是有将这菏泽守将的位置传于他的意思。”

    [m..]

    ( 知君莫若相  )88106 .88106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昔泽狼狈

    “凌将军真是有趣,这等重要的位置也能看亲疏之别。”

    即墨清和声音有些微冷。

    “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军部大营。”

    昊天王宫,稽薪正在仔细琢磨一盘棋局,她将棋子视为政局,如今维运已被即墨清和掌控,只要即墨清和在朝堂一日,昊天境内唯一一个可影响稳定之患就算是收归国有。

    鸿祯商会最近动作频频,不知究竟意欲何为,是否与康平王室有着关系,郑昔泽被幽闭府中,她需要尽快查清账本之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正犹豫着该下黑子在何处,烁格前来通禀。

    “弗图大人来了。”

    稽薪挥挥手示意烁格让他进来。

    “王上万安。”

    弗图进入殿中行礼。

    “弗图你来的正好,看看这颗棋该下在哪儿。”

    稽薪向弗图招手道。弗图上前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右五子还是左四子?他拿着手中棋子斟酌了半天也没下到棋盘上。

    “弗图……”

    稽薪略带揶揄开口。

    弗图将棋子放回棋篓子拱手。

    “王上,臣这棋艺实在不精啊,若是说棋,全昊天怕是只有左相大人称的上可与王上对弈了。”

    “左相。”

    稽薪顿了顿开口,弗图见稽薪有些神游,连忙站起来拱手开口。

    “臣今日觐见,是郑大人交给臣一封手书,望王上亲启。

    “郑昔泽的手书?”

    稽薪接过信函,拆了开,郑昔泽写的信并不算短,稽薪仔细读了一遍露了半分笑意。

    “平日本王只知郑卿平日言行律法,刚正不阿,如今看思虑事情倒也并非毫无章法。”

    郑昔泽在信中写了当初和颂在破庙中告知的即墨清和一事,但并未对此做出评价,言辞间只是平稳论述,与平日里眼中容不得沙子很是不同。

    “弗图,你我着便装,去看看郑卿。”

    弗图见稽薪心情好了不少,立即领命。

    郑昔泽正在自己房中焦头烂额的思虑刑法之事,地上废弃的纸团一张接一张,整个房间杂乱不堪。

    稽薪与弗图到时锐思守在门口,刚想通报,稽薪却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王上的命令谁敢不遵从,锐思只得低了头心里暗暗祈祷房里的大人可别太狼狈。

    郑昔泽为人正派严谨,在外的装束常是干净利落的窄袖袍子,有时还会束于抹额,今日因着不得出府的禁令,便随意披了件紫衣长袍,胸襟没有收拢,露了小半个胸膛。

    稽薪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向正正经经的郑大人只盘了一个小发髻,其余发鬓皆垂在胸前,本就俊朗的脸被这长发飘飘一衬,竟是显得有些魅惑的意味。

    “锐思,不是告诉你不要进来了吗?”

    郑昔泽手中笔放下来,将前面的纸窝成一团扔了过去,正巧砸在了稽薪的锦靴之上。

    “咳咳。”

    弗图连忙咳嗽两声。

    郑昔泽听着声音有些不对,抬起头,一下愣住了。

    稽薪蹲下身子将脚边的纸团捡起来拆了开。

    ”法者,宪令著于官府,刑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而罚加乎奸令者也。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

    稽薪看着纸上的字读了出来。

    “郑卿写的甚有道理,为何丢弃。”

    郑昔泽见是王上,连忙站起来躬身,又突然觉得自己仪容不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臣只是想了个开头,总觉得还有地方需要斟酌。”

    “郑卿当真是国家栋梁,时刻不忘操心刑律司法。”

    稽薪将手中的纸张抚平,向前几步放到了郑昔泽桌上,她见郑昔泽实在有些窘迫的模样微微笑了笑。

    “郑卿收拾一下吧,本王与弗图去观赏一番你府中景致。”

    郑昔泽一手扯着衣襟面色有些泛红低头。

    “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商会迷局

    郑昔泽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出了房间时便看到稽薪和弗图站在不远处,似是在谈论自己院中的景致。

    “王上您看啊,这建屋布局很重要,府中花草景致必须要与主人的品味相投才能显得相得益彰,紫丁香就与郑大人的府邸很是相配。”

    稽薪看向院中所种的紫丁香,其形娇美,随风而摇。

    “弗图对于花卉草木的研究确是透彻。”

    弗图得了稽薪夸赞,顿时面上带上喜色。

    “臣最近还研究了这房屋构造,所谓,五步一座高楼,十步一座亭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乃是大吉,大人的府邸庭廊分离,正厅坐北朝南,正是绝佳的风水佳造。”

    郑昔泽看弗图越说越离谱,当下咳嗽了两声。

    “哎,郑大人来了。”

    弗图看着稽薪有些兴趣,一时高兴就多说了些,未察觉到自己作为朝廷重臣此时说这些风水之学有些不妥,见郑昔泽前来,更是高兴开口。

    “王上,弗图大人。”

    郑昔泽向稽薪行礼,他换了身紫色的锦云窄袖长袍,绑了一根茶白金边抹额,稽薪瞧了瞧紫丁香,又瞧了瞧他。

    “郑卿确实与紫丁香很是相配。”

    郑昔泽低头微微笑了笑。

    “王上今日能来,臣却未能及时相迎,是臣之失。”

    稽薪随手虚扶了郑昔泽一把。

    “你们这些人,明知本王未曾怪罪过你们,却总喜欢说是臣之失,若是有一日本王真觉得是你们之失了,那你们该如何自处?”

    稽薪语气里透着微微无奈,弗图在一旁也顺势开腔。

    “王上虽不怪罪,礼数却要周全,正是因为王上识明断辩,才有我们昊天一派清明的朝堂。”

    此时天气虽是阴沉,但君臣却脉脉一体,推心置腹,气氛显得极是和谐。

    “王上,屋内叙话吧。”

    郑昔泽侧了身子做出请的手势。

    郑昔泽屋内已被打扫干净,稽薪,弗图与郑昔泽分坐三处。

    “郑卿,你让弗图带的手书内容,是从何处得知。”

    稽薪开口问道。

    “回王上。”

    郑昔泽拱手。

    “是有一日,鸿祯商会大主司邀臣叙话时亲口告知臣的。”

    “自修?”

    弗图疑惑开口。

    “他何时与郑大人也相识了。”

    “那日我记得是春花节当夜,我得了密信到城西半坡可解心中疑惑,我心中焦虑,病急乱投医,便去了,得知此事后觉得干系重大,不知真假,犹豫良久,直到左相大人成了维运行首,被遣菏泽,臣觉得此事似有蹊跷,便决心报于王上。”

    郑昔泽低声解释道。

    稽薪指尖轻轻敲击手边茶盏。

    “郑卿可知,就在当夜,飞羽卫碰巧看到你夜会于破败之地,告知方世,方世心中不安,旋即追查,在那座破庙之中,查出你与鸿祯商会私相授受,权钱交易的账本。”

    郑昔泽听到这此话大惊,立刻站起身跪下。

    “臣,臣万不敢做出此等悖逆之事!请王上明察!”

    “起来起来起来。”

    稽薪扶额抬抬手。

    “本王既然说给你听,自然是不信有这一出,只是这一环扣一环,似是将这朝堂众人都算计在其中,其心必异。”

    郑昔泽知稽薪未曾真的放在心上,当下松了口气。

    “当日那大主司与臣说时,臣心中也很是疑虑,如此看来,难道是鸿祯商会看维运被左相掌控,设计挑拨昊天君臣,想从中得利?”

    “得利?一个他国商会试图在昊天朝堂得利?这实在是让人不解啊。”

    弗图立即说道,他知自修对王上应是有些欢喜的意思,如此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康氏子弟

    稽薪将茶盏拿在手中把玩。

    “正是因此事令人费解,本王才要将计就计,让郑卿休沐,旁人看似是圈禁在府,有心人定会觉得本王是信了这账本,必会有所动作。”

    “只是,”

    稽薪看向郑昔泽。

    “委屈郑卿了。”

    郑昔泽拱手。

    “这背后之人阴险狡诈,步步攻心,王上能在此时还对臣如此信任,臣心中皆是感激,又怎么会有半点委屈!”

    “臣布衣入仕,一路艰险,承蒙王上当年旭日当头棒喝,方使臣知百姓二字,王上对臣的提携恩赐,臣铭记于心,五洲八国虽是浩大广阔,却不及王上此刻于臣的推心置腹,臣能在这昊天朝堂一日,必会为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郑昔泽说着向稽薪行了一个大礼。

    他本就是士子出身,曾沦落至街头卖画,因着稽薪才有一番际遇,本觉得入朝堂就是施展一身才学抱负,为国为民尔,君臣之间也不过是权衡猜忌,如履薄冰。

    如今稽薪这一番思虑筹谋,又对他毫无猜疑,他才真正觉得,遇一明主,此生相托。身居至尊仍旧有着一颗真心,又是怎样的难得怎样的无以为报。

    郑昔泽心中百感交集,暗暗下定决心,终此一生,为君为民,纵使万水千山阴诡魅狱,也逆水笃行永不相负。

    稽薪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却又些许复杂。

    她回到王宫之时,康博顺已等候多时,她有些疲惫的示意康博顺坐下。

    “你的密函本王收到了,查的很详实。”

    康博顺低头拱手。

    “郑大人此次被人陷害,一本账簿,只要有心仔细查便能查出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这手法,并不高明。”

    稽薪的语气似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的无关的事。

    康博顺犹豫了一下开口。

    “王上圣德,此事也许确是不够高明,但王族高贵,权臣猜忌,若此事放于他处,未必会像王上一样处置,只能说这个背后之人,或许是算错了王上的心性。”

    “算错了……”

    稽薪淡淡开口,她虽信郑昔泽,但也不敢一意孤行将全部赌注放在其中,直到康博顺查出此事与郑昔泽无关的绝对证据,她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在其位者,需懂得权谋,懂得制衡,懂得伪装,在纷纭中守的半颗真心,便已是不易了。

    “王上,除了郑大人之事,左相大人身边之人均是亲信,守卫森严,左相府犹如铁桶一般,难以探查,维运景洪自杀身亡,其余众人对左相更是知之甚少,臣无能,望王上再给臣一些时间。”

    康博顺低声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愧疚。

    “无碍。”

    稽薪挥挥手。

    “查不到就算了,清和已去往菏泽,归期未定,此事不急。”

    查与不查,查到什么程度,其实一直是稽薪心中纠结的问题,对郑昔泽,她能一查到底,对即墨清和,她却透着隐隐的犹豫,为朝堂稳定,该查,可又怕查出什么自己难以容忍之事,更怕查的太透,失去信任反而错付一腔真情。

    “是。”

    康博顺声音低沉。

    稽薪看了看他眉间似有愁绪,忽而想到他的身世,遂开口问道。

    “你那两个弟弟如今如何?”

    “回王上,一个回老家做了教书先生,另一个说是要远游,臣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康博顺说到弟弟们有些伤怀。

    “康家书香世家,世代不是大儒也是文官,如今确实让人唏嘘,若本王许你入仕,你可愿重振家风?”

    康博顺是良才,康家被牵连的子弟更是无辜,康浩虽谋逆未果大逆不道,但稽薪不想因他父亲之失,使整个康家从此一蹶不振,若是康博顺能够一展手脚,假以时日,当能使得昊天朝堂重新接纳康氏学子。

第一百五十章 菏泽军务

    “臣,臣不知道。”

    康博顺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留在王都,留在王上身边,是为赎罪,也为康家满门,可如今王上告诉他,如今有一个机会,他却更是犹豫,罪臣之子,本就是最大枷锁。

    稽薪看出了康博顺的困惑和无奈,她站起身。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是康博顺,是未来昊天的基石栋梁,本王既信任你,那你必是有这个能力。”

    “臣,无以为报!”

    康博顺轻叹一声低头。

    稽薪拂袖。

    “假账本之事完全结束后,就是你入仕之时,康家门楣,还需你一力扛起。”

    “臣遵旨。”

    稽薪召康博顺入宫本就主要为账本疑云,既然确认账本是伪造的,那自修又为何造这一本假账本迷惑于她,这事,还需她亲自去一趟。

    “十二正是团圆节之时,夜间不宵禁,本王是需会一会如今的鸿祯大主司了。”

    稽薪轻声开口。

    既然王上意已决,康博顺自然不会反驳,遂低了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菏泽边境,即墨清和正带着齐羽查勘边境防卫事宜。

    “左相大人,左相大人!”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即墨清和转过身,正是凌青焱老将军到了,他似乎身体很是不好,向前走也需要人搀扶。

    “凌老将军。”

    即墨清和虚虚拱了手道。

    “左相大人来此处巡查防卫怎得不知会老朽,老朽惭愧啊。”

    凌青焱撇开搀扶的手,努力躬身道。

    “我今日本想去军部大营拜会凌老将军的,路过此处便顺带看一下此时边防情况,没想到将军竟是先来了。”

    即墨清和声音清浅,既有恭敬之意又不失左相傲气。

    凌青焱长居边关,性子直爽,即便是年纪大了也没学会朝堂上的一心九窍,见即墨清和对待自己有礼有节没什么脾气当下便大笑起来。

    “左相大人能来此处,便是荣幸之至了,来来来,你们快来拜见左相大人。”

    他让身后两个男子站出来。

    “这是老朽两个孩子,这个孩子叫凌音,是大公子,这个叫凌阳,是我的小儿子。”

    即墨清和仔细看了看这两位公子,凌音一身戎装,眼神刚毅,长相却相当的柔和,凌阳就很是不同,穿着世家公子们爱的锦缎碧霞袍,手拿折扇,活脱脱就是一副少爷模样。

    “见过左相大人。”

    凌音和凌阳皆拱手拜会。

    即墨清和点了点头。

    “凌将军的两位公子仪表堂堂,器宇轩昂,想来凌将军平日定不少费心培养两位世子。”

    “是啊,”

    提到儿女凌青焱眉间露出半分惆怅。

    “养儿也难啊。”

    凌青焱忽而觉得自己话似乎说得有些出格了,连忙又拱手。

    “左相大人不如移步军部大营吧,营中有分布详细的边境防卫图,还望左相大人指点一二。”

    即墨清和抚了抚袖口。

    “好。”

    军部大营皆是军旅行装之人,即墨清和一行人或是锦缎长袍,或是窄袖云锦,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是谁啊?”

    一小兵问道。

    旁边有人回答。

    “听说是从王都来视察军务的。”

    “穿成这样肯定是那些王都里的文弱书生,富贵闲人,懂什么军务!“

    小兵忿忿不平开口。

    “左相,这便是菏泽边境军队的练武场。”

    凌青焱向即墨清和介绍道。

    规划整齐,素质有序,即墨清和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将军!这是谁啊!是来和我们比武的吗?”

    正直午饭放饭期间,忽然有小兵躲在人群中喊道。众人都不知所以,以为真是来切磋的,顿时大家都亢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