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玉华全文阅读 第4分节

第31章 太危险了

    “钟姑娘心思玲珑剔透,但着实没必要担心我二人,钟大人生前与我家主人有些渊源,曾受过钟大人的恩惠,我家主人在得知钟大人的事情后,知道钟小姐乃是一介弱质女流,无依无靠,特意派我二人前来贴身服侍钟小姐,当是全了当年恩德,只是我家主人现如今因事脱不开身,待过后他会向钟小姐您道明一切的”

    钟晚颜思索着影怡的解释,逻辑通顺,前因后果都说得过去,但钟晚颜本能的忌惮这两人背后的势力。

    言辞中的逻辑通顺不代表说的话就是真的。

    钟父钟母故去如今已经有五个多月了,既然这二人背后的势力能将她今日的行踪都看在眼里,凭这份能耐,若是真存了报恩的心思,何至于才找过来?

    不过,在钟晚颜的直觉中,也愿意相信这二人对她或许没有歹心,但是她也不可能在大街上遇到突然跑出来,说要给她当丫鬟的两个人,她就欢天喜地,来者不拒的收下吧?

    “多谢你们和你家主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不缺人伺候,就此告辞”说着从袖袋里掏出荷包,从中捏出六文钱来扣在桌面上,起身背起背篓,抬脚便走。

    见她要走,影怡二人本能的想要跟上,刚追了一步,这时钟晚颜突然转身,一脸肃容的盯着二人,冷下声音道:“不劳烦二位相送了,告辞”

    影怡二人不得不站在原地,看着钟晚颜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走远了,一直站在影怡身旁,没开过口的影珊才气愤异常的脆声道:“都怪暗一那个家伙,在传来的密信上我们要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钟小姐就会收下我们,结果呢?我们真听了那个家伙的,就害得我们今天出师不利,依我看钟小姐对我们的戒备心可是很重呢”

    影怡想的稍微比影珊多一些,这个叫钟晚颜的姑娘,是能叫他们主子那朵高岭之花亲自下令派暗卫来保护的人,足可见这份特殊。

    初见被拒绝了,倒也没什么,反倒是刚才如果钟晚颜听信了她们的托词,便将她们收下了,她才要担心,毕竟她或许会是她影部首领影一以后的主子,她可不希望她未来的主子是个蠢货。

    影怡安慰影珊道:“没事,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再找机会接近钟姑娘,下次定不叫她再拒绝我们”

    钟晚颜自离开馄饨摊子后一直加快脚步走了好远,才转过身,见那两个自告奋勇要给她当丫鬟的姑娘没跟上来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脚步放慢,继续向偏街的方向走着,边走边想,那个叫影怡和影珊的,说话行为都极是利落,一看就知是训练有素的,说是要给她当丫鬟,可在此之前她们二人做的,绝对不会是下人的工作。

    或许她们还会拳脚功夫,而她现在这一副身体可不像是前世,练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身体素质也不错。

    现如今不要说这病娇的体质,就算是身体好的,她也没有习过武呀,若是动起手来,她定不是那二人的对手,只有被打的份。

    就算她们搬出钟父来也没用,现在钟父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们要怎么说都行了,反正她是不信,也一定不会让她们到她身边来的,太危险了!

    走着走着,斜前方忽然涌出来一群人,叫骂呼和着从钟晚颜身边呼啸而过,思索中的钟晚颜一时不查,便被这群人撞了一下,打了个趔趄,被挤到路边。

    堪堪稳住身形后,钟晚颜不由皱眉,转身回看向刚才走过的那群人,只见这群人约有七八个,参差不齐,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招摇过市,但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却都是不错的,领头的男子衣摆撩起,斜侧着別在腰带里。

    这幅模样,一看便知这群人是这兰溪镇上极有名的一群天天不务正业,走猫逗狗,横行霸道的纨绔,二流子们。

    只是此时,他们或在手里提着,或在肩上扛着,或在拿在手里挥着棍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群二流子是打算去找事儿的。

    这时钟晚颜也听到了他们口中叫骂的内容:

    “干他娘的,这次老子不管那姓金的臭老头把东西要过来,老子就打得他满地找牙”领头的男子呼和着。

    “对,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们这么多人都带着家伙,一会儿那金老头儿见着我们一准儿吓的尿裤子,乖乖把方子交出来”

    “对,对,对,等,等我们把,把凝,凝,凝香,丸,丸的方子拿,拿回来,给,给,给朱小姐,姐,送,送去,就......”这结巴的话没说完,钟晚颜便瞧见一直走在最前方,领头的那个穿紫红色袍子的男子突然回身,甩了一巴掌抽在说话结巴的那个男子的脑袋上。

    只见结巴的男子被打得抱头一声惨叫,就听领头的男子厉声喝道:“齐太,话都说不清楚,就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什么叫给朱小姐送过去?这叫物归原主,是姓金的那孙子家抢了朱家的东西,朱小姐和朱老爷宽宏大量,只要将东西还回去就不跟他计较了,可姓金的孙子死不承认,我们这是去帮助朱家小姐和朱老爷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我们这叫伸张正义”说着,领头的男子用手指着说话结巴,被打蒙了的齐太,沉声问道:“你可记住啦?”

    名叫齐太的那个男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到了,说话竟也不磕巴了:“记住了”

    这群二流子们出身都不算太差,经常聚在一起,在镇子上呼啸而来,乌泱泱而去。

    等闲人士,普通百姓们轻易不敢招惹靠近,因为一旦招惹了,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纠缠。

    就好像此时,这群人内斗的架势极大,周围路人,摊贩,皆退避三舍。

    钟晚颜被这群人口中谈及的方子,凝香丸等字眼儿勾起了兴趣,见那群人走远了,方从荷包里掏出六七枚铜钱来,走到正在街角大槐树下避荫的一个老乞丐跟前,一伸手便将手里的铜板叮叮当当的都扔进老乞丐身前的破碗里。

第32章 打听消息

    钟晚颜被这群横着走路的纨绔们口中谈及的‘方子’‘凝香丸’等字眼儿勾起了兴趣,见这群人走远了,方从荷包里掏出六七枚铜钱来,走到正在街角大槐树下躲阴凉的一个老乞丐跟前,一伸手便将手里的铜板叮叮当当的都扔进老乞丐身前的破碗里。

    铜钱撞击瓷碗发出的脆响声格外好听,老乞丐半咪着的眼睛登时就睁开了。

    钟晚颜勾起一个笑容,解下身后背着的背篓放在脚边,在老乞丐身旁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后,才轻声问道:“您知道刚才的那群人是干嘛去的么?”

    老乞丐本是半躺在稻草扎成的草垫子上的,听了钟晚颜的话,似没听到一般,也不去拿破碗里的铜钱,刚睁开的眼睛便打算再次闭上,仿佛刚才睁开眼睛只是睡到一半儿醒了,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一般。

    钟晚颜见老乞丐的这般反应,唇畔上还未消散的笑意加深,一勾手再次从袖袋里掏出那枚绣着红杜鹃的荷包来,信手从荷包里抓出来一把钱,看也不看的一股脑儿都扔进破碗里。

    这回破碗发出的声音更好听了,还有几声铛铛的响声,是只有银子才能发出来的悦耳声音,老乞丐虽是闭着眼睛在草垫子上装睡,但是心里却在数着碗里发出的响声,待响声静止后,那双半闭着的眼睛才再次睁开,放眼一瞧,果然那缺了一个口子的瓷碗里,躺了一碗底的铜钱,其中还隐约能看见几抹银光。

    老乞丐心里满意了,面上却不显分毫,慢慢起身,盘起腿坐在草垫子上,待他坐定之后,才转动眼珠将视线投在了钟晚颜身上,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道:“小娃娃,你打听这些是做什么?”

    钟晚颜从方才开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老乞丐身上,之所以会找他打听消息还是在不久之前,听严宽说过,当初他满兰溪城的打听宅子的那段时间,差点跑断腿也没找到合适的,甚至连去了好几家牙行,也毫无所获。

    后来还是在路边歇脚的时候,遇到一个老乞丐告诉他人伢子黄春的名号,严宽当时就给了这老乞丐一把钱。

    直到后来宅子买成了,严宽一时兴起才跟黄春打听了一下这个老乞丐。

    听黄春说,好像他一直就在这棵大槐树下乞讨,这兰溪镇上的大事儿小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背地里的兰溪百姓们都称这老乞丐是兰溪百事通。

    严宽后来将此事说给了钟晚颜听,她本来只是当个热闹听听也就算了,并没有往心里去,可今天突然被勾起了兴趣,正巧一转头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大槐树下有个老乞丐,便立刻就想到了严宽口中提到过的那个号称百事通的老乞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钟晚颜便打算上前一试,这才有了第一次扔钱的举动。

    而钟晚颜通过两次扔钱的观察,这个老乞丐应该不是个讨厌钱财的,只是她方才扔了那么一大把钱,少说也有二三两之多了,这老乞丐愣是眼皮儿没动,也要在他回话之前把她的动机搞清楚,足可见这份谨慎。

    钟晚颜忍不住散发思维的猜想,这老乞丐之所以不用沿街乞讨也能悠闲度日,或许就是靠售卖消息过活的。

    钟晚颜不禁抬眼打量眼前的老乞丐,见他面容干净,头发虽是半白,但是并不杂乱,反倒像是梳好之后又弄乱的,衣服上虽然是打着层层补丁,但并不脏污,身上也没有异味,一只手抓着放在身旁的一支磨损十分严重的,却依稀能看出来是一支虎头的拐杖,另一只手扶着膝盖,双手都十分干净。

    一番打量,钟晚颜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不过猜测归猜测,老乞丐是做什么的,又不关她的事儿,她也并不打算继续探究。

    就在钟晚颜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眼前这名老者正睁着一双饱经风霜的昏黄老眼也在同她方才一般,他在打量她!

    只不过那双昏黄的眼中似乎有无数沧海浮沉,风云变幻的微光,钟晚颜在这样的注视下,不禁自叹弗如。

    本来还想随便找个借口推诿过去,但现在面对这样拥有智慧的目光,钟晚颜觉得如果再扯谎的话,好像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一般,想了想才如实回道:“小生也是打算做草药生意,听了那群人的言论,一时好奇而已”

    钟晚颜说完见对面老者仍沉默不语,似乎是在判断她言辞的真伪,顿时不禁有些恼怒,便道:“老先生既然不想说也就罢了,没有上赶着的事儿”说罢就伸手向那破碗中探去,打算把散出去的钱,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

    就在钟晚颜的手快要碰到破碗的时候,一支拐杖突然从钟晚颜的掌心和破碗之间的空隙中横插过来,阻挡了钟晚颜打算拿回钱的动作。

    “老先生这是何意?”钟晚颜有些不高兴了,一双秀气的眉毛微拧着,她说的真话这个老乞丐不信也就罢了,不打算做生意还不让她拿回钱是几个意思?

    “你这个小娃娃这么着急作什么?老家伙我看你面生,适才多问了你几句,小小年纪真是没个耐心”老乞丐边说边摇头,却不影响空着的那只手,十分麻利的从拐杖下将瓷碗抽出,一下将里面的铜板碎银全倒进了別在腰侧的钱袋子里。

    一阵银钱哗啦啦的响声过后,老乞丐便如同换了张脸一般,一脸的笑容,一副‘你问我就算你问着了“的神情看着钟晚颜,道:“小哥儿是想知道方才走过去的那群人干什么去了?”

    见了老乞丐这一番熟练的操作,钟晚颜基本可以肯定了,眼前的老乞丐就是贩卖消息的,当即便收回手,坐回石头上点点头。

    见钟晚颜的反应,老乞丐有些得意的伸手拂了拂自己半长的胡子,道:“你要知道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过你如果要做草药生意,这事儿你不听我说,早晚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

第33章 金朱两家

    钟晚颜看着老乞丐这熟练的业务能力,不由嘴角微抽,更加肯定了自己刚穿越时就明白的一个认知:古人也不是简单的。

    瞧这个老乞丐,卖消息之前还知道要做风险提醒,避免她从别处知道以后,再来找他后茬。

    钟晚颜没再继续想下去,只听老乞丐娓娓道来当年恩恩怨怨的声音传来:“......”

    原来,刚才走过去的那群纨绔都是曾经在同一个学堂里读书才互相结识的狐朋狗友,这些人皆是这兰溪镇上有些脸面威望的家族中最受宠爱的子嗣。

    而十分倒霉的被这群无法无天的纨绔们集体找茬的那个,也是一个商户,姓金,人称金六儿,也是做药草生意的。

    不过其祖上自太祖皇帝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做药草生意了,曾一度辉煌到专供内廷,太医院的药材。

    沿着历史长河的发展,家族兴衰,起起落落,到了金六儿太爷爷那一代,因为当时的家主,金六儿的太爷爷不善经营,心思也不在此道之中,金家便毫无意外的开始走下坡路。

    为了家族发展,金家的族中长辈便给金六儿的太爷爷定了朱家大姑娘为正妻,朱家的永丰钱庄开遍了临江以南,还有十多家当铺,可以说是巨富之家。

    等朱家大姑娘带着十里红妆嫁到金家以后,金六儿的太爷爷再也无心庶务,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内外全都交给朱大姑娘一个人打理。

    而朱家大姑娘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十分能干,把持这着内外,上上下下井井有条,再加上有姻亲帮扶,金家的生意也在朱大姑娘的打理下开始有了起色。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实在精妙: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事读书人。

    金六儿的太爷爷书读得不错,但内心极是清高,且自命不凡,认为银子都是粗俗不堪的阿堵物,俗不可耐至极。

    当初之所以会娶朱大姑娘,只因他是新任家主,却不耐俗务,又迫于族中长老的淫威,不得不屈服,内心里他是极看不上朱大姑娘的。

    成亲之后,金六儿太爷爷压抑着性子和朱大姑娘相处,二人倒是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相安无事的日子。

    直到那一年,金六儿的太爷爷考取了功名,中了举人,即将要上京赶考,而朱大姑娘因为家中的大事小情,人情往来,生意上的出息进账,每间铺子的账目全都要她一一过目。

    也可以说,自从朱大姑娘嫁进了金家的大门,就没有闲过一天,她也极是喜欢这样把控一切,家里家外全都要她点头说话才算可以的感觉,以至于,成亲三年的朱大姑娘和金六儿太爷爷也仍无一儿一女。

    繁琐之事太多,朱大姑娘脱不开身,不能陪伴左右,金六儿太爷爷便只身带着书童进了京。

    于是,朱大姑娘从这一年秋天,一直等到来年春末......

    直到从京城传来的喜报,金六儿的太爷爷中了进士及第,又过了三个多月后,离开家一年多的金六儿太爷爷才返回家中。

    却不料,家中还未来得及为他举办庆功宴会,这位新晋的进士及第便在刚一回来的当场宣布,他要停妻再娶。

    那日,来为这位进士及第接风洗尘的来宾,亲友无一不哗然。

    无论亲友如何相劝,金六儿的太爷爷就是铁了心一般。

    原来,他在去京城赶考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红颜知己,一见倾心,一年多的相处时间,两人都成为了彼此的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那一个,少了一个,另一个便无法独活。

    适才金六儿的太爷爷刚一回到家中,便不顾伦理纲常,不顾名声,不顾嫡妻相伴多年的情谊,当众下了她的脸面。

    朱大姑娘也是洒脱之人,见人心已去,无可挽回,便也死了心,要求与金六儿太爷爷合离,最后她不仅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妆,还有金家的传家之宝,一共一百二十八张药方。

    金六儿的太爷爷虽然不喜欢朱大姑娘,但也只是不喜欢,他还是有良知的,自认有负于朱大姑娘,而这些年朱大姑娘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便同意了朱大姑娘合离时要求带走药方的要求。

    这一百二十八张药方,是曾经金家兴盛的根本。

    再后来,金六儿的太爷爷与朱大姑娘和离后不久,就如愿取了心爱之人,再奉旨离开兰溪,到西南赴任,任七品县令。

    朱家生意广,人脉多,家中嫡女被人如此羞辱,怎可能不出一口恶气?

    多方打压之下,金六儿的太爷爷又是个清高不喜逢迎的主儿,所以直到致仕也还是个县令。

    好在取了可心的妻子之后,夫妻琴瑟和鸣,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金六儿的爷爷。

    而朱大姑娘归家后也并没有回到朱家住宅,而是另寻了住处,未曾再嫁,反倒是靠着嫁妆和那一百二十八张药方,将自己的生意打理得风生水起。

    直到朱大姑娘和金六儿太爷爷都已作古,金朱两家也只有当初颜面扫地的旧怨,并无深仇大恨。

    真正开始结仇,是在金六儿太爷爷和真爱生下的嫡子,也就是金六的亲爷爷,金泉长大以后。

    金泉不像他爹,他继承了金家对医药喜爱钻研的热情,茕茕一生,直到晚年研究出近百个方子,只是他只喜欢研究,并不善经营。

    反倒是金泉的儿子,金六儿他爹,不爱读书,也不爱药理,反倒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经过金六儿他爹的经营,愣是靠着金泉研制出的一味叫做‘凝香丸’的养颜丸药,拿回了当年太祖时期,金家宫廷专供的殊荣。

    而当年朱大姑娘作古后也将自己的财产连同那一百二十八张药方交给了朱家,朱家这些年也是靠着这些药方,生意做得声名鹊起。

    金泉的凝香丸是从那一百二十八章药方中的一味叫做‘百花丸’的药方演变而来的,不过效果更为显著。

    朱家在金家靠着凝香丸再次兴盛起来之后,自己药铺中曾盛极一时的百花丸反倒是每况愈下,卖不出去,便开始找金家麻烦。

第34章 两次被打

    金泉的凝香丸是从那一百二十八张药方中的一味叫做‘百花丸’的方子演变而来的,而且效果更为显著。

    而另一边的朱家,也在金家靠着凝香丸再次兴盛起来之后,自家药铺中曾供不应求的百花丸反倒是每况愈下,直到卖不出去,无人问津之后,便开始频频找金家的麻烦。

    而金家风头正盛,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两家便你来我往,矛盾因此日渐加深

    不过,金家的好景也不长。

    那凝香丸着实是一味好药,只是药方上所需要的药材十分稀缺,每年的供应量都不多,到后来甚至越来越少,直到金家传到金六儿这一代,金家已经渐渐的找不到药方中稀缺的几味配药了,便也再做不出来凝香丸了。

    而朱家这一代中,也出了个心机手腕不输当年朱大姑娘的人,也就是那群纨绔们口中啧啧称赞,宽宏大量的朱姑娘了,她趁金家交不出一整年的供应数量之机,以金家剽窃朱家百花丸为由,将金六儿告上公堂。

    加上朱姑娘长袖善舞,上下打点,企图趁机搞垮并吞并了金家,但金家也是经营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

    不过归根结底,金家也确实交不出凝香丸,以至于一番博弈后,就算金家朝中有人,也逃不过两罪并罚的严惩。

    金家被官府收缴了大部分家财,此事才算作罢,加上之前的打点,这件事了结之后,金家几乎不剩什么银钱了,不过好在人没事。

    金六儿的爷爷当年研制出来的药方,金家只曝光了凝香丸这一味,其余都在如今的家主金六儿手中,而凝香丸最后的归属权,朝廷并没有判给朱家,依旧留在了金六儿手中。

    这样的结果,虽然看似斗垮了金家,但实则于金家来说,只能算是伤筋动骨,撼动不了金家的根基,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金家随时能够东山再起。

    这个认知不止金家明白,朱家更明白,所以一番折腾,只散尽了金家的家财,药方还是没到手,筹谋已久的朱姑娘自然是不高兴了。

    这位朱姑娘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基本上也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但见过其真容的人都说是国色天香,般般入画,这貌若天仙的名声渐渐地便在兰溪当地传开了。

    直到后来,兰溪百姓都盛传朱家姑娘有闭月羞花之容,是途经此地的文人墨客初到之时的谈资,竟引得‘那风流之士争相拜访,企图一窥其容,因此常常为此做出各种荒唐事。

    所以,有一群纨绔为博她一笑,去教训金六儿自然不是什么稀罕事。

    钟晚颜直到买完药种出了城,都还在想,这朱姑娘的目的是在凝香丸的药方,不拿到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就能煽动那群纨绔为自己出力,也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招数等着金六儿。

    钟晚颜如今还未踏足药商行当,就已经将朱姑娘的名字记在了心里,在能不惹就尽量不要招惹的那一栏备注上。

    钟晚颜一边思索着,一边低头走路,自然没有注意到前方越来越近的两道身影,特别是其中的一道身影在发现她之后明显加速朝她快速而来。

    直到跑到距钟晚颜只有一尺余远的位置上,那道身影才突然开口,中气十足,声色俱厉的喊道:“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又女扮男装出来勾引人了吗?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说完竟挥起右手朝着钟晚颜的右脸甩来。

    钟晚颜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避过了迎面而来的巴掌。

    钟晚颜看着那只落空的手掌,登时皱了眉头,抬起头来一看,见眼前的少女容貌娇俏可爱,着一身粉衣,只是一脸的怒目圆睁,横眉倒竖,一身跋扈不可一世的气势,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

    钟晚颜看着眼前的粉衣少女顿时觉得有些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来这是上次在草亭躲雨时,遇见纠缠萧濯的那个姑娘。

    钟晚颜犹记得,上一次同车之时,萧濯说过让她不用担心,见萧濯当时那么信誓旦旦,胸有成足的样子,钟晚颜本是深信不疑的,而且过了这么久,也不见花丽娘出现,找她麻烦,钟晚颜都快要把之前的事情给忘记了,如果今天花丽娘不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话。

    花丽娘骂完一句,见钟晚颜竟然没有像上次那般伶牙俐齿的回嘴,以为她此时独自一人是怕了自己,顿时有些得意,大步上前:“喂,说你呢,骚蹄子你敢不理我?”说着便打算上手去推钟晚颜。

    钟晚颜是这时才想起花丽娘是哪个的,就看到她再次伸过来试图推自己的手,正打算避开,余光便看到一个不大的黑影在眼前一闪即逝,接着就听花丽娘一声惨叫:“啊!”

    钟晚颜的视线循着黑影看去,只见一枚石子从她的身后飞射而出,啪的一声,打在了花丽娘的手背上。

    而花丽娘惊叫过后,正捂着通红的手背,怒气冲冲的看向石子飞射过来的方向。

    钟晚颜也转头看去,见竟然是影怡和影珊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钟晚颜冲她们点点,还未来得及开口道谢,就听面前的花丽娘怒火中烧的声音响起。

    “你们竟然敢打我?”花丽娘怒极,朝着影怡二人吼道:“你们知不知到我是谁?你们站在谁的地盘上?这附近的三个村子里都没有一个人敢打我,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打我?是给这个爱勾引人的骚蹄子出头么?那你们也是个骚蹄子......”

    ‘啪——!’

    花丽娘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侧脸颊被突然甩了一巴掌,猛地偏向一侧。

    花丽娘转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钟晚颜,她虽出生在农家,可自小长得可爱喜人,十分招人喜欢,自然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一天之内被人连着打了两次,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钟晚颜的鼻子,失声嚷着:“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第35章 打就打了

    “你什么你,你第一次骂我的时候我就想教训你了,打你就打你,还要看日子吗?我打都打了,你竟然还问我敢不敢?”钟晚颜连连反问道。

    “你,你敢打我,我要你好看,以后你在桃源村别想再混下去,我会告诉萧濯哥哥的,你别以为萧濯哥哥跟你说几句话就是喜欢你么?你就能张狂了?你这个虚伪的贱人!”花丽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牙切齿的向钟晚颜放狠话道。

    见花丽娘竟然还敢污言秽语,钟晚颜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一伸手抓住了花丽娘的前襟,花丽娘没想到钟晚颜会突然上前,一时不察,被抓了个正着。

    花丽娘一脸惊容的看向钟晚颜,就见她唇角带笑,凑到自己面前,柔声说道:“那你就去告诉你的萧濯哥哥啊,你不提他我还想不起来呢,你喜欢萧濯是吧?好啊,那我就把你的萧濯哥哥抢过来,让他再也不理你,让他对你厌恶至极,再也不看你一眼”

    话一说完,钟晚颜一下放开手,松开了花丽娘的衣襟。

    花丽娘脚下不稳,不由向后打了个踉跄,才稳住身子,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钟晚颜的身上,正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钟晚颜,哆嗦着手指,指着她道:“你,你怎么能这么狠毒?萧濯哥哥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也不会喜欢你!”

    钟晚颜懒得再跟她说什么,轻哼一声,语气淡淡的,带着些无所谓的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说完伸手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灰尘,没有再看花丽娘一眼。

    花丽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又接着被钟晚颜的话吓住,也不敢再动手,口出污言秽语了。

    今天她和亲妹妹花美娘一同出来,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独自一人的钟晚颜,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又好不容易才遇上钟晚颜,自然是要教训一下这个恬不知耻,竟然敢勾引她的萧濯哥哥的贱人。

    竟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教训了,而她的亲妹妹,竟然一点没有帮上自己,花丽娘一边言语上威胁着钟晚颜,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看起来像是被吓到的花美娘一眼。

    钟晚颜说完话,便任凭花丽娘再如何言语挑衅威胁都不再理会她半分,对付花丽娘这种无搅蛮缠,无法跟她讲道理的人,就应该狠狠打击他们的痛处,一直打到他们害怕为止。

    钟晚颜刚才说的话并不是玩笑话,她虽然同萧濯不熟悉,但也还是可以看出他本人对花丽娘的厌恶,只是花丽娘自己没发现而已,事实上,她根本不用做什么,萧濯已然对她厌恶至极了。

    钟晚颜正了正身后的背篓,里面有一本不薄的兰氏药典,还有刚才买的草药种子,装了满满一背篓,分量不轻,刚才花丽娘突然冲出来,她吓了一跳,以至于背篓的肩带有些歪。

    而钟晚颜手里还提着一只买给常伯的烧鸡,也幸好没掉。

    确定好了身上的东西都还完好,钟晚颜才转身,向影怡和影珊所站的方向一拱手,道:“方才多谢二位姑娘相助,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告辞”说完没再理会叫嚣个不停的花丽娘,背着背篓,提着烧鸡,一步步离去,没走出多远,就遇到赶着马车来接她的常伯。

    那厢钟晚颜潇洒离去,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影怡和影珊都极为震惊,怔在了原地,直到钟晚颜都已经走出去好远之后,才回过神来。

    影怡虽然十分震惊,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少,而年纪偏小一些的影珊则是樱唇微张,一双本就十分可爱的圆眼睛,此时瞪得溜圆。

    见钟晚颜坐上马车已经走远了,她才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影珊,语气稀罕又隐含兴奋的道:“怡姐,钟姑娘说要去勾引主子,我没听错吧?”

    影怡听到影珊这问话,不禁嘴角微抽,摇摇头,心里也不禁开始对钟晚颜重新定义,根据她们暗卫系统传过来的资料,这位钟姑娘今年才十三岁,之前一直养在深闺里,性子是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

    而现在见到真人,却发现跟资料上的信息大有出入,不仅说话办事有理有据,根本不像是十三岁的,就算是出手教训了花丽娘,也是在花丽娘口出恶言之后。

    只是钟晚颜性格发生改变的转折点是双亲过世,影怡并不是很相信,性格转变得过程太突兀了,她身为暗卫的影部头领,见多了失去双亲后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没见过同钟晚颜有一样转变的。

    亲人离去固然伤心,伤心之后再振作,就是要变化也会有一个过程,而钟晚颜的变化没有这个过程,倒像是一下就改变了。

    影怡皱着眉思索,怎么也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了,钟姑娘之前的十三年并没有怎么出现在人前,或许是他们的资料有误也说不定。

    “那我们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主子么”影珊这会儿声音里的兴奋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影珊性子本就有点跳脱,她现在实在有些兴奋,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两女抢一男的情景,这可跟话本上写的不一样,而且最最刺激的是,她未来的主子竟然当众放话说要勾引她现在的主子!

    她也算见过不少人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钟晚颜这样胆大的姑娘,再想想她之前是如何回击花丽娘的一言一行,怎么想怎么提气,影珊这会儿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影怡自然注意到了影珊的兴奋之情,见她双眼亮晶晶的,一脸激动,也忍不住会心一笑,点点头道:“当然要如实禀告给主子了......”

    当天晚上,夜半时分,萧濯就听到了暗一的如实转述。

    萧濯本以为今天晚上会得到,钟晚颜已经将影一和影三收做丫鬟的消息,却没想过他竟然会从暗一的转述中听到她如此胆大的话,白玉一般的脸颊借着夜色的遮掩,微微泛红......

第36章 山中等人

    进入七月,过了处暑,江南的雨季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暑气渐去,凉意渐生,虽然白天的时候依旧会感觉闷热,但好在天朗气清。

    距离八月十五的药草集市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钟晚颜计算着时间,规划着空间里生长周期短的药草收货和播种,就想着到药材集市上多赚一笔。

    按理说,钟晚颜如今手里有余钱一万多两,若是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多这么多银子,算是一笔巨款了,钟晚颜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舒舒服服的过一生。

    只是如果按照钟晚颜的计划,开药铺,建庄园的话,这一万两就不够看了。

    不说开药铺做生意要投资多少钱,就是在这烟雨江南修一座像样一点的院子,没有个十几万两是下不来的。

    因此,钟晚颜对赚钱就显得极为迫切,除了每天跟着刘大夫学习药理的时间,几乎只要是天不下雨,钟晚颜都会上山去,或采药,或发现珍惜药材移植进空间,让他们开枝散叶,落地生根,繁衍出更多的药材。

    如今,钟晚颜对空间的掌控能力日益提升,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进空间里去整理整理药草。

    最近钟晚颜每次上山,都会发现遇见草药的几率大大提升了,连着一个多月,钟晚颜几乎每隔几天上山,就会遇见几株珍贵的药材,就好比一个月之前发现的两株红景天,二十多天前的天麻,十几天前何首乌,七八天前的灵芝,五六天前的冬虫夏草,和今天,此时此刻出现在钟晚颜面前的,一小片,大约有三十多株顶着朱红色种子,碧绿叶缨的植物。

    钟晚颜看着眼前的植物,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没看错吧?这是人参?江南居然也会有人参?竟然还让她遇见了?

    如果是前几次遇见珍惜药草,钟晚颜还能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可是竟然能如此频繁的遇见,这让钟晚颜不得不多想了。

    要说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钟晚颜细细回想,大概好像是从她吃了那山洞机关中,生长在水潭里的那株墨莲之后。

    钟晚颜犹记得当时吃下墨莲之后,身上的外伤立即就痊愈了,而且钟晚颜也发现,就是她这幅体弱多病的身体,也强健起来。

    上一次钟晚颜到兰溪镇上去买药种,半路上遇见来接她的常伯,如果没遇见常伯,钟晚颜觉得自己可以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药种走回来。

    不过她身体发生的变化钟晚颜没跟任何人说过,遇上那株墨莲本就是奇遇,她还不知道拿书墨莲到底有什么功效,怎么可能宣扬出去。

    而最近发生的事情,让钟晚颜忍不住往墨莲身上联想,没想到这墨莲不仅是一株神药,也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钟晚颜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任何人之后,低下身子凑近一株人参仔细观察。

    由于江南的气候,并不适合人参生长,所以钟晚颜跟着刘大夫学习的时候,刘大夫只着重讲解了人参的功效和药理,至于如何判断参龄,倒是不曾提过,不讲的原因,可能刘大夫也没有见过。

    不适合生长,也不代表山林里就没有,兰氏药典上有记载着如何判断人参年龄的方法,钟晚颜回想着书中记载,生参要依靠茎,叶,果实来判断。

    钟晚颜看看了一圈下来,发现参龄最长的已经超过百年,具体有多少年钟晚颜还说不准。

    人参根系发达,等钟晚颜将这一小片的人参全部移植进空间之后,天色也不早了,便抬脚顺着山路,准备下山了。

    钟晚颜走着山路,听着黄昏时分山林间的虫鸣,四周更显得静谧非常,便不由想到,缠了她将近一个月,要给她坐丫鬟的影怡和影珊两个,最近这几天竟突然不出现了。

    钟晚颜不收这二人最根本的原因是来历不明,后来被这二人纠缠得久了,也想看看她们到底能坚持多久,谁知才一个多月这二人就放弃了。

    就在钟晚颜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一身白衣的萧濯墨发半挽,翩翩然地出现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钟晚颜不由挑眉,如果没有意外,萧濯应该是来找她的。

    “钟姑娘”萧濯其实早就想见钟晚颜,只是她这一个月来每天都进山,萧濯就一直等着,如果上一次她对花丽娘说的话是真的的话,她就一定会来找他。

    萧濯每天晨起都忍不住期待,晚上就寝时都忍不住失望,直到他不想再等了,才亲自来山上找人,可见着人了,一向才思敏捷的萧濯一时间只打了声招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夕阳金色的余晖将眼前芝兰玉树,长身玉立的少年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少年的面容更加精致立体,清冷疏淡的气质,此时多了几分威仪。

    钟晚颜没看出萧濯的局促,见到夕阳将眼前的少年衬托的如此出尘绝艳,宛如那西山明月般,顿时一笑:“萧公子好久不见,你这是在等我么?”

    萧濯看着钟晚颜那双灿若星子般的眼眸弯起,嫣红饱满的菱唇微翘的样子,心跳陡然间失了一拍,耳尖开始泛红,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萧濯掩饰性的右手握拳,抵着鼻端咳了一下,才道:“无咎此番确是来见钟姑娘的”

    听到萧濯这般说,钟晚颜也才知道萧濯的表字是无咎,仍然笑着看他,等他道明来意。

    萧濯在钟晚颜这样的视线之下只觉得耳朵都要发烧了,萧濯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狼狈,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无咎此番是来向钟姑娘道歉道谢的”

    不等钟晚颜发问,萧濯接着解释道:“是我连累了钟姑娘,让你陷入无端的纠缠中,此事我会给钟姑娘一个满意的结果”

    萧濯这般说,钟晚颜便知道他是在说上次在路上偶遇花丽娘的事情,不由笑笑:“我没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的歉意我收到了,只是不知你道什么谢呢?”

    萧濯看着钟晚颜不施粉黛仍旧明艳动人的粉颊,一字一顿的说道:“谢钟姑娘于我的救命之恩”

第37章 救命恩人

    萧濯在钟晚颜这样的视线之下只觉得耳朵都快要发烧了,只不过他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狼狈,但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无咎此番是来向钟姑娘道歉和道谢的”

    不等钟晚颜发问,萧濯面带歉意的接着解释道:“是我连累了钟姑娘,让你陷入无端的纠缠之中,此事我会给钟姑娘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萧濯这般说,钟晚颜便知道他是在说上次在路上偶遇花丽娘的事情,不由笑笑:“我没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其实上次在同行的马车上,他让她不必担心,当天回去之后,萧濯已经警告过花家沟的族长了,在花氏族长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将花丽娘看好,不让她出来找麻烦之后,萧濯便也没有再把精力放到这件事情上。

    此人是他前世下场凄凉的推手之一,就算她自己不主动出来,萧濯也没打算放过她,只是还没有进行到给她安排好的步骤而已。

    结果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花丽娘会再次跳出来,因为他去找钟晚颜的麻烦。

    萧濯在来之前便料到了钟晚颜会有这般反应,此时见到预想中的结果,钟晚颜没有怪责于他,莫名的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在这之后却有一股失落感拢绕心间。

    萧濯心里被这股挥之不去的感觉搅扰得心生烦闷,他不明白这股失落感从何而来,只能面上不露出分毫,继续同钟晚颜说道:“是无咎失信了,钟姑娘通情达理,宽宏大量,让萧某心生惭愧,只当这份赔礼能让钟姑娘笑纳”

    萧濯说着,从袖袋里抽出一只长条形的扁平雕花匣子出来,置于双手中,递到钟晚颜面前。

    钟晚颜看着萧濯这番举动,不禁挑眉,并没有马上接过萧濯手中的雕花匣子,反而是语带疑问的问向他道:“萧公子这是何意?”

    萧濯本是坐在钟晚颜的对面,二人之前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在听到钟晚颜的疑问后他微微抬头,将手中的雕花匣子轻轻的放在了钟晚颜面前的桌面上,才将目光投向钟晚颜那双黝黑澄澈,灿若星辰的眼眸。

    那双眼眸中好似有能吸人魂魄的漩涡一般,萧濯的目光一接触到,心跳得不由更快了,咚咚咚的声音仿佛能通过骨骼,血液传到他的耳膜里。

    四目相对,一触既离,萧濯感觉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不由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有些冷了的清茶一饮而尽,心中慌乱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萧某今日是来谢过钟姑娘的”萧濯发现,他只要不看着钟晚颜的眼睛,之前那种慌乱感似乎就不会跑出来,此刻的他正视线低垂着,盯着钟晚颜面前的茶杯说道。

    钟晚颜本来以为萧濯突然上门是为了上次在山上,她撞破他伪装残疾,又身怀武功的事情的,结果这人一上门就像忘记了此事一般,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又是送礼的。

    而且更让钟晚颜觉得奇怪的是,刚才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一触既离,像是在闪躲一般。

    萧濯的这种行为让钟晚颜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将她看成洪水猛兽了?

    可是他武功那么高,之前在山上还胁迫过她,要取她性命轻而易举,似乎说不通为何萧濯会有这种闪躲的行为。

    不过,钟晚颜此时也知道了萧濯这次上门,不是来找她翻撞破他没有不良于行,又会武功的旧账的。

    钟晚颜便彻底放下了心,心中一片坦然淡定,不禁弯起右臂,手肘撑着桌面,掌心向上,拄着她线条流畅,轮廓优美的下巴,目光直直的,又带着些趣味的看着萧濯,语气有些好奇的反问道:“哦?不知萧公子要谢我什么呢?”

    萧濯见钟晚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之前已经平复下来的慌乱情绪再次涌现出来,白玉一般的面庞再次隐隐发烫。

    萧濯表面上极力镇定,可实则内心里快要被这种感觉搞疯了,他真是不明白,算上重生之前,两辈子加在一起几十年,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慌乱得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是谁啊?

    他是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镇远侯萧无咎!

    他是谋算人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成王谋士萧濯!

    前世的两个身份说出去都是能震慑住一大片人的,如今却在一个小丫头的视线逼视中的节节败退。

    萧无咎心中恼怒自己的无用,一气之下竟也抬起眼眸回看着钟晚颜,破罐子破摔般盯着她不施粉黛,却仍旧明艳动人的粉颊,一字一顿的说道:“萧无咎谢钟姑娘于我的救命之恩!”

    萧濯语气郑重,可如果仔细去听,还是能从中听出来几许暗藏着赌气成分的情绪。

    萧濯气的是自己,他不明白为何今日会在钟晚颜面前频频失态。

    而钟晚颜此刻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被萧濯的话说得一愣,他怎么会知道是她救得他?

    是他的那个一惊一乍的哭包书童说的?可是从那日之后,钟晚颜就再没见过常安啊。

    钟晚颜是一个相信能量守恒的人,她相信从某一处得到的好,会用另一种方式传递给别人,也相信自己遭受过的厄运,命运会安排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

    钟晚颜是个惜福的人,自前世得到空间之后,遇到能顺手而为或者是能力之内的事情,都会毫不迟疑的伸出援手,前世钟晚颜不知做过多少善举。

    帮助旁人已经是钟晚颜的习惯了,穿越之后,因为环境影响,她只帮过曾经身中蛇毒的萧濯一个人,本来钟晚颜救人之后也没想过跑去邀功,也从未泄露出去过,想着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却不成想今日会被当事人主动提起。

    钟晚颜惊讶过后,忍不住猜想,是谁告诉萧濯的?心里想着,嘴上也这样问道。

    萧濯闻言但笑不语,刚才在钟晚颜惊愣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伸手示意钟晚颜打开她面前的雕花木匣子。

第38章 萧濯送人

    钟晚颜见萧濯如此,眉头轻挑,看了他一眼,见萧濯一脸‘你打开就知道一切了’的表情,不由伸手,缓缓打开了面前的雕花木匣子。

    匣子里面只放了两张纸,钟晚颜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两张卖身契,上面写的却是影怡和影珊的名字。

    看到这两个名字,钟晚颜心念电转,之前还想不明白的事情,瞬间便全都有了答案。

    钟晚颜将手中的两张卖身契仍在桌面上,坐正了身子,凝眉直视着萧濯,语气微冷道:“萧公子这是何意?”

    “几次见钟姑娘都是独自一人,可见你身边的丫鬟并不是能叫你满意的,她二人是我较为得力的下属,送给你,日后起居,出行,跑腿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她们去做,而她二人又身怀武功,想必钟姑娘你也不会一直屈居于兰溪镇,有她二人在身边,也可也放心一些。”萧濯坐在钟晚颜对面,目光锁定她的视线,解释着说道。

    听了萧濯的解释,钟晚颜便明白萧濯这是打算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钟晚颜可不打算跟萧濯继续打着太极,视线带有压迫性的逼视着萧濯,直接挑明道:“你调查我?”

    这回萧濯可是真的没有料到钟晚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下不禁懊恼,想必钟晚颜是极其重视隐私性的,他却没提前想到这一点,便当机立断,声音沉稳而有力的说道:“此事是萧某莽撞了,冒犯了钟姑娘,未曾想到钟姑娘你会介意此事,萧某这厢跟你赔罪了,下次没有钟姑娘的允许,萧濯不会再擅自做主”

    着着萧濯撩起衣摆,脚向一侧跨出,站起身来,对着钟晚颜抱拳一揖。

    钟晚颜虽然并没有真正体会到,但也是十分清楚,在古代,男权社会,女人的社会地位十分低下,没有几个男人能因着办错一件事就轻易向一个女人道歉的。

    不仅是封建社会,就是在思想更开放,女人的地位被大大提高的现代,如萧濯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在做错事后就能立即向女人低头,真心道歉的也没有几个。

    钟晚颜前世出生在巨富之家,于这般事情见得多了,反倒是萧濯能在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第一时间,就向她道歉,不仅钟晚颜心里的恶气消了大半,也更加高看了他一眼。

    钟晚颜面上虽仍是绷着脸,但方才因为防备而挺直的背脊稍稍的放松了几分,伸出笋尖一般的玉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卖身契,反问道:“这就是萧公子你的赔礼?”

    说罢钟晚颜又将两张卖身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上面的信息,直到钟晚颜将两张卖身契上书写的文字都细细的看了一遍,才又放了下来,道:“影怡和影珊也不是真名吧?听着倒是有点像谐音,该不会是你们什么组织的编号吧?”

    不怪钟晚颜能一下联想到这么多,前世各种影视作品,文学作品里的熏陶,套路都是这么写的。

    这回轮到萧濯吃惊了,他虽然知道钟晚颜聪慧,不然也不可能将身中蛇毒的他从山谷中救到山下来,但是萧濯也没有想到,钟晚颜会几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钟姑娘聪慧,她二人是我的暗卫”萧濯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钟晚颜身上,见她放松了,便也跟着放松下来,如实回道。

    “暗卫?”这一下就勾起了钟晚颜的兴趣,她在前世大学时期,上历史课的时候,历史教授有说过这方便的史料。

    据说,每一个暗卫都极难培养,不仅要从四五岁就开始培养,还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时间,金钱,在经历过艰苦而残酷的训练和筛选之后,到最后能真的成为一名暗卫的又之又少,而这其中,女暗卫的数量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如果单纯,不讲究目的性的来说,萧濯送的这份赔礼或者是谢礼都是十分珍贵的了,一个暗卫能做多少事,钟晚颜虽然没亲身体会过,但是也可以想得到。

    但是,这份礼物还是......不能要!

    “多谢了,我当时救你下山,帮你解毒并没有想要你的回报,不然我早就告诉你,是我救了你的了”钟晚颜拒绝的说道。

    萧濯见钟晚颜刚听到暗卫一词的时候明显还是十分惊讶的,可转瞬就拒绝了,不禁出口问道:“钟姑娘可是不放心萧某?”

    见萧濯问出来,钟晚颜楞了一下,便也没有遮掩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见钟晚颜竟如此直言不讳,萧濯不禁笑出声,道:“钟姑娘如此坦率,萧某同钟姑娘一样,这两个暗卫送给了钟姑娘,便是钟姑娘的人,萧某不会再过问,他们也不会再奉我为主”

    萧濯顿了顿,接着收起言语中的笑意,眸中似有深意,闪着微光的看向钟晚颜道:“暗卫之所以会被称为暗卫,难道钟姑娘你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含义么?”

    萧濯的话说得钟晚颜一愣,什么含义?

    只是下一瞬,她便明白了萧濯话中的意思了。

    是了,她只想到了萧濯送给她两个暗卫,自己的秘密很可能会被发现,基于这个原因,钟晚颜才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萧濯,却不曾想过,萧濯能将他有暗卫的这个事情,毫不遮掩的就告诉了她,也是在给她透底,是信任她!

    但这份信任又不是钟晚颜求来的,他给了,她就得收着?

    这时,一旁红泥小火炉上烧着的水滚了,一阵热浪蒸腾,钟晚颜伸手提起茶壶,重新沏了壶茶,将斟满的茶杯重新放回萧濯面前,钟晚颜才道:“是我着像了,如此,就多谢萧公子的好意了”

    见钟晚颜终于同意收下影怡和影珊二人,萧濯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他见钟晚颜久久沉默不语,还以为会再次被拒绝呢......

    翌日,得了萧濯吩咐的影怡和影珊早早就包袱款款的上门了,常伯昨天就得到了钟晚颜的吩咐,见二人扣门,自然放行。

第39章 烛影摇红

    影怡和影珊在钟晚颜院子的后罩房安顿下来后,一个就去了厨房,另一个就守在钟晚颜的内室门外。

    也不用人指路,早在接到萧濯的指令,得知钟晚颜就是她们未来的主子之后,影怡影珊两个就下了功夫,早已将钟晚颜的这二进宅子的每一处都摸清楚了。

    钟晚颜在除了跟着刘大夫学习药理,或者是要出门,上山之外的时候,是轻易不会早起的,每日几乎都要睡到巳时,也就是上午九、十点钟才会睡醒。

    以至于贴身侍候钟晚颜的碧儿也跟着差不多同一个作息。

    碧儿一觉睡到辰时三刻才起身,穿好衣服整理好外间的矮塌,估计着钟晚颜也快醒了,便准备去厨房提杨婆子准备早饭顺便烧好的热水回来,等一会儿再侍候钟晚颜梳洗。

    却不料刚一打开门,就见到一身竹青色衣裙的影怡守在门外,不由一愣,碧儿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影怡,见这竹青衣衫的姑娘愣是没有看自己一眼,就凭这份沉稳,让碧儿陡然间危机感丛生。

    钟晚颜一觉睡醒,还没叫人,影怡便听到了动静,无视碧儿戒备的神情,轻手轻脚的快步走到内室门外,隔着门轻声询问道:“姑娘,您要起来了么?”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钟晚颜那少女独有的软糯又透着些慵懒的嗓音:“进来吧”

    得到吩咐,影怡方才推门而入,而这时,影珊也从厨房打了一桶热水回来......

    碧儿这是头一回见到影怡和影珊二人,而这二人见到自己竟不打一声招呼,就抢了自己的活计,事事比自己抢先一步,顿时拉下了脸,也不甘示弱的走过去抢着服侍钟晚颜穿衣洗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积极主动。

    其实,碧儿之前虽然想另谋高就,但卖身契还在钟晚颜的手里攥着,她不得不屈服,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但假的就是假的,时间长了碧儿也忍不住懈怠。

    钟晚颜早就想换掉碧儿了,之所以一直没换掉,不过是因为没遇到可心顺手的,身边的人可要好好选,那是以后的心腹之人,若是只为了换掉不合心意的就随便选了一个,那还不如讲究着呢。

    二来,家里除了她自己以外,只有碧儿和杨婆子两个女性,换掉了碧儿,难道要她自己给自己穿衣梳头么?

    钟晚颜也是穿越到古代才深刻的体会到做古人有多不容易。

    钟晚颜现在也是看多了,穿衣不用碧儿伺候,也能自己穿起来了,只是这古代发饰,她实在梳不来,束手无策,若是不想披头散发,怎么能少得了丫鬟伺候。

    钟晚颜似乎没发现两方的明争暗斗,任凭她们在自己吃饭的时候大眼瞪小眼的对峙,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碧儿单方面的瞪着影怡和影珊。

    等到钟晚颜好不容易用完了早饭之后,碧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她们是谁啊?”

    钟晚颜正喝着茶,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碧儿一眼,再转眸看了一眼立在桌旁的影怡影珊二人,搁下手里的茶杯后,才缓缓道:“我不管你们曾经是谁,是什么身份,是做什么的,进了我钟家大门,就只能是我钟家的人了,希望你二人能明白,不然,我能收下你们,也能让人领走你们”

    影怡影珊听了这话忙道不敢。

    钟晚颜点点头,道:“至于你们之前的名字也不要用了,以后你们一个就叫烛影,另一个就叫摇红吧”

    “是”影怡二人一声应是。

第40章 暂时休整

    钟晚颜上午给两个丫鬟改了名字,影怡改叫烛影,影珊改叫摇红。

    在古代,新来的下人都要经过被新主子赐名的这个过程,只有这样,才是真正代表着新的主子已经认了你是自己人了,不然,不被主子承认的奴才可是不太好做的。

    而钟晚颜在烛影,摇红一露面就给改了名字,自有这一层的含义。

    而第二层意思,则是在提醒她们,虽然她们二人曾经是萧濯的得力干将,但是既然被旧主送给了她,就要明白,到底谁才是她们应该忠心的人。

    这层道理她们若是能领会,即使她们曾经是萧濯的手下,钟晚颜倒是也不介意将她们培养成自己的心腹,若是不能......就做个贴身丫鬟也挺合适,像碧儿那样懒散,有二心的,她都能容得下,这两个还能让她们翻了天不成?

    最近刘大夫因事出远门去了,每天下午的药理课自然也就暂时停止,等刘大夫回来再恢复。

    好在药理已经讲得差不多了,钟晚颜每日上完课回来都会将刘大夫说过的内容默写在纸上,有空了便反复研读。

    所以,即使刘大夫回来,再开课的时候要教给钟晚颜的只有自己这几十年行药的经验了。

    因为刘大夫不在,加上灵雾山比较外围的地方,已经被她这几个月以来的时间转悠了个遍,即使这样也让她收获了各种很贵药材。

    而真正的深山里会有什么,钟晚颜不敢想象。

    贪婪是人的原始欲望。

    即使是超脱于凡尘俗世的方外之人,若是遇见了令自己心动的东西,也免不了起心思。

    钟晚颜本就是在七情六欲里挣扎的凡人,若是冒险进了深山,遇见珍稀的药材,恐怕她会忍不住一次次的走进深山。

    机遇和危险是并存的,深山有宝,但也随时可能会丧命,毒物,毒草,瘴气,一时不查便会中招,这可不是简单的躲进空间里就能解决的。

    钟晚颜上午在临窗的桌案上临了一会儿字帖,因为起来的晚,写完字已经到午时了,早饭用的晚,午饭也就吃了两块刚出锅的枣泥山药糕,用了茶,便开始翻阅兰氏药典。

    兰氏药典可以算是记载比较全面的草药典籍了,钟晚颜最近争取要在不久之后即将在凤阳举行的草药集市开市前,把兰氏药典全部背下来,再慢慢消化。

    另一厢,上午被钟晚颜无视的碧儿气嘟嘟的回了住处,她如今是和杨婆子住在一处,上一回从镇上搬到桃源村,杨婆子挨了打,身子还不便利,钟晚颜便让碧儿住过来,方便照顾杨婆子。

    原本还不觉得,但是今天突然来了两个丫鬟,就住在钟晚颜屋后。

    而在她们来之前,钟晚颜竟一丝风声也不露,这明显是不信任自己,而她这一路从钟晚颜的院子走回自己的屋子,足足要走上半刻钟。

    原本被钟晚颜无视,在两个新来的下人面前丢了脸面,碧儿是羞恼的,只是这半刻钟的路程,碧儿一路走下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心里咚咚直跳,七上八下的,不由加快脚步。

    回到住处,刚一推开门,便不由喊道:“婆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