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赘婿全文阅读 第31分节
第292章:恩科考试!兰疯子大成了
张翀拒绝太子举荐,推辞天西行省中都督官职一事,还是泄露了出来。
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太子震怒,祝戎震惊,他先在太子府呆了两个时辰苦苦劝说,终于暂时劝住了太子。
然后祝戎亲自来见张翀。
“为何?为何啊?”祝戎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张翀会拒绝。
完全没有理由啊。
张翀本就是祝戎发掘出来的,算是祝系的一员干将。
虽然之前被稍微耽搁了一下,但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还是远远超过了张翀之前的谋求。
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祝戎道:“张翀,你这是在记恨当时太子殿下没有及时营救你吗?”
张翀摇头道:“不是。”
他确实没有记恨太子。
国君无情,太子同样无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大王是君,太子是少君。
但少君也是君,作为臣子想要君主有情?这本就是无比幼稚的。
祝戎道:“那是为何?”
张翀道:“沈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在白夜郡我们又并肩作战,我不愿意和他为敌。”
祝戎顿时一愕。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张翀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
在政治场上还要讲感情吗?
你张翀之前何等心狠手辣,连订婚的亲家都能下手杀之,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多情了?
祝戎冷道:“你张翀不是这么讲感情之人吧。”
张翀确实不是。
尤其是之前的张翀,如同利剑一般锋利,被视为酷吏。
但人心终究不是寒铁铸造的。
儿子张晋死了之后,在张翀的心中捅了一个窟窿,之后他得了肠痈在地狱走了一趟,接着被沈浪救活。
最后在白夜郡经历了十五天的地狱之战。
他整个人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用鲁迅的一首诗来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经历了生死剧变之后,张翀从坚如寒铁变成了以柔克刚。
整个人上升了一个境界。
之前他可以成为一个权臣,而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成为一个国之重臣了。
一味冷酷的人,是做不了重臣的。
就如同郅都不管再厉害,也永远成不了萧何,曹参、霍光这样的国之柱石。
张翀沉默,没有解释。
祝戎缓缓道:“太子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张翀当然知道。
太子此人性格最像国君,但又不像国君带着一点浪漫,他为人要冷漠得多。
而且太子此人非常骄傲,甚至可以说成目中无人。
关键时刻,他甚至敢为了自己的威严去挑战国君。
就比如上一次,他尽管知道沈浪在白夜郡立了不世之功,明明知道国君非常喜欢沈浪,但他还是出手了。
首先派军队在朱雀大门围堵沈浪,要将沈浪队伍全部缴械关押。
紧接着又派遣提督府军队包围沈浪一行人。
国君就算知道,也只是装作不知,因为是沈浪主动拒绝了太子的求和,所以就不能怪太子打压沈浪。
祝戎道:“刚才我足足劝说两个时辰,太子殿下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天西行省中都督,你究竟要不要?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张翀躬身行礼道:“祝公,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祝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张翀厉声道:“张翀,你让我很痛心知道吗?”
他确实很痛心。
太子殿下有对不住张翀的地方,但是祝戎从来都没有。
一直以来,祝戎对张翀都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甚至张翀入狱的时候,祝戎也不停奔走。
关键张翀这个人才就是他挖掘出来的。
当然,张翀灭了东江伯爵府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国君的法眼,但正是祝戎的培养才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张翀再一次躬身拜下:“对不住了,明公。”
祝戎盯着沈浪良久。
他没有发出任何威胁,直接转身离去。
他也根本不需要发出威胁。
谁都知道,接下来太子一系的打击会是何等的猛烈。
叛徒比敌人更加可恶。
尽管张翀并不觉得自己是叛徒,但是在太子一系眼中,张翀就是叛徒。
必须用雷霆手段,这样才能彰显权威。
而且你张翀可没有靠山。
你和沈浪不一样,沈浪的背后有玄武侯爵府,还有国君的庇护。
你张翀背后可是什么人都没有了。
太子一系本是你唯一的靠山,但现在你连唯一的靠山都不要了。
何等幼稚,何等荒谬?
走到门口的时候,祝戎还是说了一句。
“张翀,好之为之!”
………………
唐朝的时候,科举考试分为州试和省试。
宋朝的时候,分为州试,省试,殿试,元朝几乎承袭了宋朝。
到了明清两代,分为了乡试,会试,殿试。
而在大炎王朝,乡试和省试是同一个概念,可以并称。
明朝的乡试要足足考三场,每一场三天,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而且朱元璋这个规矩狂人,恨不得把什么都立上规矩,当然也包括了科举。
八股文在元朝有了雏形,明朝成化年间,八股文就正式成型了。从此以后,科举考试自由度就变得极低,束缚得非常死。
而在唐朝的科举,不但难度高得多,而且分类也细致得多,有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道举等等等等,自由度超高的。
而大炎王朝的科举考试,既不想中国明清两代那么束缚规矩,也不像唐朝那么自由细致。
就比如这一次的恩科文试,总共就考两天半。
第一天考帖经和明算。
第二天考时务策。
第三天考诗赋。
看到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沈浪表示很惊艳。
它既不像唐朝科举那么琐碎,又不像明清两代那么拘束,甚至考的内容也比明清两代全面,还不会教条主义,不需要读死书。
………………
这次参加恩科文诗的,光国都就有三千人。
昨天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若是不剥夺兰疯子的考试资格就罢考。
国君一怒,爱考不考。
结果这群人直接怂了,还没有等到禁军出动,这些人就灰溜溜回到家中。
心中盘算着,就算那个兰疯子参加恩科考试又能如何?
自取其辱而已。
我们读了十几年书,上考场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兰疯子只是乞丐而已,又能读多少书?从来都没有上过学堂,也没有经过科举考试的训练。
本以为沈浪会给你找一个大儒临时突击一下。
结果完全没有。
听说这兰疯子天天在家里都在。
就你这幅德行还想要和我们进行大比?
荒天下之大谬!
就等着我们在考场上将你碾压成为渣渣。
让你知道什么叫作自渐形秽。
然后这些人就在家中吃好喝好。
至于能不能睡好,就看个人了。
心态好的呼呼大睡,心态不好的辗转难眠。
明天就要考试了,睡不好可不行?
怎么才能安然入睡呢?
可以喝一点酒,但是不能喝多,免得宿醉。
有钱的人,可以找一个窑姐,好好放松一些,但是也要懂得节制,不要折损了腰力。
没钱的人,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兰疯子有钱了,他犹豫了很久很久,想要出门去放松一下。
地点他都选好了,出了长平侯府之外不到三里,就有一座春花楼。
当然了。
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中低端的。
但对于兰疯子来说,这已经是高端会所了,他之前连街边小店都去不起的,只能光顾最便宜的站街肥女。
一个银币一次,这是兰疯子所能够承受的最高消费。
犹豫了一个时辰,他决定还是不去了。
咸奴都已经开始减肥了,我兰疯子若是去逛窑子,岂不是对不起她?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兰疯子美滋滋地打开了特制版的《金x梅之风月无边》。
………………
次日一早。
沈浪派咸奴去送兰疯子进考场。
他才不会去送,而且这么早,他甚至都没有起来。
但宁政却起来了,亲自送兰疯子出门。
“主公留步,岺定不让主公失望。”兰疯子躬身道。
他在沈浪面前依旧大大咧咧,但是在宁政面前却一本正经。
宁政道:“尽力便可,结果不必苛求。”
然后咸奴驾着长平侯爵府的马车,朝着考场而去。
一路上,灯笼如星辰。
因为参加恩科文试的足足有三千人。
见到了长平侯爵府的马车,一众人仿佛找到了仇恨点。
“这辆马车里面就是兰疯子。”
“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乞丐。”
顿时边上人道:“请不要把不学无术用在兰疯子身上。”
“为何啊?他就是不学无术啊。”
边上人道:“不学无术的人是沈浪,这个兰疯子连不学无术都谈不上,就只是一个残渣而已,不配为人。”
“对,对,对,这个词用得好,残渣而已,不配为人。”
“我等饱读诗书,竟然和这等残渣一起参加科举考试,真是天道不公。”
“不是天道不公,而是人祸!人间祸害沈赘婿!”
“要不然我们冲过去,将沈疯子活活打死如何?这乌漆嘛黑,我们一起动手,然后一哄而散,根本就抓不到我们。”
“好主意,好主意,你先上!”
顿时,参加恩科文试的考生望向沈疯子马车的目光变得疯狂而又危险起来。
真是很难抵挡这个诱惑啊。
现在将沈疯子打死是最好机会。
几十上百人不由得朝着沈疯子所乘坐的马车靠近。
紧接着,传来咸奴的声音。
“想要来打死兰疯子?可以啊,你们上吧!”
“姐妹们,只要有人敢靠近你们三尺之内,就捏爆他们的卵蛋。”
“是!”
二十名女壮士一声断喝。
顿时上百名书生飞快退散。
捏爆卵蛋,这几天他们听得太多了,光听都觉得蛋疼。
兰疯子无比感动道:“咸奴,我就知道你在乎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辜负你的。”
咸奴道:“闭嘴,再说一句话,我也捏爆你的卵。”
兰疯子心脏狂跳,心中高呼:“咸奴妹妹,来捏啊,来捏啊……”
既然不能借机打死兰疯子。
这群考生纷纷远离,仿佛距离兰疯子的马车近一些都是莫大的耻辱。
“呸!”
“呸!”
“和这等不配为人的残渣走在一条道上,真是莫大的耻辱。”
“不配为人兰残渣!”
“人间祸害沈赘婿!”
这一路上。
兰疯子的马车何止是受到孤立,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羞辱。
第一个人吐口水之后。
接下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朝着兰疯子马车方向呸一口。
就这样,沈疯子一路上被唾弃了几千次。
天亮时分,终于来到了巨大的考场之外。
他走出马车,提着一个篮子,开始排队准备入场。
他所过之处如同瘟疫一般,所有考生纷纷避开。
“不配为人兰残渣,人间祸害沈赘婿。”
他走到一个队伍后面排队。
结果前面所有排队的人全部散开离去。
兰疯子直接从最后一个人变成了第一个。
然后正式开始搜身。
总之是很羞耻的过程,但是兰疯子完全不在意,再羞耻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呢。
他非但不觉得羞耻,还觉得很刺激呢。
可惜搜身的人是男的,而不是女的。
搜身完毕之后,众人依次进入考场!
所有考生进场完毕。
四个考官入场。
几百名禁军入场。
考场所有门,全部关闭!
考官训话。
一声锣响。
正式发下考卷。
越王宁元宪登基二十周年恩科考试,正式开始!
………………
这第一天考的是考帖经和明算。
整整好几张考卷,看上去就有些压力山大。
什么是帖经。
在唐朝的时候,就是将四书五经的某一段遮住三个字,然后考生将这三个字写出来便算是过了。
每经十帖,只要答对五帖,就算是过了。
而越国科举的帖经,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仅仅是填空题了,还要做出注解等等。
但总的来说,还是脱离不了死记硬背。
就算在生僻,也依旧出自于四书五经之中。
那么越国的帖经,有多少题?
丧心病狂的九十题。
看到这密密麻麻的题目,真是让人有些窒息。
四书五经加起来,好几十万字呢。
不是变态,谁能背得完啊?
所以每一次的帖经考试,算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要命的。
中国科举发展到后面,还专门形成了一个流派。有人广泛搜索那些偏僻隐晦的经文,编成数十篇歌谣,以方便背诵记忆。这类的作品就称之为帖括,这样也不需要熟读了,把这秘籍记下来就可以了。
越国还没有形成这样的流派。
而考官也比较正常,这九十道题里面,有五成是比较普遍易见的,三成是比较罕见的,最后两成就是变态级的了,偏僻得不得了。
尤其是最后十道题,有种送命题的感觉。
看完这些题之后,几乎大部分考生都会觉得,这是啥玩意啊?四书五经里面还有这内容?我不信!
事实上,这些考官要不是为了出题,他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这内容。
若不翻书,他们自己也答不出来。
然而……
兰疯子就是一个彻底的变态。
过目不忘的变态。
四书五经几乎没有什么人背得下来,但非常不好意思,他早就背完了。
所以这九十道帖经题,他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全部解答出来。
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完成这九十道题目,至少需要三个时辰,而且最后十道题完全是瞎碰运气的。
但是兰疯子仅仅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全部写完了。
准确率百分之百。
然后开始了明算的解答。
什么是明算?
看上去好像是算术,但是又不完全是算术,用现代的话说应该是自然科学。
从《算经》、《周髀》、《记遗》、《三等数》、《缀术》、《辑古》等书上取题,总共三十道题。
其实沈浪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因为这些书籍大部分和四书五经不是同期的,很多都是汉朝之后的著作,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也成为了上古典籍。
在大炎王朝的科举中,明算是最不重要的一科,至少州试是不考的。
很多士子也把明算列为最低等级,反正它在考试中的占比最低,但是学习起来耗费的精力却最大。
然而……
兰疯子是个变态。
他的算术天赋,还要远超沈浪。
若不是依靠作弊,正常的算术题,沈浪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普通加减乘除,甚至一元二次方程式等等,兰疯子都能靠心算,迅速给出答案。
总之这个天赋,让沈浪叹为观止。
他完全不知道兰疯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三十道明算题最是熬人,尤其是最后三道。
绝大部分考生,甚至无法看懂,更别说解答了。
所以按照惯例,绝大部分聪明的考生都会选择放弃一些题。
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考试不好吗?
科举考试,第二天的策论,第三天的诗赋才是最最重要的。
然而这三十道明算题,兰疯子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全部解答完毕。
太太太简单了。
兰疯子甚至觉得,这些题目简直就是在羞辱他的智商。
还是沈公子的题目有意思,牛逼极了,有好些题兰疯子到现在都解答不出来。
所以在兰疯子心中,沈浪真是学究天人。
然而他却不知道,沈浪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真正论算术天赋,沈浪还不如他兰疯子呢。
这第一天的考试,正常考生是要用上一整天时间,甚至晚上还要点蜡烛继续开始,秉烛夜攻。
但是,兰疯子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解答完毕。
而且还不需要检查。
唉!
好无聊啊,接下来大把的时间应该怎么挥霍啊?
现在兰疯子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干嘛那么早睡了。
还是身体不行啊,弄了两次之后就昏昏欲睡。
要不然继续睡觉吧!
于是,兰疯子把考卷一翻盖住,然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等到他睡着一刻钟后,一名副考官这才经过他的身边。
此人就是兰疯子,不配为人的兰残渣?
果然是一个残渣啊。
考试刚刚开始,他就趴着睡觉了,毫无指望了。
这么废物,你为何要来考试啊?
丢沈浪的人吗?
丢宁政的人吗?
不过,这两人也不怕丢人。
一个脸皮厚到了极致,根本不知道丢人为何物。
一个毫无地位,不祥之人,也没有丢人的空间。
周围的考生见到沈疯子趴着睡觉,顿时不屑一笑。
“这个乞丐果然烂泥糊不上墙,这才刚刚开始考试就睡觉了。”
“人间祸害沈赘婿输定了,他就等着人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吧。”
“当时赌约应该一人一泡尿的。”
这些人的声音很低,完全算得上是自言自语了。
但是几十上百人的声音加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嘈杂了。
考官怒声道:“肃静,再有出声者,逐出考场。”
然后考官离开兰疯子的身边,任由他呼呼大睡。
反正科举考场上又不禁止睡觉,别说睡觉,就算你梦/遗都没问题。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不知道睡了多久,兰疯子醒了过来。
发现太阳当空,这才是中午。
睡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时间也太难熬了啊。
开始吃饭吧!
吃着美味的肉包子,磨磨蹭蹭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兰疯子实在睡不着了,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又不能在考卷上乱画,否则会被罢黜的。
于是,兰疯子闭上眼睛,在脑子里面看书。
《斗破苍穹之风月无边》,他也完全背下来了。
现在就当作没有看过一般,重新在脑子里面阅读,简直美滋滋。
幸好在脑子里面带了《斗破苍穹》和《西游记》,要不然在这考场上要无聊死的。
当然他脑子里面还带着《金X梅之风月无边》,不过在考场上看这书不好,万一兴致来了抑制不住怎么办?
夹棍考试终究不好。
别人都在绞尽脑汁,争分夺秒考试,兰疯子却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
终于!
第一天时间过去了。
兰疯子心中祈祷,希望明天的考试难度稍稍高一些,让我多花一些时间,多用一些脑子啊。
………………
恩科文试第二天。
今天考的是时务策!
如今大炎帝国科举重策论,所以这第二天的考试,完全是重中之重。
或者可以给一个比例。
就比如这一次恩科考试中,第二天的策论占五成,第三天的诗赋占三成,第一天的帖经和明算只能占两成。
策论若成,整场科考才有希望。
策论若败,那就算另外两天的考试你写得天花乱坠,也毫无指望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去一个多月时间,沈浪让兰疯子疯狂地背诵了一千多篇策论。
明清两代出题,基本上都会从四书五经中截取。
但大炎王朝的策论,未必从四书五经中截取出题的,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碰到循规蹈矩的君王,都喜欢在四书五经中取题,反之则不会!’
那么宁元宪是循规蹈矩的君王吗?
当然不是!
所以越国的高级考试,这些年已经很少从四书五经中取题了。
关键宁元宪此人自我感觉良好,不放心考官,还总是喜欢自己出题。
比如这一次恩科考试,五个考区有三个考区的策论和诗赋题,都是国君亲自取的。
简直让人要疯。
因为这位国君出的题目,通常都非常大胆。
但是陛下你可以大胆,我们不敢啊。
这样写起来,通常就会畏畏缩缩了。
“当!”
一声锣响,正式开始发放考卷了。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看题目。
然后几乎所有人一声哀嚎。
这道题目一点都不偏僻,甚至也不算难。
但是有点太大胆了。
题目是《论分封建制》。
陛下啊,苏难刚刚灭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宣布新政胜利了吗?
如果在大炎帝国考这道题目,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大炎帝国的新政已经到了尾声。
而在越国,新政最多只能是过半吧,而且算是比较失败的。
苏难这个最大的老牌贵族虽然被灭了,但却不是因为新政,而是因为谋反啊。
关键是大炎帝国那边都没有考这道题。
我们越国就先考了,这合适吗?
还有我们作为考生,应该如何掌握这个尺度?
因为新政的最终目标可不仅仅是剥夺老牌贵族的封地和私军,还要文武分制,还要改郡为州,改城为县等等等等。
说白了,就是中央集权制。
看看大炎帝国是怎么做的就知道了。
这么激进的题目,我们私下敢讨论,但是堂而皇之写成文章,还真是有些忐忑啊。
然而兰疯子看到这篇策论后,心中一阵狂喜,又一阵哀嚎。
哀嚎是因为他本来想要难一些的题目,能够让他绞尽脑汁,耗费一整天时间,免得无所事事。
而狂喜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知道自己的策论只知道引经据典,只知道段落和完美句子的堆砌,是缺乏灵魂的。
宁政,沈浪,张翀都判断,他的策论一定能高中,但是进前三有难度。
尤其张翀他是科举大家,他说的话代表着权威。
而这篇策论题目,刚好他背过。
沈浪逼着他背了一千多篇策论,都算得上是千古名篇。
而柳宗元的《封建论》,更是千古名篇中的绝对经典。
这么说吧。
中国一千多年时间所有的策论中,柳宗元的这篇《封建论》能够进前五。
真正的文之瑰宝。
而且非常符合如今大炎王朝的时政。
大炎帝国新政如火如荼,文武分制,郡县制都已经开启了。
这篇《封建论》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完整引用。
当然了,这个世界没有汉朝,没有唐朝,但是却又类似的朝代,颇有相似。
还有封建论里面有些人物,也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
但是……每一个世界都不缺乏英雄,不缺乏豪杰。
只需将《封建论》里面的历史人物,换成这个世界的英雄豪杰便可。
文章的根骨和灵魂是相似的。
之前兰疯子的策论缺乏的就是灵魂。
而现在这个灵魂简直深刻入骨。
但是兰疯子没有飘,他开始琢磨国君宁元宪的心思。
因为他代表是五王子宁政,他的想法也代表着宁政的想法。
所以一定要挠中国君内心的痒处。
国君肯定是飘了,这一场巨大的胜利,让他内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宁政作为夺嫡最弱的一方怎么办?
当然是在内心深处和国君保持一致,绝对一致的政治方向。
一个君王挑选接班人,虽然会看重自己的好恶,但最重要的还是看执政方向。
最怕的就是人死如灯灭,人亡政息。
宁元宪最怕的当然也是如此,他担心死了之后,儿子继位将他的方针政策推翻得干干净净。
对!
就是这个方向。
一定要接着这一场科考,让陛下看清楚宁政殿下的心思。
陛下啊,太子殿下虽然想您,三王子宁岐虽然优秀,但是在政治方向上,他们未必和您一条心啊。
只有宁政殿下,才能继承您的所有政策。
有了方向之后。
兰疯子文思如同泉涌。
他没有完全照抄柳宗元的《封建论》。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是柳宗元写的,他还以为是沈浪写的。
其实还真是沈浪写的。
因为沈浪已经根据柳宗元《封建论》加工过一次了,让这篇策论更加符合这个世界的时政和历史。
但兰疯子依旧没有照抄。
他用《封建论》作为骨架,然后自己加工词句,引经据典,引用现实。
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写到国君内心深处。
恨不得让国君看到每一个段落都拍案叫绝,都大呼知己。
兰疯子开始落笔。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这一段已经完美,原文照抄便是,根本不需要画蛇添足进行修改。
兰疯子兴奋极了。
脑子里面的惊艳词句,源源不断挥洒而出。
这一写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短短一个时辰。
兰疯子书写完毕。
整整两千多字,一气呵成。
一字不易!
完美之极!
绝对的千古不朽名篇。
写完之后,兰疯子浑身热血沸腾。
他知道成了!
他不相信,这个考场上还有任何人的策论能够超过他写的这篇。
绝对不可能!
前三已经稳拿。
明日诗赋若是运气足够好,第一都十拿九稳。
哈哈哈!
我成了,我成了。
沈公子,宁政殿下,我没有让你们失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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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考试结束!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短短一个时辰,兰疯子已经写完了整篇《论分封建制》策论。
一字不易。
然后再一次把考卷翻过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次因为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思绪,所以很快就睡着了过去,而且还开始打呼了。
周围考生被这打呼噜声所吵,不由得抬头一看。
这个不配为人的兰残渣竟然依旧在睡觉?
疯了,彻底疯了!
第一天的考试不是非常重要,你睡觉也就睡了。
但是这第二天的策论完全是重中之重,你竟然也趴着睡觉。
宁政和沈浪,甚至国君陛下都要成为天下笑柄了。
尤其是国君。
他就是因为相信沈浪,所以赐兰疯子太学监生身份,让他能够参加这次的恩科考试。
昨日文武考生去围攻礼部和枢密院,国君为了你们下旨压制了所有的考生。
这激起了多大的民愤?
结果你每一场都在睡大觉?
这完全是在国君脸上狂扇啊。
你等着吧,恩科考试一结束,你兰疯子一定会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就算沈浪也会被殃及池鱼。
你们完了,彻底完了!
一位考官再一次巡逻过来,再一次见到兰疯子趴着睡觉。
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浪这次是完了,宁政也完了。
听到他响亮的呼噜声,考官上前敲了敲桌面。
顿时兰疯子换了一个睡姿,呼噜声停止了。
考官内心一阵冷笑,然后直接走了。
睡吧,继续睡吧,你也没有几天时间睡觉了,你很快就要人头落地了,沈浪大概也要被投入大狱了。
国君被打脸后的大怒反应,用脚指头都可以想象得出来。
兰疯子再一次睡到了中午。
醒来之后,吃了中饭,然后美滋滋地在脑子里面读起了《西游记》。
尽管他更加喜欢《斗破苍穹》,但没有办法,斗破苍穹第一本昨天已经看完了。
这一看,又是到了晚上。
考场内点起了无数的蜡烛。
今天的策论虽然只有一题,但是修修改改,字字斟酌,真的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因为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几乎每一个考生都翻来覆去修改许多遍,确保达到内心中的完美无缺。
兰疯子的考棚里面,依旧没有点蜡烛。
他早早地裹着一条毯子,躺在地上睡觉了。
这些年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地上睡觉,一直到投靠宁政之后才有床睡,这猛地回到地上睡,感觉好亲切啊。
但是今天白天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那就再看看书?
于是,他就在脑子里面阅读《金x梅之风月无边》,读着读着兴致就起来了。
这该怎么办是好啊?
这可是在考场里面啊,虽然也有一个水桶,但清洗起来不方便啊
要不然忍忍。
在考场上自亵终究不太好吧。
………………
兰疯子应该打破考场记录了,点亮了某项不可告人的成就。
第三日考试正式开始。
今天考的是诗赋,也至关重要,毕竟在整个成绩比重中,诗赋占了三成
准确说是诗和赋。
也就是说,不但要写一首诗,还要写一篇赋。
什么是赋?
按照《文心雕龙》里面的说法,赋就是铺才逦文,体物写志。
按照《汉书》中的说法,不歌而诵谓之赋。赋是一种不同于诗词,也不同于文的文体,介于二者间。
《诗》有六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风、雅“、颂是三种诗体,赋、比、兴是三种写作表现手法。
按照沈浪的说法,诗句比较短,赋比较长,而且不太工整,但是你念着念着或许会忍不住唱出来的就是赋。
一声锣响之后,发下了考卷。
今天考试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也就是半天时间。
诗赋的出题,那就更加天马行空了。
而这一次出题者,依旧是国君宁元宪,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显摆自己才能的机会。
兰疯子打开一看。
题目很短!
秋日已至,大雁南飞,举目遥望,目中是雁,心中却成鹏。
以雁和鹏为题,各做一首诗,一篇赋,具体不论。
也就是说,你如果用大雁做诗,那就要用大鹏做赋。反之你用大鹏做诗,那就需要用大雁做赋。
其实国君出这道题的时候,心绪是非常复杂的。
他之前就问过黎隼,君王如同烈日,阳光普照,却不可靠近。那他宁元宪到底是不是太阳呢,如果是的话,那为何有人能够和他如此亲近,如果不是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不是伟大的君王。
当然这是一道送命题,差点让大宦官黎隼哭了。
宁元宪一直都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要做一个千秋万代的英明君主,他的偶像就是姜离帝主,气吞天下,席卷万里。
但是他有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敏感,狭隘,多愁善感,还带着一点点浪漫。
他内心深处大概也知道,他是成不了千古一君的。
心中向往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雁是现实存在的,大鹏鸟确实幻想出来的,是上古传说的产物。
那么所谓的千古明君是不是也是幻想出来的?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的?
所谓的大鹏鸟,只是存在于人的理想,只存在于心中。
唯有大雁,才是真正现实。
国君宁元宪知道自己只是一只大雁,而不是大鹏,然后他就说这个世界上应该就不存在大鹏。
说得更加直接一些,那就是天下的君王都是大雁,都给别装逼。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扮什么千古一帝。
大雁是凡鸟,会受伤,会悲鸣,会有喜怒哀乐。
大鹏是神鸟,完美无缺,强大无比,不会受伤,没有愁绪。
天下现实的所有君王都是凡人,都有缺陷,唯有上古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如同神人一般完美无缺。
从这道题,国君宁元宪的性格被展露得淋漓尽致。
自恋的同时又充满了悲观。浪漫的同时又充满了狭隘。刻薄的同时也充满了性情化。
兰疯子看了一眼题目,不由得有些惊呆了。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诗赋这两道题都能押中?
那么是沈浪太神吗?
也是,也不是。
这一次沈浪并没有刻意押题,但是他此时对国君宁元宪的了解已经非常深了,所以有偏向性地选择策论和诗赋让兰疯子背下。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沈浪给了整整一千多篇策论,几千首诗词歌赋,命中的概率真的是很高的。
兰疯子不是金木聪。
金木聪靠的是笔头,他毕竟不是天才,背诵的效率太低了。
尤其是策论,背个几十篇就了不起了。
而兰疯子背的一千多篇,几千首。
中华上下几千年的所有经典,几乎全部被一网打尽。
那么作为差不多文字文明的情况下,出题想要超过这个范畴,也不要那么容易。
尤其是诗赋题,根本不像后世的八股文,死死扣住四书五经里面的某一句话,让人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能挨上。
很快兰疯子下笔如有神。
首先以秋雁为诗,诗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金城骨,中间小宴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首诗牛不牛?
不告诉你诗名,也不告诉你作者是谁,但是你一看到就不由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千古不朽之杰作。
这就是千年经典之魅力,不需要炒作,不需要包装。
只看一眼,就直接击中你的灵魂深处。
这首诗是李白的作品。
当然里面有两句需要做一点点修改,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建安城,也没有谢朓。
这里的小宴,说的是这个世界顶级文豪宴临。
他一生写下了不知道多少名篇诗赋。
当然他的代表作永远只有一本《东离传》,书写帝主姜离的故事。
当然了,单纯文字造诣和艺术成就上,《东离传》并不如他的其他作品,但是流传度确实千古第一。
整个东方世界,甚至整个西方世界,都有无数人读过这本书。
这本书的销量,大概是这个世界千年一来的绝对第一名。
此人是原本住在大乾王国的都城金京,曾经他还是大乾王国的官员,提出了许多建议给姜离,但是都被否决了。
一怒之下,这位大才子宴临离开了大乾王国,浪迹天涯,专门写书为生,成为东方世界的一代文豪。
姜离帝主暴毙后,大炎帝国征辟晏临去做官,并且让他写出一本贬低姜离的书。
宴临拒绝了,并且放火焚山烧死了自己。
他这辈子都没有被姜离重用,甚至一怒之下还闹翻脸了,但终究他还是以一死为姜离殉葬。
这也成就了他不朽之名。
兰疯子当时背出这首诗的时候,内心震撼,泪流满面,甚至几乎要灵魂出窍。
因为……他心中隐隐知道。
这位大才子晏临,仿佛依稀是他小时候的一名老师,准确说是三十几个孩子的老师。
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兰疯子不能确定的。
李白大神的这首诗的知名度或许比不上其他几首代表作,但是水准确是丝毫不差的。
尤其对国君宁元宪的杀伤力,绝对是必杀级的。
宁元宪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姜离。
某种程度上,姜离的覆灭,也折断了宁元宪的翅膀,让他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没有大鹏,只有大雁。
这首诗的愁绪,可以直接击中宁元宪的灵魂深处。
不仅仅是对宁元宪,甚至对所有读书人而言,这首诗都是必杀级的。
所有竞争对手看了自渐形秽,所有考官看了灵魂酥麻。
太牛逼了。
百年不语的经典名诗。
………………
用大雁为诗,接下来就要用大鹏为赋了。
如果说大雁写的是悲观,写得是无奈和愁绪。
那大鹏就要脱离这种伤春悲秋,就要脱离这些比较低级的多愁善感了。
依旧要悲。
但是却要充满哲理,要大气磅礴。
于是大神贾谊的《鹏鸟赋》就再合适不过了。
单纯艺术成就而言,贾谊《鹏鸟赋》和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绝对不相上下。
看看里面的这些文字,这些句子。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不管能不能看懂,不管知不知道作者是谁,当时的创作背景是什么。
只要看到这些文字,就能让人内心震撼。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千年岁月大浪淘沙,能够流芳百世的文章,真真是牛逼之极的。
兰疯子背诵这些诗赋的时候,何止是毛骨悚然,简直被震撼得想要屁滚尿流。
激动之下,竟然想要拉屎。
可见水平高到了何等程度?
而且更可怕的是,兰疯子竟然觉得这些文章都是沈浪自己写的。
因为他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对这些文章都毫无印象啊。
然后,他再一次被震撼得想要拉屎。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是绝顶天才了,但是在沈浪面前却如同星辰和皓月一般,完全暗淡无光。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沈浪这等人。
这何止是才华横溢啊。
普通人的才华,顶多也就是如同尿崩一般,一天四五次最多了。
而沈浪的才华,简直如同倾盆暴雨,惊涛骇浪,源源不绝。
短短一刻钟。
一篇大气磅礴,深刻入骨的《鹏鸟赋》跃然纸上。
尽管依旧做出了一丁点修改,因为要符合这个世界的历史,但是对整篇赋的水准完全没有影响。
兰疯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念着。
整个内心再一次受到了震撼,灵魂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一阵阵发麻,腹部一阵阵发绞。
不行,不行,要出恭。
这篇赋太牛逼了。
每一次读过之后,都激动得肚子里面翻滚,想要喷薄而出。
兰疯子将考卷翻过来压住,捂住肚子朝着净房跑去。
而这个时候,距离第三天的考试开始,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刻钟而已。
…………
兰疯子回来之后,再一次趴在桌子上睡觉。
考官再一次经过他的面前,但已经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因为毫无意义,这个垃圾三天考试都在睡觉,已经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周围的考生也不看兰疯子了。
因为今天考试只有三个时辰时间,要写出一首诗,一篇赋,难度还是非常高的。
时间也很紧迫。
大家都绞尽脑汁,哪里有功夫关注一个必死之人。
两个多时辰了。
已经是下午时分!
十几名士兵在考场内穿梭,敲锣大喊道:“考试时间结束,全部停笔,全部停笔。”
所有考生全部放下笔。
因为这个时候若不停笔的话,就要罢黜考卷的。
“糊名!”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
上百名士兵上前,将每一份考卷都糊上名字。
这样考官批改的时候就不会知道是谁的卷子,而且也不允许在考卷上做任何记号,否则也会立刻罢黜。
当然了,中国古代科举到后期更加严格,甚至所有的考卷都要派人抄写一遍,免得被认出字迹来。
越国的科举暂时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封卷!”
糊好了名字之后,这些士兵又将每一份考卷全部装入了一个大纸封内,然后用蜡封口。
“收卷!”
最后,三千份考卷全部收起来,立刻送去批改。
参与阅卷的考官,仅仅只有六七人而已,却要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批阅三千份考卷,这个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接下来三天三夜内。
这些考官都不得离开门一步,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一直等到阅卷结束,才能够离开。
“所有考生,离开考场!”
随着一声令下。
三千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离开了考场。
每一个人都臭不可闻。
虽然已经是九月,天气谈不上热,但是也绝对不冷,考场又闷又逼仄,三天两夜下来,所有人浑身都馊了。
兰疯子算是最好的。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休息,没有挥汗如雨。
所有考生精疲力尽。
看到兰疯子之后,稍稍迟钝了几秒钟,然后再一次避之如同蛇蝎,仿佛瘟疫一般。
“不配为人兰残渣!”
“人间祸害沈赘婿!”
“这两个人都要完蛋了,榜单一出来,就完蛋。”
“这个兰疯子三天考试,整整睡了三天,几乎没有答卷。”
“这是打国君的脸啊。”
“等着吧,等着吧,这个兰疯子一定会被千刀万剐,沈浪也一定会被关入大理寺监狱。”
“这个跳梁小丑,终于要完蛋了。”
“世间再无残渣赘婿,甚好甚好。”
………………
两刻钟后!
兰疯子精神奕奕回到了宁政府邸。
他显得非常兴奋。
因为这一场考试太顺利了,比想象中的情形还要好十倍。
但是……
完全无人迎接。
剑王李千秋在偷袭大傻,一分钟偷袭三四十下。
大傻的惨叫不绝于耳。
沈浪在地下密室里面做实验。
宁政迎了出来。
“兰先生辛苦了。”
然后,宁政朝着边上的武烈道:“武烈将军,麻烦你去把沈浪请来。”
片刻后,沈浪才出现在兰疯子面前。
“考试结束了?”沈浪这几天都在做实验,真的几乎忘记了时间。
兰疯子点了点头。
沈浪道:“考得如何?”
兰疯子内心非常激动,但是强行装着风轻云淡的样子。
“如无意外的话,第一名拿定了。”
这话一出,宁政惊诧。
武烈,咸奴等人纷纷朝着兰疯子望来?
真的假的?
第一名都拿定了?
吹牛吧。
之前宁政殿下,张翀大人说得清清楚楚,这次兰疯子考试必中,但是前三要看运气,第一名绝无可能。
沈浪问道:“什么题?”
兰疯子道:“策论题是《论分封建制》,诗赋题是《秋雁》和《大鹏》。”
沈浪一愕。
不会吧,究竟是我运气太好?还是我这个人太牛逼?
诗赋题猜中不奇怪的,因为怎么都能扯得上。
但是策论题能够押中,那真是巨大的运气了。
当然,也谈不上运气。
因为宁元宪想要出这道题很久了,只不过之前没有这个底气,现在苏难覆灭了,越国大获全胜,他顿时飘起来了,迫不及待了。
沈浪朝着宁政望去道:“殿下,他真的要第一了。”
宁政道:“祝红屏是祝氏子弟,而且是国都第一才子,非常了得的。”
沈浪最近看过这个祝红屏的文章。
确实很牛逼,策论,诗赋都是超一流的。
讲真话,他在诗词策论的才华,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沈浪难以望其项背。
但是你再牛逼,能比得过柳宗元大神,能比得过李白大神,能比得过贾谊大神?
贾谊大神何其之屌?
李商隐诗中的贾生才调更无伦,说的就是贾谊。鲁迅口中的西汉鸿文,也就是贾谊。
此人之时政论文,在中国历史上甚至能排入前三。
《过秦论》、《吊屈原赋》都是他的作品。
现在三个大神的作品一并出现,足以吊打全场了。
别说祝红屏了,就算三千考生加起来,也只有被彻底碾压的份。
如果是放在其他考场,还担心会被打压,会有舞弊。
但正是因为有祝红屏在,这场科考就绝对的公平公正,不可能有任何作弊。
祝红屏是越国擎天玉柱祝弘主的嫡孙,他的人生履历绝对不能有任何污点。
他参加的科举考试,也绝对不能有任何舞弊。
更何况沈浪背后的人其实是国君。
舞弊打压?不存在的。
因为最终的成绩是要通过国君宁元宪的。
现在所有人都等着兰疯子成绩彻底扑街,这样就能打国君的脸了。
说真的,国君现在是不敢抱有希望,但是他内心深处,甚至比沈浪更加迫切兰疯子能够榜上有名,这样他宁元宪也能扬眉吐气。
所以这位陛下内心肯定也是崩溃的。
怎么莫名其妙我又和沈浪捆绑在一起了?而且还和兰疯子捆在一起了。
沈浪再一次强调道:“殿下,恩科文诗,我们这第一名稳了!兰疯子,你这就去好好休息吧,我继续去做实验。”
紧接着,沈浪鼻子嗅了嗅,道:“兰疯子,你该不会在考场里面那啥了吧?”
这话一出。
周围所有女人退避三舍。
尤其是咸奴,充满嫌弃的目光望着兰疯子。
五王子宁政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沈浪,兰先生,政先告辞了。”
然后,他赶紧匆匆离去,因为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没有勇气留下来听。
不过咸奴和武烈没有退走,她们什么事情没见过没听过。
什么人渣没有见过?
兰疯子被沈浪揭破之后,也不羞恼,只是悻悻道:“不好意思,沈公子的《风月无边》写得太好了,我脑子里面不由得回忆起咸奴姑娘,情难自已!”
咸奴脸蛋一红,声音冰冷道:“兰疯子,你再敢提我,我一巴掌拍死你!”
兰疯子改口道:“我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我的梦中情人,所以情难自抑。”
沈浪叹为观止:“你牛逼,你绝对是千古第一人,希望你的考卷上不要带有特殊的味道。”
接着,沈浪朝着咸奴道:“榜单一旦公布,兰疯子就是国都第一了,咸奴你要抓紧哦。”
咸奴再也呆不住了,扭捏转身跑了。
顿时,地面颤抖。
咸奴走后。
兰疯子朝着沈浪拜下道:“沈公子真乃神人也,当日我背诵这些策论和诗赋的时候,只是死记硬背。今日书写于纸上,真是叹为观止,惊艳绝伦。尤其是沈公子对陛下心思的琢磨,让人不敢置信。”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吾远不及也!”
沈浪要上前拍打兰疯子的肩膀,但稍稍犹豫后放弃,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不过兰疯子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不要和我这种人比,我的才华好有一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兰疯子更加惊叹了。
沈公子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还那么直接了当,丝毫不虚伪,
就这两句诗,绝妙,绝妙!
……
与此同时,恩科文试的阅卷,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
注:这一章超难写,整整写了好几个小时,晚上第二更我争取十一点半左右写出来呜呜。拜求诸位大大支持,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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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考官震绝!第一名稳了!
考官非常牛逼,能够决定任何一个考生的命运。
但是真正作为考官阅卷的时候,大概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吐。
加起来总共就六个考官,而且主考官还不怎么参加阅卷,总共五个人才是阅卷主力。
而国都又是一个大考区,这次差不多有三千人参加考试,平均每人要阅卷六百份。
关键百分之九十九考生的文章写得都平淡无奇。
尤其是策论,立意的重复概率超高,甚至用词断句的重复率也很高。
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文章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就像是试吃。
别管是川菜,湘菜,粤菜,让你试吃三五口,不管怎么样都是美滋滋的,毕竟能够参加这一级科考的,除非是太学里面的超级学渣,要不然都有几分真本事。
但是要让你试吃五六百份,你是什么感觉?
直接吃吐了有没有。
有些是一些力度比较大的文章,多看了几篇之后简直会让人麻木。
就像是川菜一样,味道重,刚刚入口惊艳无比。
但是吃多了,整个嘴巴都麻了,味觉都会退化。
所以贡院里面的阅卷现场是无比沉闷的。
“啪啪啪啪啪……”
别误会,不是有人在阅卷现场啪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兰疯子一样的。
这是在落卷。
考官阅卷的时候,只要稍稍看不过眼的,就会一目十行,然后将考卷重新装入纸封里面扔在地上。
没错!
真的就扔在地上了,所以才叫落地啊。
当然了,从程序上来讲,这些落在地上的考卷还是有机会的。
因为还有复审,还有交叉阅卷。
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一旦被落卷的,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那么被扔在地上的考卷冤枉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不冤枉。
这群考官不管德行如何,水平是绝对有的。
而且这一次恩科,因为有祝红屏这样天之骄子的存在,也基本上彻底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
这次恩科文试录取多少人?
并没有定数,但是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一百人。
三十取一。
按照潜规则第一轮就要扔掉百分之九十的考卷。
所以,每一个阅卷考官心中有数,第一轮十取一。
“啪啪啪啪……”
一份又一份考卷都被扔在了地上。
气氛非常沉闷。
这群考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全部在几位考官的脸上写着呢。
这次的主考是礼部右侍郎,级别非常高了。
他也在阅卷。
这位侍郎大人下手更狠,全部都是一目十行,稍稍不行就直接落卷。
啪啪啪啪……
连续扔了三十几份后,终于留下了一份,放在右边桌子上。
这位侍郎大人是二十年前的探花,水准绝对一流,考生的策论和诗赋,他只看一眼,只看一段就知道有没有水平。
所以科举难啊。
百里挑一的人才,甚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州试就被刷下去了。
千里挑一的人才,勉勉强强才能来到这个考场。
而想要高中,差不多要万里挑一了。
国都城内,再加上下辖的城县,差不多三百五十万人口呢,平均三年一届,每届取一百个。
简直比北大清华还要难考。
这位侍郎大人速度超快,他一直在翻找祝红屏的考卷。
当然这是出于见猎心喜,而且也是想要拍宰相大人的马屁。
他也算是祝系的。
当然了,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舞弊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这种东西比较主观,只要不出现现象级的作品,一般都很难出现一个权威的第一。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名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祝红屏的才华天下闻名,绝对的国都第一。
上一届科考,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却也在家根据考题作答了一份,然后几位考官还专门为他批改了。
结果是如果祝红屏参加那一届考试,一定会得第一。
上一次秋试是去年,祝红屏十六岁。
上上次秋试是四年前,祝红屏才十三岁,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拿到考卷后也在家中作答。
几个考官也批改过了,还是第一。
也就是说,祝红屏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夺得国都省试第一了。
当时可谓是声名大噪,不仅仅主考官判定他能得第一,就连国君看完之后还说了一句,吾家有千里驹。
国君对祝氏家族的人很好,甚至把祝氏的孩子当成自己家的孩子,对于这个祝红屏他也是非常偏爱。
所以前两届的秋试魁首心中超级不爽,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祝红屏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参加就来参加,不参加就不要搀和。
你在家中考试,然后把考卷交给考官批改,但是最后也不列入榜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显摆吗?
结果人人都说如果祝红屏正式参加国都省试(乡试)的话,一定会拿头名解元。
也就是说,那两届解元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养望。
毕竟祝氏子弟是天之骄子,你若参加科考直接拿了第一,就算没有舞弊,别人也会觉得你舞弊的。
祝红屏在家中考试,两次都能拿第一,结果却不拿。
那么第三次真正来考试拿第一,就显得名正言顺,天下无人敢说这是徇私舞弊。
而且还能成为没谈。
祝公堂堂宰相,竟然压了自己孙子两届科考,这难道还不够公正吗?
所以这一次的头名,祝红屏志在必得。
而这位主考大人当然也乐意成全,不过总共三千多份考卷呢,想要抽中祝红屏的也不容易。
阅卷工作就这么苦闷地进行着。
除了啪啪啪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只有到非常偶然的机会。
才会有一个考官看到一篇好文章,然后招呼其他考官一起共赏。
同样这样的文章,基本上能够进入前十。
几个时辰,才能出现这么一次。
“好,好……”
忽然,有一个考官猛地一拍桌子,顿时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考官手一抖,手中的考卷直接落地了。
他有心捡起来,毕竟这份考卷的文章还算不错,进入第一轮是可以的。
礼部侍郎道:“落地那份考卷的文章,很好吗?”
考官乙道:“也谈不上很好,还不错。”
主考礼部侍郎道:“那落了就落了吧。”
于是某个倒霉蛋就这么被落地了。
这位翰林学士院的考官,算是这一科的第一副考官了。
“主考大人,诸位同僚,大家放下手中的考卷,都来看看这份考卷,绝对惊艳,绝对惊艳!”
然后这位第一副考官拿着考卷来到主考的桌子面前。
顿时其余几个考官纷纷放下手中的考卷,簇拥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
众人心呼:终于找到了。
这就是祝红屏的考卷,这个字迹大家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主考大人在找,在场所有的考官都在找。
一方面固然是想要拍祝氏家族的马屁,但更重要是出于挖宝的心思,看谁最幸运。
然后,考卷在主考大人手中,后面五个考官凑上来,一起阅卷。
“好,好……”
“祝红屏公子真是天才,帖经九十道题,竟然答对八十八道,明算三十道竟然答对了二十九道,真是天才啊!”
“明算加上帖经总共一百二十道,之前几次科考最多有人答对了几道?”
“一百一十五道,十五年前的会试,当时的状元郎张子旭,如今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长史。”
张子旭,祝系的另外一个天才了,今年才三十九岁,就已经做到了总督府长史,品级几乎和张翀相当,但是足足比张翀年轻了十几岁。
还真凑巧,两人都姓张,不过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真是后浪推前浪,这祝红屏竟然打破了几十年的可靠记录,比张子旭状元都要厉害。”
帖经和明算,在大炎帝国科考的比重很低。
而且是典型的五十分万岁。
一百二十道,如果加起来答对没有超过六十道,那证明你基础知识非常差,就算你后面的策论和诗赋写得再高,也一定会落第的。
只要你答对题目数超过百分之五十那就算是过关,再高也没有太大用处了。
所以绝大部分考生都不会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上面,学习的性价比太低了。
祝红屏总共答对了117道题,确实是天才了。
第一副考官笑道:“这个记录至少要保持几十年无法动摇了。”
第五副考官道:“大概要等到祝氏家族的下一代,才能打破这个记录了。”
众人不应。
虽然大家都在拍祝氏家族的马屁,但是你这拍得太过分了,太谄媚。
帖经和明算毕竟不重要,所以大家稍稍夸奖一下就过去了。
重点是接下来的策论和诗赋!
祝红屏的《论分封建制》刚刚第一段,就让几个考官心中震撼。
厉害啊。
果然是名门之后。
果然敢说。
观点鲜明之极不说,关键锋芒四射。
“好,好,好……”
一开始主考官礼部侍郎还仅仅只是默读,但后来忍不住诵读出声。
因为实在是写得太好了。
观点鲜明,立意深刻,句子惊艳,用典精准。
绝对一等一的好文章。
这篇好文章,简直一扫室内的苦闷气氛。
整个空气仿佛瞬间都振奋了起来。
这就是好文章的魅力。
这就如同选美比赛中,前面一大堆七十分的庸脂俗粉搔首弄姿,看得众人昏昏欲睡,猛然地来了一个九十分美女,众人立刻兴奋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这篇策论竟然是十七岁孩子写出来的?”
“天才,绝对的天才!”
“说真的,我也算浸润文章许多年了,当年也是二甲第五名出身,但让我来写这篇策论,也未必能够写得这么好。”
“振聋发聩,振聋发聩。”
看完了策论之后,诸人又开始看祝红屏的诗赋。
祝红屏同样选择用秋雁做诗,用大鹏做赋。
本以为他的策论写得极好,诗赋很难到达同等级别。
然而没有想到,诗赋竟然写得更好。
几个考官诵读之后,真的仿佛夏日吃冰一般,爽快到底。
好诗,好诗。
好赋,好赋。
“这个考生的策论,让人读之酣畅淋漓,他的诗赋更是让人读之三月不知肉味。”
“真不该那么早就翻阅到他的考卷的,接下来的阅卷还怎么进行下去啊?”
“是啊,是啊,其他考生和他差距太远了。看了他的文章诗赋再看其他考生的,就仿佛吃了山珍海味再去吃市井菜肴一般,难以下口啊。”
众人纷纷悲呼。
看完了这等惊艳的策论和诗赋之后,真的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短时间内是硬不起来了。
“绝对第一,当之无愧!”
“绝对第一!”
然后,主考大人郑重地将考卷重新装入纸封内,然后用红笔在外面打了一个圈。
剩下五个考官也纷纷上前,各自都打了一个圈。
这表示六个考官都态度一致,此人必取。
当然这圆圈一个比一个小。
为何?因为你官职低,你的圆圈就要小一点。
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祝红屏绝对第一了。
主考大人道:“正好大家借机休息一样,吃一些点心,让脑子休息一下。”
“好,好。”
众人暂停了阅卷。
“送进来!”
房门开启了一个口子,从外面端进来了一份又一份的点心。
都非常精致。
要么是糯米丸子,要么是银色莲子羹。
酒是不可能有的,就连桂花酒酿都不能吃。
唯恐喝昏了头,批改考卷出错。
一边吃东西,一位考官主动问道:“你们有谁阅到白卷了吗?”
几个考官都纷纷摇头。
那个考官道:“我巡逻考场的时候发现,那个兰疯子趴在桌子上睡觉,所以他交的应该是白卷。”
另外一个考官道:“我也看到了。”
“这个兰疯子就第一场考试写了一会儿,剩下所有时间都在睡觉。”
“看谁倒霉吧,抽到这个兰疯子的考卷,希望不是我。”
“谁要是抽中了,立刻扔在地上,然后去沐浴更衣,或许还能挽回霉运。”
“是不是需要去找一个清倌儿,那才真正转运。”
“可以啊,不过请许大人把清倌儿送到贡院来吧。”
荤段子哪里都有,不管官有多大,不管什么场合,都难以禁绝。
“陛下此时应该已经知道考场的事情了吧,知道这个兰疯子从头到尾都在睡觉,只怕会雷霆震怒。”
“一定的,这个兰疯子只怕要人头落地,甚至那个十个乞丐也一并要死,真是何苦来由?”
“沈浪这次算是辜负陛下的恩宠和信赖了。”
“恃宠而骄,恃宠而骄。”
“陛下算是看走眼了,真是……”
听到众人越说越过分,已经说到国君的头上去了,主考大人顿时咳嗽一声。
众人顿时住口不言。
吃完之后,主考大人道:“再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阅卷。”
………………
国君确实在震怒。
考试一结束他就得到消息了,那个兰疯子在考场上整整睡了三天。
而且就算没睡觉的时候,也魂飞天外,基本上就没有考试。
差一点点,国君就要直接下旨命人去宁政府上把兰疯子抓了,秘密杀了。
“沈浪,你这个混账,寡人何等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你之前不是聪明绝顶吗?怎么如今也瞎了眼睛,竟然找了这么一堆废物?”
“王八蛋,王八蛋!”
“你丢人了不要紧,害得寡人跟着你一起丢人。”
国君气得也不吃饭了。
“黎隼,去把沈浪抓进来,抓进来……”
然而,等到黎隼刚刚走出门的时候,又被他喝止了。
“算了,等放榜了再说。”
“阅卷结束之后,你立刻去贡院把那个兰疯子的考卷给我调出来,如果真的是白卷,立刻去杀了他。”
黎隼点头。
如果这个兰疯子真的交了白卷,那完全是死有余辜了。
这不仅仅是藐视沈浪,更是藐视君王。
陛下是因为相信沈浪,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为了你们这群混蛋,陛下的声誉受到了何等损失?
你非但不尽心竭力,反而在睡大觉交白卷,这等放荡形骸毫无底线之人,你不死谁死?
“和楚国的谈判如何?”国君问道。
这场谈判完全是拉锯战。
已经差不多谈了一个多月了,不但毫无进展,而且还在后退。
宦官不得干政,这条规矩越国是有的。
但黎隼很多时候会为国君整理奏折,而且有些时候国君眼睛痛,就让黎隼念给他听。
但黎隼还是非常谨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相关官员的奏折,递给国君。
“不愿意看,你念吧。”宁元宪道。
黎隼看完后道:“陛下,谈判很不顺利,楚国得寸进尺,现在不但不认错,不赔款,不退兵,而且还要我们赔款,说是我们越国擅起战端。”
这话一出,宁元宪几乎要气炸了。
楚王你这个老东西,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和吴国都签订了盟约了,苏氏叛军都被我剿灭了,大获全胜的是我越国。
现在你竟然敢狮子大张口,你疯了吗?
“楚王这个老东西是以进为退吗?”宁元宪问道。
黎隼沉默不言。
事关国事,黎隼是可以不开口,就不开口的。
宁元宪眯起眼睛。
一个月前楚王态度还是很软的,怎么忽然一下子强硬了起来。
不但不认错,不赔款,而且还不退兵?
也就是说现在楚国还站着越国的好几个堡垒,还占领着越国的三四里国土。
难道楚王这个老东西是真的想要和倾国之战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越国固然打不起倾国之战,但楚国也打不起。
“南殴国那边局势如何?”宁元宪问道。
黎隼依旧不主动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拿出了祝霖大将军的奏折,读完之后再念出来。
当然如果是密奏的话,那国君也不会让黎隼看,甚至就算让黎隼看,黎隼也不会看。
国君是个懒人,已经有很多事情逾越了规矩了,那他黎隼就要坚守。
“南殴国很安静。”黎隼读完奏折后道:“但是祝霖大将军的奏折,还有宁萝公主的奏折中都说嗅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宁元宪皱眉。
看上去,楚国又仿佛和南殴国主矜君有了某些串联。
“传口谕,谈判加速,务必要让楚国在最短时间内妥协,一定要让他们退兵。”
“楚王认错是必须的,但是赔款可以少一些,象征性地赔五十万金币,分三年交付。”
“这是最后的底线!”
黎隼恭声道:“遵旨!”
………………
片刻后,吏部尚书进入书房。
“臣参见陛下。”
国君宁元宪直接了当道:“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空缺已久,你作为吏部天官,可有人选?”
吏部尚书道:“张翀最为合适。”
宁元宪道:“寡人没空和你猜谜。”
张翀拒绝天西行省中都督,并且和太子一系彻底闹翻,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作为吏部天官,作为尚书台宰相之一,别装着不知情。
吏部尚书想了一会儿道:“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长史张子旭如何?”
宁元宪眉头一皱,问道:“没有第二个人选吗?”
他之所以皱眉当然不是因为不满意张子旭这个人。
事实上,国君很喜欢这个人,曾经的状元郎,如今才三十九岁就已经是三品高官了。
但此人也是太子一系的铁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铁杆才能担任,这样才能权衡北边的种尧。
但是吏部尚书并非祝系官员,结果你张口推举的就是祝系的人,这让寡人怎么想?
这会不会让寡人担心,你作为吏部天官,作为尚书台的第三把手,竟然也和祝系站在一起了?
尽管宁元宪相信祝系,甚至对祝弘主无比仰仗,但是却依旧不愿意祝系把持朝政。
吏部尚书道:“陛下,臣毫无私心。”
这句话,他说得光明磊落。
他确实毫无私心。
反正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铁杆才能担任,张翀既然不做,那自然就只有张子旭合适了,我作为吏部天官又何必多此一举,推举另外一个人作为陪衬?
越国尚书台的四名宰相,几乎每一个都有性格。
而这位吏部尚书,豪门贵族出身,忠贞不二,但是圆滑之事也是不太愿意做的。
宁元宪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吏部尚书再一次叩首道:“若陛下无事,那臣便告辞了。”
然后,他转身离去。
看着这位吏部天官的背影,宁元宪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他的朝堂之上,庸碌之辈甚多。
但起码尚书台的四位宰相,枢密院的四个统帅,每一个都是人中俊杰,几乎都是栋梁之才。
不说别人,苏难作为枢密院副使,何等厉害?
不仅仅这一代的尚书台和枢密院人才济济,甚至下一代也是英才辈出。
祝戎,张翀,张子旭这三人,便是下一代尚书台宰相的最好人选。
那沈浪呢?
下下代尚书台?
不,不,不!
国君宁元宪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渣祸害要是进了尚书台,那真是国将不国了。
接着,国君又想到了这次恩科考试,怒火再一次涌起。
“黎恩,去贡院问问阅卷进度如何了?有没有发现白卷,一旦发现白卷立刻拆掉糊名,看究竟是谁?如果是兰……岺的话,立刻派人去将他抓了杀了。”
这位陛下真是急性子,两三天时间都等不得,一旦心中藏事,立刻就要知道答案。
“是!”
小黎公公立刻朝着贡院飞奔而去!
…………
贡院之内。
吃过了点心,又休息了两刻钟后,众多考官又开始了苦闷的阅卷。
当然贤者时间已经算是过去了。
但是刚刚批阅过祝红屏的考卷,再看其他考生的文章,简直就是味如嚼蜡。
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其实这些人水准都不算差,写得都还很不错的。
但是……太雷同了。
命题作文嘛,有些人就这么些观点。
“啪啪啪啪……”
几个考官都不停地落卷。
之前十分还取一份,而现在几乎二十份才能取一份了。
真的有一种矮个里面挑高个的感觉。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主考官道:“何事?”
外面的武士道:“小黎公公来了。”
整个国都的人都喊小黎公公,但黎恩并不生气的,反而很喜欢。
王宫有三黎。
老黎公公,黎穆。
大黎公公,黎隼。
小黎公公,黎恩。
这三人都是国君最最信赖的心腹宦官,下面一群宦官为了争夺小小黎公公,恨不得打出脑浆来。
主考官听之,立刻问道:“小黎公公,何事啊?”
黎恩问道:“诸位考官阅卷,可有见到交白卷者?”
几个考官会心一笑。
陛下还是大家认识的那个陛下。
这下兰疯子果然是死定了,而且还注定死得极惨。
主考官道:“还没有阅到白卷,一旦阅到,我们会立刻告知小黎公公。”
黎恩道:“那辛苦诸位大人了。”
接下来,黎恩就在这里等着,省得还要跑进跑出。
里面的几个考官,继续阅卷。
接下来,依旧无比沉闷,依旧味同嚼蜡。
依旧传来啪啪啪的落地声。
但是众人好歹心中有了一个目标。
之前的目标是找到祝红屏的考卷,而这次的目标就是找到兰疯子的白卷。
因为这份白卷一出来,就意味着有人要死了,就意味着沈浪和宁政都要倒霉了。
有人倒霉,我们就开心。
更何况是沈浪这个人渣呢?
这下一来,普通考生就更倒霉了。
稍稍不出色的考卷,看过一遍后,就直接落地了。
…………
时间飞逝而过。
已经夜深了。
快到三更天了。
六个考官已经阅卷了好几个时辰,此时真的昏昏欲睡。
看着这些雷同的策论,看着这些矫揉造作的诗赋,已经不是味如嚼蜡,而是再一次想吐了。
今天一晚上,六个人已经阅卷一千多份了,其中百分之九十几都落地了。
真的有一种万马齐喑,唯有祝红屏一枝独秀的感觉。
真真是鹤立鸡群。
祝弘主宰相真是想得太多了,他孙子的第一名完全是名正言顺的,之前两届科考白压了。
所有的考生和他的差距,真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名已经毫无悬念。
主考官道:“大家在辛苦一会儿,等三更天敲更的时候,正式结束今天的阅卷,大家睡觉,明日早起再阅!”
“是!”
“是!”
几个考官大喜。
今天的折磨总算结束了。
接下来就随便消磨时间吧,等着敲更,然后好好睡一觉。
否则真的要看吐。
来自翰林学士院的第一副考官已经要睡着过去了。
眼皮已经上下打架,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几乎机械地拆开了纸封,拿出了里面的考卷。
如果他鼻子足够灵话,应该能够嗅出这考卷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毫无疑问这就是兰疯子的考卷了,有腥味的独一份。
考官开始审阅前面的帖经题。
本能地一扫而过,因为这些答案他都会背了。
然后……
他猛地吓了一哆嗦。
不是吧!
见鬼了吗?
九十道帖经题全对!
这是要疯啊?
这是哪个变态啊?
九十道帖经题,其中有十道生僻之极,根本就是为了让人答错而存在的。
祝红屏何等天才,也仅仅才答对了八十八道,还错了两道,就这已经破几十年的记录了。
你竟然九十道全对?
紧接着,这位第一副考官睡意全无。
因为他发现,此人的明算题,也三十道全对!
疯了,疯了!
真是见鬼了!
第一副考官喝了一杯浓茶,凝聚所有的精神,开始阅读这份考卷的策论。
因为帖经和明算再出色也没用,只要答对六十道以上就算是过关了。
重要的还是策论和诗赋。
第一遍,他飞快地读了一遍。
然后,整个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天才啊?
这篇《论分封建制》竟然写得如此之好。
不,不,不。
不能用好来形容。
也不能用拍案叫绝来形容。
振聋发聩?
不行,这些评价刚才已经给过祝红屏了。
我要把这些评价全部收回来,然后一股脑放在这篇策论上。
百年不遇的策论。
简直是巅峰之作。
祝红屏的那篇策论已经非常出色了,但是在眼前这篇面前,完全相形见绌,高下立判。
本来应该将这篇策论细细阅读好几遍,十遍,八遍。
但这位考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此考生的诗和赋了。
能够写出这么杰出的策论,但愿诗赋水准不要差。
甚至不需要多好,只要有这篇策论水平的八成,他就能夺走祝红屏的第一名。
然而!
这位考官刚刚看到《秋雁诗》的第一句。
整个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甚至心脏都抖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么优美的句子,简直就不像是凡人能够写出来的。
接下来,他看完了接下来的诗句。
整个人都被震撼得完全麻木了。
接着,再看完了《鹏鸟赋》。
那个大气磅礴,那个深刻入骨,那个华美。
真正百年不遇的不朽杰作啊。
这,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写得出来的诗赋。
这,这是嫡仙啊。
疯了,疯了!
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天才啊?
不,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变态啊!
祝红屏的第一名没了!
眼前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毫无争议的第一。
谁要是敢把他放在第二名,要么是瞎了眼睛,要么是黑了心肠!
拼命呼吸了好几口。
因为这第一副考官感觉自己仿佛喝醉酒了一般,有些发晕。
“咳咳!”
“诸位,祝红屏拿不到第一了。”
“我手中的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不管放在哪里,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第一!”
“谁要是敢把他定为第二,我就直接闯进王宫去。”
…………
注:今天两更一万五千多,昨天失眠超厉害,今天头痛,写完这章真是四肢发软了。拜求大家支持,希望我今晚睡个好觉,呜呜!
第295章:国君震撼狂喜!沈浪乃寡人知己
这位来自翰林学士院第一副主考声音太激动了,几乎把周围人都吓住了。
此时,外面的打更声响起。
“咚……咚,咚!”
一慢两快。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大家伙应该睡觉了。
几个考官皱眉,这第一名不是已经定了吗?就是祝红屏了啊。
我们就不信了,在场考生的策论和诗赋会超过祝红屏的。
就算是不相上下,大家也一定会取祝红屏为第一,因为他养望已经好几年了。
主考大人皱眉道:“已经三更天了,要不然明早再看?”
第一副主考道:“不行,不行,现在就要看,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众人更加腹诽,但还是凑上前去。
而且这一次,第一副主考并没有把考卷主动送到主考大人面前。
几个考官正想要睡觉呢,顿时带着挑刺的目光阅读。
然后,猛地一激灵。
所有人睡意全去了。
不是吧?
这怎么可能?
九十道帖经题全对,这是要疯啊?
祝红屏刚刚创造的记录,不到几个时辰就被打破了。
接下来看到三十道明算题全对。
众人顿时彻底惊了。
有科考以来,出现过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吗?
仿佛真的没有吧?
这位考生是要空前绝后吗?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太疯狂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今天真是奇了啊,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主考官听之,不由得也放下了架子走过来。
“不过就算帖经和明算全对,也没有多大用处,科考最重的策论和诗赋。”
第一副主考道:“你们继续往下看他的策论和诗赋。”
几个考官接着往下看。
看完了兰疯子的《论分封建制》后,顿时完全屏住了呼吸。
互相交换了震惊的眼神。
而读到秋雁诗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毛骨悚然。
再读完《鹏鸟赋》的时候,完全是头皮发麻,心脏颤抖。
睡意真的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内静寂无声。
太……太可怕了吧。
这一科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态?
千古妙文啊。
难怪这个副主考说祝红屏的第一名丢了。
主考大人拿过祝红屏的考卷,两相一对比。
顿时更加高下立判。
祝红屏顶多是几年不遇的好文章。
而这一份未知考生的考卷,策论是百年不遇的,诗赋就更加没法讲了,注定流芳百世的。
甚至完全称得上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主考大人不由得为祝红屏默哀。
宰相大人压了祝红屏两届科考不让他参加,终于熬到了十七岁,终于火候到了,结果第一名丢了。
真是悲剧。
忽然,有一个考官默默道:“这位考生是谁啊?要不要拆开糊名?”
几个考官心中一动。
他们无比迫切想要知道这个考生的名字。
看看究竟是那个怪才,竟然厉害到这等程度?
但规矩就是规矩。
一定要到最后时间才可以拆开糊名,那个时候名次已经定了。
甚至朝堂上已经商议,之后的省试和会试不但要糊名,而且还要对所有的考卷重新誉写。
“会不会是泄题了?”有一个考官幽幽道。
顿时,几个考官阴冷的目光朝着他望去。
你想死吗?
科考何等重要?
要是泄题,在场几位考官全部都完了,会连坐的。
再说怎么可能会泄题?
策论和诗赋题是国君亲自拟定的,开考之前是彻底蜡封,就连几个考官都不知道。
帖经和明算题是六个考官一起出的,但出题之后他们就没有离开过贡院。
就算想要泄题,也没有机会。
科举舞弊案不是没有,但一般都会牵扯到高层。
这次祝红屏参加科考,宰相祝弘主无比重视,恨不得把整个朝堂最正直的人找来做考官,哪里敢有一点点舞弊,想要找死吗?
“我们这边当然是没有泄题,但是这份考卷也太妖了,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前所未有啊。而且这策论,这诗赋,根本就不像是考场临时发挥。”
“简直就不是凡人,像是谪仙!”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关键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有听说国都考生里面有这么一个变态天才啊。”
“而且这次祝红屏对第一名志在必得,我们若把他定为了第二名,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副主考道:“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硬着头皮把祝红屏定为第一名?那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要是这样做,我立刻就退出这次科考,正式向陛下请辞。”
这话一出,几位考官心中腹诽。
妈蛋,你什么意思啊?
搞得好像就你一个人有骨气一样。
一个考官道:“陛下对祝红屏可是非常偏爱的,经常说吾家有千里驹,若是祝红屏这第一名若是丢了,只怕也会惊动陛下。所以……”
主考大人道:“有话说。”
那个考官道:“按照规矩,我们依旧不拆开糊名,直接誉写两份考卷,完整地交给陛下,然后由陛下来定谁高谁低?”
这话一出,众人望向他的目光变成了赞赏。
不错,不错。
然后,第一副考官誉写(照抄)兰疯子的考卷。
最后一名副考官誉写祝红屏的考卷。
整整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全部誉写完毕了。
此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
几个考官一阵哀嚎,这下子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明天一早就要起床继续批阅考卷。
还有两千多份呢。
按照规矩,整个阅卷工作要持续三天左右,第四天把录取名单,还有排名顺序彻底定下来。
然后在张贴出榜。
而武举考试明天正式开始。
所以到时候,恩科文武举考试几乎会同时出榜。
因为武举考试几乎是立刻出成绩的,不需要批改。
武举省试曾经有过制科,也就是考兵法,但只进行了两届就取消了。
因为武举人封的官职也就是一个百户,不需要学习兵法。
但是武举会试,考武进士就需要学习兵法了,而且制科的比重还很大。因为武进士都是高级人才,日后要成为将帅的。
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几个考官才去睡觉,依旧在贡院之内,不能出去一步。
躺在床上,这些人依旧辗转难眠。
这个妖孽究竟是谁啊?太可怕了。
猛不丁就冒了出来,把国都第一才子祝红屏都给灭了。
真是太诡异了。
………………
次日一早,小黎公公又来贡院了。
没办法,国君催得急啊。
“诸位大人,可批阅到一份白卷啊?”
“没有!”
接着主考大人道:“小黎公公,这里有两份考卷都非常出色,绝顶出色,如无例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届恩科考试的第一和第二名,但是谁为第一,谁为第二,我们还举棋不定,请陛下乾纲独断。”
黎恩眉头微微一皱,这又不是殿试,为何要陛下定夺?
不过想到这一科考试的还有祝红屏,难道他考砸了,又或者有一个天才横空出世?
稍稍犹豫之后,黎恩还是接过了两份重新誉写的考卷。
然后,他又问道:“诸位大人,这就批阅完了?”
主考官道:“哪有这么快,还有近两千份呢。”
黎恩道:“那诸位大人为何如此笃定,这第一和第二名就在这两份考卷之中。”
主考官道:“那倒是我们失言了,这两份考卷我们无法判定谁高谁低,还要经陛下法眼。”
黎恩点头,拿着这两份考卷走了,送进宫内。
………………
逆境的时候,国君宁元宪心中能够藏着许多事。
顺境的时候,宁元宪的心胸一下子就会变得浅了,半点事情都不愿意藏着掖着,马上就要得到一个答案。
昨天晚睡,今天早起。
他就是为了等一个答案,兰疯子究竟有没有交白卷,究竟有没有藐视君王。
他不在意兰疯子,此人在他心中如同阿猫阿狗一样。
他在意的是沈浪,这个人会不会打他宁元宪的脸?如果你沈浪跟寡人一条心,那就不应该给寡人难堪。
只要确定兰疯子交了白卷,他就立刻杀了这个人,然后立刻把沈浪揪进来问个清楚。
如果沈浪你给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那就休要怪寡人出手无情了。
就在此时,黎恩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国君寒声问道:“黎恩,贡院那边找到兰疯子的白卷了?”
黎恩走了进来,道:“那倒没有,只不过考官发现了两份非常出色的考卷,而且断定第一第二就在其中,一时间无法判断谁高谁低,所以请陛下乾纲独断。”
“没空。”宁元宪直接寒声道:“这又不是殿试,他们做什么吃的?还要我来定头名。”
“是。”黎恩拿着两份考卷就要退了出去。
不过,国君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不成是祝红屏这孩子失手了?
没有听说过啊,王后说过了,这次他侄子发挥得很好啊。
“拿上来吧。”
黎恩赶紧将两份考卷送了上来。
第一份考卷,国君拿起来一看。
前面的帖经和明算题,只飞快扫过一眼,直接看策论和诗赋。
尽管这是被重新誉写过的,但宁元宪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祝红屏的文章。
祝红屏喊他姑父,国君对他非常喜爱,完全当成自家的孩子,所以对他的文风非常熟悉。
看完了策论,看完了诗赋之后。
国君大喜。
祝红屏这孩子发挥得是真好。
这篇策论,还有这两篇诗赋,参加会试殿试都绰绰有余了。
尤其是《论分封建制》,完全和他宁元宪的想法是一样的。
好孩子,好孩子。
写得真好,真好。
第一名看来是稳了。
这群考官做什么吃的,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就因为祝红屏是王后的侄子,是祝相的孙子,你们这个第一名就不敢给吗?
难不成因为他出身高贵,就要打压他?
接下来,宁元宪拿起了另外一份考卷。
刚看了不到两分钟。
他直接就呆了。
帖经和明算全对?
一百二十道题全对?
这还是人吗?这是变态啊?
紧接着看策论《论分封建制》,顿时国君身体猛地一抖,瞬间坐直起来。
好,好,好!
这每一段话,几乎都写到宁元宪心中去了。
关键是句句引用圣人之话,为接下来的新政找到了最高的神圣理由。
这篇策论已经不是深刻,完全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甚至可以取代之前的那封新政诏书,昭告天下的。
国君宁元宪想到的内容,这篇策论全部有。
甚至宁元宪没有想到的内容,这篇策论里面也有。
相较而言,祝红屏的策论还是稚嫩的。
再看接下来的《秋雁诗》和《鹏鸟赋》,国君眼睛不由得一热。
这何止是写到他心里去了,完全是写到他灵魂去了。
他的灵魂仿佛有一根弦,这两首诗赋疯狂地拨动这根灵魂之弦,让他一阵阵战栗,一阵阵毛骨悚然。
写出这首诗,这篇赋之人,简直就是寡人的知己啊。
灵魂知己。
这个世界上,知己难觅啊!
国君整个人都沉浸入了某种特殊的情怀之而不可自拔。
难怪这些考官会把文章送过来,他们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就是不敢把祝红屏定为第二,所以把这个难题抛给了祝红屏。
而宁元宪心中早有了答案。
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哪怕祝红屏是他偏爱的孩子,也只能屈居第二。
这第二份考卷的文章师傅,简直不像是凡人所写。
“这份考卷是谁的?”宁元宪问道:“我国都什么时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经天纬地之才了?”
黎恩道:“按照规矩,阅卷没有结束,不能拆开糊名。”
宁元宪无比惊疑。
这不可能啊,国都所有考生,压根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天才啊。
如果有,早就脱颖而出了。
紧接着,宁元宪一阵寒颤。
该不会是……
不会吧,绝对不会是的。
宁元宪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充满了期待。
“去,去宁政府上,把那个叫兰……疯子的人带进来,我有话问他。”
尽管已经好几遍了,但宁元宪依旧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普通阿猫阿狗的名字谁愿意记啊。
“是!”
黎恩匆匆忙忙出去了。
………………
半个多时辰后。
兰疯子出现在王宫之内,双腿瑟瑟发抖。
然后直接跪在地上,“草,草民拜见陛下。”
接着,他仿佛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个人就爱演,你这个敢在恩科考场做出自亵之事的人渣,还会被吓得浑身颤抖?
国君看了一眼,立刻就对此人有了判断。
三十来岁,长相俊美,经历复杂,胆大包天,虚伪,爱装腔作势。
在乞丐和流浪汉中,还算是精致的了。
但国君还是离得远远的,尽管兰疯子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但在宁元宪眼中,一日为乞丐,一生都是乞丐,他是不愿意靠近,不愿意触碰,不愿意和他呼吸同一口空气的。
这个德行,颇有三哥的某些高等种族思维。
“给他看看。”
黎恩公公顿时将一份誉写之后的一份考卷递给了兰疯子。
宁元宪问道:“这是你的考卷吗?”
兰疯子叩首道:“是,是我的。”
这话一出,国君和黎恩都惊呆了。
还……还真是你的考卷啊。
所有人都以为你交了白卷,没有想到你……你竟然帖经和明算全对,而且还写出了不朽策论和诗赋?
你这是要彻底一鸣惊人吗?
国君内心本应该狂喜的,因为兰疯子一鸣惊人最大的得利者是他宁元宪。
这段日子每天都有御史喷他,几千名考生还去围攻礼部。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无数人都在耻笑国君,说他荒谬,竟然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
现在兰疯子考得如此之好,就是宁元宪大发龙威时候了,代表他慧眼识英才啊。
他应该惊喜莫名,无比激动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国君没有激动,心中甚至很不舒服。
但是一下子有找不到心中不舒服的原因。
很快他明白了。
就凭你兰疯子,也配写出这样的策论,也配写出这样的诗赋,也配成为寡人的知己?
对,对,对!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这个人有多难侍候,多么刻薄。
他不喜欢的人,还不能和他有共鸣,你不配。
这就仿佛一个女人怀孕了却被男人抛弃了,某个舔狗愿意接盘,女人却说:他的盘,你还不配接。
国君面孔一寒道:“兰……岺你从实招来,这次恩科考试,你有没有舞弊?”
小黎公公挥了挥手,顿时周围所有人全部退去。
兰疯子心中一声叹息。
这位国君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除了他喜欢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是猪狗不如,当然也包括他兰疯子。
国君冷道:“兰疯子,接下来你若敢撒谎一个字,寡人就将你千刀万剐。”
兰疯子叩首道:“陛下,从法理上我没有任何舞弊。但从事实上,草民确实舞弊了。”
国君眉毛一扬道:“从实招来。”
兰疯子颤抖道:“这篇《论分封建制》,还有《秋雁诗》、《鹏鸟赋》其实都是沈浪公子事先写好,然后让我背下来,在考场上我只是照抄了而已。”
这话一出。
国君狂喜。
哈哈哈哈哈!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果然是这个小孽障。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配做寡人的知己。
果然只有他才能写到寡人的心中去,才能被动寡人的灵魂心弦。
因为我们两人一样傲慢,一样聪明绝顶,一样精致。
你兰疯子也配?
别人也不配。
果然是沈浪写的,寡人没有料错。
兴奋的国君心中所有的不舒服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兰疯子和黎恩公公心中都很无奈。
接着好一会儿,国君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沈浪为何能够提前写出这篇策论,还有这些诗赋?难道泄题了?”国君问道。
兰疯子道:“沈公子准备了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
这话一出,国君宁元宪顿时呆了。
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
这,这高产如母猪吗?沈浪这个小孽障,又这么厉害吗?
兰疯子道:“当然,其他策论和诗赋没有这么出色,但沈公子觉得可能会考的题目,就写得非常出色,而且言为心声,沈公子神人一般,大概也不需要什么构思,只要心中所想,文章就洋洋洒洒而出。”
这是兰疯子的真心话,他真觉得这些策论和诗词全部是沈浪一个人写出来的。
宁元宪大喝道:“沈浪这个孽障,竟敢押题?找死,找死,找死!”
陛下你演技太次了。
说该死的时候,嘴角能不能不要翘起?
接着,宁元宪才想起了另外一个关键性问题。
兰疯子只有一个月时间啊,难道他竟然将一千多篇策论都背完了?
而且,他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啊。
“你把四书五经,还有明算科的那十几本书都背完了?”国君问道。
兰疯子点头。
国君又问道:“这一个月内,你把一千多篇策论全部背完了?”
兰疯子又点了点头。
国君顿时头皮发麻,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过目不忘的天才吗?
“黎恩,给他找一本书,给他一炷香,让他背完五千字。”
小黎公公立刻去找了一本书,递给了兰疯子,然后点燃了一炷香。
一刻钟后,这一根短香燃烧完了。
小黎公公将这本书从兰疯子手中拿回来,然后让他背诵前面五千字。
结果!
兰疯子一字不差,全部背诵了出来。
黎恩叹为观止。
国君叹为观止。
人才啊!
厉害啊!
不过沈浪更加厉害啊,这个兰疯子浪了这么多年,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人才,结果沈浪一眼就挖掘了出来。
没有千里马的伯乐还是很了不起。
但是没有伯乐的千里马,就什么都不是了。
接下来,国君面临一个难题。
这次恩科文试的排名应该怎么办?
把祝红屏定为第一名?
但兰疯子的策论和诗赋如此出色,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文章更加出色。
把兰疯子定为第一名?
那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关键兰疯子的策论和诗赋是抄的,原作者是沈浪啊。
没有真才实学的话,给他定为第一名也会被拆穿的,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丢脸了,而且还会演变成为科舞弊案。
顿时间,国君也觉得非常难办。
“兰岺,你自己的策论和诗赋水平怎么样?”宁元宪问道。
兰疯子道:“还行,陛下可以临时出题,我在场作答。”
宁元宪点头,反正他是出题狂人,最爱显摆了。
仅仅片刻时间就出了一道策论题,一首诗赋题。
《论朋党》是策论题。
诗经《七月》中有两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用这两句,分别做一首诗,一篇赋。
“给他一张桌子,笔墨纸砚.”
兰疯子端坐在桌子面前,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立刻落笔。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后,就写出了一篇一千多字的策论,写出了一首诗,一篇赋。
全部是他自己的作品,尽管他脑子里面有相关的策论和诗赋,但是兰疯子没有照抄,他心中知道国君想要的是什么。
足够出色,但是又不能太出色。
小黎公公将文章和诗赋递给了宁元宪。
国君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触碰兰疯子的东西,不愿意和他有任何间接性接触。
但是此人毕竟是沈浪看中的,就算是乞丐,也算是人才难得。
罢了罢了,寡人就稍稍触碰一下的诗词文章,大不了一会儿拼命洗手便是。
国君一目十行看了这篇策论,又看了诗和赋。
然后,再一次叹为观止。
又细细看了第二遍。
竟然写得很好,当然和沈浪的水平还是有差距,而且是很大的差距。
但是句子华美,用典精准,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文章了,就是欠缺了一点灵魂。
就仿佛是一种堆砌。
不过,科举考场上这样的文章多了去,绝大部分书生写的都是这种。
但兰疯子的才华还是让国君刮目相看。
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有了这个水准,绝对算是天才了。
靠栏目疯子自己的水平,这次恩科考试高中是没有问题的了。
但想要夺前三,就需要很大的运气。
也就是说兰疯子的才华还是经得起推敲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揭穿。
换成其他的君王,为了不冒险,肯定会把兰疯子定为第二名。
但宁元宪不一样,他凡事都喜欢追求完美。
而且在他心中,此时参加恩科考试的是沈浪本人,兰疯子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他不愿意让沈浪得第二。
猛地一咬牙。
第一名给你了!
引起轩然大波就轩然大波吧,寡人又有何惧?
国君挥了挥手道:“兰岺,你回去吧。”
兰疯子叩首道:“草民告退!”
他走了之后,国君彻底就不掩饰了。
兴奋地在书房走来走去。
他已经在幻想,当榜单公开的时候,天下人是何等震惊。
之前天天喷他的那些御史,还有那些恬不知耻的考生,会是何等被打脸。
想想这一幕,都觉得爽,过瘾啊!
“黎恩,你去贡院,就说事情我知道了,并且告诉他们,科举考试公平公正第一,该谁第一就谁第一,不看考生身份,以文章诗词论高下。”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黎恩躬身道:“是!”
国君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在公开榜单之前,不能泄露出一丁点风声,连祝氏家族也不能知道,派黑水台武士去守贡院,无不不能让消息走漏丝毫。”
黎恩心中无语。
他这个主子恶趣味太浓了。
一切都是为了公开榜单那一刻的打脸。
这次陛下是要和沈浪联手,打天下人一个大大的耳光啊。
“是!”
黎恩走了之后。
国君不由得陷入了幻想。
恩科文试上,沈浪创造了奇迹。
那么武举考试呢?
沈浪能不能创造奇迹呢?
尽管听上去非常匪夷所思。
兰疯子毕竟还读过书,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还能背下沈浪写的策论和诗赋。
但是参加武举考试的可是十个半残疾的乞丐,想要创造奇迹真的比登天还难。
练武是十年之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但不知道为何,国君内心还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如果沈浪在武举上也能创造奇迹?
那这个脸就打得震天响了。
那他这个国君也变成慧眼识才,声名高涨了。
“黎隼,明天武举考场,你派人去盯着,绝对不能出现什么舞弊不公之事。”
大宦官黎隼躬身道:“是!”
当然!
国君宁元宪内心的希望仅仅在一刻钟后,就如同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沈浪麾下参加武举的那十个乞丐返回国都了。
他们依旧是被捆在马背上,鬼哭狼嚎回来的。
也就是说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连骑马都还没有学会。
这武举还考个屁啊?
顿时间,沈浪再一次成为了国都的笑柄。
兰疯子交白卷的消息刚刚爆发出去。
现在这十个乞丐又出来丢人现眼了。
宁元宪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又将沈浪抓进来问清楚。
但是他内心又充满了希冀。
或许,说不定沈浪又是在演戏呢。
或许这个小孽障,明天真能创造奇迹呢?
这个鬼东西,奸猾奸猾的。
………………
次日!
恩科武举考试,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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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婆生日,祝宝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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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武举考试结束!惊艳四方!
天才就是天才。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兰疯子的这十个天才兄弟在马上完全称得上是如履平地了。
但是依旧在马背上用绳子捆着进入国都,成为无数人的笑柄。
这当然不是苦头欢的主意,而是沈浪的决定。
所以说这个人是真的贱。
为了打脸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次日一早。
宁政准备了三辆马车,让兰氏十个天才坐在车内,前往考场。
苦头欢不露面,宁政亲自带队。
参加恩科文试的总共三千人,参加恩科武试也有三千人。
这个世界是文武并重的。
但武举的录取人数更少,国都考区最多只取七十个。
差不多四十五取一,比文科举还要可怕。
没办法,越国的军队毕竟是有限的,容不下这么多军官。
穷文富武,这话再对没有了。
能够参加武举的,家中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要不然就是天赋非常高,可以免费进入武学。
沈浪的弟弟之前也号称练武的,但那也是跟着帮派瞎混,练了十几年也没有个名堂。
同样是天还没有亮,就要赶去考场了。
武举考场在城外的天越猎场之中。
参加武举的武人纷纷出城,家世富贵之人骑马,家境还不错的人就只能乘坐武学的马车了。
和那天兰疯子去考场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见到宁政的马车后,一路上赶往考场的武人纷纷唾弃,避之如同蛇蝎一般。
呸!呸!呸!
“真是晦气,竟然和一群残疾乞丐一起考试。”
“我越国的武举什么时候沦落到乞丐也能上场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浪祸害的,此人真是应该天诛地灭。”
可惜啊,这次是宁政亲自带人赶赴考场,否则趁着天暗将这十个残疾乞丐打死,岂不美哉。
之前那些读书人都是废物,说要打死兰疯子,结果被几十个女人吓破了胆子不敢上前了。
武人的行动力比读书人强多了,所以宁政这才亲自护送兰氏十天才去考场,否则这群人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尽管宁政被国君嫌弃,但毕竟是王子,有他在的话,这群武人也不敢动手。
………………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武举考场,天越猎场。
这个猎场很大,足足有几万亩。
这不仅仅是王家猎场,而且还是练兵之地,甚至还是国都的几个驻军大营之一,时时刻刻都驻扎超过一万以上的大军。
宁政带着兰氏十个兄弟来到猎场之外的时候,考生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几千双眼睛盯着宁政,盯着这些马车,充满了恶意。
大概是想要见到十个残疾的乞丐从马车上下来吧。
武举考试一定要用到战马,可以自备,但若没有战马的,也可以用猎场的马。
兰氏十兄弟都自带战马,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十五匹。但是又不骑,偏偏坐马车。
众人不由得记起来昨天这十人回国都的时候都是直接绑在马背上的。
“停!”
武烈一举手,车队停了下来。
几辆马车的门打开。
众人眼睛睁到了最大,等着看十个乞丐从马车上艰难爬下。
然而……
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挺拔玉立的男子。
哪有半点残疾?
每一个都很高,超过常人半头。
从马车上落地的时候矫健有力,一个个蜂腰猿背。
落地之后,如同标枪一般笔直。
每一个都是人中之龙!
这是怎么回事?
沈浪招的不是十个半残疾的乞丐吗?
顿时,有人高呼道:“主考大人,有人舞弊,有人替考。”
紧接着,许多人跟着高呼。
没错,沈浪肯定是找人替考了。
这一次武举考试的主考是兵部侍郎,他算是文官,也算是武将,文武全才。
听到众人高呼,不由得眉头一皱。
“核对身份!”
一声令下,便有十个文书上前核对身份。
尽管宁政亲临,但是这位兵部侍郎并没有要上前见礼的意思,一个废物王子又有什么好结交的,而且作为主考官本就应该保持绝对的矜持和冷淡。
十个文书先进行画像比对。
这就难办了,兰氏是兄弟血脉被激活了,面容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但是这个世界的画像都很象形的,根本就不逼真。
不过不要紧,还可以核对指印。
所有考生资料中,都留有三个手指的指印,每一个人的指印都不同,这是无法作伪的。
兰氏十天才重新在纸上按下指印。
十个文书仔仔细细地进行对比。
结果发现完全没错,身份吻合。
真是见鬼了,之前这十个人明明不是长这样的,一个个塌鼻歪嘴,身体扭曲,左右不平。
这十个文书不敢做主,前去禀报主考。
“确定指印无误?”
“无误!”
“长相确定不同?”
“五官还是差不多的,轮廓也在,只不过仿佛长开了。”
主考兵部侍郎朝着边上望去一眼,是小黎公公。
黎恩道:“主考大人不用管我,咱就是来瞧热闹的。”
鬼信你。
大黎小黎寸步不离。
这句话已经传遍国都的。
当然不是说这两个人寸步不离,而是说这两人最受国君信赖,几乎寸步不离王宫,不离国君身边。
主考兵部侍郎点头道:“这十人身份验证通过。”
兰一,兰二,一直到兰十。
众人听到这十个人的名字后,顿时哄然大笑。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名字啊?完全如同阿猫阿狗的名字一样,果然是不配为人吗?
不过有国君宠幸就是了不起啊,这十人本是乞丐,没有户籍,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本来连住店都没有资格的,现在直接就是武学监生了。
而且这一拾掇,竟然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
不过那又如何,乞丐就是乞丐。
最多练武一个月而已,只怕连马步都没有学会。
会骑马吗?
这就来参加武举?
昨天你们被捆在马背上返回国都大家可看得清清楚楚。
前几日兰疯子恩科文试上睡大觉。
现在又轮到你们作死丢人了。
只要等到考试结束,你们十一人统统人头落地。
………………
验明身份之后,三千名考生进入考场之内!
因为这个世界武举分量重,远超中国古代,所以规矩也更多。
科举文试的考卷需要糊名。
那武举考试,每一个考生进入考场之后,会彻底大乱顺序。
每个人领到一件考衫,上面有编号。
每个人会领到一张面具,从进入考场的一刹那,就要戴上面具。
遮住面孔,遮住名字。
进入考场之后,每个人的身份只有衣服上的编号。
互相谁也不知道身份,考官也不知道考生是谁。
这也是为了杜绝武举舞弊。
每一科分数,也都记录在编号之后。
等到考试结束,统计分数,在把编号和姓名对照,进行最后排名录取。
………………
整个武举考试,需要整整四天时间。
第一天考举重。
十三个考官,一字排开,坐在高处。
三千名考生,总共分一百组。
每组三十人。
举重考试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每个人要举起五百三十斤重量的石锁,坚持大概五秒钟左右。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秒的概念。
第二部分,每个人要负重三百斤,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一百米,而这时间换算成地球时间大概是四十五秒左右。
是不是非常变态,非常可怕。
现代地球上能够完成这两项的,大概寥寥无几,举重世界冠军都未必能够达到。
这就是战场武道。
力量第一,射术第二,骑术第三。
什么招式,什么剑法,那都是最次要的。
“当!”
一声锣响。
第一组三十名考生,带着面具进入了各自的位置上。
“当!”
第二声锣响。
三十个考生俯下身体,抓住石锁。
“当!”
第三声锣响。
三十个考生猛地将五百三十斤的石锁举起。
“啊……”
一声断喝。
全部举过头顶。
接下来,要坚持大概五秒钟,第四声锣响的时候,才可以放下。
真是度秒如年。
“啊……”忽然一阵惨呼。
某个考生坚持不住了,石锁直接砸了下来。
然后仿佛连锁反应一般,一个又一个考生惨叫。
一个接着一个失败了了。
甚至有一个考生,脚直接被石锁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凄厉惨嚎。
这该有多痛啊?
太惨烈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这就是武举考试,不要说受伤了,就算死人也不止发生一两次了。
甚至有一次武举考试在骑射的时候发生了大失误,一下子死了三名考生。
………………
兰三,兰五二人都被分到了第一组。
他们高举着石锁,纹丝不动,风轻云淡。
十几个考官看得清清楚楚,纷纷点头,在这二人的编号后面画了一个圈。
这代表着二人尤其出色。
“当!”
五秒钟之后,锣声终于再一次响起。
第一组考生纷纷将石锁放下。
有些人仿佛噩梦结束一般,直接将石锁摔在地上,然后大口喘气。
而兰三,兰五依旧轻描淡写地将石锁放在地上,身体依旧笔直站立。
十三个考官再一次点头满意,又在两个人的编号后画了一个圈。
第一组考试结束。
三十个考生,直接被淘汰十个。
对于这十个人来说,武举考试已经结束了。
举重是武举的根本,凡是举不起来的,或者不持久的全部直接淘汰。
就算举起来了,就算坚持了五秒钟时间,但是姿态不优美的,双腿发颤,双臂摇晃的,也可能被直接淘汰出局。
这就要看考官下手狠不狠了,只要超过一半考官在编号后面打叉,那你就可以滚蛋了。
每一组考试,从头到尾只有一分钟左右时间。
第一组结束,第二组考生立刻上场,毫不停歇,秩序井然!
仅仅两个时辰后!
武举考试第一科,举重上半部分结束。
三千人,直接被淘汰掉一千人,三分之一的考生泪洒考场,灰溜溜离开。
然后考场休息半个时辰,考官和考生吃饭。
下午时分,举重下半部分正式开考。
每组二十人,总共一百组。
“当!”
第一声锣响。
考生弯腰,抓住两个石锁,总共三百斤。
第二声锣响,考生将三百斤的石锁扛在左右两肩上,动作要求一定要标准,只能在肩,不能在背。
“当!”
第三声锣响。
考生负重三百斤,开始沿着跑道出发,目的地是是一百米之外的山坡上。
这一百米,前五十米是平地,后五十米是上坡。
当然,这个世界也没有米这个概念,用步作为长单位,一百米就是一百五十步左右。
以一个小沙漏作为计时工具。
沙子漏完,总共四十五秒。
一旦时间到,再一次锣响,代表着时间结束。
这个时候,考生若没有到达目的地放下石锁,就代表着考试失败,直接离场。
所以这武举考试,真是比文举考试残酷得多。
作为第一组的考生,兰三和兰五两人举起三百斤的石锁后,如同脱绳的野狗,飞快地冲了出去。
速度飞快。
十三个考官大惊。
这两个考生是谁啊?
竟然如此力大无穷?
扛着三百斤的石锁,竟然比正常空手零负重还要快。
而且姿态没有一点不雅,没有丝毫狼藉。
真的是有名将之风,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名门贵族子弟啊。
厉害,厉害!
关键是两个人在平地上速度飞快,但是上坡速度依旧惊人。
短短片刻,兰三和兰五两人就把其他人甩得远远的。
两人毫不停歇,从头到尾冲刺,直接冲到了目的地,轻飘飘地放下了石锁。
这个时候,时间还剩下一大半。
规定时间是四十五秒,两人最多只用了十五秒左右。
十三个考官纷纷在两个人的编号上画圈,并且写下十五。
尽管他们没有秒这个概念,而是用息来作为时间单位,但十五息大概就是十五秒。
很快,四十五秒时间结束了。
“当当当!”
锣声响起。
代表着时间结束,考试结束!
此时,还有一半人没有到达终点。
但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把石锁扔在半路上,否则就会列入黑名单,影响下一次武举考试资格。
咬着牙,含着泪也要举着石锁到达终点放下,最后流泪离开。
举重的下半场考试时间比较长,整整持续了两个半时辰。
第一天考试正式结束。
三千个考生,被淘汰两千人,就剩下一千人继续参加明日的考试。
傍晚时分。
这些落败的考生眼睛通红,离开天越猎场,一直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才嚎啕大哭。
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考生,甚至直接哭得瘫倒在地上起不来。
文举和武举不一样。
文举可以考到五十岁都没有问题,但是武举一旦过了三十八岁不中,直接失去考试资格。
如果是个人武道,那么四五十岁才能到达巅峰。
然而战场武道,考验的就是力量和耐力,三十几岁就走下坡路了。
规矩是三十八岁不取,实际上真正考试的时候,三十五岁以上基本上就失去机会了,考官不会录取的。
练武是一条不归路。
一旦武举不中,就永远失去了当官的机会了。
永远失去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让他们怎么能不大哭?
如何不绝望?
………………
次日,恩科武举考试第二场开始!
今天考的是步射,依旧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射固定靶。
下半部分,射活靶。
今天参加考试的总共只有一千人,总共分为五十组,每组二十人。
兰三和兰五,依旧分在了第一组。
“当!”第一声锣响起。
第一组二十名考生,弯弓搭箭。
“当!”第二声锣声响起。
“嗖嗖嗖嗖……”
二十人开始射箭。
接下来,锣声不断响起。
“当当当当当……”
每秒钟一次,总共会响六十声。
也就是一分钟左右。
在这一分钟内,所有考生要射完射箭。
每一个固定靶上都会考生相应的编号,考试结束后,直接数靶位上箭。
中靶计一分,中靶大圆圈计两分,射中靶心小圆记四分。
这种计分方式和现代奥运会不一样,但已经足够科学了。
分数低于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靶位有编号,但是箭支没有编号,你若把箭射到别人靶位上,那不好意思,直接就计入别人的分数了。(马修埃蒙斯,说的就是你)
而且最终打分的时候,不仅仅要看命中率,而且还要看箭支力量。如果你力量猛,直接射穿了靶子,虽然不会有加分,但是考官会在你的编号上打圈圈。
反之,如果你力气弱,射不穿那一层膜,哦不对,是射不穿靶位,仅仅只是稍稍钉在上面,那就算你命中率足够高,也有可能被淘汰,会被扣分的。
所以牛逼的考生,都会选择更强的弓。
比如兰氏的十个天才,全部选择一石半的强弓。
一声锣响之后。
兰三,兰五弯弓搭箭,然后狂射!
嗖嗖嗖嗖!
速度无比飞快。
血脉强大就是牛逼。
普通射手靠的是肌肉记忆,而天才靠的是精神力。
规定时间是六十秒。
然而仅仅三十秒后。
兰三和兰五,就全部射完了十箭。
然后,根本不需要看结果。
一百步的距离,对兰氏的十个天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平时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是一百五十步的。
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小圆。
每一支箭,全部都射穿了箭靶。
这十三个考官,各个都是高手,虽然兰三和兰五的具体分数还没有呈上来,但他们直接提前在两个人的编号后画上了圆圈。
这两人实在是太出色了。
从昨天到现在的考试,完全是游刃有余。
用现代的话说,完全是稳如狗。
两个时辰后!
第二天步射考试上半场,结束!
同样是立刻出结果,凡是少于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就算满二十分,但是被打叉的,也全部淘汰。
一千人,就剩下五百二十人,又被淘汰了一半。
…………
下午!
步射下半场考试。
移动靶!
所谓的移动靶,并不是说射活物。
而是让士兵躲在壕沟里面,在某个范围内来回移动,然后猛不丁地举起靶子,三四秒后,又将靶子沉下去。又过一段时间,又猛不丁举起靶子。
射手根本不知道靶子会出现在哪里。
完全缺乏瞄准时间,需要随机应变,在最短时间内判断,最短时间内瞄准,然后射出。
这次分为五十二组,每组十人。
兰三和兰五,依旧被分在第一组。
“当!”第一声锣响起。
十名考生弯弓搭箭,全神贯注,盯着标靶。
因为壕沟里面的士兵,随时可能会举起靶子。
忽然,第一个靶子被举起来了。
“嗖……嗖……”
顿时,两支箭射了出去,全部命中靶心。
兰三顿时呆了。
那是我的靶子啊,旁边这位仁兄,你射什么啊?
旁边的那个考生泪水直接就涌出来了。
我……我艹啊!
每个人十只箭,用掉一支就少一支啊。
而给兰三举靶的那个士兵看到自己靶子上的两支箭,顿时也惊呆了,传说中的情况竟然发生到自己头上了?
我竟然被两个人一起射?
他躲在壕沟里面,顿时跟兰三杠上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射中,我一定要踏着魔鬼的步伐,我的举起的靶位一定要飘忽不定。
我一定要让你脱靶,脱靶,脱靶!
结果!
这个士兵已经非常非常拼命了。
完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举靶,如何变幻方位,如何卡着时间。
但是……
只要他靶子一举起来,瞬间之后,立刻一声脆响。
一支箭直接命中他的靶心,而且力大无穷,直接将靶子射穿。
这箭要是射中他身体,那直接也穿了。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第十箭的时候。
这个士兵卡住最后的时间,然后在最边缘的一个角落,猛地举起靶子。
“砰砰……”
瞬间之后,又有两支箭射中靶位。
我艹,什么情况!
你们故意作弊是吧?
一个人只有十支箭,结果我这个靶上竟然有十二支箭?
你们不是两个人射我,而是三个人射我?
欺人太甚啊!
然后,兰三右边的这个仁兄也哭了。
我,我艹啊!
片刻后,属于这个仁兄的靶子被举起来了,但是他手中已经无箭了。
当然,心中也无箭。
见到这一幕,所有考官忍俊不禁。
这个欢快的画面还是出现了,而且还在一个人出现了两次。
于是,十三个考官在兰三的编号后面,又画了一个圆圈。
………………
两个时辰后!
步射考试的下半场正是结束。
这次不足十分者,全部淘汰。
五百二十人,被淘汰了三百二十人,就剩下二百人了。
有些人为何这么巧,竟然凑了一个整数?
不,不是巧合。
其实步射移动靶考试,超过十分的考生总共有二百零六人。
考官们觉得零头不好看,就给抹去了。
你这支箭射入的角度有些偏啊,淘汰。
你这一箭射得太浅啊,淘汰。
经过两天的考试后,三千考生就剩下二百人。
顺便说一个好消息。
根据惯例,明天的骑射,大概还要淘汰掉一半。
也就是说,进入最后一天考试的,最多只有一百人。
最后一天考马刀!
………………
第三天武举考试开始!
今天是骑射,每五个人一组,总共四十组。
这一场考试有一条跑道,总共三百米左右长,十米左右宽。
这条跑道高低起伏,歪歪扭扭。
每一组考生在规定时间内,骑马跑完这条道。
而在这途中,跑道左右两边会出现五十只兔子,每人有二十支箭。
这些兔子会随机,随时,随地地出现。
一旦出现,考生立刻要在战马上射杀。
兔子没有编号,但是每一个考生的箭支上有编号。
考试结束后,直接去捡死兔子,然后验明上面的箭支编码。
当然,如果两个人同时射杀一只兔子怎么办?
那就看谁射中头,这只兔子归谁。
那如果两支剑都射中兔头怎么办?那就看谁的箭距离兔眼睛近一些。
当然,整个过程中都有人监督。
如果两个人瞄准同一只兔子,几乎同时射箭,那不会被判定犯规。
但如果前一个人已经射杀了兔子,那只兔子已经不动了,你再补射一箭,那你的编号上直接画叉,淘汰出局。
那么骑射考试,总共多久时间?
九十声锣响,也就是一分半钟。
在这一分半钟时间内,你要骑马跑完三百米路程,还要射杀兔子。
时间一到,你没有到达目的地,就算你射杀了再多的兔子,也直接被判定考试失败。
兰三和兰五,又被分到了第一组。
“当!”
第一声锣响。
第一组五个考生,骑马奔驰而出。
道路两边,不断有兔子被放出来。
兰三和兰五二人,在马背上弯弓搭箭。
“嗖嗖嗖嗖嗖……”
飞快射箭,飞快驰骋。
没有为了射杀兔子也降低战马速度,更加没有停留。
但是也没有因为驰骋而耽误射箭。
对于这些血脉天才来说,时间仿佛是迟缓的。
同样一秒钟时间,在他们的感官中,却如同别人两三秒钟一样长。
这二人骑的又是天道盟买的千里马。
刚刚开始,两个人就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兰三负责射杀左边的兔子,兰五负责射杀右边的兔子。
同组的另外三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他们惊恐地发现。
我艹,兔子被射杀完了啊。
赶紧追到他们前面去啊。
但是又要瞄准,又要骑马,根本很难两全啊!
前面这两人是谁啊?
简直是变态啊?
战马跑得真快,而且还射杀得这么准。
但是兰三和兰五有话要说。
什么是天才?
我们都是把射杀兔子的时间,用来射老鼠的。
锣声仅仅响了五十声。
兰三和兰五,就已经起码赶到了重点,交上了自己的弓箭。
两个人心中在颤抖。
完了,完了。
兰三二十箭,只射杀了十六只兔子。
兰五只射杀了十五只。
当然按照骑射的规定,超过十只就是满分了。
但是对于千户大人苦头欢来说,没有射杀二十只就是失败。
回去之后,肯定要被他弄死了。
苦头欢肯定会先将他们骂得体无完肤,然后就是体罚,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完了,完了,他会打死我们的。”
“三哥怎么办啊?我们会被打死的!”
兰三和兰五两人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几个考官见之,顿时震惊,
成绩这么好,还要自罚,这两人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果然是我越国栋梁之材,画圈,画圈!
…………
四个时辰后!
第三天的骑射考试,正式结束!
按照规定,凡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射杀五只兔子的,全部淘汰。
于是,二百名考生,就剩下了八十名。
百分之六十的考生,被直接淘汰。
这个数字很让人意外啊,往年二百人只要有一百人进入最后一天考试的。
这次竟然只有八十人?
很快考官们发现了。
因为出现了十几个变态妖孽,这些人太强了,平均每人射杀了十五只兔子。
他们把同组考生的兔子全部抢走了,使得一些本来可以过关的考生也被淘汰了。
真是太惨了。
和天才在一起考试,本来就是莫大之不幸。
而这一次竟然出现了十几个。
简直惨绝人寰!
晚上,一百多名考生眼睛通红,骂骂咧咧出了考场。
“我艹,我们组里面有一个变态,骑马跑得飞快,射杀兔子飞快,一个人就射杀了十七只,我跟在后面连跟兔毛都没有碰到,要不然爷怎么可能会被淘汰!”
“哥,你运气还算好的,我们组出了两个变态!”
“这次恩科武举太变态了,坑死人了!”
“对了,沈浪人渣麾下那十个乞丐呢?”
“肯定第一天就灰溜溜滚蛋了他,替他干嘛?”
“等着看好戏啊,沈浪和几百个泼皮地痞有赌约的,如果他输了,每个人吐他一口口水。”
“沈浪那个傻逼被吐口水吗?那太过瘾了,一定要去看,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顿时,有人道:“有没有可能是那几百个地痞吃屎十斤呢?”
周围所有人鄙夷道:“怎么可能?你没有听说吗?兰疯子在考场上睡了三天,交了白卷。这次武举天才那么多,这十个乞丐就练武一个月,连骑马都不会,怎么可能会考中,早就滚蛋了。”
“所以,沈浪肯定输定了,不知道有多少地痞今天晚上就开始积年老痰了,就等着明天放榜的时候吐在沈浪脸上了。”
………………
第四天!
今天是武举考试最后一天,马刀!
唐朝武举考的是马枪,骑马穿过一个狭道,左右两边有木偶,木偶头顶木板。
考生骑马飞驰而过,要用马枪刺掉木偶头顶的木板。
木板掉,人偶不能倒!
这已经非常难了,对力度和精准度,有超高的要求。
然而越国科举的马刀,更加变态!
考生骑马穿过三百米的跑道。
中途会有二十个泥球快速朝你砸过来。
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
当然最多不会超过两个。
考生不能被泥球击中,而且飞驰的过程中,还要用马刀劈中这些泥球。
这不但考验速度,眼力,还有预判力,精准度。
这次不分组了。
一个一个考生,轮流上!
兰三第一个,兰五第二个。
兰三一夹马腹,快速冲出。
顿时,左边一个泥球飞快射来。
兰三马刀猛地斩出。
顿时,在空中将泥球击碎。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分钟后!
兰三考试结束!
他没有被一个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十一个泥球。
按照规定!
被击中超过三个泥球,直接淘汰。
劈中少于三个泥球,直接被淘汰。
兰五第二个上场。
同样只用了一分钟,就完成了考试。
他同样没有被一个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九个泥球。
十三个考官已经完全记住这些天才的编号了。
毫不犹豫地在两个人的编号后面画圈。
三个时辰后!
第四天考试结束。
最后一天马刀考试,八十人被淘汰三十人。
只剩下五十人!
这次恩科武举考试,正式结束!
三千人考试,只有五十人中举。
创造历史最低记录。
不是因为这一届考生太差,而是因为……天才和变态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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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恩科放榜!惊爆万人!
文举考试阅卷工作需要持续几天几夜。
而武举则飞快。
一关一关地淘汰,最后能够留下多少人基本上就算是中举了。
最后要做的仅仅只是进行成绩排名而已。
文举考试的排名比较唯心,但是武举的排名就简单了,直接分数相加,圆圈数量相加。
谁最后分数最高,圆圈数最多,谁就排在前面。
进行排名的时候依旧是根据编号,依旧是不知道名字了。
当然了,有些考生实在太有名了,出身于绝对的名门贵族,就算穿着一模一样的考衫,就算带着面具也依旧能够被认出来。
但想要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
拥有相对的公平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这一次武举就没有多少舞弊的情形。
或许有一点点,但那也只是考官在关键时刻手下留情,本来可能被淘汰的结果留你下来。
但终究来说,一切全凭能力。
不管是举重,还是射箭,成绩指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武举的十三名考官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排名完毕。
然后,再十几名考官的共同见证下,打开已经蜡封的箱子,取出编号名册。
将排名上的一个个编号,变成考生的名字。
很快,一个榜单出来了。
然后,全场静寂无声。
十三个考官面面相窥。
这什么情况?见鬼了吗?
这是要疯吗?
兰一,兰二,兰三,兰四……一直到兰十。
全部都在榜单上。
成绩最好的是兰一,排名第三。
成绩次好是兰二,排名第五。
成绩最差的是兰九,排名第十九。
也就是说沈浪麾下的兰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不仅如此,成绩非常之好。
有五个人排名前十。
十个人名列前二十。
“不是说沈浪招来的都是乞丐,流浪汉,半残疾的吗?”
“是啊,他们还去密训了一个月,还担心被人窥探,就选在了一个湖心岛的废弃庄园上,结果压根就没有人去窥探,没有人对他们感兴趣。”
“现在十个人全部高中了,这……这真是见鬼了。”
“从零开始练武,仅仅一个月时间,就这么逆天吗?”
在场十三名考官觉得自己的三观完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太惊悚,太可怕了。
是我们武举考试太容易吗?
当然不是,每次武举考试的标准都是一样的。
三千人参加,仅仅只有五十人中举。
这个逆天的命中率已经证明了一切。
其余十二名考官目光全部望向了主考官,兵部侍郎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害怕了。
应该咋办啊?
这个榜单要是放出去,会掀起惊涛骇浪的。
甚至那些落榜的武人会成群结队去砸了兵部的。
兰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连流浪汉都能高中,这里面肯定有舞弊啊。
兵部侍郎大人心中也忐忑不安。
首先,这次恩科考试,有两个名门之后还是高中了,而且名列前二。
薛氏家族的薛鲁,夺得了这次恩科武举的第一名,今年二十岁。
镇北侯南宫傲的儿子南宫纵,夺得了这次恩科武举的第二名,今年十七岁。
剩下还有七个将门之后也高中了,但是名次很不好看啊。
本来应该能够进前三的,结果排名第四,本来能够进前十的,结果排到十几名了。
当然还有更惨的。
差不多有十来人,本是能够高中的,结果被淘汰出局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兰氏十乞丐,他们太逆天了,在同组考试中,把对手都给碾压了。
这个榜单一旦放出去,肯定会闹翻天的。
他一个兵部侍郎还做不了主。
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人,小黎公公。
这些天,黎恩整整来了三次。
显然陛下对这次的武举非常关注。
这个榜单一旦爆出,责任谁也承担不了,但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至尊无上的国君。
“去请小黎公公来。”
片刻后,小黎公公就进来了。
“小黎公公啊,您看这个榜单。”
黎恩接过去一看,顿时猛地也惊,然后一喜。
竟然真的中了,这也未免太惊悚了啊。
受惊之后,当然是大喜了。
他和黎隼一样,一心一意只为了国君。
凡是对陛下有利的,他们都无比拥护。
眼前这个结果虽然显得无比荒谬,甚至是可怕。
但是对陛下绝对有利啊。
好事,天大的好事。
这下子一来,天下谁还敢说陛下徇私?谁还敢说陛下将科举当成儿戏?
主考兵部侍郎道:“小黎公公,要不然您把这个榜单先送去宫内让陛下过目?”
黎恩心中冷笑。
你们不就是不敢公布这个榜单,害怕引起轩然大波吗?
于是就把一切推给了陛下?
就你这幅德行,不但进不了尚书台,也进不了枢密院。
兵部,兵部,果然窝囊得很。
没有办法,头顶上有枢密院镇着,兵部哪里又有什么权威,顶多也就是管管二线的地方军队,再管一下钱粮。
所有军政大事,全部都在枢密院内解决了。
而且更加过分的是,当今兵部尚书不但没有进尚书台,连枢密院副使都不是。
几个军方巨头,哪一个会将兵部放在眼里?没有权力,自然也就没有担当了。
“成,那我就把名单抄写一份,送去给陛下过目。”
其实国君已经有过口谕,不管武举的考试结果有多么荒谬,只要公平公正,那就毫无畏惧地公布。
黎恩公公只是想要提前去给国君报喜而已。
主考兵部侍郎道:“那本官就在这里等小黎公公的消息。”
黎恩拿着名单,离开了天越猎场,朝着王宫飞驰而去。
……………………
武举考场这边受到了震撼和颠覆。
恩科文试这边又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这边的震动更加激烈。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阅卷后,六名考官终于决定录取93份考卷。
虽然比武举好一些,但命中率还是很低,不足百人。
确定录取这些人后,接下来就要进行排名了。
这又整整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文举考试的成绩又没有分数,太唯心了。
又不像那份天才的考卷,帖经和名算全对,策论百年不遇,诗赋更是千年不朽。
闭着眼睛都能定第一。
祝红屏也很了不起,闭着眼睛都能定为第二。
但大部分的考卷,其实很难进行排名的。
但再难也要排出来啊。
所以争争吵吵,又是投票,又是主考官表决。
终于将第一名到九十三名全部定了。
然后,就是拆开糊名了。
在场六位考官充满了绝对的期待,甚至这几天时间都靠这个悬念活着了。
这个碾压祝红屏的天才究竟是谁啊?
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策论和诗赋,真真是一鸣惊人啊。
支撑几位考官活着的另外一个悬念就是兰疯子的考卷。
但奇怪的是,批改完所有的考卷也没有发现一份白卷啊。
看来兰疯子没有交白卷啊。
然后某位考官每当发现特别离谱的考卷,就会招呼大家过来看,说这就是兰疯子的考卷。
否则怎么会这么烂?结果这么烂的考卷还不止一份。
但是大家把最差的那一份算在兰疯子的头上了。
帖经加上明算题总共一百二十道,却只答对了三道。
这么废柴,一定是兰疯子无疑的,只有没读过书的人才会有这么烂的成绩。
不过这样烂的考卷竟然足足有十来份之多。
几位考官觉得自己的智商和尊严都受到了强烈的挑衅。
这你妈谁啊。
本以为就兰疯子一个废物,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
谁给你们的勇气来参加恩科考试的?
你成绩那么烂,你父母知道吗?你们这是来考试吗?完全是丢人现眼来了啊。
科举尊严何在,圣人尊严何在?你们这是视我名教如无物吗?
当然了,这种超级学渣毫无例外全部出自太学,都是豪商家的子弟去镀金的。
从中可见,国君宁元宪确实没有什么底线,为了捞钱什么垃圾都往太学里面收。
“快,快,快!”
“我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绝顶天才灭了祝红屏。”
“我们国都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这样的妖孽?”
几位考官眼睛睁大到了极致,而且眨都不眨一下,唯恐错过了这个瞬间。
猛地也揭开第一名考卷的糊名纸。
然后……
所有人一阵错愕。
兰岺?
这个人是谁啊?
这次恩科考试有这个人吗?
确实六个考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好一会儿,其中某一个考官道:“兰岺好像就是……兰疯子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整个三观仿佛都受到了剧烈的颠覆。
兰岺就是兰疯子?
那个流浪了十几年,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书的乞丐?
他不但高中了,而且还写出了这种百年不遇的策论,还写出了千年不朽的诗赋?
是他疯了?
还是整个世界疯了?
“在考试的时候,这个兰疯子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吗?”某个考官幽幽说道。
“不,他并不是全部都在睡觉,每一场考试他都作答了,有些时候一个时辰,有时候不到半个时辰。”
“这么看来,他每次考完试再睡觉的?”
“应该是!“
”第二天的考试,这篇百年不遇的《论分封建制》,他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第一天的帖经和明算,总共一百二十题,他只用了半个时辰?”
“最后一天的诗赋,他用了不到两刻钟。”
“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天才,这是妖怪啊。”
太可怕了!
太惊悚了。
六个考官仿佛中了全麻,整个人就定在那里。
足足好长时间。
有一个考官道:“是不是考题泄露,是不是有舞弊啊?”
众人沉默。
这看起来很像是考题泄露啊。
“就算考题泄露了,能够写得出那篇《论分封建制》吗?能写出《秋雁诗》和《鹏鸟赋》吗?”
“那篇策论,找到某个大家,呕心沥血可能还可以写出来。但《秋雁诗》和《鹏鸟赋》除非有惊天之才,否则就算十年也憋不出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
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兰疯子夺第一,这个榜单一旦公布出去,整个国都只怕都会地震吧。
无数考生的唾沫,会将他们这六位考官淹没的。
所有人都会惊呼舞弊。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礼部侍郎所能够承担的范围了。
“上报陛下吧,让他乾纲独断吧!”
………………
王宫之内!
国君宁元宪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兰疯子夺得恩科文试第一名,这个结果他已经知道,已经受过一次震惊了。
但是剩下那十个乞丐,武举考试竟然全部高中,这次带来的震撼就更大了。
这,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这究竟丝毫怎么做到的啊?
完全无法想象啊。
沈浪创造过许多次奇迹,但在宁元宪看来,所有的奇迹都不如这一次。
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十个乞丐啊,之前还是半残疾的,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把他们培养成为了绝对的武道精英,而且在武举考试高中?
这听上去真的像是梦话一般。
结果,沈浪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个孽障,这个孽障。
真真是了不起啊。
不过你这个混账,既然能够做到,为何不提前和我说呢?
而且前几天,兰氏十兄弟返回国都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骑术精湛了,你沈浪却依旧让他们捆绑在马背上大呼小叫进入国都,就是为了让天下万民小看他们,你这个人太促狭了,太恶作剧了。
“这个沈浪就是混账,他不但是想要骗天下人,他连寡人都想要骗,想要愚弄。”
“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小心我活剥了他。”
黎隼和黎恩再一次无奈垂下头去。
陛下,咱们能别放狠话了吗?你没有说腻,我们都听腻了。
黎恩道:“两位主考大人拿不定主意,都等着陛下乾纲独断。”
国君宁元宪冷笑道:“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这一次恩科考试,不管文试和武试,都公平公正吧,没有半点舞弊吧,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公布的呢?”
黎恩道:“他们是担心榜单公布后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承受不住。”
“没有出息的东西。”宁元宪道:“难道就因为太过于惊悚,我就要罢黜兰疯子和那十个人吗?难道寡人还要向这些庸碌无能者让步吗?”
宁元宪心中太高兴了。
太过瘾了。
过去这一个多月,他实在是被骂得有些恼怒了。
那些御史天天喷,表面上是弹劾沈浪,实际上剑指的是他宁元宪。
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昏君了。
但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和读书人骂他宁元宪是昏君。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打脸全天下,太爽了!
我宁元宪非但不是昏君,反而慧眼识英才。
而你们这群人,才是瞎了眼睛的庸碌之辈。
“放榜,放榜,还等什么啊?就要快天黑了!”
“黎隼,你去枢密院,黎恩你去贡院,责令他们立刻发榜。”
“不仅如此,还要文武两榜一起贴。”
“遵旨!”
黎隼和黎恩赶紧出去办事,国君要打脸了,他们当然要争分夺秒。
…………………………
贡院之外,两千多名文试考生翘首以待。
枢密院外,只有区区几百人在等待放榜,因为施行的是淘汰制,自己有没有高中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唯一的悬念就是排名。
之所以有几百人来看榜,一是因为高中的人要来炫耀。
二来没有高中的人也有亲戚朋友的啊,他们要来看自己的同学朋友有没有高中?
如果他们高中了,那就是噩耗。如果他们也没有中,那这些人就放心了。
知道你和我一样惨,才会舒服平衡啊。
除此之外,还有几千人也在等待看榜,除了豪门贵族的家奴之外,还有就都是地痞流氓了,因为他们和沈浪有赌约。
这次沈浪必输无疑了,所有人都等着往沈浪脸上吐口水呢。
夕阳西下!
人群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耐烦。
怎么还没有放榜啊?
这次比往年晚了一个多时辰啊。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是不是有舞弊啊?
就算有舞弊也没关系啊,你先放榜,只要我们确定兰疯子和那十个乞丐没有高中就够了,我们就能够去吐沈浪的口水了。
忽然间。
人群纷纷散开。
因为来了一个大人物
“祝公子,祝公子!”
所有人纷纷躬身行礼。
因为来的是祝红屏,真正的天之骄子。
“祝公子,您还亲自来看榜啊?”
“祝公子,您根本不需要来的啊,肯定第一名的啊。”
“对,祝公子若不是第一名,那明天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众人这话是拍马屁,但也是心中所想。
可见祝氏家族的舆论操纵还是非常成功的,祝红屏夺得第一非但不会引起眼红,反而众望所归。
“祝公子几年前就该得第一了,祝相活生生压了他两科,作为名门之后也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这次祝公子若不得第一,我就将眼睛挖出来。”
“对,如果兰疯子能够高中的话,那我也把眼珠子挖下来。”
祝红屏矜持地笑着,然后也站在下面等着放榜。
他这个举动确实收获了很多人的好感。
宰相的孙子啊,王后的侄子,竟然亲自来看榜,而且没有丝毫架子。
果然是国都第一才子。
“沈浪呢?沈浪呢?”忽然有人问道。
“沈浪那个人间祸害哪里敢来啊?他必输无疑的,若是来了,岂不是被我们唾沫淹死呢?”
“白纸黑字赌约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签字按手印了,难不成沈浪还敢毁约不成?”
“我这口老痰已经憋了三天了,就等着吐在沈浪脸上了,他若不来该怎么办?”
“榜单出来后,我们直接冲去宁政的府邸,去围堵沈浪,只要他一出门,我们立刻口水吐过去,反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官司就算打到国君的面前我们也有话要讲。”
此时有人冷笑道:“陛下不会护他的,这次兰疯子和十个乞丐不中,而且还在考场上睡觉,丢的是陛下的颜面,沈浪犯了欺君之罪。只要榜单一放出来,那十一个乞丐一定人头落地,沈浪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他要倒大霉了。”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理。
而就在此时,人群再一次轰动。
“沈浪来了,沈浪来了!”
“这个赘婿还真敢来啊!”
“这个小畜生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说不定他饥渴难耐呢?就等着我的积年老痰了。”
然后,整个贡院前的大空地充满了咳声。
至少有几千人在咳痰。
而沈浪身边,足足有上百名女壮士保护。
有一个地痞大吼道:“沈浪,之前的赌约还算数吗?”
沈浪笑道:“当然算数。”
众人大喜。
“沈浪,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家伙都听到了,沈浪说赌约算数。”
“那一会儿我们吐你口水的时候,沈浪你不能躲避,也不能反抗!”
沈浪道:“放榜之后,如果我输了,任由你们唾弃。但如果我赢了,请你们也记住赌约,吃屎十斤。”
这话一出,无数人轰然大笑。
沈浪怎么可能会赢?
消息早就传出来了,兰疯子在考场上睡大觉。
另外十个兰氏乞丐在武举考场,第一天就灰溜溜滚出来了。
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沈浪也绝对不可能会赢的。
沈浪再一次强调道:“我说话算数,那你们说话算数吗?”
众人纷纷道:“算数,算数!若是兰疯子和十个乞丐高中的话,我们全部吃屎十斤。”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国都第一天才祝红屏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皱眉。
对于沈浪他也闻名已久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等粗鄙不堪,哗众取宠之人,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但他崇尚君子不口出恶言,就把沈浪当成空气一般。
沈浪来了之后,众人等待的情绪更加焦灼了。
怎么还不发榜啊?
这已经比往常晚了一个半时辰了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锣响。
几个大嗓子高呼:“发榜了,发榜了。”
之前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发榜就是安安静静地发榜。
所有人不由得一阵振奋。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几千人蜂拥而上。
几个武士并没有刻意吊人胃口,几个人一起上,直接将所有榜单一起贴了出来。
不仅仅有恩科文试的榜单。
连同恩科武举考试的榜单也一起贴了出来。
众人惊愕,之前也没有这个规矩啊,贡院贴的就是文试榜单。
不过这样也好,也不用跑到枢密院外面了。
祝红屏知道自己稳拿第一,他之所以来看榜,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礼貌,为了避免给人造成与众不同的印象。
所以象征性地看一眼后,他就会走人的。
但是抬头一看,不由得心脏一抖。
发现第一名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叫兰岺之人。
再看第二名,才是他祝红屏的名字。
这,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稳拿的第一,为何会落到第二去了?
这次考试我祝红屏发挥得极好,怎么可能会有人的文章比我更加优秀?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背景,所以才要刻意打压吗?
不应该啊,祖父没有说要打压我啊?
还有,这个兰岺是谁啊?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不仅仅是祝红屏,全场所有人看了榜单之后,先是惊诧。
第一名竟然不是祝红屏?
见鬼了吗?
“榜单上没有兰疯子,没有兰疯子,沈浪输了,大家朝他吐口水啊!”
众多地痞轰动了。
纷纷朝着沈浪涌来,准备履行赌约,大吐口水。
祝红屏有没有得第一他们不关注,只要榜单上没有兰疯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赢了,赢了,吐沈浪啊。”
而就在此时。
有人幽幽道:“兰疯子只是外号而已,他的名字就叫兰岺。”
这话一出,众人震惊。
不会吧,竟然还有这事?
“没错,兰疯子的名字就叫兰岺!”
“另外十个乞丐的名字叫兰一,兰二,一直到兰十,他们全部都高中了,武举第三名到第十九名。”
“兰疯子恩科文试第一名,夺了国都解元。”
“兰氏十个乞丐,武举全部榜上有名。”
“沈浪赢了!”
“他赢了!”
众人抬头,看着榜单上的名字。
可不是嘛,沈浪麾下的十一个乞丐全部高中了。
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砸入了一颗巨石。
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
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啊?
我没有产生幻觉啊。
这个世界没有毁灭啊。
那为何会出现这么荒谬的事情?
十一个乞丐训练一个月后,不但参加了科举考试,而且还金榜题名。
这哪里是奇迹啊?
沈浪是人还是鬼?
他根本就是妖怪吧。
疯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而这个时候,沈浪声音幽幽响起。
“诸位愿赌服输啊,我赢了,你们该吃屎十斤了。”
然后,他猛地拿出了之前的那份长长赌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整整几百上千人的签名,还有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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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打脸万人!最惨之死!
听到沈浪的话,众多地痞流氓全部呆了。
当时签订这个赌约的时候,鬼知道沈浪会赢啊。
这么逆天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结果现在真的发生了。
那怎么办?
当然是偷偷溜走了。
难不成还真的吃十斤吗?
于是,一众签过名按过手印的地痞流氓纷纷离去。
我们要是赢了,当然是不会放过你沈浪的。
但我们输了,就休想我们履行赌约了。
我们这群人什么债都赖的,别说是赌债了,我们了连嫖资都要赖掉。
“哪里走?”
武烈寒声道。
紧接着,又涌出来了几十名女武士。
直接把两个路口一堵,不准这些人离开。
这些地痞顿时怒了。
“不关我的事情,我压根没有和沈赘婿签过任何赌约,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我是来打酱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让开,好狗不挡路,母狗也一样。”
“再不让开的话,老子脱裤子了啊。”
这些泼皮无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完全没有廉耻的。
武烈一指某个泼皮寒声道:“你脱,现在就脱!”
武烈虽然长得英俊像是男人,但毕竟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俊,身材很火辣的女人。
这个地痞流氓一阵浪笑,还真的直接脱掉的裤子,大叫道:“我脱裤子啊,谁要是敢挡我去路,小心碰得一身骚啊。”
武烈面孔一寒,下令道:“捏爆。”
顿时,她麾下的一名女壮士戴上手套,猛地朝着那个地痞的命根处,猛地一捏。
那个地痞瞬间脸色一变。
瞬间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那股剧痛,超过生孩子的一百倍。
“啊……”
无比凄厉的惨叫几乎穿破云霄。
然后这个地痞直接倒地,捂住蛋拼命地翻滚。
太痛了。
整个人都要抽搐了。
全场所有地痞流氓顿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蛋蛋一缩。
靠!
还真的捏爆啊。
之前只是口口声声的威胁。
现在动真格的了。
武烈寒声道:“所有地痞流氓,凡是和公子有过赌约的,全部呆在这里不要动,任何人胆敢离开,直接捏爆。”
这下子。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妈蛋,太可怕了。
不过这些地痞流氓依旧不担心,
当日我们是签字而且按手印了,但是写的要么是假名,要么就是花名。
你沈浪知道我是谁?
我说我没有签过,你能拿我怎么办?
想要老子服输?
做梦吧!
但接下来无比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沈浪开始点人。
他站在高处,手指朝着某人一点。
顿时,几个女武士上前,猛地将一个人揪出来。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
“我根本没有和沈浪赌过,我没有签名,我也没有按手印。”
但是接下来,沈浪直接找到了这个人当时签的名字,而且还找到了他的指印。
这人顿时呆了。
这怎么可能?
沈浪还真的认出他来了。
过目不忘啊。
随着沈浪的指认,当日凡是签过名字的地痞流氓,一个个被抓了出来。
没有一个差错,没有一个疏漏。
沈浪当然记住每一个人。
他可是有智脑的,就相当于给每个人都拍了照片存放在脑子里面。
需要的时候,将这些画面调出来便是了。
众多地痞顿时慌了。
难不成真的吃X十斤吗?
那会死人的。
而且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顿时有人高呼道:“舞弊,沈浪舞弊。”
“对,沈浪的手下科举考试舞弊,一定舞弊了。”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在场本就有很多落榜者。
刚才光顾着看榜单,也懒得理会沈浪和这些地痞流氓的矛盾。
现在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我才华横溢,这一次的策论和诗赋我写得这么好,怎么可能落榜?
最关键的是兰疯子,他只是一个流浪汉,一个乞丐而已,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学。
怎么可能夺第一名?
还有另外十个乞丐,练武一个月,就中了武举人?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舞弊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
“天诛地灭,天诛地灭!”
这些落榜者镇臂高呼,打赌输掉的地痞流氓顿时狂喜,唯恐天下不乱,顿时喊得更加厉害。
于是,在场大几千人齐声高呼。
“科考不公,有舞弊,有舞弊!”
“考官出来,考官出来!”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天诛地灭!”
有几十名落榜考生直接来到祝红屏的面前,大声道:“祝红屏公子,这次恩科文试你本是第一名,众望所归。结果因为沈浪舞弊,让乞丐兰疯子夺了第一,何其不公?祝公子,我们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对,祝公子你是第一名,你是宰相大人的孙子,您喊陛下为姑父,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走,走,走,我们去讨回一个公道,祝公子我们都站在你这一方。”
这些落榜考生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有必要找一个出头鸟。
祝红屏第一名丢了,而且身份高贵,他来做这个出头鸟最好不过了。
祝红屏心中也非常不忿,他也觉得里面有鬼。
否则他的第一名为何会丢?而且还是被一个乞丐夺走?
但他是名门子弟,怎么可能被这些落榜考生利用?
“诸位,告辞了。”
祝红屏二话不说,直接离去。
众多落榜考生大失所望,但事情就这么算了?
不,绝对不可能!
有些人是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是因为单纯的愤怒想要发泄,而有些人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众多地痞流氓纷纷造势。
“考官出来,考官出来。”
“不然就砸了贡院,砸了贡院。”
“去礼部,去枢密院,去尚书台告状!”
“肯定有舞弊,一定有舞弊!”|
“砸了贡院,砸了贡院。”
“去哭圣庙!哭圣庙啊!”
在几千个地痞流氓的引导下,许多落榜考生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真才冲入贡院之内打砸。
整个局面彻底失控。
整整几千人,彻底失去了理智。
“砰砰砰……”
转眼之内,贡院被砸了一个稀烂。
贡院之内的圣人雕像也被抬起来。
“杀了沈浪,杀了沈浪。”
“沈浪舞弊,罪魁祸首,打死他,打死他……”
一小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流氓在人群中高呼。
然后,真的有一两千人朝着沈浪冲过去,想要趁机将他杀之。
一半是落榜考生。
他们的内心本就痛恨妒忌沈浪。
你本是贱民之子,为何能够入赘玄武侯爵府,为何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我们却要苦苦读书。
你也读书,为何你不需要考试就能成为举人,而且还能做官?
现在还带出了十一个乞丐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沈浪让十一个乞丐去参加恩科考试,本就是藐视我们,现在竟然他们还高中了,而我们却落第了。
另外一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痞流氓,愿赌不服输。
沈浪你这个小赘婿,竟然还想要让我们吃屎?做梦吧你。
我们活活将你打死!
“沈浪舞弊,打死他,打死他……”
一千多人,拿着木棍,拿着石头,朝着沈浪冲去。
“保护公子!”
几十名女壮士形成一个圆圈,猛地将沈浪保护在中间。
“踢死不论!”
剩下的几十名女武士凶猛狂踢。
“砰砰砰……”
不踢别的地方,专门踢这些人的命根子。
这个时候,不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落榜考生,全部踢爆卵蛋。
顿时间,一个又一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发出一阵阵无比凄厉的惨叫。
伤势稍稍轻一些,捂住命根子拼命翻滚。
伤势重的,面色发青,直接痛苦得抽搐过去。
武烈寒声道:“还有谁?还有谁敢上来。”
而这个时候,一个地痞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真的是止不住势了,冲得太猛了。
武烈面色一寒。
朝着那流氓的双腿之间猛地一踢。
“啊……”
那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就仿佛一只青蛙被踩死一般。
在空中鲜血喷出。
这下子不仅仅是鸡打蛋碎,整个盆骨都被踢碎了。
“还有谁,还有谁?”
武烈大吼。
咸奴大吼。
全场众人,再也不敢上前,只在人群中高呼。
上千人面对上百女壮士,不敢上前一步,只敢振臂高呼。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去告状,去中都督府告状,沈浪不但舞弊,而且公然在街市上打死人。”
“去告状。”
“去哭圣庙,去哭圣庙!”
然后几千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贡院之外。
一部分人去天越中都督府,告状沈浪科考舞弊,并且当街行凶杀人。
另外一部分人去哭圣庙。
顿时间,整个国都大乱。
喊打喊杀!
………………
哭圣庙,一直以来都是书生的杀手锏。
中国古代也是这样的。
一旦关系到科举舞弊案,考生们立刻抬着圣人的雕像到处游街。
然后跪在文庙面前嚎啕大哭。
国都的圣庙年初刚被烧掉,眼下这一座还是刚刚修建起来的。
此时圣庙之外的空地上,足足有两千名考生跪在那里嚎啕大哭。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圣人啊,你们睁开眼睛吧,看看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吧。”
“这个考场不干净啊。”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圣人啊,你降下一道雷霆,亟了沈浪这个畜生吧!”
原本只有落榜的考生来哭圣庙。
后来涌来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没有参加科考的书生也涌来了。
因为他们曾经落榜了,而且现在看来科举无望。
发展到后面,甚至有些中举的人也来了。
最最疯狂的是有两个考生,这一次恩科明明中举了,竟然也跑过来哭圣庙。
这……这是真的头脑发热啊。
今夜我们都是落第生。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天诛沈浪,天诛沈浪!”
………………
恩科文试的主考官礼部侍郎,还有其他五名考官脸色苍白,甚至瑟瑟发抖。
他们猜测到,这次发榜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知道!”
“当时真应该让祝红屏第一名的。”
“关键是这次恩科考试没有舞弊啊,不信这些考生可以来查考卷啊。”
翰林学士院的第一副主考冷笑道:“你以为他们在乎真相吗?他们只是想要闹事,想要闹大,然后重新再考一次而已。”
“就算不再考一次,也要逼迫陛下妥协,罢黜兰疯子的第一名,罢黜那十个中了武举的乞丐。”
“他们疯了吗?陛下的性格他们会不知道?几天之前,他们围攻礼部,围攻枢密院的时候,不是被陛下直接赶走了吗?”
第一副主考道:“当时他们想着次日就要考试了,而且兰疯子等人不会考中的,所以暂时退缩了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落榜了,当然就破罐子破摔,借机发泄对陛下,对沈浪的不满,拼命把事情闹大。”
“我们会不会被牺牲啊?如果陛下为了安抚这几千名考生,说不定真的会定为舞弊案,那我们六人就成为炮灰了。”
“都怪沈浪,这个小畜生为何要多事?兰疯子和十个乞丐都已经榜上有名,你偷偷在家里高兴便是了,为何还要出来兴风作浪,还要激怒这些人?”
第一副主考道:“没用的,沈浪出来挑衅这些人固然是火上浇油,但如果他躲在家中不露面,也会被人视为做贼心虚,总之要闹事的人还是会闹事。”
“那怎么办?怎么办?”
主考礼部侍郎道:“现在关键看祝氏家族了,如果祝相给这群书生撑腰的话,那陛下也要让步,也要惩罚沈浪,。”
宰相祝弘主,是越国官场上的擎天玉柱,真正之文胆。
………………
祝氏家族内!
祝红屏在祖父面前露出了真性情。
“祖父,孙儿不服,我养望四年,对这次恩科考试第一名志在必得,我要的是连中三元,现在竟然输给了一个乞丐,这让我情何以堪。”
“这里面肯定有舞弊,请祖父彻查。”
宰相祝弘主望向孙儿的目光非常地温和。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祝相问道。
管家道:“几千人去中都督府告状,说沈浪科考舞弊。另外几千人在哭圣庙,人越来越多,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祝相道:“宫中有何反应?”
管家道:“毫无反应,陛下仿佛完全不知道此事一般。”
祝弘主点头道:“知道了。”
管家道:“主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牺牲沈浪吗?向几千个书生妥协吗?”
祝弘主摇头道:“不,陛下只是在等我的反应而已。”
眼下的局面已经很明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宰相祝弘主。
如果科举有舞弊,那祝红屏就是第一受害人。
而且祝弘主还是文人领袖。
一旦他决定站在这些落第考生的这边,当然收买了无数人心。
到那个时候,沈浪肯定挡不住这位老宰相。
甚至宁元宪也可能要退让。
“主人,已经有很多书生来到我们家门口跪下了。”
“越来越多。”
宰相祝弘主闭上眼睛,竖耳倾听。
果然听到了。
“祝相,请为天下读书人做主啊。”
“祝相,请您力挽狂澜,还神圣科举一个清白啊。”
“祝相,请您维护圣人尊严啊。”
这些熟人不但哭圣庙,而且还来哭宰相府了。
宰相祝弘主挥了挥手。
其他人都退了下来,就留下了孙子祝红屏。
“乖孙,你很骄傲自负,这是好事,我祝氏的孩儿就是要这股子傲气。”祝弘主温和道:“但是你这次得了第二名,祖父其实挺高兴的。”
这话一出,祝红屏一愕。
祝弘主道:“乖孙啊,今日祖父就教你一句话,凡是不可过于追求圆满。”
祝红屏道:“不就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孙儿读过不止百遍!”
这祝红屏在其他人面前还算是斯文有礼,但是在祖父面前毫不掩饰的,说话就直来直去。
“也是,也不是。”祝弘主道。
祝红屏道:“我本来能得第一的,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就要让我排第二名?这也未免太虚伪了,我就是不服,做人这样畏畏缩缩还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宰相祝弘主也不生气,递过去几页纸笑道:“我乖孙好好看看,看看这份考卷上的策论,还有诗赋写得如何?比起你的如何?”
祝红屏接过来一看。
先飞快看了一遍,接着又细细看了两遍。
顿时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祝弘主更加高兴道:“乖孙,这策论和诗赋,比你的如何?”
祝红屏垂头道:“比我写得好。”
祝弘主道:“好多少啊?”
祝红屏道:“好很多很多。”
祝弘主道:“现在你可还觉得有人打压你吗?”
祝红屏摇头。
祝弘主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乖孙虽然出色,但是难免出现一个妖孽,不好比的。”
祝红屏心中又不忿起来。
再给我十年时间,我未必不如此人。
宰相祝弘主道:“其实硬要说这次科考有舞弊也无不可,这篇策论,还有诗赋根本不是那个兰疯子作的,而是沈浪做的。”
“沈浪?”祝红屏惊声道:“他?”
“对啊!”祝弘主道:“他今年可才二十岁哦,比你大不了三岁。为了这场恩科考试,他事先写了很多很多策论和诗赋让兰疯子背下来,结果还真的考了。”
祝红屏道:“爷爷,您怎么知道?”
祝弘主道:“当然是陛下告诉我的,这种事情他不会瞒我的。”
接着,宰相祝弘主道:“乖孙,现在你还要去讨回公道吗?兰疯子夺得第一名,确实不靠真本事,他的文章确实没有你好的。”
祝红屏摇头道:“科考本就不禁押题,孙儿以为有人打压我这才不忿的。现在……心服口服。”
接着,祝红屏道:“爷爷,我看这沈浪轻浮放荡之极,唯恐天下不乱,完全不像是一个大才。”
祝弘主道:“这人啊,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不到万不得已啊,别去招惹他。”
接着,祝弘主目光移到别处道:“但是也不要走得太近,免得招祸!”
…………
天黑了!
但是整个国都依旧不安宁。
仿佛沸腾了一般。
三王子的中都督府外,几千人跪在那里,不断地敲鼓。
“都督大人,我们告状啊。”
“都督大人,沈浪当街杀人,罪不可赦啊!”
而圣庙之外。
几千名书生,加上围观看热闹的,足足有上万人。
点燃了无数的蜡烛,密密麻麻如同星辰一般。
无数书生开始绝食。
而且轮流嚎哭。
光一群人嚎哭实在嗓子受不了啊。
一次一千人,轮流哭。
而且哭词全部都编好,这样哭起来才有声势。
一开始编了很多句,后来发现还是一句的效果好,不断重复便是了。
“天道不公,圣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考生们砸了贡院,又哭圣庙,闹得这么大,王宫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书生们看到了希望。
陛下只怕是要妥协了,大家再接再厉,再把事情闹大。
人再多一些。
这样沈浪就必死无疑了。
这次恩科考试就算没有舞弊也要变得有舞弊了。
这样一来,就必须重考了。
而那些已经考中的大部分考生当然不愿意多事。
但这个时候谁敢开口的,你要开口就是读书人公敌,你就是和沈浪一伙的。
沈浪舞弊,你们也舞弊了吧,否则怎么你们就考中了?
而这个时候,国都的交际花们又不甘寂寞了。
整整十几个花魁都来声援考生们。
她们能做的当然是义卖。
不过,卖的不是身体啊,而是歌喉。
她们不知疲倦地在圣庙之外,为落榜考生们唱曲。
而且唱的都是圣人诗词。
而且还临时创作。
而且创作的每一首歌赋,都包含这十六个字。
“天道不公,圣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当然为了达到夺人眼球的效果,她们加上了很多更惊人的词语。
比如天哭地嚎。
又比如天裂而泣,地裂而嘶。
这群花魁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热点,这种时刻是炒作名声的最好机会,名声就是身价啊。
而且她们也不喜欢沈浪。
为何?
因为沈浪从来没有找过她们,也没有来捧过她们。
相反,他还藏头露尾偷偷去青楼找那些下贱的清倌儿。
你沈浪好歹也是风流才子,不来找我们这些声名远扬的花魁,反而去找那些直接出卖/身体的贱人,你什么意思啊?
瞧不起我们吗?
沈浪还真的没有瞧不起她们,单纯就是不愿意招惹。
太麻烦了。
我还要吟诗作对才能得到你这位花魁的青睐,然后去你小楼喝一杯酒,还觉得光荣得不得了。
我沈浪又不是傻逼?跑去给你涨身价?
大家简单直接一些不好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睡。
诚然我沈浪有心无胆,没有真正去交易过,但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我若和你们这些花魁吟诗作对,一副恋奸情热的样子,岂不是对不起我娘子?
我很爱木兰宝贝的,精神绝对不出轨。
正是因为这种对她们的冷落,沈浪也成为了花魁界的公敌。
………………
次日朝会!
许多御史,许多文武官员纷纷磨刀霍霍。
如今国都大乱。
大家正好趁机火上浇油。
一定要趁机废掉沈浪麾下那十一个乞丐的功名。
一定要趁机拿下沈浪。
这群人就那么恨沈浪吗?
或许是!
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沈浪,而是想要借沈浪让国君低头而已。
国君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确实激怒了这些文武官员。
我们读书十年,练武十年,才有资格上考场,才有资格做官。
现在沈浪就因为得到陛下你的恩宠,他随便找的十一个乞丐就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我们颜面何存?
不,这样圣人之道何存?
本来那十一个乞丐不高中也还罢了。
偏偏十一人都高中了,而且那个兰疯子竟然还夺了第一名。
这还得了?
那我们这群文武官员,岂不是被打脸了吗?
证明了我们之前弹劾沈浪都是在妒忌,都是在胡闹?
证明你陛下是慧眼识英才,我们这些臣子就被猪油蒙了心?
这哪行啊?
现在几千名考生,几千名书生起来闹事了。
正好给我们机会。
大家火上浇油,一定要把这个舞弊案办得板上钉钉。
国君你就算在恩宠沈浪,也挡不住几千名读书人,也挡不住上百个文武官员吧。
所以,这上百名官员袖子里面都藏好了弹劾奏折。
就等着朝会开始,然后一棍子打死沈浪。
至于真相?
完全不重要。
大殿之上。
上百个文武官员摩拳擦掌。
此时,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然后见到所有人纷纷拜了下去。
“祝相!”
“老师!”
“祝师!”
祝弘主来了,他所过之处,不管文武大臣纷纷拜下。
祝相都来了。
大家有主心骨了。
此战必胜了!
祝相一动,陛下都要妥协。
众人拥着祝弘主。
一位大臣目含热泪道:“祝相,您是咱们的领袖,您要为咱们读书人做主啊。”
“这些读书人惨啊,几千人跪在圣庙之外嚎哭,嗓子都出血了。”
“而且都开始绝食了。”
“就连青楼女子也看不过去了,纷纷声援这些落榜考生。”
“祝相啊,这次科考或许真的有舞弊啊,十一个乞丐,全部高中,这怎么可能啊?”
“祝相沈浪此子兴风作浪,是一个祸害啊。”
“祝相,文武科举关乎国家命脉,若科举有舞弊,那整个国家的根子就烂掉了。”
“为了圣人尊严,为了我越国千秋功业,请祝相为天下读书人做主啊,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啊。”
然后,上百名官员整齐拜下道:“请祝相为文武考生做主,我等马首是瞻。”
宰相祝弘主点头道:“行,一会儿你们都别急着上本,我先上!”
众多官员狂喜。
那最好了,祝弘主是天下文胆,群臣领袖,国君的老师兼岳父。
有他出手的话,沈浪必死无疑,国君也要妥协。
大家紧随其后,也不会有触怒国君的风险!
片刻后!
国君宁元宪驾到。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顿时,所有大臣全部望向宰相祝弘主。
祝相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
国君温和道:“相父请讲。”
祝弘主内心一颤。
相父这个词,国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喊过了。
祝弘主道:“有人说这次文武恩科考试有舞弊,老臣已经去调查过了,所谓舞弊完全子虚乌有,完全是一小波人在兴风作浪,煽动落榜考生作乱,请陛下严惩。”
这话一出。
全场文武官员震惊。
祝相,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国君宁元宪道:“那按照相父的意见,具体该如何严惩呢?”
祝弘主道:“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对于一小撮居心叵测,煽动闹事者,该杀的杀,该罢黜功名的罢黜,该流放的流放,但对于大多数糊涂考生,稍作惩戒便可。”
宁元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相父真是老成谋国,就依相父之意。诸位臣工,你们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本来想要弹劾的文武大臣们纷纷躬身拜下道:“陛下英明,臣等赞同。”
国君和祝相都统一意志了,我们哪里还敢有意见啊?
“宁岐,你是天越中都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国君笑道。
三王子宁岐躬身道:“儿臣遵旨!”
国君又道:“宁政,你跟着你三哥一起办差吧!”
宁政出列道:“儿臣遵旨!
众人心中惊诧。
陛下这是何意啊?宁政这个废物王子,竟然也有办差的机会?
只有几个大人物心中才清楚。
国君这是要给谁沈浪出气呢。只是借宁政之手而已。
众人不忿。
凭什么啊?
这么大的乱子就是沈浪惹起来的,你非但不惩处,还要给他出气?
“黎恩,你带着禁军也一起去吧。”
………………
一个时辰后!
国都中都督府,大军出动。
直接扑向了圣庙!
此时,十几个花魁还在搔首弄姿地唱曲,为考生们打气。
小黎公公看了她们一眼,顿时皱眉厌恶。
“杀了!”
顿时,几十名如狼似虎冲了出去。
手起刀落,将十几个花魁全部斩杀。
香消玉损,鲜血泼溅。
刹那间!
整个圣庙全场静寂。
几千名落榜考生的嚎哭声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般,瞬间戛然而止。
………………
三王子宁岐负责圣庙这边的落榜考生。
而宁政则负责闹事的地痞流氓。
当然,所谓宁政负责,其实就是沈浪。
他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
整整上千人,全部都是曾经和他立了赌约,但是为了不遵守约定而煽风点火,趁机闹事的地痞流氓。
他有智脑,任何人都休想逃过他们的法眼。
拿到国君的旨意后,武烈,苦头欢,还有兰一,兰二等人,带着几百名禁军,如狼似虎一般冲入一家有一家中。
将这些闹事的地痞流氓全部抓出来。
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有用了吗?
你们以为逃回家中,房门一闭就没事了吗?
短短两天时间!
几百名地痞流氓全部被抓起来,被押到国都之外一个废弃的营地。
沈浪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群地痞流氓纷纷跪下。
“沈浪公子,不管我们事啊,您抓错人了。”
“沈浪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沈浪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沈浪公子,您只要这次放过我们,以后我们每天都说您的好。”
这群地痞各个可怜无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沈浪捂住鼻子,道:“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粪坑,里面几十万斤屎尿都不止,因为这是沤肥之地,吃什么十斤,不好量化!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在这个巨大粪坑里面呆半刻钟不死,就饶过你们!”
随着一声令下!
禁军开始驱逐这几百名闹事的地痞流氓。
这几百人鬼哭狼嚎,踌躇不前。
禁军拔刀,在后面劈砍。
这几百个地痞流氓,活生生被赶到池塘一般巨大的粪坑之中,然后如同落水的公鸡一般。
拼命扑腾,翻起了冲天的臭气。
这个画面,完全惨不忍睹!
半刻钟后!
活着爬上来的人,仅仅只有不到五百人。
近一小半的地痞流氓,溺毙在里面,死状极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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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大功告成!终极真相!
(谢谢混口饭盟主的五万币打赏)
五百个地痞流氓,恶臭冲天,站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他们的灵魂和身体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接下来这些人当中还会有人不断死去。
一旦身上有伤口,浸泡了屎尿之后,一定会发炎不治。
而且这种巨型X坑最可怕的是气体,里面充斥着大量的氢化硫,还有各种氨气,甲烷等等。
这些人虽然爬了上来,但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
他们会再死多少人?
不知道。
沈浪捂住鼻子,远远地望着他们。
“讲真的,我这次已经手下留情了,诸位好自为之。”
“如果要来找我报仇的,随时欢迎!”
说罢,沈浪带人扬长而去。
留下五百幸存的地痞流氓,面面相窥。
开始痛哭流涕。
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那么惨的时候。
也没有这么耻辱的时候。
终生难忘!
痛哭完毕之,这群地痞流氓开始疯狂后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为何要去招惹圣沈浪这个疯子啊?
之前他在天西行省杀了多少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后悔啊。
为何要招惹这个混世魔王啊!
………………
落榜考生哭圣庙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仿佛要惊天了一般。
看上去仿佛完全压不下去了。
然而却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短短两个时辰就彻底解决。
如同秋风扫落叶。
几千名落榜考生和书生,消失得干干净净。
圣庙周围什么都没有。
只有几十具尸体,还有一滩滩的血迹。
还有一些屎尿,无数的垃圾。
那出来蹭热点十几个花魁,绝对是死有余辜。
几个月前,她们就曾经疯狂炒作。
郑陀和梁永年两个奸臣,明明寸功未立,结果却被她们吹成建立了不朽功勋,吹嘘成越国力挽狂澜的擎天玉柱,就因为郑陀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镇远侯爵府。
郑陀派遣大军假扮羌国骑兵大开杀戒,疯狂烧杀抢夺,并且把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
又是这些花魁,这群舆论的弄潮儿又拼命在国都炒作。引蛮族入境,复制百年之前的惨祸,越国之奸等等罪名就迫不及待栽到沈浪头上。
尽管后来官方辟谣,郑陀和梁永年都被定为了叛臣,沈浪和张翀才是镇压苏氏叛乱的大功臣。
但那个时候谣言已经传播了很久了。
再去辟谣,民众已经不理会了。
沈浪引蛮族入境烧杀抢掠,已经成为了民众的固定印象。
郑陀和梁永年死的时候,还有人悄悄烧纸拜祭,就仿佛忠臣冤死一般。
这上哪说理去?
国君宁元宪本就对这些人压着火呢。
但当时他不在国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这些花魁已经偃旗息鼓了。
结果现在哭圣庙,你们这些花魁又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了?
要名声不要命啊。
你们是苍蝇吗?哪里有屎你们就往哪里扑?
所以国君给小黎公公下了口谕,在场的甭管是花魁,还是娼妓,统统杀了!
于是,这十几个美人就统统惨死了。
这可都是无数书生的梦中情人啊,一下子全部死光。
而这一次哭圣庙事件的处理,就是贯彻宰相祝弘主的一句话。
用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
直接杀了几十名肇事者。
剥夺了十九人的功名。
追求一百三十五人的责任,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记过一千五百人,停止科举考试一期。
但,凡是在圣庙现场的所有书生,全部登记在案,留下终身污点。
一旦再犯,直接剥夺所有功名,戴上镣铐,送去边军为奴。
顿时,几千名考生瑟瑟发抖,鸟兽散。
最后,国君下旨。
这次恩科文武考试,公平公正,毫无舞弊,成绩真实有效。
所有考官,全部嘉奖。
至此,整个风波彻底尘埃落定!
………………
宰相祝弘主召见了张翀。
“有人要搞你,证据找了一大堆!”祝弘主道:“有说你贪污的,也有说你杀人全家的。”
杀人全家。
当然就是指杀徐光允全家了。
“还有说你劫掠民众,抢到了金山银海,却不上缴,中饱私囊的。”
“还有说你和沈浪联手,杀了几千上万民无辜民众。”
这两件事说的都是在白夜郡,沈浪和张翀联手坑了几千名劫掠民众,拿到了几十万金币。
这笔钱没有上缴,全部用来收买白夜郡的民众抵抗苏氏叛军。
“我统统都给否了。”祝弘主摇头道:“党争这个东西不能没有,但是要分清主次。”
张翀拜下,然后没有言语。
祝弘主道:“有人说你叛出了祝系,但你说只是不愿意和沈浪为敌,这我是相信的。”
张翀再一次拜下。
祝弘主道:“张翀,原本你只是陛下的一把刀,只能用来杀人,现在你已经蜕变了,已经有了大臣气度。人才难得,尚书台的位置还是要给你留的。就算不在我祝系,也可以做宰相嘛。”
张翀不言语,还是拜在地上。
祝弘主道:“但是我有一句话,想要和你说说。”
张翀恭敬道:“祝相请指教。”
祝弘主道:“目光不要全部放在越国上,要放在整个大炎帝国。”
张翀道:“是。”
祝弘主道:“另外既然要躲开纷争,就彻底躲开,彻底中立。不要和沈浪纠缠不清,容易有大祸。”
张翀没有回答,而是道:“多谢祝相教诲。”
次日朝会。
宰相祝弘主举荐张翀担任艳州下都督。
国君宁元宪稍稍一愕。
威武公卞逍只是私下表达过这个意思,还没有正式上奏折啊。
宰相大人你就先人一步?
宰相祝弘主长期在家中养病不上朝,就算上朝也不怎么发言。
而一旦开口。
便落口成金。
之前宁元宪要御驾亲征,群臣阻拦,是祝弘主一语定乾坤。
几天前文武群臣借着书生哭圣庙一事,想要掀起惊天事变,想要把科举舞弊办成铁案,想要借机灭掉沈浪逼迫国君宁元宪妥协退让。
还是祝弘主一语定乾坤,压制群臣,没有了朝堂官员的支持,那些哭圣庙的书生们没有半点作用,秋风扫落叶一般直接被灭了,惊天的事变,瞬间消弭于无形。
这次同样如此!
宰相祝弘主一旦开口,就一定要成真。
现在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祝弘主,后果太严重。
祝氏家族势力纵横整个东方世界,在大炎帝国也是顶级豪门。
当年姜离覆灭,宁元宪作为他的崇拜者,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所谓巨大的麻烦,很有可能就是退位之危,甚至可能是生死之危。
因为当年姜离覆灭之后,有好些个国家都被定为了姜离同党。
有些国家的君主,直接被罢黜了。
而有些国家,直接被大炎帝国联军发兵灭之。
宁元宪不但崇拜姜离,而且还和姜离有婚约。
在关键时刻,他废掉了王后,立祝氏为后。
祝氏家族在炎京周旋,这才让宁元宪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致命危机。
所以宁元宪这个相父,真不是随便叫叫的。
只不过祝弘主有权臣之势,却无权臣之举。
他知道自己威望太高,权力太大,所以基本上不出现在朝堂上。
可他一旦出现,一旦开口。
那谁也阻止不了。
国君宁元宪笑道:“相父这个提议好,众卿认为如何?”
下面文武官员纷纷拜下道:“甚好,臣等赞同!”
国君宁元宪又道:“张翀,你可愿意去吗?”
张翀拜下道:“臣愿往!”
国君宁元宪道:“拟旨,册封张翀为艳州下都督!”
至此,这件事情尘埃落定。
次日,张翀离开国都,前往艳州赴任。
说来这个位置差不多半年多前就是他的了,结果绕了一大圈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不过此时张翀身份已经完全变了。
他不再是祝系官员。
本来有人把他定为了太子一系的叛徒,但经过祝弘主的举荐之后,张翀身上这个叛徒的罪名被洗清。
他彻底成为了中立派系。
这是一种潜规则。
原本张翀已经靠近沈浪和宁政王子一系。
但是祝弘主大手轻轻一拨。
从今以后,张翀只能保持绝对的中立。
沈浪对你有救命之恩,那我祝弘主对你也有不杀之恩,举荐之恩。
你张翀要么拒绝艳州下都督一职。
你要接下这个官职,那就代表着你已经默认和宁政一系划清界限。
你和沈浪的私交,我们不管。
但是在政治上,绝对不能有瓜葛了。
若答应,未来尚书台某个宰相的位置还是你的。
若不答应,就面临着祝系的全面打击。
一旦祝弘主决定打击他,那张翀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必死无疑。
沈浪救不了他,卞逍勉强能救下他。
但卞逍不会为了张翀得罪祝氏,而且就算卞逍能够保得住张翀,却也保不住他的政治生命。
张翀别无选择。
他感激沈浪,甚至和沈浪算是知己好友。
但他不可能会为了沈浪而放弃自己的政治理想。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翀去赴任的时候,沈浪没有相送。
而张翀离开之前,也没有和沈浪告别。
两人私交依旧在,但是在政治上再次划开一道平行线。
沈浪心中叹息。
这位宰相大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大声无音,大象无形。
他的出手看上去仿佛毫无烟火气息,也没有争锋相对,连斗而不破都谈不上。
表面上看,他甚至没有丝毫针对沈浪的意思。
然而,他却轻而易举断掉了张翀投靠宁政一系的后路。
要知道,张翀可能是唯一能效忠宁政的大臣,而且还是一个超级能臣。
按照原本的计划。
太子一系疯狂攻击张翀。
沈浪在国君面前死保张翀,关键时刻宁政去求卞妃,让威武公卞逍出手,正式想国君上奏讨要张翀。
这样一来,张翀和祝系,太子一系彻底决裂。
宁政对他有救命之恩,艳州下都督一职某种程度上算是宁政赐予的。
祝弘主轻而易举断了这条路。
关键他这一手,沈浪无法防御,无法反击。
因为人家压根就不算对你出手。
………………
国君仿佛知道沈浪内心郁闷。
张翀赴任后的第二天,就正式下旨。
册封兰岺为长平侯爵府主簿,从六品官职。
册封苦一尘为长平侯爵府千户,兰一,兰二……兰十等十人,册封为长平侯爵府千户。
至此!
宁政算是真正的开衙建府。
整个架子,彻底搭建起来了。
……………………
太子府!
太子宁翼如同往常一样,手里总要把玩着一件什么东西。
这次他把玩的东西看上去有些特殊,仿佛是一个骨头。
这算是一个舍利子,悬空寺送来的礼物。
本应该供奉起来的。
但太子依旧在手中把玩。
“查清楚了吗?”
卓昭颜道:“已经查清楚了,兰疯子和那十个乞丐,全部都是特殊血脉者。沈浪想办法激活了他们的血脉,所以他们就恢复正常,而且在武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并不是说一个月的训练就有这么厉害,而是将过去几十年的血脉力量全部释放了出来。”
此时,太子府主簿问道:“那能不能利用这件事情打压沈浪,将这些人定为姜离余孽?”
卓昭颜摇头道:“不行!卓氏家族覆灭后,大炎帝国反而在这件事情彻底放开了,这些特殊血脉者不算姜离余孽,他们连钟楚客都放过了。”
太子府主簿道:“大炎帝国皇帝陛下,难道就这样彻底释怀了吗?”
卓昭颜道:“卓氏领养卓一尘,被定为姜离余孽,惨遭灭族。但从那之后,大炎皇帝下旨,姜离造反之时,这些特殊血脉者年纪尚小,心中没有是非,不知者无罪,天下诸国放心用之。”
不仅仅如此。
天涯海阁之主左辞,悬空寺之主等等,天下几大神圣组织的主人纷纷为这群特殊血脉者作保,并且招揽这些特殊血脉者。
正是有这些通天人物的保护。
这群特殊血脉者,才能彻底洗清身上叛逆的罪名。
原本这群人的名字是姜离余孽血脉者,现在直接改为了特殊血脉者。
否则当时左辞阁主为何要收苦头欢卓一尘为记名弟子,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不仅仅是他,天下几个神圣组织都纷纷收了这些特殊血脉者为弟子。
苦头欢作为当事人,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太低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天赋太过于出色,所以才会被天涯海阁看中。
殊不知,这件事情是几大神圣组织的共同意志。
悬空寺,浮屠山,天涯海阁,诛天楼,白玉京等等。
这些通天之手稍稍一阵拨弄。
苦头欢身上这个姜离余孽的身份,瞬间被洗清了。
兰疯子和兰氏十兄弟的身份也可以公布于世。
而卓氏家族就算是彻底的牺牲品了。
而卓昭颜作为幸存者,得到了几大神圣组织的怜悯,稍作了补偿。
兰疯子处于底层,根本就看不到这最顶层的风向,所以一直装疯卖傻,根本就不敢让他十个兄弟脱颖而出,唯恐遭遇灭顶之灾。
不仅仅苦头欢,当时的蓝暴也差一点莫名其妙死去,种氏家族也差一点点被牵连。
所以有些时候,你看似很近,他其实很远很远。
比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你就算走到死也靠近不了。
天涯海阁就是。
对于沈浪来说,天涯海阁是亲近的,里面的张玉音女学士甚至和他有半腿。
而且里面的每一个学士都对他和蔼可亲,甚至沈浪可以自由进出天涯海阁,而且还把武痴唐炎,剑王李千秋的妻子送去天涯海阁保护起来。
看上去关系好像非常亲近。
天涯海阁仿佛是沈浪盟友和靠山一般。
实际上,完全不是的!
天涯海阁之主左辞,如同神祇一般高高在上,而且仿佛身处云端,让人无法触碰。
现在沈浪也终于明白,越国六大宗师名单中没有左辞了。
因为,所谓的六大宗师只是名誉和规则。
而左辞本人,就是制定规则之人。
人家表现得和蔼可亲,并不代表真的如此。
卓氏家族当年何等显赫,卓光卜是平南大将军,可比玄武伯爵府牛逼。
结果人家一根手指头,就直接碾死灭族了。
如此辉煌的卓氏家族一夜之间灭族,成为越国绝密,仿佛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曾经,苦头欢和卓昭颜脑子里面不知道构思了多少假想敌,构思了多少天大的阴谋。
然而卓氏家族灭亡的罪魁祸首是谁?知道吗?
宁寒公主!
她,祝红雪,还有大炎帝国的某位皇子正在天涯海阁研究挖掘来的上古典籍。
然后她见到了苦头欢卓一尘。
当时卓一尘是因为身体扭曲,面孔扭曲,却完全找不到原因才被送去天涯海阁的。
宁寒只看了一眼,就判断这是姜离麾下的特殊血脉者,力量太强得不到疏导,所以导致身体扭曲。
就这一句话。
大炎帝国皇子直接将卓氏家族灭族。
时候宁寒公主生气地说了一句,当年战争难民这么多,这么多特殊血脉者,难道全部要杀光吗?
接着,宁寒公主去找了老师左辞。
左辞找了其他几个神圣组织的主人。
几个通天的人物共同表态,分别收了特殊血脉者为记名弟子。
之后大炎帝国皇帝正是下旨,这些特殊血脉者无罪。
卓氏家族灭亡,就因为宁寒无意中的一句话。
卓氏家族无罪复起,也是因为宁寒的一句话。
卓昭颜找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是绝望的。
找到了家族覆灭的罪魁祸首,但她的内心更加痛苦。
根本就没有任何阴谋。
看似辉煌强大的卓氏家族,在这些天大人物眼中,就仿佛蝼蚁一般。
别说一根手指头就碾死了。
人家的脚无意踩了过去,就把你全族踩死。
之后抬起脚看到许多蚂蚁尸体,心中善意起了。
于是,这些幸存的蚂蚁又活下来。
所以卓昭颜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复仇了,她只想拼命地往上爬。
因为他已经见到这个世界最巅峰权势的真相了。
她深深地知道,国君宁元宪几个儿子中,真正权势熏天的只有一个人。
宁寒公主。
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出现。
因为她是左辞阁主的嫡传弟子。
而左辞阁主,是天下制定规则的几个人之一。
卓氏家族本毁灭之后,卓昭颜跌落尘埃,简直比最低级的娼妓还要可悲。
那么她是如何崛起的呢?
不但成为了隐元会的代表,而且还成为了太子宁翼的名义外室呢?
就因为一句话。
宁寒公主向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就因为这一句对不起,卓昭颜从地狱上升到了天堂。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卓昭颜就借着宁寒公主的这句话,仿佛一个蝼蚁落在宁寒的翅膀上,跟着一起上了天。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越国有夺嫡之争。
但是在卓昭颜眼中,太子宁翼和宁寒公主是同母所生,而且拜了祝王后为嫡母。
有祝氏这个庞然大物支持,还有宁寒公主支持。
太子之位稳如泰山,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够动摇的,甚至国君都动摇不了。
“沈浪狗屎运啊,找到了兰疯子,也找到了十个特殊血脉者。”太子府主簿道:“难道真的就不能借机生事吗?这些人毕竟是姜离余孽啊?”
卓昭颜寒声道:“不要作死,特殊血脉者这群人已经被彻底洗白了。有几大神圣组织作保,有大炎帝国皇帝的旨意,谁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了知道吗?”
太子忽然道:“卓昭颜,你不是已经杀了苦头欢吗?怎么还没死?”
这话一出,卓昭颜直接跪下。
之前没有人知道沈浪新招的那个千户是苦头欢,但是国君册封他为宁政长平侯爵府千户的时候,他还是摘下了面具。
然后,卓昭颜在很远的地方亲自看过。
她确定这个人就是苦头欢。
顿时,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她内心的震惊。
苦头欢没死?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服下了浮屠山剧毒,而且还被刺穿胸口了啊。
这都不死?
这是见鬼了吗?
“你,为何当时不斩掉他的脑袋?”太子寒声道。
卓昭颜叩首道:“臣妾错了。”
太子上前看着卓昭颜头顶上的金钗,轻轻地拔了下来。
“噗刺!”
猛地刺入了卓昭颜的胸口。
卓昭颜的峰峦直接被刺穿了,金钗距离她的心脏,仅仅只有不到半寸。
再往前一点点,她就彻底死定了。
太子将金钗拔出,又猛地刺入了卓昭颜的另外一边胸口。
再一次将峰峦刺穿,刺入了肺部。
卓昭颜一阵咳嗽,一口血从气管涌了出来,但是她却拼命憋出,不敢吐出来。
“大盗苦头欢罪大恶极,父王曾经下旨捉拿。如今苦头欢隐姓埋名潜伏于五弟府上,对五弟和国都安危都有巨大危险。”
“下令天越提督府联合大理寺前去宁政府邸抓捕钦犯苦头欢,如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是!”
……………………
王宫之内!
国君召见了沈浪。
“沈浪,你真是狗胆包天了,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找到了十一个特殊血脉者。”
沈浪道:“这件事情其实早就解禁了,如今连大炎帝国的王子都在寻找收集这些特殊血脉者!”
国君挥了挥手,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在姜离余孽一事上,他刻骨铭心。
“沈浪,我和你之间还有一个赌约,只要那十一个乞丐都金榜题名,就就给你两千私军。”
沈浪赶紧道:“陛下,不是给我,是给宁政殿下两千私军。”
宁元宪皱了皱眉,他就是不愿意提到宁政。
“愿赌服输,现在你赢了。”国君道:“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算数,说罢你看中寡人的那些军队了?禁军?边军?不管那一支精锐部队,只要你看中了,我都给你调来,归为宁政麾下。”
沈浪道:“陛下,臣要自己招兵。”
宁元宪一愕道:“自己招兵?还是和你之前一样,摆摊招兵?”
沈浪道:“对,我要用最高的军饷,招募一支前所未有的军队,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无敌军队!我要让这支军队成为越国第一强军,不管上哪个战场,都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
“胡吹大气,胡吹大气。”国君不屑道:“你知道练兵需要多久吗?你是很厉害,但这次你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找到了十一个特殊血脉者,如今天下这批特殊血脉者已经越来越少的。你想要从零开始募兵,从零开始练兵,这可是整整两千人,还要练出什么越国第一的无敌强军?大言不谗,痴人说梦。”
接着,国君摆了摆手道:“你不要瞎折腾了,你从零开始招兵练兵,需要猴年马月才能成军啊?我从禁军调一千人,从边军调一千人给你,就这么定了,不许瞎折腾,没什么时间了。”
沈浪道:“四个月,最多四个月,我就能够让他们变成越国第一强军。到时候这两千人在战场上能够打败四千人,甚至八千人,一万人。”
国君目光一凝。
沈浪道:“陛下,我是认真的!我再给您立一个军令状,我从零开始招兵练兵,四个月内练成第一强军,到时候请您验收。”
国君冷笑道:“如何验收?演武吗?摆摆花架子吗?”
沈浪道:“楚王已经和南殴国矜君串联起来,所以在谈判场上,他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了。但是我们和楚国又不可能真正进行大决战,所以陛下有必要来一场边境会猎。”
边境会猎?这也是解决两国争端的一种办法,算是小规模战争。
上一次越王就曾经和吴王进行了一场边境会猎,而且还输了。
甚至就是那一场边境会猎输了,才导致了越国一系列危机的开始。
国君道:“如何会猎?”
沈浪道:“用我练的两千新军,对战楚国五千大军,直接厮杀。若我们赢了,楚国认输妥协,不但全部退兵,而且楚王向您道歉,并且赔款五十万金币,割让二十三座堡垒!”
宁元宪一愕道:“如果我们输了呢?”
沈浪道:“陛下您向楚王道歉,默认楚国占领我们二十三个堡垒,并且向楚国赔款二十万金币。”
这话一出,宁元宪顿时怒了,直接就要一脚朝着沈浪踢去。
“你这个破孩子,寡人和你有仇吗?竟然这么坑我,国家大事当成儿戏吗?你练的两千新军,想要击败五千楚国精锐,做梦吗?你把国家大事当成你的试验场吗?”
沈浪当然不能让他踢中,于是赶紧躲避。
国君没有踢中,就追着上来踢。
于是,沈浪在前面跑,国君在后面追着踢他。
大宦官黎隼见到这一幕,再一次无奈。
陛下你是有武功的,而且还很高。而沈浪是个菜鸡,你若真要踢他,直接一脚就踢死了,还追什么追啊?
而就在此时!
小黎公公飞奔而入。
“陛下,陛下!”
“宁寒公主殿下归来!”
宁元宪一愕,一惊,然后狂喜。
宁寒回来了?
他最最宝贝的女儿回来了?
甚至他最大的骄傲仪仗回来了?
多少年了啊?差不多十几年时间了,他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儿了。
宁寒尽管不在他身边,但是她却在这个世界最高权力核心,就算不在越国,也依旧帮助着他这个父王。
“快,快,让宁寒进来。”
“不,寡人要亲自去迎接自己的女儿。”
“沈浪,你这个破孩子跟我一起来,见见宁寒。”
………………
注:这一章构思好久好久,终于写完了,拜求支持,拜求月票啊,给大家鞠躬狂拜,真的拜了。
第300章:沈浪和宁寒!天才废柴的狂欢!
对于宁寒公主,沈浪真可谓是如雷贯耳了。
从仇妖儿,神女雪隐,剑王李千秋等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左辞阁主的嫡传弟子。
十年前的越国第一美人。
不扯其他的,光凭借一样东西,就足够让人震撼。
她和仇妖儿差不多是同一等级之人。
不管是武功,还是其他。
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真相的深入了解,他更加知道左辞阁主的分量,也知道了宁寒公主的分量。
卓氏覆灭一案,完全是绝密。
但是张玉音丝毫不避讳,直接告诉了沈浪。
就仿佛卓氏覆灭一事对于天涯海阁来说,完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卓氏这样的豪门,天涯海阁吹一口气就灭了。
天涯海阁,悬空寺,浮屠山,白玉京,诸天楼等等势力,凭什么如何牛逼?
当然它们表现得非常超脱,基本上不干涉世俗世界,看上去仿佛人畜无害。
但它们却处于这个世界的权力的金字塔尖。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他们长年累月挖掘上古世界遗迹,他们掌握了上古世界的最多机密,掌握了强大的力量。
而宁寒公主,就是这个世界超脱势力的代表。
………………
很快,沈浪见到了这个宁寒公主。
怎么形容呢?
还是……有点硬不起来。
当然这和宁洁长公主的X冷淡完全不一样。
沈浪是一个很傲慢的人,甚至是自负。
抛开了感情之外,他觉得天下美人皆可日。
仇妖儿牛不牛逼?
尽管她千百般看不上沈浪,但两人还是睡了。
神女雪隐牛不牛逼,那段时间只要沈浪愿意,也可以将她睡了。
其实沈浪在心中有句话。
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是我睡不得的。
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是我不配睡的。
但见鬼的,眼前这个宁寒竟然给了他一种心虚的感觉。
竟然隐隐有一种,这个女人我怎么努力都睡不上的感觉。
这就很要命了。
至于她的长相,身材!
沈浪不想说,不想提。
反正十年前就是越国第一美人,现在十年过去了,这个女人二十七岁了。
她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充满了独特的气质。
大概正处于一个女人最最迷人的时光。
反正,沈浪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我爱娘子,我爱木兰宝贝。”
“我不能见异思迁,我不能精神出轨。”
反正这个女人比神女雪隐还要美。
她大概就属于那种女人,不管站在哪里都把别人衬托成丑小鸭。
大概没有女人愿意和她站在一起。
沈浪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国君宁元宪生的吗?
关键还不是长相,也不是身材。
而是一种气场。
长期修炼,长期处于金字塔尖,长期陶冶在上古世界文明而产生的气场。
尤其是最后一项,对人的气场有巨大的提升。
眼下这个世界的文明,完全是由上古世界的只鳞片爪发展起来的。
上古世界神秘而又强大。
长期研究上古世界的人,自然就掌握了强大的秘密,更高级文明力量。
长时间的浸润之后,不由自主整个人的气场就彻底变了。
打一个不大恰当的比方。
十九世纪末正是满清王朝的尾声,我们国家的文明处于最落后最愚昧的状态。
当时有些先进人士先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离开了清朝,前往西方留学。
这些人在西方学习工作生活了十几年,然后返回了国内。
那个时候清朝已经灭亡了,中国进入了北洋军阀统治的时期,依旧是落后愚昧的。
这个时候,这群先进人士的精神面貌是完全不一样的,隐隐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
这就是先进文明带来的精神气场。
当然这几十年来,我们国家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进入了新世纪,从海外留学归来的人,除非世界的顶级名校,否则已经没有什么优越感了,我们的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言归正传。
沈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
宁寒掌握了很多秘密,凌驾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飞快地用X光眼看她的血脉。
然后沈浪吓了一大跳。
她的血脉竟然非常接近于大傻?
这……这怎么可能?
国君的武道血脉没有这么牛逼,他的原配王后也没有这么强的血脉。
凭什么宁寒有这么高的血脉?
她血脉接近于大傻,但已经练武二十年,而且是跟着左辞阁主。
所以她现在武功有多高?
大概已经无法想象了,但是所谓的宗师之名,她应该是不大在乎了。
“父王。”
“小寒。”
刚才国君表现得那么激动,但是见到宁寒公主的时候,仿佛有些生疏。
可能因为这个女人变化太大,已经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完全不一样了。
父女二人打过招呼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沈浪?”宁寒目光朝着沈浪望来,这让他有些错愕。
“是我。”沈浪道。
宁寒公主道:“一会儿我去拜访你。”
这么直接吗?
沈浪点头,然后朝着国君躬身道:“臣告退!”
………………
宁元宪和宁寒漫步在王宫的一座小山上。
“小寒,为父对不起你。”
足足好一会儿,国君宁元宪才找到身为父亲的感觉。
宁元宪沙哑道:“姜离陛下覆灭之后,我没能抗住大炎帝国的压力,不但害了你的母亲,而且让你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我的身边。”
姜离覆灭后,宁元宪的处境很危险。
当时宁寒的处境更危险,当时的她仅仅只有六七岁而已,但她的身份是姜离陛下内定的儿媳。
如果株连的话,当时的宁寒已经被斩首了。
是左辞阁主保住了宁寒,并且将她收为嫡传弟子,因为她的血脉极其稀有强大。
事实上宁元宪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和原配妻子的武道血脉只是上品,为何却生出了宁寒这样血脉逆天的女儿。
当日姜离陛下见到宁寒就非常喜欢,说这个女孩配得上我还没有出世的孩儿。
他说的不仅仅是长相和气质,当然还有血脉。
宁元宪停下来,望着女儿道:“小寒,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宁寒公主点了点头道:“父亲,我过得很好。”
宁元宪道:“听说你每天都跟着左辞阁主在海外挖掘上古遗迹?”
宁寒公主点头道:“对。”
宁元宪笑道:“收获大吗?”
宁寒道:“如果用十年作为时间的跨度,收获当然是大的。但如果用一天,一个月来作为时间跨度的话,那收获足够让人绝望,经常苦苦挖掘几个月却毫无收获。”
宁元宪想了一会儿道:“小寒,你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如果不是发生剧变,现在你的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你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宁寒笑道:“父亲,就算姜离陛下大获全胜,统一了整个东方世界。那以他的修为,长命百岁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现在应该还是太子妃。”
经过短短几句交谈之后,父女两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个女儿虽然变得更美,更神秘,更强大,但性格还是那么可爱。
既不做作,又不像宁焱那么性情化。
宁元宪摇头道:“我了解姜离陛下,一旦统一了天下之后,他大概不耐烦做这个皇帝的,他会去探索整个世界,去挖掘上古文明的秘密,他的儿子肯定早早就会被他推上皇位的。”
宁寒一愕,然后点头道:“那倒是。”
接着,宁寒又道:“父王,你现在还那么想念姜离陛下吗?”
宁元宪点头道:“我和姜离陛下聊过很多很多,他的志向并非一统世界君临天下,他的志向是解放整个世界,将整个世界的文明带到更高的级别,他对别人的国土其实没有太大的统治欲。”
宁寒公主陷入了沉默。
宁元宪转移话题道:“小寒,你年纪不小了,终身大事可有考虑过吗?祝红雪就不错!”
宁寒公主道:“小雪是不错,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孩子,但我们太熟悉了。”
宁元宪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尽管我很厌恶这个人。大乾王国的太子赢无冥来过,正式向我求亲,想要迎娶你为妻。”
听到赢无冥这个名字,宁元宪以为宁寒会皱眉表示厌恶的。
但她却没有。
“这个人,太复杂,太危险了。”宁寒道。
宁元宪一愕,能够让宁寒说出复杂危险二字?
这个赢无冥还真是不简单。
宁寒道:“赢无冥不仅仅是大乾王国的太子,而且还是浮屠山的半个少主。”
接着,宁寒公主道:“父亲,您想要让小焱和廉亲王世子和离??”
宁元宪点了点头。
接着,宁元宪道:“刚才那个沈浪你仔细看了吗?”
宁寒公主点头道:“看过了。”
宁元宪道:“你觉得如何?”
宁寒道:“很有魅力,天下顶尖的美男子。”
宁元宪道:“这个混蛋已经和宁焱有一腿,他倒是没有什么良心的,但是宁焱却很喜欢他,已经情根深种。”
宁寒道:“云梦泽去说服廉亲王,本来非常顺利,但是赢贵妃阻止了!”
宁元宪一愕,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真的一点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赢贵妃,大炎帝国皇帝的宠妃,大乾王国君王赢广之女,赢无冥的姐姐。
宁寒道:“父亲,你也想要让宁焱和离吗?”
宁元宪点了点头。
宁寒公主点头道:“那行,这件事情交给我!”
她这句话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就算是赢贵妃,也阻挡不了他宁寒的意志。
宁元宪温柔道:“小寒你这次回来,就多呆几天,好吗?”
宁寒公主道:“父王,我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处理完这件私事之后,我就立刻离开,去挖掘下一个上古遗迹。”
宁元宪遗憾,问道:“那寒儿你能够呆多久?”
宁寒公主想了一会儿道:“大概两天!”
宁元宪道:“这么急?”
宁寒公主道:“可不是吗,父王您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有多重,这次我们挖掘到了一个上古地宫,应该会非常巨大。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入口,而且不能动用任何暴力,因为那样可能会毁掉宝贵的上古文明遗迹。”
宁元宪道:“上古地宫?”
宁寒公主道:“对,老师甚至觉得靠天涯海阁还拿不下,已经召集了很多帮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找到保存最完整的上古文明遗迹,一旦彻底挖掘出来,对整个世界文明都会有巨大的推动。”
宁元宪目光微微一缩。
当时姜离帝主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推动整个世界的文明吗?
接下来宁寒公主去拜见了王后祝氏,拜见了卞妃等人。
…………
天越城提督再一次来到了五王子宁政的府邸。
宣称前来搜捕钦犯苦头欢。
宁政说他的府上只有苦一尘,没有苦头欢。
天越提督没有进一步造次,而是暂时退走了。
………………
宁政的长平侯爵府内。
沈浪,宁政,苦一尘,兰疯子四人正在开会。
“接下来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向陛下要一块基地,北苑猎场就很好,陛下不喜欢打猎,一直荒废,刚好可以作为的基地。”
“我们不但可以在那边练兵,还可以在那里经营出泼天的财富。”
“这座侯爵府在国都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眼球下,而且太小了。”
“北苑猎场有几万亩,地方足够大,也足够偏僻,那才是我们最好的大本营。”
宁政点头道:“好,我正式去向父王索要。”
沈浪道:“还是我去借吧。”
宁政无奈,虽然他是国君的亲生子,但是他出面确实还不如沈浪。
这北苑猎场虽然荒废了许多年,但毕竟也是王族猎场,地方那么大,宁政想要让国君把这一大片地盘赐给他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沈浪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哄,一边骗,一边借,说不定国君就稀里糊涂地把北苑猎场给宁政了。
“这件事三天之内就要搞定。”沈浪道:“然后我们就要公开招兵,在最短时间内招募到两千士兵。”
兰疯子道:“还是向以前那样,摆摊招兵吗?”
沈浪道:“对。”
苦一尘道:“公子,我麾下的两百人很快就要进入国都了。”
沈浪道:“那两百人,其中一百人作为你的嫡系军队。另外一百人我可能另有用途,想要培养成为情报精英。”
苦一尘道:“就像是黑水台那样?”
沈浪道:“比黑水台还要先进的情报组织。”
苦一尘道:“我无条件服从命令。”
接着,苦一尘道:“虽然这次科举考试我们创造了大奇迹,但是在所有人眼中,宁政殿下根本就没有翻身,依旧夺嫡无望,所以那些武功高强的武士,大概不愿意投靠我们,我们很难招募到精锐武士。”
沈浪道:“陛下曾经要给我两千人,一千名禁军精锐,一千名边军精锐,但是我拒绝了。我要从零开始,招募新人。”
“新人?”苦一尘道:“毫无根基的新人?”
沈浪点头。
兰疯子道:“那我们招募的标准是什么?”
沈浪道:“血脉。”
兰疯子道:“公子,我必须申明,像我们这种特殊血脉者非常罕见的。”
沈浪道:“我知道,你们被称为姜离余孽,每一个人的血脉天赋都非常高。当年你们逃离走散之后,一部分人被豪门贵族领养了,还有一部分已经死了,你们十一人是被挖掘的最后一批宝藏。”
兰疯子道:“那您的的血脉是指什么意思?”
沈浪道:“这个世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武道血脉,或高或低,连金木聪这样的人都有武道血脉。”
旁边奋笔疾书的金木聪充耳不闻。
反正姐夫踩我已经习惯了。
每一次秘密会议,沈浪都让金木聪参加旁听,不需要发表意见,旁听就可。
沈浪道:“但还有一群人,他们身上一丁点武道天赋都没有,血脉力量一片空白,就是彻底的废材,废渣。”
这话一出。
所有人目光望向沈浪,包括金木聪也抬起头来,看着沈浪。
喂!
你们这目光什么意思?
过分了啊!
哼!我虽然看上去很废柴,但是我的血脉和其他废柴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的血脉深不见底,连钟楚客大宗师都看不透呢。
好吧,就算我和其他非常一样,那又如何?
关键我长得帅啊!
我能够睡到百万中无一的绝色美人,那些废柴行吗?
说到绝色美人。
沈浪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宁寒的面孔。
然后他拼命地摇头,要把她这张面孔甩出自己的脑海。
不行,不行,我不能精神出轨,我不能对不起娘子。
宁寒她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第一美人吗?
不就是站在世界的金字塔尖吗?
我……我还不稀罕睡呢。
但是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你睡不到,你配不上。
言归正传。
宁寒是红颜祸水,滚开滚开。
………………
沈浪将脑子里面的宁寒面孔屏蔽掉,继续开会。
严肃认真,因为此时谈论的,才是至关重要,决定命运的大事。
“这群废柴的血脉彻底空白,不仅仅没有力量,甚至连智力都不怎么高。”
这个世界的血脉确实很奇怪,有些时候不仅仅决定了力量,还决定了精神力和智力。
当然了,现代地球人类的DNA也完全决定了一个人的智力。
“这群废柴身上带着空白血脉,没有力量,智力不高,所以应该处于整个世界的最底层,差不多就是一无所有的废物!”
“我们要找到两千名这个世界上最弱最蠢的废柴,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两千新兵。”
“然后我们要在几个月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为第一强军,无敌精锐,最终达到以一敌四的战斗力。”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这两千新军在四个月有就要面临第一战,两千人对战楚国的五千精锐,这一战关系到陛下的尊严,整个越国的国家荣誉,只能赢不能输!”
“这新军的第一战,能够让我们一飞冲天!”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人都呆了!
这个沈公子啊,创造逆天奇迹这种事情,偶尔做一次还可以。
但是经常做,就太惊悚了吧。
太刺激,太震撼了,会受不了啊。
首先,你说的空白血脉者,我们没有概念啊,如何确定一个人是空白血脉呢?
再说就算有空白血脉,那也应该比较稀有,如何一下子找到两千人?
其次,就算找到了这两千个空白血脉的废物,要在几个月内训练成为无敌精锐?第一强军?
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天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天天做难如登天的时间?
沈浪公子你不怕吗?
不怕失败吗?
沈浪道:“好,我的话说完了,这件事情大家都表决通过,那就这么定了!”
在场几人一愕?
啥时候表决了?
我们都还没有表态啊,这……这就通过了?
你太一言堂了吧,搞独/裁啊?!
宁政举手道:“我同意!”
苦头欢犹豫片刻,举手道:“我同意!”
兰疯子也举手道:“我同意!”
你看,这不就表决通过了吗?
我们会议还是很民/主的,严肃,活泼。
我沈浪一丁点都不独/裁吧。
“那接下来四个月内的部署全部定下来了。”沈浪道:“我概括一下。”
“第一步,我向陛下索要北苑猎场作为大本营。”
“第二步,用五倍的军饷招募两千个空白血脉的废柴。”
“第三步,用三四个月时间把这两千个废柴训练成为第一强军,无敌精锐。”
“第四步,陛下和楚王边境会猎,我们两千新军消灭楚王五千精锐,大获全胜,为陛下争光,为越国争光,从此我长平侯爵府一飞冲天。”
“大家努力办差吧,争分夺秒,建功立业,争分夺秒就在眼前!”
散会!
………………
沈浪为何要专门找空白血脉的废材?
因为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哪怕是最低等级的黄金血脉蛊虫常人也承受不住。
这里所谓的最低等级,应该怎么讲呢?
沈浪从大傻身上提取了好几斤血,然后分离出几毫升的黄金血脉能量。
浮屠山蛊虫吞噬了这几毫升的黄金血脉能量后,释放出上百倍的二级黄金血脉。
接下来,这些蛊虫会不断繁殖分裂。
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
他们释放出来的黄金血脉能量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但是,也越来越淡。
到了第十五代,这股黄金血脉能量会稀薄到几乎没有。
这个时候,第十五级的黄金血脉能量已经非常弱了,甚至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让浮屠山蛊虫进一步繁衍分裂,这个时候分裂停止。
但是就这十五级的低级黄金血脉能量,注入普通武道者的体内,依旧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爆体而亡!
沈浪做了一次又一次实验,全部失败。
这几乎让他下了一个判断。
除非血脉天赋非常高,否则根本承受不了黄金血脉蛊虫的能量。
这个血脉非常高要达到姜离余孽的血脉级别。
宁焱不够,心肝宝贝木兰的血脉天赋……也不够。
但是忽然有一天!
沈浪的实验成功了,那个实验对象没有爆体而亡,整个人反而发生了巨大的蜕变。
力量,精神力,敏捷等属性全部大大提升。
虽然比不上武道高手的水平,但是已经远远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沈浪欣喜若狂,继续做实验。
终于,他发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血脉。
空白血脉!
啥力量都没有的血脉。
就是彻底的废柴,废渣。
见鬼的是,这种血脉也非常稀有,百里挑一。
但是沈浪秘密做的几个实验,全部成功。
这也证明了,黄金血脉蛊虫只能改造一种人的血脉,空白血脉者。
或许有人说,兰氏十个乞丐的血脉不就被改变了吗?
不,他们血脉没有被改变,只是被激活了原有的血脉能量而已。
他们的血脉级别本来就非常强大。
只有空白血脉者,才能被改变。
这也很合理。
其他血脉天赋者,别管多么低端,多么平庸,但终究是有一点点力量的。
而黄金血脉蛊虫进入体内之后,立刻爆发了强烈的冲突,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驾驭不了黄金血脉蛊虫,所以直接爆体而亡了。
而空白血脉者空空如也,黄金血脉蛊虫进驻之后,没有任何排斥,直接安家了。
所以沈浪这一次的大规模血脉改造机会。
是一大群人的凤凰涅槃。
是一群社会最底层人,是两千个废柴的狂欢。
而且,这两千人或许只是刚刚开始。
届时他会有更多的新军。
当五王子府拥有一支绝对强大军队的时候,才是夺嫡的本钱。
而南殴国,就是最好的舞台!能够让宁政瞬间一飞冲天,直接和三王子,太子平起平坐。
用一句话来形容。
知识就是力量!
………………
“啊……啊……啊……”
宁政的侯爵府内,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这群人刚刚全部考中了武举,金榜题名,按说应该骄傲的。
但是……距离苦头欢的要求太远了。
现在正被吊在树上打。
已经吊了两天了,最少的人抽三十鞭子,最多的人抽一百九十鞭。
兰三和兰五的直觉是对的。
他们回来之后,立刻被苦头欢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被打得半死!
“废物,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你们是何等血脉?竟然考出了这样的成绩出来?”
“你们可知道,按照你们这样的成绩,一旦参加会试,才有几个人能够中武进士吗?”
“三个人,才三个人!”
“奇耻大辱啊,你们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颜面去将姜离陛下?”
“这么强的血脉给了你们,还不如给一条狗,还不如给一只猪。”
然后,又是一阵鞭子狂抽。
而且,这群人吊在树上狂抽,可是光溜溜什么都没穿的。
小冰和五殿下的夫人当然不会靠近这院子一步。
但是武烈和咸奴麾下的那些女武士,却竟然偷偷过来看。
看着这群男人光光的身体,还在被鞭子抽,真是好激动,好过瘾啊。
………………
冰儿已经怀胎七个多月了。
再有一个月左右,她就要分娩了。
她非常兴奋,一直念叨着是儿子。
但沈浪早就看出来是女儿了,他没有明说,但一直说不喜欢男孩,喜欢女儿。
五殿下的妻子卓氏也看出来了,因为冰儿的肚子不尖。
沈浪正隔着肚皮和宝宝玩,冰儿忽然道:“姑爷,仇妖儿应该快生了,或者已经生了吧。”
“呃!”
沈浪不由得一愕。
仇妖儿太强大了,她不需要有男人,甚至她的孩子也仿佛不需要父亲。
不过,像她这样逆天的女人,会生出什么样的宝宝?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宁寒才能和仇妖儿相提并论吧。
而就在此时!
外面黄凤道:“公子,有一个女人前来拜访!”
冰儿没有出声,但是耳朵猛地竖起!
“谁?”沈浪道:“我没空,我最近哪个女人都没有招惹过,像我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真是不多了。”
“她说,她叫宁寒!”
沈浪一愕,宁寒主动来见我?
我,我的魅力已经这么惊人了吗?我……我咋有点没自信呢。
…………
在侯爵府的大厅内,沈浪再一次见到了这个祸国殃民的第一美人。
宁寒公主望着沈浪,直接开门见山。
“沈浪,我这次返回国都,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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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绝色娇娃!国君对沈浪恩宠无边
沈浪一听不由得有些错愕。
宁寒公主返回国都专门找他有事?
沈浪是应该感觉到荣幸,还是感到不安?
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魅力吧。
沈浪道:“何事?”
宁寒公主道:“我老师想要收你为徒,让你成为我们最小的一个师弟。”
沈浪一愕?
左辞阁主要收他为徒?
现在沈浪对这个世界了解已经深刻了很多,看待天涯海阁的目光也已经变了,这是掌握世界规则之人。
而这个人要收他为徒,这等于说直接把沈浪拽到金字塔上边去了。
沈浪道:“为何?”
宁寒公主道:“当然是你因为你才华横溢。”
沈浪道:“明人不说暗话。”
宁寒公主笑道:“沈浪你果然很聪明,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沈浪道:“请!”
宁寒公主道:“我和宁翼同父同母,我支持宁翼的。”
宁翼就是太子的名字。
沈浪点头。
宁寒公主道:“所以我不想你参与进我家的夺嫡之事。”
沈浪道:“三王子宁岐,不也在和宁翼夺嫡吗?而且他背后的势力可比我大得多得多了,你不去劝阻他,反而来劝阻我?”
宁寒公主道:“想听实话吗?”
沈浪道:“当然。”
宁寒公主道:“第一,宁岐背后是薛氏和种氏,他们的力量太大,付出的成本也已经巨大,劝退成本也会巨大。而你和宁政刚刚开始,背后势力小,付出的成本也小,所以劝退成本也就比较小。”
沈浪不由得错愕地朝着宁寒望去一眼。
这个女人的言语还真是现实洒脱,毫不遮掩。
宁寒公主道:“第二,薛氏和种氏毕竟是老牌贵族,为了家族利益,他们还愿意在规则之内办事。而你不一样,你毫无底线,天马行空。”
接着,宁寒公主又道:“你之所以帮助宁政夺嫡,不就是担心宁翼上位之后会对你进行清算,对金氏家族进行清算吗?只要你成为老师的弟子,就没有人敢清算你和金氏了。”
沈浪道:“所以,左辞阁主收我为徒,也是因为你的原因了?”
宁寒道:“确实是我开口请求的,你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以你的聪明才智,也确实配得上成为老师的弟子了。”
刹那间!
沈浪感觉到了巨大的蔑视。
这种蔑视无法反驳。
因为对方没有出任何恶言恶语,态度也没有表现得高高在上。
怎么具体形容呢?
当日宁寒公主见到卓一尘扭曲的面孔,就说了一句这应该是姜离的特殊血脉者,因为血脉中的力量得不到引导和舒展,所以导致扭曲。
就因为这一句话,卓氏家族惨遭灭族。
更惨的是,卓氏灭族的时候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以为有天大的阴谋。
事后宁寒觉得愧疚,又对卓昭颜说了一句对不起。
至此,卓昭颜从地狱中解脱出来,成为了隐元会的代表,成为了太子宁翼上的外室。
一下子仿佛回到了越国的权力核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宁寒不仅仅是天涯海阁之主的左辞的学生,而且她还可能是天涯海阁的下一任阁主。
左辞终身痴恋螺祖,所以没有娶妻生子,所以阁主之位只能在两个弟子中选择。
要么是宁寒,要么是祝红雪。
祝红雪还要返回家族,继承家业,所以继承天涯海阁的只能是宁寒。
而现在左辞要收沈浪为徒。
也是因为宁寒的一句话。
那么是什么样子的徒弟呢?
不会是关门弟子的,否则左辞早就亲自来了。
依旧是苦头欢卓一尘那样的记名弟子。
苦头欢在天涯海阁学习许多年,名义上是左辞阁主的学生,但是在脑海记忆中左辞是非常模糊的,就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一般。
这大概就相当于北/大博士和北/大函授电大的文凭差别。
这大概是沈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被真正藐视了?
宁寒道:“沈浪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就带着你去和老师汇合,我们要去挖掘一个上古遗迹,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发挥重要作用。”
沈浪的坐姿一下子就懒散了起来。
“宁寒公主,你在海外见过仇妖儿吗?”
宁寒摇摇头道:“没有,她一直往西往西,距离我们已经很远了,彻底离开了东方世界。”
沈浪道:“你们挖掘上古遗迹,主要是关于哪一方面的?武学,还是其他?”
宁寒道:“武学只是一部分,大概不到十分之一。”
接着,宁寒望着沈浪道:“你不答应对吗?”
沈浪点头道:“对!”
宁寒道:“因为自尊心?我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沈浪道:“我一个吃软饭的,天天跪舔娘子的人,哪有什么自尊心。我只是觉得安全感还是要自己去找,靠别人给大概不行。而且我帮助宁政夺嫡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金氏家族,我还要报仇,我要灭了薛氏。”
宁寒公主道:“沈浪你果然很直接。”
沈浪道:“我拒绝了你,你武功那么牛逼,天涯海阁权势熏天,该不会直接杀了我吧?”
宁寒公主笑道:“怎么可能?我已经是天涯海阁的人,不能再参与王国夺嫡,不能插手世俗王权。”
沈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剑。”
宁寒公主道:“卓一尘呢?沈浪你让让他来见见吗?”
“行,当然行!”沈浪道。
然后,沈浪大喊道:“十三,你让苦一尘暂时不要抽人了,来见见他的师姐。”
…………
片刻后,卓一尘出现在宁寒面前。
“拜见师姐。”
虽然苦头欢的年纪更大,但是宁寒先入门,当然就是师姐。
宁寒公主望着卓一尘直截了当道:“卓一尘,你知道我们天涯海阁的规矩吗?”
苦头欢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他在天涯海阁的时候,除了挂名左辞的弟子之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员,高级的规矩他也没有怎么学过的。
宁寒道:“天涯海阁弟子,尤其是老师的弟子,不得插手世俗王权之争,这是几大组织的组训。我们天涯海阁的宗旨是挖掘上古文明,关注天下万众,推动世界文明。插手王权之争是大忌。”
苦头欢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宁寒道:“卓一尘,你现在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跟我离开,返回天涯海阁,一边继续修炼,一边担任天涯海阁的武学士。”
苦头欢是沈浪麾下唯一的大将。
而且还是一名无敌统帅,可以说没有了苦头欢,就没有未来的无敌新军。
靠沈浪去练兵?他狗屁不会。
靠金士英?他脱身不开,关键他和苦头欢之间还是有巨大差距。
而天涯海阁要让苦头欢离开,这就等于拆掉了沈浪的一根栋梁。
沈浪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苦头欢。
苦头欢挠了挠头道:“当日我做大盗苦头欢的时候,为了太子宁翼办事,为何就没有这个规矩呢?”
沈浪无语。
苦哥,你这人说话太耿直了。
宁寒道:“你说得有理。”
宁寒没有狡辩,而是直接承认,但这反而更加诛心了。
潜在的意思便是,当日你逃出了天涯海阁,成为了大盗苦头欢,而且帮太子宁翼做事。但你这个人在天涯海阁的分量太轻了,以至于我们忽略了你的存在。
现在你被我看见了,规矩当然就要讲。
所以现在给苦头欢就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宁政和沈浪,返回天涯海阁。
要么被逐出天涯海阁。
天涯海阁弟子的身份绝对是一个荣誉,左辞弟子更是,哪怕是记名弟子。
也就是苦头欢太蠢,之前端着一个金饭碗讨饭。
苦头欢道:“那行,从今以后我便再也不是天涯海阁的弟子,也不是左辞阁主的弟子了,麻烦他老人家将我逐出师门吧。”
宁寒道:“卓一尘,离开了天涯海阁,你的武道可能就再也无法再上层楼了。”
苦头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宁寒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然后,宁寒公主离去。
她甚至没有返回王宫,直接离开了国都,继续去和老师左辞阁主汇合,继续挖掘上古遗迹地宫。
沈浪笑道:“苦头欢,感受到天空和云端的蔑视了吗?”
苦头欢点头。
沈浪道:“那我们就加油吧,她不是护着宁翼吗?我们就帮助宁政殿下夺嫡成功,将太子宁翼踩在脚下。她不是高高在上吗?仿佛长着翅膀吗?我们就把她翅膀上的毛拔干净,扒光的衣衫扔到粪坑里面。”
“仙女是不是要拉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吃屎了,那肯定就不是仙女。”
苦头欢望了沈浪一眼,道:“公子你前半部的言语我非常赞同,但是后半部分,有点恶心。”
沈浪道:“宁寒公主固然是陛下的骄傲,未来可能会继承天涯海阁,但是在夺嫡一事上,陛下还是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
宁寒公主来得快,消失得更快。
但是却仿佛一颗巨石砸入沈浪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大概是沈浪第一次遭到别人的藐视。
如此高高在上的藐视。
没有半句而言,没有半句讥讽。
但是每一句话,都仿佛在半空中发出的一般。
仇妖儿也是这样的逆天之人。
她也看不上沈浪,准确说她看不上任何人。
但是她的态度却很可爱。
她保持一种非常纯真的自我,一种真正的大爱。
她不会专门来撩拨你。
她会很真诚地告诉你,我并非针对你,我觉得在场的都是垃圾。
最关键的是,她虽然讨厌男人。
但她从内心深处,还是充满善意的。
不管是对沈浪,还是对徐芊芊等等。
仇妖儿傲慢孤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但是却如同阳光普照,愿意保护羽翼之下的所有人。
表面冰冷,实则温暖。
宁寒刚好相反,她表面上洒脱直接,虽然谈不上热情,但却毫无架子,看似亲近。
但是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冷意,举世皆蝼蚁的冷意。
当然了,在这方面沈浪也好不上多少。
不管是在国都,还是在白夜郡,他对无数民众就是这么充满傲慢的冷意。
只不过,现在他被别人傲慢了。
……………………
宁寒的离开无声无息。
但有一个人进入国都,却声势浩大,万人围观。
种师师!
种氏家族的嫡女。
就是这个跋扈的女人,曾经在国都打伤过木兰宝贝。
此女的泼辣跋扈,简直无边无际。
之前薛黎够跋扈了吗?
然而,她只是低配版的种师师而已。
这位种师师,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
种氏家族,越国第一老牌贵族。
表面上他的家族领地大概一万多平方公里,是苏氏家族的四倍多。
然而,天西行省北半部全部都是种氏家族的地盘。
所以天西行省面积明明不亚于天北行省,天南行省,但却只有一个中都督府。
历来天西行省中都督府只管南部六郡,北部七郡虽然依旧是越国朝廷派去的官员,但完全水泼不进的。
种氏家族是越国最大的军阀,他的地盘某种程度上比卞逍还要大。
卞逍只有三郡而已,而且他只管军政,把民政全部交给越国官员,这次更是让张翀出任艳州下都督,这更是向宁元宪交权之意。
所以艳州虽然新归附二十几年而已,但已是国君宁元宪的嫡系地盘。
天北行省北部归属越国已经几百年,但依旧难以消除种氏痕迹。
卞逍公爵虽然目中无人,但是和国君宁元宪亲密无间,几乎不会拒绝国君的任何旨意。
但是种尧就不一样了。
二十几年前,种氏家族夺嫡其实隐隐是站在宁元武一方的。
最终宁元宪成功登上王位,并且对武将势力进行了大清洗大换血。
但是却不敢动种氏家族。
种氏和苏氏家族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苏氏家族有三千平方公里,名义上的私军只有四五千,加上马贼,加上隐藏的军队,总共有一万多军队。
苏难能够掀起巨大叛乱,根本原因还是经营羌国,拉拢西域诸国,并且被楚国长年累月的输血。
他所谓的三四万大军,超过一半是西域雇佣军,还有大劫寺支援的僧兵。
真正属于苏氏的军队,不会超过两万!
然而种氏!
光明正大掌握的大军,就足足有十万。
而且,种氏大军时时刻刻都在对抗楚国的最前线。
所以宁元宪可以动任何人,却不能动种氏。
再看种尧,何等傲慢?
他几乎二十年没有进国都了。
宁元宪册封卞逍为枢密使,种尧就让弟弟种鄂进入国都担任枢密院副使。
那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我种尧绝对不甘屈居于卞逍之下。
国君宁元宪无奈,就册封了种尧为太尉。
天可怜见,太尉这个位置已经废弃上百年了。
大炎王朝的太尉之职,应该参照中国汉朝,而不是宋朝。
宋朝武人地位地下,太尉只是象征性的而已,连高俅这货色都能担任。
在汉朝太尉可是位列三公,帝国的最高武职。
就是因为这个官职太高了,所以在百年之前,东方诸国就渐渐废弃了这个位置。
但是为了让种尧和卞逍平起平坐,宁元宪无奈又要将这个太尉搬出来用。
苏难也是枢密院副使和种鄂同级。
他一生追求的目标,大概也就是能够和种尧平起平坐。
但苏难依旧失败了,因为他靠的是权谋和借势。
而种尧执掌十万大军,才是真正的绝对力量。
一旦种师师进入国都,那第一祸害就轮不到宁焱公主了。
种师师这个女人,连宁焱都要退避三舍。
……………………
“驾,驾,驾!”
沈浪正入宫觐见国君,要向他索要北苑猎场。
忽然,后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马蹄声。
光听这马蹄声,就跋扈之极。
“闪,闪,闪!”
几个声音粗壮的武士,大声厉吼,然后用鞭子抽打地面。
驱逐朱雀大道上的任何人。
然而此时朱雀大道中央,就只有沈浪一行人,他率领武烈等人几十骑,大摇大摆地走在朱雀大道中央。
尽管这是违禁的。
但现在沈浪也是国都一害,每一次都走大道中央,也没人敢管。
而现在!
小祸害遇到大祸害了。
沈浪不由得转身一看。
然后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又一个烈焰一般的女人。
浑身穿着红色紧身铠甲,绝美无伦的面孔上每一寸都写得跋扈。
但沈浪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面孔这么精致绝美的女人。
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童颜xx的女人。
她的娇艳如火,配合上跋扈泼辣的性格,简直看一眼就觉得要烧起来一般。
在整个越国内,单纯长相和身材上能够超过木兰宝贝的女人是没有的。
宁焱艳丽,但长相比木兰稍逊一筹。
神女雪隐有气质加成,名声加成,但从面孔上来说,依旧稍逊木兰一丁点。
宁寒这个女人,沈浪不想提。
而眼前这个种师师,真正各方面都和木兰不相上下。
东西明珠,绝艳无伦。
不讲内涵,不讲气场,就单纯长相上。
真正是绝杀级的。
木兰冷艳纯真。
而种师师,就是一团烈焰,灼穿眼球。
沈浪和种氏家族无仇,但是和这种师师有仇。
她打过木兰。
顿时间,沈浪脑子里面浮现出几十种报复的方法。
“闪,闪,闪!”
“滚开,滚开!”
沈浪的骑兵队伍还在前面一里,种师师的骑兵就开始叱责驱逐,手中鞭子狂抽地面。
沈浪看了一眼自己,只有区区几十骑。
再看种师师,整整上千骑。
这也太跋扈了啊,公然率领上千骑兵冲入国都。
沈浪挥了挥手,带着武烈等几十骑退开到路边上,为种师师让开了道路。
然后目光盯着种师师的蛮腰,真是如蛇一般,却又充满了强大的力量感。
“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眼睛!”
种师师冷叱,然后一抬手。
“嗖嗖嗖……”
一串弩箭,直接射了过来。
武烈等人飞快打开盾牌,挡住了射来的弩箭。
沈浪彻底叹为观止。
天下竟然还有如此跋扈的女子?
大尻公主已经足够跋扈的了,但更多的是色厉内荏,她当街纵马不假,但是连一个小老百姓都不敢真撞的。
而种师师连沈浪身份都不知道,直接弩箭射来。
当街杀人?
这种跋扈,无边无际了。
“砰砰砰……”
随着一阵激烈的铁蹄声后,种师师的骑兵扬长而去。
………………
沈浪进入王宫,拜见国君宁元宪。
“宁寒去找你什么事情?”
沈浪道:“她让我进入天涯海阁,成为左辞阁主的记名弟子,并且让我退出夺嫡之争。”
这话一出,宁元宪眉头一皱。
“她这次回来,就专门为了这件事情?”
沈浪点头道:“应该是的。”
宁元宪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不是因为沈浪,而是因为宁寒。
他觉得女儿宁寒已经触犯到了他的权威。
你宁寒除了是天涯海阁的继承人之外,还是我宁元宪的女儿。
有些事情是属于我这位国君的权力,你不要越俎代庖。
沈浪是我的臣子,自然由我管教,还轮不到你天涯海阁来管。
夺嫡之事,更是我宁元宪的绝对权威,容不得别人插手。
在这一点上,国君就更喜欢沈浪了。
他虽然胆大包天,口口声声说要打败太子,打败三王子,把宁政扶上太子之位。
当时宁元宪听到这些话既觉得无比荒谬,又仿佛要气炸了。
但是内心深处,却觉得沈浪很贴心。
因为,他把最真实的话都告诉宁元宪了,他没有去找任何人,也没有试图用任何外力向宁元宪施压。
他说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要带着宁政不断创造奇迹,不断惊爆你们的眼睛,最后逼得陛下您改变想法,把宁政殿下立为太子。
尽管到现在国君还是觉得很荒谬,但是却没有阻止沈浪。
因为沈浪把乾纲独断的权力全部都交给宁元宪,作为君王总不能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吧。
而宁寒此举,直接用天涯海阁压迫沈浪退让。
这就触犯到了宁元宪的绝对权威。
但是有些话,宁元宪不好在沈浪面前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宁寒当然算得上是他的手心肉,但现在沈浪也免为其难能够称得上手背了。
刚刚沈浪就和他联手,打了天下群臣狠狠一个耳光,爽快得不得了。
“你这个痞赖家伙,平时没有事,压根就不进入王宫半步。”宁元宪道:“今天来见寡人,什么事情?说!”
沈浪道:“陛下,您还记得昨天我跟您说的那件事情?”
宁元宪道:“你拒绝寡人给你的两千精锐,要从零开始练兵,而且号称几个月内就要练成第一强军,无敌精锐!还要让你的新军在边境会猎上击败楚国?”
沈浪道:“对,现在楚国和矜君串联,在谈判桌上楚王肯定是不会妥协低头的。然而又不能真正地进行两国大决战,所以边境会猎就是解决争端的唯一法子。”
宁元宪道:“越国和吴国,有边境会猎的传统。但是我们和楚国,可没有这个传统。”
沈浪道:“对,所以楚王可能不会答应边境会猎,就算答应了,也不能退让得太多。所以我们要给他一种感觉,楚国必赢,这样才能利令智昏!”
“我们两千新军,对战楚国五千精锐,在所有人眼中,楚国都必胜,楚王大概也受不了这个诱惑,所以他会答应边境会猎,而且就算很过分的要求,楚王也会答应。”
“比如割让二十三个堡垒,比如亲自道歉,比如赔款八十万金币。”
宁元宪道:“小子,条件是对等的。如果我们输了,也要割让二十三堡垒,亲自道歉,赔款八十万的。”
沈浪道:“但我有把握会赢的,我的新军注定强大无敌,前所未有。”
宁元宪道:“谁是这支新军主帅?”
沈浪道:“当然是宁政殿下,他会亲自指挥边境会猎这一战。”
宁元宪道:“然后他就一飞冲天了对吗?”
“对啊。”沈浪道:“但这件事情收获最大的还是陛下您啊,您将再一次威震天下。你刚刚赢了吴王,但是楚王厉害,您可还没有赢过他,甚至还吃亏了,这次边境会猎若赢了他,我越国不战而胜,获得巨大利益,而您也将再一次登上君王的巅峰。”
宁元宪冷笑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少给我胡吹大气。”
沈浪道:“陛下,我吹过的牛,每一样都实现了啊。”
宁元宪皱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缺点,不喜欢平淡,喜欢激烈,喜欢赌。
之前楚国面临巨大危机,他就大赌了一场,结果大获全胜。
但他心中知道,凡事不能靠赌,尤其顺境的时候,更不能轻易赌。
万一翻盘了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他实在又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这件事情再议,你说的法子太荒谬了,不能当真。”宁元宪道:“说吧,今天找我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浪道:“陛下,一旦我招募了两千士兵,现在长平侯爵府太小了啊,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不要秘密训练。反正您也不喜欢打猎,北苑猎场废弃在那里也挺可惜的,不如就暂时借给我们?”
宁元宪眼睛一瞪。
我就知道,你这混账无利不起早。
若不是因为有事求我,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见我。
有事就舔着脸,没事就抛在一边。
你沈浪为人未免太现实了啊。
不过几乎沈浪一开口,宁元宪内心就答应了。
这要是换了宁政来求,他怎么都不会答应的,能够给出一百条理由拒绝。
不过就算答应了,宁元宪也要拿一拿沈浪,免得让他觉得太顺利,就可以对他宁元宪予取予求。
“想要北苑猎场?可以啊……”宁元宪笑道,然后脑子里面开始琢磨,应该从沈浪那里敲诈点什么。
而就在此时。
“砰!”
宫门打开。
一阵香风袭来。
一团火焰走了进来。
绝色娇娃种师师。
几乎让整个宫房一亮。
“义父,义父……”种师师目中无人,直接闯了进来。
也不行礼,直接一把抓住宁元宪的手臂,这态度比宁焱公主还要放肆,还要亲近。
“干嘛?干嘛?”宁元宪宠溺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女儿家,随便抓人手臂算什么?”
种师师是种妃的侄女,在好几岁的时候就拜宁元宪做义父。
当然只是戏称,天下人哪有拜君王为义父的。
但种师师就这么一直喊着,也没有人敢去纠正她。
种师师道:“义父,我要一样东西,你一定要给我。”
宁元宪道:“你先说说看。”
种师师目光朝着沈浪望来一眼,怒叱道:“人渣,竟然是你?”
接着,种师师道:“义父,我要两样东西。第一样,这个登徒子刚才在路上猥亵我,我要挖了他的眼睛。第二样,我带了两千骑兵来的,你把北苑猎场给我。”
我日!
半路杀出一个女魔王?
种师师听到宁元宪不答,便用力抓着他的胳膊道:“义父,你最疼我的。你说给不给,你不给我的话,我就要闹了啊,我就要闹了啊!”
“来人啊!”种师师指着沈浪大喊道:“把这个人渣的眼睛挖掉!”
“还有,北苑猎场我要定了,我这就带人进驻了啊!”
说罢,种师师直接就要走,率兵进驻北苑猎场,就仿佛只是来通知一声而已。
宁元宪咳嗽一声道:“师师啊,真是不巧,我刚刚把北苑猎场给沈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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