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于磐全文阅读 第25分节

第二百四十章 情谋交错相起伏(12)

    第二百四十章

    情谋交错相起伏(12)

    诸般闲事稍作絮烦,却说秦妙红所得军情经由数层传达,方才入得王匡耳中。那厮得此军情,难免暗生惊惧,便忙命亲信悉心排查。如此这般未过三日,官军大营已然人心惶惶,更有些许将佐领兵投奔天志帮抑或绿林寨去了。

    王匡只道那些投奔的将官惟恐事情败露,是以惶惶拿住了数名帐下将官,如此陆续冤杀斩首,直搅得无数兵将惶惶不可终日。纳言将军严尤屡次言,镇护将军梁丘赐只顾阿谀,多次数落严尤不是,曲意盛赞王匡英明,不在话下。

    有道是日月如梭,光阴转眼又过月余,遥想渐蓁于二月花期同赴绿林寨,共经谷雨时,前后已然将近两月,不知不觉间春夏相交,绿林山万物将盛,景致如画,端的妙不可言,但瞧山中数夜雨过逢天晴,蓁蓁、丽华、妙红及兰馨抚过曲乐,便即结伴闲游,途经山寨校场,恰逢鸿渐及其要好的兄弟正领官家降军晾晒粮草。

    姚蓁蓁欢喜招呼,随之雀跃至檀郎身前,欣然相询道:“今日怎的并不操练,反倒晒起粮草啦?”程鸿渐敦和一笑,说道:“王寨主观瞧近日连雨,生怕粮食发霉,便要拿出晾晒,可山寨各处还需重兵把守,方才请我们将这事做了。”姚蓁蓁嘻嘻一笑,道:“原来是这样。”

    秦妙红观瞧面前所晒粮草颇丰,众军士仍不住奔忙,便跟鸿渐攀谈起来,随即探问道:“现如今官军要将大伙困死,不过他们绝不会料到山寨粮草充足,想来够吃许久了。”程鸿渐颔首道:“小妹妹先前给了好些粮草,山寨定可撑至新粮收割的。”话音刚落,姚蓁蓁便即接过话头道:“我哪里给过这许多粮草,想来要不了多久,咱们便要饿肚子啦。”程鸿渐笑道:“定然够吃的,小妹妹只管放心吧。”

    姚蓁蓁径朝檀郎连递眼色,程鸿渐方才未再言及此事,秦妙红竟自嘤咛笑嗔道:“姚大小姐也真是的,姐妹们这些时日哪里处得不好,你怎么还要在我跟前相瞒这等小事?”姚蓁蓁狡黠一笑,随即转过了话头,未再提及粮草之事。

    其实这双比翼欲行反间之策,便早已打算好晴天晒粮,蓁蓁再领着秦姑娘前来校场观瞧,至于粮草充足倒也委实不假,渐蓁如何跟细作言语也是早已约定好的,只为引诱那姬人将此消息传给王匡,而后再行妙计罢了。

    秦妙红自不晓得其中原委,但瞧她嗲声嗲气地道:“这些粮草可要收好了,也不知你们将粮草藏至何处了。”

    渐蓁只是遮掩,秦妙红正欲再行探问,吴汉竟自行至那姬人身旁,出言呼喝道:“这等大事岂是你该知晓的。”

    那吴汉尚不知晓刘秀、丽华及渐蓁四人早有谋划,是以所出言语委实辞严义正,直教秦妙红无地自容了,便在这当儿,耿弇纵声说道:“红红跟我相好,吴师弟又为何要出言吓她?”吴汉道:“我瞧这货色不是好鸟,平素碍着你的情面,方才强自忍耐,可她竟来打探军情,莫不是要加害大伙吗?”

    耿弇顾及同门情谊,自不愿作甚计较,当下竟自打个哈哈,随即说道:“红红只是忧心大伙断粮,吴兄弟哪里用得着这般介怀。”

    吴汉素来直性,这当儿虽瞧对方有此言语,却依旧不愿止住话头,但瞧他郑重说道:“并非我要计较,我瞧这婆娘兴许真是朝廷细作,再说娼妇里头有甚好鸟,耿大哥跟她牵扯,岂不是自甘堕落!”耿弇悻悻呼喝道:“你小子莫要犯浑,红红好歹也是一介女流,岂容你如此羞辱。”吴汉道:“她既愿做皮肉生意,还会顾甚脸面。”

    耿弇登感按捺不住,随即抬起拳头,便欲出招整治对方,程鸿渐、刘隆、朱佑赶忙挺身相拦,当下均欲好言说和,吴汉复又说道:“众家兄弟不必拦他,耿大哥早被那妇人迷住心窍了,倒不如由我跟耿大哥打上一架,免得他犯糊涂。”

    秦妙红直听得羞惭欲走,蓁蓁及丽华均自出言宽慰,耿弇更是挽住姬人,接着说道:“红红不必理会这等浑人,我永远都不嫌你••••••”

    邓禹观此情形,忽而长叹一声,随后相嗔吴汉道:“秦姑娘虽是出身青楼,却也是个有脸面的人,你适才所言也未免生硬了些。再说阴家小姐跟姚大小姐出身名门,现如今都能容她,而你这般辱及秦姑娘,又要置大哥及鸿渐兄弟于何地?”吴汉悻悻未语,邓禹又向耿弇道:“我晓得你倾慕秦姑娘,可吴兄弟年岁小些,又是为你着想,岂可出手打他。”

    耿弇正觉适才行止不妥,刘秀出言说和道:“那些磕磕绊绊委实在所难免,可家人之间断不该为此抛却亲情,而我等平素既亲如兄弟,亦不可当真心怀怨怼了,不然何以共襄大义,又如何在这江湖立足?”

    诸人均觉此言甚为有理,朱佑竟自打个哈哈,接着说道:“刘大哥所言极是,自家弟兄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不痛快。”刘隆更是粗憨一笑,当下毫无遮拦道:“再说秦姑娘无甚不好,不然哪能在翠玉轩当头牌,我要是遇上这么个人物,也会领她上山来。”刘植当即相嗔其弟,转而径朝妙红抱拳道:“我这弟弟愚痴,还望秦姑娘莫怪。”

    那美貌姬人嘤咛而笑略打诨,显是未将刘隆所出言语如何放在心上,刘秀又跟耿弇道:“我等在此晒粮便是,三弟带秦姑娘四处走走吧。”耿弇正好有此心思,这当儿既闻此语,便跟众家兄弟告辞,而后独自领那姬人去了。

    秦妙红随耿弇游憩一阵,又引其回入自身所住屋舍,相伴对方云朝雨暮,不知过得多久,那姬人尽兴娇息道:“今日耿郎要是当真跟那吴汉动起手来,岂不要伤兄弟情义,此举委实有些莽撞了。”

    耿弇轻尝姬人酥香颈,随后说道:“我晓得吴汉兄弟并无恶意,说到底还是为我着想,可他毕竟辱及了你的名节,我偏生气不过。”

    秦妙红伸手推下对方额头,竟自嘤咛笑嗔道:“耿郎莫不是糊涂了,我既出身青楼,又哪里谈得上名节••••••”

    耿弇轻抚姬人朱颜,意味深长道:“出身青楼又怎样,其实你是个可怜的好女人,纵然旁人不知,我又岂会不知••••••”秦妙红闻言轻叹道:“你毕竟出身名门正派,且又是个官家公子,这般偏袒我,真不知往后还会惹上多少非议。”耿弇纵声朗笑道:“大丈夫何惧俗世目光,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秦妙红观瞧对方如此偏爱,不由暗自感怀,当下出言探问道:“妾身有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讲,耿郎要是以为不妥,便当我见识浅薄吧。”耿弇笑道:“这是哪里话。”秦妙红道:“近来荆州牧王匡那厮虽遭败绩,却尚自手握数万兵马,而朝廷更有百万大军,且又招揽了魔教扶助,正可谓声势滔天。耿郎既为官家子弟,往后自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又何苦跟着旁人以卵击石?”

    那姬人既恐对方兵败身殒,又不愿与之为敌,方才如此言语,而耿弇不以为然,竟自打个哈哈,接着说道:“红红不必忧虑,现如今仁人义士不愿入朝为官,黎民百姓更是讨不得公道,似这等朝廷早已尽失人心,而起义大势也会星火燎原的。”秦妙红知晓不可再行相劝,当下只得说道:“但愿吧••••••”

    耿弇观瞧姬人神色黯然,便即出言宽慰道:“红红不必忧心,山寨现下兵强马壮,且还有的是粮草,大伙凭险固守,定会大获全胜。我不如领你到粮草大营瞧瞧,也可要你宽心。”。

    秦妙红先前虽欲打探粮草所在,却又竟自左右为难起来,随后推辞道:“这等事情岂可被我知晓••••••”耿弇笑道:“咱俩既已相好,那些事情又何必瞒你。”秦妙红心道:“耿郎为人虽是纨绔了些,可他这般跟我推心置腹,我又怎么好意思害他••••••”

    这正是:常言正邪不两立,情之所至未可知。欲知秦妙红究竟会如何行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1)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1)

    话说秦妙红随耿弇瞧过粮草大营,惟觉心头愈发踌躇,偏生这日刘嘉名又来盘问消息,而那姬人只得回道:“今日妾身只瞧见刘秀诸人在校场晒粮,旁的便一概不知了······”

    刘嘉名闻听此语,登感老大不愿,随即出言敲打道:“他们明晃晃的晒粮,哪个又会瞧不见,你怎么不打探出粮草大营究竟在何处,莫不是要耍惫懒了?”秦妙红黯然屈身,如此自承己过,刘嘉名轻哼一声,道:“亏得我尚有精明细作在暗中跟随反贼,本少主方才知晓粮草大营是在一处隐秘山谷中,看来这些事情真不可全都靠你哟。”

    秦妙红心头一紧,当下竟自接口道:“只怕那粮草大营会有重兵驻守······”刘嘉名打个哈哈,道:“这倒不必你来操心,左右官家有的是兵马,岂会抢夺不下,你只消打探出军情来,那便少不了好处。”

    秦妙红含糊应承了,当夜相邀耿弇同床共枕时,便劝其迁移粮草大营,可对方不明就里,是以直至翌日,并未跟刘秀及鸿渐诸人商议此事。

    却说蓁蓁、丽华、妙红及兰馨四人恰如往日那般吹竹调丝,常有酒引帮众送来各式茶点,又向其主拱手抱拳,接着说道:“今日王凤寨主跟属下提及四月初五日是他寿诞,到得那日他想宰了朱顺及戴贯下酒,还求姚大小姐能够应允此事。”

    秦妙红不欲插手此事,吕兰馨竟自心头一紧,懦懦低语道:“他俩都是人啊,岂可视作牲畜一般,被人拿来下酒······”

    常有酒遵照其主吩咐,有意如此言语,这当儿竟自打个哈哈,随即粗声大气地道:“王寨主说那两头夯货都是朝廷鹰,要是宰了下酒,正可提振士气。”

    吕兰馨自不忍坐视教中弟子如此受死,当下便跟蓁蓁商榷道:“王凤此举委实凶残了些,还求姚大小姐发个善心,为那二人说些好话吧。”姚蓁蓁道:“这事可有些难啦。”吕兰馨问道:“怎么?”姚蓁蓁道:“我并非山寨中人,而那两个家伙还是魔教的,更要我没法子开口啦。”

    阴丽华早知蓁蓁欲要有意无意地透露消息,是以接口说道:“妹子所言有理,咱们着实不该掺和这等事情。”姚蓁蓁慧黠忍俊道:“那便都听姐姐的。”转而吩咐常有酒道:“你去回禀王寨主,要他只管将那两个洗个干净,便可扔到锅里啦。”

    秦妙红并不顾及那两名教徒死活,吕兰馨却听得愈发忧心了,当下竟自暗忖:“这也过不得几日便要到王凤寿诞了,我总该寻个法子救人才是。”

    诸人散去之后,吕兰馨径朝手下教徒那里得了蒙汗药,随后将那些药粉倒入酒坛,赶赴牢房送酒去了。

    那些狱中喽啰知晓兰馨是渐蓁带上山的,这当儿自是毫无防备,但瞧众喽啰径将药酒分着喝了,随后瘫倒昏睡,更无知觉了。

    那两名魔教教徒登感喜出望外,朱顺不明原委,当即询问其故,吕兰馨观其生就满脸横肉,不由心生怯意,如此这般语滞须臾,方才懦懦言道:“你远在炎天部,这才跟我不相识的,其实我爷爷正是本教教主吕重霄······”

    朱顺赶忙出言奉迎,转而瞧向戴贯道:“老弟的兄长乃是本教钧天部法王,想来你自该见过教主孙女,前些日子她跟另一位姑奶奶到此盘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俩身份。”话到后来,其态便愈发不悦了。

    戴贯唯恐先前所行勾当败露,当下只得搪塞道:“老兄怎么如此糊涂,牢房里头有这么多反贼盯着,我又岂敢说穿她俩身份。这当儿告诉你也无妨,那位姑奶奶正是咱们圣教主的亲妹妹。”朱顺直听得浑身一颤,随即信誓旦旦地道:“属下忠心护教,断不敢行甚悖逆勾当,却不知哪个撮鸟不开眼,竟敢劫夺我圣教大小姐,属下定要活剐了他!”吕兰馨知其惶恐,便即出言宽慰道:“姑祖母已瞧出你跟这事并无干系,你也不必担忧了。”

    朱顺闻听此语,方才心下稍宽,转而跟戴贯换上山寨喽啰的衣服,又朝其主躬身告辞,便即灰溜溜地疾奔下山,吕兰馨也回至住处去了。。

    却说那些狱中喽啰醒转过来,便忙向王凤请罪,径将来龙去脉照实说了,王凤粗声大气地问道:“你们可在牢里提过俺要在寿诞那日大排筵宴,山寨众兄弟都会喝个痛快啊?”话音刚落,那众喽啰均自瑟瑟发抖,随后如实认下了,那王凤非但不怒,反而开怀大笑道:“本寨主定当重赏,快将此事经过报知鸿渐公子跟姚大小姐去吧。”

    那众喽啰闻听此语,虽是面面相觑,却也未敢相询其故,赶忙依命行事去了,而渐蓁听过来龙去脉,惟觉大事将成,自也甚觉欢喜,随即又以银钱犒赏来人,不在话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2)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2)

    那众喽啰尚未离去多久,吕蔷便领兰馨入得庭院,竟自羞惭言道:“老身领侄孙女向你俩赔罪来了。”姚蓁蓁怡然浅笑道:“老婆婆干吗这般言语啊?”吕蔷叹道:“老身跟侄孙女承蒙两位看顾,山寨方才甚为礼遇,可我刚刚得知这妮子放走了两个魔教中人,如此岂不给两位添麻烦了。”

    程鸿渐观瞧兰馨怯生生的,终觉她并非歹人,却又委实琢磨不出对方何故如此,是以温言相询道:“不知陆姑娘为何要放走那二人,还望你如实相告。”

    吕蔷得知其侄孙女私下救人后,便即教好了她如何搪塞,而这当儿吕兰馨支支吾吾,吕蔷便即接口道:“老身这侄孙女心善得紧,实不忍瞧着王凤寨主拿俘虏的心肝下酒,这才出手相救,而我也出言责备过她了。”

    程鸿渐观瞧吕蔷甚为长者,却复又领着兰馨陪起不是,便即拱手还礼道:“倒也不妨事的,婆婆又身为长者,如此这般便是羞煞后辈了,其实······”

    姚蓁蓁观瞧檀郎欲要实言相告,便即笑接话头道:“其实我俩也不忍瞧着王凤行此勾当,这事尚有我跟小哥哥替陆家姐姐支应,想来山寨不会拿你们的。”

    吕蔷闻听此语,便领兰馨拜谢而出,程鸿渐又跟伊人脱口道:“真没想到搭救魔教中人的会是陆家姑娘。”姚蓁蓁嬉笑软语道:“我还想着若是没人搭救那两个家伙,便需狱中喽啰有意放他俩回去啦。”程鸿渐笑道:“那些牢狱的看守已然言及王寨主将在寿诞那日大排筵宴,想来那两个魔教中人回入官军大营后,该当禀报此事的,而先前施不凡又暗中跟随大伙,咱俩也将粮草所在透露给他了。”

    姚蓁蓁欣然娇颔首,接着说道:“官军打探出这么多军情,也该有些‘奇谋’啦。”程鸿渐莞尔笑道:“想来四月初五日便该有场决战了。”姚蓁蓁婉悦相询道:“小哥哥打算怎么打啊?”

    程鸿渐将心中谋划详实吐露了,姚蓁蓁深以为然,竟自神采飞扬道:“小哥哥只管在绿林山大破官军,我还会吩咐荆州分舵相助山寨,抄截那些家伙后路的。”程鸿渐更觉胜券在握,随之爱怜温语道:“若非小妹妹倾力扶助我,只怕这起义之火便要被官军扑灭了······”姚蓁蓁怡然打趣道:“那你赏我什么啊?”

    程鸿渐素来憨实,但瞧他既闻此语,便当真沉吟起来,如此这般隔得半晌,方才悠悠脱口道:“赏不赏的倒谈不上,可我委实想要你欢喜······”话到后来,不禁顿了一顿,接着续道:“小妹妹觉得甚样物事最为稀罕呢?”

    姚蓁蓁娇憨挽起云鬓梢儿,径朝檀郎鼻梁刮去,接着慧黠笑谑道:“你最稀罕,只是你可不是‘东西’。”程鸿渐酣然忍俊道:“你又取笑我。”话音刚落,便即作势拂其笑穴,但瞧姚蓁蓁娇憨避入檀郎怀,随之俏探纤云手,亦朝檀郎肋下痒处拂去了。

    鸳鸯间乐乐陶陶,自是不必多言,如此这般连过数日,正值四月初四,当夜王凤秘密升帐,相邀渐蓁诸人以及山寨头领齐聚群豪堂,随即粗声大气地道:“近来山寨里头出了不少细作,多亏鸿渐这帮人机警,反教细作给官军传去了不少真假消息。”话音刚落,山寨众头领开怀大笑,王凤自得续道:“那伙官军杂碎明日定会赶来受死,而程公子有些计较,本寨主瞧着可行,大伙便照此行事吧。”

    程鸿渐恭谨应命,又朝山寨众头领拱手抱拳,随后说道:“先前山寨将一座粮草大营的方位透露给了官军细作,而王寨主又要喽啰在牢里放出口风,诱使两名魔教中人误以为山寨明日会大排筵宴,防备定然松懈,随后便由着那两人被旁人救出,回入官军大营了。”

    王凤面露得色,心下暗道:“这事分明是程公子跟姚大小姐教俺的,不过本寨主倒是露脸了······”

    诸多头领盛赞寨主英明,程鸿渐接着续道:“想来官军会在明日劫夺粮草,成丹及张卬两位头领依旧亲率本部兵马驻守粮草大营,如欲官军来攻,定要做些抵御才是。”

    成丹早已瞧出鸿渐深通兵略,当下更无异议,而张卬不以为然,便即打个哈哈,道:“程公子糊涂了,我瞧你分明是想引诱官军入谷,那又为何要弟兄们做些抵抗。”程鸿渐道:“山谷两侧极其适合我军埋伏,官军中亦有颇晓兵略的,我等若是不做抵抗,敌军难免起疑。”张卬又道:“程公子引诱前来官军劫粮,倒也算个计较,不过粮草大营要是有个闪失,大伙还不得饿肚子?”

    众多头领相继附和,程鸿渐如实说道:“山寨尚有后备粮草屯于别处,此节张头领尽可宽心。”话音刚落,王凤竟自接口道:“鸿渐公子的计较甚是妥当,张头领只管给俺听从分派。”

    张卬暗自不忿,当下径朝王凤抱拳道:“并非俺不愿听从,只是怕程公子给弟兄们带偏了,他这般引诱官军,怎么敢保他们不会来袭取山寨?”

    耿弇惟觉如此甚妥,便即朗笑接口道:“现如今我义军共有数万兵马,山寨已修建得甚为牢固,纵然我等委实有疏防范,官军也未必取胜。而在他们看来,粮草大营相对薄弱,只消劫夺那里的粮草,不必跟我军主力交锋,便可稳操胜券了。”

    张卬不置可否,程鸿渐敦和说道:“张头领所虑不无道理,其实我也怕有失妥当,更顾虑官军会分兵袭扰山寨,是以早已跟两位寨主商榷过,由他俩亲率数员头领及上万兵马留守,以防不测了。”。

    王常当即颔首,转而又向寨中头领道:“先前要不是程公子这帮人甚有计较,山寨如何破得了官军的五路进剿,此番弟兄们还需听从分派。”

    王凤粗豪一笑,随即说道:“王副寨主说得好,众家弟兄只要照着程公子的计较行事,便可大败官军,到得那时,俺定会领大伙打到襄阳娶媳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3)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3)

    那众山寨头领大都尚未娶亲,这当儿既闻此语,便即相继附和起来,程鸿渐竟自唏嘘脱口道:“此番若是大败官军,还望众位头领可以顺势解救那些受苦的百姓。”

    王凤含糊应下了,程鸿渐又跟刘秀、邓禹、耿弇及寇恂商榷道:“粮草大营前有条狭长关隘,小弟欲要在此设伏,而山寨及赤眉军樊头领愿给三万人马来,如今还要有劳几位大哥伴我今夜起行,领大军埋伏于山道两侧,静待官军劫夺粮草。”

    刘秀当即领其结义兄弟应下了,随即说道:“贤弟只管跟官军放手交战,愚兄跟众家弟兄定会鼎力支持。”

    这番言词委实语重心长,显是满含期许,邓、耿、寇三人亦是如此言语,程鸿渐甚为感怀,转而跟马武商榷道:“官军左冲右突后,也许会通过一条无名小路退往襄阳,此路崎岖难行,还望马武大哥领兵两千,并且多带旌旗,以防官军退回襄阳。”说罢,便将手中地图铺展开来,又在其上标记出了官军撤往襄阳的必经隘口,以供对方参详。马武观瞧过后,便即说道:“程兄弟尽可宽心。”

    程鸿渐当即谢过了,随后又向王凤保举道:“本派吴汉勇猛果决,待得明日开战时,他可为寨主率领兵马,南下袭取竟陵,如遇官军退至竟陵,他还能大张旗鼓,将那些漏网败兵悉数拿了。”

    王凤知晓鸿渐所言有理,当下纵声说道:“先前官军打不过俺们,便他娘的往竟陵跑,此番山寨倒可在那里守着,再夺下那里的家当。”说罢,便应允刘玄陪同吴汉提领三千兵马,伺机奔袭竟陵。

    张卬惟觉这等差使甚含油水,当下便跟寨主说道:“程公子铺排得好,不过此番官军未必会退至竟陵,属下愿再领些兵马,为寨主下山夺取几座城池,拿捕败退的官军。”

    王凤知晓山寨不可再行分兵,当下打个哈哈,接着说道:“官军倒是尚有几处退路,不过天志帮荆襄分舵会来张罗阻截,你跟成丹只消引诱官军上套,那便是一桩大功劳,而本寨主断不会亏待自家弟兄。”

    张卬闻听此语,便也只得应命了,朱佑又跟鸿渐商榷道:“刘大哥他们都有事做,倒是也给小弟寻个分派啊。”程鸿渐道:“我只怕今夜兵马调动后,细作会瞧出破绽,是以要劳烦朱兄弟跟刘植大哥、刘隆兄弟率领军士张灯结彩,先行为寨主拜寿,蒙蔽山寨细作。”朱佑哈哈一笑,自得言道:“这等‘勾当’,小弟还是行的,程大哥只管瞧好吧。”

    王凤惟觉兵事已然布置妥当,便命数名山寨头领监视细作,断不可走漏消息,程鸿渐观瞧群豪堂外山雾弥漫,月淡无光,是以径朝王凤拱手道:“现下夜色正浓,大伙正可趁此行事,还请寨主这便分拨兵马吧。”王凤依言发令,堂内诸人便即各行其事去了。

    姚蓁蓁早已求得两位神僧掠阵,这当儿相伴檀郎点过三万兵马,便即唤来陈仪、常有酒及祭遵三人,接着说道:“先前官军五路进犯,惟有南路没有多大损失。我猜此番他们若是要分兵奇袭山寨,兴许还会从南路经绿林镇,而你们正可督率帮中弟子,赶赴绿林镇南面的美人谷,并在那里做好埋伏。”

    那三人拱手应命,常有酒更是拍了下胸脯,竟自满打保票道:“官军要是敢来,本堂主定会杀得他们有来无回。”

    程鸿渐观其踌躇满志,便即出言叮嘱道:“常大哥既为此路主将,那便定要小心些。”话到后来,顿了一顿,接着续道:“您所领的兵马不多,若是遇上敌军大队兵马,你可先行放他们攻打山寨,而后袭其侧背即可。”

    姚蓁蓁怡然颔首,浅笑说道:“我跟小哥哥这会子拨不出太多兵马,你们在美人谷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先封住官军退路,毕竟山寨里头还有绿林军布防哪。”

    常有酒初觉鸿渐过于谨慎,可又观瞧大小姐亦是如此言语,便也只得含糊应命,领着天志帮众弟子赶赴美人谷去了,而渐蓁诸人也趁着夜色潜行至粮草大营处,随之备好机括,静待官军前来。

    却说荆州官军士气低迷,而王匡只向朝廷报喜,未敢再行请求其父皇添兵增将,那厮正没奈何处,恰逢营中将官传来细作消息,报知了绿林寨粮草大营的所在。。

    王匡得知此等消息,自是有意劫粮,云旗及严尤闻听该处有绿林军精锐布防,方才并未瞧出此为诱敌计策,可那两员大将均觉粮草大营不易攻打,便即出言苦劝住了,待得朱顺及戴贯出得山寨牢狱,报知王凤寿诞将至,山寨各处亦会大排筵宴。王匡及其帐下大将得知此等消息,更觉按捺不住,竟而调拨兵马前往绿林山去了。

    这当儿官军径将兵马分作两路,其中一路便由虎烈将军呼延戎狄为统领,并以柳依依以及幽冥四鬼为辅,相助这员将佐统领上万兵马,欲要趁夜袭取绿林镇,伺机牵制山寨人马,另一路则由王匡亲提,所部直扑绿林山粮草大营,不在话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4)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4)

    这日正是四月初五,当下夜幕四合,但瞧山道崎岖,官军主力人头攒动,朱离灭亲率炎天部教众为王匡头前开路,蒙未济便在王匡身旁护驾,云旗尚自喝令将士疾行,方才紧赶慢赶地行至绿林山粮草大营左近,而众军士尽皆疲乏,倒也不必多言了。

    数名山寨喽啰恰在粮草大营前的谷口饮酒鼓噪,王匡及诸多将领观此情形,只道绿林军防备松弛,便欲引军攻打。严尤唯恐大军中计,是以出言劝阻,云旗又命朱离灭所部人马先行试探虚实,王匡那厮方才强自观望。

    成丹及张卬两员头领便领众喽啰佯作抵抗,偏逢朱离灭极为凶悍,绿林军如此这般边战边退,委实甚显仓惶,倒也不必做作了。

    官军诸将更无疑虑,王匡当即喝令大军齐出,猛攻粮草大营,其帐下数万兵将均自耀武扬威,蜂拥抢入狭长谷道。

    王匡那厮正觉志得意满,数不尽的滚木礌石犹若如从天而降,直砸得那众官军三魂出窍,六魄皆寒,随即惊作鸟兽散,自是极难约束。

    山野间号角齐鸣,峡谷两侧绿林军径将火炬燃起,沙场上如临白昼,但瞧朱离灭尚自狂暴叫嚣,竟而大张左掌,截住天降滚木,径朝山巅回掷,撞翻了两名山寨喽啰。

    绿林军众将士登感骇异,迦叶摩腾只顾引领自家师弟诵经超度,邓禹俯瞰王匡恰在车辕呼喝兵众,便命众多山寨弓弩手径朝对方猛施乱箭。说时迟,那时快,蒙未济赶忙将内力灌入征袍,随即抖擞之处,使其横在王匡身前,挡得无数箭簇纷纷坠地,方才救下这厮性命。

    蒙未济披回征袍,复又纵声相劝道:“殿下不必计较当下胜败,只消保住性命,尚可卷土重来!”

    王匡适才固然心有不甘,可他这当儿惊魂未定,便也只得默许撤军了。耿弇观瞧王匡欲走,不由焦促断喝,随即忙率剑客疾奔下山,直欲将其擒拿。程鸿渐唯恐耿弇有失,便命大军齐出,径朝官军袭去。

    四下里皆是义军伏兵,众官军早已方寸大乱,只顾抱头鼠窜,便在这当儿,绿林及赤眉两军喽啰又不住鼓噪道:“擒斩王匡祭大纛,拿得离灭烤猪脚!”

    姚蓁蓁惟觉此番正可扶助檀郎擒住朱离灭,又知“猪脚”谐音正是对方的原名“朱角”,方才授意众多喽啰出言相激。但瞧朱离灭本欲遁走,可他既闻此语,不由甚觉羞恼,竟而回转过身,凶煞狂吼道:“哪个敢拿老子原名取笑!”话音刚落,忽而掌催红光,径朝绿林及赤眉两军凌空推去,直击得数名喽啰肝胆俱裂,吐血身亡了。

    众多喽啰登时怯了,朱离灭仰天大笑,随即运足气力,便将施展“七月流火”大开杀戒,程鸿渐观此情形,赶忙依样使出此招对攻,急欲解救诸人。

    朱离灭观瞧鸿渐双臂泛金光,已然接连推出三道金色真气,登时不敢小觑,只顾招架搏杀,再也无暇顾及旁事。

    刹那间,双方前六道真气激荡碰撞,直教周遭爆响,震惊百里,但瞧程鸿渐所发内力虽是稍显不及,却似深含韧劲,并未当真摧折。便在转瞬之际,鸿渐复又气灌“太阳轮”,径将第七道真气倾力推出,这当儿恰如江潮复涌,忽将敌人所发真气反推过去了。

    朱离灭只道这招“七月流火”素来盛极转衰,对方适才既已处于弱势,当下自也无力争强,他又岂会料及此等武功亦随意动,而鸿渐素来不喜斗狠,便未执着倾注刚猛劲力,并于阳中御阴,总留余劲,方才保得恒久,更兼厚积薄发之功。朱离灭虽觉骇异,却不愿如此退避,便即掀起掀起礌石格挡,方才并未输掉架势,只是那礌石已然碎裂了。

    诸多高手及收摄惊魂,姚蓁蓁已然潜运劲力,凌空拈起山道碎石,随之逸动纤云手,掷向敌人膝前。朱离灭猝不及防,竟而跪倒在地,其态委实狼狈。渐蓁正欲携手拿住对方,朱离灭赶忙从旁滚开,转而使个“鲤鱼打挺”,方才起身招架,转而顾不得体面,复又夺路欲走。

    赤眉及绿林两军观此情形,不由大为振奋,这当儿相继高举兵刃,径从后头疾呼猛追,直迫得数万官军自相践踏,愈发忘却招架了。

    邓禹只命弓弩手齐向王匡车驾招呼,耿弇更是运足劲力,仗剑卷带起地上断戟,猛朝那厮车驾掷去。但瞧蒙未济挥袍罩住无数箭簇,随即半张臂膀,又将中指稍弹,便替王匡拨动那柄断戟,使其飞旋回刺去了。耿弇赶忙挺剑隔开,转而纵声疾呼,又率众多剑客追击官军,并未折掉半分锐气。。

    蒙未济闻听身后杀声震天,唯恐王匡如若有甚闪失,定跟王莽不好交待,他又自恃神功难测,便命朱离灭陪同断后。

    朱离灭不愿遭受王匡小觑,当下只得呼喝炎天部众相随抵御,那厮号令既出,倒也有些许教徒闻言止步,竟而依命反扑,端的煞有介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5)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5)

    那炎天部颇有好手,义军众头领倾力搏杀,亦未讨得半点便宜,刘秀唯恐王匡走脱,是以出言高呼道:“此间有刘某跟本派兄弟会领些许兵马相抗魔教,诸位义军头领不必理会这群宵小,只管追击王匡便是。”

    那众义军深以为然,便复又率领大部人马继续追击王匡等一众官军,如此这般过得半晌,刘秀已然执棍打杀了数名魔教高手,邓禹、耿弇、寇旭亦有斩获,渐蓁更将朱离灭打得犹似困兽一般,惟有竺法兰难敌蒙未济,这当儿愈发不支了。

    迦叶摩腾只顾从旁念经,相劝诸人从善,他正自苦口婆心,忽有名凶徒径朝其身上劈去,迦叶摩腾竟自挺身受刃,并不出手相抗。只听得“锵”、“锵”两声响,那柄长刀已然卷刃,却未伤及那僧分毫。

    那名执刀凶徒不晓对方金身不坏,当下正觉惊诧,迦叶摩腾依旧合十双掌,出言相劝道:“你手中的屠刀正是心头妄念,此等歹意只会给人平添恶业,惟有将其放下,才可免受果报。”

    那名凶徒打个哈哈,随即呼喝道:“死秃驴故弄玄虚,老子瞧你定有软甲护身,看我剁你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这厮正欲手起刀落,耿弇赶忙挺剑攻上,将此凶徒顺手斩了,迦叶摩腾轻叹一声,说道:“施主何苦害他性命······”耿弇朗笑打诨道:“都怪我甚愿多管闲事,只怕你丢掉性命。”话音刚落,数名魔教高手已然欺近,耿弇便即挺剑招架去了。

    迦叶摩腾观瞧诸人尚自打斗,不由深陷愁思,心下暗道:“贫僧欲以佛法化解世间纷争,却总也不得如愿,真不知何时方可普度众生尽皆从善······”那僧正自恍惚间,其后颈便遭另一名魔教凶徒猛砍,但瞧他并不动怒,仅只回转过身,随后出言苦劝道:“敢请施主放下屠刀,勿要再造杀业了······”

    这名魔教中人兵刃已断,却见迦叶摩腾安然无恙,直惊得他拔腿便跑,竟而慌不择路,撞至蒙未济左近,遭其反掌毙杀了。

    迦叶摩腾登感心头一凛,不由口呼佛号,当下复又恍惚,便在这当儿,竺法兰焦促脱口道:“师兄助我!”话音刚落,蒙未济忽而扬起斗篷,端的不偏不倚,正巧拂中竺法兰面额,转而又施一招“燧人钻木”,便朝那僧腹中击去。竺法兰赶忙架起双臂横封,他虽已守得严丝合缝,可蒙未济所出铁拳却似木钻取火一般,转瞬拨开那僧双臂,直击对方小腹。饶是竺法兰运足力道抵受此拳,亦觉绞痛难耐,竟而遭其打翻了。

    蒙未济正欲探掌乘胜结果那僧性命,迦叶摩腾赶忙闪至近前,当下蓄足功力,挺身硬受了对方一掌。便在这当儿,两大星宿高人脚下沙尘大起,四下里更是如兴虎啸龙吟,蒙未济掌运紫气,迦叶摩腾身罩佛光,而双方的紫气佛光愈发炽盛,显是均在源源不竭地强灌劲力。

    左近诸人忽闻此等惊天轰鸣,又觉光炽耀眼,均自不约而同地停手罢斗。其实如在平素,迦叶摩腾不必运功,自可抵受刀剑疾斩,不过他已瞧出蒙未济本领通神,方才不敢心存半分大意。恰是这个缘故,那僧虽未出手相攻,却也不致有甚挂碍。

    姚蓁蓁抬手遮住炽盛光芒,接着出言说和道:“爹爹早已猜度出蒙师伯不会害我娘亲,您倒不如收手回来,这样还能帮着寻出来是谁害我娘亲的。”程鸿渐深以为然,随之颔首道:“蒙师伯快回来吧。”

    朱离灭赶忙打个哈哈,粗声大气地道:“那娘们儿又不是国师的媳妇······”话音未落,蒙未济忽而收掌退开,当下运劲虚拍,便朝朱离灭大耳刮子扇将过去了。那朱离灭跟对方相距十数丈远,却被拂得腮帮生疼,不由既怒且惧。

    蒙未济轻哼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厮算甚鸟人,如何敢口出秽言,轻侮家师爱女······”言下甚是孤傲,直教朱离灭气不敢出,转而瞧向渐蓁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必多言,当初洵美既只喜姚素封那个狡狯之辈,倒是要她指望姚素封来报仇雪恨哪,本国师又凭甚回去······”

    便在这当儿,迦叶摩腾径朝蒙未济施以僧礼,语重心长地道:“蒙施主还是极为爱慕那位女子的,只不过是怨怼她心有所属,方才要说些恼人的言语······”话到后来,不由唏嘘一声,随后续道:“可那女子并无错处,更何况逝者已矣,你又如此怀揣执念,便会得以释然了吗······”

    蒙未济虽觉怅然,却又不置可否,当下只是说道:“你这厮倒甚善言语,不过本国师位高权重,岂是你能品头论足的。”

    迦叶摩腾口呼佛号,复又说道:“那些权位职司只不过皆是虚妄罢了,纵然施主现下得势,又岂可保此生不会空忙,再说贫僧如若隐而不语,施主便会觉得安乐吗?”

    蒙未济追思过往,惟觉有苦有甜,既喜且悲,如此这般隔得须臾,方才说道:“本国师如今坐拥功名富贵,总好过当初在帮中不得伸展大志,更连想要的女子都娶不到。”迦叶摩腾反问道:“莫非施主现下便可娶到了?”蒙未济怅然未语,迦叶摩腾继续问道:“施主如今虽据功名,却有何人为你欢喜,每当午夜梦回,你便不会孤寂吗?”蒙未济悻悻低斥道:“本国师过得好不好,跟你这贼秃有甚干系?”。

    竺法兰登感愤懑难平,随即呼喝道:“我师兄好心相劝,你这厮莫要不识好歹。”迦叶摩腾轻叹一声,依旧慢条斯理地道:“我这师弟性情急躁,贫僧代他向蒙施主赔礼了。”说罢,便朝那人施以僧礼。

    蒙未济观瞧那僧如此相待,委实大出意料,但瞧他轻挥袍袖,便即侧过身形,转而昂首合目,犹似甚为倨傲。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5)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5)

    那炎天部颇有好手,义军众头领倾力搏杀,亦未讨得半点便宜,刘秀唯恐王匡走脱,是以出言高呼道:“此间有刘某跟本派兄弟会领些许兵马相抗魔教,诸位义军头领不必理会这群宵小,只管追击王匡便是。”

    那众义军深以为然,便复又率领大部人马继续追击王匡等一众官军,如此这般过得半晌,刘秀已然执棍打杀了数名魔教高手,邓禹、耿弇、寇旭亦有斩获,渐蓁更将朱离灭打得犹似困兽一般,惟有竺法兰难敌蒙未济,这当儿愈发不支了。

    迦叶摩腾只顾从旁念经,相劝诸人从善,他正自苦口婆心,忽有名凶徒径朝其身上劈去,迦叶摩腾竟自挺身受刃,并不出手相抗。只听得“锵”、“锵”两声响,那柄长刀已然卷刃,却未伤及那僧分毫。

    那名执刀凶徒不晓对方金身不坏,当下正觉惊诧,迦叶摩腾依旧合十双掌,出言相劝道:“你手中的屠刀正是心头妄念,此等歹意只会给人平添恶业,惟有将其放下,才可免受果报。”

    那名凶徒打个哈哈,随即呼喝道:“死秃驴故弄玄虚,老子瞧你定有软甲护身,看我剁你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这厮正欲手起刀落,耿弇赶忙挺剑攻上,将此凶徒顺手斩了,迦叶摩腾轻叹一声,说道:“施主何苦害他性命······”耿弇朗笑打诨道:“都怪我甚愿多管闲事,只怕你丢掉性命。”话音刚落,数名魔教高手已然欺近,耿弇便即挺剑招架去了。

    迦叶摩腾观瞧诸人尚自打斗,不由深陷愁思,心下暗道:“贫僧欲以佛法化解世间纷争,却总也不得如愿,真不知何时方可普度众生尽皆从善······”那僧正自恍惚间,其后颈便遭另一名魔教凶徒猛砍,但瞧他并不动怒,仅只回转过身,随后出言苦劝道:“敢请施主放下屠刀,勿要再造杀业了······”

    这名魔教中人兵刃已断,却见迦叶摩腾安然无恙,直惊得他拔腿便跑,竟而慌不择路,撞至蒙未济左近,遭其反掌毙杀了。

    迦叶摩腾登感心头一凛,不由口呼佛号,当下复又恍惚,便在这当儿,竺法兰焦促脱口道:“师兄助我!”话音刚落,蒙未济忽而扬起斗篷,端的不偏不倚,正巧拂中竺法兰面额,转而又施一招“燧人钻木”,便朝那僧腹中击去。竺法兰赶忙架起双臂横封,他虽已守得严丝合缝,可蒙未济所出铁拳却似木钻取火一般,转瞬拨开那僧双臂,直击对方小腹。饶是竺法兰运足力道抵受此拳,亦觉绞痛难耐,竟而遭其打翻了。

    蒙未济正欲探掌乘胜结果那僧性命,迦叶摩腾赶忙闪至近前,当下蓄足功力,挺身硬受了对方一掌。便在这当儿,两大星宿高人脚下沙尘大起,四下里更是如兴虎啸龙吟,蒙未济掌运紫气,迦叶摩腾身罩佛光,而双方的紫气佛光愈发炽盛,显是均在源源不竭地强灌劲力。

    左近诸人忽闻此等惊天轰鸣,又觉光炽耀眼,均自不约而同地停手罢斗。其实如在平素,迦叶摩腾不必运功,自可抵受刀剑疾斩,不过他已瞧出蒙未济本领通神,方才不敢心存半分大意。恰是这个缘故,那僧虽未出手相攻,却也不致有甚挂碍。

    姚蓁蓁抬手遮住炽盛光芒,接着出言说和道:“爹爹早已猜度出蒙师伯不会害我娘亲,您倒不如收手回来,这样还能帮着寻出来是谁害我娘亲的。”程鸿渐深以为然,随之颔首道:“蒙师伯快回来吧。”

    朱离灭赶忙打个哈哈,粗声大气地道:“那娘们儿又不是国师的媳妇······”话音未落,蒙未济忽而收掌退开,当下运劲虚拍,便朝朱离灭大耳刮子扇将过去了。那朱离灭跟对方相距十数丈远,却被拂得腮帮生疼,不由既怒且惧。

    蒙未济轻哼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厮算甚鸟人,如何敢口出秽言,轻侮家师爱女······”言下甚是孤傲,直教朱离灭气不敢出,转而瞧向渐蓁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必多言,当初洵美既只喜姚素封那个狡狯之辈,倒是要她指望姚素封来报仇雪恨哪,本国师又凭甚回去······”

    便在这当儿,迦叶摩腾径朝蒙未济施以僧礼,语重心长地道:“蒙施主还是极为爱慕那位女子的,只不过是怨怼她心有所属,方才要说些恼人的言语······”话到后来,不由唏嘘一声,随后续道:“可那女子并无错处,更何况逝者已矣,你又如此怀揣执念,便会得以释然了吗······”

    蒙未济虽觉怅然,却又不置可否,当下只是说道:“你这厮倒甚善言语,不过本国师位高权重,岂是你能品头论足的。”

    迦叶摩腾口呼佛号,复又说道:“那些权位职司只不过皆是虚妄罢了,纵然施主现下得势,又岂可保此生不会空忙,再说贫僧如若隐而不语,施主便会觉得安乐吗?”

    蒙未济追思过往,惟觉有苦有甜,既喜且悲,如此这般隔得须臾,方才说道:“本国师如今坐拥功名富贵,总好过当初在帮中不得伸展大志,更连想要的女子都娶不到。”迦叶摩腾反问道:“莫非施主现下便可娶到了?”蒙未济怅然未语,迦叶摩腾继续问道:“施主如今虽据功名,却有何人为你欢喜,每当午夜梦回,你便不会孤寂吗?”蒙未济悻悻低斥道:“本国师过得好不好,跟你这贼秃有甚干系?”。

    竺法兰登感愤懑难平,随即呼喝道:“我师兄好心相劝,你这厮莫要不识好歹。”迦叶摩腾轻叹一声,依旧慢条斯理地道:“我这师弟性情急躁,贫僧代他向蒙施主赔礼了。”说罢,便朝那人施以僧礼。

    蒙未济观瞧那僧如此相待,委实大出意料,但瞧他轻挥袍袖,便即侧过身形,转而昂首合目,犹似甚为倨傲。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谋交错相起伏(4)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谋交错相起伏(4)

    那二人彼此宽衣,秦妙红轻伸食指,触及了耿弇硬实胸襟,登感他定有使不尽的好气力,转而舒展红酥手,划过耿郎臂膀,复又娇怯怯地牵握其腕,那芳心究竟怎生荡漾,倒也不必多言了。

    “红红莫要再回那翠玉轩去了•••••”秦妙红娇息道:“不回那里,我又能去哪儿••••••”耿弇浅尝姬人凝脂香腮,接着说道:“我养你••••••”

    秦妙红轻佻一笑,随后薄嗔道:“耿郎当真糊涂了,我毕竟是个‘卖肉’的,你爹爹乃是太守大人,还跟当今圣上做过同窗,他为了保住名望,又岂会允你娶我这等低贱的人••••••”耿弇道:“我会去央求父亲,要是他不允准,咱们便搬出去住,免得你受了委屈。”

    秦妙红闻听此语,不由心中一动,当下又道:“耿郎文武双全,且又出身高贵,莫要为我耽误了前程••••••”耿弇道:“没有你,我即便赚得前程又有何用,还不如领着你做个百姓。”

    秦妙红观其斩钉截铁,倒也甚为感怀,当下郁怜相劝道:“耿郎莫要这般说,功名富贵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有多少人会为了争抢这些,闹得头破血流,甚至会送出自己心爱的女人,你又岂可为了我放弃权位••••••”耿弇轻笑道:“那些人均非大丈夫,再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送出去,活在这世上还有甚趣儿?”

    秦妙红闻言轻叹,随后说道:“你并不知晓我究竟是甚样人物,委实不配你这般倾慕的••••••”耿弇狎玩姬人,接着笑嗔道:“再敢这般说,我可不要你了。”

    秦妙红轻吻耿弇肩头,转而追忆前尘,说道:“想当年我尚且是个良家女子,虽非出身那富贵人家,倒还算过得殷实,而邻家有个男子,曾跟我是彼此倾慕的••••••”

    耿弇虽是个豁达的人,却也免不得略现酸楚,但瞧他强自一笑,说道:“谁家少女不怀春,你要是没瞧上过旁人,那倒有些稀罕了••••••”秦妙红道:“当年都怪我看错了人,方才被他害了••••••”

    耿弇委实倾慕姬人,惟愿将其呵护,这当儿既闻此语,不由心头一紧,赶忙追问道:“怎么?”秦妙红道:“那人总琢磨着怎生出人头地,后来为了攀附显贵,便在背地里给我下了合欢散,迫得我抵受不住药性,竟而服侍了旁人••••••”耿弇登感着恼,竟自脱口道:“那两个畜生是谁,如何才可寻得?”

    秦妙红观其神色不善,不由暗生忧虑,随即探问道:“耿郎要做什么?”耿弇道:“我要宰了他们。”秦妙红心道:“那非礼我的显贵正是幽天法王,耿郎替我报仇,还不得枉送性命,再说我早已是魔教中人了••••••”

    耿弇观其迟疑不语,免不得甚为黯然,如此这般隔得半晌,方才出言相询道:“我要是将你那邻家郎宰了,红红会放不下他吗••••••”秦妙红道:“我固然是极其恼他的,却也不愿将那人杀了,毕竟曾经相好,往后不再理会他便是了••••••”

    耿弇惟觉愈发不是滋味了,秦妙红凄恻续道:“自从当初被人污了身子,我便自甘堕落了••••••其实妾身不是个好女人,耿郎也莫要多费心思了••••••”

    耿弇轻抚姬人,良言宽慰道:“你是个好女人,都怪那两个撮鸟害了你。”话到后来,竟自唏嘘一声,郑重续道:“从今往后,我断不会容许旁人欺辱你,定当好生护持你。”秦妙红轻啜苦笑道:“妾身今生是极难从良的,耿郎又何必这般相待,倒不如跟我逢场作戏,咱俩便都不会伤心难过了••••••”耿弇道:“这些都是我自愿的,红红也不必多言了,哪怕你不愿从良,我也会陪着你,倾力护持你的。”

    秦妙红闻听此语,惟觉相见恨晚,可她昔年为情所害,这当儿虽觉感怀,却也不敢倾心纳之,当下复又薄嗔道:“你真是个浑人,往后我要是负了你,耿郎只怕有得哭了••••••”

    耿弇纵声朗笑,随即戏狎道:“当真如此,我可不理你了,到得那时,谁来疼我家红红啊。”话音刚落,忽而探出手来,捏了下姬人面颊,秦妙红反手而撩。

    两人复又亲热半晌,方才重整衣衫,耿弇相拥姬人道:“红红在这山寨里难免寂寞,先前鸿渐兄弟的媳妇便已应允跟你搭伴儿,而昨日我又跟阴家姑娘商榷过了,她也无甚异议的。”

    秦妙红观瞧耿弇相待甚厚,自是不愿相负,这当儿不由暗忖:“耿郎待我这般好,我要是以此途径打探军情,那便难免对他不住了••••••”言念及此,便即推却道:“我毕竟出身青楼,如何配跟深闺小姐们交往。”。

    耿弇不以为然,随即笑道:“红红莫要这般小觑自己,那鸿渐媳妇精明随和,而阴家姑娘虽不甚喜玩笑,却也端庄娴静,想来这两人都不会为难你的。”秦妙红道:“其实我在山中能跟你在一处,那便甚为知足了,耿郎如此这般,倒是费心了。”耿弇道:“这都算不得什么,我既跟大哥他们一同打天下,自是期望红红跟他们媳妇处得融洽,以此引得众家弟兄接纳你,而且待得时日久了,旁人瞧你能跟名门闺秀结交,也不敢怎生小觑了。”

    秦妙红观瞧耿弇如此筹谋,不由唏嘘一声,脱口说道:“原来耿郎为妾身存了这许多心思,倒要我怎生报答啊••••••”耿弇笑嗔道:“哪里用得着报答,我这便领你寻那两位千金大小姐去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6)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6)

    迦叶摩腾倒也并不着恼,当下复又语重心长地道:“想是贫僧触及施主心中的痛处了,其实追根究底,你当初只为无法得到,方才生出嗔恨,从而坠入这等迷障了。”

    朱离灭生怕蒙未济临阵倒戈,却又不敢如何发作,是以径朝那僧闷声闷气地道:“你这厮休逞口舌,有种便跟我家国师分个高低!”姚蓁蓁慧黠浅笑道:“蒙未济还是我师伯哪,他老人家本领高强,你这‘大猪脚’既有能耐,怎的不亲自跟他分个高低?这般只晓得撺掇旁人,可算不得有本事哪。”

    这番言语虽是巧辩,可朱离灭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当下自是愈发羞恼了,而迦叶摩腾只顾相劝蒙未济道:“出家人不喜争强斗狠,只求蒙施主莫要为难,且容贫僧稍叙愚见。”

    蒙未济将那僧稍作打量,心下暗道:“此人修为极高,当真动起手来,本国师未必能胜,可他竟如此恭敬,倒也甚为难得了。”言念及此,便即打个哈哈,道:“你这厮倒也能言善道,本国师且容你再讲上几句。”

    迦叶摩腾先行谢过,随后又道:“蒙施主固然本领通神,可贫僧听闻姚帮主亦是能人,如若由你做帮主,他岂不也该叛出师门了。权位之事暂且不论,如有旁的女子倾慕你,施主却不愿娶她,那女子莫非便该怨你吗?”姚蓁蓁颔首道:“我爹爹跟娘亲两情相悦,其实是蒙师伯要强拆鸳鸯,你还有甚好怨怼的······”

    迦叶摩腾唏嘘一声,当下又向蒙未济道:“贫僧曾听闻过那名女子生得极美,想来蒙施主是为色相执迷了。”

    蒙未济追忆前尘,转而怀思苦笑,道:“洵美不仅生得极美,且是这世上最为娴静纯良的好女子,只可恨姚素封没有护她周全,洵美要是嫁给我,也许便不会殒命了······”朱离灭有心煽风点火,便即粗声大气地道:“姚素封五短身材,如何配得上那么个大美人儿?”

    那厮终究心存忌惮,所提言语倒也不敢过苛,姚蓁蓁竟自说道:“我娘愿意,你这‘大猪脚’只怕猪牙多啦,是不是还想被我爹爹打掉两颗啊?”朱离灭心道:“再由反贼说教,蒙未济这撮鸟还指不定跟谁动手。”言念及此,径朝蒙未济瞧将过去,粗声大气地道:“我等还跟反贼聒噪甚,赶紧跟他们拼了。”

    朱离灭教唆过后,复又张牙舞爪,程鸿渐观此情形,自是唯恐那厮伤及伊人,赶忙纵身抢攻过去了。姚蓁蓁欲要襄助檀郎取胜,竟而旋笛转袖逸高翔,转瞬之间又兴一场好斗,正是:鹣鹣相合为比翼,力战饕餮动地摇。

    魔教炎天部教众正欲上前掠阵,刘秀、邓禹、耿弇、寇恂当即率领义军迎上,以助渐蓁大战炎天法王。

    诸人相斗正激,迦叶摩腾尚自相劝蒙未济道:“当初蒙施主虽是做不得帮主,却也可跟你师弟将贵帮发扬光大,如此亦可修得正果,又何苦贪此等无上大位,从而执迷争斗,以致此生不乐······”

    蒙未济怅然半晌,随后说道:“你这厮不必说和,岂不知我要是能当上帮主,定当受万人崇敬,而洵美或许也会转过心意,甘愿跟我好了······”

    竺法兰登感愤懑难平,便也顾不得腹中疼痛,当即呼喝起来,迦叶摩腾尚自相劝道:“万般事物皆有缘法,那位女子跟姚帮主情投意合,蒙施主却还心存执拗,终究是害人害己的。”

    蒙未济早已坠入迷障,这当儿既闻此语,自是老大不愿,当下悻悻地道:“本国师总算在朝中混出名堂,凭甚要回去供自家师弟驱策。我师侄女将主意打得够精明,此节倒是跟她老子相似,而你这厮又来替那小妮子如此说教,莫不是瞧本国师好糊弄吗······”话到后来,不由黯然短叹,转而静默须臾,方才纵声续道:“本国师今日只要保得殿下无虞,往后自会去寻姚素封将这些账算个清楚,炎天部教众快随本国师撤!”

    炎天部教众登时慌了,朱离灭更是满腔怨怼,而蒙未济自顾足运轻功,先行遁走了,竺法兰愤懑断喝道:“魔头休走!”话音刚落,赶忙施展“一指禅功”,径朝敌人凌空虚指。那僧虽未身受重伤,却也被打得内劲不纯,蒙未济又毕竟神功难测,是以仅只稍作挥袖,便将竺法兰所发真气拨开了。

    竺法兰正欲再行出手,迦叶摩腾忽而按住师弟脉腕,随即说和道:“蒙施主并非十足歹人,只是现下身陷迷障罢了。”竺法兰道:“这魔头如此言语,分明是冥顽不灵,师兄又何苦跟他多费唇舌。”迦叶摩腾道:“师弟不可只听旁人如何言语,蒙施主这当儿遁走,或许正是不愿留此争执,毕竟我等跟他并无仇怨,更何况姚大小姐还是他的师侄女。”。

    竺法兰惟觉此番犹似纵恶,当下悻悻脱口道:“这魔头这般不讲道理,又岂会存着此等心思?”迦叶摩腾道:“蒙施主并非大恶狂徒,如今也只是迷失本性,未必不可教化,我辈既为出家人,便该以佛法渡人从善,不可仅凭本领迫使旁人屈从,师弟理应谨记才是······”

    竺法兰惟觉师兄所言不妥,却也只得含糊答允,当下便随迦叶摩腾念诵经文,教化魔教诸人弃恶从善。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7)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7)

    四下里虽是大战未歇,不过刘秀、邓禹、耿弇及寇恂所领义军已然稳占上风,渐蓁更将朱离灭打得不住倒退,直教敌人方寸大乱了。如此这般又过数合,鸿渐忽以掌风径将炎天法王推个踉跄,朱离灭既恼且惧,当下阴森暗忖:“你这臭小子的武功倒是大有长进,老子便先拿住小妮子当陪葬。”言念及此,便将双掌画弧后缩,随即使出那招“酬其宿债”,急欲擒住蓁蓁。

    且说此招只可将内力薄弱者引入手中,姚蓁蓁先是跟随其父修炼多年,近来又得神僧指点,内功根底委实不弱,自不会遭受敌人摆布。便在这当儿,程鸿渐挺身挡在伊人身前,接着蓄足劲力,正欲推出一招“业火乾枯”,姚蓁蓁闪身偎于檀郎之旁,径将通身真气灌入玉笛,又以拈花指功掷出了手中物事,直教玉笛跟檀郎所发楞严业火合归一处,便朝朱离灭席卷而去。

    朱离灭登感适才有失计较,当下倒也不及如何追悔,只是慌忙催动毕生功力,使得蒲扇也似的大掌业火骤起,急欲将渐蓁所发功力反推。

    渐蓁虽跟敌人相聚丈许,不过比翼间所发劲道正是珠联璧合,直将那厮复又推出了丈许开外。恰在转瞬间,程鸿渐腾纵翻身,随之伸手牵握伊人玉笛,以保此物不致坠地,朱离灭尚自口喷鲜血,竟而瘫软坐倒了。

    邓禹惟觉机不可失,赶忙持扇抢攻,径朝魔头天灵盖倾力砸去,朱离灭委实无力招架,便欲束手待毙,朱顺忽而带伤蹿至,径将义父推开,替其领受了邓禹一击,方才保住了魔头性命。邓禹复欲逮住魔头,却遭朱顺抱住小腿,登时难以挪步,便即不容分说,照着对方背脊又打两扇,可那朱顺硬是撒手不放。邓禹观此情形,不由甚为惊异,随即郑重呼喝道:“快起开,不然你也活不了!”

    朱顺虽是满口鲜血,却兀自不肯撒手,只顾出言催促道:“义父快走······”邓禹悻然斥道:“你们这些恶徒作恶多端,此番便莫怪邓某不肯相饶。”说罢,便欲挥扇斩落。但瞧朱顺即将小命难保,程鸿渐当即握住邓禹手臂,竟自出言商榷道:“邓大哥且慢动手,我瞧朱顺倒也义气,咱们不如放了他吧。”

    邓禹闻听此语,不由轻叹一声,随后说道:“我知鸿渐兄弟素来心善,可这当儿纵虎容易,往后便再难擒获了。”程鸿渐正自恻隐,朱顺赶忙跪拜苦求道:“只求你们放了我义父,小人甘愿为他抵命。”

    那众炎天部教徒观瞧法王身受重伤,早已斗志全无,只顾跟着朱顺跪拜讨饶,朱离灭尚自喘息未定,这当儿只道性命不保,是以颤声呼喝道:“你们······你们都他娘起来,十八年后,我等还他娘······是条好汉······”耿弇打个哈哈,道:“你这魔头不必张狂,快来受死吧!”说罢,便即挺起宝剑,径朝魔头刺去。

    朱离灭正自合目待死,迦叶摩腾忽而施展一指禅功,拨落了耿弇手中剑,随即口呼佛号,说道:“我辈出家人素来不喜杀戮,又瞧魔教中人也有甚讲义气的,便愈发心下不忍了,是以敢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邓禹惟觉那僧愚痴得紧,随后悻悻地道:“我等现下放过这厮,莫不是要容他往后行凶吗?”迦叶摩腾道:“朱离灭该当没有这个本事了。”邓禹问道:“此话怎讲?”迦叶摩腾道:“程公子是以楞严业火掌打伤的朱离灭,他往后如再争抢斗狠,此等掌伤便会发作。”

    朱离灭闻听此语,不由既惧且恼,随即转念寻思:“老子也会业火掌,怎么不能废人武功,定是这秃驴诓我······”言念及此,便朝那僧拜道:“圣僧所言甚是,本法王只求保住性命,往后再也不敢作恶了。”

    迦叶摩腾正欲再行说和,竺法兰出言拦阻道:“师兄不可救这魔头,当年西域伊存还求你替他报仇来着。”转而呼喝朱离灭道:“你当年将景卢拿捕入狱,径将‘楞严业火掌’的秘籍据为己有,随后拜入魔教,出手重伤了高僧伊存,我等凭甚饶你!”

    朱离灭忙从怀中取出秘籍,随即捧递奉上,复又相求道:“当年小人是奉皇命拿捕,也怪小人迷了心窍,今日愿将此秘籍奉还两位圣僧,从今往后定当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做甚勾当了。”邓禹轻哼一声,道:“你这厮只怕已将秘籍背下来了,自是用不到这部秘籍了。”朱离灭懦懦地道:“我往后只消争抢斗狠,掌伤便会发作,即便会背这部秘籍,也是无甚用处了。”

    迦叶摩腾正是这般寻思,当下唏嘘一声,说道:“施主只道修炼了我佛门高深武学,便可肆无忌惮,又岂会料及今日竟被业火所伤,以致身受此等业报······”

    朱离灭虽觉那僧聒噪,却已不敢发作,只是喘息附和道:“神僧所言极是,我如能保住性命,定当率领······率领所部教众······弃恶从善······”迦叶摩腾喜道:“施主如能引导众人从善,那便正是无上功德了。”

    邓禹尚存顾虑,当即接口道:“这厮如将业火掌传给旁人,岂不是为祸武林吗?”朱离灭脱口道:“这般厉害的武功岂可传授旁人,本法王宁愿带进土里。”。

    这魔头虽欲保住性命,不过此话倒也并非故作虚言,江湖上常有人不愿将自身本领倾囊相授,是以不少精深武学到得后来便即失传了。迦叶摩腾尚未思及其中原委,当下只顾出言提醒道:“施主当初便将这‘楞严业火掌’练错了,委实不可传授旁人。”朱离灭唯唯诺诺,又向诸人不住讨饶,便领诸人灰溜溜地去了。

    姚蓁蓁观瞧檀郎修为大进,便即携过其手,到得二僧跟前,接着说道:“幸好有两位师父教得好,不然我跟小哥哥又要打不过魔头啦。”程鸿渐深以为然,随之颔首道:“此番若无两位师父助阵,义军便更难取胜了。”竺法兰道:“也是你们两个小娃娃学得快,再说邪不胜正,这些恶贼便该有此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