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王爷狠狠吻全文阅读 第20分节

第191章 这世间一个“情”字

    叶笙笳怎可能不犯傻。

    他想都没有想,奋力往下纵身一跃!

    他的身子,于她,如影随形。

    她落一尺,他跟一丈。

    这世间百苦,他一一尝尽,唯她独甘。

    他怎舍得她一人孤独而去?

    什么天下江山,什么风雪如画,都不及她半分。

    所以,无所谓傻与不傻,这世间的情爱,无非,愿,与不愿。

    姜芷歌,你这丫头,害苦了我。来世,要赔我一生一世。

    姜芷歌紧紧攥着摄魂珠,任由自己的身子疾速往下落入深渊,她深深地望着叶笙笳同样落下的身影,眼中是说不尽的心疼。

    最终,这心疼到底还是化作了一滴无悔的泪珠,“滴答——”一声悄然落在了摄魂珠剔透的表面之上!

    本应该顺着晶珠表面滑下去的泪珠却于此刻迅速渗透了下去!

    而于她不经意间,她手中的摄魂珠竟于这一刻变得澄明而透亮!

    在摄魂珠的中央,荏苒的魂魄,缓缓睁开了眼!

    一瞬间,深渊之中淡蓝色的光芒像炸开来了一般,轰然而散!

    一股强大的气流随着这股淡蓝色的光芒以姜芷歌为中心向四周膨胀了开来!

    空气之中顿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而随着“咔擦——”一声晶体碎裂的轻微响声,一道彩色的光芒从裂缝之中迅速窜出,直达淡蓝色的每一寸边缘!

    而这道彩色的光芒很快便化作了一只只彩色的光点,如同精灵一般,奋力托起了这淡蓝色的保护罩一般的空气,托着姜芷歌缓缓向上逆行而上!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

    她的双眼所及之处皆是阳光漫漫蝶舞春秋!而她的身下,是茫茫的深渊白雾!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离叶笙笳越来越近!

    她迫不及待地向前伸出了手!

    却是慢了一步。

    叶笙笳早已笑着将她一把拉过环在了怀里!

    而那彩色的光点亦在此时达到了极致,一阵炫目的彩色光芒后在淡蓝色的雾罩之内,出现了荏苒若有似无的身影。

    她是那么美。

    她亦那么愉悦地不染世间尘埃地望着两人浅笑着。

    空气中传来了她空灵的声音——

    “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开心。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至彩光消散,便是我归去之时。真好,能看见我两个最爱的人安然无恙,此生,我很满足。”

    “荏苒……”

    叶笙笳感激又怀念地凝视着他曾经深爱的这个女人,最终,她还是眷顾着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轮回,也要护他周全。

    这一世,他欠她。

    “姐姐——”

    姜芷歌亦哽咽,眼中的泪早已簌簌而落。

    她从未被一个至亲之人这般眷顾过,这一来,便是诀别,再一来,便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叫她,如何,承这恩情?

    “不必难过。人世,自有来处。我,亦有归处。往后,多保重。”

    荏苒的身影在淡蓝色的雾罩之中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和那彩色的光点弥散到了一处去了,迷幻得就像世间不该有如此美好的事物出现一般。

    令人,难受。

    终于。

    姜芷歌手中的破碎晶体似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刷的一下全部朝着深渊落了下去!

    如雪,如霜,如刀光剑影,如荏苒时光。

    “姐!”

    姜芷歌终于忍不住觉得心脏处似被撕扯一般地难受,朝着身下的深渊嘶吼而出!

    她的声音在空谷之中久久回荡……

    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关怀的声音温柔地回应着她。

    淡蓝色的雾罩和彩色的光点也在此时忽然淡去,直到最后,他们的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夜幕!

    但,他们,已经回到了崖顶之上。

    那个被金制璇花伤过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滩血而已。

    而迟暮和何箫见他们二人归来,眼中掠过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何箫见姜芷歌受伤了,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叶笙笳,低声问道:“陛下可放心在下为姜姑娘医治?”

    “她伤在肩上……”

    叶笙笳欲言又止。

    女儿家,毕竟还是要重点名节的。

    谁料姜芷歌却忍着痛,轻声说道:“没关系。在我们那个国度,露点肩膀,算不得什么。小命要紧。来吧。”

    叶笙笳虽听不懂她在胡言乱语着什么,眼中有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芷歌同意,那便医治吧。”

    “是。”

    何箫听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排针,席地而坐,以纱布蒙住了双眼,轻声道:“姜姑娘不用顾忌,在下,蒙眼亦可医治。”

    叶笙笳这才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地道了一句:“不早说……”

    姜芷歌嗔怪地朝他无力地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转过去。你们都不许看!”

    “是!”

    “是!”

    迟暮和叶笙笳推搡着很快便转过了身去,瞪大了眼睛望星星望月亮。

    不远处的破庙内,荒芜的身影拖着已经晕过去的芍药缓缓前行,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他的步伐,显然已经在苦苦支撑。

    姜芷歌见到他,目光微动,一丝不忍缓缓而生。

    她亦有些无力地强撑着,侧转过了头,轻声道了一句——

    “不知可否恳求何箫一件事?”

    何箫正要施针,听罢此言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便说道:“芷歌但说无妨。”

    “我想你想帮荒芜医治。他好像受伤不轻。”

    姜芷歌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

    叶笙笳立马回头,断然拒绝了姜芷歌的要求,却见到姜芷歌眼中的哀求,心中又一软,咕囔一句:“为了个荒芜,难不成你都不要自己的命了?”

    何箫侧耳,皱了皱眉头,为难地说道:“这……”

    “何箫不必为难。在下还能支撑。再者……在下还有事在身。不方便久留。芷歌,拜托了。”

    荒芜虽离得远,可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急促地说着,并在说话间用尽自己的内里重重一点地,便朝着那无尽的远方,去了。

    “荒芜……”

    姜芷歌心知他哪里是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不想她有意外罢了。

    “现在,如何?”

    何箫始终蒙着眼,心里却已经有了判定。

    “拔箭吧。”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轻轻褪去了肩膀之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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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拔箭

    月光如雪,一瀑入崖顶之上。

    崖顶二人,迎面而坐。

    男子双眼蒙纱,两手银针明晃晃。

    女子坚冷如玉,迎风而坐,缓闭双眼,以指尖轻挑肩上衣物。

    不远处墨峰黛色逶迤成歌,星辰罗布点缀于她眉心。

    她的剑眉,微微一皱,低头看了一眼伤势。

    原来是剑穿衣而过,入筋骨三分有余,稍一扯带便如撕心裂肺。

    为了顾及姜芷歌的名节,叶笙笳和迟暮只是远远地守着,所以,离得近的只有何箫一人。

    “怎么?”

    何箫银针在手,守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无丝毫动静,忍不住问道。

    “衣服被箭挂住了。有些扯不下来。”

    姜芷歌些许尴尬地说着。

    她试了好几次,皆无功而返。

    沉默片刻之后,何箫面色有些微红地问道:“是要撕开吗?”

    撕开便意味着她的衣物有可能会脱落。

    实则,今夜的月光甚好甚为明亮,以至于他眼间的蒙纱有些微弱地透着光。

    他刚想说“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却听到姜芷歌坚定又无奈地说道:“别无他法了。撕吧。”

    何箫在蒙纱之下的眼眸猛的一抬!

    他的心,忽然地,跳得很快!

    于那么一瞬,他有一种怦然空白一片的感觉,仿佛全身血液于那一刻齐齐涌上了脑袋,令他炫目窒息。

    迟疑了片刻,亦是沉淀平稳了片刻,何箫才缓缓道了一个“好”字。

    姜芷歌长发长垂于身后,于月光之中昂头,缓缓闭眼,视死如归。

    何箫不敢直视她的双目,额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的指尖,从未有过的,微微的颤抖。

    他低头隔着纱望着地面,将指尖摸索着放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肩膀,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以为,那是如他一般的,坚硬的,粗糙的。

    却不知女儿家的肩膀原来可以如此柔软似深雪。

    他的指尖轻触她的衣物之时,便有一阵丝质衣物的冰凉感通过指尖传到他的心肺,令他先是一惊。接着偏生又有她的体温透过衣物如同化雪一般深浅不一地传来,透到他的心间,竟是似山涧流水一般的清冽甘甜。

    她的身上,其实有淡淡的沉木香,不浓不淡,刚刚好。混合着血腥味,偏生了一股奇异的异香,不断若有似无地挑动着他鼻尖的神经。

    令他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他又深吸一口气,才怔住了心神,手指延着她的肩膀往下稍稍以移,便触及到了那支箭。

    他以指尖挑开了衣物,毫不意外地触及到了她的肌肤,顺滑至极!

    他却不敢留恋,只是快速地以另一指尖配合“哗——”的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丝线带在了箭柄之上,在他撕开的那一瞬间,又在姜芷歌的伤口上划了一个口子!

    “嗯……”

    姜芷歌忍不住一声闷哼,熬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滴往下落!

    何箫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又伤到她了,忙慌忙抬眼,一把扶住了她,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却于此时,那一线勾丝断裂,她的衣物,顺着她白嫩的肩膀,顺滑而落至了她的腰间!

    她只着一方玫红色肚兜,两条肩带从锁骨间轻穿而过松松在脖颈后打了个欲飞的蝴蝶结,而胸前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次第而放,夭夭灼灼地烫着何箫的眼。

    金黄的花蕊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那两处微耸的峰尖之处,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缓沉,花朵亦缓缓舒张而开,又微微闭合而上。

    白皙如雪的肌肤,如藕嫩滑的臂弯,紧致骨感的锁骨,一丝乱发撩拨于她的唇间,她由于疼痛,微微喘息。

    真是。要命。

    何箫暗自骂了一声,便撇过了眼去,克制着自己的血脉喷张,不让自己再去多看她一眼。

    “无碍。拔箭吧。”

    她的汗,因疼痛,从她的发间趟落,滴在空气之中,混合着她原本有的味道,竟莫名地带上了暧昧的味道。

    “还是先上点麻药吧。”

    何箫见她疼成了这般模样,怕她一会儿受不住拔箭之苦,轻声说道。

    说完,他便去怀中掏药瓶。

    却听姜芷歌缓声说道:“不必了。没有那么娇气。你拔吧。再晚些,我可能还真撑不住了。”

    姜芷歌明明已经在强撑了,却仍是一副倔性子,不用麻药。

    她知道,在这个国度,麻药是很宝贵的东西。她不想因为她,而浪费了药材。

    何箫听她一脸坚决,心知执拗不过她,便摸索着将一手握住了箭柄,一手拿着已经敷上了止血良药的纱布靠近着她的伤口。

    “我拔了。有点儿疼。忍不住,可以咬我。”

    何箫没有多余的布了,他低着头,手臂弯正在她的唇边。

    “好。”

    姜芷歌轻声坚决地说道。

    何箫深吸一口气,一手用力一拔箭柄!只听得箭抽离骨肉的嗤声响,接着便是她的鲜血飞溅而出带着热溅在了他的面庞之上!他来不及擦便另一手又娴熟无比地将带药的纱布准确无误地敷在了她的伤口之上,紧紧按住!

    他的额间,已是大汗淋漓!

    而她,却只是闷哼了一声后便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到咬出了白印!

    她的长发间,已经是汗如雨下。

    而她,微微张开的目光之中却是透着坚忍。

    何箫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明明已经疼到不行,却仍然死撑着,一步一步挪着自己强忍的下限。明明是个娇弱的女人,却偏要跟个男子一般好强。

    明明已经有可以咬的臂弯,却仍然死撑着要去咬自己。

    他不懂。但他,很震撼。

    她,很特别。

    “好了吗?”

    姜芷歌只觉药物迅速进入了她的血脉之中,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再包扎一下,便好了。忍一下。”

    何箫扯过了所剩无几的布带,将纱布固定在她的肩上,动作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柔。

    他竟怕弄疼了她。

    月光下,她清冷如月,又坚忍似冰火。

    令他生叹。

    风中,他缓缓站起,轻轻褪下了自己的外套,走至她的身后,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轻声道了一句:“山上风大,披上好点。”

    姜芷歌微微一愣,才知晓了他的用意,微微一笑,感激地说道:“谢谢。”

    “不用。”

    他,再也不想为她拔箭。

    太折磨人。

    他,也再也不希望她中箭。

    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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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道可道,非常道。

    远处树冠之下,叶笙笳是不是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不停地咕囔着:“这何箫几时动作这般慢了。真是急死人了。”

    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注视着姜芷歌的迟暮倒是沉静的很,他见何箫站起似乎将衣物给姜芷歌披上了,才轻声道了一句:“看来,是无恙了。”

    “什么?”

    一直在转悠的叶笙笳循声而望,见箭已落,喜色满面,立刻快步上前,不出几步便近了姜芷歌的身旁。

    “怎么流了一地的血?”

    叶笙笳见一滩的血迹,立马皱了眉头,不由分说便将姜芷歌拦腰抱在了怀中,质问道。

    “陛下,我还未曾见过有人拔箭不流点血的。”

    何箫一边擦着额间的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还没说,因为这个女人,他流了一身的汗呢。

    “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射了这一箭,我定要了他的小命!”

    叶笙笳心疼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她此刻虚弱得跟一只猫一样,已经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的昏昏睡了过去。

    “叶兄,我方才见你们在崖底有奇异的景象,后来你们便被救了上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迟暮心中有惑。

    “是。在深渊之中,摄魂珠不知为何忽然发生了断裂,接着荏苒便消散了自己的最后的魂魄托举着我们上来了。最后,她魂飞魄散了。”

    叶笙笳黯然低头。

    “摄魂珠果然破碎了。”

    迟暮并没有十分惊讶,而是以确定的语气缓缓出神地说道。

    “迟暮你怎料到?”

    当时深渊之中只有姜芷歌和他二人,迟暮是如何知晓的呢?

    “叶兄有所不知,这凝魂与摄魂,本是一体,相生相克。若摄魂断裂,则凝魂,亦消散。你们看。”

    迟暮举起手中的青叶杖。

    只见原先青叶杖杖端的凝魂珠早已消散不见,甚至连断裂的痕迹都没有,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的龙头形状,龙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含有一粒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四周一片澄明!

    “原来这凝魂珠之中竟另有乾坤!”

    何箫惊诧无比。

    “我师父曾与我说过,若有朝一日,凝魂珠和摄魂珠都不存于这世间之上,便是我守护青叶杖的结束。但他老人家亦说道,路虽已尽,道,却任重而远。我亦不明白他老人家所指何事。”

    迟暮怅然又释然地说道。

    “以后的事,天晓得。先回去吧。眼下还是芷歌的伤要紧,让她好生歇着吧。”

    叶笙笳说完便轻飞而去,红衣掠过湛蓝色的苍穹,带着荏苒沉甸甸的祝福,他,绝尘千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待他们走出一盏茶的时间后,于方才的崖边,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执拂尘,久久伫立于崖边,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双目一片苍茫。

    良久,他才轻叹了一句:“果然我还是执着于这世间的尘世。本该来时来,去时去,却不料,终究红尘一梦,我亦是那放不下之人。罢了,罢了,修心去罢。”

    说完,他拂尘轻点儿过,缓缓闭眼,亦踏尘而去。

    眼眶有泪。

    却不曾落下。

    大道朝天,必有所得,有所失。

    红尘如黄粱一梦,无所得,亦无所失。

    *************************

    次日清晨,春日的阳光明媚且早生,晨露未滴落之时便已经穿窗而过,落在了床帏之上。

    姜芷歌沉沉暮暮地醒了过来,稍一动,便觉肩膀有些疼痛,轻哼了一下,只好又安分地躺了回去。

    她侧头一看,望见了叶笙笳和衣而睡,撑着伏在了她的床边上。

    看来,是不放心,守了她一夜的样子。

    姜芷歌侧头认真地瞧着叶笙笳,觉得越看越好看,一眉一眼都跟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活脱脱的一个玉雕的人儿,令人百看不厌。

    “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这造物者,也太偏心了吧……”

    姜芷歌忍不住吐槽一下“人,生而平等”的理论,看叶笙笳这一副皮囊,根本哪里还有平等二字可言啊……

    “那是。本王的美貌,不知道被天下多少女子觊觎着,今日,不知爱妃看够了没?”

    叶笙笳闭着眼睛说着话,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得逞的满足笑意。

    这小子!明明已经醒了,却在装睡!

    “你少臭美了。”

    姜芷歌脸一红,便往被子里一钻,不去看他。

    “伤好点了没?还疼吗?”

    叶笙笳宠溺一笑,替她将云被扯了下来,生怕她闷着了自己。

    “都疼死了!都一夜了,都不曾有个什么下肚,我都快饿瘪了……”

    姜芷歌用云被半遮住着脸,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扑眨扑眨地委屈卖着萌,惹得叶笙笳无奈一笑。

    “进来吧。”

    叶笙笳拍了拍掌,三下后只见两排婢女手段着金丝银盏低头陆陆续续地进来了,见到了叶笙笳便跪了下去,齐声道到:“陛下要的膳食,有酥皮烤鸭、清蒸鲳鱼、木耳山药、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挂炉山鸡、生烤狍肉、随上荷叶卷、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快快快!别说了!都端过来!!!”

    姜芷歌咽着口水,立马从云被里钻了出来,双眼放光地说道!

    “是!”

    婢女们齐齐答道,相当得体有礼地放在了一旁的案桌之上,才一一倒退着下去了。

    叶笙笳早就已经端了个小玉碟盘,各个菜都夹了一些放在了碟子里,以银针试了试,才放心地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扶着她半坐了起来,说道:“这都是吩咐御膳房刚做的,兴许比不得天金之城的御膳房,但总体看来已经尽力了。你尝尝。”

    叶笙笳夹了一片酥皮鸭皮便送到了姜芷歌的口边,跟喂小婴儿一般地张着嘴说道:“啊——”

    姜芷歌颇为不习惯别人伺候她,尤其还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脸色一红,便试图伸手去自己夹菜,嘴边随意道了一句:“我自己来,自己来。”

    “那还是撤下去吧。来人!”

    叶笙笳唬着脸,似乎不开心了。

    “别别别。我吃还不行嘛……”

    姜芷歌颇为别扭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口。

    “好吃不?”

    “嗯!!香的不得了!”

    某人拼命点头!

    “再来一块?”

    某人谄媚地献殷勤。

    “嗯嗯!!”

    正于此时,却听到一声“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门直接碎了个稀巴烂,碎屑崩进了屋内!

    只听见一粗壮的声音怒色满满地大喊道:“姜芷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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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我叫三尺,不服来战!

    姜芷歌回首猛然地一望!

    好家伙!

    竟是三尺有余一位腰粗肥壮的络腮胡大汉!

    姜芷歌瞬间想到了两个字——“门神”!

    只见那人怒发冲冠,眉眼间带煞气剑眉倒竖,双眼怒而相向,手持一把三尺大刀,脚踏镶钻云靴,一振臂,那大刀之上的铃铛嗡嗡作响!

    他见无人作答,似乎更加生气了,又怒吼了一声:“姜芷歌何在!?”

    “哐当——”一声,那把铃铛大刀劈地而入三尺有余!

    屋子晃荡了好一会儿。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好奇地掀开了帘帏,朝着他友好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嗨!英雄,我在这儿呢……”

    来人一见姜芷歌应答,也不管她是不是,“哗——”的一下便举起他那把三尺大刀,又“哗——”地一声带着一声啸吼当头便劈了下去!

    “哎呦喂——英雄来真格的啊?”

    姜芷歌一边害怕娇羞地一手捂脸从指缝里瞧着那人步伐的频率,另一手顺手扯过一块西瓜皮看准方向便朝着他脚下扔了过去!

    “啊——受死吧——”

    那三尺大汉凶神恶煞奋力向前一踏!

    “嘎吱——”

    多汁又鲜嫩的西瓜皮在他的镶钻云靴之下惨遭蹂躏啊……

    于是乎,画风,猛地一变!

    那三尺大汉眼中一阵惊慌,脚下一个不稳,“轰——”的一下摔了个五体投地狗刨式的姿势,而他手中的大刀亦失手向后飞去,“当——”的声嗡嗡地倒插在他岔开的双腿之间!

    裤裆一紧啊……

    “操他大爷的!谁他妈扔的西瓜皮啊!!!”

    大汉无力倒地挣扎着怒吼道!

    “好汉这是作甚?初次见面便行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英雄请起!”

    姜芷歌故作惶恐震惊状说道。

    “今儿黄历说大爷我不宜出行,还真他妈邪门儿了啊……”

    大汉咋都没想透彻。

    叶笙笳无奈一笑,又剥了一粒瓜子悠闲地递给了姜芷歌。

    “大汉贵姓?”

    姜芷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尺!”

    大汉认真地吼着答道!

    “噗——”

    一粒瓜子欢脱地从姜芷歌的口中飞喷而出,落了三尺大汉一脸……

    这大汉真是逗,身长约三尺,刀长约三尺,难道就因此叫了“三尺”这个名字?

    “咋滴?你是有什么意见?不服来单挑啊!”

    三尺很快便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指着姜芷歌便毫不客气地昂着满头的小辫子说道。

    “不敢。不敢。三尺大汉请饶命。只是不知英雄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姜芷歌忍住了笑意,谄媚至极地问道。

    叶笙笳则显得十分漠然,一直在给姜芷歌剥着瓜子。

    “我三尺粗人一个,学不来你们那些文绉绉的。今日前来,乃是有人要我取了你的命好回去交差!别的你也不问,那人说了,其余一概不知。”

    三尺一昂头,相当倔强地说道。

    姜芷歌觉得自己的伤口笑得有些撕裂的疼。

    好半天,她才忍了下来,缓缓说道:“英雄好说!要我的命简单。可是,须得过了我的侍卫这一关。”

    姜芷歌颐手一指便指向了一旁的叶笙笳,淡定地说道:“英雄若是赢了,我这条命,任你处置。英雄若是输了,则告诉我谁让你来的。如何?”

    三尺一见叶笙笳生得细品嫩肉的还在剥着瓜子,哪里像习武之人,稍作思索,便将这事儿给应了下来,爽快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芷歌见鱼儿已经上钩,便推了叶笙笳一把,嗔怪着说道:“还不快去招呼着客人,剥瓜子这种事儿我来嘛就好。”

    叶笙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知她玩心已起,只好配合地放下了玉碟,转过身对着三尺说道:“我不出手。你出三招。三招你未伤我,便是输。反之,便是我输。如何?”

    三尺见叶笙笳如此狂妄,怒意一下子便起,一招大刀凌空而起,便冲着叶笙笳劈来!

    第一招。

    叶笙笳轻松避让,坐在了窗棱之上,悠闲地给姜芷歌摘了一朵花。

    “啊——”

    三尺见一招未曾制敌,又倒退几步,以百米冲刺地速度,毫不犹豫地抡起刀便朝着窗棱砍了过来。

    第二招。

    叶笙笳踏刀尖轻飞而上,以飞掠的姿态点过三尺的头顶,踩得他一阵眩晕,又如尘般落地。

    他回眸一笑道:“还打吗?”

    三尺见叶笙笳如此欺负人,怒吼一声,吼声惊天动地!

    只见他手间的大刀舞出了银光,以旋转式朝着叶笙笳飞快地剿来!

    第三招。

    叶笙笳凝神不动,待他的大刀靠近,猛然一个反掠直至他的身后,对准着他的后背便是一踢!

    “砰——”的一声,大刀直插入墙壁,铃铛嗡嗡作响!

    而三尺亦往前一撞,踉跄了好几步,才从刀刃边擦肩而过,差一点,便命丧黄泉。

    “你输了。”

    叶笙笳信步而走至窗边,将刚采下的花递给了姜芷歌,嗔怪地说道:“以后别老让我出面,老是我去打,多没意思。你也不知道心疼我一下。”

    “咳咳——”

    姜芷歌正嘴里包着酥皮鸭呢,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噎死。

    而三尺却于此时十分震惊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叶笙笳一眼,喃喃自语道:“这侍卫都这么厉害了……这主子还不得上天啊……”

    姜芷歌憋住笑意,故作深沉地说道:“英雄啊——”

    “在在在!!!”

    三尺一溜烟地便跑了过来,惶恐地便跪在了床前。

    “你输了,所以,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要了我的命呢?”

    姜芷歌盯着三尺,以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是火域王。他找女儿找不到了。然后我求着他教我武功。他便说,如果我能杀了姜芷歌,便将毕生绝学传授于我!”

    三尺昂着头,说着这些,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败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姜芷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火域王这招不是在收徒弟,而是摆明了让三尺送死来了。

    这心肠,还真够歹毒的。

    “你为什么要学武功?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姜芷歌疑惑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原来就是个杀猪的!这就是我的杀猪刀!”

    三尺犹豫了片刻,指着那把已经插入墙的大刀,咧嘴一笑。

    笑得姜芷歌有点头疼。

    “姑娘,不。大侠,不。英雄!请收我为徒吧!”

    三尺跪下便诚恳万分地“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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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大闹太极殿

    为何要拜师?”

    姜芷歌不解,却凭直觉瞧出三尺的本性不坏。

    何况,人家拜师……拜的是她,竟不是叶笙笳。

    这缘由,势必是要问清楚的。

    能不能传授武艺,呃……以后再慢慢让叶笙笳教他也不迟。

    “因为我先前在祁山小镇卖猪肉之时,有位仙风道骨的仙人,问我买了一斤肉恰好他未曾带上银两,便说以一卦抵肉钱。”

    “那卦像上说,我今后定能成为一代大将军,所向披靡,杀敌无数!”

    三尺骄傲地昂起了头,一听胸脯说道。

    “噗——”

    “咳咳咳——”

    姜芷歌再次失态。

    确定……这老仙人……不是没钱买肉来诓他的?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说道:“你那祁山小镇的肉铺……?”

    “呔,我来寻高人之前已经尽数变卖了家产!我父母早亡,无妻无子,倒也方便了许多!”

    三尺说道此处,眼中略有些失望,语气也明显淡了下去。

    姜芷歌暗自叹道那老仙人害人不浅啊,亦见这三尺似乎铁了心的转不过弯来了,心想着不如做件好事,先假意承了这件事下来,回头细细说给他听。

    想到此处,姜芷歌轻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叶笙笳,凝重地说道:“我呢,本已不打算收徒的。既然我见你诚心天地可鉴,本性亦善良,这样吧,你先跟着我吧。等到了时机,再教你些武艺。”

    叶笙笳心知她这是迂回之策,怕是动了恻隐之心,便倒也不阻拦,低头剥着瓜子,算是默认了。

    “三尺,谢过师父!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三尺喜出望外,跪下便又是要镇重一拜!

    “先别急着跪,先去请个木匠,将这屋子,修一修吧。”

    姜芷歌不忍心看那已经稀巴烂的门,还有那被劈得伤痕累累的墙壁,摆了摆手,说道。

    “可这里是皇宫……我该怎么出去去市集上呢……”

    三尺有些为难地挠着耳朵说道。

    “你怎么来的还怎么去啊……”

    姜芷歌顺口说道。

    “可……我是被人从空中扔下来的……”

    三尺有些脸红尴尬地偷瞄了姜芷歌一眼,似乎害怕这样姜芷歌便不收他为徒了。

    “……那,你去太极殿随便找个人说一下,就说,我的屋子坏了。找个人来修一下。”

    姜芷歌无语,给他找了条明路。

    意思是,打着她的名号,去找天狼。

    三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地拔下了墙上的大刀,便朝着东面去了。

    不一会儿,东面太极殿的方向,便传来三尺的一声怒吼,响彻整个皇宫!

    他说——

    “我师父姜芷歌让我到你们这儿来找个木匠!她的屋子坏了!我吼三声,没人出来,我可就亲自进去找人了!”

    说罢,便是一阵宫门被踢碎的轰响声……

    姜芷歌两眼一白,忍不住想要晕厥过去。

    这悟性,估计世间再无一二啊……

    叶笙笳终于克制不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姜芷歌,缓缓说道:“姜大侠头一回收徒,便收了这么个生猛的……可喜可贺啊……”

    “拿着你的花!给我起开!起开!”

    姜芷歌终于按奈不住了,照这架势下去,天狼非得把他当成刺客给杀了不可。

    这个愣头青!

    “你想干什么?”

    叶笙笳见她起身便打算穿衣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紧。

    “还能干什么,当然去救我那傻徒弟啊!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了不成?”

    姜芷歌很快便穿戴好,踏上鞋便要不顾箭伤地往外走去。

    “唉……你这不怕死的性子,还真跟那三尺如出一辙。”

    叶笙笳忍不住叹气,心知是拉不回姜芷歌了,只得陪她走这一趟。

    太极殿门口,姜芷歌远远地便听道了刀枪的声音!

    果然,一进宫门,她便见到一圈数十人的精兵以刀枪围剿着三尺,而三尺仅仅凭一把三尺大刀立于尖刀的圆心,目光凌厉,倒是没有半分畏惧。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勇气。

    唉。

    “你是何人!敢来太极殿大声喧哗!”

    为首的那御林军首领高喝一声,眉宇间带煞气,便要一枪朝着三尺挑来!

    叶笙笳眼疾手快,以一颗石子穿空而出,径直打在了御林军首领的膝盖之上!

    那首领眼看枪都要锁三尺的喉咙,却忽然地脚下一软,拜倒在了三尺的脚下!

    扑腾了几下,似乎受伤不轻。

    三尺这才回头望去,一眼望见了姜芷歌,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憨厚无比地就要冲过来喊着——“师父!!!”

    御林军见首领受伤,立马齐齐而上!

    瞬间,数十把刀枪对准了三尺齐齐插来!

    “住手!”

    不远处,一声轻呵打断了这一切。

    姜芷歌极目一望,望见了一身龙袍加身许久没有见的天狼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数日不见,他却颓废了不少,手中亦拎着一坛酒,眼神有些迷离地注视着这一切。

    难道,这些日子,他过得不好吗?

    姜芷歌心中有些疑虑,却还是护犊子心切,轻声急切地喊了一声:“三尺!还不给为师过来!杵在那作甚?”

    三尺见自己闯了祸,立马挠着耳朵一溜烟地站在姜芷歌的身后耷拉着脑袋。

    “我在殿内便听说,他喊你师父?姜芷歌,你何时,收了个徒弟?不如,也将我收了如何?”

    天狼眼色迷离似有醉意一般地说道。

    “陛下言重了。徒儿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芷歌这就回去让他面壁思过!”

    姜芷歌心知天狼喝多了,当着众多御林军和叶笙笳的面,她只好如此说道。

    “呵!芷歌姑娘果然是个好说客。”

    天狼的眉色一暗,晃了晃坛中的酒,踉跄着又一饮而尽,醉意更深地说道:“我还听他说,朕赐给你的宅子,坏了?”

    “徒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小心,给撞坏了。还望陛下派人修葺一下。”

    姜芷歌低头作揖,小心翼翼地说道。

    “修?哈哈哈——”

    天狼的神色忽然有些怆然,他仰天一阵长啸,望着姜芷歌喃喃说道:“姜芷歌,你尚且知道,这屋破了要修整。那人心呢?人心碎了,你该如何呢?嗯?”

    “天狼!你够了!”

    叶笙笳上前一步,怒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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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乾坤

    哗——”

    天狼手中的酒坛失手摔在了地上,一片粉碎!

    他双目通红地望着叶笙笳,亦似狼一般的目光。

    “哥!你怎么又喝多了?朝政你都不理了吗?!快跟我进太极殿去!来人啊!候茶!醒酒!”

    封玥闻讯赶来,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连哄带骗地将天狼支走了。

    “我没醉!封玥你推我干什么!你让我把话说完……”

    天狼似乎醉得还不浅,一步一踉跄的,最后还是一旁的侍卫给扶回去的,也不知他怎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殿前。

    封玥临走时对着姜芷歌眨了眨眼睛努了努嘴,示意她带着三尺先走。

    姜芷歌让三尺先回屋去了,然后望着天狼醉酒远去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皱着眉说道:“他已经这种状态好几天了吗?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是我下的命令。不让你知道天狼不理朝政酗酒度日的事。”

    叶笙笳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尖,将头扭到了一处,尴尬地说道。

    “叶笙笳!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

    姜芷歌气结,这个男人怎么这般小气。

    “难不成告诉你,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啊?我才不会那么蠢……”

    叶笙笳委屈地跟个孩子一样,小声咕囔着。

    “这不是他都已经不理朝政了!那天土之原怎么办!天狼怎么办?总要去劝劝的啊!”

    姜芷歌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讲不清。

    “放心。天土之原有封玥在,暂时还没有人敢乱动朝纲。更何况,这种事,是能劝得了的吗?等他自己想清楚,便好了。”

    叶笙笳漫不经心地答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坛酒摔碎的地方,目光不由得一紧。

    那酒中,为何有一股不属于酒的清香之气?倒像是其他药物的气息?

    “喂!叶笙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跟你讲话?”

    姜芷歌跳起要就要去揍叶笙笳,却被他一把拦下。

    只见他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低声说了一句:“何箫,出来。”

    何箫立于宫檐之上,听此命令轻飞而下,亦闻到了这酒中的蹊跷,未等叶笙笳开口问他,便说道:“启禀陛下,此酒中加了一味迷迭,乃出自天木之林的深林之中,有惑心乱志的功效。”

    “竟有此等事!我要去告诉天狼!”

    姜芷歌说完就要往太极殿赶,却被叶笙笳给一把拦了下来。

    “芷歌且慢。你仔细回想一下,天狼说不定已经知晓这酒中的异常。否则他也不会故意摔碎这坛酒。他等的,竟是有可靠的人接近他,他将真相告知。”

    叶笙笳快速地分析着,心中愈来愈不安。

    有人想要惑乱天狼的心智,他想要做什么?他又是谁?

    姜芷歌越想越觉得叶笙笳分析的有道理,当时的天狼确实和平时里的克制有所不同!

    “那现在怎么办?”

    姜芷歌万分焦急!

    “别无他法。既然天狼要通过此法才能让我们知晓,说明他身边一定有人跟着他。我们,唯有夜探太极殿。先将殿内的情况看个清楚,再做打算。”

    叶笙笳负手而立,缓缓说道。

    *************************

    夜半时分。太极殿处。

    歌舞升平。

    屋檐之上,飞掠过三道身影。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太极殿的屋檐之上,落而无声。

    何箫揭开瓦砾,一束光自下而上通过洞口透了出来,只见屋内一片妖艳涟漪之色。

    数名打扮得十分露骨的舞女围簇着一名正中央的少女齐齐伴着乐声起舞,身段要多婀娜有多婀娜。关键是,浑身上下仅仅以重要部位遮住,其他皆是白晃晃的烛光轻纱一片!

    而离得不算远的封玥的殿内,却被人点上了迷香,根本睡死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屋子的奴才也昏昏睡了过去,没人知晓着眼前发生的诡异的场景的一切。

    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上座的贵宾座的位置之上,竟然坐着天策!

    他一边诡异地笑着饮酒,一边以余光瞧着天狼,等他将酒喝下去了,才善罢甘休地瞥过了眼,招呼着一位体态丰盈呼之欲出的舞女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待到歌舞停下,中央的那位少女稍作停顿,轻轻摘下了面容之上的面纱,姜芷歌低声惊呼——

    “董忆儿。”

    何箫与叶笙笳对视而望,心中已有数。

    八成是这天策心有不甘老父亲惨死于城门前,这会儿联合着董忆儿来找天狼寻仇来了。

    天狼虽血液能解毒,却也是经不住夜夜如此的灌毒酒。

    八成,也到了极限。

    “来,美人儿,替本王换药。”

    姜芷歌原先以为天策揽美人过是要亲昵一番,没想到他却脱下了肩上的衣物,露出了肩伤!

    “是他!那夜崖顶破庙之人!原来他早有预谋!”

    姜芷歌一见他受伤的位置,便知晓了一切,愤恨地脱口而出!

    她的拳头攥得青筋爆出!

    以为他是个小绵羊,没想到竟是个蛇蝎一般的心肠!

    “如此说来。便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叶笙笳的唇边狐媚一笑,只身破屋而入!

    何箫亦随之落下!

    “谁!?”

    天策警惕地一把推开了舞女,慌乱地拿起了剑!

    却早已被叶笙笳以金制璇花锁喉于其间!

    董忆儿一见情况不妙,亦要飞身而走,却被何箫挡在了面前,一步逼近,何箫手中的剑已动!

    董忆儿见躲闪不过,便要去挟持天狼,以好保命。

    却不料天狼今夜并未喝多,他早有准备,一把剑从后而出,出其不意地一跃从地上而起,便将剑架在了董忆儿的脖颈之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天狼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剑已经在她粉嫩雪白的脖颈之上划过了一道血痕。

    “奴婢只是仰慕陛下的天威,别无他意啊!”

    董忆儿慌忙之中信口雌黄。

    “天狼,我看这天策,倒是没有了留的必要,养虎为患,不如杀之。”

    叶笙笳邪邪一笑,手间已经微动。

    “你们!欺人太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杀不了你们!你体内的毒也休想解掉!哈哈哈——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天策疯狂地吼着,双目狰狞!

    “唉。实在看得不舒服。去死吧。”

    叶笙笳懒得等天狼回答了,手间微微一动,顿时,金制璇花锁喉!

    血溅,屋梁。

    恰逢此时,殿外却传来一声传报声——

    “火域王深夜来访天土之原,还望陛下开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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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你喜欢,怎么个死法?

    轰——”的一声,天策的尸体到地死不瞑目的画面。

    一屋子舞女落荒而逃,纷纷“砰——”的一下打开了殿门,惊叫着窜了整个宫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

    火域王正负手而立于太极殿外,见门一开,死的死,逃的逃,活捉的被活捉,似乎惊呆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瞧着稀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道——

    “有刺客!活捉有赏!”

    “有趣了,贼喊捉贼。”

    姜芷歌趴于屋檐之上,早就看穿这火域王根本跟这董忆儿乃是一伙的,只怕此番纡尊降贵前来,是为了救人。

    “我看着,也是这么回事儿。美人儿好眼力。”

    七远的声音忽然在姜芷歌身后响起,吓得她一惊,差一点滚落下了屋檐,好在七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幸免于难。

    “七远,你来凑什么热闹。”

    姜芷歌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七远,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脚步比那鬼还要轻。

    “有热闹,当然要来看看咯。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热闹。”

    七远磕着瓜子,谄媚地朝着姜芷歌一笑。

    “不必劳烦火域王了。该抓的人,已经抓住了。不知火域王此番带兵深夜前来太极殿,可是有何指教?”

    天狼心里亦跟个明镜儿似的。

    这火域王,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哈哈——是这样的,实不相瞒,小女失踪已久,不知陛下是否见过小女?有人告知本王,她曾在天土之原郊外崖顶出现过。不知,在座可有人见过?”

    “我见过公主!”

    董忆儿见救星来了,自然讨了个救命的稻草,赶紧顺着火域王的话茬便往下接。

    “哦?你见过芍药?可有证据?”

    火域王明知故问,仍然跟叶笙笳和天狼打着哑谜,似乎初次见董忆儿一般好奇地问道。

    “是!我还知道她跟谁走了。目前在哪儿!”

    董忆儿也不是个吃素的,一下子便戳中了火域王的痛点。

    想必,火域王此时还未得知芍药跟荒芜去了哪儿,她这般一说,火域王就算不救她也得救了。

    果然,火域王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然后又是一阵迟疑,似乎十分为难地向天狼行了个礼,缓缓说道:“陛下,本王不知此女犯了什么罪劳烦陛下您大动干戈。本王可否为此女子请个情,将她暂时讨去问清楚小女的去向后,再交由您处置?”

    “根本就是想救走她。哪里还有然后。这老狐狸,嘴上一套,做着又是另外一套。”

    姜芷歌忍不住在屋檐之上吐槽着。

    还不忘翻了翻白眼。

    “美人儿说的有理。”

    七远在一旁看得心不在焉的,索性最后专心剥起了瓜子。

    “你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说什么有理。”

    姜芷歌朝他看了一眼,咕囔着说道。

    “美人儿说的都是对的。”

    七远咧嘴一笑,笑得没心没肺的。

    “若我们不交出此女呢?”

    叶笙笳见来者不善,还振振有词,本想给火域王面子不想弄得两洲之间太僵,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插了一脚。

    “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五洲的天金之城的皇上——叶笙笳?”

    火域王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叶笙笳,一笑十分恭敬地缓缓问道。

    “不敢当。”

    叶笙笳负手而立,侧头等着火域王的回答。

    “看来,各位都是硬脾气。那本王为了爱女,只有得罪两位陛下了。”

    火域王的目光一寒,晃过了身后的精兵,一个眼神闪过,精兵立刻出动,迅速便将整个太极殿围了个严实!

    “哈哈!火域王好排场!救个婢女,还这个排场!令在下佩服佩服!”

    天狼仰天一笑,目光亦一寒,冷冷又说道:“火域王,这里是天土之原,不是你的天火之域。岂容你放肆!你若不收兵,我便立刻杀了这婢女,你我两败俱伤也无妨!”

    “天狼陛下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那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只不过失去了一个婢女,而你,却有可能,中毒慢慢死去。你那酒中之毒,怕是这天下,无几人能解。”

    火域王目光冷冷,苍老的面庞之上写满了算计,令人望之生厌。

    “天狼陛下的毒,无非是迷迭加黄酒,看似黄酒作药引将迷迭发挥了极致,又与陛下血液相克,实则好解的很。只需,木香加大黄顺气泄之便可。何箫可有说错?”

    何箫缓缓上前一步,说起解药的药方,信手拈来。

    “你怎会知!”

    火域王一下子有些失态,毕竟,他手中的一个筹码,丢了。

    而与此同时,屋檐之上,正在耐心剥瓜子的七远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咦——”了一声,似乎对何箫十分感兴趣地凑了过去,推了推姜芷歌,嘬了一口瓜子,问道:“美人儿,此人后背之上,是否有蛇纹胎记?”

    “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他背上有什么!真的是……”

    姜芷歌脸一红,别过了头去,白了七远一眼。

    “啧啧啧——人家把你都看光了,你却连人家的后背都没看到,真可惜……”

    七远砸吧着嘴说着姜芷歌听不懂的话,引得姜芷歌一阵低吼:“再吵,就把你扔下去!”

    “闭嘴。闭嘴。来,腾个地儿,我也瞧瞧。”

    七远无耻地挤到了姜芷歌旁边,津津有味地瞧了起来。

    可,姜芷歌总觉得,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何箫身上。

    难不成这七远是个GAY?

    姜芷歌一个激灵,摇了摇头。

    “火域王此话,便是说明何箫猜对了。那么,若您的精兵一动,我们,三人,未必会命丧此处。您乃一州之主,可是思量妥当了。”

    何箫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丝毫不畏惧火域王的威严。

    火域王以戒备的目光扫了几人一眼,心知几人功力并不低,若是强行带走,怕是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弃车保帅。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仰头便哈哈一笑道:“各位说的哪里话!本王不是见太极殿生变,怕是有人不怀好意伤到了二位陛下,这才派兵亲自前来保护二位陛下!这么看来,二位陛下并无大碍,那本王,便也先行告辞了。”

    说罢,火域王给了董忆儿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便甩手撤兵离开了。

    剩下董忆儿在他身后悲凉地怒吼着:“火域王!你忘恩负义!明明说好若有变你便带我出去!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放开我!”

    “你喜欢,怎么个死法?”

    天狼冷冷地看了一眼董忆儿,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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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糖葫芦小姑娘

    董忆儿以不可思议到惊恐的眼神盯着天狼,浑身颤抖到不能自已地说着:“别杀我,别杀我!”

    天狼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甚至连这一眼都觉得厌恶地说道:“你意图毒杀本王,乱我朝纲,罪大恶极。不杀你,我应该杀谁?”

    “你们以多欺少!你们这般,会不得好死的!”

    董忆儿恐惧无比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听说,百刑之中,绞刑与剐刑最为舒适,不如就……绞刑吧。”

    天狼目光一寒,凌厉地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然后他踢了踢身旁一位昏迷的守卫。

    守卫被他这么一踢,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见到这一殿的景象,吓得腿直发软,哆嗦到说不出话来。

    “去,找个绞架。再弄点柴火。”

    天狼命令道。

    守卫慌不迭地领了命,不一会儿便回来,搭好了绞架,又在绞架之下生好了火堆。

    董忆儿一见这架势,浑身吓得发抖,眼泪簌簌而落,偏生被点了穴道,又不能动弹哭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绑上了绞架!

    “这次,本王亲自送你一程,也不枉费了你这美丽的一副皮囊,如何?”

    天狼的凉唇旁,一抹森然的杀意生!

    他缓缓几步上前,目光则愈来愈深紧,手中的绳子,亦在此刻,缓缓拉动!

    董忆儿的眼中却是愈来愈深的绝望,她能感觉到脖颈之处的绳子越来越紧,却怎样,都不能挣脱,只能化成了最后的低声呜咽,甚至连喊一句“救命!”都喊不出声。

    “董忆儿,受死吧。”

    天狼猛的一拉绳子!

    却于此时,于月光之中飞掠而过一道晶亮通红的弧线,一块硬物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天狼手中的绳子之上!

    “铮——”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

    而绳子一头的董忆儿亦喘过气来,一道翠绿色的身影从她的身后疾驰而过,以飞一样的速度便解开了她的穴道,并将董忆儿护在了身后!

    “来者何人!”

    天狼气恼不过,见竟有人在他的手中劫下了人,而且仔细再看那硬物,竟然只是一块糖葫芦而已!

    如何让他咽的下这口气!

    “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还用火刑和绞刑这么残酷的刑罚,要不要点脸啊!”

    来者竟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手持一串糖葫芦,一边啃着,一边不屑地看了叶笙笳天狼等人一眼。

    只见那姑娘一身翠纱荷叶百褶边短裙,绣花金丝领口高束而起,仅仅露出一丝白酥的皮肤,两耳之上的翡翠玉蝴蝶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雕刻得展翅欲飞,两鬓盘起的发髻可爱至极以流苏牡丹金钗轻点儿上,显得华贵无比。

    她杏眼流动带星光,双眉淡淡似柳叶,樱唇粉嫩似娇花,如雪细滑的肌肤衬得眼间的怒意甚为可爱,倒是让人无法对她生起气来。

    看样子,她手中少了一颗的糖葫芦,便是方才弹出的这颗了。

    天狼虽知晓她许兴只是路过,“路见不平”罢了。可这行侠仗义,起码得先分个是非黑白吧?这姑娘倒好,上来二话不说,倒是救了个不该救的人。

    “姑娘,此事与你并无半分关系。你身后的这女子诡计多端,留在这世间,只怕是个祸害。还望姑娘让一让。”

    天狼憋了一口气,礼贤再让,忍气吞声地说道。

    “我只知道,我见你们以多欺少。我既有缘路过,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父……哎!总之,今儿这人我是救定了。有本事,先把我撂倒啊!”

    小姑娘说罢便扎了个马步,暗暗运功!

    天狼见她小小年纪,修为却不算浅,心知是个难缠的主,并不想与她纠缠,便暗中于何箫使了个眼色,意思他先挡一挡,他绕过去将董忆儿捉住。

    叶笙笳倒是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他才不想落一个“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的骂名,至于这董忆儿,想要动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细细地打量了这姑娘一番,将目光停留在了她腰间的一块玉佩之上,只见其上刻着一条蛇纹形状,其蛇口含明珠身飞于祥云之上竟不比龙逊色上半分,暗自疑惑了一句:“咦,似乎此物并未见过?”

    何箫得了天狼的眼色之后,不满地咕囔了一句:“怎么难缠的事都扔给我。”

    还未等何箫准备好,得救了的董忆儿估摸着周身筋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时机正好,立马一个飞身便要遁隐于夜色之中!

    “董忆儿!”

    屋檐之上的姜芷歌一声惊呼!

    只见半空之中的董忆儿一个回头,袖口之中的暗器飞快朝着姜芷歌飞去,同时她一个侧身而过,便掠过了屋檐!

    叶笙笳低呼一句“该死!”,便要去救姜芷歌,却不料,等他飞掠上屋檐之时,那暗器已经被七远捏在了手心之中,好奇地翻来覆去,咕囔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便哐当一声扔在了瓦砾之中。

    而不肯就此放过董忆儿的天狼正要上前去追董忆儿,却被那小姑娘一把拉了下来!

    只见那小姑娘一跃至半空中,“哗——”的一声便扯过了天狼的衣角,再“啪——”的一声,便毫不犹豫像扔物品一般将天狼朝着地面掷去!

    偏偏天狼体内的余毒还未解清,被她这么一拉一拽一扔的,脚下没站稳,“轰——”的一下在众人面前摔了狗爬式。

    这还不是最狠的。

    最狠的是——这小姑娘二话不说,上前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背脊之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糖葫芦,朝天狼白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多厉害,也就这几刷子。”

    与此同时,屋檐之上,只听道叶笙笳狂吼一声:“放开你环着她的手!七远!!!你去抱你的那些姑娘!这个,是我的!!!”

    “哦。还给你。”

    七远轻飘飘将姜芷歌一扔,漠然地看着叶笙笳脚下一个踉跄吃力地抱住了姜芷歌,整个人强撑了好几步才稳下了身形,屋檐之上的瓦砾纷纷如雨下!

    七远朝着叶笙笳咧嘴一笑,又看了一眼何箫,拍了拍手上的灰,歪着头道了一句:“今夜有点意思,明儿,再来找你们玩。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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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你再使坏,我就嫁给你!

    该死的七远。”

    叶笙笳暗骂了他一句,抱着姜芷歌脸色发黑地飘落了下来,不停地数落着她:“你看你,什么人都让抱!是不是非要让你罚抄《女经》你才能安分点啊!”

    “不是!方才有暗器……”

    某人委屈地辩解着。

    “不是什么啊!就是被抱了!你知不知什么事妇道啊……你……”

    某人叽叽歪歪不停地数落着姜芷歌,听得一旁的糖葫芦小姑娘一阵不耐烦,高喝一声——

    “停!你这男人,烦不烦啊!”

    糖葫芦小姑娘恨不得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塞到叶笙笳的口中才能让他停歇下来。

    “烦请这位小姑娘,高抬贵脚行不?”

    趴在地上的天狼被她这么一折腾,背上又挨了一脚,实在忍不过去了,终于艰难带恨地开口说道。

    “叫大爷。什么小姑娘……”

    才十六七岁出头的小姑娘一舔糖葫芦,一翻白眼,单手叉腰一脚踩踏在天狼的后背上蛮横地吼道。

    “噗嗤——”

    姜芷歌忍不住笑出了声,推搡了叶笙笳一把,轻声说道:“这小姑娘看得出是什么来历吗?挺有意思的。”

    叶笙笳还在醋头上呢,哪里管天狼的生死,一撇头,“哼——”了一声,便别过了身去。

    “呸!休想我叫你大爷!我天狼就算今天被踩在这儿一夜,也断然不可能叫你一声大爷!”

    天狼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熬着头,愤恨地说道。

    “也行!大爷我今儿兴致好,就陪你熬一夜!看你叫不叫我大爷!”

    岂料小姑娘也是个烈性子,抹了抹鼻尖,一声冷笑,决定将天狼踩到天明了。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姜芷歌看不下了,她几步上前靠近了小姑娘,试探地问道:“这位爷,您贵姓啊?”

    小姑娘一听有人喊她爷,开心得不得了,立马手一扬,便答道:“好说好说。我叫田薰儿!”

    姜芷歌一见小姑娘应了上话,忙趁热打铁,上前一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故作神秘地跟小姑娘说道:“薰儿啊,你可知,你这脚下踩的是谁?”

    “能是谁啊!还不就是欺负一介民女的恶霸!”

    田薰儿满不在乎地努着嘴说道。

    “他呀,可是天土之原的皇上!手握大权,重兵在手的那种!”

    姜芷歌给田薰儿比划着,夸大其词地眨着眼睛说着。

    奈何这田薰儿是个没经世事的,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咕囔道:“莫非他跟我父王一样,是随时都能杀掉别人的那种人?”

    “是是是!”

    姜芷歌忙点头,吓唬着田薰儿。

    “那可不行。我父王杀戮太多了。他要真是这种人,还不如现在便了结了他。”

    田薰儿说罢就要动手!

    “哎!!!等等等!!!”

    姜芷歌见这田薰儿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眼光瞧见了她手中的糖葫芦,便灵机一动,小声凑近了她说道:“你呢,要是把他放了,我呢,明天就给你买糖葫芦,十串!如何?”

    姜芷歌谄媚的面庞还没有贴近田薰儿,她便一下子抱住了姜芷歌,欢呼雀跃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姜芷歌见田薰儿终于放开了天狼,舒了口气,安抚着田薰儿说道。

    天狼一起来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一拳头就朝着田薰儿砸来!

    那一拳带着一股强劲的风,眼看就要挨到田薰儿的后背之上!

    却见田薰儿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地,迅速一个反身回拳便打在了天狼的鼻子上!

    顿时,血流如注啊……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姜芷歌没有看错的话,她的出拳速度,竟然快过了天狼。力量,也绝对不逊色于男人!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

    好爷们儿的一个田薰儿。

    天狼觉得头脑冒星星,一抹鼻尖的血渍,自己也惊得一声大喊:“你这小姑娘!怎么下手那么狠!”

    “哼!谁让你背后偷袭别人!非君子作为!就该狠狠惩罚你!”

    田薰儿两手一叉腰,昂着头,瞪大了眼睛地吼着天狼,发间的珠花亦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那你怎么不说你还放走了下毒害我的人呢!这你怎么解释!”

    天狼一下子也觉得委屈了,哪儿冒出来的个小丫头,凭什么三番五次地被她欺负?

    “等等,你说我刚才放走的那女子,竟下毒害你?”

    田薰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一脸怀疑地看着天狼。

    “那当然,我体内现在还有她下得毒呢!”

    天狼朝她一阵怒吼,白眼翻了无数下。

    “你休要诓我!”

    田薰儿心一急,一把拉过了天狼的手,不顾他的挣扎,便搭脉细查着!

    她的脸色,也愈来愈尴尬。

    脉一搭,她自然知晓了天狼所需不假,而自己也好心办了坏事。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的……”

    田薰儿在衣服上搓了搓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你还知道说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的眼睛是黑白颠倒的呢!”

    天狼本就对她有气,见她服软了,哪里有不多说她几分的道理!

    “你的眼睛才黑白颠倒的呢!我的眼睛跟星星一般明亮!哪里像你!跟个饿狼似的眼神!”

    田薰儿亦毫不示弱,不甘心地怼着天狼!

    “那是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眼大无光,所以看事情都看不到本质吧!”

    天狼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毒舌过,扶着自己被踩上的腰真的跟个饿狼一般地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着!

    “那要好过你眼睛小吧!”

    田薰儿亦双手叉腰,跟个泼妇一样地指着天狼骂了起来。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小眼聚光吗?!”

    “我只听说过贼眉鼠眼鼠目寸光!”

    “你哪里冒出来的丫头,你就不怕我真的抓几只老鼠塞你裤脚里啊!”

    “你又是哪里的陛下,一点都没有威严威慑四方的气度!你要是敢塞老鼠放我裤脚里我就我就!!!”

    田薰儿词穷了,一直踱着步子,想着词儿。

    “嗯哼,你就什么?!”

    天狼审视着看着她,一脸漠然。

    “我就嫁给你!”

    田薰儿一昂头,义正言辞地说道!

    天雷轰轰!晴天霹雳啊!一串乌鸦飞过啊……

    瞬间,月很澄明,星光很温和。

    太极殿前,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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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喝完了,我便是你的人。

    太极殿前,一片寂静后,田薰儿意料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照理说,应该威慑四方啊……

    怎么这会儿变成了尴尬不已、抽搐不断、黑脸一片?!

    田薰儿不自觉地咬了一下糖葫芦上的糖稀,艰难地在唇齿间琢磨了几下,侧着天真无邪的小脑袋,弱弱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哈哈——”

    叶笙笳终于忍不住笑意,大笑几声,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我看,这小姑娘,挺不错的……”

    “有多远滚多远……”

    天狼黑脸,一脸黑线地看着田薰儿,话在口中来回辗转反侧了好几回,终于挤出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的,如此不要颜面了?”

    “我哪里不要颜面了!我爹说过,谁娶了我就是倒了八辈子霉!那我嫁给你,你又是我讨厌的人,让你倒八辈子霉,又怎么了!?”

    田薰儿毫不客气地瞪了天狼一眼,杏眼睁得滚圆,怒气冲冲逻辑满满地冲着他怒吼道!

    “哈哈哈哈——我也忍不住了——”

    一旁的何箫本来看这小姑娘挺可爱,还想给她点面子,好生听她解释一番,一听这解释,亦忍不住大笑,推了一把天狼,暧昧无比地说道:“看样子,这小姑娘确确实实是想让你倒八辈子霉啊……怎么,你想好了没?”

    天狼眯起眼睛,一副“你还不嫌乱还要来添乱!”的表情威吓着何箫,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田薰儿,见她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心想着——这姑娘,要么是个缺心眼儿,要么,就是涉世未深。不如……趁她什么也不懂,逗逗她?正好讨回自己的那口恶气。

    想到此处,天狼推搡了一把除了田薰儿以外的众人,故作生气状地说道:“回去,回去!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大半夜的,不用睡觉吗?”

    姜芷歌见天狼催促着众人走,唯独不催促田薰儿,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道破,拉着叶笙笳便催促着:“走走走,我们走吧。”

    刚走出了宫门,姜芷歌便立马变了个欢快的脸色,谄媚地笑着说道:“叶笙笳,想不想看好戏?”

    “哦?爱妃此话正中我意。不如,翻墙头?”

    叶笙笳显然也料到了天狼的不怀好意,暧昧一笑,提议道。

    “咳咳,见者有份。不打算加我一个吗?”

    何箫故作正经地望星星望月亮地说道。

    三人一拍即合,不会儿便趴在了宫墙之上,仅仅冒出个头来。

    姜芷歌向着太极殿院内一望,顿时惊呆了……

    好家伙!这天狼竟然命人在田薰儿的面前摆上了二十几大坛的酒!

    只见天狼一脚放在案桌之上,豪气万千地指着这排排的酒,对着田薰儿妩媚一笑道:“这样吧。你不是要嫁给我吗?也行啊!只不过,我们天土之原嫁娶是有规矩的,必须过了行酒这一关。我见你娇女娃娃一个,就二十坛酒吧。全喝完,我就考虑娶你,如何!”

    “二十坛酒!这天狼怎么想得出来!不想娶人家姑娘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上了?”

    何箫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要下去制止天狼,却被叶笙笳一把给拉住了。

    “人家的家事,你管得着吗?我看这小姑娘有意思的很,不如先看看再说。”

    叶笙笳坏笑着说道。

    何箫无奈,又缩了回去。

    姜芷歌本以为田薰儿不会答应这桩看起来就十分不公平的事,却不料,她一把举起了离她最近的那一坛酒,亦一脚叉在了案桌之上,豪气冲天地指着天狼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

    姜芷歌捂脸。

    何箫抚额。

    叶笙笳则坏笑不已。

    “你要是能将这二十坛酒喝完,还能步伐稳健地走出这宫门,我当让你祸害我八辈子。活该我天狼倒八辈子霉。君王一言,绝无儿戏。”

    天狼一撩鬓前长发,潇洒一笑,阴险无比地说道。

    “好!是个爷们儿!”

    田薰儿拎起酒坛,对着嘴,便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竟不带一丝喘息!

    “这姑娘,到底是酒量真好,还是有点傻啊……”

    姜芷歌忍不住往上爬了爬,想要看个仔细。

    太不可思议了。一口气下来,便是一整坛的酒下了肚!

    “第一坛!”

    田薰儿抹了抹唇,豪气冲天地将酒坛“啪——”地一声摔碎在了地面之上,对着天狼得意一笑!

    天狼倒也不恼也不欢喜,只是双手交叠于胸前,对她冷冷一阵微笑,使坏地说道:“还有。别客气。”

    田薰儿望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便拎起了第二坛酒,又照旧对着口便灌了下去!

    “啪——”的一声,酒入肚,她的面色已经微微泛红!

    那抹红,似一抹绯霞晕染过她如雪的肌肤,衬得她星星般的眼睛甚是好看。

    天狼藏于胳膊弯间的指尖忍不住微微一动,想要开口制止间,却听到她打了个嗝说道——

    “第二坛!”

    她目光有些迷离地看了一眼天狼,又拎起了一坛酒,如法炮制地猛灌了下去!

    “第三坛!”

    “第四坛!”

    “第五坛!”

    ……

    “啪啪啪——”

    不一会儿,满地都碎了一地的酒坛残渣,香气四溢。

    而田薰儿的脸色也愈来愈绯色,叉在案桌之上的脚,也有些微微地发抖,目光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那个……喝不下就别喝了。”

    天狼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亦觉得这般对待一个女孩子有些残忍,便开口打算阻止到。

    却见田薰儿手中的酒坛狠狠往下一摔,“啪——”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碎渣如花,飞溅向星空,如星辰一般闪耀。

    她一抹唇,目光已经通红,缓缓放下了脚,动人一笑,冷而坚定地说道:“你输了。”

    “还没有。你要步伐稳定地走出宫门。才算我输了。”

    天狼本就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早已住下了一个人。

    “好。我要是走出了这个宫门,你就是我的了。对吗?”

    田薰儿步伐有些不稳,却笑得如星辰一般地说道。

    “是。”

    天狼思索良久,黯然低头,说道。

    “好!”

    田薰儿向前一迈步伐!

    却第一步,便觉腿下失控,她竟一个不稳,朝着天狼,猛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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