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王爷狠狠吻全文阅读 第5分节

第41章 劫人毁城

    是夜,天金之城上空,乌云遮天,十里见方皆笼于凛冽寒风之中,泼水成冰。

    其间,空悬二人,手脚均被束缚于城墙的青色石块之上,难以动弹。

    十尺开外的树林幽深,山峰层峦叠嶂,与深暗的夜色混到一处去了,不见人影。

    站于山峰之上向后望去,便是属于南宫铮海的阵营,一张张营帐排列有序,篝火通明。

    易守难攻之地。

    暗青色的城墙上点着一盏孤灯,随风而摇曳忽明忽暗,默默遥望着这悲凉的苍茫大地,替城墙之上挂着的人儿带去了一丝暖意。城门紧紧闭着,以八台巨大的冲天大炮对准着前方十米内的沙场,威慑前方,镇守着这座孤城。

    城墙向内延伸往里便是原本繁华无比的万安街,汉白玉铺成的路的尽头便是皇宫所在之地。

    ——那里,既是叶笙笳最后的壁垒,亦是南宫铮海的目标之地。

    而此时的皇宫内,亦失去了往日歌舞升平的景象,唯有几盏残灯两三星点地亮起,宣告着严阵以待的号令。

    整座万安街此时亦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亦拉灯陷入黑暗之中。

    奇怪的是,整条万安街的百姓,竟无一扛着包袱抱头鼠窜着要求出城。甚至仔细侧耳听过去,竟能依稀分辨出有几户人家于后院传来了磨刀磨枪的声响。

    一只彩色灵雀从南宫铮海的军帐之中展翅高飞,疾速飞掠过乌云密布的夜空,目的明确地朝着鎏金殿飞去!

    “那是彩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城外墨色深林之中隐身着的姜芷歌眼前一亮,一下子便认出了那只灵雀乃是叶笙笳所有,不自觉地几乎要由蹲站起惊呼道!

    “傻女人,你想送我们集体去死吗?小点儿声好吗?!”

    缩头缩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钻出来的固儿朝姜芷歌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满地说道。

    “小鬼!你闭嘴!”

    姜芷歌作势要去吓唬固儿,却被固儿灵巧地躲避开扑了个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假装望天。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躲在这灌木丛里?降低水准。”

    荒芜十分不甘心地一眼扫过了趴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幽幽地叹道。

    他抬头亦望见了那只灵雀,墨眉微微舒展而开,轻笑了一声又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

    天空苍茫而空旷,很快,灵雀的影子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城墙之上的唯一一盏孤灯忽的被风吹过,灯光摇摆不定地晃过了城墙之上挂着的天狼和封玥的面庞——二人已经是披头散发颓然的精疲力竭的模样。

    “是他们!”

    姜芷歌皱眉望着那城墙之上的两道人影,喃喃心疼地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既然帮助我和你逃脱,自然便成了叛徒。对待叛徒的下场,在南宫铮海的法则里,自然是不容姑息的。”

    荒芜显然对这样残酷的刑罚表现得司空见惯,并没有姜芷歌那样的触动。

    “是我连累了他们……”

    姜芷歌难过地低下了头。

    “可你现在也在设法去救他们。所以,这世间本就是纷扰一场,没有谁能真的理得清到底是谁欠谁。”

    师灵玎的手缓缓抚摸过固儿的头顶,温柔而慈爱地说道。

    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固儿的爱,却似乎又有着深深的担忧,明明是在将话说给姜芷歌听,可是似乎也在道着平生过往。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姜芷歌咬了咬嘴唇,已经十分内疚,几乎不能再多等一分钟。

    “按兵不动。稍后自然会有契机。”

    荒芜回头,目光紧锁,望向了南宫铮海的阵营。

    ——那里篝火通明,主帐的帐篷上倒映着好几个人的身影,似乎正在激烈地商量着什么事情。

    而相较于城墙和整个皇宫,则安静得有些非比寻常。

    城墙之上,除去了几个稀稀拉拉负责巡逻的士兵和大炮外,更是空无一人。若不是在两军对峙的画面之下,寻常人还真会错以为只是普通的巡夜而已。

    突然间,城墙之上的那盏孤灯被一道剑光挑灭!接着只听道守城的士兵惨叫一声,便接连倒下了几个身影!

    有人深夜劫城墙!

    “走!”

    荒芜一把搂过姜芷歌的肩膀,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便已从深暗色的树木林中飞身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剑鸿一般的速度便飞踏向了城墙之上的二人!而姜芷歌亦十分配合地拿出了手中的匕首,对准着悬挂着二人的绳索便是狠狠凌厉地一割!

    只听到刀入绳索的“咔擦——”“咔擦——”两声!与此同时,只听到有水流浇在城墙之上的声音,接着便是“嗞——”的一声点燃火把的声响!

    “不好!”

    荒芜低呵一声,只见那放火之人迟疑了一下,侧过了头,循声望来!

    “接着!”

    荒芜将城墙之上断了深锁的二人塞进了姜芷歌的怀里,以紧急的口吻命令其务必接住!

    “好!唔……好沉……”

    姜芷歌低哼一声,还是抓住了二人的衣领,而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火把已经呈一道明亮的弧度直坠而下!

    城墙之上流淌的岂止是刚浇上的油!还有八台大炮!

    火,一点即燃,疯狂地随风剧烈地蔓延,眼看就要接近第一台大炮!

    而荒芜和姜芷歌带着封玥和天狼二人显得有些吃力,刚巧才掠过半城而已!

    那道纵火的黑影沉默着看了一眼荒芜,纵身便持着一把大刀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挑向荒芜的眉心!

    “小心!”

    姜芷歌惊呼!

    于此同时,她胸口藏着的朝圣凤珠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险和情绪,刹那间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随着这道白光的耀眼而出,周围的一切顿时陷入了静止的时空之中!而那被火舌吞噬的城墙也在此时陷入了冷静!

    与此同时。

    姜芷歌终于那般清晰的,看到了黑影人的面庞!

    那是一个令她永远难忘的。脸庞。

第42章 吾皇万岁

    停滞也只是一瞬间,等姜芷歌从其中抽离之时,荒芜手中的象牙山河扇早已祭出,优雅而大气地随着他的一声“去——”,便扇向了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荒芜有此招,防备着巧妙地躲避而过!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的烈火愈来愈猛烈,已然听到有大炮之中的火药被点燃的“嗞——”的一声!

    “快走!”

    姜芷歌紧紧地拽着封玥和天狼,荒芜一咬牙,奋力环过了她的腰际,一脚踏过了正在迅速被大火吞没的大炮,飞踏上了城墙之上的屋檐,直往那万里的苍穹而去!

    在那一刻,姜芷歌第一次觉得,她离星辰那么近,离死亡,亦那么近,离爱,亦那么近。

    荒芜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际,令她有些微微的疼,却是那般真切地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紧张和担忧。却偏偏又是这样的紧张和担忧,让她没理由地来了力量,还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见城墙将面临巨大的爆炸,没有再追杀而来,而是径直纵身一跃,便向地面落去!

    “逃得倒是挺快。看来,的确不辜负我亲自来了一趟。”

    城墙大火燃烧的屋檐一角,竟然出现了叶笙笳一身红衣飘然而下的身影!

    他的手中挽着一把精致的龙形长弓,长箭早已搭好在弦上,随着他邪魅地笃定一笑,修长的指尖一松!

    只听道“铮——”的一声,那长箭穿过了火光冲天的城墙,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那道黑影的后背而去!

    那道黑影再也来不及逃脱!

    只见他恐惧回头之际,那道被叶笙笳射出的长箭,已然“嗤——”的一声入了他的后背心脏之处!

    鲜血溅沙场!

    “无心。这是你欠荒芜的。至于你欠我的,就在这你亲自放火的城墙之中埋葬你自己吧!”

    姜芷歌一直回头看着屋檐之上的叶笙笳,而此时的他,已然全身而退。

    叶笙笳以单手负长弓于身后的姿态飘然而下,一路奔着荒芜这边而来,轻盈地将另一只手穿过了姜芷歌的腰际,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入了怀中,接着,便将她怀中的天狼和封玥扔给了一脸黑脸的荒芜,丹凤眼笑得十分绅士地说道:“辛苦你照顾我的女人了。麻烦你再照顾下这两个人。”

    话音刚落下,只听道“轰——”的一声,城墙再也不堪烈火的燃烧,八台大炮被瞬间点燃,顿时火光冲天,燃烧着整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而与此同时,在沙场之上的,属于南宫铮海的阵营之中,亦有火光突然之间冲天而起,瞬间点燃了一大半的营帐!

    两道火光一远一近,照得一身红衣的叶笙笳既温柔又是霸道的不可一世之感!

    姜芷歌在他的怀里,抬头向他望去,恰好望见了他低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似要将他眼中的所有情意都化成她能看得懂的世间万物,紧紧包裹住她的心!

    “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羞赧,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任由他怀抱着自己落在了一旁的树木之上。

    “我若不来,怎带你看,我如何真切地坐上帝位,让你成为我叶笙笳名副其实的——皇后。”

    叶笙笳低头浅笑,风,拂过他的发,轻柔地向后扬去,火红的火光,在他的身后,成为了浓烈而炙热的背景。

    “你早就知道无心是叛徒?”

    姜芷歌再往里缩了缩,她不敢去看他的眼,总觉得对着看着就移不开了眼。

    她至今也才知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美得出画的男子,偏偏还对她好到这般境界。

    “早知。在安排他保护你之前,便知。”

    叶笙笳笑得很坏,将唇瓣凑在她的耳际,暧昧而湿热地温吐着话语。

    “那你还安排他在我的身边,害得荒芜受伤,害得我……唔……唔……”

    姜芷歌正恼怒地朝着叶笙笳埋怨之际,只见叶笙笳不由分说地欺身而下便将炙热的唇瓣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到嘴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的吻,十分霸道,霸道到,在向在场的另一个人,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他的吻,亦十分温柔,温柔到,姜芷歌觉得自己醉在了其中,任由他掠夺着她唇齿间的醇浆蜜意。

    火光在他的身后,一跃而上了九霄,冲开了那沉闷的乌云,映得整片苍穹是通红的颜色!

    他留恋不舍地,轻轻闭眼。

    她,难以拒绝地,轻轻回应。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三丈之处,有人的身影,落寞成了深雪一般的霜。

    被火光腾焼照耀而过,是清晰可见一览无遗的,殇。

    “姜芷歌,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所以,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可明白?”

    叶笙笳的目光深邃得似那一汪永不见底的海,又像那永远燃烧不尽的火,伴着他的迷离之色,让姜芷歌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心跳。

    “咳咳,陛下。”

    正在两人偎依之际,叶笙笳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似十分不忍心打扰到二人一般,轻咳了两声,不怀好意地笑着请安道。

    他见叶笙笳回头,狡黠的如墨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捉奸在场的坏笑之意,忍着笑,随意地行了个礼,禀报道:“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了。您倒好,在这儿温香软玉满怀。若不是我赶来瞧瞧,怕是要错过良机。”

    叶笙笳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看风景装傻充愣的姜芷歌一眼,宠溺一笑,手袖轻抬而起,顿时一道金色流光从他长袖之中飞出!

    是金制璇花!

    姜芷歌只见那朵金制璇花欢快地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大写的“令”字后,飞快地向着南宫铮海的战营飞去!

    接着她便看到叶笙笳居高临下,以不可一世的帝王姿态威严令道——

    “传朕号令!杀!”

    “是!”

    排山倒海的得令声一直从万安街的一头一直传到了皇宫的最深处!

    接着便是万安街家家户户打开门窗穿着盔甲手持长刀弓弩的将士一跃而出的声影!

    宏声似海!吾皇万岁!

第43章 万弓弩,立战旗!

    原来!

    他早已将整条万安街的居民换成了他叶笙笳的将士!而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固守城池等待救援!

    他叶笙笳要的——是反击!是出其不意!是直捣黄龙!

    姜芷歌望着南宫铮海的阵营,浓烟滚滚处皆为要塞之处,连起来便可以困住南宫铮海的人马!

    这,倘若不是有人深入敌营,经过深思熟虑胆大而为之,只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姜芷歌隐隐约约地闻到了来人身上似乎有着些许硫磺的味道,迟疑了片刻,才终于问道:“对面那火,莫不是你放的?”

    来人本是侧身而站,听闻姜芷歌此言,侧颜之上展现出一个媲美阳光的灿烂笑颜!

    他缓缓转身,轻道一句——

    “正是在下不才之举。”

    他,浅笑着,朝着姜芷歌望去。

    如同盛夏里穿透梧桐叶的细暖骄阳,七分暖,三分凉。

    姜芷歌只觉他是一个清澈到瞳孔里会有天山之水倾泻绝壁而下,却偏生了几分捉弄的诙谐之意流淌在晶莹的边缘,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的人。他的气质是那么的清逸绝伦,就连一身简单青衣也未能遮去他原有的英气。他手持一根青叶竹杖,不知是为何物,倒是那竹杖顶端的一个水晶球般的小圆珠浑圆剔透,散发着些许的弱光,令人心生好奇。

    他的发半束垂落,以一根竹青色的丝带轻穿而过松松而系,不张扬却足以让人觉得清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芷歌,令她感觉,他已经摒去了周遭战争的血腥与嘶吼。

    看着他的眼,姜芷歌觉得,就像是在竹叶纷飞满地漫天的深谷之中,他与流水一道前来,携一壶清酒,醉了当前,醒了过往。

    灵雀彩儿不畏火光冲天直奔此处展翅飞来,停于他的肩膀之上,歪着小脑袋打量着姜芷歌,继而十分不屑地转过了头,翻了一个白眼,在男子的脖颈处撒娇地蹭了蹭。

    “这……彩儿……难道不是叶笙笳的?”

    姜芷歌见彩儿似乎更亲近这男子一些,惊诧地问道。

    “灵雀向来出没于天木之林,并非天金之城。只是,这灵雀于我确有些缘分,幼时奄奄一息时我路过救了它,也因此结识了迟暮。”

    叶笙笳见姜芷歌目不转睛地看着迟暮,心中已有几分醋意,解释缘由的期间,已然将姜芷歌拉到自己的身后。

    他这一小小的动作很快便落在了迟暮的眼中。

    迟暮浅浅一笑,便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摸了一下肩膀上的灵雀彩儿,笑着说道:“可不是,要不是叶兄当年救了这小调皮,只怕它早被人炖汤喝了。哈哈!”

    “这次是你让彩儿报信给笙笳的?上一次的故意放走南宫诗羿也是你干的?”

    姜芷歌大概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钦佩地问道。

    “上次啊……只能说南宫诗羿有点蠢了。至于这次,我实在想说,点火真的好累好累,以后这种事,能不能交给凌十一来做?嗯?喂!叶笙笳!叶兄!你去哪儿?”

    迟暮正跟叶笙笳埋怨着点火这件事情的复杂性的时候,叶笙笳已经提着无奈的姜芷歌走远了。

    “看来,这个女人,对叶兄来讲还真是重要的很。这么多年,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倒是让我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迟暮自言自语一笑,轻挥衣袖,亦一个绝妙的轻功,便跟了上去。

    翻腾向上的火舌吞噬着漫天的乌云,火红色与黑色撞击之处映出了荒芜绝美白玉般的面庞,他独守昏迷不醒的天狼和封玥二人,孤冷的面容之上波澜四起。

    他怔怔地望着姜芷歌和叶笙笳远去的方向,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地喃喃自语缓缓说道:“荏苒,若我不小心对另一个女子动了心,你会是开心,还是难过?”

    姜芷歌,你可知道,我好像是,醋了。

    **********************

    属于叶笙笳的金戈铁马,踏城墙,入火海,跃高岭,带火的箭端直指敌军阵营!

    屈膝,搭箭,拉弓,清一色的弦成!

    “射!”

    叶笙笳冲于最前端,将姜芷歌护于身后,猛的一拉手中的弓箭!

    “铮——”

    强弓出利箭!

    只见那道箭似流光带着火以完美的抛物线的弧度,朝着敌军的军旗瞄准射去!

    “嘶——”

    尖锐的带火的箭端从军旗中央硕大的一个“南”字上穿心而过!

    顿时,只见旗帜以破洞为边缘被烈火燃烧开来!

    烈火很快便吞噬了那个偌大烫金的“南”字!

    很快,那面主旗便在南宫铮海所属的将士的绝望瞩目之下化作了一缕黑烟,再也不能展现往日雄风!

    “叶笙笳!你毁我战旗!烧我粮草!毒我战马!今日,我南宫铮海就算战死这沙场,也要跟你一决高下!”

    一声愤怒的嘶吼高声传来,接着便是南宫铮海一跃而出的身影!

    他的箭端,目标直指叶笙笳!与此同时,手中的箭,亦毫不迟疑地飞出!

    “小心!”

    姜芷歌的瞳孔里飞快地倒映着那道箭飞来的影子!

    “照顾好芷歌。”

    叶笙笳将身后的姜芷歌推给了一旁跟上来的迟暮,剑眉紧锁,高声令下——

    “立战旗!”

    谯鼓响,烽烟茫茫,他,眉眼疏狂!

    他一身红衣,飞跃而起,挽弓如满月,箭出似惊鸿!

    纵马迎天光中,三千铁衣披霜,万籁绝响,箭雨如麻!

    “嗤——”

    是叶笙笳射出的箭隔空击中了南宫铮海的箭,撞击中火光四溅,撕扯中是叶笙笳的箭将另一支箭从端头劈开,一路撕开,一分为二!

    “啪——”

    是被分成两半的箭,耷拉垂倒在地,溅起尘土无数。

    “飕——”

    是叶笙笳的箭长驱直入,直指南宫铮海的眉心之处!

    “南宫铮海,篡权在先,谋位在后,乱臣贼子,狼子野心,传朕号令,诛!”

    叶笙笳飞踏上一匹黑色骏马之上,以大鹏展翅的姿态空灵落马,高喝一声“驾——”便一马当先,以万军难挡之势,踏破了南宫铮海的第一道防线!

    万弓弩,齐放!

第44章 止戈杀戮

    “还在等什么?!诗羿!激发叶笙笳体内的蛊毒!快!!!”

    南宫铮海见势不妙,强硬撑着以剑身挡住叶笙笳这致命一击!

    “砰——”

    叶笙笳的箭抵在了南宫铮海的剑身之上!

    竟,硬是逼得南宫铮海连连后退好几步,才不甘心地重重垂落。

    再去看剑身,已然是一个穿孔被摩擦钻入的痕迹!

    “诗羿!你还在奢望什么!他都立了别人为皇后了!难道到现在你还在犹豫吗?!你忘了为父的养育之恩了吗?!”

    南宫铮海见南宫诗羿迟迟犹豫没有反应,近乎绝望地大喝道!

    这一喝,倒是让南宫诗羿清醒了不少。

    她脚步微微颤抖着上前一步,在南宫铮海身后举起了右手的蛇形银镯,一双美目之中亦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但最后亦是大声说道:“叶笙笳!你毁了我们的婚约,立了其他的女人为皇后,并为了那个女人再三欺辱于我!那今日,就休要怪我无情!血蛊出!”

    只见她将银镯的蛇口对准着叶笙笳,轻按机关!

    却于此时,一道人影绕至了南宫诗羿的身后,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笔直地插入了南宫诗羿的心脏处!

    “嗤——”

    剑入血心!

    “你杀了我——”

    南宫诗羿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心口穿心而过的剑,颤抖着双唇朝后望去,却望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庞!

    “是我凌十一杀了你,下了地狱可以报我名号,不怕你化作厉鬼来缠我。爷敢做敢当。”

    来人果断而有力地再一抽,便是南宫诗羿的身子软软飘零倒下的身影!而他手中带血的剑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后,又点地划出声响,以防备和进攻同时并存的姿态目视着已是孤军奋战的南宫铮海!

    “你……以为,杀了我,叶笙笳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你错了!!!我死了,他只会在一个时辰内蛊毒发作无药可救而死!!!我与他,本就是宿主一体!我死了,他也得跟着我下地狱!哈哈哈哈……”

    南宫诗羿近乎绝望地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声嘶力竭却又凄惨可怜,仰天大笑的同时却又有绝然的泪顺颊而下!

    “叶笙笳,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也是好的,也是好的……哈哈哈哈……”

    她的胸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而她美艳的面庞之上亦渐渐地失去了血色,慢慢一点一点地被抽干,变得苍白而无力。

    “你以为,我家陛下不知道你死了他会被连累吗?!你太天真了。”

    凌十一的尖刀从地上划过一道惨白色的划痕,嘲笑般地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南宫诗羿,接着说道:“陛下既然心甘情愿被你种下蛊毒,自然是有把握去解它,而你的死,与陛下,并无任何关系。明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南宫诗羿美丽的面庞之上展现出了抽搐而狰狞的一面,她竭力地要去抵抗凌十一告诉她的一切,却始终难以抵抗住血液的流失,在她过分激动之中,终于,她,挣扎着,没有了呼吸。

    “轮到你了。南宫铮海。”

    叶笙笳以长剑飞身踏马而出,以一剑封南宫铮海的喉咙!

    “叶笙笳!你若真杀了我,你的蛊毒就真的没有解了!”

    南宫铮海苍老的面庞之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而乞求的面容,他自知今日这一战已经败得彻底,而眼中的野心,却并没有因为死亡的接近而怯懦下去!

    他的乞求,只是他东山再起的筹码而已!

    “无碍。杀了你,我照样解蛊毒。”

    叶笙笳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单手以剑而出,逼近了南宫铮海的喉咙!

    南宫铮海的瞳孔瞬间在此刻因为恐惧而放大!

    他的瞳孔之中,叶笙笳手中的长剑,分毫不让地逼近!

    逼近!最后一寸!

    “陛下!手下留情!”

    一道清瘦素雅的身影疾速出现,仅以血肉之躯,便不顾生死地挡在了南宫铮海的面前!

    “兰姨!”

    叶笙笳见状,急忙撤回剑锋!

    无奈,他的剑实在太快,偏离之时仍割到了兰姨的一缕头发!顿时,发丝随剑锋挑断散开,洒向了空气之中!

    “赐兰!”

    南宫铮海先以为剑已经伤到了兰姨,双目怒睁时显露出无限的惊恐!忎是连死亡离他自己如此之近的时候,都不曾露出过这一般的惊恐!

    南宫铮海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以保护的姿态将兰姨揽于怀中,想替她挡去这场灾难!

    在那一瞬间,他是真切的,近乎于绝望的嘶吼!

    当看到兰姨完好地立于他眼前只是,南宫铮海苍老的眼中不禁有晶莹在闪动。等他松了一口气闭眼之时,已是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扑通——”一声,便是兰姨低头跪下,以罪臣的姿态行了个诚恳的大礼!

    “兰姨!你这是做什么?”

    叶笙笳惊诧不已,他一向敬重兰姨,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把对待,今日见她竟然为了南宫铮海而不惜以性命相要求,实在是令他费解!

    “兰姨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难陛下!但是,兰姨实在不忍看见他惨死于我眼前!纵使他犯下了欺君罔上夺权篡位的罪过,陛下能不能看在兰姨自幼抚养您的情分上,放他一条生路!兰姨愿生生世世为他赎罪!”

    兰姨就地便是“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之时,额间已经是血和泥!

    “赐兰!你何苦这样……”

    南宫铮海手中的剑亦在兰姨磕头请求这一刻“当——”的一声落了地,双手重重垂下,整个人双膝跪在了地面,老泪纵横,无力地念着兰姨的闺名,哪里还有大权在握当初的模样!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我救你,不过是我欠你。今后,不管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与我无关!我欠你的,也一并清了!”

    兰姨侧头,低声呵斥着南宫铮海,眉眼之间都是怒其不争之意!

    “兰姨,放他一马可以,但是,可否告知笙笳一个放他的理由?”

第45章 帷帐轻遮

    叶笙笳皱眉,但已经收回了手中的剑。

    他在等兰姨一个答案。

    “陛下,兰姨曾经欠他一命,如今还他。可还行?”

    兰姨抬头,深深恳求着望着叶笙笳,眼中写满了不忍和期盼。

    “朕,放你一命。但若下次,兰姨便不欠你了。你走吧。”

    “刷——”的一声,叶笙笳将剑插会剑鞘之中,俯身搀扶起兰姨,看都没有看南宫铮海一眼,便搀扶着兰姨往回走去。

    所有属于叶笙笳的将士,皆鸣金收兵,振臂高呼,庆祝着这场已经等待了许多年的胜利。

    人潮如海水一般,朝着天金之城的皇城庆功而去,独留南宫铮海一人长跪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兰姨远去的方向,良久,才缓缓道到:“兰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一眼了……”

    “败军之将。还有心思在这儿儿女情长。真是可笑。”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南宫铮海的身后,以嘲笑不屑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虽未出任何兵刃,却让跪着的南宫铮海开始害怕地颤抖了起来。

    “小的该死,没有办好事情。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做任何事来孝敬您!”

    南宫铮海如同一只蝼蚁一般,畏畏缩缩地闪烁着眼神低瞧着眼前的身影,十分畏惧地说道。

    “任何事?包括,让你杀了他身边的兰姨?”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轻蔑地说道。

    “主人!”

    南宫铮海既畏惧又惊恐地向着那道人影望去!

    “也罢。谅你也下不了那个手。今夜天金之城大获全胜,必定会犒赏三军。你要做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附耳于南宫铮海,越来越听不见……

    光影之下,只见南宫铮海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点头表示应允的动作后,那道人影便迅速离开,不见了身影。

    夜已深,露重,冰霜渐起。

    ******************

    鎏金殿。

    大红色的绒毯一直从万安街铺到了鎏金殿殿门口,站于长石阶上举目望去,万灯璀璨,红绸皆舞,战旗飘扬至万里边疆!

    是夜,举国欢腾,奉令,大赦天下,犒赏三军!

    叶笙笳一身金色龙纹图案戎装举杯高高站起,以帝王之姿相邀所有将士,高声道:“朕,敬各位一杯,是你们的热血才有今日的辉煌!朕先干为敬!”

    话毕,叶笙笳仰脖,便是一杯罢!

    将士均举杯高呼——“吾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寿无疆!”,一时间,杯光交错,畴光之间是美酒满溢而出,碰撞之间琳琅而落,溅起欢腾的空气,升腾起燃烧的篝火!

    宫女们婀娜多姿的身影来回在篝火和美酒之间来回舞动,窈窕的身子和带媚意的笑挑逗着每个热血男儿的神经,迷离着美酒的香醇,将整个庆功宴的气氛,推向了更浓郁的高潮!

    “咦,你不是说,今日庆功宴便会宣布将姜芷歌那小女子纳入后宫吗?怎的?你莫不是吓到了人家?怎么这会儿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迟暮将一粒花生米熟练地剥好,仰脖调皮地往口中扔去,随意地问着叶笙笳。

    方才他仔细瞧过了,自从他带着姜芷歌回到了皇宫以来,就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直接玩起了失踪。

    “不知道。派去的人在皇宫里已经找过了一遍,应该过会儿会有音信。”

    叶笙笳瞥了一眼吃得十分欢快的迟暮,又闷了一口酒,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

    “哈哈!依我看那,莫不是躲到哪处跟哪个貌似潘安的男子卿卿我我去了!”

    迟暮本想调侃一下叶笙笳,故意逗他着说道。

    却见他“砰——”的一声将金樽杯重重地放在了金桌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低沉地说了一句:“我去透透气。”

    “哇……玩真的啊……”

    迟暮愣了一下,嘴里的花生米还没完全嚼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笙笳独自一人拂袖向着侧殿走去。

    “不是。我说,你服下血巫族的解药才半个时辰都不到就一个人瞎走不合适吧!?喂!等等我!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迟暮连忙站起,推了一下在一旁还在拼命喝美酒看美女的凌十一,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示意他跟过去。

    凌十一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持剑,咽了一口美酒随着迟暮身后亦步亦趋。

    侧殿。芷钦殿。

    红烛摇动,白帐高束而下,红窗半掩,窗外廊画旁,一枝梅轻易探入殿内。

    一抹清香。

    有风随意吹拂动白帐,有两道人影于白帐之中微微而动。男子身影颀长似松,长发似瀑,气质绝伦脱俗,女子清瘦而单薄。

    女子动作轻柔却有些笨拙,于男子身后半坐,朦胧间似乎在替男子上药。

    镜头推进。

    白纱如雾中,姜芷歌正在将师灵玎留下的一团黑漆漆的膏药涂抹到荒芜的伤口之处,许是药物有些刺激,又或者是她下手重了些,引得荒芜一阵皱眉的倒吸冷气声。

    “灵玎呢?她人呢?”

    荒芜脾气有些不好的想要要求换人,无奈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师灵玎的身影,只好问着姜芷歌。

    “我一进门就见她被固儿拉出去了,然后把这一碗膏药塞给了我,嘱咐我给你上药……”

    姜芷歌亦十分委屈像个小猫一般地说道,末了,还小声嘀咕道:“我下手轻些就是了,那么挑剔……”

    荒芜无奈地叹了口气,直了直身板,视死如归地说道:“往左边一点。”

    姜芷歌一听,猛的一抬头,笑颜逐开,欢喜地说道:“好咧~”

    她嫌师灵玎给的刷子太硬,索性扔在了一旁,直接用手指沾了膏药,轻轻地向着荒芜的箭伤之处敷去。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凉,触及到了荒芜的后背处,荒芜的身子如同触电了一般地忽然一怔。

    “怎么了?是弄疼你了吗?”

    姜芷歌有些急切的问道。

    却不见,荒芜的面颊之上有绯红色的云霞蔓延而开,而他的眼色也在此时,有些失神。

    “没事。”

    荒芜低声说道。

第46章 迷香涟漪

    荏苒,她给我上药的笨拙,怎会,如此像极了以前的你……?

    荒芜的浓眉紧皱,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了他的伤口之处,而是,随着姜芷歌指尖的冰凉划过之处,他的心中便有熟悉而异样的感觉,令他一时间,难以分辨。

    红烛被残风温柔拂过,晃动着白帷帐中二人的倒影,空气,也被二人的体温柔和暖过,被轻推而开,缓缓,荡起,涟漪。

    姜芷歌的呼吸,轻微细柔,带上了些许的温暖,和这空气里梅花的清香,还有丝丝凉凉,不经意间,便抵达了荒芜赤裸着的后背伤口之上。

    像被猫爪子挠过的微痒——令荒芜竭力想克制拒绝的感觉。

    “还疼吗?”

    姜芷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荒芜周身的僵硬,还有十分的不自然。

    她只是以为,也许是她弄疼了他,所以,他才长时间地闭口不言。

    殊不知,他所受的“痛苦”并非她所理解的。

    不谙此事的姜芷歌想要试图替荒芜减轻些“痛苦”,于是红烛光中,她身子稍稍前倾,将唇瓣靠近了荒芜的伤口之处,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十分认真地轻轻向其后背吹去。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她的身子靠得荒芜很近,以至于属于她的温度如同一道春风一般裹住了荒芜的后背,一阵一阵随着空气的涟漪朝着荒芜席卷而来,摧残着荒芜仅剩的一点点理智。

    已经是荒芜的底线。

    荒芜终于抬手,猛地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不由分手的一个翻转,便将姜芷歌整个人由后向前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惊得帷帐忽明忽暗地一阵波澜!

    姜芷歌一声低低的惊呼,受惊地睁大了眼睛朝着荒芜望去!

    却望见荒芜早已迷离的神色,正丝毫没有转移地凝视着她!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见到她如同小猫一样的蜷缩的姿态,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姜芷歌,你到底,是谁……?”

    “我……”

    还未等姜芷歌彻底说完,她便觉得他的唇瓣如同梨花一般地落下,如同洁白无瑕的云彩一般点在了她的唇瓣之间,似流水穿越过了叠峦叠嶂跌宕起伏后的汹涌澎湃,又似冰山雪化后的甘凉!

    他竟然用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姜芷歌于那一瞬间惊呆!

    她怎敢相信,平日里高冷如冰山的荒芜,竟然在此刻如同迷了心智一般地纡尊降贵地主动亲吻了她!

    而荒芜,则微微闭眼,轻柔地从她唇瓣之间游离而过,显得疏离却又极力想要亲近,明明十分愿意却又不断在抽离!

    连姜芷歌如此笨拙之人,都感觉得到——他,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他不肯,也不允许自己,放肆地,去吻她。

    梅花芬香,焚香袅袅穿帐而过,带着窗外的清幽香气萦绕在这个朦胧的帷帐之中,被风拂过红烛的光芒,微微晃动,照耀着二人的身影,交叠重合在了一处。

    于此时,却有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在长廊的尽头朝着这个方向着急着前来。

    姜芷歌只觉自己的面颊之上在火辣辣地烧着,她有些不自然地奋力想要推开荒芜,却于她的手稍稍用力的那一瞬间,却被荒芜大力反压了回去!

    她只听道他呼吸浓厚而急促地在她耳畔绝望而又渴求地说道:“姜芷歌,我好像,对你,动了心。”

    姜芷歌,我,好像,对你,动了心。

    这句似下了很大决心的话语一下子便在姜芷歌的耳畔似生了根一般地回荡,直到在绝地的尘埃中开出了希望的花,毁灭了所有荒芜应该有的理智!

    他的吻如同落雨一般地落在她的唇瓣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耳际,蔓延而下,在她的脖颈。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久违了一百年的温度,竟是与她是那般的相似!

    他闭眼。

    她却无力抵抗,只能低声的呻吟和挣扎。

    而他,却再也无法抗拒着自己的内心去不触碰她。

    他等了她太久。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将唇瓣轻轻熨帖在了她的耳际之处,失去理智般地低声呢喃着:“姜芷歌,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你成功地走进了我闭塞了多年的世界。而此刻,我只想告诉你,关于你,我想要很多,很多。”

    “不要……”

    姜芷歌意识到了荒芜的异样,她亦闻到了整个帷帐之中的香味来得似乎十分勾人情欲!

    她竭力想要告诉荒芜这件事,而已经迷失掉心智的荒芜却将温凉的唇瓣再次堵住了她的话语,将她压在了身下,汲取着属于她的,温度。

    红烛一旁的焚香,还在缓缓的燃烧着,后窗棱旁,一道身影隐在窗旁,默默地监视这一切的发生。

    等到一声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的声响,叶笙笳的脚步重重地踏入殿门的那一刻,那道身影迅速消失,不见了踪影!

    焚香恰好,烧断成了灰烬,没有任何的残留。

    而帷帐之中,属于姜芷歌轻微的低哼声刺耳般的传到了叶笙笳的耳中,他上前一步便掀开了帷帐,一把拉开了荒芜,低喝一声——

    “荒芜!你在做什么!?”

    终于喘过气的姜芷歌刚想解释,却被叶笙笳嫉妒到发狂又极度失望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一阵凉风吹过荒芜的面庞,他所中的迷香,亦在此时,散掉了一大半,令他清醒了许多!

    盛怒之下的叶笙笳绝望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像失了魂一般地落寞地说着:“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退出。”

    说完,叶笙笳便再也不能克制自己感情地往外走去!

    他怕再多呆在那里一秒,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出来!

    “叶笙笳!你听我解释!你这个傻子!”

    姜芷歌慌忙跳下床胡乱地穿了个鞋便掀开帷帐追了出去!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荒芜望着姜芷歌越走越远的身影,眼中亦有落寞升起。

    他怅然一笑,轻声自语道一句:“什么时候,这种江湖伎俩,也能迷了我的心智……”

第47章 别哭,我会难过。

    走过的长廊落了荒,很长很漫长,漫长到叶笙笳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亦不知道姜芷歌在他的身后,到底,追了多久,又呼唤了多久。

    当他一身狼狈,不堪重负所有,终于重回了宴会的巅峰之座之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举目向下凝望去之际,呈现在他面前的明明是苍生被救赎的一切,却于他眼中是繁华不再万物凋零的一切。

    于他的视野之中,一切的繁花热闹与欢腾已经没有了意义,一切的杯歌对酒也失去了原本该有的色彩。

    一切的功高盖世,一切的天下尽收,一切的坐拥江山,于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本想将这万里的江山拱手送至她眼前,以江山为聘,奈何,奈何!

    他缓缓落座,粗暴地一把推开了前来殷勤想要替他斟酒的宫女,低喝道一声“滚。”,接着便自顾自地满上了一大杯的翠玉酒,旁若无人地一饮而尽,苦酒入肠!未罢!紧接着,又是再满上一杯,直到溢出了杯壁他才自知!

    “呵。今日这酒。怎么这般香醇。”

    叶笙笳自嘲般地望着金樽杯中的酒一笑,眼中已有疯狂的嫉妒和无度的伤心!

    歌舞笙箫之中,美女献舞浅哼漫唱,舞姿婀娜多姿生摇曳,火光炙热,耀得她们的面庞熠熠生光!

    而这一切,他却毫无兴趣去欣赏。

    叶笙笳刚要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刚伸手去探酒杯,却被姜芷歌略带凉的手覆盖在了金樽杯之上!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狂喜,却又很快燃尽,只剩下了一片灰色。

    叶笙笳低着头,沉闷地咽了一下喉咙,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低沉地问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有多辉煌,还是,多狼狈?嗯?”

    “来看你。不管你,是辉煌,还是你自以为的,狼狈。”

    姜芷歌执拗地想要将叶笙笳扣在金樽杯之上的手拿开,却不料被叶笙笳大力地反握在手心,紧紧死扣住,握得一阵生疼!

    她没有哼一声,只是皱了皱眉。

    “姜芷歌,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以至于,你认为,我是可有可无?”

    叶笙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腾焼而起火红之色,带着深深的诘问和难以解开的心结,手中的力道重得连他自己都失去了知觉。

    “叶笙笳!你捏疼芷歌了。”

    一旁默默剥着花生米目睹着这一切的迟暮实在看不下了,一扔花生米,上前就要替姜芷歌拿开叶笙笳的手,却被姜芷歌一个坚定的眼神给示意着退了回去。

    只听道姜芷歌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般的,认真而缓缓地说道:“叶笙笳,若,我说,有人在我殿内点了催情的焚香,你可信?”

    “催情?焚香?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你说以荒芜五洲之主的功力,竟识别不出,那焚香的存在?”

    叶笙笳本已经满怀期待地等着姜芷歌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却没有想到她说这番话来跟他解释,在那一瞬间,他便一把仍开了姜芷歌已经被捏得通红的手,转而一把握过金樽杯,在他绝望而冷静到可怕的眼神中,“咔擦——”一声,金樽杯,凭空被他握成了齑粉。

    他眼中有通红的火色在燃烧,亦有绝对不会轻易落下的泪在徘徊,终于,他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金色的齑粉似再也握不住的沙尘一般,顺着他的手心,锒铛洒落在地!

    “姜芷歌,不要拿我对你的爱,当成你可以欺骗我的筹码。”

    叶笙笳决然起身,拂尘转身欲离去!

    “我自始至终,动心的,只有你一个叶笙笳而已!”

    ——是姜芷歌颤抖着肩膀几乎是闭着吼出口的喊声!

    她的泪,簌簌颤抖而下!

    “她没有骗你。”

    ——是荒芜一身银衣出现在叶笙笳的面前。

    他的眼,落在她的眸眼间,落寞,更多的,却是心疼。

    “你方才,说什么?”

    叶笙笳僵立住,他的身子,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将目光望向了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的姜芷歌,强忍着要上前去抱她的冲动,隐忍着想要揍荒芜的冲动,不去看荒芜,低声嘶吼着问道。

    “她的殿内。却是有焚香。而且并不是多么成分复杂的焚香。来人的手法亦算不上高明,以我的功力也确实可以一眼识别。可是奇怪的是,我却,像是心甘情愿一般,中了这迷香。”

    荒芜在说这话之时,明明应该是在跟叶笙笳解释事情的经过,可他的眼神,却一直凝视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姜芷歌身上,心疼,越来越明显地,写满了他的瞳孔之中,流露在他的言语之中。

    终于,他的脚下轻步生莲,整个人似从光中走来,谪仙般地生了风,缓缓向着姜芷歌走去,手执一方素缟绢帕,轻轻覆在了姜芷歌的泪眼之上,轻叹道一声:“姜芷歌,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本不应该的事情,这是为何。这是为何。也许,你是答案。”

    说罢,荒芜便在叶笙笳嫉妒到几乎要发狂的眼神中,毫无顾忌地将哭成了个泪人的姜芷歌搂在了怀里,让她靠在了肩膀之上,轻轻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姜芷歌,我不知道你是谁。亦不知道你的之前,你的过往,你的未来,你的所有一切。可我,却知道,你哭的时候,我会难过,会伤心,也会心疼,会窒息地疼。所以,我想着,抱着你,也许你就不会哭了,我也就会好了。所以,姜芷歌,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落泪好吗?因为,我会,心疼。会忍不住,想要,将你拥入怀中。”

    姜芷歌,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姜芷歌,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被救赎了。

    那么,便就这样,沉沦吧。

    一朵硕大的绝美烟花“轰——”的一声炸开了头顶之上的乌云沉沉,盛放了万里的嫣然美丽,将荒芜的面庞,照得,百年来,第一次有过的,绝世,温和。

第48章 天下为聘

    “荒芜……你是吃错药了吗?”

    姜芷歌一边胡乱地用绢帕抹着眼泪,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地很伤心地看向了一脸温和的荒芜。

    “如果是吃错了药,需要对先前说过的话,负责吗?”

    荒芜于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衣袖捏在了指尖轻轻替姜芷歌拭去面颊两旁的泪痕,颇为认真地故作轻松地问道。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衣袖丝质凉凉的温暖,配合着他难得一现的认真,引得殿下舞袖的美女都心生了嫉妒的眼神。

    姜芷歌被他逗乐,破涕一笑,有些不自然地尴尬地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方才哭得太伤心,没有听得真切。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于荒芜身后的叶笙笳,目光蓦然地一暗,烟花炫丽下,隐藏去了他的深深不忍和后悔。

    他身形微动,想要上前一步说些什么,却被荒芜抢了先。

    只听道荒芜淡淡一笑,轻轻用衣袖刮了一下姜芷歌的鼻尖,宠溺地说道:“无妨。没有听到,以后得了空,再讲给你听,便是了。这里人多,我带你去别处散散心。”

    “可是——”

    姜芷歌欲言又止,却见叶笙笳已是一脸怒色地看着她,心想着,这误会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了,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先走吧。

    于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荒芜的提议。

    “走吧。”

    荒芜见她点头,温煦的目光之中有惊喜掠过,接着便牵着她的手,从叶笙笳的身边擦身而过。

    “慢着。荒芜,你在朕的皇宫里出入自由朕准了,只是,这盛宴之下,你贸然带走朕未来的皇后,未免有失大体?”

    叶笙笳的大手顺势一握,便牢牢握住了姜芷歌的手!

    他虽然在笑,却忎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天金之城的帝王,已经动了大怒!

    歌舞于此时戛然而止,杯光亦在此时陷入了沉默,众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三人身上!

    “那不是向来不问五洲之事的荒芜公子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鎏金殿?”

    “是啊,那女子又是何人?有如此的能耐,让陛下和荒芜公子如此上心?”

    “是啊,到底是谁?看姿色,也未必倾国倾城啊……”

    众将士皆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道。

    却于此时。

    荒芜淡淡一笑,看了姜芷歌一眼,示意她不必慌张,然后将自己插于发间的精致龙形金簪取下,不由分说地便插在了她的鬓发之间,转而对着叶笙笳冷冷说道:“你也说了,她只是你未来的皇后。而现在,分量可够?”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想要摘下龙形金簪看个仔细,却被荒芜拦住,再回首之时,已然撞见了叶笙笳比先前更加难看的脸色。

    只见叶笙笳强忍着一身戾气,低声急切地问着姜芷歌:“你可接受此物?”

    姜芷歌皱着眉略微迟疑了片刻,却未曾看见叶笙笳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直到最后,消失了神采。

    “呵。看来是叶某高估了自己。这五洲之后的头衔,自然是比我这天金之城帝后的头衔,要来的好很多。恭喜姜姑娘。”

    叶笙笳疏离而克制地一笑,颇为恭敬地行了一个臣子之礼,还未等姜芷歌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的时候,便已经拂袖转身落寞而去!

    “那竟然是龙骨天簪!”

    有一位识货的年迈的将士激动着睁大了圆滚滚地眼睛,颤抖着指尖指着姜芷歌鬓发间的那根金簪大喊道。

    “什么!?这不是历代五洲之主赠予王后的聘礼吗?!荒芜公子竟将它赠予了这位姑娘!”

    另一位将士亦激动惊讶无比地说道。

    “据说天下只此一支,可号令五洲,可御龙天下!”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一时间,朝贺声起此彼伏,纷纷跪下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让姜芷歌慌了阵脚,不知所措地指着龙鳞天簪不明所以地问道:“荒芜,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他们好像在喊我王后?”

    “这是……”

    荒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面,见姜芷歌问起,刚想着如何要跟她讲清楚之时,只见迟暮将一粒花生米朝着那根龙骨天簪飞扔而去!

    姜芷歌刚想闪避着躲开,却见那道龙骨天簪于此时突然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姜芷歌整个人笼罩住,牢牢地将她护在了光芒内!

    而那粒花生米,碰了壁后,耷拉着脑袋,落在地面。

    “验过货。确实是真货。小的见过王后,以后承蒙多多照顾。”

    迟暮脸色突然一变,显得有些凝重和不解,继而便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姜芷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回头看了一眼落寞走远的叶笙笳,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小的就不在这儿煞风景了。估计……叶兄,今夜,不知道要喝几坛了。真不知道,他刚解的蛊毒,能否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迟暮摇着头,便欲离去。

    却听到姜芷歌一声急促的高呼——“等等,你方才说,他中的蛊毒,已经解了?”

    “对啊。”

    迟暮迟疑了一下,回头不解地看着姜芷歌,反问道:“王后这是有何指教?”

    姜芷歌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抵触,也顾不得其他,又接着问道:“是何人给的解药?确定已经完全解了吗?”

    “前些日子,机缘巧合,得知天土之原的皇族后裔的血液乃有解百毒的功效,恰逢天狼自己送上门来,顺带放了他点血。不然,你以为,我们当真敢杀了南宫诗羿?”

    迟暮轻蔑地扫了一下姜芷歌,不屑地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天狼?”

    荒芜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你有些耳背?”

    迟暮因叶笙笳对荒芜有些敌意,一点面子都没给的,便嘲笑着说道。

    “不可能。昨日天狼昏迷我救他之时探过他的脉,没有丝毫曾经伤过血气的痕迹!”

    荒芜笃定地说道。

    “难道……糟糕!中计了!”

第49章 一场计谋

    迟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多解释,拔腿就朝着叶笙笳消失的方向奔去!

    姜芷歌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顺势拔下了发间的龙骨天簪胡乱往荒芜的手中一塞,颇为歉疚地道了一句:“此物甚为珍贵,不适合我来保管,还是物归原主!”

    说完,她便焦急万分地随着迟暮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荒芜缓缓地摊开手心,怔怔地看着手心还带着她的余温的龙骨天簪,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的情绪。

    只听道他低声喃喃自语说道:“怎么会……它已经认过一个主人……怎么会在方才,又保护了你……”

    一道流星,于他身后,无声地划落,丢在了尽头,不知去向了何处。

    龙骨天簪,向来只认一个主人,并且守护她至死不渝。

    怎会,轻易,易主?

    姜芷歌,你难道,真的,是荏苒?

    荒芜抬头,望着路的尽头,眼中的疑问和深情交织在一处,变成了他的无限落寞欢喜。

    硕大璀璨的烟花,在刹那间瞬时绽放,在他如玉的面颊,漫漫陀陀,盛开了满星空的繁花。

    遇见你,我的世界,好像从来都是花开遍野。

    ********

    廊画深深,宫灯交替辉映,朱柱来回之间,叶笙笳一口气盛怒悲愤之下已然独自一人走了很远。

    蓦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拦去了他的去路。

    “谁?”

    叶笙笳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戒备地想要提起体内的真气,却不料怎么也提不起来,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愈提愈难受!

    “不要白费心思了。你服下的血液,并非是我的。你体内的蛊毒,也并非是解开了。只不过是,暂时以药物压制住了而已。叶笙笳,你大概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欠我天土之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偿还吧?”

    来人从朱柱之后缓缓走出,是天狼。

    他以仇恨到骨子里的目光看着叶笙笳,整双眼睛变得通红,嗜血般的想要将手中的尖刀立刻插进叶笙笳的心脏之处!

    “你并没有昏迷。你只是假装。正好借此机会,混进皇宫!”

    叶笙笳冷静了下来,不再试图着去提真气,捂住了胸口之处的疼痛,明白了过来。

    “不用点计策,怎么能骗过你这只老狐狸呢?”

    天狼厌恶地朝着他冷冷一笑,手中的尖刀,已经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白痕。

    “从一开始,你们趁我和荒芜打斗之时取得的血液,便是提前准备好的,封玥服用药物后的血液。你什么都算到了,却没有算到,封玥并非我天土之原皇族后裔血脉。我故意将我的血液可以解百毒之事散播给你,果然,你后脚便派人来取。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呵。”

    “芷歌被抓入水牢,想必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吧。”

    叶笙笳紧紧地提防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

    “要怪,只能怪南宫诗羿对你太上心了。我只是略微点拨了一下,她便得手了。至于后面跟荒芜的通风报信,还有后面的被捕挂在城墙,不过是一场苦肉戏。为的,便是今时今日,能够让我手刃你这个丧尽天良之人!”

    天狼的目光已经赤红似血,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利用芷歌的善良来对付我,未免太过于卑鄙。”

    叶笙笳亦有些愤怒地说道。

    “卑鄙?对付你这种灭了我整个族人的双手染满鲜血的仇人,我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真是可笑!”

    天狼冷冷一笑,手中的尖刀,已然由后往前抬起!

    “那催情的焚香,亦是你的杰作?为的,便是我单独出现在一个你可以动手的地方?”

    叶笙笳很快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本以为,那柱焚香难不倒荒芜,却是我低估了荒芜对姜芷歌的感情。只怕早就已经动了心,焚香,只是稍稍推动了一下而已。怎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的感觉,于你临死之前尝一次,是不是永生难忘?”

    天狼此时的眼里只有仇恨,他的尖刀早已冷漠地对准了叶笙笳的喉尖!

    叶笙笳却在听到天狼确切的答案以后,内疚和悔恨一起涌上了眉头,令他竟有些许踉跄。

    只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原来……竟是我亲手,将你,推了出去。”

    “哥!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受死吧!为了我千万族人的血!”

    封玥于此时从一旁窜出,以长鞭凌厉挥出,直击叶笙笳的心口之处!

    却于此时,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不顾生死地挡在了叶笙笳的面前!

    封玥一见,手中的长鞭略有迟疑!

    却与此时,迟暮凌空而至,手中的青叶竹杖将封玥的长鞭裹住,猛然一拉,便将长鞭脱离了封玥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

    天狼见势不妙,拉着不甘心的封玥便一纵消失不见了身影!

    姜芷歌紧紧地护在叶笙笳的胸前,紧闭着眼,咬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叶笙笳却于此时感动万分,轻轻抱住了她,哽咽着轻柔地呢喃道:“丫头……是我不好。”

    姜芷歌此时反应过来迟暮已经救了他们,刚想问叶笙笳觉得怎么样了之时,却觉叶笙笳贴于她后背之上的手重重地垂落了下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叶笙笳!叶笙笳!你醒醒!你醒醒!”

    姜芷歌惊慌失措地死命拍打着叶笙笳的脸掐着他的人中,可是他却像昏死了过去一般,毫无知觉!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琉璃瓶拿出来!”

    迟暮一看叶笙笳情况不妙,急忙催促着姜芷歌说道。

    “啊?你是说的这个?”

    姜芷歌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了在天狼身上顺手牵羊来的琉璃瓶,里面一滴血液清晰可见!

    “对!先给他灌下去!”

    迟暮心一横,一咬木塞,便对着叶笙笳的口将瓶中的血液倒了进去!

    “可是,这不会有问题吗?”

    姜芷歌心如急焚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更坏的情况了。”

第50章 对峙鎏金殿

    迟暮亦心急万分,以手覆于叶笙笳咽喉处注以真气缓推至丹田之处!

    “这到底是什么?随便就给他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姜芷歌担心不已,又见叶笙笳没有任何起色,不禁问道。

    “此乃天狼的绝命血滴,能够解百毒,亦能够……算了,反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效。”

    迟暮观察着叶笙笳的面色,见似乎已经有些许起色,颇为笃定地说道。

    “报——”

    延着朱廊有一位将士慌慌忙忙地飞速跑来,一看到叶笙笳倒地不起,脸色大变,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迟疑的目光扫过了姜芷歌和迟暮,再三犹豫,显得十分为难。

    “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迟暮一见将士脸色不对,眉头一皱,问道。

    “可是……”

    将士的目光偷瞄过了叶笙笳,又看了看姜芷歌,似乎十分不放心将消息告诉迟暮。

    “快说!延误了军情,拿你是问!”

    迟暮料想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上前一步,急迫地高声喝道。

    “是是是!!!皇城被敌军包围了!东面宁安门已经失守!北面万凛门亦失守!西面长宁门还在苦苦支撑,唯有南面金鎏门兵力稍强,目前还处于守的状态!”

    将士说得很快很急切,浑身血迹斑斑,身上带着刀还有鲜血淋漓!

    “什么!?”

    姜芷歌惊呆!

    “是天狼。他带着天土之原的残部,借着这次庆功宴,众人不备之际,趁虚而入。”

    迟暮思索片刻,便知道了原因。

    “听我号令。弃东门宁安门,弃北门万凛门,撤所有兵力至鎏金殿四周隐蔽!同时打开鎏金殿所有入口!”

    迟暮果断地下达着命令,眉头紧皱。

    “可是,陛下……”

    将士迟疑了着看着昏迷倒地不起的叶笙笳。

    “封锁消息。一旦泄露了陛下的消息,第一个丢的,便是你的脑袋。知道吗?”

    姜芷歌低声喝道。

    “属下誓死遵从!”

    跟随叶笙笳的都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死士,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好。我以帝后的名义命令你,将迟暮的命令传达下去!不得有误!”

    姜芷歌高声命令道!

    “是!”

    将士不再迟疑,接到命令便飞快奔去!

    “娘亲!他们在那儿!”

    远远的,是固儿奶声奶气的呼喊声,小小的手指向着姜芷歌这边,气喘呼呼地说道。

    “叶笙笳!”

    师灵玎一下子便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便是叶笙笳,几步并作两步便奔至了前,满眼的都是紧张!

    “你来的正好。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照顾好叶笙笳。外面战乱,不可无主。我们,得出去一下。”

    迟暮拉过正在望着师灵玎和叶笙笳发呆的姜芷歌,轻道一声:“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吧。”

    姜芷歌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叶笙笳,还是随着迟暮远去了。

    她的身影,在此刻,在此时,被宫灯照得很深远,深远到似大漠里的万世凯歌,于此时,于此刻,嘹亮。

    *************

    鎏金殿。

    四面宫门均大敞而开,铁骑踏过,如入无人之境。

    四下灯火通明,残羹美酒犹在,歌舞丝绸随风而扬,却空无一人。

    “吁——”

    天狼于宫门口猛收缰绳,马蹄高扬抬起,发出一声高傲的嘶鸣声。

    他身后的属于天土之原的将士,亦随之,停下了脚步。

    “哥,怎么了。为何不再前进?”

    封玥亦在他身后,见天狼有所顾忌,便问道。

    “封玥,你不觉得,我们一路杀来,全是血腥,却唯独此处,最安静。安静到令人却步吗?”

    天狼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驻足不再向前。

    “确实如此。但,若不进这鎏金殿,便不能活捉叶笙笳,不能雪恨,亦不能意味着我族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了天金之城。所以,此门,非进不可。”

    封玥凝眉,望着宫门之内安静的一切,不甘心地说道。

    不远处,暗藏在高高屋檐之上的姜芷歌目睹着这一切,有些着急地推搡了一下身旁的迟暮,不放心地问道:“你这计策靠谱吗?万一他们不进这个宫门,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这个鎏金殿,且不说他们非进不可。就算他们不进,往后退,一来殿内的叶笙笳暂时不会有危险,二来,我们的兵力都在外围,虽不算多却也是能撑到援军到来的。我们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迟暮淡定地分析着局势,等说完,才发现姜芷歌以崇拜的目光花痴状地仰望着他,不由得脸一红,嘀咕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没啥。小时候看战争故事看多了。以至于真正遇到了会领军作战的英雄的时候,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你慢慢习惯习惯就好。呵呵呵呵……”

    姜芷歌大大咧咧地一笑,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将一片皓洁穿过青色的屋檐,投影在她光洁而大气的笑容之上,令迟暮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只看到迟暮愣了一下,转而舒展一笑,低声道了一句:“看来,你还真是叶笙笳口中的妙人儿。”

    月色朦胧,清雾缭绕。

    “呃……你刚说了什么?”

    姜芷歌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天狼的动静,并未听到迟暮的这句。

    “我说。不出片刻,我们便可以瓮中捉鳖了。”

    迟暮灿烂一笑,轻轻抬手,以指关节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无奈地说道。

    “最好借你吉言。说实在的,我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姜芷歌有些兴奋又有些胆怯地说道,还不忘回头拍了一下迟暮的肩膀。

    “那以后有这种事情的话,你当主帅,我当你的御用军师,一起建下丰功伟绩,如何?”

    迟暮半开玩笑地逗着姜芷歌,眼中却不忘盯着天狼身下马儿的动静。

    “甚好。甚好。可是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哦~”

    姜芷歌兴奋地伸过小拇指,给了迟暮一个拉钩钩的姿势,对他努了努嘴。

    “我才不玩这么小儿科的游戏。”

    迟暮一扭头,鄙夷地看了姜芷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