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赢家全文阅读 第3分节

第二十一章 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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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怆》杨景行已经听过若干次,很喜欢,他也偷偷弹过几次,很自卑。现在,公共场合加上不能给父母丢脸的压力,他都没心情继续吃东西了。

    《悲怆》,看名头都挺吓人。有人说女人不能弹这首曲子,那何况一高中生小屁孩呢。好在还有李迎珍提点,名教授!可能她自己也弹不好,但是在对音乐本身以及演奏要求的理解上,那肯定是对得起她的名声名号的。

    杨景行还在看乐谱的时候,咖啡厅的乐师来了,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挺礼貌的:“你们好,请问是哪位要演奏钢琴呢……《悲怆》!?是你吗?”他看着杨景行。

    李迎珍还不放心呢:“你们的琴怎么样?音准吗?”

    “哦,您放心,没问题的。”乐师看着杨景行,有点为难:“能不能换一首曲子呢?我们也有乐谱的。”大家来这享受安静和清闲的下午,突然来这种音乐,未免太不搭调。

    李迎珍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浦海音乐学院的李迎珍,这是我的学生。”你一弹琴的,总该听说过我吧。

    琴师连忙伸双手欢迎李迎珍:“李老师,李老师,我听过您的公开课,十几年了……对不起,眼拙……”

    于是十分钟后,杨景行坐到咖啡厅的钢琴前去了。李迎珍他们也换了座位,不但要听清楚,还得看明白。胡以晴被李迎珍安排着去给杨景行翻谱子。

    李迎珍其实有点失算,他以为杨景行的父母应该是有音乐鉴赏力的,所以冒险选择了悲怆第一乐章这种技巧上难,感情上更更难的东西来让杨景行充分表现他的演奏天赋和感情领悟力。可是杨程义和萧舒夏都是外行,估计是很难从他们儿子的演奏中去感受什么了。

    杨景行在钢琴在呆坐了两分钟才抬手,第一个键下去,简直是敲在杨程义和萧舒夏的心里。

    父母眼中的杨景行,一直就是那个从小就不安分,想法稀奇古怪,人不坏但是又讨厌,今天自己要去敬老院看老人,明天又和同学打架闹事,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杨景行。

    现在,杨景行端坐在钢琴前,那表情简直有点冷静淡泊的味道。

    杨景行的前几个小节弹完后,李迎珍就开始当解说:“听这个情绪。别看年纪小,对音乐感情的领悟力是很强的。”

    杨程义和萧舒夏好像没听见,不眨眼的看着儿子。

    乐曲的引子结束后,激昂的主题开始快速呈现。听到精彩处,李迎珍都有点激动:“就这,左手的分解八度,很有难度,我一个学生没日没夜练了一个多月,人都练哭了,还没他第一遍弹得好。”

    杨程义和萧舒夏还是没听见,连在一旁候着的琴师也是,呆看着杨景行。

    其实杨景行到底是才弹过几次,到底他对钢琴和音乐的理解还有限,从专业角度来说,他的演奏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甚至是错误。但是现场并没那么多挑剔的耳朵,而音乐本身的旋律和情感力量是又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杨景行弹到呈示部的后,咖啡厅的许多人就都抬头看他了。

    李迎珍也不解说了,就听杨景行的弹奏,等会好批评。

    乐曲后段那些强烈的情绪情感让杨景行弹得人都轻微抖动起来,这不是他一贯的台风啊,可能是紧张激动了。

    分钟的乐曲结束后,杨景行没马上站起来回座位,而是继续坐在那里,看着键盘,像是在等掌声。

    琴师先鼓掌,然后周围噼里啪啦稀稀拉拉的响了一阵。

    可杨景行还是坐着的。胡以晴稍弯腰,凑近杨景行面前小声说:“要不,你就考钢琴系吧。”

    杨景行抬头:“你要支持我啊!”

    趁杨景行没回来的时候,李迎珍对杨程义夫妇吹捧他们的儿子:“多少人练了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这种水平,这就是天赋。可是作曲,我现在给他个动机素材,他能写出什么来?”她都不讲道理了。

    等杨景行和胡以晴回来后,杨程义对儿子说:“不管学钢琴还是学作曲,都是音乐。李教授肯定是为你好,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杨景行很深沉的对李迎珍说:“李教授,谢谢您……可是刚刚弹琴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要读作曲系。”

    李迎珍都愣住了。其他人也挺尴尬的,一个知名老教授,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热情,一片好意换来一小屁孩的拒绝。

    杨景行继续说:“一个多月前,我还什么都不懂,是胡老师不嫌弃,让我能迈出第一步,然后是您让我开阔了眼界,不光光是钢琴,其实您教我的对音乐的感受和体会对我影响更深,让我更想学作曲。特别谢谢你们,还要谢谢张老师。我不会辜负你们,所以我一定会在音乐的道路上努力。”

    咦,难道是刚刚弹了一首曲子让杨景行重新感受思考了人生?他一下变成熟了!而被和李迎珍相提并论的胡以晴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李迎珍还是不甘心:“在钢琴上,你可以走得更远,更好,对你来说也轻松。”

    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学作曲能让我更好的去理解和感受音乐,所以我不会放弃。”

    杨程义拍拍儿子的肩膀,对李迎珍说:“李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浪费您一片好意。”又对杨景行说:“但是你要记住,李教授永远是你的老师。”

    李迎珍叹口气:“其实作曲,你在学校能学的都是些理论和概念性的东西……你有这个志向也是好的,但是你不专攻钢琴真的可惜了。”

    杨景行又变回去了:“钢琴家我是当定了,作曲家,但愿吧。”

    几人呵呵一下,萧舒夏见缝插针,问李迎珍:“李教授,您的子女多大了?”

    李迎珍说:“我儿子都二十八了……”

    聊了一会家常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既然决定要考作曲系,就要好好开始准备了。一定要考上,不然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

    杨景行信誓旦旦。接着萧舒夏就相关事情咨询起来,什么时候考试啊,要不要走动走动啊。

    李迎珍说:“我们学校很严格。不过可以约作曲系的贺主任出来聊一聊,让他看看这个学生……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杨程义教育儿子:“做任何事都要凭自己的本事。”

    五个人从十八号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当然是要请老师吃饭。还是萧舒夏拿主意,去吃海鲜。

    吃饱喝足后,李迎珍叫杨景行的钢琴课还是不要中断,一直到明年考试。杨家三口都感谢李迎珍的宽宏大量。

    送走了李迎珍和不要送的胡以晴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杨程义看着突然长大了的儿子,问:“真的决定了?”

    杨景行点点头。

    萧舒夏怜爱的看着杨景行,说:“那就别三天热情,是该长大了。”

    和父母聊了一会后,杨景行还要回学校,不肯住酒店。但是萧舒夏觉得理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非得要杨景行明天再陪她逛街。

    “把钢琴运回去,你以后天天给我弹。”萧舒夏在亲戚朋友间又有新话题了。

    三号,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去买钢琴。李迎珍推荐的琴行可说是浦海最好的,雅马哈,伯爵,好士美这些都有,而且还代理施坦威。

    当然是让杨景行自己选。他在店员的带领下,试了十台琴,立式的,大三角小三角都有。这东西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过百万的施坦威三角琴那键盘灵敏度和回弹力,音色,都比杨景行天天弹的雅马哈高出几个档次。

    考虑到家里的窗户和楼梯对钢琴的吊运是一大难题,杨景行最终选择了一款雅马哈的立式琴,五万多一点,但是音色和触感还算不错。

    连杨程义都能听出来这些大家伙和小东西在音色上的差别,就警告儿子:“你想好,别回去以后又说差。”

    萧舒夏也觉得挺没面子的,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低档货,不是她的性格啊。而且刚刚店员夸了杨景行多少次,说他的技术只有好琴才体现得出来,就叫杨景行还是选个大的。

    杨景行说想好了,等以后是钢琴家了自然有的是好琴弹。

    办理好钢琴的托运后,杨景行又陪父母去音响店,让萧舒夏买了好多的古典名曲,钢琴专辑的CD。顺带拿了两张昆曲的。

    吃晚饭的时候,杨程义开儿子的玩笑:“来,我们一家人干杯,祝你美梦成真。”

    萧舒夏问:“你在学校练琴的时候,有没有同学去看啊?”

    ……

    四号杨程义两口子就回九纯了。还有三天的假期,杨景行一半时间练琴,一半时间用来学习和声和编曲,并重新捣鼓他的《直到世界尽头》。他手稿都重写了三遍,最后一次的成果和第一次得比起来有些地方更复杂了,有些地方变简单了,但是整体丰满了许多。

    他这个谱子让一般人看的话还挺难的,左手有许多的大跨度和双音,右手兼顾旋律跟和弦,各声部都要明朗化才有点效果。

    杨景行自己弹奏了一次又一次,尝试了许多表现方法,但整体感觉还是变成了柔情版的《直到世界尽头》,旋律跟和弦上的力度比原版摇滚有较大不同,少了许多哀伤的情绪。最后,杨景行干脆将错就错,换了节奏和拍子,再充分运用踏板,算是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第一个听众又是刘苗跟夏雪,六号晚上打的电话。杨景行还把家里买了钢琴的好消息告诉俩姑娘。

    刘苗说:“那你要早点回来,过年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去你家了。”

    夏雪表示支持:“我还要回老家去拜年。”

    七号晚上班会,运动会的时刻表发了下来。尚浦学校高中部第十一界运动会要持续五天,从八号到十二号。高三组的男子铅球安排在九号下午,杨景行都不训练,又可以偷懒好多天。

    八号早上,运动会开幕式在学校主运动场举行。入场式要求班集体穿整齐,高三三班就是男生立领,女生裙子加小西服,蒋箐领队。

    广播介绍的高三三队挺强悍哦。邵磊同学是上届男子五十米和一百米自由泳蛙泳多个冠军,还有女子一百米亚军,女子国际象棋亚军,女子羽毛球双打冠军……当然,还有杨景行的男子铅球冠军,他的最好成绩都快赶上校纪录了呢。

    可惜杨景行风光不了,他这时候都不在队伍里,一早就和胡以晴跑去音乐学院练琴去了。

    “才来,等你好久了!”旅游回来的张楚佳春风满面的,“几天不见,看你奇葩成什么样了。”

    杨景行递上礼物。张楚佳马上就拆开了,一看牌子就惊呼:“你买的?”

    “我哪有钱,我父母的。”

    张楚佳把那条丝巾又仔细折好包好,对杨景行说:“李教授生你气哦。”

    杨景行讨教:“那我怎么办?”

    张楚佳说:“练呗。”

    说是李迎珍生气,但是她十点就到了,还带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样子斯文,但是半秃。张楚佳认识这个人:“贺教授,您好。”

    李迎珍叫已经恭迎着的杨景行:“杨景行,这就是我们院作曲系的贺教授贺主任,给你说过的。”

    杨景行简直是鞠躬九十度:“贺教授好。”

    贺教授上下打量杨景行,笑一下:“坐着,先弹一首吧。”

    李迎珍叫杨景行就弹《悲怆》,其他的是拿不出手的,又问:“你谱子没带过来!?”

    杨景行说:“我记得了。”

    杨景行弹了一遍,反应最大的是张楚佳,她简直不能接受,奇葩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她两大步走去门边坐下,看杨景行的眼神挺不友善。

    贺教授点点头,又烦杨景行:“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考钢琴系?”

    杨景行讨好说:“因为李教授已经是我的老师了。”

    两位教授都笑了一下,不和小孩子计较。贺教授又问:“有自己写过东西吗?不一定要真要写下来的,就是突然想到的一点旋律也行。”

    杨景行在琴前端正坐姿,双手放在腿上,对贺教授说:“有天晚上练琴的时候,突然下雨了,小雨,我觉得下雨后比下雨前还更安静,就乱弹了一段。”

    贺教授挺有兴趣:“你弹弹看。”

    确实是很安静轻柔的一段曲子,半分钟不到。属于那种很常见很普通的调调,只要有点理论基础的人都能弹得出来,可以拿来给广告配乐什么的,一般人听的时候不会注意,听过也就忘记了。

    贺教授并没挑剔,还点点头:“感情是对的……就把前半段当主题,用这个动机,要你写个钢琴小品,你会怎么写?”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会用变奏曲的结构。”

    贺教授点头,还帮忙提点下:“嗯,调式呢?”

    杨景行挺头大:“降E吧,行板,四二拍。”

    贺教授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单手即兴弹了一遍,就是从杨景行之前的段子里抽了一条做主题变奏。专家到底是专家,伸手就来啊。弹完后对杨景行说:“那就是这个味道,你觉得是你要表现的吗?行板倒是对的。”他有点不高兴了。

    哎呀,早知道就别不懂装懂了,杨景行像做选择题一样:“四四拍好些,A小调吧。”

    贺教授说:“自己弹一遍。”

    换了调子和拍子后,杨景行按照贺教授的变奏方法弹了一遍。咦,感觉是不一样呢。两位教授交换了个眼神,之前李迎珍的意思是杨景行对作曲那是狗屁不通,现在看来他似乎略懂一二。

    贺教授也没表扬杨景行,说:“有时间就完整的做出来吧,结尾最好用自由变奏,做完了给我看看,我的办公室就在李教授楼上。”

    杨景行点头:“好的,谢谢贺教授。”

    “那不耽误你们了,好好练琴。”贺教授告辞。

    李迎珍给杨景行这外行说贺教授的来头。他给不少电影配过乐,给国家的什么节日庆典写过不少主旋律,国内国外拿过许多奖,大名鼎鼎的贺宏垂是也。

    杨景行挺荣幸的,已经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了,看来音乐道路上的第一步走得很不错啊。

    可是在李迎珍的监督下,刚刚弹完悲怆的杨景行又得回头去啃练习曲。今天开始299,反正李迎珍也不怕杨景行学完了后跑了。

    李迎珍也不照顾张楚佳的情绪,对她说:“他这儿的踏板比你用得好一点。”

    张楚佳不干了,去把杨景行拉了下来,要和他斗琴。杨景行听得可认真了,跟着自己上去就把张楚佳的优点吸收了。

    李迎珍说:“你们俩可以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张楚佳愣了,自己什么时候堕落到这步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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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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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号杨景行就没去音乐学院了,因为下午他还要去投铅球。上午还是在琴房,胡以晴找了好些变奏曲来给杨景行听,帮他分析变奏方法。古典乐深邃和复杂的魅力,让杨景行如饥似渴。

    要去吃午饭的时候,胡以晴对杨景行说:“我下午回家一趟,不去给你加油了。”

    杨景行说:“现在加啊,我留着。”

    胡以晴呵呵:“加油!”

    在食堂里的时候,陶萌找到了杨景行,提醒他:“下午别忘记了,换好衣服……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积极一点啊,广播稿也不写!”

    杨景行说:“保证冠军,给你们提供素材。”

    下午两点,换上篮球服的杨景行出现在了综合运动场。

    任初雨批评他:“你好懒啊,你应该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白长这么高大了……咦,你还在长高没?”

    杨景行比划任初雨的头顶到自己胸前:“还在长。”

    “你赖皮!”任初雨急了,“我到你鼻子了!”

    广播通知高三的男子铅球运动员去场地集合。十几个选手,杨景行那体格完全是鹤立鸡群。

    先热身,准备一下。五公斤的铅球,杨景行拿起来试了试,大喊一声,轻轻投了一记,大概五六米。

    几个跟来加油的同班女生笑,任初雨边给杨景行拍照边叫:“你认真点,我广播稿都写好了!”

    有实力的竞争对手看看杨景行和他的拉拉队,感觉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陶萌也过来了,通知说:“曹绫蓝输了。”曹绫蓝参加的是国际象棋,这东西报名的人少,都不分年级组的。

    杨景行却说:“好,我又可以多投半米。”

    陶萌还不明白啥意思呢,一个女生问:“那把全班女生都叫来,你就可以投三十米了。”

    杨景行摇头:“有些没你们效果大。”

    陶萌都想扭头走人了。

    比赛第一轮开始了,杨景行第五个上。前面最好成绩十二点五米。杨景行看着站在二十米开外的测量老师,总觉得怕怕的,这次又只投出十三米多,比他自己去年的成绩还差了半米。

    任初雨跟旁边的人解释:“他都没训练,要天天练钢琴。”

    别人管你练不练钢琴,五班那个粗壮的强人上去了,一声吼,投出去老远,十四米!看来练过的到底不一样,他今年要报仇雪恨了。

    第一轮结束,杨景行名列第四,真凄惨。第二轮开始,杨景行加了点力,投出去十四米多,可人家又接近十五米了。不过他好歹第二了,任初雨只要在广播稿上加一横就行了。

    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杨景行怕万一,对测量老师说:“老师,你能不能站远点,我不敢用力。”

    都笑了,年轻的体育老师走开几步,指着自己原来站的地方说:“你能扔到这儿来我都认了!”看你那姿势都不是投铅球的样子。

    女生们给杨景行加油,杨景行拿着铅球,看没开口的陶萌,问:“你呢?”

    陶萌好不耐烦:“加油。”

    杨景行满足:“又多半米。”

    杨景行投铅球那姿势真是丑,装模作样的,还不如就站着不动。他就是手一推,铅球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最佳角度。

    不过之前的测量老师还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这次怎么飞这么远。都过十六米线接近十七米了!

    女生们欢呼雀跃,陶萌也笑。

    杨景行走过去,用大拇指指身后的五班强人,对陶萌说:“惨了,他恨死你了,就是多你这一米。”

    陶萌冷脸一会,等到五班强人上场的时候突然短促的喊了一声:“加油。”

    杨景行伤心的看陶萌:“你不是我的班长,你不是我的同桌……”

    陶萌抬着下巴当没听见。唉,可惜她的加油并没那么神奇,强人还是没突破十五米。

    于是杨景行打破十五点三二米的校纪录,以十六点五八的米的成绩夺得了本次运动会的高三组男子铅球冠军。你说他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其实是练钢琴的。

    破纪录!任初雨的广播稿作废了,连忙回去重写。杨景行坐在观众席上,等着听自己的丰功伟绩被歌颂。

    “在刚刚结束的高三组男子铅球项目中,高三三班的杨景行同学以打破原校纪录一米多的好成绩获得了冠军,恭喜他——高三三班陶萌来稿。”

    还是班长呢,太偷工减料了。

    过了好些时候,任初雨叫杨景行注意听。“……第一轮,他只名列第四,但是他没失去信心……在同学们的鼓励中,他投出了超越去年的好成绩,可是……坚定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健美的肌肉爆发出潜在的力量做出最后拼尽全力的一投——他获得了十六点六米的优异成绩!不但打破了他自己的纪录,还打破了校纪录,众望所归的获得了冠军!祝愿杨景行以及高三的所有同学,在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中,奋力拼搏,取得最终的好成绩——高三三班任初雨来稿。”

    可以想象周围会有多少不屑的目光,杨景行都没脸抬头见人了。

    晚上照例有班会。班主任表扬了同学们在运动会中的表现,同时也激励大家把这种拼搏的精神贯彻到学习中去。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就热闹走动起来,好像大部分人都想趁运动会的机会放松一下。

    任初雨拦住要离开的杨景行:“聊会天嘛。”

    杨景行说:“估计明天晴转多云。”

    不管李娅的白眼翻得有多白,任初雨还是笑得灿烂:“明天上午记得哦。”明天她们和四班的女生打排球。

    杨景行点头:“知道。”

    任初雨又拉一下杨景行的手腕:“让我们去听听你弹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拒绝:“不行,你要保持个良好的状态,明天要赢。”

    女子排球真是最受男生欢迎了,因为都是高个女生穿着排球服。这时候,男生拉拉队就格外的雄壮有力,把室内运动场吼得山呼海啸的,虽然场上的排球毫无看点。

    杨景行拿着相机拍照,这是任初雨给他安排的任务。昨天杨景行投个铅球任初雨都给他拍了一打照片,他今天得报恩,对着快门就是一阵按。

    大忙人陶萌从操场过来看情况,逮住了杨景行:“你怎么有空了?”

    杨景行认错:“你批评我吧。”

    陶萌直接处罚:“你下午必须交一篇广播稿。”

    下午三点是高三组的女子八百米比赛,三班有陶萌和另一个女生参加。好像尚浦里的女生都特别娇贵,什么八百米啊,女子铅球啊,篮球啊,就没什么人愿意碰。

    陶萌的跑鞋挺专业,四分运动裤和体恤也像个样子,和其他十来个女生花花绿绿长长短短的站在起跑线上做准备。

    都要开始了杨景行才来,喊:“陶萌,加油。”

    陶萌瞟一眼,算是听见了。

    杨景行又犯贱,喊另一个女生:“姚晴,别拉她太远。”

    姚晴笑笑,还在热身。

    各就各位,预备,一声枪响,女生们跑了出去,就陶萌和另一个二班的好腿是用冲的。陶萌更快一点,跑到半圈的时候就领先十几米了。

    这时候杨景行从那边走到这边来了,跟着跑几步,提醒陶萌:“注意体力,注意呼吸。”

    一圈跑完,女生们的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陶萌居然还是领先,看样子也有练过。不过第二名的女生明显稳定些,速度没慢多少,和陶萌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而且陶萌的表情已经有些严重,后面的追赶者则轻松一些。

    到六百米的时候,二班的好腿距离陶萌只有几米了,看样子是准备在冲刺的时候赶超。

    陶萌的马尾辫已经没之前甩得那么欢快,她嘴巴微微张着,看得出在急促呼吸,双眼简直没神,每一步迈出落下都有点抖。

    七百米的时候,陶萌眼看要被追上了。她也有了危机感,开始加速,但是没别人油门猛。

    杨景行又转过来了,跟着跑,喊:“加油啊。”

    陶萌这时候哪还听得见杨景行说话,就不停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了。

    杨景行急得叫:“追上来了,怎么我给你加油就没用呢……惨了,她要喜欢上我了,你不能这么没义气啊,加油!”

    陶萌真想摆脱杨景行这苍蝇,一下爆发出了潜力,开始冲刺了。

    陶萌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然后就弯下腰,手撑住膝盖喘气,对周围前来祝贺关怀的老师同学都不理。

    杨景行又凑上来了,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谢谢了。”

    陶萌突然蹲坐下去,手臂抱住脑袋埋在膝盖里。

    周围人有点被吓到,纷纷关心:“怎么了?没事吧?你不能站起来?快扶一下。”

    陶萌张开手臂表示自己没事,过了一会后就站了起来,之前欠血色的脸现在红润一些了,还有没控制住的点点笑容。

    不就一八百米第一名么,其实用不着这么高兴。

    陶萌休息,体育委员代收广播稿。没过多久:“跑了好长一段路,用青春的脚步。高三三班的陶萌同学凭借顽强的毅力在女子八百米项目中获得第一名,恭喜她——高三三班杨景行来稿。”

    终于完成任务了,杨景行开溜。他现在的任务是尽快的写一首看得过去变奏曲小品。胡以晴对这事很用心,自己画了几篇手稿让杨景行参考,都是生搬硬套的用一些理论,过度生硬,演奏起来的话肯定是不成型的。

    十二号上午,是运动会的一系列。一百米,四乘一百米,四百米,四乘四百米。短跑杨景行没参加,但是接力他必须得上。

    讨论四乘一百的战术时,陶萌对杨景行说:“你要么第一棒,要么第四棒!”

    杨景行不干:“我要么第二棒,要么第三棒。”其实他要跑一到四棒就肯定拿第一名了。

    陶萌喊:“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

    邵磊不耐烦了:“就让他第三棒。”他在游泳比赛中拿了第一名,一百米又是亚军,自信满满。

    杨景行又说:“徐子胜第一棒。”

    “啊!”徐子胜在四个人中实力最差,压力很大啊。

    陶萌都心寒了:“随便!就听你的。”

    接力赛真是刺激,还有战鼓助兴,观众席上也是空前的满。一声枪响,运动员冲出去,加油声震天响。

    三班的第一棒徐子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一下就落后别人一截。等他把棍棍交到第二棒手里的时候,人家最快的已经领先十几米了。

    第二棒真是拼命了,咬着牙埋着头苦奔。杨景行都不忍心预跑了,等他接过接力棒时,已经落后最前面的近二十米,好在还有比他更惨的,他是倒数第二。

    责任在身,杨景行如箭离弦,那种速度在别人宽阔的视野里也能马上成为焦点。等他飞奔出三十米赶超一个人后,运动场的加油声量增加了一倍。

    “加油!”陶萌和任初雨居然都是站在第三棒跑道的边上的。

    杨景行一路飞奔啊,他每超过一个人,周围的加油声就会高涨一截。眼看离邵磊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一个人没超过,杨景行又加了几分力。

    当杨景行超过最后一个领先他的人,邵磊的眼神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了。邵磊接过棒子后,用比他拿第二名更快的速度朝终点冲去,而且不负众望。

    当邵磊在终点把接力棒扔在地上振臂接受欢呼时,杨景行又在招陶萌的白眼:“这下你们结怨结多了。”

    陶萌却说:“这是集体项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任初雨还在激动:“你跑好快啊,照片都不清楚,吓到我了。”

    过了一会,广播又通报喜讯,高三三班在男子四乘一百米项目上以四十五秒三零的成绩打破了校纪录。

    体育老师们当然都留意到了那个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家伙,找高三三班的老师打听。杨景行的体育老师是一肚子气:“那家伙,懒,什么都不愿意参加!游泳肯定是能破纪录的。”

    下午就是运动会闭幕式了。同学们都换好了衣服,尤其是高三的,更得纪念留念一下。

    任初雨跳到杨景行旁边:“我跟冠军合影。”

    杨景行也跳一下:“我跟美女合影。”

    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来和杨景行合影了,因为发现这家伙好像比以前热情了。

    十三号,运动会的气氛在高三的教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家又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课间,陶萌出去了后回来发现杨景行在发呆,就坐下边整理书纸边问:“杨景行,你琴练得怎么样了?”

    “入门了。”

    “任初雨不是说你弹得很好么。”

    “耳听为虚。”

    “我没空去听你弹。”陶萌看杨景行,“你的理想不是当赛车手么。”

    杨景行笑:“那是以前的理想。”以前入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要说理想,没理想的杨景行选了个爱好说说。

    陶萌又问:“上次在意大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看法拉利了?”

    杨景行说:“你不情愿嘛。”

    陶萌声音提高了:“你可别怪我!”

    杨景行抱拳作揖:“不怪不怪。我当时是突然想家了。”

    陶萌笑一下,又想起来:“对了,和你联谊的那个女生叫什么?”

    “若卡。”

    “你们还有联系?”

    “没了。”

    陶萌点头:“我和爱丽娜当笔友,他们是挺热情的……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问:“中午有时间吗?”

    陶萌警觉:“干什么?”

    “我给你开场演奏会。”

    陶萌说:“我要午睡。”

    “祝你做个美梦。”

    陶萌又问:“那你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

    陶萌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那好吧,先吃午饭?”

    杨景行问:“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不需要!你十二点四十五等我。”

    杨景行十二点半就到了琴房,陶萌则准时赴约。杨景行热烈欢迎,陶萌说:“快点,你要弹什么。”

    杨景行在琴前坐好,说:“我弹一首,很一般的,肯定是你没听过的。你听到觉得不好的地方就告诉我。”

    陶萌有点疑惑:“好。”

    杨景行弹的就是他的《夜雨变奏曲》,可以想象有多烂。听了一分钟,陶萌也没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因为她就没听到好的地方。

    杨景行领会了陶萌的表情,就不弹了,说:“算了。”

    陶萌却说:“你弹完啊。”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

    于是杨景行重新弹一遍,四分钟左右,弹完了就看着陶萌。

    陶萌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挺简单的,感觉后段变得有点快……”

    杨景行说:“你可以说得专业点。”

    陶萌又思考,看看杨景行:“是你编的?你给我看看谱子。”

    杨景行摇头:“没谱子。”

    陶萌真的被难住了:“你可以找胡老师给你意见。”

    杨景行说:“我需要多方意见。”

    陶萌只得说:“旋律好像还可以,就是声部有点乱。”

    杨景行点头:“嗯,看来我们品味差不多。辛苦你了,给你弹首好听的。”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弹的就是钢琴版《直到世界尽头》,这个陶萌就听得表情晴朗起来。听完了笑得灿烂:“弹得好,真的!以前没听过,你有谱子吗?”

    杨景行把自己的手稿抽出来:“算是谢谢你。”

    陶萌接过看了一下,问:“抄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笑:“你猜。”

    陶萌狠心:“抄的!”

    杨景行高兴:“谢谢。不耽误你了,午睡去吧。”

    陶萌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不是抄的?”

    “是我自己瞎编的。”

    陶萌不能太质疑,走的时候又说:“要不你把之前的谱子写好,找其他人看看。”

    “睡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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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当当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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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让他难堪的是贺宏垂主动找来,问他的变奏曲写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只能把给陶萌听的那个版本弹了一遍,这让贺宏垂现场给他上了一课,讲和声进行的和弦功能圈,主和弦,下属和弦,属和弦……然后让杨景行回去了继续努力。

    贺宏垂讲得很简单很宽泛,内容又很多,但愿杨景行有足够的理解力和发散思维。

    练习曲杨景行已经发展到740了,对他来说这种难度的提升根本没啥感觉。所以李迎珍对他的计划是作曲系和钢琴系都要读,拿双学位,虽然他都还没考进校。

    胡以晴私下里建议杨景行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文化课上浪费太多精力,这音乐学院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杨景行发神经的说要做一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

    星期天晚上,陶萌问杨景行:“谱子真的是你自己编的吗?”

    杨景行点点头:“你再多问几遍就不是了。”

    陶萌用不愉快的眼神看杨景行:“小气……我回家看了,有点难。”

    杨景行高兴:“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陶萌更得意:“我弹下来了!”

    杨景行又说:“其实超级简单。”

    陶萌不一般见识,说:“其实我最喜欢主题曲。”

    杨景行问:“那首?”

    陶萌想了一下,说:“就是有crazyforyou的那首。”

    杨景行摇头:“想不起来。”

    陶萌放弃了几秒后又还是不甘心:“就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她哼唱得非常小声,几乎听不见。

    杨景行果然笑了,而且肯定是奸笑。

    陶萌立刻扭头,看书去了,左手竖起来挡住脑袋。

    杨景行抗议:“你太伤人自尊了,我笑得有那么难看么?”

    陶萌两只手分别捂住耳朵。

    杨景行又站起来:“好了,我要去练琴了,让一让。”

    陶萌不动。

    杨景行也真是没骨气:“我错了,我道歉。”

    陶萌还是捂住耳朵,用屁股努力把椅子朝前挪了一步。

    二十号下午六点半,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

    刘苗飞快的接听:“喂。”

    却没听见杨景行说话,过了几秒,传来琴声,很容易听出来,是生日歌。

    刘苗今天生日,正在一家人吃晚饭庆祝呢。武和玉和刘驰伟看见女儿接了电话后就说了一个喂字,然后就垂眼看着桌面,笑得甜蜜蜜的,两分钟一动没动,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那头长篇大论。

    杨景行弹完了琴后拿起电话,说:“生日快乐。”

    “谢谢。”刘苗终于出声了,同时也站起来回房了,“你吃饭没……我在家……她回家了……肯定有啊,不像你。”

    杨景行伤心:“我这不算礼物么!?”

    刘苗要求挺高:“人都见不到,没诚意。”

    杨景行怒:“总比你们发两个字的短信好多了!”

    刘苗呵呵:“夏雪的你别忘记哦。”

    “怎么可能!哎,是几号?”

    刘苗嘿嘿威胁:“我要告诉她!”

    ……

    武和玉和刘驰伟等了女儿五分钟,问她:“杨景行的电话?”

    刘苗点点头。

    武和玉又问:“说什么,半天不做声。”

    “没什么,他弹琴给我听。”

    ……

    星期五下午,杨景行给了陶萌三张手稿,就是“当当当”的钢琴版。这首曲子杨景行编得挺简单,自己轻松,也好迎合陶萌那没他想象中高的品味和技术。

    杨景行说:“算是谢谢你帮我完成在高中和美女同桌一次的梦想。”

    正不好意思着的陶萌一下把谱纸推回杨景行桌子上:“我不要了。”

    杨景行又低三下四:“好了,我道歉。”

    陶萌看杨景行,有点激动的苦口婆心:“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所适从你知不知道!我们就不能像普通同学那样交谈么?”

    “哦。”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自己伸手把手稿拿了回去。

    星期六,杨景行被贺宏垂从李迎珍那里抢去霸占了一上午。贺宏垂说杨景行这一星期重新做的《夜雨变奏曲》可圈可点,但更多的是不成熟,不合规矩。

    前奏不好,有点喧宾夺主。主题呈现单薄,装饰音画蛇添足,也不是杨景行玩得好的。第一变奏就把主题换到左手,简直是卖丑。第二变奏,明显是在模仿海顿。第三变奏,明显是模仿莫扎特……而且模仿得很糟糕。

    贺宏垂当着杨景行的面,逐小节的批阅点评,顺带讲解理论知识,让他受益匪浅。

    贺宏垂都这么上心,李迎珍更是认真了,让杨景行在肖邦的《升C小调圆舞曲》上奋斗了一下午。

    杨景行第一遍下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自己听听,哪有这么浮躁的忧伤!我看你现在整个人都浮躁!”

    第二遍下来,还是骂:“八度那么做作!谁听得下去!”

    第三遍下来也没好多少:“D大调这段应该全曲最温柔的一段,你怎么弹的!”

    回头,张楚佳对杨景行幸灾乐祸:“奇葩终于要尝尝我们的日子了。”

    胡以晴则安抚杨景行,说这是李迎珍严格要求他,让他顶住压力。事实上杨景行已经弹得很好了,年轻人,弹那种曲子,显得浮夸一点有什么大不了。

    星期天,农历九月二十一,霜降,天气阴沉,不但凉,还有点冷了。秋风吹过,落叶缤纷。

    上午,站在音乐学院北楼二楼的阳台上休息时,杨景行能听见从上面传下来的音乐声和女生说话的声音。能确定是三零六的,是在练习一首杨景行没听过的曲子。

    这曲子很轻柔安静,和《魂斗罗》完全是两码事。笛子,扬琴,电子琴和琵琶担任的主角,几个声部交融得很好,听着特别舒服。

    看杨景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考人生,李迎珍也没催促他抓紧时间回来练琴。这孩子,最近确实有点浮躁。李迎珍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不该那样表扬他的天赋,也不该让他这么早就不得不去钻研作曲。或许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听完了楼上的演奏,杨景行回屋,坐到钢琴前,都不用摸索酝酿,直接把刚刚听的曲子弹了一遍。

    李迎珍都没打断,因为杨景行弹得挺好,挺投入。杨景行也弹得很简单,没有自作聪明搞一堆装饰音和复杂的和弦。

    杨景行弹完后又坐在那里发呆。楼上传来一个女声:“喂,楼下的。”

    杨景行也没屁颠屁颠出去搭腔,休息了两分钟后把《升C小调圆舞曲》重新弹了一遍。

    胡以晴和张楚佳没敢发表评论,都看李迎珍。李迎珍也没表扬杨景行,问:“有什么体会?”

    杨景行好像答非所问:“音乐的世界太深奥,太宽广,我的想法太幼稚。”

    李迎珍轻叹一口气安慰:“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你去努力了,都不能说幼稚。”

    杨景行笑笑:“谢谢您。”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张楚佳问杨景行:“你不会是被他们两个骂傻了吧?”

    杨景行做出先天性白痴的表情。

    胡以晴笑:“不会的,他很有自信。”

    张楚佳也说:“你以为我真的没事做啊,天天来陪你受打击,就是想看你这个奇葩能创造什么奇迹。”

    胡以晴建议:“你好好休息几天吧,真的,晚上别去琴房了。”

    张楚佳继续说:“你可千万别有挫败感,不然我这个练琴十几年的人就没法活了……那些一辈子没写出作品的人也早点死了算了。”

    杨景行摇头:“什么挫败感,顶多就是有了点自知之明。”

    张楚佳鼓励:“加油,说不定三零六以后就多了个男的。”

    杨景行这天晚上果然没练琴了,并不是说练了等于白练,而是这种练习所取得的进步对他来说太容易,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的。

    可是他展望自己的未来,真的能在音乐的创作上作出贡献和突破吗?难免值得怀疑。他甚至担心得到得太容易反而会使他水平受到限制。

    就算一年内把所有的世界名曲都弹到相当之好,对杨景行自己来说,还是等于一无所获。他还是不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与别人分享。

    新的一周开始。一大早陶萌就审讯杨景行:“你昨天晚上又在市里?”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懒得仔细打听,说:“谱子我回家弹了,挺好听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

    陶萌瞟杨景行两眼,没再说什么。

    第二组第四桌周围的同学都觉得这两天有点反常,安静了不少,没听见陶萌的笑声和怒声了,她和杨景行讨论题目的时候,学术氛围特别浓厚。

    星期四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陶萌听杨景行分析完了一道应用题后谢谢,自己看了看后又小声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奇怪:“生什么气?”

    陶萌严肃:“别装,你肯定记得?”

    杨景行说:“哎呀,法拉利看不看也没什么,再说你也同意带我去了,是我自己没把握机会。”

    陶萌象征性笑一下:“又来了……你不生气了?”

    杨景行看陶萌:“如果你说的是我的说话方式问题,我没生气,你想,我要是生气,还会听你的吗?早变本加厉烦死你了!”

    陶萌轻笑:“没生气就好,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

    杨景行倒是觉得挺严重的:“我影响你心情,就影响你学习……”

    陶萌重申:“没这么严重!”

    杨景行问:“你知道最严重的是什么吗?”

    “什么?”

    杨景行挺失落的:“就是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影响力。”

    “没这么严重……”陶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杨景行伤心得一脑袋撞在了桌面上。

    陶萌两手一抱,把头埋了下去,趴在桌子上抖了一会肩膀后起身,面色潮红的看着杨景行说:“那我们说好,以后上课的时候不准说这些。”

    杨景行点点头。

    打下课铃后,老师走了出去。杨景行一下蹦了起来,对陶萌叫:“终于下课了,快来快来!”

    陶萌又把头埋了下去,好一会后才起身,也没理杨景行,跑了。

    星期六,杨景行把《夜雨变奏曲》的新手稿交给了贺宏垂。贺宏垂真的挺吃惊,杨景行居然把他上星期说的思路和理论都忘记光了似的,这次的新稿子完全变了样,变得非常简洁。

    那些装饰音和转位和弦几乎都没了,只留下了三个小节的简单前奏,然后是干净明亮的主题呈示,重复了两遍。变奏了四次,用的都是很简单的变奏方法。结束用了一个主和弦的长音,干净而宁静。

    贺宏垂看了一会谱子后就自己坐到钢琴前去了。弹了两遍,第二遍比第一遍缓慢而流畅,富于感彩。然后,他开始修改谱子,就改了下属和弦,再叫杨景行自己弹一遍。

    弹自己的曲子,可能感情不一样,杨景行似乎有点做作。但是两位教授还是都表扬了他。

    李迎珍则在针对训练杨景行对肖邦的理解。肖邦,真的不好弹。许多乐曲让初学音乐的人听起来会觉得挺简单的,但是当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肖邦的意境真的很难把握。很多人在弹奏肖邦的时候,情绪积累了总是想爆发,但是肖邦这家伙又一直不肯爆发,真是折磨人。

    小小一首《降E大调夜曲》是弹了一遍又一遍,差点让杨景行连自己的弹奏水平也开始怀疑了。

    杨景行练了一上午才算勉强过关,胡以晴和张楚佳都听烦了,俩人到一边去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乐呵呵的。

    下午又是《降B小调夜曲》,不知道是有了丰富经验还是杨景行更喜欢这曲子,他只弹了十来遍就得到李迎珍的表扬:“就是那种感觉,特别的甜蜜,非常的优美。”

    张楚佳拆穿:“他就喜欢这样的。”

    晚上,杨景行还要给刘苗夏雪电话弹《梦中的婚礼》。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落差,而刘苗她们也听不出这《梦中的婚礼》有肖邦的味道。

    听完了钢琴曲,刘苗有事要问:“你暑假去欧洲的时候,有没有认识外国女的?”

    杨景行说:“当然有,别小看我。”

    刘苗问:“还有照片?”

    杨景行头大:“你们看见了?”

    夏雪说:“听周龙龙说的。”

    刘苗急着质问:“怎么没给我们看?”

    杨景行说:“不好看。”

    刘苗叫:“你妈都拿照片当电脑桌面了!”亏萧舒夏做得出来!

    杨景行解释:“她们的审美观,完全不一样。”

    夏雪问:“浦海冷吗?这边只有十度了。”

    ……

    进入十一月,离期中考试就只有两个星期了,大家都想给自己的高三一个信心,气氛有点紧张起来。

    陶萌倒是有信心也有闲心,星期天的晚上带了支录音笔,给杨景行听听自己弹的《灌篮高手》怎么样。

    杨景行当然恭维:“轻松流畅,说明你心态平和,很好。”

    陶萌问:“你肯定要考音乐学院了?”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说:“真没想到。记得高一刚开始的时候,我看你……感觉就特别奇怪,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我还以为你会特别麻烦。”

    杨景行回击:“我高一看你也没想到会是个严肃认真的班长。”

    陶萌问:“你以为呢?”

    杨景行笑:“我以为你是个浪漫美丽,开心活泼的小女孩。”

    陶萌冷笑一下:“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杨景行说:“什么啊,这叫喜出望外!”

    陶萌轻笑。

    杨景行又看着陶萌满足:“我补偿自己了。”

    陶萌看杨景行,确定不是好意思后,又怒了:“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你这人讨厌,现在还是。”

    杨景行有点喜出望外:“你别这么配合嘛。”

    陶萌真的很久都没把左手放下来,直到要讨论题目的时候。

    十一月十六号开始期中考试,为期三天,用的是高考的架势。每一场考试结束,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是不喜也不愁。

    “感觉怎么样?”陶萌问他。

    杨景行说:“感觉你是个好同桌。”

    陶萌呵呵:“不敢当。”

    十八号晚上,杨景行又给夏雪打电话,还是弹生日歌。

    夏雪也是在家过生日,不过刘苗也来陪她了,正准备吃饭呢。刘苗看夏雪接了电话后也不说话,就问:“是他?”

    夏雪点点头。

    刘苗站起来,把耳朵贴了过去:“我听听……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弹完后,对电话说:“生日快乐,苗苗耳朵很灵啊。”

    夏雪说:“等一下,我开免提。”

    刘苗则去把房门关上了,大声问:“你怎么听见我的?”

    杨景行说:“我把电话夹着的。”

    夏雪才来得及说“谢谢……就前面是生日快乐,后面就好不一样了?”

    杨景行卖弄:“这叫《生日歌变奏》,以后给你们解释。”

    夏雪说:“有一段好玩,像圆舞曲。”

    杨景行问:“收到什么礼物了?”

    夏雪说:“苗苗送的,手机链,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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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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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两个教授似乎已经商量好,贺宏垂占用星期六的上午,其他时间都给李迎珍。

    贺宏垂给杨景行的新任务是写旋律,单声部的器乐旋律,那当然是钢琴了。

    李迎珍还在督促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也是杨景行正式训练的第一首协奏曲。就第一乐章,那庄严的慢板E小调好像真不符合杨景行的性格,他练了好几天。

    李迎珍骂:“很多听众都把这首曲子作为一个演奏家的试金石,浪漫,忧伤,美好……你根本没有肖邦的气质!”

    张楚佳都忍不住了:“你怎么老喜欢破坏节奏,胆子太大了吧?”

    杨景行嘿嘿:“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李迎珍怒:“你能把《巴黎圣母院》理解成喜剧么?以后那个乐团敢配合你!?”

    星期一,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杨景行语文106分,数学124,英语126,物理132,综合21。总分509,排名全班第十,年级三十三。

    陶萌语文128,数学110,英语148,物理118,综合26。总分530,名列班级第六,年级二十四。

    老师说这次的试题偏难,肯定了同学们的努力和成绩。和以前比起来的话,杨景行成绩略有提高,陶萌更高一点。

    陶萌帮杨景行分析:“你数学没发挥好。”

    杨景行庆幸:“幸好语文弥补了。”

    陶萌也惋惜自己的数学:“我那道题本来不该错的,没看仔细……数学思想物理思想真的很重要。”

    杨景行说:“加油。”

    陶萌看着杨景行,分析他是不是又在使坏,确定没有后就有点无语,点点头:“你也是。”

    期中考试似乎鼓舞刺激了大家,之后的学习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杨景行依然是保持着他的节奏,上课,练琴,学乐理,尝试作曲。偶尔逗一逗陶萌,并和她在学习上互相督促。陶萌似乎也适应了,不再反感杨景行的烂笑话。

    高三,似乎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紧迫,第一次奋斗。时间难熬,却又过得飞快。

    一直到平安夜和圣诞节,又恰恰是星期六星期天,终于有理由放松一下了。其实星期五就热闹开了,同学们都商量邀约着怎么去玩,尤其是家不在浦海的。有人已经早前几天就把KTV预约好了,还有人请好了车准备逛个够,还有许多是父母要来团聚。

    只有杨景行,拒绝了几个人的好意,准备在琴房过个孤单的平安夜。

    陶萌也劝杨景行:“你要适当的放松自己,江老师也给你说过!”

    杨景行问:“你怎么放松自己的?”

    陶萌认真的说:“听音乐,回家弹琴,去画廊……有时候吃零食。”

    杨景行气:“你还吃零食,没给我分过!”

    陶萌说:“我没任初雨吃得多。”

    杨景行又说:“你猜我怎么放松自己?”

    “嗯?”陶萌挺感兴趣。

    杨景行说:“是别人教我的,小放松就轻轻的感受呼吸,大放松就深呼吸,大大放松就双管齐下。”

    陶萌当然没那么傻:“你怎么轻呼吸又深呼吸?”

    杨景行说:“我一开始也不懂,后来他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人有两个鼻孔。我练了三年,略有小成。”

    陶萌一丝微笑,鄙视的眼神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也看着陶萌:“我就是看漂亮女生笑来放松的。”

    陶萌一下笑吟吟,却趁穿大衣的机会转身,不让杨景行看了。

    杨景行说:“好了,我放松了,先祝你圣诞快乐。”

    星期天晚上,陶萌突然对杨景行说:“杨景行,我给你讲个笑话。”

    做多了亏心事的杨景行有点怕怕的看着陶萌。

    陶萌问:“听不听?”

    “说啊。”

    陶萌自己先笑一下,算是预热,然后说:“说,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呵呵。”她像是在朗读诗歌。

    杨景行嘿嘿嘿了好一会后说:“我听过另外一个版本,没这个好笑。”

    “怎么说的?”

    “聋子听哑巴说瞎子看见了爱情。”

    “啊……”陶萌思考了一下,“是不怎么好笑。”

    圣诞过完了跟着就是元旦,又是星期天。萧舒夏来浦海了,拉着杨景行去给他买了不少冬天的衣服。因为杨景行这个寒假要在浦海呆不少时间,上音乐学院开的乐理和视唱练耳的辅导班。

    照理说按照杨景行目前的水平,这样的辅导班上着也没啥意义了,但是李迎珍和贺宏垂都建议他去跟着看看。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班主任告诉家长,说杨景行在文化课的学习态度和成绩上表现都不错。

    这让杨程义和萧舒夏又有了些想法,觉得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就这样送去音乐学院,是不是可惜了。万一杨景行日后成了个不成器却不放弃的艺术家,杨程义好歹也有点家业,可怎么办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音乐学院的考试得先考着,不然杨景行是肯定不依的。

    元月十三号就要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在加油。李迎珍还给杨景行放假,说最后的两个周末他就不用去音乐学院练琴了。其实放假前夕,她自己也挺忙的。

    这段日子的天是真冷,教室里有暖气,让学生们都不愿意出门。不过元月五号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还蛮大,学生们就忍不住青春的冲动,冲出去玩耍了。

    浦海的校服大衣是深紫蓝色的呢子面料,不是很厚但挺时尚,学生们也比较喜欢。难得的一场能让地面变白的雪,很多人抓紧机会耍帅扮靓照相。

    杨景行和邵磊这样高大英俊的货色比较受女生欢迎,杨景行更胜一筹。

    任初雨说:“你肩膀宽,所以看起来特别有型。”

    杨景行拍拍肩膀上的雪花:“那别冻着它了。”

    陶萌心情也不错,和女生们闹着拍照,还跟几个男生拍了几张。她果然对自己是高要求,相机都用的单反。她和杨景行没合影,但是互相交换相机,看彼此的收获。

    杨景行的小数码里有雪景照几张,再就是几张和男生的合影,跟女生的合影有十来张。

    陶萌的相机里好多照片啊,她也允许杨景行看,还解说一下:“我奶奶的猫……这个别看,乱画的……我爸爸帮我照的……我妈……呵呵,乱拍的……啊,我怕弄丢了,就照下来了。”杨景行翻到陶萌给给他的手稿拍的照片了。

    杨景行嘿嘿:“谢谢。”

    陶萌不好意思:“好歹是你的劳动嘛。”

    十三号上午,学校里车满为患,都是来接孩子的。杨程义也来了,他和萧舒夏是昨晚就到浦海了的,来安排杨景行在浦海接下去十来天的生活问题。开着自己的奥迪等了儿子好久,杨程义都有换车的冲动了。

    杨景行考试完了后直接回宿舍,提上行李箱跟吉他去和父母碰头。路上遇见陶萌和她爸爸。陶萌的父亲看起来比杨程义大几岁,气质上也没好多少,还没杨程义高,倒是身材保持得不错,没见发福。

    杨景行主动问好:“叔叔好。”

    陶萌的父亲热情的微笑着点点头,又看女儿。

    陶萌说:“同学。”

    杨景行知趣:“再见,过个好年。”

    父亲帮女儿说:“你也是。”

    杨景行的考前辅导班已经报名了,十六号开课,到二十号,每天上午下午各两节课,分别是乐理和视唱练耳。所以要先在音乐学院附近找个酒店让他住下来。

    其实李迎珍有邀请杨景行去她家住,杨景行当然不敢打搅。在酒店安顿下来后,一家人就去吃午饭。

    考音乐学院,毕竟是件大事,萧舒夏想留在浦海陪儿子。可杨景行很不情愿,那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行了,真是气死人。

    儿子才小小十七岁,就要无依无靠的独自一人为了将来奋力拼搏,萧舒夏真是又伤感又自豪,要求丈夫给儿子的银行卡里打入足够多的生活保障。

    趁周末,一家人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东西,然后杨程义两口子就回家去了。萧舒夏走之前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百八十个不放心。

    杨程义都不耐烦了:“你叫他别欺负别人就好了!”

    送走了父母的杨景行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练吉他。没办法,音乐学院也放假了,李迎珍也回家了,杨景行再不能去北楼练琴了。而他又死活不肯去别人家里打扰,就只能拿这烂吉他顶顶数了。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音乐学院附近其实有不少练琴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给外地考生出租的那种简易琴房。就是那种隔板房,小小面积,放下一台国产的立式琴后就还能挤下一张单人床。就这种地方,还非常受欢迎。练琴的,还真的是有不少人吃了不少苦。

    不过这种琴房李迎珍猜想杨景行是受不了的。那种有钢琴配置的酒店房间倒是不错,可是杨程义也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杨景行还得给鲁林他们打电话赔礼道歉。往年的这时候,几兄弟早在一起胡作非为了。

    鲁林的第一反应是:“晕死!”然后就问了下杨景行的具体计划,最后表示祝福。

    许维的第一反应是:“啊……好啊!”

    章杨的第一反应是:“西瓜哦,鸡毛哦!”

    杜玲是自己打电话过来的:“你搞西瓜啊!考什么音乐学院!”

    十六号早上,杨景行去音乐学院上课。这时候胡以晴也不能跟来了,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来上这种课,一看才发现这个辅导班还办得真是热闹,三十个人一班,同时开了三四个。

    上了课才发现,辅导班真是应试教育的利器。那考点考题都是针锋相对,就算从来没碰过乐理的人,只要来把这十节课上好了,估计考试就没问题了。

    而一个教室里的人,肯定有那么几个是竞争对手。音乐学院又没扩招,每个专业就收那么几个人。每年几千人报考,最终能走进校门的就三四百人。最残酷的是这几千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很长时间的。

    大家就难免偷偷互相观察一下。看杨景行这鸟样,多半是考现代系的。你看,听课的人基本上都有录音笔,就他,连支铅笔都没有。

    上午的课结束后,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在寒风中孤独的走出音乐学院大门,各奔东西。杨景行是真不专业,这种时候了才在广告牌上找琴房出租的小广告。感觉他现在是一天不摸琴就手痒痒,其实就他目前的技术,虽然被李迎珍骂得颠三倒四,但是考个钢琴系还真是没问题。

    杨景行先去看了第一家琴房的情况。蛮不错的,虽然也是小房间,但是隔音效果好,琴也不很差。而且这里没床,不提供住宿,卫生条件还可以。

    可是这里所有的琴居然连通宵都被别人包了,只有两张琴的下午还空闲出几个小时。、下午要上课呢!

    杨景行又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了第二家。这里就是有床的那种了。女老板娘很欢迎杨景行,说恰恰还有一个房间没租出,一百块钱一天。黑这些还在艺术道路上拼搏的穷青年,真是没人性啊。

    杨景行毫不心软的砍价,说只白天练琴,不用住宿。最终谈成六十一天。

    大概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大房间,隔成了八个小房间加过道,还有公用的卫生间。最后来的杨景行当然倒霉了,只能用靠近卫生间的那一间。

    琴也差劲,虽然音都准,但是音色就不敢恭维了,还只能坐在单人床上弹。周围隔音效果也不好,琴音绕梁,终日不绝。

    用今天的租金送走房东,关上那形同虚设的小房门,杨景行坐在琴前,有感而发,先弹一遍《悲怆》第一乐章。

    他的琴声响起两分钟后,周围的几家就安静了。杨景行也不怕泄露军机,继续弹他的,也希望那几位能学习学习,激励激励。反正除了他,这儿的人多半都是朝钢琴系奋斗的。

    练琴这么久,终于能找到点优越感了。

    杨景行把贝多芬搞了一个小时,肖邦搞了一个小时。而且纯粹是瞎搞,在瞎搞中寻找对音乐的感知和领悟。如果要按照李迎珍的要求弹,会太影响邻居们的心情。

    看看时间,得去上下午的课了。杨景行开门出去,斜对面房间的人也正出来,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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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喻昕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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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你今天刚来吧?”女孩子主动和杨景行打招呼,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她和夏雪差不多高,但没那么瘦,短马尾辫有染过。这女孩脸蛋圆圆白白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巴好像也圆圆的。她的鼻子真的很小巧,尤其你是盯着看的话,好像耳朵也有点小。这姑娘个头也不矮,怎么就让人感觉小巧玲珑的。

    杨景行受宠若惊:“你好,是刚来。”

    女孩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是去上课吧,一起走吧。”她又敲敲自己隔壁的门:“耿西东,走了。”

    一个男生从房里出来,高高瘦瘦的,戴着大眼睛,过时的精细中分头和尖尖的脸型看着很不搭配。

    女孩热情的作介绍:“他叫耿西东,我叫喻昕婷,你呢?”

    “我叫杨景行……”

    三个人一起去上课,互相多认识一点。耿西东是青海人,这么跑过来还真是不远万里。喻昕婷是益都人,都说那里美女多。

    “你呢?”喻昕婷问杨景行。

    “我就在浦海读书,刚放假。”

    耿西东问:“你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曲杭的。”

    “专门转学过来的啊?”耿西东有点佩服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一聊才知道,耿西东和喻昕婷来浦海都三四个月了,就是为了准备考试。他们俩也认识几个月了,因为从一开始就都是住在小琴房的。考前辅导课耿西东跟喻昕婷也是一个班。

    喻昕婷问杨景行之前都是和那个老师联系接受培训指点的,杨景行就说是李迎珍,这让他被刮目相看了。

    因为杨景行在另外一个班上课,分头前喻昕婷就邀请他下课了一起吃晚饭,杨景行挺高兴的。

    下课才四点,也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杨景行刚在琴前坐下没两分钟,喻昕婷就敲门了,来给他一个苹果。

    “洗过了。”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房间,“你怎么没被子?还没买?我知道地方……”

    杨景行解释:“我晚上不住这里。”

    “哦。”喻昕婷点点头,多管闲事:“回学校?”

    “我住酒店的。”杨景行啃了口苹果,“这个甜。”

    喻昕婷声音突然小了点,有点神秘的说:“我上午听你弹《悲怆》……准备的这个?”

    杨景行笑:“不用,我考作曲系的”

    “啊!”喻昕婷一下嘴巴张老大,然后就乐起来:“我还以为……太好了!”

    杨景行谦虚:“就算考钢琴系对你也没威胁。”

    喻昕婷不好意思:“威胁大了……《悲怆》我也练过,怎么也弹不出感觉,后来就选《匈牙利狂想曲二号》了。”

    杨景行知道,钢琴系考试要弹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再加一首大型乐曲。李斯特的《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杨景行也自己弹过,结构很大,技巧复杂,但是内容表现上似乎不如《悲怆》。

    杨景行当然想一饱耳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吸收利用的东西,就对喻昕婷说:“反正都没威胁了,能不能弹给我听听。”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考钢琴系哦?”

    杨景行举着只剩下核的苹果:“怎么会骗你!”

    喻昕婷嘻嘻笑:“那你过来。”

    喻昕婷的房间似乎比杨景行的要大一点点,墙上用挂钩整齐的挂着几件好看的外套,单人床上的被子很整齐干净,旁边还挤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杯,洗面奶面霜什么的。

    喻昕婷呵呵:“我不请你坐了啊。”

    杨景行问:“要不要关门?”

    喻昕婷说:“关上吧。”

    看样子喻昕婷也不想被看扁了,坐在那里调整了一下呼吸,酝酿了一下后又给了杨景行一个笑脸才开始。

    喻昕婷是有资格考钢琴系的,这首专门为了考试准备的曲子一开始就弹得不错,做到了流畅的表达。只是进入两百多小节以后,一些问题凸显了出来,有些仓促忙乱,尤其是三百小节以后那连续十几个小节的双手八度半音进行,很是吃力。

    连杨景行都能听出这么多不足,要是李迎珍在,她得骂上半天啊。

    但是杨景行也不能在一小姑娘面前卖弄,就鼓掌两下说:“幸好我没考钢琴系。”

    喻昕婷还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

    “那就是一般咯。”喻昕婷眼神一落,然后又给自己加油:“还有一个月,拼了!”

    杨景行问:“老师怎么说的?”

    喻昕婷说:“就叫我苦练哦。”

    杨景行又问:“哪个老师?”

    原来喻昕婷请的老师只是音乐学院的讲师,小课还得两百一个小时。教授都是五百起,还不轻易接学生。像李迎珍那样的,喻昕婷估计得八百了,一上至少是二十个个学时,就得小两万。

    这么一算,杨景行真是欠了李迎珍一个大人情。

    杨景行也不敢乱指导,就说:“我也弹一遍,我们交流一下。”

    “好啊!”喻昕婷很高兴。于是两人又到杨景行的房里。

    狂二这曲子杨景行并不是多熟练,当然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在喻昕婷听来,杨景行的弹奏已经比他的那个讲师强多了。

    当杨景行弹到那一连串的八度时,喻昕婷一脸哭相的原地蹦跳:“就是这里把我害苦了,你打击我!”

    杨景行停下,看看喻昕婷,说:“你等一会。”

    喻昕婷看这样杨景行在那里思考,不知道想的什么。

    被喻昕婷一脸期待的盯了五分钟后,杨景行想好了,说:“你看这样弹行不行。”他把自己刚刚的构思演示了一遍,就是不弹八度了,改成单音配和弦。也就是说把李斯特的曲子改了,难度降低了,让喻昕婷这样弹着去考音乐学院。不过这种改动是建立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的,对曲子的精神面貌没有破坏,杨景行的和弦也搭配得蛮恰当,前后衔接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可喻昕婷还是哭着脸:“那怎么行!”她还以为杨景行能想出个什么神仙办法呢。

    总比你那样不行硬上好吧!杨景行安慰:“别急,我问问专家。”他给李迎珍打电话。

    “教授……下课了……不用了……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考钢琴系,要弹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李迎珍一惊喜:“你要考钢琴系!?”

    杨景行嘿嘿:“不是,是我一朋友……今天刚认识的……对,一起上课……我在这边找了个琴房……不麻烦。”

    李迎珍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学生她也知道几个。

    “喻昕婷。”杨景行说,“益都来的。”喻昕婷在一旁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了,就是不敢出声。

    “女孩吧。”李迎珍不高兴的,“你刚刚说什么?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啰嗦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杨景行说:“是啊,她手比较小,后面有点吃力,您看这样弹行不行。”

    “弹一下,我听听。”

    杨景行把手机放好,然后弹了一遍自己的异想天开,再拿起电话:“您听清楚了吗?”

    “是你弹的吧?你又在想什么!”李迎珍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

    杨景行嘿嘿:“我帮她想想办法。”

    李迎珍说:“这样弹不是不行,张楚佳有时候也投机取巧……光这一段有什么用,要看整体水平……这样,我明天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你们过来。”

    杨景行连忙:“谢谢您。”

    明天就能见到李迎珍教授了,喻昕婷高兴得拿门发泄,一推一拉一推一拉的说:“不行了,我要赶快去练练……对了,我要买什么礼物呢……不过我没多少钱。”

    杨景行说:“反正我什么都没买过,你想把我比下去就随便吧。”

    喻昕婷高兴了,跳出去了又推门回来:“我忘记了,怎么弹的?”

    杨景行终于当了一回老师,给喻昕婷把自己改编的狂二重头到尾讲解了一遍,然后喻昕婷就拿着那改过的二十来个小节一遍又一遍的弹,看表情确实轻松不少。

    六点过一点,耿西东来邀喻昕婷去吃饭,喻昕婷再叫杨景行:“走啦走啦!终于可以吃饭了!”

    一出门,喻昕婷浑身一缩:“好冷!”又问杨景行:“你吃什么?有盖浇饭,面条,饺子,炒饭。”

    杨景行说:“我吃盖浇饭吧。”

    喻昕婷说:“那我带你去,他只喜欢吃面条。”

    耿西东说:“我去你那家吃饺子。”

    喻昕婷才想起来和耿西东分享好消息:“他不考钢琴,考作曲系的。”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点点头。

    这一带的小饭馆喻昕婷都挺熟悉的,警告杨景行有几家千万别去,什么都不好。街头转角有一家火锅,看样子挺不错的。

    喻昕婷说:“上次我爸爸来带我去搓了一顿,好爽哦。等考完了我要再去一次,不管怎么样!”

    杨景行说:“你过年回家可以吃个够。”

    喻昕婷说:“我不回家过年,耿西东也是。”

    三个人进了一家小饭馆,面条,炒饭,炒菜啥都有。

    “这的椒盐排条好吃。”喻昕婷又给杨景行介绍。

    于是杨景行就要了一个椒盐排条饭,看喻昕婷点了个回锅肉饭,耿西东要牛肉饺子几两。

    吃完了饭,三个人各自付账。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回去吗?”

    杨景行当然要回,不过估计是不能练到半夜了。

    回琴房后一会,喻昕婷用一次性杯子给杨景行端来一杯热水,说可以暖手。

    “明天……能带耿西东去吗?”喻昕婷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我听他弹了,蛮好的。”

    喻昕婷说:“也是……我怕他知道了怪我。”

    杨景行笑:“不会的,看样子就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表情很严重:“不是啦……唉,我不管了!”

    大家似乎都喜欢晚上练琴,从七点到十点,真是乱成一片。十一点的时候,好像都准备睡觉了,安静了。

    杨景行走前还给喻昕婷说了一声。

    喻昕婷说:“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杨景行笑。

    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三个人又集合了,一起吃午饭。结账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喻昕婷对耿西东说:“耿西东,下午的课我不上了,我跟杨景行去见见他老师。”

    耿西东当然吃惊,但是也不能反对。

    回头喻昕婷还是担心:“他不会怪我吧?”

    杨景行安慰:“你这么在乎他,他不会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在这里就他一个朋友。”

    杨景行气呼呼:“别说这么绝对啊,我还在努力嘛。”

    喻昕婷又笑:“你也是朋友,不过才刚认识嘛。”

    俩人就在学校等李迎珍。中途喻昕婷接电话,讲得是益都方言:“爸爸……嗯,我在学校……是的嘛,我昨天给你说的……我是谢谢了他的嘛……不要紧的……妈妈呢……”

    挂了电话后,喻昕婷看杨景行,不高兴的问:“笑什么?”

    杨景行说:“我喜欢听你们的方言,尤其是女孩子说,有种特别温柔亲切的感觉。”

    喻昕婷又笑,方言问:“是不是哟?”

    杨景行点头:“真的!”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笑:“要是有人讲你是个傻戳戳的瓜娃子呢?”

    杨景行还真是听得越来越高兴:“我也喜欢。”

    喻昕婷还是讲回普通话:“你还认识益都人吗?以前听谁说过?”

    杨景行说:“好久以前了。”那还是他读小学的时候,暑假去父亲的工地上玩,工地上有四川工人的小女儿,和杨景行认识玩耍了半天。

    李迎珍是一点多到的,责怪了杨景行穿太少后才和喻昕婷认识。

    “李教授,您好!”喻昕婷脱了手套后才鞠躬。

    李迎珍看看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了解了一下喻昕婷的大概情况,知道她练琴十年了,在老家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四川音乐学院的老师学习。来浦海四个月了,除了请一个讲师上小课辅导,再就是听过几次教授级别的大讲堂。

    李迎珍也没心思细问,说:“准备的些什么曲子?都弹一遍。”

    喻昕婷先弹了一首肖邦的练习曲,感觉有点紧张。不过李迎珍也没叫她再来一遍,就直接点了几处不足的地方,说要怎么改正。

    接着又是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李迎珍还是说的一些研究者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然后的巴赫赋格和海顿的奏鸣曲,李迎珍稍微说得多了一点。也不管喻昕婷能不能消化,反正她用录音笔录下了。

    最后就是《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李迎珍听完了就笑,气得笑,质问杨景行:“你还开始教学生了!”

    杨景行还狡辩:“我是传播您的思想。”

    李迎珍骂:“你还不够格!”

    这首曲子,李迎珍倒是给喻昕婷好好说了说,还听她弹了两遍。完了后李迎珍就问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二练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当然是要弹一遍接受检验。近半个小时啊,喻昕婷在那坐着一动不动,听痴了。

    李迎珍也难得表扬一下杨景行,说他今天的情绪和态度都是对的,至少没乱来。

    李迎珍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父母会不会来接,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说你朋友多,回家了就知道玩……”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不会中断练习的。”

    李迎珍点点头,又对喻昕婷说:“你还要抓紧,有些地方,可以问问他。”

    喻昕婷又站起来鞠躬:“谢谢您。”

    李迎珍走后,喻昕婷又蹦跳激动起来:“她真的好厉害……我真的,我情愿上她一节课,也比那个家伙的十节课强!”

    杨景行责怪:“这话你不当面说!”

    “那怎么好意思!”喻昕婷嘻嘻,问杨景行:“你真的不考钢琴系啊?”

    杨景行问:“我这张脸就那么会撒谎?!”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谢谢那个苹果吧。”

    “啊……”喻昕婷把右手臂往外一划拉,“考上了,我给你买这么一车!”

    回到那小琴房后,喻昕婷就抓紧时间去练习了。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短信:儿子,成绩单收到,班级第八,年纪二十四。我和你妈妈相信你是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人生,我们支持你。

    萧舒夏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好一阵叽里呱啦,还向杨景行许诺,不管读什么学校,在哪里读,车和房子是跑不了的。但是不能买摩托车。

    晚饭时间,喻昕婷敲杨景行的门,没昨天那么兴冲冲了:“耿西东自己先走了,肯定是生气了。”

    杨景行宽慰:“这么容易生气,肯定也容易忘的。”

    喻昕婷说:“其实他人很好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用宰相肚子寒碜他么。”

    喻昕婷笑笑,还真的给的耿西东打电话了:“耿西东,你吃饭怎么没叫我们……哦……”挂了电话对杨景行说:“他说他吃完了。”

    杨景行说:“怪我……我请你吃火锅吧,算赔罪。”

    喻昕婷摇头:“不要,我们还是吃盖浇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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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十六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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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喻昕婷闷闷的。杨景行说:“你把耿西东的电话给我,我打给他。”

    “啊……”喻昕婷有点犹豫,“你们都还不太认识。”

    杨景行说:“所以才好说话。”

    接通电话后,杨景行大声嚷嚷:“耿西东,你在哪呢……你是不是信号不好……等你吃火锅呢……能听见吗……喻昕婷今天得表扬了,说要庆祝庆祝……快来,我们等你啊……你不来我也没得吃了,帮帮忙。”

    喻昕婷听得着急:“你乱讲的!”

    杨景行说:“他要不来就不够朋友,以后我们不理他了!”

    喻昕婷不乐观:“他说吃过了!”

    杨景行说:“他都不邀你吃饭了,还有心情吃饭啊!”

    喻昕婷嘻嘻笑,然后又双脚一蹦,上身一挺抗议:“你乱讲。”

    俩人在火锅店门口等耿西东,喻昕婷以左脚为圆心左转转右转转,突然说:“你借我两百块钱,明天还你。”

    杨景行问:“你干什么?”

    喻昕婷说:“我怕钱不够……我不敢带钱,怕管不住自己。”

    杨景行说:“我请客。”

    “那怎么行……”喻昕婷瞪眼。

    杨景行说:“你不想吃,耿西东不喜欢吃,就我一个人想吃,当然是我请。”

    喻昕婷问:“你喜欢吃火锅啊?”

    杨景行点头:“喜欢,而且我老家没有,所以回去前得吃一顿。”

    喻昕婷高兴了:“这里的酥肉特别正宗,比我妈做的不差……我们一人一半吧,耿西东估计吃不了多少了。”

    杨景行说:“要按吃多少算,你顶多五分之一。”

    喻昕婷嘻嘻问:“你是不是有钱,家里有钱!”

    杨景行很严肃的点头:“嗯,我有钱!”

    喻昕婷乐:“那谢谢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喻昕婷都不耐烦了,看了热闹的火锅店大厅好多次。

    杨景行眼力好:“来了来了。”

    耿西东出现了,面无表情的。

    喻昕婷笑得灿烂:“快点,我饿了。”

    喻昕婷忘记了这顿饭的目的,进店坐下后就拿着菜单忙活:“你能吃辣吗……还是鸳鸯的吧……我先点一盘酥肉……油豆腐……”

    杨景行问耿西东:“喝酒吗?啤酒。”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摇摇头。

    杨景行又说:“我昨天看喻昕婷练琴,觉得她和李教授的一个女学生比较像,就带过去让李教授看看。”

    喻昕婷抽空对耿西东点头:“对对,我当时紧张死。”

    耿西东笑笑。

    喻昕婷点了不少东西,杨景行加了几个。菜一上来喻昕婷就开始忙了,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得空再喝可乐,都不招呼杨景行他们,自己感叹着:“真好吃,我都苦了两个月盖浇饭了,幸福啊!”

    杨景行和耿西东聊天:“吃得惯吧?”

    耿西东吃相挺斯文的,也礼貌的说能吃惯。

    喻昕婷其实又吃不了多少,样子夸张但是效率不高,够了后就叫:“好饱好饱。”可她看杨景行还是吃得那么香,就休息了一会后再去锅里捞两下,然后再叫:“好饱好饱。”

    七点左右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真稀奇。杨景行接听:“班长好,有何指示?”

    陶萌过了一会才回话:“怎么那么闹,你现在忙吗?”

    杨景行说:“不忙,什么事?”

    “成绩单收到了吗?”

    “收到了。”

    陶萌表扬:“你这次考得不错。”

    杨景行问:“你呢?怎么样?”

    陶萌难免警觉:“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还没回家,成绩是听家里说的。”

    “哦,我语文130,数学121,英语149,物理120,综合24。”陶萌挨个报下来,“还想知道谁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你是来炫耀的。第几名?”

    “第五,年级十六。”陶萌还真有点炫耀的味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在哪呢?”

    “还在浦海准备考试呢,苦啊。你过个好年吧。”

    “哦。我刚到海南,陪奶奶来散散心……你怎么准备考试的?那么吵!”陶萌放假了也不忘记班长职责。

    “正吃饭呢。”

    “哦……那你加油,好好准备。”陶萌情绪不错的鼓励。

    杨景行警觉:“你到底是谁?装陶萌的声音装这么像!”

    过了几秒,传来陶萌怒怒的声音:“我现在挂了电话你就知道是谁了。”

    杨景行奸笑:“你玩开心点。你现在可以穿泳装吧?”

    陶萌证实了她真的是陶萌。

    喻昕婷多管闲事,问杨景行:“同学啊?”

    杨景行点头。

    “关心你啊!”喻昕婷报仇,又忍不住夹了羊肉卷去去锅里涮。

    杨景行苦笑。

    杨景行结账后,喻昕婷又谢谢一次。出门来,杨景行说:“我回酒店了,不送你们了。”

    喻昕婷边做操边说:“这一带我们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杨景行等车,喻昕婷又过来,说:“留个电话。”

    于是两人交换了号码。

    第二天中午,又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喻昕婷好失落的看着盘中的蛋炒饭:“我以为我会好久不想火锅了,只管了一晚上……我羊肉还没吃够!”

    杨景行笑:“你可别恨我,我是看你吃不下了才消灭的。”

    喻昕婷眉毛眼睛都往中间一挤,似乎是看着老天立志:“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自己开一家火锅店,还要开一家蛋糕店……顺便卖冷饮。”

    杨景行问:“不开服装店?”

    喻昕婷连连点头:“对对,也要!”

    二十号下午,浦海又下雪了,雨夹雪。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穿着黑红格子的呢子长外套和黑色的裤子,举着一把蓝色的伞,尽量帮杨景行把肩膀遮多一些。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鼻子都冻红了。”

    喻昕婷望望有没有出租来,说:“那你一路平安。”

    杨景行点头:“你和耿西东过个好年。”

    喻昕婷笑笑:“还有一个月就熬出头了,努力吧。”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当同学呢。”

    “你当然有信心……不过我也有!”喻昕婷和杨景行握手。

    二十一号中午,杨景行就到家了。都腊月二十二了,街道上已经有了年的气氛。杨景行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四楼,给萧舒夏弹琴,杨程义这几天忙,就没耳福了。

    萧舒夏说为了把这四五百斤的钢琴弄上四楼可是费了大工夫,托运的人根本不行,还是杨程义把自己的工人找来,用上了起重机,忙活了一下午。

    萧舒夏要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其实她欣赏儿子弹琴的样子比欣赏音乐多多了,而且她听完了还去揪杨景行的耳朵,算是别具一格的喝彩了。

    可能意识到杨景行的威力不凡,萧舒夏突然说:“到大学了,可以交女朋友,一定要是个有修养有品位的女孩子!要仔细选,要慢慢挑。”

    三四点的时候,朋友们来杨景行家集合了。鲁林和许维先到,几人在楼下等了杜玲和章杨五分钟。章杨骂杜玲懒,还要他打车去她家门口接,真是岂有此理。

    五个人冲上楼,杜玲的鞋跟在楼梯上磕得连连清脆响:“等我,杨行!”

    章杨在钢琴前蹲了个马步,双手夸张的大幅度左右抚摸琴盖,一副陶醉的表情。

    杜玲敲了几下琴键,叫:“让开,让开。杨行,弹一首。”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还没开始呢,朋友们就笑起来,笑得很夸张。

    杨景行伤心又气愤:“我转行,当喜剧演员算了。”

    许维收住笑,感叹:“反差真的蛮大。”

    章杨抖拳头:“我是被吓得笑啊。”

    鲁林说:“弹啊,弹个BEYOND的。”

    章杨骂:“你就那点品味,我要听古典,肖邦!”

    杨景行还真的为朋友们准备了一首《海阔天空》,也是他自己编曲的,而且是精心编曲,努力还原了原歌曲那种澎湃汹涌的感觉。

    四分多钟的曲子,后半段的节奏旋律很有力度,朋友们也不再笑了,听得很认真。

    杨景行弹完后,杜玲鼓掌两下,问鲁林:“好听哦?”

    男人之间才不会这么恶心。许维问:“考试没问题了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没问题。”

    章杨兴奋了:“兄弟们,浦海去啊,音乐学院的美女在等我们!”

    杜玲打击:“有你什么事!?”

    章杨冷笑:“老子最好的兄弟当卧底,做内应,你说呢!”

    杜玲问杨景行:“音乐学院其实美女不多哦?不像电影学院。”

    鲁林嘿嘿:“和你比起来是不多。”

    杜玲心领了,说:“杨行,再弹一个,弹《后来》。”她以为这都是说弹就能弹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试试,就是简单的旋律,配一点和弦,还是个手机铃声的样子。

    看杜玲的表情,她也挺容易满足的。可杨景行还没弹完,章杨就受不了了,去篡了位,自己乱弹琴的体验一把。

    朋友们都玩玩。杜玲说上大学了也想学学钢琴什么的,被章杨一通打击。

    萧舒夏上楼来,骂这些小崽子:“钢琴是让你们这么乱玩的……吃晚饭了走啊。”

    杨景行站起来跟萧舒夏身后的人问好:“周阿姨,您来了。”

    周阿姨叫周秋菊,四十多岁,算是杨家的固定钟点工。逢年过节,或者有老人大人过生日要请客,或者家里要大扫除,她就来帮萧舒夏的忙,都好些年了。她做饭做家务都有水平,对杨景行吃饭的口味了解得不比萧舒夏差。

    周秋菊看杨景行,还是以前那种喜欢的笑容:“读书辛苦了,阿姨给你做扣肉,今天去买的好五花肉。”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萧舒夏问:“比去年高了哦?”

    周秋菊点头:“长高了,还要长。”然后又对杨景行说:“就到音乐学院去找一个学音乐的女朋友,最漂亮的那种,你妈妈才看得上。”

    杨景行无语:“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我!”

    周秋菊瞪眼:“谁敢看不上!等你结婚了,我还要来给你们做饭。”

    这扯远了,萧舒夏连忙说:“他不到二十八岁不准结婚。我们做饭去,等会要叫饿了。”

    回头杜玲就讽刺杨景行:“你真的是你妈地一个宝啊!”

    杨程义也赶了回来吃晚饭,心情甚好,问小子们晚上准备去哪玩,他开车送。当然是去唱歌了。

    十二点吃了宵夜才散场,回家都差不多一点了。杨景行也没弹琴了,免得打扰父母睡觉。

    第二天中午,杨景行去见刘苗和夏雪。俩姑娘的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所以见面都笑嘻嘻。

    因为萧舒夏还在家,所以俩姑娘都决定忍两天再去开演奏会。下星期,萧舒夏和杨程义是一定会去曲杭买年货,到时候就自在了。

    今天先在刘苗家看看电影吧。刘苗下载了几部关于钢琴的电影,边看边要杨景行解说。这个曲子叫什么?这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听?这首很有难度吗?

    传说中的《拉赫玛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杨景行以后会不会挑战?杨景行现在能写歌了吗?作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学很多年吗?杨景行有没有灵感呢?

    刘苗说:“那你以后要是要去旅游找灵感,一定要带上我们。”

    夏雪说:“我觉得灵感肯定是不停的想,不停的想出来的。”

    刘苗想起来:“对了,你上次给雪雪弹的生日歌不一样,你说要解释的。”

    于是杨景行解释变奏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意义。

    两姑娘听得认真,而且刘苗很快明白了:“你偏心眼!”

    杨景行承认:“就是,杜玲生日我就没打电话。”

    刘苗哼一下:“我也要听变奏的。”

    夏雪说:“其实还是原本的好听些。”

    杨景行垂头:“两边不讨好!”

    俩姑娘笑。

    杨景行回家吃晚饭,萧舒夏猜到:“去找刘苗苗她们了?”

    杨程义救儿子:“我们星期二去曲杭,星期四回来。今年把爷爷奶奶接下来过年。”

    萧舒夏命令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好多东西要搬。”

    杨景行不孝:“我不去。”

    萧舒夏威胁:“你敢!”

    杨程义说:“不去不去,我还多出来好多地方放东西。”

    萧舒夏又说:“不准带刘苗苗她们到家里来。”虽然明知道杨景行不会听。

    杨程义对儿子说:“你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要珍惜这份友谊,对章杨他们也是。”

    杨景行笑。

    萧舒夏怒:“笑什么笑?”

    星期二早上,杨程义和萧舒夏八点多就出发了了。一直短信注意事态的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九点就和夏雪一起过来杨景行家了。

    在三楼的时候俩姑娘都还轻手轻脚,一到四楼就放松了,把门一关,刘苗嚷嚷:“怎么不开空调!冷死了!我开……二十六度。”

    夏雪注意着钢琴的:“好漂亮。”

    杨景行看看黑亮的钢琴漆面:“这能当镜子么?是呀,好帅。”

    钢琴摆在临窗的右墙边,对着沙发。看着演奏者的背影听音乐,似乎不像那么回事,刘苗就去杨景行的卧室找来一把椅子一个凳子,像看电影那样和夏雪一左一右夹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先听什么?”

    俩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说:“从最开始的听吧,致爱丽丝。”

    刘苗点头:“行。”

    这就是每周一曲的全回顾,可把俩姑娘给听爽了。听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在夏雪的建议下休息了十分钟。

    空调功率大,两姑娘有点热。刘苗脱下红色的短羽绒服,里面直接是淡粉色的秋衣,绷得紧紧的。夏雪敞开棉外套,露出漂亮的白色羊毛衫。

    杨景行说:“好冷啊,温度开高点!”

    刘苗连秋衣也要给杨景行展示一下,转了两圈:“好不好看?保暖的。”

    继续,又弹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一学期的回顾完了。杨景行说:“允许你们选一首最喜欢的,再弹一遍。”

    “卡农。”夏雪抢先了。

    刘苗点头:“卡农。”

    杨景行庆幸:“这下不用说我偏心了。”

    好像杨景行这一遍弹得更好,两个姑娘听得更认真,都不看他的脸了。

    听完了后,夏雪幽幽的:“我好想学,就这一首就行了!”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也是。”

    杨景行看看俩姑娘,说:“以后再教你们,今天就先过把瘾吧。”

    刘苗撒娇:“你教一下嘛。”

    杨景行摇头:“不行,这样学会失去兴趣。”

    “不会的!”夏雪也急切。

    杨景行想了下说:“这样,我带着你们弹。”

    “怎么带?”

    杨景行抓起刘苗的左手,从她的手背上握下去,用自己的手指夹住她的食指往前突出,并帮她把其他手指蜷缩起来。

    刘苗看着杨景行,任由他摆布,让两人的手臂贴手臂。

    杨景行说:“手上别用力。”

    刘苗立刻全身放松,人都差点软下去了。

    其实就是杨景行握住了刘苗的左手食指当自己的右手,弹旋律。当然,只有一根手指,而且还是别人的,肯定比自己的一只手差远了。好在卡农这曲子不难,杨景行又临时在原来的基础上更简单一些,节奏更慢一下,勉强弹一下前面的部分,还是没问题。

    当然,左手杨景行还是用自己的,不然就真的弹不出曲子来了。

    也是左手先开始弹前奏,刘苗的手指一直被杨景行握住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突然,杨景行的手就按了下去,压着刘苗的手下落,让她的食指尖触到了键盘,又很快弹起,跟着是另一个键……手指的在各个键之间飞舞起落,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触碰,伴随着美妙的音乐从琴键下流出。

    刘苗都无暇看了,就隐约的感受着自己的手臂手指被杨景行带动着,跟着音乐的旋律,如同在翩翩起舞。

    杨景行偷工减料,就弹了两分多钟,后面的没法继续了。他松开刘苗的手,问:“怎么样?”

    刘苗肯定是被自己震撼了,第一次就弹得这么美,她神情都飘忽起来,好像还在回味中,扭着肩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出汗的手。

    夏雪笑得灿烂,身子前后轻轻摇。

    杨景行催刘苗:“好了,换人了!”

    刘苗站起来,在捏自己的食指:“有点麻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免得宽厚的衣袖误事。她坐下后,把左手抬起来,伸给杨景行,仔细地看拿着他是怎么一下一下把自己的手指握结实握好的。

    刘苗没到夏雪的位置上坐,而是就在旁边站着看,说:“他捏得好紧,你手肘要抬高点。”

    杨景行说:“好了,开始。”

    夏雪就盯住了自己的食指尖,不眨眼的看它是怎么制造出音乐的。

    没偏心眼的完成了任务,杨景行松开夏雪的手,自己鼓掌:“不错不错,我第一次比你们可弹得差远了。”

    俩姑娘都轻笑一下。

    (以后晚上更,万一中午更了,那就是加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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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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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吃午饭了,杨景行问俩姑娘想不想去小洞庭。

    刘苗说:“这么冷,谁跑那么远啊……我们自己做吧,家里有菜没?”

    杨景行说“你们谁会?反正我不会。”

    三人下楼,检查冰箱。厨房是杨家的重地,冰箱就两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刘苗一格一格的检查,看有什么自己能下手的东西,还发现了好东西:“鱼翅就是这个样子啊。”

    杨景行说:“不好吃,还不如酸辣白菜。”

    夏雪在另外一台冰箱里看,说:“可以炒虾仁,还有香菇……”

    俩个姑娘齐心协力,凑够了四菜一汤,然后就把杨景行赶出了厨房。杨景行在外面看电视,能听见厨房里叽叽喳喳,叮叮当当。

    “火腿呢?”

    “是不是切多了。”

    “有点粗。”

    “你小心点,”

    “鸡蛋……要几个?”

    “别扔!”

    “哎呀,好烫!”

    当主人的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上菜了。还一上就是两个,真了不起。再等十分钟,菜齐了,开饭。

    炒虾仁,香菇青菜,火腿豆腐汤,炒鸡蛋,炒鸡丝。

    杨景行都说好吃,俩姑娘自己严格要求,说这个淡了点,那个有点咸,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吃完了饭,俩姑娘还要收拾洗碗。杨景行不肯,说要分工,该他来了。而且刘苗还怀疑他会不会洗碗,这不是性别歧视么!

    拒绝了刘苗的围裙,杨景行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刘苗问:“上大学了,你会住校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苗建议:“住外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过去做饭。”

    杨景行教训:“好好读书,还做饭!”

    夏雪说:“周末啊,我觉得好。”

    杨景行说:“等你们进了大学,会被一大群男同学围着,一个周末就要约会几个人,早上,中午,晚上……是不是好期待?”

    刘苗止住笑跺脚:“你才期待!”

    杨景行点头:“对,我就开个情报专卖店,以我十多年对你们的了解,苗苗喜欢什么小玩意,雪雪喜欢什么书和漫画……你们可要难追一点,不然我的情报不好卖。”

    夏雪说:“看见你就都给吓跑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还兼职保镖,要是有那种实在看不顺眼还死皮赖脸的,就该我出场了。”

    俩姑娘嘻嘻笑,刘苗向往的说:“大学是这样,卢惠回来都说有好多人追她!”卢惠是小时候的朋友,比杨景行还大两岁,长相一般。

    杨景行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努力,得是一群名牌大学的男生追你们,我也有面子!”

    刘苗突然不高兴:“哼,就怕你到时候已经在音乐学院的美女堆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看杨景行洗完了手,夏雪把自己的护手霜给他,说:“我觉得音乐学院应该都是才女。”

    三人又上四楼,不过没弹琴了,一起看电视,上网。刘苗还非得让杨景行也登陆自己的扣扣,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报。

    杨景行一共就五十个好友,俩姑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资料,并问清楚是同学还是网友什么的。

    杨景行没有网友,全是以前和现在的同学。刘苗还把他的高中班级照片翻了出来,对号入座的看。

    刘苗使坏,把杨景行的隐身状态改成了上线。

    最先发来消息的是鲁林:行哥哥,没陪妹妹了?

    刘苗气愤:“不理他!”

    杨景行还是回话:在呢,注意说话。

    鲁林说:哈哈,来,搞一把魔兽。

    刘苗帮忙回复:没空!

    章杨也在网上,好一阵忙活后终于来了一条值得关注的信息,网名叫“雨心情”的:你终于肯上网了!

    刘苗一阵兴奋,点出照片问:“谁,哪个?”

    夏雪记得:“这个,好像是。”她没记错,就是任初雨。

    刘苗连忙打字:好啊,美女。

    杨景行不着急,看热闹。

    雨心情:你的照片还要不要?

    刘苗打字:要啊,要啊。

    雨心情:我传给你。

    于是开始传照片,就是任初雨运动会的时候给杨景行拍的那些,他还一直没签收的。

    刘苗等得心焦:“怎么真慢!她不知道压缩一下的啊!”

    雨心情又说话了:你网名一点都不好听,改一下嘛。

    杨景行的网名叫“矮楼皮破”,不知道是啥意思,也确实难听。

    刘苗进入状态了:你的好听。

    好不容易第一张照片传完了,刘苗连忙打开来看,是杨景行投铅球前的无聊样子。刘苗问:“她给你拍的?一点都不好看。”

    照片一张一张的传,刘苗扮演着杨景行和任初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终于,新的一张照片是任初雨跟杨景行的合影。

    刘苗和夏雪仔细看了一会,刘苗怀疑:“比我矮吧?鞋子有跟没?”

    杨景行说:“有,三四厘米呢。”

    数码照片还是蛮清晰的,夏雪说:“皮肤不大好,你看鼻子。”

    刘苗点头:“头发也不黑,眉毛修那么细!”

    俩姑娘评论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肯关注杨景行了:“你这套衣服好看,带回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点头,打字:你们关系好不好?

    雨心情问:你说谁?

    刘苗叫:“惨了,打错了!怎么办?”

    杨景行和夏雪都笑。刘苗摇杨景行的肩膀:“快点,你快点!”

    雨心情似乎也着急:你是不是说谭东?

    杨景行来救场:是呀,他老提起你。

    任初雨发一串愤怒的表情:他是个花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他。

    任初雨不怕: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和陶萌现在关系不错啊?

    陶萌,刘苗和夏雪都记忆深刻。刘苗又抢键盘:是吗?怎么不错?

    任初雨说:她成绩提高这么多。我早就知道她的目的。

    女人看见八卦,那真是兴奋,女孩也是。刘苗看着键盘打字:什么目的?

    雨心情:这还用说,你又不傻。你那么聪明,自己稍微认真点就能考好。

    杨景行伸手阻止事态发展:谢谢。我要下了,你过个好年。

    可刘苗她们还迷惑着呢,怎么回事啊?这陶萌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杨景行就说:“上学期我们同桌,目的都一样,促进学习。”

    刘苗突然对雨心情有了好感:“我觉得她说得对,你用得着别人帮忙么!”

    夏雪说:“有人辅导的话,可以节约时间。”

    刘苗说:“那些人从小就学的这些,在家里跟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反正你也不考大学了,以后别理她了。”

    杨景行笑:“是美女哦!”

    刘苗气愤:“我们这两个美女呢!”

    夏雪笑。

    俩姑娘得回家吃晚饭,明天杨景行又得和鲁林他们去玩,估计年前就没啥时间聚一起了。夏雪到时候要回老家去拜年,估计要正月初五才能回九纯。三人一商量,约好除夕晚上一起放烟花。

    杨程义两口子腊月二十六晚上就回来了,一大堆年货,杨景行上下楼搬了好多趟。今年是腊月二十九的除夕,所以二十八周秋菊就过来给萧舒夏帮忙了。

    杨程义家的团年饭是个大工程,连佛跳墙这样的东西都有,就算是两个厨子一个帮手,也忙得昏天黑地的。

    腊月二十九早上,杨程广就带着老人孩子下来了。一大家子八个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很是喜庆。

    本来吃吃瓜子水果聊天闲扯就很好玩了,可萧舒夏非得要杨景行开演奏会。杨景行的爷爷是最有资格评价的,因为他原来在首都开会的时候,听过一次国外的团体表演的音乐会,虽然十来年了,记忆也还蛮深刻。

    杨云就不待见杨景行了。明明就是小县城一调皮捣蛋的野孩子,花钱去好学校读两年书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还弹钢琴,考音乐学院,笑死人了!

    一点钟才吃午饭,好大的一桌菜。周秋菊还得赶回自己家去吃饭,杨景行邀请:“周阿姨,您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下午再回去。”

    萧舒夏一愣,连忙说:“对呀,就跟我们一起吃。”

    其他的大人也邀请,总不能输给杨景行这小屁孩。周秋菊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晚上又是七点才吃饭,吃到八点,杨景行就要出门了。压岁钱的诱惑都留不住他,更别说春晚了。

    刚和刘苗碰头,杨景行就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好像在家里喝了点酒,有脾气,没办法,只得去接了夏雪后再过去和朋友们集合。

    夏雪和刘苗也没表现出什么意见,毕竟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也好,毕竟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也是十来年的朋友了。

    杜玲,章杨都来了,杜玲还带着她只有七八岁的表弟。就许维出不来,家里不肯放人。鲁林趁自己还有点酒气,带着一群人去他家楼下大喊大叫,还真取得了胜利。

    许维乐颠颠的跑下楼来,还挺惊喜:“夏雪,刘苗。”

    章杨看看情况,说:“三个女的,还差一个,再叫一个。”

    杜玲阴阳怪气的:“有两个都是杨行的,你还要两个。”

    刘苗当没听见,夏雪就低头踢地上的鞭炮纸屑。

    杨景行问杜玲:“除了你还有谁?”

    杜玲拉自己的小表弟,指着杨景行使坏:“叫行哥哥。”

    鲁林大声叫:“你们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搞正事!”

    章杨问:“去哪里搞?”他背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书包。里面装满了烟花爆竹,那就是正事。

    站得不太稳的鲁林往墙上一靠,说:“肯定是去晴映大桥啊。”

    章杨骂:“你真的醉神经了!?”

    最后决定就去沿河大道玩玩,选了一处地方放鞭炮。章杨拿出一长串,都还没点火呢,杜玲就一手堵耳朵一手揪杨景行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杨景行去从章杨的包里翻出几根烟花棒,递给刘苗和夏雪,还拿过打火机给她们点上。俩姑娘站在几米开外,自己画圈圈玩。

    杜玲分糖给大家,也没忘记:“夏雪,刘苗,巧克力。”

    夏雪摇摇头:“不要,谢谢。”

    杜玲一把塞给杨景行:“你给!”

    杨景行给俩姑娘一人分几颗,说:“好吃。”

    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音很大。刘苗和夏雪又朝远处让开了几步。

    杜玲推了杨景行一把:“算了,你们走,别跟我们玩!”

    鲁林叫:“夏雪,你们过来啊。”

    刘苗大声说:“我们怕鞭炮。”

    杜玲作可爱状:“哎呀,我也好怕呀。”

    过了一会,刘苗来对杨景行说:“我们和夏雪先回去了。”

    鲁林问:“怎么了?”

    杨景行大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刘苗,这是夏雪,我从小就认识了。这是鲁林,这是章杨,许维,还有杜玲,我也是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好巧啊,你们都是在九纯一中读书呢!你们高二,他们高三了。”

    许维嘿嘿笑:“夏雪,刘苗,你们好。”

    章杨叫:“哎呀,美女美女,很高兴认识你们。”

    鲁林还在醉:“莱丝兔咪兔。”

    刘苗跟夏雪笑了一下。

    杜玲说:“其实我们还不是小学就认识了。”

    杨景行奇怪:“你们认识,我还不知道呢,真是不好意思。”

    放完了鞭炮后又一起走了一段路,朋友们商量正月份是不是一起去小洞庭醉一次,好迎接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杜玲邀请:“夏雪,你们一起来。”

    刘苗和夏雪啊哦的,都没表态。

    快十点了,夏雪接到家里的电话,就和刘苗先回家了。

    鲁林说:“刘苗好大的架子。”

    杜玲说:“那是,杨景行的妹妹,肯定了不起啊!”

    杨景行不反抗。

    十二点前各自回家。杨程义他们在打麻将,两口子对两口子,输赢比较小。十二点一到,发压岁钱了。爷爷奶奶的,父母的,叔叔的,杨景行收获不小。

    杨景行收到一些同学的短信,当然还有刘苗和夏雪的。这俩姑娘故伎重演,一人新年,一人快乐。

    杨景行也给喻昕婷发了短信:未来同学,新年快乐。喻昕婷回信:快乐快乐,加油加油!

    陶萌给杨景行的短信是那种万金油型的,一大堆祝福的话。杨景行一视同仁的回复新年快乐。

    杨景行也记得给胡以晴和李迎珍他们拜年。张楚佳和胡以晴有回信,李迎珍和贺宏垂似乎太忙了。

    初一,杨景行一家又去叔叔家,初二还有舅舅家,初三,就又可以去和章杨他们玩了。

    初六,一群朋友去小洞庭聚会。刘苗和夏雪也来了,夏雪还带了糖果给大家分。杜玲说夏雪的新衣服很好看。

    再过两天杨景行就要走了,距离音乐学院的考试也就十几天了,今天的重点当然是祝他考试顺利。

    朋友们挺严肃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许维先说:“未来的作曲家,祝你成功。”

    章杨很认真:“记得,我要的美女。”

    鲁林说:“还有我的。”

    杜玲看了杨景行一会:“以后要为我们写一首歌!”

    杨景行点头:“干了!”

    鲁林叫:“慢点,夏雪?”

    夏雪抿了下嘴唇,对杨景行说:“祝你成功。”然后看着刘苗。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相信你。”

    鲁林等不及了:“好了,干了!”

    可能觉得杨景行的时间紧迫,而他又挺认真,接下来几天朋友们就没来打搅他。就初十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起来听杨景行弹了一个小时的钢琴,因为他明天就要去曲杭了。萧舒夏在家,但是也没来破坏气氛。

    俩姑娘走的时候,刘苗问:“考上了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杨景行点头:“到时候就可以偷懒了。”

    刘苗说:“那给你布置个任务,下次我们要听你自己写的歌。行吗?”

    杨景行拍胸脯:“没问题。”

    刘苗笑:“鼓励你一下。”说着就拦腰短暂的抱了杨景行一下。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害雪雪么。”

    夏雪是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动的让杨景行搂了一下。

    二月八号,杨景行一家就出发去曲杭了。给姨妈拜年后,十号到了浦海。两天的家长会,就杨程义轻松,因为他儿子上音乐学院已经是百分百没问题了,胡以晴和班主任都这么说。和李迎珍见了一面,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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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专业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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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舒夏本来想留下来陪杨景行考试,可儿子和丈夫都反对,于是十二号早上就和杨程义一起回家了。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有点想念呢,都在教室里聊天,女生们可以趁这时候炫耀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男生则打来闹去。

    晚自习的时候,照例要换同桌,调座位。陶萌和杨景行都没动作,也没问彼此的意见。班主任照旧要训话,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沉默注视下自己艰难的在教室后面贴上“拼搏”两个大字,还有高考倒计时牌子。

    做完这些,江老师还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杨景行过两天就要去音乐学院进行专业考试了。上个学期,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努力就肯定有收获,他的专业课是从零开始,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文化课不但没落后,还有很大进步。同学们,我建议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听杨景行同学弹一首钢琴曲,分享他的收获,也给他加油,好不好?”

    同学们当然都说好,于是一班人去琴房。其实班主任是想通过这种方法给杨景行预热,免得他考试时候紧张,尽管胡以晴怀疑杨景行不懂紧张为何物。

    同学们围站在钢琴周围,杨景行坐下,说:“谢谢大家,我就弹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觉得这首曲子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就像我们班的同学一样。”看看,和班长坐了一个学期,被同化了。

    C小调,四四拍,快板。全曲两百多个小节,杨景行弹得很认真,也很好。五分钟结束后,江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热烈的跟上。

    看反响还不错,江老师说明天晚上继续,后天晚上也一样,直到十六号杨景行去考试。

    然后同学们和老师就回教室去了,留下杨景行一个人,弹奏一下为考试准备的曲子,以防万一的看看考试资料。

    胡以晴也来了,叮嘱杨景行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胡以晴还告诉杨景行,自己上学期的教学论文素材就是他。

    星期一,有好多同学六点多就进教室自习了,真是努力。一天观察下来,杨景行居然还是认真的上文化课,这真叫人不解。

    下午上课前,陶萌问杨景行:“你父母还在浦海吗?”

    “回家了。”

    “不陪你考试啊?”陶萌有点吃惊。

    杨景行不满:“你看我还像个小孩子么?”

    “你昨天真的弹得很好。”陶萌现在才表扬,“今天晚上就七点吧,我通知他们。”

    杨景行又贱:“其实我想你只通知自己呢。”

    陶萌懒得一般见识。

    放学后,陶萌快步走上讲台:“大家等一下,吃了晚饭后,七点到琴房集合,就这样,谢谢。”

    邵磊喊:“可不可以不去,打球。”

    陶萌停下脚步,皱眉:“不行,这是集体活动。”

    说是七点,任初雨六点半就到了,比杨景行没迟一会,还有几个女生也来得比较早。陶萌比较准时,说:“我点下名。”

    杨景行笑:“算了。”

    陶萌也就作罢,感觉是太认真了点。

    今晚弹的还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同学们勉强喜欢,但是任初雨更希望的是:“弹两首歌嘛。”

    其他人表示支持。陶萌出主意:“就弹《灌篮高手》。”

    好吧,杨景行就把《直到世界尽头》弹了一遍。弹完了才发现同学们之前的和昨天的掌声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任初雨拍手都好自豪的样子,连蒋箐都大方的意思了两下。

    同学们意犹未尽,但胡以晴不干了:“同学们去自习吧,明天晚上再来,杨景行要准备考试了。”

    星期二,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天气晴朗,学校里暗流涌动,似乎高三都有一些事情发生。课间,杨景行在发短信,任初雨突然从前面吓他:“节日快乐!”

    杨景行哭丧着脸:“你讽刺我!”

    任初雨笑着问:“给谁发短信呢?”

    杨景行说:“光棍兄弟。”

    任初雨说:“我想点歌。”

    杨景行大方:“点吧,只要是我会的。”

    “雨的印记,会吗?”

    “没问题。”

    任初雨满足的走后,陶萌就教训起来:“马上考试了,还点歌!”

    杨景行说:“过节嘛。”

    陶萌问:“你给每个人点一首!?”

    杨景行不怕:“行,你点什么?”

    陶萌一下认真了,想了一下:“爱情故事。”

    杨景行为难:“不会呢,你唱一下。”

    “不会算了!”陶萌才不上当。

    还是晚上七点,琴房集合。

    杨景行越来越装:“今天弹两首节日歌,向被十八条这座大山压住的全体同学致敬,希望明年这时候,大家都能在理想的大学校园里,送玫瑰捧玫瑰。”

    同学们起哄,胡以晴也跟着笑。可杨景行一开始弹,琴房就马上安静了,弹的真是《爱情故事》。编曲这事,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真的是挺爱情挺忧伤的曲子,可怜这些花季少年少女,可恶的十八条。陶萌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赏了他一丝微笑。

    十五号晚上,在胡以晴的建议下,杨景行把准备的考试曲目给同学们弹了一遍,就没啥人喜欢了。明天,杨景行就要奔赴音乐学院了,同学们都给他加油打气一下了才离开。

    八点半的时候,陶萌又来了,问杨景行:“你明天早上就直接过去是不是?”其实明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十八号才开始考试,但是很多人都太重视,就给杨景行这么安排着了。

    陶萌又问:“东西都带好没?学生证,身份证,照片。”

    杨景行笑:“谢谢,放心吧。”

    陶萌点点头,看了胡以晴一眼,又对杨景行说:“祝你考试顺利。”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紧张了。”

    陶萌责怪:“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弹那么好,把平时的自信都拿出来。”

    杨景行点头:“嗯!”

    “那我走了。”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就和胡以晴到了音乐学院,领了表,报了名。真是好多的人哦,大家的表情让气氛挺紧张的。

    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祝考试顺利。

    杨景行回信:你也是,报名了吗?没看见你。

    好久没收到回信,杨景行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半天都没人接,打第二次干脆是被拒接了。等了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再打,还是没人接,于是他就打给耿西东。

    “……她手受伤了。”耿西东好半天憋出这一句。

    杨景行都不能陪胡以晴吃午饭了,赶到小琴房,发现有五个人在安慰喻昕婷。喻昕婷红肿的双眼一看见杨景行就又泪花闪闪了,嘴唇几颤:“对不起……”

    杨景行挤进去,不由分手把喻昕婷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发现她的无名指前段裹着纱布,厚厚一团。

    杨景行问:“伤重吗?”

    一个女生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样说:“指甲都乌黑了,肿得……”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贪吃了……”地上扔了好多的夏威夷果跟核桃。

    一个男生出主意:“打麻药,说不定还能弹。”

    杨景行又问:“什么时候弄的?”

    耿西东帮忙回答:“昨天晚上。”

    另一个男生说:“我们早上看她没出门才知道。”

    “还没报名?快去报名啊!”杨景行也挺着急的。

    都这样了,还报啥名啊!其他人都不说话。喻昕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杨景行握紧喻昕婷的手臂,用力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参加考试,一点要!”

    那个女生说:“是呀,还是考一下吧。”

    喻昕婷摇头,眼泪都甩飞出来了。

    杨景行尽量温柔点:“你的信心呢!难道这样信心就没了?那么多努力就白费了!”他边说边在别人房间里乱翻一气,把喻昕婷的包包找到,还找到了已经准备得整整齐齐的报考资料,给她挂在肩膀上,大声说:“站起来!”

    喻昕婷站起来,哭哭怕怕的看着杨景行。

    也不知道杨景行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命令:“我们现在马上去报名,我们陪你一起去。”

    其他人也附和,簇拥着喻昕婷出门。一路上喻昕婷打了几次退堂鼓,都被杨景行强拉着往前走。

    在别人诧异的目光办完报名手续,杨景行安排:“耿西东,你陪她再去一次医院,好好看看,尽量把纱布拆了,实在不行就打点麻药。”

    耿西东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还疼吗?”

    喻昕婷瘪嘴:“不能碰。”

    “先去医院。”杨景行把自己的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递给耿西东:“一千六,回头还我。快去吧,看完了在琴房等我。”

    送走喻昕婷他们,杨景行就去买了一沓谱纸,然后就近去那种没床的琴房,付了二十四小时的租金,预订了几顿饭,就忙活开了。

    杨景行下午六点的时候接到耿西东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医生说没有特效药能治这种伤,而且要半个月才能好。弹琴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打上麻药,手指的灵敏度也会大大降低。

    杨景行叮嘱耿西东:“你好好安慰她,让她放松。”

    耿西东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安慰!”

    杨景行说:“那你就照顾好她。”

    从十六号中午到十七号中午,杨景行房间里琴声不断,别人还认为这临时抱佛脚也太疯狂了,弹得错音一大堆,是不是太紧张了。

    十七号下午一点,杨景行出现在喻昕婷他们的琴房,给喻昕婷带来了她所准备的考试曲目的新版本。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一首大型乐曲,全部做出来了,指法都标得清清楚楚,所有的指法里,都没有要用右手的无名指的。改动真的很大,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的手指,没之前那么厚的纱布了,所以能看见里面情况,是挺糟糕的,指肚肿了起来,指甲盖乌黑了一大半。十指连心啊,都不知道这姑娘疼成什么样了,亏她还忍了一晚上才让别人发现。

    杨景行轻轻放下喻昕婷的手,说:“你要坚强!”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把厚厚的手稿放在了谱架上,说:“弹弹看。”

    喻昕婷看看那手稿,铅笔画的,虽然能看出许多擦改的痕迹,但还是干净整洁。她又看看杨景行,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呼吸,面对钢琴抬起手来。第一键下去,泪花又闪出来了。

    虽然改动的只是右手部分,虽然杨景行的有些方法很精妙,但是练习了半年的曲子突然变成这样,还少了一个手指,喻昕婷真的弹得艰难,边看谱子还要边看杨景行标注的指法。

    杨景行帮忙翻谱子,等喻昕婷弹了肖邦的练习曲后就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没有说话,那么专注的看着谱子,又开始弹下一页的李斯特了。于是杨景行也就继续翻谱子。

    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听喻昕婷弹了半个多小时,把杨景行的手稿弹完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曲子结束了,空白的纸上写着:努力就没有失败,加油。

    还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先说话:“挺好的。”看杨景行:“真的!”

    这里也都算小行家了,能听出来这些新曲子确实不赖。如果你不是天天听原版,就根本不会发现什么不协和的地方。杨景行昨天晚上可是灵感泉涌。

    喻昕婷突然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你们忙去吧,我要练习了。”

    杨景行点头:“行,晚上一起吃饭。”

    喻昕婷那还有脸吃,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耿西东说:“我给你带。”

    喻昕婷点头:“谢谢。”

    出门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短发女生问杨景行:“你和小婷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说:“两年了。”

    耿西东都忍不住笑了。另一个男生也知情:“确实两年,去年腊月到现在。”

    短发女生感叹:“确实都喜欢她……什么时候看都在笑,就上午,哭得把我吓死了。”

    杨景行又给李迎珍打电话,说了喻昕婷的事,他请求,基于这种特殊情况,能不能允许喻昕婷不背谱。

    李迎珍挺来气的:“你先管好自己吧!她这么不小心,还弹什么琴。”

    杨景行说情:“她真的挺不容易,您也听过,其实弹得很不错。”

    “那也叫不错!你给我说什么都没用,考场上见真章!”

    杨景行还在死皮赖脸:“我就觉得她是个人才。”

    李迎珍不客气:“你是看人家女孩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连你也一样!”

    晚上,杨景行和耿西东一起吃饭,给喻昕婷打包了一份盖浇饭和一个汤,耿西东还不肯要杨景行掏钱。

    两人还在喻昕婷门外听了好久,杨景行听出许多问题来,但是对于一个伤了手的女孩子来说,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喻昕婷饿了一天了,又不好意思让两个男生看着自己馋嘴,就要赶他们出去,也没忘记对杨景行说:“钱,我考试完了还你。”现在医院可是很黑哦。

    杨景行说:“明天考场见,晚上早点休息。”

    “你要走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要早点休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杨景行出门后又回头:“笑一个。”他自己是笑得出来。

    喻昕婷瘪着嘴挤出两个酒窝,好难看。

    十八号,浦海音乐学院二零零六年本科招生专业考试正式开始。杨景行今天要考三门。上午是乐理和旋律写作,下午是歌曲写作。他父母老师朋友的电话接了十几个,胡以晴还赶到现场来了,张楚佳也来看热闹,真是夸张。

    八点多的时候和喻昕婷他们碰个头,喻昕婷抱着杨景行的手稿,头发梳扎得很整齐,穿着看好的短羽绒服和牛仔裤,还有靴子,就是指头上的纱布扎眼。

    杨景行还多管闲事:“记得先给老师道歉。”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又自吹自擂:“其他的就没问题了,相信我,这么好的谱子,瞎弹都行。”

    喻昕婷说:“我会好好弹的。”

    回头张楚佳就向胡以晴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说了,他就是个奇葩,多方面的。”

    胡以晴只关心考试:“稳定发挥就行了,稳中求胜。”

    张楚佳还在忧国忧民:“我们学校要出奇葩咯!”

    作曲系的先笔试,但是钢琴系的就要先弹琴了。考生的入场顺序是随机打乱了的,算是能防止舞弊,不过没有实行拉幕考。这也是喻昕婷的运气,不然老师教授们就看不见她的人怎么样,只会听琴弹得如何了。

    喻昕婷顺序比较靠前,第十个进考场。监考的老师们都吓了一跳,这家伙,还有抱着谱子进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考场的考生啊!

    李迎珍也在,看着喻昕婷。喻昕婷先鞠了一躬,正准备开口说杨景行教的那些话,李迎珍先问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对不起,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喻昕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面前六个权威专家大家坐成一排,还有压力啊!

    另一个老师问:“伤了!?还能弹吗?”

    “能!”

    “怎么还带着谱子?要求背谱的!”

    “对不起,老师,我的手是大前天受伤的,所以曲子是新练的。”

    “再怎么新练的也要背谱啊。”

    李迎珍问:“你练的什么?”

    喻昕婷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稿解释:“是我朋友帮我改编的……”

    咦,这下五个教授老师倒是稀奇了,伤着手来弹琴和改编李斯特肖邦的人让他们一下全撞上了啊!

    那就听吧!让老师们吃惊的是,李迎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喻昕婷身边,要她坐下,并拿过她手中的手稿看,而且一看就认出来了,果然是那小子的杰作。

    李迎珍把谱子在琴上放好,对喻昕婷说:“别紧张,好好弹。”

    李迎珍大教授居然帮考生翻谱。果然啊,不拉幕就有黑幕!可是喻昕婷开始弹以后,他们就没思考黑幕的事情了,因为喻昕婷的演奏和乐曲本身都超出他们的想象。

    一共半个小多时,喻昕婷弹到狂二的时候,老师们看见泪珠从她的圆眼睛溢出,在白皙的脸庞上滑落。虽然她手指上的白纱布和钢琴黑键形成强烈反差,但是没人会听出来她是少了一只手指的。似乎喻昕婷自己也没这个意识,一直那么投入,都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李迎珍边翻谱边点头,脸上的诡异笑容让她的同事匪夷所思。喻昕婷弹完后,李迎珍回到座位上。改提问了,李迎珍没先开口。

    于是其他老师先来,都是一些没什么难度的问题。问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啊,对作品的结构分析啊。

    李迎珍也终于问:“你对你自己今天的演奏满意吗?”

    喻昕婷说:“满意!”

    “你觉得你今天弹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和原版有什么不同吗?”

    喻昕婷想了好一会,最后还答非所问:“以前每一次弹琴,我都是当做练习,但今天不是。”

    几个老师互相看看,似乎都没什么问的了,李迎珍就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有个老师突然叫:“等一下,你说你这曲子,谁帮你改编的?”

    喻昕婷似乎不想回答:“我的朋友,也是考生,考作曲系的。”

    “什么名字?”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杨景行。”

    果然!有人瞟李迎珍一眼。多管闲事的老师连忙说:“弹得不错,你走吧……好好养伤。”

    喻昕婷鞠躬,离开。

    耿西东他们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喻昕婷说完全不知道。杨景行这家伙,两个小时的乐理考试,半个多小时就交卷了。他没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只说:“好好休息,后天还有。”

    钢琴系后天就是复试了,考乐理的。钢琴系考生能进复试的只有三分之一。进了复试,落榜的只有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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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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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景行还得赶去考旋律写作,张楚佳还催:“你快点啊,我饿了。”

    喻昕婷把手稿往杨景行递,问:“这个,你还要吗?”

    胡以晴准备接:“我帮你拿着。”

    喻昕婷却又缩了回去:“我能留着吗?”

    杨景行笑:“谢谢,终于有人欣赏了。”

    旋律写作九十分钟。动机,节奏型都指定了,还要求写两条特性不同风格不同的单声部器乐旋律。杨景行被针对训练过,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用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两条不错的。

    考完都一点了,不但张楚佳,胡以晴也饿了,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张楚佳问杨景行写的些什么,胡以晴却说:“考过的就算了,好好准备下午的。”

    下午是三个小时的歌曲写作,指定的歌词,类似歌颂祖国的那种。看样子不少人都头大,杨景行也得冥思苦想。话说今年考作曲系的竟然有七八十号人,但是最后录取的只有十个,现实真的很残酷。

    晚上,李迎珍请客。提前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已经进复试了。杨景行也没告诉喻昕婷,他连自己能不能进复试还不知道呢。

    音乐学院的效率还是蛮高,十九号上午就初试放榜了。杨景行昨天晚上住酒店的,早上八点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过了,我过了,我进复试了!”言语的中欢笑真让人不适应。

    杨景行气愤:“好哇,都不约我就一个人去了!”

    喻昕婷嘿嘿:“我起好早,悄悄一个人来的,七点就等着了。我过了。”

    杨景行打击:“还有复试,别高兴得太早。”

    喻昕婷高兴的嘻嘻:“如果是复试没过,我就不会恨自己了。”

    杨景行说:“你看一下其他人的。”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不想看,我都先高兴过了……我去看看你的吧……看一下,看一下……那边……怎么没你的名字,我再看一遍……真的没有!”

    不是杨景行自信,实在是喻昕婷撒谎技术没到家。杨景行就说:“那肯定是弄错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哈哈,骗你的,你也过了,第二名哦!我才倒数第二。”喻昕婷声音一直好大,不像昨天,说什么都蚊子哼一样。

    杨景行问:“你手不疼了?”

    “不疼不疼。如果不是要还你钱,我真想奖励自己一下。”

    杨景行说:“那好,你还我钱,我犒劳自己,顺便带上你。”

    “好好好!”喻昕婷极力赞成。

    杨景行去音乐学院和喻昕婷碰头,路上电话通知父母老师朋友,说初试过了。这都是预料治之中的,他们还没喻昕婷那么高兴。

    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老远看见杨景行,两人都笑。喻昕婷朝杨景行蹦跳过去,说:“真没想到,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不失眠了,亏大了。”

    杨景行笑:“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失眠。”

    喻昕婷说:“过了今天再说。”

    杨景行问:“想去哪里?”

    喻昕婷说:“先去看榜吧。”

    杨景行摇头:“不看了,节约时间。”

    喻昕婷想了想:“我想去商业区逛逛,来浦海这么久,还没出去过。”

    “行,就去南京路吧。”杨景行准备叫车。

    可喻昕婷要拉他坐地铁:“不行,我又没你有钱……你知道吗,益都没地铁,我第一次坐地铁还是耿西东带我去的。你坐过飞机没?我还没坐过。”

    一路就听喻昕婷高兴的叽叽喳喳,到了南京路后,喻昕婷就仔细的左顾右盼起来,还给杨景行说益都也有个春熙路,可是和这比,还是相形见拙。

    就在路上走,杨景行问:“不进店里去看看吗?”

    喻昕婷摇头,问:“你要看啊?我陪你。”

    杨景行不同意:“是我陪你。”

    喻昕婷笑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去看看吧,激励自己!”

    进了新世界,杨景行看喻昕婷在小心的戴手套,就问:“干什么,不嫌热?没人看你的手,都看你的脸呢。”

    喻昕婷嘻嘻,就不戴了。

    一楼只看了两眼,喻昕婷连连摇头:“好贵好贵,还好我不喜欢。”

    二楼的女装,看样子喻昕婷是喜欢的,可她都没勇气近距离看一样,还是感叹:“好贵啊,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打击人!”

    杨景行问:“你不是要激励自己么。”

    喻昕婷说:“那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嘛,我什么时候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杨景行笑问:“你准备怎么挣钱?”

    喻昕婷说:“我可以当家教,还可以找地方表演。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她一个月可以赚一两万哦。”

    杨景行谴责:“你这老师,是教你弹琴还是教你赚钱!”

    喻昕婷不好意思,问:“你觉得这的东西贵吗?”

    杨景行说:“贵!还好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喜欢什么?”

    杨景行装:“我喜欢的,钱买不到。”

    喻昕婷说:“我就喜欢好吃的,还有漂亮衣衣。”

    杨景行教训:“还好吃的!”

    喻昕婷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那天就是想鼓励一下自己……不说了,痛苦的回忆。”

    俩人转了两个商场,进了几家老店,就是啥也没买。

    喻昕婷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饿,吃饭吧。”估计喻昕婷应该蛮喜欢豆捞的,就带她去了。

    果然,喻昕婷一看见菜单就入迷了,那叫一个仔细,还可怜巴巴的问服务员:“能每样点半份吗?”

    不行!喻昕婷只好把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点了几样自己最喜欢的。杨景行再补充一下。

    菜上来了,杨景行举杯:“来,表扬一下你,临危不惧,坚强勇敢,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喻昕婷连忙放下已经在忙活的筷子:“好的!”

    别看一个手指头不能用,喻昕婷的筷子依然是使得出神入化:“好好吃,这个以前没吃过,还好你点了,不然就错过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不去学当厨师?”

    “我就喜欢吃,又不喜欢做。”

    中途杨景行接到班长电话:“初试过了吧?”

    “过了。”

    “哦,那你继续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吃完了饭就继续逛逛,下午三点回。分手前,喻昕婷问:“你明天要请你老师吃饭吧?”

    杨景行说:“你可以一起来啊。”

    喻昕婷摇摇头,过了一会后说:“谢谢你。”

    杨景行笑:“不客气。”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真的谢谢你。要是我落榜了,你不准再联系我。”

    杨景行谴责:“说什么傻话,我有那么讨厌么。”

    喻昕婷说:“我是认真的,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又笑一下:“要是我考上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杨景行说:“我肯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二十号,音乐学院的考生少了一多半,气氛紧张了几倍。进了复试被淘汰,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文化考生的大学那么多,这个不读就选那个。可艺术考生,尤其是学音乐的,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头投入了进去,可以选择的余地又那么少,真的挺不容易。

    钢琴系就上午一个乐理考试就完了,可作曲系还要两天。二十号上午是和声学考试,三个小时,然后是一个小时的视唱练耳听写。下午是写作,要根据指定的素材写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小品,三个小时。

    今天贺宏垂也来关心了杨景行一下,问了问情况。他也听说杨景行都开始改编李斯特和肖邦了,有这水平,这些考试应该都小儿科了。

    可能是怕打扰杨景行,喻昕婷也没联系他,自己考试完了后就回去了。

    二十一号上午,作曲系考乐器演奏。理论上说是可以选择钢琴之外的,但是没有人冒这个险。

    练习曲一首,杨景行选的是肖邦的OP10第12号,也就是所谓的革命练习曲。右手的远距离大跳和八度进行都非常快,左手更是各种技巧高度集中,很有难度。

    杨景行的演奏清晰流畅,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尤其是左手,表现非常突出,但是又没重过右手。

    他刚弹完,又有人烦他:“学琴几年了……怎么没考钢琴系……得过什么奖……”看来他还不够出名。

    复调,杨景行选的是巴赫十二平均律集的BWV251,乐曲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搞笑的是视奏,谱子居然是他的《夜雨变奏曲》,未免也太儿戏了。估计今天考试的人没人比他弹得好了。

    下午还有面试,杨景行上交两首作品,都是钢琴曲小品,一首《夜雨变奏曲》,一首是放假在家做的,复调格式,没取名,只编号。

    老师们看了看,提出一些问题,都没啥难度。就是有个老家伙可恶,居然问:“这首赋格,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是的。”

    然后是即兴演奏,要求是五声调式演奏泱泱中华的古文化风情。真是搞笑,要是杨景行叛逆点,就叫那些来家伙来试试,看谁能行。

    可杨景行还是只有努力,上去一阵乱弹,那些老家伙还连连点头,一个人还说:“你让我联想到编钟。”

    接下来,又要演唱,而且是要唱民歌,这不是刁难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么。杨景行唱了一首《阿拉木汗》,要是让邵磊看见,得笑话他一辈子。

    最后还有一些专业知识的问答,杨景行没被难住。

    可算结束了,张楚佳一直等着的,晚上狠狠宰了杨景行一顿,因为下半年他们就是校友了。和这样的奇葩当校友,多委屈啊。

    二十二号早上放榜,杨景行也早上七点就去等着了,果然看见了喻昕婷。

    杨景行得意:“被我逮住了吧。”

    喻昕婷的表情简直是厌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成绩啊。”

    喻昕婷着急:“我不能和你一起看!”

    杨景行伤心:“那我们分头看。”

    喻昕婷垂下头,简直委屈起来:“橙子没过初试。”橙子,就是她在琴房的那个短头发女邻居。

    杨景行说:“她自己有心理准备啊。”

    喻昕婷又说:“可她还是哭了……耿西东也说他面试的时候很不好。”

    杨景行说:“他不擅长交流,没办法。”

    喻昕婷更难过了:“本来应该是我的。”

    杨景行问:“你到底想不想过?”

    “想。”

    “那就是了,总比你们全军覆没好吧,他们也能恭喜你。”

    “可我觉得我过不了……我又怕过了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说……不过我又觉得对不起你,还有爸爸妈妈……”喻昕婷还真是头大啊。

    杨景行教训:“不过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喻昕婷斗争了好久后说:“那等会先看你的……不,先看我的,后看你的还能高兴一下。”

    杨景行建议:“这样,我看你的,你看我的。”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说好。

    还真是漫长的等待啊,参加复试的考生都来了一大半了。八点,张榜的人出来了,人群拥了过去。

    钢琴系和作曲系间隔几栏,杨景行和喻昕婷分头行动。杨景行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喻昕婷的名字。钢琴系招生还蛮多,二十个,喻昕婷按成绩排在第十八个,挺危险的。

    杨景行站在旁边等,看喻昕婷在那里挤了半天后猛回头,搜寻到杨景行了就小跑过来,挺高兴的:“过了,过了,第一名哦!”

    可看杨景行这鸟人,一副庄严的表情,眼睛垂着好像都不敢看喻昕婷。

    喻昕婷也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后伸手摇摇杨景行的手:“没关系,真的,我很坚强的。”

    是坚强,睫毛不停的颤,下巴也在抖,泪花花眼看就包不住了。杨景行叹口气:“你考得不好……我真失望,拿着我的谱子,就考个倒数第三。”

    喻昕婷站在那里,看着脚下,两行泪水滚下来,几乎无声的说:“对不起……”

    这下把杨景行吓倒了,开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说:“你过了,你过了!”

    喻昕婷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也没动一下。

    杨景行只得去推喻昕婷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真的过了。”

    喻昕婷似乎不敢看榜单,就看杨景行和周围。杨景行指着榜上有名说:“看这里,看这里,再不看大家就都认识你了!”

    在一阵笑声中,喻昕婷抬了下眼睛,她表情立刻变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早已经忘记哭是何物,同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连忙凑近点看。

    看仔细后,喻昕婷看杨景行,又是一脸高兴:“真的过了!你是吓我的。”

    杨景行狡辩:“我没吓你,我是觉得你应该考更好。”

    喻昕婷抬起两只手,左右脸各擦一下,看了一眼周围,连忙逃离。

    选了一处方圆五米之内没人的地方站定,喻昕婷开始高兴的质问杨景行:“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杨景行点头:“对不起,我已经很后悔了。”抽出纸巾来递过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刚刚有多伤心,脑袋都一片空白了。”说着,喻昕婷又要掉眼泪了。

    杨景行安慰:“好了好了,现在不伤心了。”

    “你是个坏人!”喻昕婷满眼警惕的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哭笑不得:“对不起嘛,不是已经考上了么,别哭了。”

    喻昕婷又咧嘴:“真的考上了,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你也是!”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分头行动。”

    喻昕婷又问:“你不高兴吗?”

    杨景行笑:“怎么不高兴,都乐坏了。”

    喻昕婷笑笑:“对了,恭喜你。”

    “也恭喜你。”

    杨景行先给父母通报喜讯,听萧舒夏在办公室大声宣布要请客吃饭。父亲倒是平静得多,告诉杨景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就要抓紧学习进步。

    母亲的意思是要杨景行马上回家一趟,或者是他们过来,杨景行却说要回学校继续学习,真是懂事了,有理想有抱负了。

    喻昕婷的电话打得开心啊,原地转圈蹦跶个不停,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还挥手致笑。杨景行还要打给胡以晴,好好感谢。至于李迎珍和贺宏垂,他们应该比杨景行还先知道好消息,但是杨景行也得打过去表示感谢。再就是刘苗,夏雪的短信,鲁林也通知一声,让他转告朋友们。

    喻昕婷的朋友肯定也多,半个小时了电话还没打完,给了等着的杨景行两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喻昕婷又开始犯愁了:“我现在不敢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耿西东也落榜了。

    杨景行说:“你可别怪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考上,谁知道这么讲义气。”

    俩人先去领了文化考试通知单。也并不是说过了专业复试就一定能上音乐学院了,还是得参加高考,并达到分数线。不过过了专业考试却不过高考的人,真的很少。

    看着那等同于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喻昕婷又感触起来:“我妈也哭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我练琴……”

    杨景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喻昕婷说:“明天就去买车票……你说我该不该请耿西东他们吃顿饭?”

    杨景行说:“请啊,不过这顿饭和考试无关,你们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喻昕婷担忧:“可是他们肯定高兴不起来……”

    杨景行说:“那就吃一顿伤感的饭,分别嘛。”

    “你能来吗?”

    “有人请客我为什么不去。”

    于是两人回琴房。这里住的八个人,六个是考钢琴系的,只上了喻昕婷一个。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耿西东还没去看榜,但是已经真知道了结果,情绪非常低落。橙子好一点,又说说笑笑了。还帮喻昕婷劝说耿西东一起吃午饭。

    午饭是六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讲了些小笑话,也没多大的调节作用。

    吃完了饭,杨景行就准备回学校了。喻昕婷特意送他,嘱咐:“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你才是,到家了发个短信给我。”

    喻昕婷点点头:“好……那再见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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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愚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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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一身轻松的走进尚浦的大门,先去看胡以晴。尽管杨景行是个天才,但是这三四个月来还是辛苦了,胡以晴几乎就没享受过周末,放假过年还要经常打电话问杨景行的情况。虽然挺放心的,但杨景行考试的时候,胡以晴还是紧张兮兮的要他放松。

    现在,杨景行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浦海音乐学院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努力没白费。

    杨景行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进来。”不是胡以晴的声音。

    杨景行进去,其他老师先招呼:“回来了,凯旋啊,快坐。”

    胡以晴站起来,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恭喜你,你的学生考上了。”

    胡以晴笑得更灿烂了,说:“也恭喜你。”

    其他老师笑,让胡以晴不好意思。

    杨景行在办公室和几位老师聊了一个多小时,谈笑风生。这也是艺术考生的一个好处,现在文化课的学生和老师们可轻松不起来。

    胡以晴本来是主角的,但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其他老师挺羡慕胡以晴的,当初可没人看好他,现在她带的学生考上了,她自己的论文也获奖了,眼看要升官发财了。

    后来要下课了,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才多说了几句,提醒他要好好感谢李迎珍和贺宏垂,自己也挺有成就感:“我就说你行,有志者事竟成。”

    杨景行这才打开背包,取出给胡以晴带的慕斯蛋糕和提拉米苏,说:“别让他们发现了,不然骂我。”

    胡以晴笑:“那我先回宿舍。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本来给你带的五个,怕你吃不完。”

    胡以晴想起来:“对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考上了。”

    胡以晴说:“长得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就互相夸吧,她也说你漂亮有气质。”

    胡以晴斜眼:“乱说!”

    杨景行还得去见见班主任,江老师对他继续努力学习文化课的决定是一百二十个赞赏,说晚上要开班会说说,对其他同学也是个很大的激励。

    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杨景行先回寝室,准备洗个澡,换衣裳。先接到了陶萌的电话:“你回学校了?”

    “回了,在寝室。”

    “江老师说晚上要开班会。”

    杨景行得意:“哈哈,我要得表扬了。”

    陶萌问:“考上了?”

    “当然。”

    “哦。”陶萌挂了电话。

    吃了晚饭后,杨景行六点半回教室,当然是有许多同学来关心询问。

    谭东大叫:“我靠,早知道我跟你一起考了。”

    任初雨不屑:“就你!异想天开。”

    连邵磊都羡慕:“你爽了,你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了!”

    陶萌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其他人还要上自习呢!”

    江老师是七点不到进的教室,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杨景行同学,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考试,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带领着大家拍了下巴掌后,江老师看着不好意思的杨景行继续说:“杨景行是高中才来到我们学校,高一,高二……你们说说,那时候他给人的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谁先说一下,陶萌,你是班长,你先说。”

    陶萌站起来,瞟一眼同桌后说:“我以前觉得,杨景行对什么事都没有热情,缺乏积极的态度……就这样。”

    江老师问:“你们已经同桌这么久了,你现在觉得呢?”

    “我觉得他很刻苦。”感觉陶萌有点敷衍。

    江老师又叫谭东:“你们一个寝室住三年了,也同桌那么久,你说说看。”

    谭东嘿嘿:“高一高二我们天天一起玩,上学期他天天半夜三四点回寝室,经常把我吵醒,烦死了。”

    江老师连忙说:“我不鼓励大家学习到半夜,但是要学习这种刻苦的精神。要考作曲系的话,既要考钢琴,而且要一定的水准。班上有些同学都是学过钢琴的,你们应该知道,高强度的练习需要很大的毅力……”

    在杨景行高三以前的学生生涯中,就没有因为努力学习而得到过表扬,今晚算是了了心愿,班会就是给他开的表彰会,大满足了。

    班会的主旨就是把“学习杨景行精神”的思想贯彻落实,在高三的这最后三个月中做全力的拼搏。

    班会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老师走了后,教室里依然安静,大家都在看书做题,看样子杨景行精神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杨景行认真看书的样子真的挺恶心,陶萌问:“你以后晚上不练琴了?”

    杨景行说:“练,上完自习再去。”

    陶萌说:“看不出来你有多高兴啊。”

    杨景行说:“高考又没结束。”

    陶萌自说自话:“也是,又没什么朋友帮你庆祝。”

    杨景行伤心:“你不给我庆祝啊?”

    陶萌问:“你告诉我了吗?”

    杨景行狡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江老师这么大嘴巴。”

    陶萌冷淡:“没什么好惊喜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幸好我没说。”

    陶萌专心学习去了。

    杨景行的脸皮真是厚,一会后就对陶萌说:“我开始看数学了。”再过一会又说:“我开始做题了……我做完第一题了……第二题了……开始第三题……”

    陶萌终于受不了了:“你没完没了了!?”

    杨景行继续:“我发现陶萌生气了。”

    陶萌瞪眼:“我生什么气!”

    杨景行着急:“惨了,我要说不知道你肯定更生气,说不说呢?”

    陶萌说:“不用说,我没生气。”

    杨景行就说:“那你把这几天的给我说一下。”

    陶萌挺大度的,把笔记什么的都共享一下。

    九点多了,同学们陆续离开。杨景行又对陶萌说:“我去练琴了,明天七点来上自习。”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说:“你考试的时候我打过电话吧,你考过了起码发个短信吧,一点礼貌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在班上根本没什么朋友。”

    杨景行一阵惊骇:“啊,我还以为我有好多朋友呢!”

    陶萌不好过度打击杨景行,就说:“反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想,等我拿到高考成绩了,肯定马上告诉你。”

    陶萌气急:“不是说我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我全班挨个打电话,但是你还是第一个。”

    陶萌烦了:“你走吧!”

    第二天上午,学校来人要杨景行去琴房拍照,还是他和胡以晴的合影。这照片很快就挂到网站上去了,新闻标题是《热烈祝贺我校杨景行同学通过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专业考试》。

    那新闻内容,夸张得杨景行看了都不好意思。感觉上个音乐学院比考清华北大还艰难,光荣。而杨景行呢,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啊,各科成绩都好,全面发展……

    胡以晴也被表扬了,篇幅还不小。

    星期五,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我到家了。

    杨景行回复:祝你高考顺利。

    周末,杨程义两口子来浦海了,主要任务是请老师们吃饭。胡以晴,张楚佳,李迎珍,贺宏垂都到了。

    萧舒夏已经开始为杨景行的大学生活操心,问能不能住学校外面。可以,音乐学院里浦海本地的学生都是走读的。

    李迎珍则提醒杨景行,大学是更应该刻苦学习的时候,不要贪图享乐。可能在其他大学,你拿个文凭后能勉强找个工作,但是音乐学院,还是作曲系,没有真才实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更重要得是钢琴。你杨景行不会就满足于目前的水平吧,可能已经能勉强去当个钢琴老师或者职业琴手,但是这不应该是你的理想吧。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应该会是杨景行合作的第一个乐团,他应该有所准备。

    贺宏垂也嘱咐杨景行,不要因为考个第一名就沾沾自喜,那根本不算什么。音乐知识浩如烟海,他才到哪啊!考试的时候,杨景行写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最好的,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于是,杨景行还是得每周末到音乐学院练琴,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双学位。还得继续学习作曲,还得写东西给贺宏垂看。

    都以为杨景行轻松了,谁知道还更累!

    转眼到了三月八号,杨景行一早就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陶萌怀疑:“你又惹我?”

    “我真心的。”

    “反正我听着奇怪。”

    杨景行说:“那我等六一吧。”

    “你才过六一。”

    三月九号,杨景行又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今天是少女节,比妇女年轻。”

    陶萌好笑:“就年轻一天!?”

    杨景行嘿嘿:“就是。”

    陶萌审视杨景行:“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没有。”

    十三号到十五号是考试,还是模拟高考的架势。十三号下午放学后,陶萌对杨景行说:“我晚上回家。”

    杨景行点点头。

    “今天我生日。”陶萌挺小声。

    杨景行问:“你又想说我没礼貌?没门!跟我来。”

    走在路上,杨景行回头对落后他三四米的班长说:“你快点,不想回家了!”

    “我又没比你慢!”陶萌更大声。

    俩人到了琴房,陶萌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弹了一首生日歌。杨景行最后又变奏了,还雄赳赳的唱了两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陶萌笑了:“谢谢。”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陶萌问:“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说:“你先走,免得还要保持距离。”

    “你怎么那么小气!”陶萌很气愤,“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这次两人就是肩并肩了,杨景行还得意:“你看,我们多么正气盎然,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陶萌说不过:“你才做贼心虚。”

    杨景行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谁说的?我心无杂念。”

    陶萌问:“你在九纯,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杨景行摇头:“没很多,就那么几个。”

    “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我觉得是。”

    陶萌又问:“你们之间是不是经常开玩笑?”

    杨景行笑:“岂止开玩笑,还动手。”

    陶萌不信:“女生也动手啊!”

    杨景行问:“你打过架没?”

    陶萌摇头。

    “骂过人没?”

    “说你的算不算?”

    “当然不算。”

    陶萌松口气:“那就算没有。”

    杨景行问:“我在你这地位最低啊!”

    陶萌还有点得意:“谁让你那么讨厌。”

    杨景行叫:“赶快回去,把我的生日歌还给我!”

    陶萌轻哼:“越说还越来劲……你不也就对我这样。”

    杨景行委屈:“我是觉得你可爱!”

    陶萌有自知之明:“你又在讽刺我。”

    杨景行伤感:“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陶萌笑一下,又问:“你是男生朋友多还是女生朋友多。”

    杨景行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男的多,如果什么时候能算上你,就平衡了。”

    陶萌不愿意:“那么多,我还是别凑热闹了。”

    第二天早上,陶萌又要给杨景行讲笑话:“和上次的差不多。”

    杨景行等不及:“快说快说。”

    于是陶萌又像朗读一样:“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喊一声,聋子被吓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

    杨景行嘿嘿笑半天:“这个更好。”

    陶萌解释:“其实疯子和麻子都有,上次说漏了……我爸爸每个星期给我讲笑话,让我放松,其实我觉得还好。”

    这次考试陶萌发挥不错,又是班级第五,全年级十五。杨景行似乎被音乐考试耽误了,只有班级第十。

    天气暖和了,春天里的感觉很好,学校的花园和树木又开始嫩绿起来。同学们又可以穿上轻便的套装扮靓耍帅了。

    四月一号,星期六,愚人节。杨景行还是一大早去了音乐学院,张楚佳也跑来,通知杨景行说三零六要招募男生了,让他赶快去报名。

    杨景行跟刘苗和夏雪三个人也是短信骗来骗去,最后俩姑娘差点相信他已经回九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萌也给杨景行发了条短信:取经路上,唐僧教训猪八戒,你这猪头,还有闲情看短信。

    杨景行回复:妖精,你发错了,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陶萌:你才是妖精。

    杨景行:不对,我发错了,是要发给任初雨的。

    陶萌:那你们忙。

    杨景行:刚刚给陶萌发短信,她说你个妖精。

    陶萌急了,打电话质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奇怪:“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说任初雨是个妖精!”

    杨景行气愤:“她告诉你的?她怎么这样啊!”

    陶萌是真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连忙打电话回去解释。

    陶萌等杨景行打了几次电话才接,无比骄傲:“你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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