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鲤妻:带个傻子去开荒全文阅读 第41分节

第四百零一章你现在自由了

    杨凌没有立即就追出去。

    他抬眸扫了孟景凡一眼,极清冷地,说了一句:“孟景凡,以后,我便不再是你的主子,你现在自由了,天大地大,以你的能耐,创一番事业不是什么难事,不必再屈居我之下。”

    孟景凡一惊,“主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过去你为子虚庄做的,多谢。青君,给他五万两银子,从此,两清。”

    杨凌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给众人。

    辛青君无奈地瞟了孟景凡一眼,道:“你呀……唉,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有劝你,以后,还是擦亮眼睛吧。回头和胡大交接一下。”

    他说完,也追了出去,在门口,却失去了杨凌的踪影。

    孟景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懵逼了好一阵,一圈砸了饭桌。

    董朗追出酒楼门外,却不见了曲小白的踪影,珞珞和虎头被那掌柜扯住要饭资,珞珞摸出个十两的银锭子来,砸向掌柜身上,怒道:“我们像是会欠人钱的人吗?瞎了你的狗眼!让开,休想姑奶奶再来吃你家的饭菜!”

    董朗急得问道:“她人呢?”

    “没追上,出门来就不见了影子。”珞珞急得眼圈发红。

    “分头找吧,她身边有影卫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董朗甩下一句,就冲到了街上,珞珞也只好上街,朝另一个方向找去。虎头也择了个方向,沿途乱找起来。

    曲小白出门之后,在路上瞎晃一阵,心里闷得慌,又没有什么去处,一时晃得有些累了,便想着回去找董朗他们,一回头,却发现眼下的街道很陌生,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正想找个人打听,就听见一道声音:“杨夫人?真是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曲小白看着迎面走来的马车上的清秀书生,不是林裴又是谁?

    心道今天可真是巧,巧遇唐木乔,巧遇杨凌,又巧遇林裴。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黄道吉日,这么多的无巧不成书。

    “林先生?你不是在战场上吗?怎么回来了?凯旋了?”

    她自然没提唐木乔说过的要班师的事,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林裴笑着下了马车,走上前,抱拳施了一礼,道:“狄夷已经退兵了,过今天老将军和慕小将军也要班师了,我横竖无事,就提前回来了。”

    “这么说,狄夷兵大败退兵了?”曲小白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

    “唔……是吧。”

    林裴的语气,分明是敷衍和掩饰,曲小白情知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但若是多问,怕就要惹林裴生疑,于是拿捏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总算是退兵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哎,林先生这是去干吗?”

    “去看看我那调皮捣蛋的学生呀。我这好几个月不回来,也不知道他在你那里怎么样了。如今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接他回府住几天。杨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和我伙伴走散了,这不,正在找他们呢。”

    林裴便道:“你是要回杨树屯吗?”

    曲小白自然是点头称是。

    “那正好,我捎你一程。”

    曲小白犹豫道:“那……我的伙伴怎么办呢?”

    “他们找不到你,自然是明白你先回去了,得了,又都不是小孩子,上车吧。”

    曲小白心说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小孩子?但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如此,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林裴笑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杨夫人请上车。”林裴亲自拿了脚凳下来,虚扶了曲小白一下,看她进了马车,才收起了脚凳,也跃上马车,钻进了车厢里。

    车夫驱动了马车。

    曲小白倚靠着车壁,淡淡的不说话,林裴道:“夫人瞧着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哦,不,和杨凌吵了一架。”

    想来,林裴是跟着她来的,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跟着她的是什么人?既然是跟着来的,那就是知道了她和杨凌在酒楼发生的事,那她再撒谎就显得她心里有鬼和他生分了。

    “夫妻吵架本是常事,夫人不要太往心里去。”

    曲小白道:“当然,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通常是会让别人往心里去的。”

    林裴:“……”会不会聊天?这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吗?他干干一笑,道:“夫人能这样想就好,正所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嘛。”

    “哈哈,这可不是状元郎能说出来的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乡下大嫂在劝人呢。”

    曲小白取笑林裴,林裴也没办法发作,只能干笑:“杨夫人说笑了,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嗯,拿你这么一开涮,我心情好多了。”曲小白哈哈一笑。

    林裴:“……”行吧,您高兴就好。多日不见,一见面就给这样的大礼,真是拒绝都不成啊,“能够博夫人一笑,乃是林裴幸事。”

    曲小白收起笑容,正了正神色,道:“得了吧,我拿你取笑,你还幸事呢。”

    “夫人能够拿我取笑,说明是把我当自己人了,这自然是林裴的幸事。”

    曲小白也不客套,点点头,道:“你说的这话倒是。我一直觉得林先生才华横溢,十分仰慕你的才华,很盼着结交呢。”

    “咱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林裴道,眸光落在她那一双勾勒得十分漂亮的眼睛上。依稀还能看出,她眼球上的红血丝呢。

    这得是生了多大的气,才能气成这样?尽管她一直打着哈哈,可他是林裴,又岂会瞧不出她不过是在佯装笑脸罢了。

    曲小白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这不杨凌不让吗?”

    林裴道:“我听说,杨公子忘记了一些事情……”

    “是啊,你在军中看见他了吧?”

    “军中?没有啊,杨公子去军中了吗?”

    曲小白心里立刻诧异起来,但脸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是啊,你没有遇到他吗?就前几天去的,已经回来了。”

    林裴脸上浮着诧异之色,道:“我是今天刚从军中回来,从没在军中见过杨公子,关于杨公子的事,也是听唐管家说的。”

    “这就奇了啊,他去军中送信,说是找到了一些吕吾与狄夷勾结的证据,要去送给老慕。”

    对面的林裴也不知是什么底细,曲小白留了个心眼儿,没有把容真的事说出来,倒是把容真说成了吕吾。

    “我一直在小将军身边,委实没有见过杨公子。”

    曲小白眼角余光打量着林裴,他不像是说假,她觉得她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假,那……杨凌没有去见慕南云吗?

    这可就奇了,他把证据给弄到哪儿去了啊?

    “那可能是他没有找到老慕吧。毕竟,他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曲小白说道。

    “其实有件事也挺奇怪的,狄夷最擅长冰雪中打仗,却不知为什么这次忽然就撤兵了。不知是不是和杨公子有关系?”

    林裴的试探之意毫不掩饰。

    曲小白哼笑了一声,道:“我上哪里知道去?我连他去没去过战场都不知道。说来啊,也不怕你笑话,他这次病好以后呢,忘了我,更不记得和我以前的那些事了,我现在根本就猜不透他的想法。这不,刚才在酒楼和一个寡.妇卿卿我我的呢。我气得差点宰了那女人,这不就生气跑出来了么?”

    曲小白也是半真半假,防备着林裴。

    林裴瞧着喋喋不休的女子,嘴角狠狠抽了抽。

    方才酒楼的那码子事,他的确是知道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听着从曲小白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小泼妇似的女子,怎么偏生就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而且……他明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却又觉得都不是真话。这叫怎么回事儿?

    “老林,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朝三暮四的啊?”

    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从林先生上升到老林了,也不知关系是不是真的这么近了。

    林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个……应该也不是吧。我觉得,杨公子应该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说不定你是误会他了。”

    “误会?切,我都不稀罕误会他。老林,我跟你讲,我知道他根本没有跟那个寡.妇有什么,可是他也没有明确反抗过,这就是给人可乘之机,你说,这万一那老娘们儿给他酒里下点药什么的,他不就成了人家的俎上鱼肉?到时候,他想撇清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就是给他上上眼药,让他知道知道其中利害。”

    “咳咳……”林裴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曲小白一别这么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看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曲小白吗?

    那个长袖善舞,啊,长袖善舞的姑娘呢?

    不,这绝不是他认识的曲小白啊!

    “老林,我说杨凌,你激动什么啊?莫不是,你也做过什么亏心事?被我说中了,所以心虚了?说,你是不是和谁家小寡妇私相授受来着?”

    曲小白眉梢一挑,惹得林裴直往角落里躲,再没了清流公子的从容作派,“曲……杨……夫人,可不能瞎说啊,你看我,我还是个……”

    “是个什么?处……男子?”曲小白眉梢又一挑。

第四百零二章换个话题吧

    天啊,她还是个女人吗?怎么什么都敢说啊?林裴的脸都红了,“那个,啥,咱,咱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杨夫人,咱,咱们换个话题。”

    “换什么话题?”曲小白再挑眉梢。

    林裴觉得她一定是被杨凌刺激疯了。好好儿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炸毛鸡一样的小泼妇了呢?

    曲小白见林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闪过些鄙夷。此时被杨凌气昏的脑袋已经清明起来。

    诚然,虽然清明了,离原谅他还有些距离。

    “咳咳,随便什么话题都行。”

    “那我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林裴:“……”主动换了个话题,“齐晟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我在杨树屯庄子上,他在学院里,我一直没见过他,不过,我托了曲俊和陶玉陶院长照顾他,他们应该把他照看的很好。”曲小白照实回答。

    林裴:“……”她还真直接。当初把人接走,说好的好好儿照顾呢?

    曲小白撇撇嘴,凉声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说过好好照顾那小子,但我没说过亲自照顾吧?陶院长在南平都是口碑极好的,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真是这么回事。林裴发现,跟她在一起,他嘴巴上就从没占过便宜。

    “没有,交给你我怎么会不放心呢?我就是觉得,夫人你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杨公子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真违心。”

    “……”和一个吃醋的女人,真的没办法好好说话啊!林裴只觉抓狂。

    好在,曲小白把握着分寸呢,也没有继续再惹林裴,烦躁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道:“老林,慕南云这几天就回来了?”

    林裴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

    “回来是不是就该给有功的将士封赏了?”

    林裴:“……”这脑子怎么跳跃到这里了?点点头:“照理,是这样的。”

    “我们家杨凌重挫阿罗丘,还火烧了狄夷粮草,立的功多了去了。”言外之意,杨凌应该得赏的。

    “这样的大功,应该会上报朝廷的。届时,朝廷会有大封赏吧。”林裴道。

    曲小白心里一惊。

    她其实怕的就是这么一出。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一出。但她不能让林裴瞧出来她的不安,凉凉一笑,抿了嘴角道:“还没怎么样的呢,就开始有女人投怀送抱了,要是有了军功在身,还不定怎么样呢。老林,有没有法子不让别的女人觊觎他?”

    “咳咳……这个,就只能靠你自己看紧了他了吧。”林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为什么要让她上车?

    曲小白叹了一声,“杀千刀的。”

    也不知道在骂谁呢。

    掀开帘子看看,已经到了镇上,便道:“放我下去吧,我不想看见小孩子。小孩子什么的,都是大魔王。”

    林裴:“……”赶紧喊道:“停车。”等车停下来,他才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怎么回家?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曲小白看看他这个虚伪的样子,丝毫没留情面,“算了吧,看你也是不想听我叨叨了。我要去买点东西,镇上有我们家的铺子,到时候我去铺子让人送我回去就成。林先生还是忙自己的吧。”

    林裴:“……”

    曲小白下了马车,径直往镇里的商铺街上去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马车上,林裴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眸光渐渐深邃起来。

    这个女人,让他越来越搞不懂了。

    是他看错了吗?

    不,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曲小白在镇上晃了一阵子,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了,那林裴也已经走远了,打了个响指,轻唤了一声:“小影,在不在?”

    她觉得影卫应该在的。

    自打身边有了影卫,她闷了的时候,就老爱找他们闲聊,影卫们不肯告诉她名字,她就给了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呼:小影。

    影卫们都已经无奈到极点,私下里没有少讨论过,他们这个高冷的职业,都快被他们干成陪聊的了。

    一个飘忽的声音:“在,小主母有何吩咐?”

    “去找找董朗他们,让他们回家等吧。”她怕董朗他们会找她找疯了。

    “好。”

    再无声息,料想是走了,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浊气,径直进了君子楼。

    午后的时光,君子楼的姑娘们都已经起来了,三三两两,有的在喝着茶水醒神儿,有的在梳妆打扮,就连门口的龟.公,都还在醒婶儿。

    曲小白恰好是和这个龟.公认识的,就是初次来的时候,拦着她的那位。

    虽然她经久不来,但她的大名在君子楼一直就没被淡忘过。因为大家穿的都是她设计的衣裳!

    “天啊,这不是……”小厮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曲小白笑笑,“范姐姐在吗?”

    “在的在的,杨夫人快请进。”

    曲小白被热情请进了君子楼。她今天这个打扮,君子楼又艳羡了一番。

    “天啊,杨夫人?杨夫人你好久没来了!”

    “杨夫人,你穿的这件衣裳可真漂亮!但是你不冷吗?”

    “冷倒是不冷的,我里面穿的羊绒的衫子。”

    “羊绒的?你别骗我们了,羊皮的袄子穿起来哪能这么合身?”

    “不是羊皮袄子啦,是用羊绒纺线,织出来的衫子。”

    “什么?羊绒还能纺线?”

    “你不会又在忽悠我们吧?”

    曲小白撩起外面的裙子,给她们看她里面穿的针织长衫,道:“怎么会骗你们呢?你们看,又柔又软,关键,穿上可保暖了!你摸摸.我的手,热乎乎的!”

    “天啊,这是你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家工坊的绣娘们织出来的。不过啊,还没有批量做,毕竟羊绒纺线不容易。”

    “你打算批量做吗?我要先预定一件!”

    “你还是一边儿去吧,这个啊,肯定便宜不了!”

    连范鸨.母都掺和了进来:“对啊,小白,这个多少银子?”

    曲小白笑着道:“范姐姐,这个工序比较复杂,是有点小贵,五百两银子一件。”

    “天啊,这都赶上一件貂皮大氅的价格了!太贵了吧?”立即就有人咋呼。

    曲小白淡淡一笑:“是啊,造价很贵的。所以,我也不打算量产,就只能定制了。”

    贵?新兴的东西不捞一笔难道要等到普及了再捞?

    “哎哎,你们买不起就散了吧,唧唧喳喳,显得你们也忒小家子气了。”

    范鸨.母将她们挥散,拉小白坐下,命人上了茶水,道:“小白妹妹,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吧?”她那双眼睛毒得跟狐狸似的,自然瞧出来了,人家可不是来卖衣裳的,大约,人家心里压根儿就没瞧得上她们这群干皮.肉.生意的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县里遇上了绾然,离得远,喊她她也没听见,我看见她就想起范姐姐来了,所以,顺道就过来看看范姐姐了。”

    曲小白也没掩饰她是因为绾然才想起君子楼来的,毕竟,她一个良家妇女,没事儿想君子楼做什么?说别的反倒让人觉得虚伪了。

    范鸨.母久混江湖的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也不恼,只笑着道:“你还记得来看看姐姐,姐姐很高兴,不过啊,这君子楼不比别的地方,你以后啊,还是少来,有什么话,让人传过来就是了。”

    君子楼因为和曲小白的交情,能得到杨家工坊最优先的照顾,每当有新款,总是最先能买到,还是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范鸨.母其实铭记在心。

    她赞叹这位杨夫人不是一般人,看她们这些无奈的风尘女子也不会低看一等,可谓是让她十分感动,心里早奉她为知己,只是面儿上,她可不敢这么说。

    毕竟,人家是良家女子,这样说,会害了人家的。

    “绾然今日告假了,说是去县里看一位姐妹,怎么,你找她有事?”范鸨.母又问。

    “没什么事。”

    “不对,我瞧着你像是有事的样子。”

    曲小白忽然就叹了一声,道:“嗐,真没什么事。我就是和杨凌吵架了,没处散心去,就想着到你这里来开开心。”

    范鸨.母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气得推了她一把,“你这傻孩子哟,去哪儿散心不好,上姐姐这儿来?当然,姐姐很欢迎你来,可这儿毕竟不比别处,对你名声不好!”

    “我才不怕呢。君子楼的姐妹多半也都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种生意,但凡有条路,她们又何必呢?比起那些鸡鸣狗盗之徒还有大奸大恶之徒,姐妹们可是干净多了!”

    范鸨.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贴心窝子的话,这世上谁不是鄙视她们这个行当,鄙视着她们这一群人?可真正能理解她们难处的又有几个?

    那些恩客们,面上笑嘻嘻,背地里又何曾把她们当人看?

    当然,也不是说她们做这个就是对的,只是世道艰难,逼良为,她们也只是盼着有人也能怜一怜她们罢了。

    “唉……”她叹了一声,道:“小白呀,谢谢你能为我们说句话。不过呢,以后还是少往这种地方跑。这里不是好人家的女子该来的地方。”

    人家这么贴心,范鸨.母自忖也不能狼心狗肺,不由劝了一句。

    曲小白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哎,范姐姐,绾然是不是去找慕小将军了呀?”

第四百零三章撩完就想跑?

    可怜是真可怜这群女子,但她来这里也是真的有别的事。

    她确实见过绾然和慕南云在一起,但绾然到底是不是慕南云的人,她可说不准。她就是想来确定一下。

    “嗐,她也是瞎痴心了,慕小将军能看上她?人家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且不说如今慕小将军还在战场上打仗,就算是人家回来了,也早不记得她是谁了呀。”

    曲小白道:“慕小将军也快回来了吧?这大冬天的,雪一场接一场,北荒可都被冰雪封了,仗也没法子打了吧?”

    “这个……或许吧?难道说,绾然觉得慕小将军快回来了,所以去找他了?”

    曲小白打量范鸨.母一脸的疑色,不像是知道慕南云要回来的样子,也就不再探问。至于绾然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她其实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来这里,还真是像她自己说的,就是过来散散心的。

    以前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化个妆去夜店嗨一把,或者去酒吧喝两杯,所有不开心也就烟消云散了,现在也没有夜店也没有酒吧的,唯一的娱乐场所还都是供男人们玩乐的,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

    真是让人无语。

    曲小白心里盘算着,她要开一个能供女人们消遣的地方。当然,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让女人们放松一下的。

    在君子楼坐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已经有客人陆续上门,曲小白告辞出来,去了成衣铺子,铺子的掌柜虽然从没见过这位东家,但也是听曲俊提起过的,激动之余,当下准备了马车,让人送她回府。

    南平县福源居,天字一号房的暗室里。杨凌负手而立,脸色沉如水。

    一名身着黑衣的人进来,拱手行了行礼,道:“主子,夫人先是上了慕府西席林裴的马车,后来到了虎岭镇下了马车,去了君子楼。至于和林裴说了什么……属下并没有听到。那个林裴,武功很高,属下怕被他发现。”

    “知道了。下去吧。”

    杨凌摆了摆手。

    林裴?君子楼?

    还真是交游广泛。找林裴做什么?去君子楼又要做什么?

    他的这个夫人呀,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没出事就好。他心里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午时她那一脸清寒的模样,连牙龈都咬出了血丝,她是生了多大的气呀?

    至于吗?他不就瞒着她没有回家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和一个陌生女子同床共枕,他做不到,不住一起,又怕她会伤心……

    曲小白回到家里的时候,董朗和珞珞也刚好回到家里,三个人互看一眼,各自一叹。

    看家里的情景,杨凌是没有回来。曲小白凉凉一笑,径直进屋。

    她并不知道董朗在福源居上演的那一出割袍断义,看董朗脸色不好,道:“我没事,你们都早些休息吧。”

    董朗欲言又止,见她什么都不想说,只能退下。傍晚陈相兄弟来汇报工作,看她意兴阑珊的,说了没几句,以为她是累了,也就没多打扰。

    她早早吃了晚饭,便洗漱睡下了。

    大约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逛了一天又颇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睡着睡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半夜,窗外有风丝微动。当值影卫警醒地掣出了长剑,正准备上前制敌,却发现来人是杨凌,又都默默地把剑送回了鞘中,默默地退下。

    杨凌推开门,一点声响也没有弄出来,进屋之后,把门关上。

    屋里点了一盏烛火,莹莹之光因为他进来,晃动了一下,继而又安静地燃烧着。他瞧着烛火,默了一瞬,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转而朝曲小白走去。

    烛火随着他的走动摇曳着,昭示着他的气息并不是那么稳。

    曲小白的睡相还是那么丑,蜷缩着身子,像一只睡在野外的流浪猫。

    杨凌忽然发现,她这个姿势,可不就是蜷缩在他怀里时候的姿势?只是,她现在身边没人,可不就显得这个姿势很是怪异?

    她的手臂无处安放似的,总在挪动摸索。

    杨凌忽然想到,她或许是在寻找摸索他。

    他一时默住,久久未有动作。脑子里亦是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心头像是被什么重击过,钝疼。

    盏中蜡烛的蜡泪长滴成串,烛光渐渐微弱。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凌终于舒缓过那一口气,缓缓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

    曲小白脸上犹有泪痕,眉心紧蹙着,嘴角也微微抿起。

    杨凌犹豫着,伸出了手,想要擦一擦她眼角泪痕,手还没碰到她肌肤,却听她说起了梦话:“爸爸妈妈,奶糖,等我,等等我……”

    爸爸妈妈?奶糖?

    杨凌猛然记起,他似乎做过一个怪异的梦,梦境里的世界繁华热闹,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光怪陆离绚烂多姿似仙境一般。

    梦里有一只体型庞大毛色很漂亮的白色大犬,名字似乎就叫奶糖!

    梦里还有一个女子,也叫曲小白,但她和面前这个曲小白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那个女子很漂亮,很妖媚,也很冷傲,白得像雪,连头发都是白的!

    杨凌一时迷糊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梦里又是怎么回事?

    诚然,梦不可信,可是那梦境很真实,感觉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杨凌疑惑地凝着曲小白,脑子里浮现一个个片段场景。

    那些日子,她没黑没白地伏案写着东西,那些东西他都看过,庞杂、深奥,也不仅仅是涉及医书的,还有生意场上的,甚至还有曲谱,有些深奥的东西甚至连他都不能读懂。

    她还教云不闲做手术。

    她还教董朗催眠术。

    还有……偶尔她给董朗和云不闲看的那些会动的画面……他猛然记起,那些画面来自她腕上的一个镯子!

    杨凌一把握住了曲小白的手腕,曲小白猛然就惊醒,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腕子,呼喊出声:“谁!”

    看见是杨凌之后,脑子里还有些迷糊,觉得这大约还是在做梦,无意识地就环住了他的脖颈,嘟囔了一句:“怎么还不睡?”

    她还沉浸在梦境里,没有那些失忆的日子,也没有和他吵架的情景,梦里梦到的,只是和他相亲相爱的缠绵美好。

    曲小白忽然亲吻上他的脖颈,杨凌猛然一僵,甚至连反抗都忘了,接着便被她吻住了嘴唇。

    温暖,热烈。

    他完全忘了抵抗。

    随着这一吻,曲小白也渐渐恢复了神智,从梦境里醒了过来,但神智是恢复了,情绪却是泛滥如洪流,收拾不住了。

    她越发抱紧了他,只假装这仍是在梦里,她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反正他又没有推开她。她亲吻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但亲了,她还上手了。

    就是上手了!自己的夫君,又不犯法,谁能把她怎么样?

    杨凌被眼前的女子搞得心烦意乱,却是抗拒无能。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定力这么差的。

    呼吸声渐渐紧蹙。曲小白很满意杨凌的反应,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但杨凌毕竟是杨凌,最后一刻终于还是找回了他该有的定力,但看看他眼下的姿势,也实在有够尴尬。曲小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就在她正上方的那张很俊美也很尴尬的脸,悠悠道:“怎么?杨公子这是撩完就不想负责了?”

    杨凌头皮都在发麻。

    听听,这叫人话吗?是他先撩的吗?明明是他被带跑偏了!身为一个女子却这样大胆又放浪,简直……简直什么,他没敢往下想。

    他脑子里浮出深秋午后,那个阳光明媚的花园里,她抱着他,身上染满了吕筱筱的血。

    他不能对她用任何不好的词。

    在她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曲小白,你现在有身孕。”半晌,他找到了一个借口。

    “嗯,你懂医术的。”他那么聪明的人,还用她把话都说明白吗?不用!

    曲小白看着他已经发绿的脸,无辜的大眼睛里泛着清光。杨凌:“……”他算是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栽在她手上了。

    这样的女子,她若想得到一个男人,有谁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儿?他是真忘了当初他是如何把人给留下来的。

    “懂医术也不行……”

    曲小白忽然抬脚,勾住了他修长的腿,悠悠道:“嗯,其实我也知道不行的。我身体不好,前几天还在喝药,你走的这几天,很多事又都堆在了我头上,庄子上的事要处理,天还下了大雪,连门都出不了……”

    “别说了,我错了。”

    让一个有家不愿意回的男人认识到错误,其实很简单,你瞧……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得有点责任心。

    “错了?哪里错了?”曲小白扑闪着她的大眼睛。

    杨凌还保持着支撑双臂的姿势,忘了换个像话点的姿势,也忘了想要说的话,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我不该逃避现实,不该有家不归,不该……”

    “嗯?”

    杨凌咬咬牙:“不该对夫人产生怀疑。”

    “怀疑什么?”

第四百零四章家有悍妻

    杨凌的眼眸里已经一片混乱,定力?不存在的。

    “怀疑你的身份,怀疑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无法接受现实。”

    曲小白忽然放开了他,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行吧,你慢慢寻找答案,我要睡了。还有,出去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

    杨凌被她踢得翻下了床,一时连会武功的事都忘了,直接摔倒在地:“……”这是什么套路?刚才她还抱着他又亲又咬的,他甚至还差点……

    杨凌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曲小白。她这是在撵他出去吗?

    曲小白翻了个身,不再看他,把被子往身上一拉,蜷缩成了一团。

    良久,忽然听她出声:“你不要以为你忘了一些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名义上,你还是我孩子的爹,当爹的就得负起当爹的责任,报仇可以,但是家里的事也不能给我耽误了,家里的名声也不能不给我顾。似今天这般,和你那些狗下属吃吃喝喝,却让人钻了空子,往你身边塞女人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杨凌刚想要澄清,还没开口,就听她又道:“你说,要是吕筱筱那样的美人也就罢了,还是那么个又愚蠢又丑陋的村妇,你也能看得下去?”

    杨凌委屈巴巴:“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你要是敢有,还能这样在我面前说话?我早就给你扔河里喂乌龟王八了!”

    杨凌:“……”

    “我不强迫你。在你重新爱上我之前,咱们还是分开睡吧。这院子大得很,随便哪个屋里都能睡得下一个人。实在不行你去睡书房也可以,横竖他们都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感情,我也不怕丢人。”

    杨凌愣怔地坐在地上,实在不敢相信这是曲小白说出的话。

    虽然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是他也知道她是个外表温柔内里强势的人,她想要的人,就连五公主吕筱筱都不可以动,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狐疑,曲小白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怀疑什么,我没有别的用意,也不是在玩儿什么欲擒故纵。我只是觉得,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没什么意思。”

    她忽然转过身来,一双胳膊抱着被子,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噙着些笑意,“当初是你不顾廉耻一定要把我追到手,后来你得逞了,现在么,你又要抛弃我,可我已经动心了,再收回是不可能的了。那就掉个个儿,换我来追你吧。你当初对我如何阴险狡诈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都还给你。等着接招儿吧你。”

    明明她嘴角还带着笑意,但杨凌听着却浑身往外冒冷气。

    直觉得,她不是要用阴险的招儿追他,而是要欺负他。

    “我要睡了,书房还挺暖和的,你可以抱个被子去书房。”

    听起来对他还挺仁慈的。

    曲小白看着杨凌吃瘪的样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甚至,不多时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杨凌:“……”这都是什么套路?恕他看不透。

    曲小白睡觉的姿势也不再是蜷缩得跟个小猫似的,而是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大半个床榻,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他靠近。

    杨凌默默地爬起来,去柜子里搬了一床被子,回过头来,瞧了曲小白一眼,委屈道:“我走了。”

    曲小白鼾声依旧。

    杨凌默默地抱着被子往外磨蹭。

    他来的时候,没想过会是这个结局。

    他只是来看看她,确认一下她没有事情就离开的。可现在,为什么她赶他离开,他反倒心里这么难过了?这个结果不是应该正合他意的吗?

    他明明对这个便宜媳妇一点都不熟悉,也没有整理好对她的感觉,甚至没想好以后该怎么跟她相处的。

    门吱呀开了,当值的两个小影隐在暗处,看见杨凌抱着被子出来,都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被……被撵出来了?

    握草,问题大发了!小主母那个人,一向是视主上为命的,现在命都不要了,可见有多恼怒了!万一被迁怒……

    两只影子瑟瑟发抖。

    杨凌瞥了一眼他们的位置,浑身冒出冷气,大步朝书房走去。

    两只影子抖得更厉害了。

    都……都发怒了?

    屋里,床.上的曲小白缓缓睁开了眼睛,哼了一声,敢惹到小白哥?杨凌,恭喜您喜提人生中最长的一段路——小白哥的套路!

    曲小白不多时便沉入梦乡。

    书房里,杨凌歪在软榻上,被子凌乱地搭在身上,虽然有炭火,还有火墙,但是还是觉得冷,他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似乎还冷。

    脑子里被曲小白的影子占满。

    温柔的曲小白,坚强的曲小白,哭泣的曲小白,蹙眉的曲小白,浅笑的曲小白,大笑的曲小白,跳舞的曲小白,唱歌弹琴的曲小白……全是曲小白。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曲小白?

    杨凌烦躁地翻了个身,睡不着,又翻了过去。

    如此,一夜都没睡着。

    次日,曲小白一大早就爬将起来,去敲陈相的门。

    陈相昨天去挖煤,她睡得早,心情又不好,也就没过问煤挖得怎么样了。

    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她有些担忧了,莫不是没回来吧?

    转而又去敲陈醉的门。

    陈醉的屋子就在陈相和辛青君屋子的中间,一敲,没敲醒陈醉,倒把辛青君给敲醒了。

    “小主母?这么早?”辛青君穿戴整齐地从屋里出来。

    天气寒冷,哈气成霜,辛青君只穿了夹棉的袍子,却也不见他有多冷,倒是曲小白,明明穿了羊绒的长衫,还穿了厚厚的斗篷,却还是冷得搓着手,“是啊,看你的样子起来有一会儿了,陈醉哥俩儿呢?好像屋里没人。”

    “一大早就去后院儿了,小主母,属下正好有事找你,能不能请你移步我屋里?”

    辛青君一派严肃,曲小白心里想着一定是和昨日的事有关,本来不想和他谈,但考虑到其实他也很无奈,也就没有太为难他,随他进了屋。

    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她就在炭笼旁边坐了,伸出手在炭笼上烤火。

    辛青君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接了过去,态度很冷淡:“什么事?”

    辛青君倒是很坦荡:“昨天的事,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曲小白神色淡淡的,眸光望着铁丝网下烧得红红的木炭,道:“说不着。我不在意。”

    是不在意他还是不在意昨天的事?说的模棱两可。但很明显,无论是他还是昨天的事,她都挺在意的,不然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辛青君微微叹了口气,道:“主上已经把孟景凡逐出子虚庄了。”

    曲小白眉梢冷冷一挑:“那是你们子虚庄的事,和我有关么?或者,你是怪我把孟景凡欺负走了?”

    “小主母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件事的确是孟景凡做的不检点,而且,之前他对小主母便有不敬,小主母宽怀大度没有责罚,他却不知悔改,有今日之祸,也是他自找的。小主母,主上他,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他并没有是非不辨,你也看见了,他驱逐了孟景凡。”

    “青君,我说了,这是你们子虚庄内部的事,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她凉凉看向辛青君,“你请我进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的?”

    辛青君只觉头大。

    他现在面对曲小白,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是他根本讲道理讲不过人家。

    理不在他这端。

    “也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昨天小董跟主上闹翻了。”

    既然这件事上说不通,那就换一件吧。

    曲小白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你走后,小董把主上数落了一大顿,最后越说越气,把自己都给说得震怒了,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上来脾气的时候六亲不认,最后,他说和主上断绝关系,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就认你一个主子。”

    曲小白:“……”

    这么严重的么?这倒真像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不过,认她为主又是个什么骚操作?他不会真以为她和杨凌能分得开吧?

    这头直肠子犟驴!

    曲小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道:“他是他我是我,你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让我劝他回杨凌身边?”

    “也不是,就是告诉小主母一声,毕竟,你也有知情权嘛。”

    曲小白狠狠瞪着辛青君。

    太狡诈了!这个臭人真是太狡诈了!

    说给她听,她能不管吗?他就是吃准了她不会不过问是不是?

    那她还真不能让他给拿捏住了。

    “哦,那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行,我去找陈相和陈醉了。”曲小白把水搁在一旁小几上,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哦,对了,陈相和陈醉哥俩儿以后是我的人了,把他们在子虚庄除名吧。”

    “他们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马上就去跟他们说。”

    辛青君:“……”都是狠人呐。自己人的墙角都挖。

    “我看见他们哥俩儿一大早就去了后院了。”

    “好,多谢。”也不知她谢的是什么。

    出了辛青君的屋子,直奔后院。

第四百零五章要辟谷吗?

    府里有哑奴们打扫,走廊路径上都没有了积雪,但房檐屋脊上的雪没有清扫,还没有化完,晚上都是结了冰的,檐上还有垂下来的冰凌子,婴儿胳膊粗细呢,晨起的阳光照下来,冷光闪耀,看着都冷。

    曲小白缩了缩脖子。

    后院的角落里,堆了一堆的麻袋,足足有十几袋子。陈家哥俩儿倒了一袋子煤出来,正在那里鼓捣煤呢,有几个哑奴也在好奇地观瞧,连林虎头都在瞧热闹。

    见曲小白来,哑奴们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显得很是局促。

    曲小白素日和他们接触少,他们眼中,这个女主人是个高冷的人。

    曲小白摆摆手,笑了笑,放慢了语速,跟他们打招呼:“早。你们没见过这个东西吧?”

    哑奴们都紧张地摇头。

    “这个呢,叫做煤炭。是可以烧火的。我一会儿就烧给你们看。”

    陈相兄弟同她打了声招呼,都愁眉苦脸:“小主母,真的能点着吗?我们鼓捣了一早上了,还没着呢。”

    曲小白看着地上烧得都剩半截子的木柴堆,忍不住好笑,但面上却是很严肃:“想我点给你们看,有几个条件。”

    “说!”陈醉迫不及待,“别说几个条件,就是几百个,也答应!”

    “第一,以后不要叫我小主母了,以后呢,你们跟我干,是我的人,称我老曲也行,小曲也行,干脆,直接叫小白也行。”

    陈家兄弟面面相觑。

    这什么操作?据说昨天吵架了,这是余怒吗?

    兄弟两个只忖了一瞬,便都点点头,一个略沉稳,一个略轻佻,心里的想法却是差不了太多:肉烂在锅里的,管是跟着谁呢,反正胳膊肘也没拐到别人家去。

    不过,这夫妻二位怕是有点没拎清状况哟。

    陈相想了想,道:“直呼姓名也不太像话,不然,叫夫人?”

    曲小白倒也没反对。

    陈醉却反对了:“夫人?不,我才不要和珞珞一样。”

    “叫小白哥吧。”曲小白想了想。

    陈醉一脸嫌弃:“小白哥?这位夫人你搞清楚自己性别没有?”

    “我的江湖诨号就是小白哥,叫不叫随你吧。”

    陈醉嘴里念叨了几遍,随即笑道:“还别说,还挺朗朗上口的。那就小白哥?”

    曲小白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道:“陈大少,这是你们昨天挖来的吗?怎么样,好不好挖?”

    “很好挖,岩石层只有二尺,深的地方也就三尺多点,至于煤层有多厚,现在可不好说呀。”陈相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显然,他很期待这个煤层厚度。

    曲小白拾起一块煤炭,细细看了看——白看,她也不认识这个玩意儿。“大少,小少,抬一袋子去菜屋的火炉边儿上,虎头,去村子里把柱子叔请过来。”

    家里的火炉都是适合烧柴的,不能说不能烧煤,但肯定是不适合长期烧煤,如果要把燃料换成煤,势必要把火炉重新再换个新的。

    没用陈相兄弟动手,哑奴们就抬了一大袋子煤,往菜屋那边狂奔了。

    都是急于看看这石头是怎么烧的。

    曲小白瞧着他们,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疯狂的世界对胳膊腿儿健全的人都不怎么友好,对残疾人就更不友好了。哑奴们来这里之前,据说都是在街边乞讨的,经常是连饭都吃不饱。

    辛青君把他们带来之后,请人专门训练过这些人,再加上这些日子张氏时不时就会来调.教一下他们,如今这些人比刚来的时候不但长得健壮了,也懂事了。

    曲小白不紧不慢地朝菜屋那边走去,顺便进菜屋看了几眼她种的菜。

    绿豆芽菜已经有两寸高了,再过几天,估计就可以吃了。

    黑豆芽菜长得略慢些,但比绿豆芽菜要壮实。

    水生的青蒜已经有三寸高。这玩意儿长得很快,估计很快就能吃了。

    青蒜的量很少,主要还是蒜黄,曲小白掀开毡布看了看,湿.度和温度都保持得挺好,蒜黄的长势也挺好。

    照这样下去,很快就有新鲜菜吃了。

    相对于可以吃到新鲜菜,陈醉则更关注她如何点着那个石头,催了她好几遍了。

    “催什么催?我都连早饭还没有吃就过来了,你容我看看我的菜。”

    曲小白又检查了一遍韭黄之后,才去到了角落里的炉子边。

    哑奴们站了一排,都在好奇地等着她点石头。

    曲小白觉得有些好笑。真有点被万众期待的感觉,这感觉……唔,像是她在那个世界开演唱会时候的感觉!

    “不要这么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只是认识这个玩意儿,至于能不能点出火苗来,我可不敢保证啊。”

    陈醉一听急了,“你不是说这玩意儿能燃烧吗?”

    “是能燃烧啊。是极好的燃料,可惜你主子我不、会、烧、火!”

    虽说是她从没有干过烧火这种活计,但好歹原主是干过的,她就算是想一想原主的记忆,也能学点样子出来。

    她从哑奴手里要了锤子过去,蹲下来,拿了一块煤垫在石头上,刚要砸,陈醉急忙叫停:“姑奶奶,这种活儿就不用你了!”

    锤子半落,差点砸到陈醉的手,好在陈醉也是有身手的,眼疾手快,握住了锤子把,曲小白被他惊得直拍胸脯,“你干嘛啊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你有什么活儿,就吩咐我们,不用亲自动手的!”

    “行,麻烦小少把这些大块头都敲成小块儿,拳头大小就成。”

    一名哑奴赶紧接了陈醉手里的锤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块的煤砸成了小块。

    论眼力见儿,也不差呢。

    曲小白指挥道:“现在挑一些小块儿的,先填到炉膛里,放在木柴的上面。”

    炉膛里有木头,烧得还挺旺的,陈相打开炉门,依言把小块的煤填到了木柴的上面。

    曲小白道:“就是这么简单,一会儿应该就会着起来了。这种泥炉子适合烧木头,如果是烧煤的话,最好是加一个风箱,回头我让柱子叔重新糊个炉子。另外呢,还有一种铁炉子,是专门烧煤的,等回屋我画一下图纸,大少拿到镇上,让人帮忙烧出来。”

    陈相道:“不必去镇上,来的时候,我们是带了一些浇铸用具的,都在庄子上呢,没有什么铁器是咱们烧不出来的。”

    “这样就更好了!大少做事真是太周到了!有些东西,咱们还是要暂时保密的,不然传出去就是灾祸。”

    曲小白抬眸扫了一眼哑奴们,不乏威仪,“你们记住了吗?保密。”

    哑奴们一看她脸色,齐刷刷就跪下了,皆是满脸的惶恐,纷纷点头。

    曲小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惹得他们惊弓之鸟似的,有些自责,但为了以后,她也不得不立下规矩,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起来吧。记住就好。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的。”

    说话间,炉膛里的煤块已经变红,一直在观察着炉膛的陈醉兴奋地喊了起来:“红了!红了嘿!这是烧着了!这个颜色,真漂亮!”

    炉膛前立时齐刷刷围了一圈的脑袋,炉火烧得红彤彤的,把这些人的脸也映得红彤彤的,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兴奋得合不拢嘴。

    “好了,现在把大块一些的加进去。煤块燃烧的时间比木柴长很多,也不容易灭,只要有一些火星,加上煤拉一拉风箱,就能着了。”曲小白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不过,烧煤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通风,烧煤产生的废气会让人中毒,严重者会致死,就算是董朗和云不闲,也救不回来人的。”

    “这么严重?”陈相抬起头来。

    “是啊,不过,只要注意通风,是不会中毒的。”她道,“好了,现在留下一个一个人看着火,剩下的都去吃早饭。吃完了早饭开工。”

    陈醉第一个举手:“我留下,你们去吃饭吧。”

    曲小白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行,一会儿让人来换你。我先回去了。大少,你跟我去,吃完饭咱们画几个炉子的图,你看看能不能造出来。”

    陈醉一听这个,也跟着蠢蠢欲动了:“我也要去看看,什么样的炉子!”他可是知道那些出自她手中的测绘仪器,简直精妙得不得了!

    “你倒是想干哪样?要不你练练分.身术?”

    曲小白取笑他。

    “如果世界上真有分.身术,我是一定要练的啊!”

    “你倒是想得美!”

    陈醉到底是选择了跟曲小白走,最后一个哑奴自告奋勇留下来,曲小白嘱了他几个安全问题,吩咐那几个吃了饭替换他,才离开菜屋去吃早饭。

    三个人一路说笑着,笑声传出去老远,在曲小白的院子门口,遇到了董朗,董朗眼圈青青,显然是没有睡好,曲小白只假装不知道他和杨凌的事,道:“小神医啊,一起吃早饭吧。”

    “不……不去了。”董朗胀红了脸。

    “怎么?要辟谷呀?你也不修道,辟什么谷呀?还是说你想给我省粮食?”曲小白翘着嘴角,调笑道。

第四百零六章孬种与莽夫

    陈家兄弟不知董朗单方面和杨凌分解了关系,但瞧着他那个样子,也晓得定然是有事,陈相厚道,劝道:“小神医一起来吧,夫人邀请,也没有外人。”

    “夫……夫人?”董朗难得敏锐一次。

    曲小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听说你以后要跟小白哥混了,想跟小白哥混就先跟小白哥吃。”

    董朗:“……”看看曲小白,再看看陈相和陈醉,小神医满脸都是疑惑,陈醉也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呢,我们兄弟也是跟小白哥混的,你要加入,欢迎之至。”

    董朗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小……小白哥是什么鬼?”

    “夫人的江湖诨号,可不是什么鬼哦。”

    陈醉大笑着,朝前走去。

    他一向是玩世不恭的性子,自然也是最为跳脱活络的,一个身份而已,束缚不了他。

    但是对于小神医董朗来说就不一样了。小神医是一根筋动物,很多的事情,在他这里都是非此即彼的。

    像昨天的事情,如果是陈醉,就会认为杨凌和曲小白就算是动了手了,那也是夫妻一提,但被董朗这么一闹,搞得就像各自为阵似的。

    小神医晚上的时候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明白归明白,要如何善后,他却为难。

    去跟杨凌认错表示想再回他身边?

    不,他才不要做个出尔反尔的人。

    那就将错就错跟着曲小白?

    可明显他昨天的做法愚蠢至极怕是连曲小白也得罪了。

    曲小白眼看拐过了屋角,董朗咬咬牙,跟了上去。

    张氏早上就到曲小白的屋里问过什么时候摆饭,那个时候曲小白已经出门,留下了珞珞,珞珞便如实相告。此时张氏远远看见曲小白一行人回来,赶忙摆饭。

    府里除了哑仆们的饭菜不在这个厨房做,其余人的饭菜都是在这个厨房里做的,因此,无非是把平时需送去各屋的饭菜都摆到一张桌子上来罢了,倒是省事了。

    曲小白在院门口就道:“你们先进屋,我去叫杨凌。”

    杨大爷想来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如果她不亲自去叫,恐是别人叫不来的。

    杨凌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本来今天是打算要去县城找一个旧相识的,去主屋跟曲小白打招呼,却没有看见人,问珞珞,珞珞说是去找陈家两位少爷了,他刚要离开,珞珞便说,夫人今天有事要跟他说,请他暂留。

    他在主屋待得别扭,又回了书房。

    书房里如今最多的就是那些矿石,还有和开矿有关的资料。

    不用说,又多半都是手抄版本。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陈家兄弟带过来的,而那些手抄本,字迹潦草,堪堪能认清那是字,而不是猫爪子挠出来的痕儿,不用说,定是出自他那位神奇的夫人之手了。

    他正在看那些手札,曲小白推门进来,眼睛虚虚往屋里一瞟,看见软榻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嗯,看来书房睡得不错。

    她笑嘻嘻的:“夫君,吃早饭了,快请到厅里去吧。”

    杨凌:“……”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让他禁不住就是一哆嗦。

    “听说你有事要跟我说,我今天还有事,你要说就在这里说吧。”杨凌搁下了手里的书,只瞟了曲小白一眼,便马上心虚似的将目光撇开。

    但只一眼,也看清了曲小白。她刚从煤堆里出来,身上手上脸上全沾了煤灰,花猫似的,偏偏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杨凌很想笑,却又不太好意思笑。

    憋住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曲小白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出门,转身朝厅屋走去。

    杨凌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比起前面那只趾高气扬的花猫,他一身清寒,翩翩公子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少了那么一丝烟火气儿。

    董朗一看见杨凌进屋,低头就要往外钻,曲小白淡淡瞥他一眼,对杨凌道:“你就教出来这么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啊?还口口声声要跟我混,这万一哪天我要是遇到危险,就这,还不得撇了我扭头就跑啊?”

    “谁说的?小爷才不是孬种!”董朗停下脚步,站直身体,硬着头皮又回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

    曲小白翻了个白眼,“孬种和莽夫放在一起,也就半斤八两吧。大家吃饭,吃完饭好开工。”

    谁是孬种?谁是莽夫?

    小白哥这话有捎带人之嫌啊。可是没捎带到自己头上,谁愿意多话?出头那肯定是要挨打呀。

    捎带到自己头上的,也不能对号入座,不然那就是承认了这顶帽子。

    董朗拿着筷子,搅着碗里的豆花,好端端的豆花已经被他搅得稀碎,曲小白只假装没看见,不疾不徐吃着碗里的饭。

    杨凌倒是吃得优雅如常,他本就是饭量小的,不多时便吃完,擦了手,漱了口,起身往外走,留下一句话:“我在书房等你。”

    “嗯。”曲小白淡淡点头,继续吃饭。

    饭后,曲小白和陈家兄弟去书房,董朗趁机就往外溜,“听说老云昨晚宿在庄子上了,我去看看他需不需要我帮忙收拾新家。”

    曲小白:“……”情商低的人没治了。人家一家团圆,自是要叙一叙别后离情,你去打断人家,真的是没眼色啊。你看老云一家不记恨你。

    杨柱子正好也到了,曲小白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柱子叔,辛苦你跑一趟。”

    杨柱子一副笑模样:“听虎头说,你要让我糊什么新式炉子,我倒是很期待是什么样的新炉子啊。”

    “叔,去书房吧,我画图纸给你。”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顺便又说了几句家常:“这几天大雪,路不好走,我也没能去村里,我婶儿的身体好吧?”

    “她有什么不好的,能吃能睡的,就是记挂你和杨凌的身体,天天念叨着来。不过这几天家里活计也多,她没走得开。”

    “我这都好了,杨凌也好了。”

    曲小白推开书房的门,道:“杨凌,柱子叔来了。”

    杨凌正在看书,也不知看没看得进去,闻言抬起头来,朝杨柱子点点头,倒是有礼貌:“柱子叔。”

    杨柱子欣喜道:“这是真的好了?这可是太好了,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杨凌点头:“这些日子让柱子叔费心了。”

    曲小白心道还挺给面子的嘛,一点都不高冷的样子。

    “柱子叔先坐,我先画几个炉子的样子出来。珞珞,给柱子叔奉茶。”

    曲小白说着,把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去书桌前坐了,提笔开始画图。

    杨凌坐在她的对面,瞅她。言外之意:你不是要找我说事?弄一大屋子的人在书房里算怎么回事?

    曲小白只假装没有看见,专心画图。

    杨凌也就将目光隔着六尺宽的桌面送到了曲小白手中的画纸上。

    别人家的书桌一般就是长四五尺宽三尺左右,曲小白亲自设计的这张书桌,长八尺宽三尺,两张拼接在了一起,因为曲小黑的手艺绝佳,拼接处也不太看得出来,瞧着就像有六尺宽。

    这么大的书桌,自然是为了画图方便。

    曲小白在度娘那里搜索出几种炉灶的图样子,画到纸上之后,便把杨柱子叫了过去,跟他探讨:“柱子叔,你看看这几个样子,需要风箱,最主要的是炉底,不能是烧木头时用的那种炉底了。”

    杨柱子细细看了一番图,道:“能够做出来,就是炉底市面上没有卖你画的这种的。”

    “这个无妨,我找人定制,柱子叔只管把炉子给造出来就行。”

    “这个没问题。就是,你这画了好几张,到底用哪种?”

    “我也不太知道。要不,柱子叔先做个试验,看看哪种比较好烧?”

    曲小白也是头疼。她是真的不懂啊。

    杨凌挑眉,瞄了她一眼。

    曲小白淡淡的,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和杨柱子说话,“我听说哑奴们的住处取暖不行,麻烦柱子叔先去那里做个试验吧,看看哪种比较好烧。”

    正好哑奴们已经学会了如何点着煤块,还能帮上柱子叔的忙,顺便,也就把他们的取暖环境改善一下,眼看天越来越冷,等到了真正的大雪封路的季节,再改善都晚了。

    “那行,我就先过去了。”

    “嗯,辛苦柱子叔,哑奴们今天没什么事,你使唤他们帮忙就行。”

    “知道了。”

    杨柱子拿着图样子走了,曲小白这厢又开始画铁炉子的图样。

    相比较那种土灶,这个的要求就高了些,曲小白提笔,就又顿住了,看向陈相:“大少,铁皮的烟囱你做不做得出来?”

    “铁皮的烟囱?”陈相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陈醉也看向哥哥,两个人面面相觑着,显然,是都第一次听到这个。

    曲小白立即明白,在煤这种燃料没有被发现的时代,人们烧火用的都是土灶,烟囱也都是胶泥糊的烟囱,而且,铁作为重器,多半都是应用在兵器以及农具上,在其它刚面的应用极少,铁皮烟囱?不存在的。

第四百零七章我就是故意的

    曲小白想了想,用手比划道:“就是,圆形的,直径大概三寸左右,很薄,大概……”她想了想,拿出了一张牛皮纸,“跟牛皮纸的厚薄差不多,或者,略厚一些。”

    杨凌眸光微深,瞄着曲小白。

    烟囱?铁皮的?有些意思。

    曲小白提笔画了个圆柱状的烟囱,推给陈相。

    陈醉也走上前,相比于陈相眼睛里透出的深色,他眼睛里则难掩兴奋,“铁是硬的,脆的,如果做成这种圆形,很有挑战性啊……”

    “脆的?铁的延展性不差啊。”曲小白有些懵,但很快就明白了,“冶炼技术不够,所以现在市面上的铁,含杂质太多,导致性能很差,看来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呀。不过现在有了煤,冶铁的温度是可以很容易达到了,这就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陈醉极是兴奋:“小白哥,你简直就是天神下凡!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杨凌挑眉:嗯?小白哥?天神下凡?

    曲小白凉凉瞥了他一眼,撇嘴:“小少谬赞,我呀,也有不懂的事。”

    “我还没发现!”陈醉兴奋得有些收拾不住,一时就没注意到曲小白的眼神。

    曲小白直勾勾凉飕飕地睨着杨凌,杨凌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撇开眼,“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琢磨懂你。陈小少说我没有不懂的,我觉得我连我的夫君都不懂,谈什么懂别的?”

    曲小白犀利地怼了过去。

    杨凌瞧着眼前这个犀利的小女人,不由想起病中的时候她待他的温柔模样,两相比较,判若两人。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病中的时候他眼神儿有问题?

    “唔,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这么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来?”杨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拿起了书本。

    那书本还是曲小白手抄的。

    陈家兄弟眼看城门即将失火,唯恐火会烧及自身,忙站出来灭火:“夫人,这烟囱也不是造不出来,只是会费些功夫。那炉身又是如何形状的?”陈相先站了出来。

    曲小白横了杨凌一眼,把眸光收回,提笔画了铁炉子的形状出来,道:“炉身对铁的要求不是很高,但一定要厚。”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指,虽然关节肿大变形,但手掌却很小,手指也细,本来想用自己的手指做个例子,只好打消。

    再看看杨凌的手,拿书的手细长白皙,好看,但是似乎也细了点。

    最后还是找到了陈相的手,道:“至少厚度要跟你的大拇指粗细似的。”

    陈相看她为了描述个炉壁厚度,看遍了所有人的手,这笨拙程度跟她的学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抿着嘴角有点抑制不住笑。但眼角余光忽然扫见杨凌清冷的目光,急忙收了笑容,“好,属下知道了。”

    “嗯,先别忙,我再给你画几种。根据房间的大小,可选择不同的炉子。”

    曲小白又画了几个炉子的式样出来,她画画的本事不怎么样,但画图的本事还是不错的,画出来的炉子直观、清楚,连尺寸都有标注。

    等到画完,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杨凌一直在她对面坐着,等她。

    陈家两兄弟知道他还等着她跟他说事,这一耽搁就是一个时辰,杨大爷怕是心里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两兄弟如坐针毡,只盼着曲小白赶紧画。

    奈何曲小白画得不紧不慢,极其认真,让你想催都不好意思催。

    终于画完,两兄弟如释重负,急忙拿了图想要走人,曲小白却叫住了他们:“等一下,这么着急干嘛?”

    大哥,很急的。再不离开您对面那位就要吃人了。兄弟两个齐刷刷擦汗,“这屋里有点太热了,着急出去凉快凉快。”陈醉面不改色地撒谎。

    曲小白慢悠悠道:“嫌热啊?行,这回换你带着人去挖煤,大少,那就麻烦你去找工匠了。”

    罢了罢了,为难他们做什么,要为难,也得是为难对面的大爷。

    陈相和陈醉如释重负地走了,出门之后,又都很兴奋。这图纸上的东西瞧着就很有意思,他们迫不及待要造出来,看看煤在里面燃烧是什么样子的。

    曲小白却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搞个大锅炉出来,这样,整个院子,甚至整个新庄冬天的取暖用热水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样想着,就又拿了一张纸出来,开始画锅炉图。

    杨凌:“……”这是故意在整他的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已经耽搁了这么久,现在去县城都能赶上饭点儿了。

    他更感兴趣的是她又在画什么。他往前凑了凑身体。

    曲小白斜他一眼,也没有打算瞒着他,毕竟,这玩意儿要在家里建,就不可能瞒着他,“锅炉。小白山上发现了新燃料,有了这些燃料,我们的冬天,就不再煎熬了。这种大锅炉,能够解决整个庄子的取暖问题。当然,要造这么个锅炉也是不容易的,还有管道,也是个难题。”她忽然抬头看向杨凌,很正色:“咱们俩的问题先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杨凌微微挑眉:“你说。”

    曲小白看着他,凝眉思索了一瞬,又摇头:“算了,你这种人就适合打打杀杀,不适合做我们做的事情,我还是和陈大少陈小少一起慢慢搞吧。”她又低下头,继续画她的大作。

    杨凌等她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回答,而且这句还是在嫌弃他,这就让人不大好忍了,“耍我?”

    杨凌的语气听着不大好,但曲小白却在他眼睛里瞧出了一点点笑意。

    这才是杨凌嘛,狐狸精杨凌。那个为了不见她偷偷躲去县里的愚蠢杨凌,她不认识。

    “这倒没有,就是忽然之间有了些新想法,事关我未来的幸福生活,你就没那么重要了。你要是还想着去县城见你的老友呢,就先去吧,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估计是没时间和你闲聊了。”

    曲小白说着,起身去拿了斗篷,穿在了身上,又抱了刚刚画的图纸,道:“我得去找大少了,你自便。珞珞,走吧。”

    这两人一天天的,跟斗鸡似的,珞珞活在两人的阴影之下,简直是度日如年。但日子总要过,珞珞顺手拿了手炉,塞在曲小白的手中,把她手里的图纸换了出来,自己也穿了厚斗篷,“去庄子老远呢,我先让老范去套车,车套好了再叫你吧。”

    “不至于就冻坏了,一起去吧。”

    曲小白抱着温暖的手炉,就要往外走,说时迟,那时快,杨凌的身影忽然一闪,就到了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腕子,“话没说清楚,先不要走。”

    曲小白扥了扥,没扥出来,叹了一声,“唉,服了你了,你这是仗着你个子比我大欺负我知道吗?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瞎耗,你要是想听我说呢,那就车上说。”

    曲小白语气很温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机灵点儿的人都能听出来,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珞珞偷偷看了杨凌一眼,心道,像主上这种好面子的人,差不多也就劝退了。

    上赶着上夫人的马车?

    不,不可能!

    但珞珞实在错了,杨凌非但没有被劝退,还一点犹豫都没有,拿了件衣裳在手上,“走吧。”

    更令珞珞意外的是,杨凌没被劝退,她家夫人来劝她退了:“珞珞,既然爷要去,你就不要跟去了,马车里比较挤。”

    珞珞:“……”嫌我碍眼才是真的吧?

    曲小白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出门。夫妻斗法,闲人劝退。珞珞你要有点数儿。

    杨凌更不在意了,从珞珞手里拿了图纸,随后出门,跟在曲小白身边。若不是他长得太好,这妥妥就是跟班儿的样子。

    曲小白心里却是了然。这才是杨凌,能屈能伸,那些所谓的面子什么的,他要在意过,也就不会十几年装傻充楞了。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微微一疼。

    不管杨凌做了什么,她总是不能控制心里对他的怜爱。就如同她第一日到这个世界上来,看见那般好看的他却是个傻子,就顿时生怜一般,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所谓的一眼万年,就是杨凌之于她吧。

    林虎头套了车,拿了脚凳搁在车前,曲小白一脚踏在脚凳上,翻翻眼皮,看看身边的杨凌,不客气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借了一把力,爬上了车。

    杨凌看她钻进了车厢里,也跟着上了车,躬身钻进车厢,在她对面坐下。

    车厢里放了暖炉,但因为是刚刚拿进来,温度还没有升上来,除了没有风,并不比外面暖和些,曲小白抱紧了手炉,整个人都缩进了斗篷里,看着杨凌,道:“大多数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不必费力去查,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如果不太相信我说的话,等我说完,你再去查证一下就好,不用费多大力气。相比于你从头查起,要少费很多力气的。”

    杨凌倒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微微一怔。

第四百零八章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曲小白嘴角微微一翘,道:“杨凌,咱们已经成亲。相信你也瞧出来了,我很爱你,这么爱你的我,可以随便利用哦。”

    忽而正经,忽而就不正经,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这女人真的是让人无所适从。

    “既然是夫妻,就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利用?我不会利用你。”杨凌冷声回答。

    曲小白眉梢一挑:“错了哦,我的确是你的妻,但在你的心里,还没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夫。在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夫之前呢,你所让我做的一切事情,都算是利用我哦。”

    “你……”杨凌恨恨地咬咬牙根,一时竟找不出能形容这女人的话来。

    曲小白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灿烂一笑,道:“作为你的妻,我呢,会尽到我的责任。从现在起,我每天给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无论什么问题,我都会据实以告,但这三个问题之外的,就恕我不能解答了。”

    杨凌眯起眼睛,睨她一眼,起身就要下车,曲小白龇着牙,悠悠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下车,这样的话,你就要从唐木乔那里着手调查。唐木乔一心想让你替子虚庄复仇,但他掌握的关于你身世的线索,并不多,甚至,他连子虚庄被什么人屠戮的都不知道。”

    杨凌又坐了回去,眯眼盯着曲小白。

    曲小白仿若没看见他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悠悠道:“你现在知道的都有可能比唐木乔知道的多,找他根本就是徒然哦。”

    来个人把这个妖孽打死吧。杨凌看着她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好想一拳打上去。

    “行啦行啦,别生气了。我不会害你的。”

    曲小白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忙贱兮兮地哄劝。

    杨凌睨着她,索性也不再挣扎,道:“既然你都这么大方了,那我就开始问我的问题了。”

    “这么直接?行吧,你问。”

    马车里的温度渐渐升上来,曲小白坐直了身体,伸出手,拢在炭火笼上烤火。

    杨凌看到她的手,很小的一双手,皮肤保养得不错,细腻有光泽。但是骨节粗.大变形,显然,是因为干活导致的变形。

    粗糙的皮肤经过保养是可以变滋润的,但已经变形的骨节,再如何保养,也不可能恢复原样。

    杨凌的目光大喇喇的,毫不掩饰,曲小白想不看见都难。不过,她不在意他的目光。

    无法改变的事情,介意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放开心胸去接受,这样,也免得总是会耿耿于怀。

    “你是谁?”杨凌望着她被火烤得微微发红的手,问出口。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尖锐?”尼玛的,真不是人啊,曲小白忽然后悔自己的允诺了。这让她怎么回答嘛!

    想了想,叹了一声,道:“你相信这世上有妖孽存在吗?”

    杨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告诉她:“不信。”

    曲小白吸溜了一口空气,脑子里在想着要如何解释,“不信啊?”她挠挠有些蓬乱的头发,“那你相信有鬼吗?”

    “我信你才有鬼。”杨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过,知无不言,现在算什么?在想怎么编造吗?那你有没有想好怎么编造?”

    “嘿嘿……”曲小白干笑一声,扁扁嘴,道:“我不是在想怎么编造,我是在想,怎么能让你相信我的话。”

    “还说不是在编造?”

    “行吧行吧,不管那么多了,我直说了吧,真正的曲小白已经死了,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而已,附在曲小白的身上。就这样,信不信由你。”

    曲小白豁出去了。

    不豁出去也没办法,杨凌咄咄逼人,无论她捏造什么样的答案,恐怕都不能令他信服,毕竟,她的才学,她的能力,可不是一个村姑能有的。

    她便宜爹娘和便宜哥哥可都在那摆着呢。他们什么样的能力?能养出个她这么有才华的闺女来?

    是的,她就是个有才华的女子,曲小白一点都不谦虚的说。

    “你本名也叫曲小白?”

    “这算第二个问题哦。”曲小白唯恐他再搞出什么让她无法防备的问题,急忙道。

    杨凌点点头。

    曲小白有些狐疑。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为什么是这样一个问题啊?这种问题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嘛,他这不是在浪费机会?

    “对,我本名也叫曲小白。”曲小白如实相告。

    杨凌眸中闪过一抹深色,眨眼即逝,快得曲小白根本就没有发现。

    他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

    长发如雪,气质也冷如雪,眼神却呆滞的姑娘。

    “第三个问题,我过去,是不是为你放弃了报仇?”

    曲小白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凌。

    她知道杨凌聪明,很聪明,而且是个极敏锐的人,尽管是失去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但她知道,他一定凭借自己的聪明掌握到了一些信息,但掌握到什么程度,她就不得而知了。

    没想到,连这个他都猜到了。

    曲小白不停地搓着手,只觉得嘴唇干燥,喉头发紧。

    杨凌冷静地看着她搓得发红的手,“很难回答吗?”他问。

    “也不是。”曲小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深呼吸,缓缓瞥了他一眼,状若不在意地道:“以前你选择做什么,有那么重要吗?现在你想怎么做,去做便是。”

    “所以,如果我去报仇,你也会支.持?”

    曲小白忽然烦躁地直起了身子,“杨凌,你烦不烦啊?说了一天只有三次机会,你已经超出三个问题了!”

    杨凌丝毫不相让,冷漠地道:“第三个问题你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一个回答,我不挑,横竖,我明天还有三次机会呢。”

    曲小白头疼地望着烧得通红的炭笼,这坑挖的,真的是管挖不管埋那种!

    杨凌也不急于催她,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她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瞬,忽然挑唇角一笑,颇有点豪气地道:“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不就是报仇吗?好男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快意行事,才不枉活一遭,是不是?”

    第三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杨凌眸光深邃地凝着她,她又低下了头在烤火,不让他看见她的眼睛,生怕他会看出什么似的。

    杨凌忽然一笑,把她画的图纸打了开来,扫了一眼,道:“关于这个图纸,我能问一些问题吗?”

    曲小白很干脆地回答:“不能。要问明天再问。”

    好吧。这算是回答不出第三个问题,所以连普通问题都不想回答了吗?

    脾气还不小。杨凌把图纸卷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悠悠道:“恕我直言,你这上面画的东西,以现在的工艺水平,怕是不太好造。”

    “用你说?”曲小白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瞧着那张图纸,突发牢骚:“一天天就知道争权夺利,看看外面的世界,满目疮痍,河山破碎,争来那破权利有什么用?有一个是为了民生为了社稷着想的吗?”

    杨凌瞧着她,忽问:“你不是吗?”

    “我?”曲小白凉凉笑了一声,“我一个小女子,能改变什么?”

    能改变什么?至少,能改变他吧……他一手托腮,眸光静静落在烧红的炭笼上,心里很明白,过去,她就改变了他,令他甘愿放弃复仇。

    现在,他因为仇恨而暴怒的心,似乎也正在因为她的努力而一点点变得温和。

    他眼角余光打量着她。

    不算漂亮,但脸部线条柔和,尤其一双眼睛,透着灵动。

    是个奇怪的人,来历不明,博学多才,脾气不太好,心地挺善良。这是他对她大致的总结。

    说不上是哪里吸引他,可是心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甚至,连身体都想要靠近她。

    像昨晚,他是真的没有把持住。

    要不是她踢开了他……可能真的会犯错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看来还是要适当保持距离。

    他还是不希望因为她乱了阵脚,失去自我失去判断力。

    曲小白看向他,“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圈地自娱罢了。我能做的,也就是护着这些选择了我的人。”

    她有些无奈,容色淡得瞧不出颜色,这样瞧着,倒有几分清丽的姿容了。

    马车行在残雪上,吱吱呀呀,不多时,就到了新庄不远的一处新建的宅落群。

    整整齐齐的院落,纵.横有几百米,大约有一百多座院子,皆是一色的灰砖墙,草屋顶,屋顶上有未化尽的残雪,灰白相间,翘.起的飞檐角上也顶了白,倒是有几分意思。

    曲小白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捧了手炉,下了马车,望了望院落群,念叨:“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院子瞧着倒是不错,不知道里面修得怎么样。房子盖得比较仓促,好在青君找的人都是可靠的。青君倒真的是个人才,比你可强多了。”

    杨凌:“……”这比较有意义吗?

    “走吧,去找陈大少。”

    院落群的东首,有一处较大的院子,算是小区委,平时就有一个看门的,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小区委的作用自然是用于集会议事,这也是曲小白的提议。

    其实类似的小区在别处也建了,共有四处,有的还没有建完,就下了雪。当初迁离百姓的时候,留下来的人不算多,但曲小白明白,将来这里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也就吩咐辛青君一并建几个新房区,将来要用。

    没想到,第一个派上用场的房区,是给了陈家兄弟的人。

第四百零九章不可行

    小区委门口拴了两匹马,一看就是陈相和陈醉的马匹。

    曲小白和杨凌并肩进去,灰白的世界里,两道身影就成了两抹最亮丽的色彩。

    一进院门,就闻到一股煅烧金属的气味,曲小白笑言:“大少小少的速度是杠杠的,这已经烧上了。只是我这小区委,成了他们的工作车间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凌听着她口中那些新鲜的词语,其实也并没有感觉太新鲜了,毕竟,她的那些手札中有更新鲜的东西。

    煅烧间在南厢的一个空房子里,里面冒出了滚滚的白烟,愈靠近,煅烧味儿也就愈浓烈。

    曲小白忍不住咳了两声,忽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握了一方帕子递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瞧着那只比帕子还好看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来,接了帕子捂着嘴,笑道:“好想亲亲你。”

    两只大眼睛烁烁放光。

    杨凌:“……”这无时无刻不在撩的人是谁?

    不,恕他不想认识……

    屋里的人听到说话的声音,走出来,“咦,主上,小白哥?”是陈醉,“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有事啊。大少呢,让他出来一下。”

    “节骨眼儿上呢,正在烧模子,能不能稍等一下?”

    曲小白闻不了煅烧的味儿,眼看着就要反胃干呕,忙捂紧了嘴巴,道:“那行,我们去厅里等。”

    杨凌看看屋里的滚滚白烟,又看看曲小白,只停顿了一瞬,便选择了跟曲小白走。

    咳……这就快要被降服了吗?早就知道不会坚持太久的。也就董朗那小沙雕,竟然还为了这个跟主上搞分解,看他要怎么收场哟。

    陈醉一边笑着,一边把衣摆往腰间掖了掖,进屋去了。

    “哥,怎么样,可以吗?”

    屋里传来滋啦啦的声音,陈大少的嗓门抬高:“淬完了才知道!”

    “主上和小白哥来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那也等一会儿。”

    “我告诉他们了,他们去厅里了。”

    又是一阵滋啦啦的声音,再没传出说话声。

    半个时辰后,陈家两兄弟一身烟灰赶往中厅,两个都是难抑兴奋之色,陈醉道:“过午再想办法研究一下小白哥说的白口铁,小白哥既然能说出来,我们就一定能做出来!”

    “我也觉得是。”稳重的大少也显得不是那么稳重了。

    曲小白听见说话声,忙迎了出来,“看样子,你们这是做成功了?”

    “自然,也不看是谁出马。”陈醉洋洋得意。

    曲小白故意打击他:“那东西就是换个模子罢了,有什么难的?做不好才丢人吧?来,把这个做出来,我就算你英雄。”

    曲小白说的其实是实话,造炉子唯一的难点是白口铁,现在还没有开始呢,这点成绩根本就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陈醉更感兴趣的是她口中说的新玩意儿。

    但嘴上却道:“不是吧,小白哥,白口铁都还没研究出来呢,您这又出新东西了?”

    “有了这个新东西,你那个玩意儿就没什么用了。至少,在咱们新庄,是没什么用处了。”

    “这么神奇?”

    “是个大家伙,快来。”

    曲小白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有了煤,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陈相陈醉对望一眼,都快步进了屋子。

    大家伙呀,岂能不兴奋?

    杨凌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手中还捏着曲小白在这半个时辰里完善过的图纸,眉目间隐隐有光彩流动。

    陈家兄弟细心,都注意到了他眼中神采。

    连主上都能兴奋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

    杨凌却是淡淡地道:“不要高兴得太早,以你们的水平,要完成这个,怕是不太容易。”

    “以他们的水平?老杨,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还有比他们俩水平高的?”

    曲小白却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陈家兄弟倒也不以为杵,陈相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远了不提,我陈家的家主就比我们兄弟二人强。”

    “陈璠?”曲小白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极低调奢华有气质的男子,嘴角一挑,“你们也都是陈家人,就算是基础差,可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行,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只会比他更行。”她眉梢一挑,略显俏皮:“别忘了,你们还有我哦!我动手能力不行,但我理论知识水平一定强过陈璠的。”

    废话,自带傻度系统,就算是本身学识不行,也可以从傻度那里现学现卖的。更何况,她本身的知识储备也是够厚的。

    陈醉兴奋得握拳:“小白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杨凌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要太自负,还是先给他们讲解一下你的图纸吧。”

    曲小白从他手里拿了图纸过去,铺在桌面上,刚要说,忽然想起什么,便指着杨凌道:“你出去。你今天已经没有问问题的机会了。”

    杨凌:“嗯?我不说话。你放心。”

    “那也不行,你今天问我图纸的问题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你不能听!”

    曲小白很坚持。

    “那行吧,我出去,你们聊。”杨凌站起身来,悠悠笑了一声,往外走去。

    那一笑,邪.魅中带一丝阳光,曲小白被晃得眼晕,心里大骂,娘的,杨凌你个混蛋,你敢色.诱.老子!

    陈家兄弟却是被那一笑吓得鸡皮疙瘩都抖落了,陈醉忙道:“小白哥,你还是让主上留下来吧,主上学识渊博,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曲小白早就臣服在了他的笑容之下,咬着嘴唇,翻着白眼瞪着他,“算你借用明天一次发问机会。”

    杨凌嘴角一挑,眼睛里都是点点笑意:“行。”

    “这还差不多。”曲小白矫情地哼了一声,“好了,咱们开始吧。”

    她把图纸摊平,道:“这整个的设备,是一套取暖设备。首先,这个大的,叫做锅炉,是由炉壳、炉膛、烟火道、水夹层几部分组成,这个圆形管道,就是热水管道,从总管道接出,通往每家每户。有了这个东西,新庄的冬天就不会再寒冷了。”

    陈家兄弟瞪着图纸,就仿佛是看着怪物一般,别说是兴奋了,惊吓还差不多。

    “小白哥,这个设想固然是好的,可是……你确定这能行?”

    “为什么不能行?你觉得哪里不能行?”曲小白看着陈醉。

    “不是,我觉得,这个大锅炉,烧烧热水什么的也就罢了,如果要接上管道往庄子上送热水,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呢?”

    “首先吧,这个管道那么长,怎么铸造?”

    “难道要一根到底呀?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当然是要一节一节的,给它们安装起来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怎么能保证不漏水?”

    “这是你们的技术课题。我可以提供详细图纸。”曲小白气焰略微小了些。

    杨凌瞧瞧她,再瞧瞧桌上的图,缓声道:“不太可行。无压的锅炉还好,现在的水平可以造的出来,你这个太大型,上面所画的压力阀等,现在也造不出来,不如先试一试小型的吧,一户一炉,方便实用。这大型的,慢慢研究,等到你的矿山开始开采了,再造这个大的也不迟。”

    他说的很温和,大概是不想打击曲小白的积极性。说完之后,就凝着曲小白,眸光很柔和。

    曲小白一晃又回到从前,他无比温柔,心里眼里全是她。

    这锅炉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她也没觉得一定能造出来,只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倒没有多少失落,尤其在看到杨凌的温柔目光之后,就更把那一点点失落也抛诸到脑后了。

    倒是陈家兄弟,心里无限遗憾。

    这么个大东西摆在面前,却造不出来,要多遗憾有多遗憾。

    曲小白反过来安慰他们,道:“也不用太遗憾,先把那个小型的给造出来,等咱们有能力了,再研究这个大型的。我就不信,有生之年还研究不出来!”

    陈醉的情绪很容易调动,立刻就跟她一样了,“对,我今年才十八,怎么着我不得活到八十啊,还就不信了!”

    曲小白:“……”野心不小,还要活到八十。

    不过八十在她那个世界来说,太稀松平常了。只要不是非自然死亡,基本上,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能达到呢。

    “好了,既然做不成,那就暂缓。图纸留给你们兄弟慢慢研究。大少,小少,我先回家,晚上让大娘做好吃的犒劳你们。”

    “得嘞,我要吃董朗说的那个烤鸭!”

    “……”曲小白无奈地揉揉鼻子,“你和董朗不是不对付吗?怎么他嘴巴那么快,连烤鸭都跟你讲?”

    “切,他那个人,和谁对付?主上不还让他给割袍断义了吗?小傻.x一个。”

    杨凌淡淡地把目光瞥向别处。

    曲小白无奈地翻翻白眼,替董朗掬一巴心酸泪,“小少顺便把人安排一下,明天跟你上山挖煤,车马跟赵元要。”

    “知道了。”陈醉暗戳戳兴奋。

第四百一十章你该出去逛一逛了

    从新小区出来,曲小白吩咐林虎头先去一趟镇上,无它,她得去买鸭子。

    杨凌静静地坐着,眸光在炭火笼上,一手托着腮,从曲小白的角度看,就是一安静的美男子。

    就是这样看着看到老,她觉得都不会厌烦。

    但是干看着一直看到老,那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她把身上的斗篷解了,绕过炭炉,坐到了杨凌身边,杨凌:“……”疑惑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曲小白瞧着他,目光火辣辣的,“杨凌,问你个问题。”

    “说吧。我没有那些弯弯绕,一天还得限定几个问题。不过呢,能不能如实回答你我可不敢保证。”

    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这么点儿小事还得捎带她。

    曲小白在心里撇撇嘴,道:“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的。我想知道,当你为美色所惑时,一般会怎么做?”

    “为美色所惑?对我来说,不太会有那种情况发生吧?”

    曲小白瞧着他欠揍的样子,狠狠咬着牙根,道:“撒谎!你以前就有过!”

    “被你的美色所惑啊?”杨凌挑眉瞧着她。

    模样太欠揍了。

    曲小白咬着牙点头:“我是没你美,可你还不是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唔,这倒是,孩子都有了。”杨凌意有所指地瞧着她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也不知怎的,心脏怦然一跳,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努力屏息,才没有失态,“如果是你……我可能会用比较直接的方式吧。”

    他竟然真的回答了!

    而且这答案,和他曾经做的,一模一样!

    他还是杨凌!

    曲小白静静地瞧着他。

    杨凌也瞧着她。

    其实她细看起来也挺美的。大眼睛,小尖下巴颏,脸形很柔和,尤其皮肤好,水嫩水嫩的。

    “没错。”曲小白嘴唇一翕一动,“你那时候,就是那么做的。”她轻声说着,声音极尽魅惑,忽然,靠近杨凌,嘴唇贴在他耳边,道:“我真的不想这样子,我本来都打算好了,让你知道知道没我的日子很难熬。可是我先忍不住了。美色当前,傻子才袖手旁观。”

    她顺着他耳朵一滑,就亲到了嘴角。

    杨凌:“……”

    他一时竟无法拒绝,只觉得这马车里炭笼烧得太旺,整个人都被烤热了。

    美色当前,傻子才袖手旁观么?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拢住了曲小白纤细的腰,另一只手贴在了她隆起的小肚子上。

    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以后,媳妇有了,孩子也有了,得了一场便宜人生似的,怎么都觉得不那么真实。

    但这温香软.玉在手,这感觉却又真实得不得了。

    杨凌心底里微微一叹,该来的,终究会来,是你的,想躲都躲不掉。

    曲小白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瞄一眼杨凌的反应。

    唔,杨凌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还会轻轻颤抖,眼尾似含了笑意。

    满意。

    不过她满意就好,总不能让他太满意,否则真当她好拿捏的了?

    曲小白轻轻推开了他,美眸含笑:“当初,我可是这样就被你俘获了的,敢问爷,今日你的心可被我俘获了?”

    “咳……”杨凌干咳一声,正襟危坐,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象牙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红,当真的好颜色。

    曲小白咬着牙,撇开眼。

    都说美色惑人。

    果然。果然啊。

    新庄离镇子不远,一刻钟便到,曲小白穿上了斗篷,下车的时候,杨凌伸手扶了一把。

    嗯,满意。

    天气冷,镇子上摆摊的人不多,转了小半个镇子,才在一家店里买到了鸭子,曲小白也不知家里还有没有调料了,便又去干货店买了一些调料。

    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君子楼,看门小厮远远地就道:“杨夫人,绾然姑娘回来了,您不是想见她吗?要不要进来喝口茶暖和暖和再走?”

    杨凌是知道她昨日来君子楼的。但到君子楼所为何事他就不知道了。他挑眉瞧着曲小白。

    曲小白暗骂小厮这个傻不拉唧的,没看见她身边跟着个花枝招展的大男人吗,这种时候怎好邀请她去君子楼这种地方喝茶?

    “咳咳……”曲小白干笑一声,“生意上的事,想要让绾然姑娘试穿一下新出的衣裳款式。”

    曲小白干干笑着。

    杨凌不动声色:“唔,那就进去看看?”

    “不要。我又不想让她试穿了。回去让我嫂子试穿也是一样的。我嫂子的身材也很好。”

    话落,看杨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自己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牙根咬得发痒:“看什么看?我比以前长高了!胸也比以前大了!再长些日子,我也能有一副好身材!”

    “咳……”杨凌咳得把脸转向了一旁。

    差点咳得背过气去。

    唔,倒是想跟她说一句,他其实不在意这些外在。

    但到底是没说出口。他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白发胜雪的女子。也叫曲小白。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午时就在镇上的天香楼吃了一碗面,曲小白只吃了几口。原本以为孕吐已经好了,却发现吃外面的食物还是会反胃。

    大概是张氏做的饭菜太合她肚子里娃的口味了。

    一路无话,回到府里,曲小白就把鸭子送进了厨房,交代给张氏:“大娘,陈小少想要吃烤鸭,顺便多做几只,大家都吃。”

    自上次被杨凌嫌弃她做的东西不好吃,她再也不想进厨房了。

    交代完张氏,她回到书房,开始规划矿山开发计划。

    整张图上,可以一目了然哪个地段的铁矿石含铁量更高一些,哪个地方更少一些。出乎意料的是,含铁量最高的铁矿石,就在她家门前的山体一段。

    她自然不会选择先开采这里。

    拿着水笔研究了好一阵子,迟迟没有落笔。

    杨凌修长的手指忽然落在图纸上,那个位置,大约是在她家往东六十里的地方,“这里,离煤山近,离家远,地处无人区,铁矿石的含铁量不低,按照你说的,怕污染家里的环境,也怕被人发现,那就是这里最合适。”

    曲小白低眉瞧着那简直艺术品一般的手指,嘴唇有些干涩。

    以前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个好色之徒,娱乐圈摸爬滚打十载,竟然还保持着单身,也是不可思议了。

    “你在想什么?我说这里比较合适。”杨凌看着那个低着的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低到啃到他的手指了。

    曲小白仰起脸来,瞧着他,“我在想,杨凌,煤矿这种东西,是巨大的财富,你是不是该出去逛一逛大凉朝的大好河山了?”

    杨凌居高临下睨着她。

    她刚才决计不是在想这件事,从她那冒着光的眼睛以及流着口水的嘴角就能看得出来。

    但他不计较。她说的这件事的确比较重要。

    “虽然很多的煤矿是蕴藏在地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咱们没有探测仪,但别人也没有。咱们就找离地表近的,控制了煤矿,就等于控制了大凉的命脉啊。那些糊涂蛋,有权利又有什么用?我要让他们知道,权利,可不代表一切。”

    曲小白的眸子里忽然泛起冷光。

    杨凌微微蹙起了眉。

    他不喜欢她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她是那个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的女子,与世隔绝,快乐无忧。可他知道有些事情他阻止不了。

    杨凌有些懊恼,烦躁地转过身去,道:“你不要太操劳了,身体要紧。”

    “嗯,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今天的胎教音乐还没有弹,我弹琴给你和宝宝听。”

    曲小白也瞧出了他眼里的烦躁,她知道他为什么烦躁。

    书房里如今也添置了一架瑶琴,她净了手,走到琴架前做好,揭开了盖在琴上的盖布,轻捻琴弦,拨出一串音符。

    “《晨雾》吧。”

    如果不是宝宝也要听,她倒是想弹清心咒给他听呢。

    《晨雾》既适合宝宝,也适合他。

    乐声至美至清灵,倒比钢琴曲还要清灵几分。

    杨凌靠在琴架旁的书架上,低眸瞧着曲小白的手在琴弦上跳舞。

    丝弦入耳,令人顿觉心灵空净,烦恼顿扫。

    “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出生,能听得懂琴声?”

    杨凌支颐,笑看着她。

    “当然是能的。”

    杨凌笑笑。她说能就能,反正在他的心里,已经当她是在拿孩子当借口,特意弹给他听的了。

    “你比我弹得好,如果我说,我想听你弹,你愿不愿意?”曲小白挑眉看了他一眼。

    “不愿意。”拒绝得干脆利落。

    切。还矫情上了。

    曲小白也不在意,弹了一曲,便起身离开,穿了斗篷去往后院。

    她要去看看杨柱子大叔糊的煤炉子怎么样了。问杨凌要不要一起,杨凌无情拒绝。

    远远地就看见哑奴们居住的院子上空冒着青烟,再走近点,就能听见伊伊哇哇的欢呼声,难得见哑奴们释放真情绪,曲小白心里也颇高兴。

    她在半路遇到了董朗,小神医见着她就问,“你今天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