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鲤妻:带个傻子去开荒全文阅读 第49分节

第四百八十一章宫里又来人

    董朗和云不闲巴巴赶来,曲小白指着一堆药材箱子道:“好东西,据说里面还有稀世奇药,交给你们了,分类入库。”

    杨凌看样子是看也不想看这些东西,曲小白只能亲自指挥,“阿五,其余的你负责清点入库吧。”

    回去的时候,是太子的书童厉昀赶的车,阿五留下处理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了。

    马车上,曲小白唠唠叨叨:“杨凌,吕筱筱对你的贼心不死啊,竟然送了这么多的东西给你。”

    杨凌淡淡瞟了她一眼,道:“我没想要,是你硬要留下来的。再者,焉知她就是为了赏赐给我?说不定,她只是想拿这些东西给你添堵呢。”

    “添堵?”曲小白笑了起来,“那她可太不了解我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哪怕样样都是给你的,我也觉得高兴啊。这可都是银子,银子!”

    太子心想,他这妹妹,的确是太不了解曲小白了。依曲小白那性子,没有喊“让宝贝更猛烈地砸过来吧”就算她收敛了。

    他刚这样想着,就听曲小白又道:“谁会嫌好东西烫手啊?我真想对五公主说,‘用你的金银珠宝使劲砸我家杨凌吧。’”

    太子:“……”

    杨凌眸光渗着凉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曲小白,如果她要拿她的身家跟你换夫君,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换给她啊?”

    “那不会。你放心,便是拿这世间所有珍宝来跟我换你,我也不换。”

    杨凌听着她的甜言蜜语,嘴角刚刚要翘起来,就听她道:“再多的银子也换不来你这么好看的脸了啊。吕筱筱不是瞧上你了吗,我总得让她知道,你是她得不到的人,是她拿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去的人。”

    杨凌的嘴角又低了下去,目光凛凛地瞪着曲小白,曲小白朝他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撇开了脸。

    奇珍异宝是好,可那是吕筱筱给的,她不是个没有骨气的人,岂会瞧得上她给的那点东西?但堵都添了,又岂能是白添?自然是要把东西留下的,权当她受委屈的补偿了。

    只是杨凌……枉他是个细腻的人,都瞧不出来她心里委屈得很。

    杨凌也好郁闷。他虽然没有阻止曲小白收下那些东西,但他其实很不愿意她收下。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

    太子觉得很煎熬。

    太子很想下车。

    到家之后,珞珞上来,道:“都已经过了巳时了,早饭都热了好几回了,我去把早饭摆上来。”

    曲小白确实饿了,一边去洗手,一边道:“速度点的,我饿了。”

    珞珞赶紧去端饭。

    杨凌也去洗手,碰了碰她的手,委屈巴巴地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开那样的玩笑?我不喜欢。”

    杨凌一向清心寡欲,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事情,逢有让他不喜欢的,他也不太会表达出来,可能会选择闷着,有可能会选择视而不见。这次竟然说出来了?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让他难过了?

    曲小白脑子一激灵,忽然就醒过神儿来了。吕筱筱下这么大的血本,一是讨好杨凌,再一个,不就是要离间她夫妻二人的关系吗?

    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不过,认错这种事情不适合她,撒娇才是她干得比较拿手的,她勾了勾杨凌沁在水中的修长手指,嘻嘻一笑:“生气了?”

    杨凌摇摇头:“没有。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曲小白解释道:“我也是不舒服。仗着自己身份高,就觊觎我的男人,送那么一堆东西来,还不是要给我好看?哼,以为我会拒收吗?我又不傻,拒收了就是抗懿旨。虽然吧,我也不是没有在她面前做过过分的事,但是……但凡有简单的法子,谁还会用麻烦的?你说是不是?”

    杨凌无奈地笑了一声。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责怪她吗?

    “凌哥哥……”曲小白忽然嗲声,杨凌猛地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曲小白噗哧笑了,“现在听不惯了?以前也不知是谁,成天骗我这么叫你。”

    杨凌:“……”他竟有那么二的时候吗?

    曲小白握住了他的手,轻叹了一声,柔声道:“我们不要为那些无谓的事情生气,好不好?我不气了,你也别气了,该生气的,是吕筱筱。”

    她轻柔说话的样子,宛若春风里一缕温暖的阳光,杨凌心神猛然一晃,一低头,吻住了她叭叭个不停的嘴巴。

    “唔……”曲小白被他的温热侵入,话都堵了回去。

    珞珞正端了饭菜进来,一脚跨进门槛,就看见两个人在那里卿卿我我秀恩爱。珞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红耳热地停在门口。

    “端进来吧。”

    杨凌先瞧见了珞珞,松开了曲小白,拿了棉巾给她擦手。

    曲小白脸色微红,但也没有红得过旁观者珞珞的脸蛋儿。珞珞低眉垂眼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把里面热着的饭菜一样一样拾掇出来摆上,福身一礼,赶紧跑了。

    已经是巳时末刻了,这个时间,早饭嫌晚,晚饭嫌早,可以两顿饭并成一顿吃了。

    吃完饭,阿五拿着礼单子进来,汇报他清点礼品的成果,“主上,主母,十六车东西都入库了,礼单在这里。”

    杨凌表示对礼单没兴趣,曲小白顺手拿了过去,“我看看,妖女都送了些什么给咱们。”

    杨凌有心反对,曲小白已经打开了礼单子,看了起来。他也就没有阻止。

    珍贵药材即便是有名字,曲小白也不认识它们,补品她倒是认识,什么千年雪参极地雪莲,反正极寒的地方长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嘛。什么鹿茸灵蛇胆,在这里面都只能算是便宜东西了。

    “唔,这里还有一柄剑。叫什么常雀剑,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名字,杨凌,我看你好像没有佩剑……”

    杨凌打断她:“我不会用剑,只会用匕首。”

    “哦。”这谎撒的,她又不是没看见他用剑,那天晚上砍景烈,不就是用的长剑么。

    再看下去,即便有好东西,杨凌也是不会染指的,她就更不会了,便把单子递给了阿五,道:“看看兄弟们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拿去用吧,我看里面不少兵器,闲置了也怪可惜的,那些珠宝玉器,让青君变卖了吧,药材就不必了,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让小直男和老云去炼药吧。”

    “好。”

    这么多贵重的东西,里面很多甚至是价值连城的,主母就这么一挥手,就给处理了,谁敢说主母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饭后本想要去书房,各自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刚出门,林虎头来了。

    “爷,夫人,宫里来人了,报信儿的已经在门口了,说是人已经到了庄外了,影卫拦着没让进,宫里来的人已经动了大怒了。”林虎头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曲小白看向杨凌:“宫里的?皇帝?容贵妃?”

    她这才想起,吕浑来的时候,到了庄子外,就没有往里走,应该不是吕浑拿乔,那可能是自家的影卫把人家给堵住了。

    咳……吕浑这个锅背的。

    不过后来吕浑和小宦官不肯再往里走,大概也是做给杨凌和她看的。

    吕浑做也是白做,她和杨凌会在意跑那么点路吗?会在意面子被下了吗?

    才不会。

    杨凌道:“是谁,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去看一看?这意思,是不准备让他们进来府里?曲小白抿嘴笑了笑。

    早上用的马车正好还没有卸,林虎头把马车赶到了大门口,阿五做完了事回来,诧异道:“主上,主母,这又要出去吗?”

    杨凌点头:“嗯。你来赶车吧。”林虎头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各司其职,阿五更适合跟在主子身边,毕竟是有武功傍身。

    “宫里又来人了。”曲小白无奈地对阿五笑笑,踩着脚凳上车。

    阿五:“……”宫里是不是太闲了?有那闲工夫去顾一顾雪灾里的百姓,边境的战乱不好吗?

    马车回到了庄子外,曲小白在杨凌的搀扶下下车。

    这回不同于早上的车队,只有一辆马车,那车酒红色的车盖,锦色流苏,车顶的四角飞翘,镶嵌着翠色的琉璃珠子,不算明媚的日光罩下来,琉璃珠子散发着淡淡的翠色光芒。

    由里到外,都透着贵气。

    车前赶车的人,身穿着宫中侍卫服制,曲小白不懂宫中品级,但她有傻度加持,悄悄录入了服制,傻度便给出了答案:是一个内宫七品侍卫。

    这说明,来的人很有可能是容贵妃的人。

    再看车后面,跟了两列侍卫装束的人马,足有一百多人,烈烈冷风中,一个个都是盛气凌人状,但士气么,半点也无。

    曲小白一看这样的侍卫,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里想,就冲这仪容,上战场,那就是个菜。

    比之慕家军的气势,差得哪里是一星半点。

    杨凌示意阿五上前问话,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那些侍卫。

    阿五上前拱了拱手,“这位官爷恭请了,请问官爷是……”

    赶车侍卫把阿五斜了一眼,冷哼一声,“都说南平这个地方,靠近蛮荒之地,百姓野蛮不经教化,都是些不知礼识义的,看来传言不虚。你们主子呢?让他们亲自出来迎接!”

第四百八十二章大宫女

    阿五不卑不亢,挺直着腰板:“官爷见谅,我们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草民,还请官爷示一下凭证,不然,我等草民又如何知道官爷是何方神圣?”

    阿五的话说的也不客气。杨凌捏了一下曲小白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阿五这说话越来越像你了。”

    曲小白瞥他一眼:“我说话有这么嚣张吗?”

    杨凌嘴角隐着笑意:“很嚣张。”

    曲小白眯眸想了想,“没有吧……”口气不太确定。

    马车上的侍卫终于跳了下来,轻蔑地打量了阿五一眼,道:“你还不配知道,让你们主子出来!”

    “青枫,别吓坏了人家。”

    马车里忽然响起个清凌凌的女声,听声音很年轻,也很威严,一听便知道是身居高位者。

    一只纤纤素手,掀开了马车的虎皮垂帘的一边,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来,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女子鹅蛋脸,肤白唇红,丹凤眼,柳叶眉,梳着复杂的堆云髻,身上穿着银红锦缎宫装。

    自打知道了手镯有录入影像功能,曲小白便甚是喜爱这个功能,悄悄将女子的脸录入到度娘那里,询问女子的身份,傻度只给出了一条信息:容贵妃大宫女,容与。

    再问她的性格喜好种种,度娘就没有声音了。

    切,不靠谱的,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曲小白忿了一句。

    侍卫赶紧放下脚凳,伸出胳膊,容与虚虚搭着他的衣袖,下了车来,一行一动之间,尽显雍容风姿。她后面,跟了两个小丫鬟下来,皆是穿着宫缎,水水嫩嫩又贵气十足。

    容与款款走到杨凌和曲小白身边,嘴角微微挑了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轻启樱唇,“你就是杨凌?”

    她的目光落在杨凌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一刹那,她被杨凌的姿容惊艳到有些怔愣,片刻之后,才稳住了心神,笑道:“怪不得让公主念念不忘,果然是个倾城绝世的人儿。”却是完全没把曲小白放在眼里。

    杨凌凉淡一笑,“杨凌生于乡野,不过一介莽夫,不敢劳公主惦记。公主上午才派了人来送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会儿又让人来,不知所为是何事?莫非……是想把东西要回去?”

    曲小白默默地捂住了她翘起的嘴角。这丫的说话太气人了。但是真的很得她的心呀。

    那位赶车的侍卫冲上来,气势汹汹地道:“你怎么说话的?这是咱们容女史容大人,你放尊重点!”

    女史大人,唔,官职还不小。曲小白心里嘀咕了一句。

    容与面色几不可见地一沉,但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她浅笑又威严的模样,“杨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替公主来要东西的。公主金枝玉叶,皇家骄子,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会要回去呢?我是代表贵妃娘娘来看看你的。听说你在战场上,为国受了重伤,公主年纪小不懂事,在南平的时候,很是伤了杨公子一番,娘娘听说以后,已经责罚了公主,听说杨公子伤势一直未愈,便差了我来看看。”

    “杨凌已经痊愈,劳容女史走这一趟,请女史大人回禀贵妃娘娘,不必再为杨凌忧心。”

    杨凌淡淡地回答,似乎没有要请容女史去府上一坐的意思。

    曲小白忙笑道:“容女史大人远道而来,又是来关心你的,怎么能让女史大人在这大北风里说话呢?快请女史大人去家里坐吧。”

    曲小白行止之间,拿捏得跟个村妇一般无二,就是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跟个乡下地主婆似的。她今天并没有穿她的漂亮衣裳,出来之前,特意借了毛小桃的衣裳,普通的缎子袄,水红绸子的夹棉裙子,外面罩了个貂皮的斗篷,浑身上下透着土味儿贵气。

    容女史这才打量了曲小白一下:“这位是?”

    曲小白咧嘴笑着:“我是他婆娘。”

    阿五眼抽:“……”主母这自由切换人物毫无障碍啊。

    杨凌犹疑了一下,“那……容女史,请随我们夫妻去家里坐坐?”

    容与看着这对夫妻,心情复杂地吐出两个字:“好,那就有请杨公子头前带路。”

    杨凌扶着曲小白上了马车,他随后上去,落下了车帘,吩咐阿五:“去家里吧。”

    阿五等那位容女史上了车,才催动车马,方向却是杨树屯村。

    后面的马车上,赶车侍卫对车里的容女史小声嘀咕道:“容大人,这个杨凌,怪怪的。长得虽然好,但一副不识抬举的样儿,还有他那个媳妇,怎么瞧都是个无知妇人,公主是怎么瞧上他的?”

    容与轻斥:“你懂什么?就你这个脑子,将来在宫里可怎么活下去!你可别忘了,杨凌一个人就闯敌营烧了敌军所有的粮草,后来又是单挑阿罗丘,下了阿罗丘一条臂膀。你以为,这是一个勇字就可以办到的?”

    侍卫扁嘴。

    车里的人轻哼了一声,“你长点脑子吧。忘了这几天咱们的人想要摸进来,却数度被拦在庄外,不得已才走了这明路的吗?”

    “杨凌能在十里之外就设障,连咱们的大内侍卫都进不来,你想想,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

    侍卫终于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趾高气扬,蹙眉问道:“这么说,他是故意要装出一副没脑子的样子的?”

    容与道:“仔细看看再说吧。他那个媳妇,瞧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不要被她的外在给骗了,你看她,可曾对我表现出一点害怕来?这哪里是一个村妇见到宫里的人该有的表现?”

    侍卫想了想,眼神慎重起来,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容大人提点。”

    前面,杨凌的马车里,曲小白也在嘀咕,“这个容与,还挺神秘,傻度知道的都不多,只知道她是皇后的大宫女。”

    杨凌道:“这几天都有人试图要摸进庄子里来,估计就是她的人。”

    “你说,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替皇后相女婿?还是想要弄死咱们,让吕筱筱断了念想儿?”曲小白坐在他一侧,头歪在他手臂上。她其实想靠在他肩膀上,但她够不着。

    “且看吧,不管是想干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杨凌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杀气。曲小白日日与他耳鬓厮磨,岂会不了解他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他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但有些时候,他会懒得动脑子,更崇尚武力。

    这种时候,他就会透出他的杀意。

    快过年了,曲小白想要过一个欢乐祥和的年,不想在自己的庄子里造杀孽,她握住了杨凌的手,柔声道:“管他是谁来干什么,轰出去就完了。”曲小白的指尖滑过杨凌的眉眼,笑了笑:“你看我今天穿这身怎么样?”

    杨凌垂眸看向她,眉梢一挑:“这衣裳看着眼熟。像个地主家的傻媳妇儿。”

    “这是我借的毛姐姐的衣裳。”曲小白嘴角一翘,娇俏一笑,“当初若是我没有做生意,你也没有恢复记忆,我可能连这个也穿不上,只能穿粗布衣裳,甚至还有可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杨凌瞧着她,不太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一副忆苦思甜的模样,话却忽然一转:“其实我就是想说,你看我穿这身,再想象一下我衣不蔽体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我很丑啊?”

    杨凌:“……”究竟想说什么?她唱的那句歌又飘上心头: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杨凌瞧着她,故意道:“还行。你一直就丑丑的,看习惯就好了。”

    曲小白嘟嘴:“你再说一遍试试。”

    杨凌立即改口:“我夫人貌美如花谪仙下凡,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想起来呢?”

    “呸。”曲小白忍不住啐了一口,吃吃笑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你拿我当傻子了吗?”

    杨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就是个傻子吗?不然怎么会嫁给一个傻子?”

    曲小白扑进他怀里,笑得更大声了,跟春风拂过树梢似的。

    杨凌拥住她,反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有一点明白她为什么犯傻了——她就是想逗他高兴一下,不要被宫里来的那些人扰乱了心绪。

    这么暖心的小白,让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这衣服……嗯,瞧着还是挺碍眼的。”

    曲小白本来想说,你也是个视觉动物,但话还没说出口,杨凌忽然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温凉的手和她的肌肤密切贴合,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说的“碍眼”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是碍眼,是碍着你的手了吧?”

    曲小白娇嗔了一句,想要以牙还牙也摸他一把,但他今天穿的长袍子根本就无处下手,害她想“报复”一下也不成。

    杨凌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没有挪开,摸索一阵,眉头皱起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穿这种内衣?”杨凌艰难地在内衣里勾了勾手指,总算是勾到了他想要的。

    曲小白愈发笑得簌簌的:“我还不想你穿这种伸不进去手的衣裳呢。”

    “那以后你给我设计一套能伸的进去手的。”

    “好。”

    杨凌在她嘴角亲了一口,低声:“回家再收拾你。”

    阿五:“……”我的耳朵是摆设,我什么也听不见。

    马车在曲东子家门口停了下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试探

    杨凌和曲小白下了马车,来到容与的马车前,杨凌淡声道:“恭请容女史大人。”

    侍卫放下了脚凳,然后去打起车帘,容与依旧是一副笑脸,但威仪丝毫不因为笑容打折,反倒更增添了一种居于高位的气势。

    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女史大人,掌管着贵妃宫的一切事务,论品级,那是五品呢。

    曲小白笑得很亲切,“容大人,我家到了,家里有些乱,没收拾,您可别介意。”

    容与拿捏出一副淡然的笑模样:“无妨。”

    阿五已经跑着去叩门了,来开门的是个小厮,送到曲东子这里来的两个小厮是经过了特别甄选的,机灵懂礼,阿五道:“爷和夫人回来了,带了位尊贵的客人来,赶紧进去通报一下。”

    “哎,好。”

    杨凌好曲小白引着容与往里走,一进门,就是成堆的木料,自打小厮来了之后,虽然把家里收拾得也算干净,但总归是木料太多,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

    曲小白解释道:“我们家是做木匠活的,满地都是木头,容大人您小心了,别碰着。”

    “做木匠的?这我倒是没听公主提起。”

    曲小白道:“嗐,公主也没上我们家来过,自然是不知道了。我爹和我哥哥都是木匠,我们家世代都是干木匠的。”

    “那这里是你娘家?杨夫人,我听公主说,你家里新盖了宅子,那把我往你娘家领,又是怎么回事啊?”

    曲小白陪着笑脸,“我们现在在这里住啊。那边的宅子太大,取暖是个问题,我们就搬回我娘家来住了,这里有足够的木头烧火,家里暖和。哎呦,容大人,您小心脚下。”

    容与似乎是接受了曲小白的解释,笑着问道:“我还听说,这方圆十里都被杨夫人你圈下来了,怎么,这么多的地都圈得起,连个火都烧不起吗?”

    “这倒也不是。农家人,过日子不容易,能省则省吧。况且这地也不是我们一家的,慕小将军要在这里练兵,其实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军中的,我们夫妻,也就是借了慕小将军的光。这全是因为,我夫君在军中立下了战功,不然,慕小将军又怎么会这么厚待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节俭倒是个好习惯。杨夫人看上去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倒是很懂得农人们的辛苦。”

    曲小白摸着自己水嫩的脸蛋,心想,失策,怎么就没有给脸化个妆。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她打着哈哈解释:“容大人也觉得我的脸蛋长得水嫩是不是?没办法,我夫君长得太好,我若是再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能拴得住他的心呢?您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这也是我们村子里最贵的衣裳了。”

    “你们村子似乎没什么人了。”

    “迁走了呗。慕小将军要练兵,哪能容许闲杂人等留在这里啊?他留下我夫君,也是要帮他练兵的意思,不然,我们怎么能捞着住这里?对了,您看见那些大粮囤了吗?那些也是慕小将军建的,他说,怕狄夷人再打过来,得囤点粮食。这个地方隐蔽,也不怕狄夷人来偷袭。”

    还在军营中忙得焦头烂额的慕南云锅从天上来,猛打了个大喷嚏,“卧槽,谁在骂我?曲小白吧?除了她,谁敢骂?”

    曲东子和曲李氏都迎了出来,一眼瞧见是个穿得很奢华的女子,后面还跟着很多兵,立刻就吓得腿软,跪了下去:“草民拜见贵人。”

    曲小白介绍:“我爹娘。”

    容与虚扶了一下,“曲老伯,曲大娘,快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曲家爹娘腿软脚软,不敢起来,曲小白上前搀扶了一把,道:“爹,娘,这是宫里来的贵人,来看你们女婿的。容女史人很好的,你们不要害怕。”转头又对容与憨憨一笑:“我爹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容大人别笑话他们才好。”

    两个小厮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把曲家爹娘给扶了起来,搀到了一旁。

    容与很想要和杨凌说几句话,却一直被曲小白“霸”着,杨凌就站在曲小白的身边,她却说不上话,她眉眼中终于透出些不耐来。

    曲小白眼角余光瞥见,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仍是憨笑的模样,“容大人屋里请。”

    容与被请进了堂屋里。

    堂屋还是那个曲小白大战杨兴茂一家的堂屋,如今血渍已经不在,屋里的桌椅板凳也已经换新,说不上太奢侈,但因为曲东子和曲小黑的手艺精湛,家具都还看得过去。

    屋里烧得还算暖和,小厮又临时加进来一个炭笼,屋里立刻营造出一个小富之家的状态来。

    容与打量一圈,笑道:“这屋里的家具样式还挺好看。”

    “我爹和我哥哥都是木匠,手艺还算可以,这都是他们亲手做的。”曲小白一边请容与上座,一边吩咐小厮:“赶紧去沏一壶好茶来。”

    杨凌一句话没说,只是淡漠地跟着,容与坐下来,他也扶着曲小白坐了,还很关切地说了一句:“娘子小心。”

    容与微笑着:“杨公子看来和尊夫人感情很好。”

    杨凌道:“我娘子性子太活泼,明明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还不注意,还得我时时处处提点着。”

    容与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面上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尊夫人这是有了身孕了?”

    杨凌回答道:“已经五个多月了。”

    “真瞧不出来,看着尊夫人的身材还是很细挑。”

    “她怀孕以后,害喜比较严重,一直吃不下饭,所以很瘦,不太显怀。”

    杨凌的目光落在曲小白的肚子上,眸中充满着担忧和关切,容与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妻子很爱护。

    那就是公主一厢情愿了。

    而且看起来,杨府和慕南云的关系很不错,那杨凌应该不会撬慕南云的墙角。

    说到底,还是公主瞧上了这小子这张倾城绝世的脸了。

    也是,她在京中,什么样的世家公子没有见过,但像杨凌这般的,在京中都找不出第二人来。容与有些无奈,心中微微叹息地想,公主那性子,委实是让贵妃和皇上给惯坏了。

    可人家是公主,她一个宫中女史,有什么资格非议呢?她赶紧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微词。

    “瞧着气色倒还好。但吃不好饭对腹中孩子终归是不好,我的卫队里有大夫,杨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的大夫给你把把脉。”

    容与笑着说道。

    曲东子跃跃欲试地想要说话,被他背后的阿五一指头点了穴道,不能说也不能动了。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不过是添麻烦罢了。

    曲小白没有拒绝容与,而且很欢喜的样子:“那敢情好,我这实在是太受罪了。也没见别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像我这般。”

    她心里却很明白,容与这是要探探虚实,看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容与朝她身边的一个青衣女子道:“章医女,麻烦你给杨夫人诊一诊脉吧。”

    章医女走到了曲小白面前,曲小白伸出了不盈一握的皓白腕子,笑道:“麻烦医女姐姐了。”

    章医女笑了笑,右手搭在曲小白的腕子上,把了一会儿,要换另一只手腕时,曲小白拒绝了,“医女姐姐,我这个腕子上零碎太多,就不必了吧?嘿嘿,都是我夫君买给我的。”

    医女看她那腕子上三四个金银镯子,都快戴到胳膊肘子了,眼皮有些抽搐,容与瞧着那些金银镯子,眼睛也犯抽。

    曲小白心说,我容易么,没有还得现去借。

    章医女回到容与的身边,欠身一礼,道:“容大人,杨夫人的脉象还算平稳,腹中胎儿的脉象也很稳健,害喜之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多给杨夫人用些补品,好满足胎儿的营养需求。”

    杨凌拱手:“多谢容女史,多谢这位医女姑娘。我明日就去镇上给我娘子买补品去。”

    容与笑道:“公主不是送来了一些补品吗?杨公子何必舍近求远?”

    杨凌拍脑子:“瞧我,把这个茬儿忘了。”

    曲小白道:“忘不忘的,都没啥用,容大人,您是不知道,公主送来的药品补品,那都是适合男人的,里面没有一样女人能吃的,更别提孕妇了。”

    这话夸张了一些,里面或许适合孕妇的少,给男人吃的多,但很多补药是不分男女的。

    容与何尝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更明白曲小白的意思:她这是跟她告状来了,状告公主惦记她的男人。

    谁说这是个无知村妇?看,人家什么都明白呢。而且,看似她粗鲁又不知礼,实际呢,这个状告的多么有水平!

    容与道:“公主也不大经手这些事,都是底下的人在操持,他们大概不知道杨夫人有了身孕,所以选礼品的时候就没注意。”

    公主的名声,还是要维护的。

    曲小白哪管谁背这个锅,反正,该让容贵妃知道的事她说了容与也明白了就够了。

    她笑道:“容大人回去的时候,代我们谢谢公主。我夫君至今也没有完全痊愈,公主送来的补品,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第四百八十四章医者父母心

    容与诧异:“怎么,杨公子的身体还没康复吗?方才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而且我瞧着,杨公子气色不错。”

    杨凌嗔曲小白:“不要在容女史面前胡说。”

    曲小白委委屈屈道:“我哪有胡说?女史大人,您是不知道,他伤在脑子,至今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我和他从前那点事,他全不记得了。”

    容与皱眉:“竟还有这种事?”

    章医女道:“容大人,这世上确有这种病症。有些人,头部受到重击之后,就容易留下这样的症状,有些人可以不药而愈,有些人,却终生也难以恢复了。”

    她不等容与吩咐,便自告奋勇道:“杨公子可否让小的给你把把脉?”

    怕杨凌会拒绝,又忙补充道:“小的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都是在医书上看见记载的,杨公子可否给小的一个机会,让小的试试这样的病症到底是什么样的脉象?”

    杨凌很随和地配合她:“给我看病的大夫都说,这脉象也瞧不出什么,不如姑娘帮我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医女要上前时,杨凌又道:“男女有别,希望没有唐突到姑娘。”

    章医女微微福身:“医者父母心,我既然是医女,使命在身,就不会在意那些的。”

    杨凌微微欠身还礼:“那就有劳姑娘了。”

    杨凌夫妻都这么配合,让容与有些恍惚。是他夫妻二人太愚蠢,还是他夫妻二人太精明?

    如果是真心让医女给他们诊脉,那只能说明,他们挺愚蠢。

    但如果是刻意的……那他们也太精明了些!

    容与更倾向于后面的可能性。她怎么瞧,都觉得这夫妻两个不简单。

    能得慕南云相助的人,能简单了吗?

    况且,她来了之后,看到很多情况和公主说的并不相同,也不知道孰真孰假,现在,她的人根本就渗透不进庄子。

    这夫妻俩都在强调此处是慕南云的练兵场,她敢说,如果她提出去逛一逛庄子,这夫妻俩一定会拿慕南云做挡箭牌。

    章医女给杨凌诊完了脉,容色里带着一丝疑惑,容与关切地问:“如何?”

    章医女道:“脉象确有一丝淤滞,杨公子,你平时有没有别的不适感?”

    杨凌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就是偶尔想事情的时候,会有些头疼。”

    章医女点头道:“这就是了,杨公子体内应该是还有些瘀血。”

    曲小白慌得猛然站起来,道:“什么?那些庸医,成天跟我说无妨无妨,养着就好,我还信以为真了!章医女,您都诊出了症结,您一定有办法医治的是不是?”

    章医女道:“我也不敢保证能治得好,但是我看医书上有提供一个方子,是针灸加药疗,就是不知道对杨公子的病有没有效,杨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我介意。”曲小白立刻打断了她。她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但话赶话说到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但她绝不能允许这医女在杨凌身上用针药,“如果章医女能保证治好我夫君,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如果章医女要拿他做试验品,那对不起,我就这一个夫君,我宁可他失忆,也不希望他出事!”

    章医女脸色很为难的样子,“杨夫人,也未必会出事的,顶多是治不好而已。”

    曲小白态度很坚决,甚至护到了杨凌面前:“不行,我不能允许他有任何意外。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活的,我们就这样过挺好的,我不会让他再冒险!”

    那样子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容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和杨凌,笑眯眯问道:“杨夫人,你这是不相信章医女的医术吗?还是说,你怕章医女会对你夫君动手脚?”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那这点手段也太逊了点。曲小白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容大人的话,民妇有些不明白。章医女为什么要对我夫君动手脚啊?他们之间又没有恩怨。我就是冒不起这个险,章医女也说了,她没有治过这种病症。”

    曲小白的话里也不是没有漏洞,偏偏容与没办法抓着她的漏洞做文章,因为她所谓的漏洞,都是容与明面上不能说的。

    容与沉默了一瞬,缓缓端起了桌边的茶碗,抿了一口。

    曲小白你假装不知容贵妃要除掉杨凌,不代表你真的不知道。不然,你又怎会那么怕章医女给杨凌施针施药?

    要不要现在就撕破脸皮?如果撕破了,很有可能,她就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容与想了又想,衡量半天,才道:“既然杨夫人不愿意冒这个险,那就算了吧。”

    她最终没有选择拆穿。

    横竖,只要留下来,就有机会的。

    曲小白晓得容与是不肯轻易走的了,便走到她娘身边,道:“娘,你和侍女去准备午饭吧,容大人是贵客,一定要好好准备。”

    曲李氏战战兢兢,还要说什么,已经被珞珞架着胳膊走了,“老夫人,您去指点着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饭菜好。”

    “家里倒是什么都不缺,就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可以招待贵客,那天小白让人……”

    珞珞赶紧掐断她的话:“老夫人,少夫人那天让人买的瑶柱还有是吧?那咱们就做个海鲜粥吧。”

    珞珞是后来才赶来的,知道是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来了,阿五早就让人悄悄回去送了信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曲李氏被架走了,曲小白坐着闲说了几句话,便道:“容大人,我娘年纪大了,侍女也不懂规矩,我去看看,她们有没有准备好饭菜。”

    容与正巴不得她赶紧出去,道:“也……”

    “好”字还没出口,就被杨凌打断了:“你身子不方便,不是还闻不了油烟味儿么?凑什么热闹去?容大人不会挑岳母大人的毛病的。”他转头看向容与:“容大人,是不是?”

    容与尴尬地点头:“是。杨夫人身体不太好,就不要辛苦了。”

    曲小白一副忐忑模样:“可是……咱们这样慢待,不太好吧?”

    容与摆摆手:“没什么,杨夫人不要太介怀。”

    曲小白这才又坐了回去,杨凌让阿五去沏了一杯果茶给曲小白,耳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容与撒谎:“这是大夫配的方子,说是可以安胎养神的。”

    曲小白心说,嗯,我的医书没白抄,其实也算是半个大夫了。除了不太会你们比较精通的把脉,其余的掌握的还不错。我自己给自己配的方子,自然是对自己好的。

    容与点点头,“既然身子不好,就得听大夫的话。”

    容与又问起杨凌在战场的事情,杨凌答道:“战场上的事情,我已经全不记得,至于那些烧粮草之类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容与蹙眉:“杨公子的病,竟然这么严重?唉……可你的夫人又不敢让你冒险,不然,可以让章医女试一试的。”

    杨凌起身,拱手一礼,“多谢容大人的好意。只是,我和我夫人都觉得,这样也蛮好,她不在意我忘记那些过往,而我也没有因为忘记而离了心,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这就够了,没有必要去冒险。”

    容与淡淡笑着:“既然你们夫妻都这么坚持,那我也就不问这事了。本来是出于好意,再让你们当成是强人所难,我反倒成了坏人了。”

    言外之意,还是在指责他们不识抬举。

    曲小白脸皮多厚啊,岂是你一句指责就能就范的?笑道:“民妇多谢容大人的好意,只是民妇胆小,不敢冒一点危险,还请容大人和章医女见谅。”

    章医女笑得意味颇深:“杨夫人的决定是对的,我一个医女,医术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医女,不被杨公子和杨夫人信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曲小白心里好笑,这样以退为进以为她就会往套子里钻?那她也太低估她小白哥的脸皮了,脸上堆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道:“章医女想多了,我们夫妻并没有怀疑你的医术。”

    没怀疑医术,那就是怀疑人品咯?

    曲小白心里默默地想,章医女如果敢问出这样的话来,说不定她就会赏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把她给说到怀疑人生。

    好在章医女没有再多说,只是脸色一黯,退到容与身后去了。

    午饭准备得在农家来说,已经算是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但对于在宫里吃惯了精致美食的容与来说,这样的大鱼大肉,那都是给粗野汉子吃的,哪里是给她这样的精致女子吃的?

    曲小白呵呵笑着,“容大人,请入座吧。章医女姑娘,你也请吧。”

    章医女哪里敢跟容与同桌,微微一福身,赶紧退到了后面去。

    曲小白尴尬一笑,道:“我们农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容大人,您千万别介意。”她看了章医女一眼,神色里露出点战战兢兢,坐下去的身子又起来了,“咳咳……那个,容大人,我伺候您吃吧。”

    容与对曲小白的厌恶,已经快到了压制不住的程度,她脸色一黑,道:“不用了,杨夫人坐下吧,我有丫鬟伺候就够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不过就是个宫女

    阿五把曲东子给强行搀了出去,他一个老头子,即便是主人,也不能和闺女同桌而食,自然是要请出去的。

    杨凌也没有入座,站在一旁,拱手一礼,“容女史慢用,小可暂避。”

    容与淡淡的:“杨公子不用太过拘泥,坐下一起吃吧。”

    杨凌惊慌道:“这……这怎么可以?小可不敢逾矩。”

    “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规矩。”

    曲小白打岔:“容大人这话说的真对,我就觉得一些规矩不好,什么男女不同席,女人不能上桌吃饭,这都是什么陋习?凭什么咱们女人就得低男人一等啊?咱们可没比男人少干活。就是在床.上,那也是没少出力的。”

    “咳……”容与彻底胀红了脸,这什么老娘们儿?说话怎么这么粗俗下.流?杨凌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眼角余光看向杨凌,只见杨凌端坐着,微微低了头,脸上有些红晕,似乎,眸子里还有些惧怕的神色。

    这什么意思?惧内?

    她又瞟了曲小白一眼,这咋咋呼呼的小娘们儿,还真是挺厉害的。杨凌惧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容与转念一想,又觉得曲小白这调调似乎是似曾相识,在哪里听过呢?她苦思一阵,灵台一丝清明掠过,猛然就想明白了。

    上一位说过这话的,不是旁人,就是她们大凉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五公主!只是五公主说话比她好听多了,哪里像她这般粗鲁下.流?

    但五公主干那些事儿吧……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满桌子油腻的大菜,容与只能凑活着吃了几口,饭后,只觉神思倦怠,章医女问道:“容大人,您要不要去午睡片刻?”

    曲小白就赶紧道:“房间已经备好,请容大人移步。”

    容与的确是撑不住了,点点头:“也好。”

    曲小白要去扶她,被侍女斥道:“杨夫人大着肚子,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万一再冲撞到,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曲小白扁扁嘴,便撒手站在一旁,“房间在后院,这位丫鬟姐姐应该能找到路。”

    她把“丫鬟”二字咬得尤其重。

    小丫鬟气得牙痒痒的,待出了门,在容与耳边吹风:“大人,这是什么人呐!粗鲁不堪又无耻下.流,您干嘛要忍受她呀?”

    容与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耐烦:“你懂什么?边陲之地民风野蛮,听说他们都是吃人.肉的!咱们不宜过于张扬。”

    “他们还敢越着皇权去?”

    容与冷笑了一声:“将在外,还君命有所不受呢。更何况,这边陲之地,是皇权鞭长莫及的地方?过了荒野就是蛮夷之地了,他们就是杀了人跑路,皇权还能拿他们怎么样?”

    小丫头便不敢吱声了。

    容与只觉脑子更昏沉了。这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她问身边的小丫鬟:“章医女跟上来了没有?”

    小丫鬟回头一望,看见章医女跟了上来,便点头道:“跟上来了。”

    提到章医女,容与眼睛里的不耐烦和阴鸷便更甚了。

    曲小白派了珞珞来引路,珞珞把人引到了客房门前,便道:“里面一应用具都是新置办的,奴婢粗手粗脚,只怕会腌臜了贵人,就不进去伺候了。”

    容与身体不舒服,懒得和她计较,便挥手:“不必你跟着伺候。”

    珞珞打开了房门,看着两个丫鬟把容女史给扶了进去,章医女和那侍卫也跟了进去,行了个告退礼,把门关了,就往前院儿去了。

    屋里的一应用具的确都是新的,被褥还散发着新棉的气味。就连家具,也都是新的。

    曲家就是干木匠活的,凑一套新家具不算什么难事儿。容与揉着太阳穴,随口说了一句:“今天似乎没有看见曲小白的哥哥。”

    侍卫道:“我听那小厮说,她的哥哥才成了亲,和新嫁娘搬到外庄去住了。”

    “亲儿子不在家住,倒让女婿住家里,杨凌是上门女婿吗?”

    侍卫恭敬地答道:“据查,杨凌自小是个傻子,他的父母待他极是不好,他娶了曲小白之后,两个人合力撵走了他的父母,这座院子,就是他家的。所以,这也不算是上门女婿,是曲家爹娘住在女婿家里。”

    容与一副深思状,“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我觉得曲小白那父母就是俩老实巴交的闷葫芦呢。”她在床沿坐下,脸色沉了下来,进屋的几个人都大气儿也不敢出。容与不耐烦地朝章医女瞥了一眼,道:“我觉得身体倦怠得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过来给我把把脉。”

    容与并没有说疑心下毒还是怎么样,章医女也不敢妄断,细细给她把了一回脉,道:“大人这是染寒的脉象,当是旅途劳顿,饮食不济,导致体虚火旺,以致染了寒了。”

    容与蹙眉:“不是中毒了?”

    “容大人怀疑他们在饮食里下毒?但容大人这脉象,不像是中毒。而且我瞧着,吃饭的时候,容大人都是吃那一对小夫妻吃过的盘子里的菜,他们都没有事。”

    “茶水呢?”

    “奴暗中试过那茶水,没有问题。”

    容与觉得头疼得很,鼻涕眼泪也禁不住往下流,这样子,倒真像是染了寒了,懒得再追究下去,“你去给我开点药吧。”

    “是。”

    章医女退了下去。

    那侍卫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所有的出口都有士兵把守,咱们的侍卫和影卫都被局限在了这一个村子里。村东的粮囤属下也去查看过了,有士兵把守,应该是军仓。”

    “都是士兵?”

    “都穿着士兵的制服呢。”

    “那就没办法去证实了,毕竟杨凌与慕南云交好,慕南云肯定会站在他这一面的。就算不是士兵,慕南云也有可能硬说是士兵。”

    容与头疼,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睡会儿。”

    “是。”

    侍卫也退了出去。

    小丫鬟扶着容女史躺下,谨慎小心地把幔帐落了下来,都退至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脑子里想起那农妇在容女史面前无状的样子,就感觉到后怕。

    这世上怎么有那么不怕死的人,敢在容女史面前那般放肆!

    容女史是什么人?那是贵妃娘娘身边第一人!

    贵妃娘娘是什么人?那是只差一个名分,实则领皇后权位的人!

    这农妇真是无知愚蠢!

    小丫鬟们如何腹诽且不说,曲小白和杨凌陪着吃了一点午饭之后,看容与去了客房,也移步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院子不算小,曲小黑在外面安了家之后,整个院子就更空了,曲小白一直让给她留了一间房,以备不时之需。

    实际上,虽然曲东子夫妻住在这里,院子和房间的布置却都是曲小白让人来布置的,曲小白特别留的几个房间,曲东子想动也不敢动。

    留出来的这间房在前院儿西厢,布置得很是温馨。两人进屋之后,阿五也闪身进了屋子,压低了声音:“主上,主母。”

    曲小白看阿五一副紧张样子,淡淡一笑,道:“不用那么紧张,不过就是个宫女,她再厉害,还能上天?”

    阿五憨憨笑了一下,他敢说人家不厉害吗?那可是帮着容贵妃管着后宫的女人啊!

    杨凌淡淡道:“去通知慕南云了吗?”

    阿五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那你下去吧。”

    阿五见没有别的事情吩咐,行了个礼,退了出来。

    曲小白把身上的貂皮斗篷给脱了下来,屋里因为刚开始烧火不久,还不算太暖和,她穿着袄子就滚上了炕缩进了被窝里,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屋里冷。”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杨凌微微挑眉,“我帮你暖被窝可好?”

    曲小白无语:“大哥,现在这个光景,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你我都在被窝里像什么话?”

    杨凌一笑:“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的。那个宫女大概会睡一下午。有动作也会是在晚上,不过那个时候,慕南云就该到了。”

    “总让慕南云擦屁.股是不是不太好啊?”曲小白只剩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面。

    “这是他的职责。我们也是他辖区内的百姓,他有保护我们的义务。况且,他不过是来站个人场,我也不动用他一兵一卒。”杨凌一边冷淡地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只留了一件中衣,曲小白赶紧把他往被窝里拉。

    “你有病吧?脱这么干净,不怕把自己给冻感冒了?”一急之下,说话都完全是现代味儿了。

    杨凌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将曲小白拥入怀里,伸手去解她的袄子扣子,“这样才能把我身上的体温传递给你,瞧你冷得,都瑟瑟发抖了。”

    杨大爷的声线都变了,暗哑得让曲小白只觉有一只小兔子伸爪子在心尖上挠了挠。又软又刺痒。

    杨凌将她身上的袄子棉裙都脱了下来,放在炕里边焐着,免得起床的时候会穿冷衣裳,一边就把她拢到了怀里。

    “大白天的,后院儿还住着个宫女,杨凌,你能不能收敛点儿啊?”曲小白有些无语,他大爷的,一上来就已经上手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站个人场

    杨凌脸埋在曲小白身前,“已经长出来的小树你能给它再埋地里去吗?”

    曲小白:“好像不能。那还能活吗?”

    “那不就得了。”

    “杨凌,我是个孕妇。”曲小白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她真怕万一后院儿那宫女再出来。

    “没事儿,我是半个大夫,我有分寸呢。”

    曲小白无奈地放弃抵抗了。

    杨凌将她禁锢在身.下,以传递热量之名,手覆在她身上:“这里冷不冷?”

    曲小白苦着声,“可以了。不冷了。”

    “这里呢?”

    “这里呢?”

    “那这里……我觉得应该挺热的了。”

    为了防止肚子里的孩子受到碰撞,曲小白还是乖乖地配合了一下。诚然,这个借口绝妙得很,比杨凌那个给她暖被窝的借口像话多了。她才不会承认,她其实很想要他。

    杨凌不知餍足地折腾到了傍晚,曲小白那点睡神全被他折腾没了。天快黑了,杨凌坐起来,掌上了灯,曲小白缩在被窝里不想出来,哼哼唧唧道:“我今晚可以不用去应付那个宫女吗?杨凌,我累,腿软脚软的。”

    杨凌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抹好看的弧度,半点也不勉强她:“那你就在炕上躺着,回头我让珞珞送晚饭进来,今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

    他勾了衣裳在手里,却又留恋着曲小白的体温,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一只手握住曲小白的手,十指交握,头歪在曲小白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闭上眼眸,声音清冽地吐出几个字:“来得真不是时候。”

    曲小白心里咯噔一下。

    一般来说,杨凌这样说话的时候,那就是他动了怒的时候。

    他要是动怒,势必会用点非常的手段把后院里那个叫做容与的女人给弄出去。

    弄出去也还罢了,就怕他给人弄死了。大过年的,弄死人多不吉利。

    况且,现在也还不到和容家摊牌的时候。

    曲小白咬住他的嘴角,轻轻咬了一下,道:“她来了也没耽误咱们什么事儿啊,你这一下午把我给祸祸的,都下不了床了。杨凌啊,我还是个孕妇呢,你总不想你儿子还在肚子里就跟你学习这些事吧?”她最是懂得如何驱散杨凌心底里的戾气。几句话,就将杨凌的注意力引开了。

    杨凌挑眉:“这用学吗?这是男人的本能。我儿子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还如何讨姑娘欢心?”

    曲小白禁不住发愁,有个这样子的爹,将来她的孩儿,得长成什么样儿啊。

    “这个时辰,该开晚饭了吧?也不知道珞珞准备得怎么样了。杨凌,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过去看看吧。”

    “嗯。”杨凌闷声,在她身上狠狠嘬了一口,嘬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嗔道:“杨凌,你属狗的啊!”

    杨凌这才清声一笑,爬将起来,拿了衣裳穿上,出门之前,意犹未尽地又回来嘬了一口,曲小白被他咬得又疼又麻,气得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扔向杨凌,“你赶紧消失!”

    杨凌轻笑出声,反手接住她扔过去的抱枕,搁在炕上,顺手拿了氅衣穿在身上,“我去去就回,一会儿让珞珞来陪你。”

    杨凌嘱了一句,开门出去了,顺手关了门。

    刚巧,慕南云来了。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慕南云道:“听说容与姑娘来了,我来看看。”

    “容女史染了风寒,下午好像睡了,不知有没有醒过来,慕小将军先请堂屋坐。”看阿五正在不远处和小厮交代什么,便招呼道:“阿五,去看看容女史醒来了没有。”

    阿五忙往后院去了,杨凌令小厮领着慕南云先去堂屋了,他则转身去了厨房。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里冒了出来,厨房的烟囱里冒着白烟,在暮色里袅袅上升,杨凌推门进去,见珞珞正和他的岳母忙活着做饭呢,珞珞忙出来行礼:“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一会儿送些易消化的饭菜去给夫人,这边的事不用你忙了,去伺候夫人吧。”

    “是。”珞珞忙去准备曲小白的饭了。

    曲李氏战战兢兢走到女婿面前,嗫嚅道:“贤婿,那个贵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你和小白,这样不会怠慢了人家吧?还有外面那些兵,不用做饭给人家吃吗?”

    杨凌倒是脸色语气都温和:“岳母只管伺候好她的饭菜就是,旁的人旁的事都不用管,只有下人去打点。”他怕她会说错话做错事,又嘱了一句:“那位贵人不是好相与的,手上很有些权利,所以,岳母还是尽量不要去扰她,顺便也告诉岳父一声,不要随便去搭讪。”

    曲李氏唯唯诺诺地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你岳父睡了一下午,他没有出去乱说话。”

    杨凌点点头,一笑:“那就好。”心里好笑,阿五也够可以的,为了不让他乱说话,这法子用得这般粗暴直接。

    堂屋里,慕南云喝着小厮敬上来的茶,挑着眉梢打量着堂屋里的摆设。心里想着杨凌夫妻真够可以的,把人带上这里来。

    人一来了就染风寒,他甚至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风寒。毕竟,杨凌手里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什么小神医什么云不闲,连他自己都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人。

    要是他们给容与捣鼓点儿什么毒药迷.药的,容与就算是个厉害的,怕也是防不住这野路子。

    容与心机深,在那样的深宫里,能成为容贵妃手下第一人,岂是个简单人物?但他仍旧是觉得,容与不可能是杨凌和曲小白的对手。

    但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自己的特种兵给调到了附近来,虽然没进庄子,但都散步在庄外,只要一声令下,他们都很快能机动。

    诚然,没有状况的情况下,他是不太敢让他们进庄子的,他好不容易训练起来的人,万一再让杨凌借机给虐死了,他又不能对杨凌怎么样,那不是太得不偿失了。

    杨凌进来,带进来一股冷气,很淡然地跟慕南云打招呼:“慕小将军吃了没有?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将就一顿。”

    慕南云被冷得一激灵,但脸上风.流之色不减,毫不客气:“不介意。”

    “那行吧。阿五,容女史那边怎么样了?”

    阿五回道:“容女史风寒甚是严重,一直睡着,没有起来,我问需不需要叫大夫,容女史说,有章医女就可以了。”

    杨凌挑眉道:“慕小将军,一起走一趟?”

    “我不去。”慕南云懒懒地往椅子上一歪,端起茶杯,无比风.流地啜了一口,“就算是吕筱筱来了,我都不想见,何况只是个宫女?管她是谁的宫女,为奴的就是为奴的,小爷我好歹也是个将军,而且是个有军功在身的将军,她一个奴才,值得我去见?”

    杨凌眉梢挑了挑,“随你。”

    他转身往外走,慕南云悠悠道:“男女有别,我劝你也别去,你家那口子,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眼儿却小着呢,尤其是这男女之事。”

    杨凌停下了脚步,回身挑眉瞧着慕南云,“你很了解她?”

    杨凌的目光闲闲淡淡,但看的慕南云一激灵,忙谨慎起来:“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女人。”他做出个口型:“那个世界的女人。”

    “女人么,不都是小心眼儿,渴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眼里有任何的女人,哪怕是不带任何情.欲地去看另一个女人。”

    真庆幸,没有说漏嘴。他敢打赌,今晚他要是说出他很了解曲小白的话来,杨凌能捏死他。

    他自忖自己手上虽有兵权,却实实没有杨凌那份功力。能把阿罗丘都给弄残的功力啊。

    杨凌挑眉瞧了他一眼,这一眼瞧得慕南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咳……你不要老对我挑眉毛,我又不是你媳妇,不吃你的媚眼。”

    杨凌莫名地笑了一声,“多谢慕小将军提点。”他也回了个风.流无比的动作。

    曲小白在慕南云面前夸赞杨凌,曾经说过,杨凌雅致起来,就没别的男人什么事儿了,杨凌要是风.流起来,也没有别的男人什么事儿了,杨凌要是威严起来,依旧没有别的男人什么事儿,杨凌要是狠辣起来,还是没别的男人什么事儿……

    总之一句话,她男人就是天下第一好。

    慕南云现在觉得,曲小白夸得,其实还算不离谱。

    杨凌做个动作,都比他风.流得多。

    杨凌一笑,径直出了门,吩咐阿五的话还在慕南云耳边飘荡:“给慕小将军上晚饭,好生伺候着。”

    慕南云艰难地挤出个笑容,跟阿五道:“你说你们主母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人?”

    阿五懵道:“主母为什么瞧不上我们主上?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主上更优秀的男人?”

    慕南云:“……”得,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子弟,一个比一个傲娇。

    阿五揖首一礼:“慕小将军稍等片刻,小的去给您拿酒菜。”

第四百八十七章你信吗?

    杨凌独自一人到了后院,站在容与的房门外,清声道:“容女史的身体如何?可否需要杨凌给容女史请位大夫来?我们这里倒是有个大夫,医中圣手,口碑很是不错。”

    里面传出容与有些沙哑的声音:“不必了,多谢杨公子。有章医女在,小小的风寒不是问题。”

    “那……容女史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让章医女来找杨凌要,杨凌必然竭尽心力去买回来。”

    “好。多谢。”

    “容女史不必客气,我一会儿让人把饭菜送过来,容女史如果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就告诉杨凌。”

    “并没有。”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需要,只要让丫鬟去前面说一声就可。”

    “好,多谢。”容与一直在道谢,显得很识礼也很温和。

    杨凌嘴角带着淡淡的冷意,语气却是温和,道:“那容女史先休息,杨凌告退。”

    对着紧闭的门拱手一礼,杨凌转身离开了后院。

    转身的那一刹那,眉眼中透出一抹冷厉之色。

    回到正堂屋,阿五正好摆好了酒菜,慕南云坐在客座上,没有动筷子,但却拈着酒杯,唇沿贴着瓷白的杯沿浅酌。有些人做这个动作会尽显风.流雅致,譬如太子,但慕南云做这个动作,就只剩下前面两个字,风.流。

    杨凌进来,阿五赶紧上前帮他把氅衣脱了下来,他坐到主人的位置上,慕南云摸起酒壶,给他面前的白瓷杯子倒上了酒。

    “那大宫女还没有好吗?”慕南云闲闲问了一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是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一霎时治好一个人的风寒吧?”

    杨凌端起慕南云给他倒的酒,朝慕南云端了端,算是致意,低头喝了一口。

    慕南云眸光闪了闪。病去如抽丝?这倒是。那也得先是病啊。不过,这世间竟然能有吃了以后让人症状似染风寒的药,也是很神奇。

    装模作样叹了一声,道:“这眼看快要过年了,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未必能到得了京都了,难不成,你还要留她在这里过年不成?”

    “添双筷子添个碗的事儿,这倒没什么。”

    “是添一双筷子吗?”慕南云朝外边撇了撇。

    意思很明显:外边还有一百多随从呢,你不用管饭的吗?

    杨凌也望着门外,貌似有点心疼地道:“这点粮食还是有的。”

    后院儿里,侍卫进了容与的房间,压低了声音报告道:“大人,他们在谈论侍卫的吃饭问题,貌似那杨凌很心疼粮食,唯恐侍卫们住久了多吃了他家的粮食。”

    幔帐里的容与有些懵,揉.着疼痛的脑门儿,打了个喷嚏,缓了好久,才下令:“再探。”

    侍卫下去了。小丫鬟端着药,坐在床沿,道:“大人,奴婢喂您喝药吧。”

    另一个小丫鬟过来打起了幔帐,小声嘟囔着:“这里的鬼天气,冷得像冰坨子,也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容与脸色泛着潮.红,眼睛里全都是倦意,章医女忙拿了靠垫给她靠着,扶她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大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先拿娟帕给我。”

    章医女忙拿了娟帕递给容与,容与擤了一把鼻涕,把娟帕扔在床前小几上的托盘里,咳了两声,才道:“你说我能怎么样?一个小小的风寒你都治不好,要你何用?”

    章医女吓得脸色惨白,忙屈膝跪下,道:“大人息怒。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的就算是有再大的才能,也不可能一夕之间治好这风寒症。还求大人给小的一些时间。”

    小丫鬟上前把她给搀了起来,脸色看似很柔和,语气却是很阴沉地道:“章医女快些起来吧,有这跪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去研究一下风寒方子。你磨蹭得起,咱们达人可是磨蹭不起,眼看就要过年了,大人还急着回京复命呢,你这让大人缠.绵病榻,可如何是好啊?”

    章医女一个踉跄,腿软得差点又跌了下去,好不容易站稳了,壮着胆子道:“大人先把药喝了吧,小的在这药里加了连翘、大青叶、板蓝根、地黄、地骨皮、白薇、薄荷、广藿香、石膏等药材,都是疏风解表的好药,大人喝了,病情必然有所缓解。”

    小丫鬟不耐烦道:“谁听你背药方子?你说的,咱们也不懂,横竖,能治好大人的风寒才是好药。你先下去吧。”

    章医女战战兢兢,赶紧躲了出去。

    床沿上的小丫鬟舀了一匙子药,搁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大人,已经不烫了,您喝了吧,喝了药病才能好。”

    小丫鬟把汤匙递到容与嘴边,容与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难闻?”

    “大人,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喝了药,再吃一颗蜜饯,就会好些。”

    “渡给我喝。”

    “啊?”小丫鬟脑子发懵,一时没有听明白容与的话。

    容与沉声:“我说,用.嘴巴渡给我喝!”

    小丫鬟手一滑,差点就把药碗给打了。努力定了定神,心里想着,容女史莫非是被病魔折磨坏了脑子?

    较泼辣些的那个小丫鬟瞥了那床沿的小丫鬟一眼,道:“我来吧。你去看看晚饭好了没有。这杨家的人,也太不知礼数了,连饮食都供应不及时,我看啊,明儿得教训教训他们才是。”

    怯生生的小丫鬟把药碗递给了泼辣的这个,赶紧出去了。

    这个端着药碗,坐在了床沿,一手扶住了容与的肩头,温柔一笑:“大人,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吧,梅儿笨手笨脚的,哪有奴婢做的好。”

    容与发红的眸子里透着慵懒,隐隐还有些邪魅,“你倒是比她识趣些。”

    小丫鬟抿嘴儿一笑,喝了一大口药,忍着药汤苦涩的味道,一手托住了容与的后脑勺,贴住了她的嘴唇,撬开了,缓缓把药汁渡进了容与口中。

    如此反复,一碗药渡尽,小丫鬟把药碗搁在小几上,从自己袖中抽出了丝帕,给容与擦了擦嘴角,容与睨着她,忽然反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嘴唇覆上去,一阵深吻,片刻之后,放开了小丫鬟,邪邪一笑,“你不怕我过了病气给你?”

    小丫鬟抿嘴儿一笑,“那是奴婢的荣幸。能和大人生一样的病,颂玉愿意。”

    “颂玉。今天才发现,你的名字还挺好听。好了,把药碗收拾下去吧,闻着味儿怪难闻的。”

    “是。大人先休息。”

    叫颂玉的小丫鬟端了药碗和已经染污.秽的帕子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梅儿正提了食盒来,颂玉接了过去,“行了,我来吧,你去给大人收拾一下明天要穿的衣裳。”

    梅儿怯怯地:“是。”

    颂玉把食盒提进了屋里,把小几擦拭干净了,把晚饭都拾掇出来,道:“算杨家的人还有点脑子,知道做点清淡的。中午那饭食,那是人能吃的吗?”

    “嗯?”容与挑眉。

    “咳咳,我说错话了,那粗糙饭食,岂是大人这般贵重的人能吃的?大人,我喂您吃粥吧。”

    “嗯。”容与懒懒应了一声,颂玉便赶紧盛粥布菜。

    不多时,侍卫在外面叩响了门,颂玉赶紧离开床榻尺许,站直了身体,拿捏出一副恭谨模样来,“进来。”

    侍卫进门,躬身一礼,“大人,前面一直在喝酒,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喝醉了。言谈不过是战场上带兵打仗的事,没有其它。”

    “什么时辰了?”容与鼻音很重,语气里透着些阴沉。

    “已经是交戌时了。”

    “曲小白在做什么?”

    “在屋里,一直就没有出来,饭菜都是丫鬟拿进去的。中间让丫鬟去堂屋里找了杨凌一次,嘱咐杨凌少喝酒,莫贪杯。”

    “杨凌平时很爱喝酒吗?”

    “咱们能查到的杨凌的消息其实很少。杨凌居住的这个杨树屯村村民都已经迁走,只剩了三两户人家,属下亲自去那几户人家走访过,都说杨凌自小憨傻,但力气过人,而且很蛮横。”

    容与嘲讽一笑:“憨傻?蛮横?颂玉,你觉得那小子是这样的人吗?”

    颂玉眼眸一转,道:“我瞧着,不憨不傻也不蛮横,就是有点清高无礼罢了。”

    容与哼了一声,“金林,你查的,你自己信吗?”

    “大人容属下回禀。据那两户人家说,杨凌是在今年年初才开始好转起来的,是他的夫人曲小白待他延医问药,才治好了他的傻病。好了之后,两人便开始做生意,还结识了慕小将军,慕小将军惜才,一向厚待于杨家小夫妻。”

    容与蹙着眉,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也就是说,杨凌发迹,是和慕南云有关。可是……你觉得单纯有蛮力,能战胜得了阿罗丘吗?我听闻,阿罗丘此人,身高九尺,力大无穷,武功极高,杨凌的力气,就算能大得过阿罗丘去,没有武功,还不是得被阿罗丘吊打?”

    “属下也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猫腻。这里留下来的那两户人家,一户是杨凌的叔叔,叫杨柱子,一户是曲小白哥哥的老丈人,叫杨二鹏。都是他们家亲戚,话里有多少水分,可想而知,属下会再去查。”

    “那就赶紧去吧。”

    容与眸子里透出阴狠深沉。

第四百八十八章欲盖弥彰

    南平的夜晚,清冷沉寂,连风声都听不到。

    天上一弯弦月,透着凄冷,慕南云从堂屋里出来,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跟班,那个叫风的少年赶紧上来搀住了他,“小将军,咱们回去吗?”

    “去营地吧。”慕南云说话都带着酒气。

    杨凌送出门来,“慕小将军,外面备了马车,请小将军上马车。”

    “嗯。杨校尉,今天这酒喝得甚是痛快。改天咱们再来过!我一定能把你喝趴下!”

    慕南云在风的搀扶下才上了马车,中间差点一个踉跄,摔下脚凳来,杨凌伸手扶了一把,慕南云回脸看了他一眼,咧着嘴笑:“谢谢杨兄。”

    “慕小将军小心。”

    待慕南云上了马车,风收起了脚凳,搁在了车尾,跳到车辕上坐下,扯动缰绳,驱车离去。

    杨凌目送马车走远,才往家中走去。杨凌的身影一消失在门里,一道身影如风,朝着慕南云的马车追去。

    杨凌犹如未察,径直去了自己的屋子。

    马车出了村子,行走在河边雪地夹着的道路上,车后那道身影若即若离。

    风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里鄙夷地想,宫里那帮子人,也就会用点儿偷鸡摸狗的本事了,汲汲营营勾心斗角,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偏门左道,真正有脑子的,又有几个?真以为这里是他们能横行的地方?

    风甩了一鞭子,马匹一声长嘶,震得两边高高的雪堆上落下数堆雪,车碾着雪堆过去,发出清脆的轧轧声。

    斜刺里忽然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什么人?胆敢夜闯军营,不要狗头了?”

    那条缩在车后不远处的人影刚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耳边厢一声锐器破空之声,一柄长剑在月下闪着寒光,甚至都没有给他反击的时间,一剑滑向他的脖颈。

    他往后一仰,避过了这一剑,身体碰触到疏松的雪堆,一半身子便陷进雪堆里去了,月空里一条漆黑的人影立在雪堆之上,居高临下,冷冷睨着他,冷声:“这点功夫也想闯营?真当我慕家军无人了吗?”

    陷在雪堆里的人奋力一跃,身体卷起一片碎雪,刚刚跃起来,就被持剑的人一脚踢在腰上,那人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发出一声痛呼,持剑的人冷冷一笑:“连剑都用不上,真是浪费爷爷的时间!”身形一掠,掠到那宫中侍卫的身边,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挽出一个圈套来,扔到侍卫面前:“自己把自己套起来!”

    侍卫瑟瑟发抖:“你杀了爷吧!爷不受这等屈辱!”

    “哟,还挺有骨气!你当爷不知道你们这些拿着高俸禄却贪生怕死的宫廷侍卫都是什么尿性吗?别废话!自己套上去,等爷爷套,就不会给你好受了!”

    “阿三哥哥,有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个童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持剑的人把脸上的蒙面巾给扯了下来,赫然就是暴躁哥阿三。

    小童子穿得跟个团子似的,活似滚了过来,阿三一把把他拎了起来,“慕小少爷!大半夜的你出来干嘛?没遇到你堂兄的马车?”

    慕齐晟被悬空拎着,四肢摆动,扭得像只四脚小动物,“我堂兄的马车刚刚过去,我躲在雪地里,他没发现我。阿三哥哥,你真不够意思,出来玩都不带我!”

    “大半夜的玩什么玩!明天告诉你的先生,看你先生不打你板子!站着别动,等我料理完这傻叉……握草,人呢?”

    雪地里哪里还有侍卫的影子?

    阿三暴躁跳脚,“都怪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觉出来得瑟什么?走吧,赶紧跟我回去禀告小将军去!”

    阿三拎着慕齐晟急急往府里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月夜里。

    雪堆里,一个人影缓缓爬了出来,赫然是刚才的侍卫,侍卫四下张望,不见有动静,这才跳到路上,把身上的雪拍打拍打,急急忙忙往村子里奔去。

    侍卫一路飞奔回曲宅,翻墙一跃,落在了院里,一名看守的侍卫上来,见是自己人,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我先去见金侍卫吧。”

    “在容女史大人房中。”

    瞧着同伴捂着腰眼一瘸一拐身上还满是雪的样子,侍卫诧异了半晌,“这是打雪仗去了?”

    侍卫轻轻又急促地叩了叩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侍卫金林的一张脸,“怎么回事?”

    金林看见侍卫狼狈的样子,不由皱眉。“进来说。”

    床榻上,容与还没有睡,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侍卫往地上一跪,“大人饶命,小的……小的跟踪慕小将军的马车的时候,被发现了。”

    “什么?你个蠢货!”金林一脚踢在小侍卫的胸前,小侍卫被踢了个仰翻,一口血喷出来,胸前和脸上都被血花染红。

    小侍卫在地上抽了抽,好半天都没有起得来。

    “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侍卫金林又咒骂了几句。

    容与声音沙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行了!赶紧处理掉,如果慕南云借故找来,就算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金林怒气难消,走到门口,沉声唤进来一个侍卫,吩咐道:“拖出去,埋了!”

    那喘不上气来的小侍卫吓得脸色惨白,顾不得心口的疼痛,猛的爬起来抱住了金林的腿,哭诉道:“金侍卫饶命!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是故意的,那军营中防卫太过严密,根本连只鸟都飞不进去!小的根本就没法靠近他们的防线!”

    “无能就是无能!你找什么借口!快点,办利索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金林照着小侍卫的胸口又是一脚,小侍卫一口鲜血喷出,人如一个破布娃娃,软塌塌倒在了地上,只余胸口一点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拖出去!”

    金林的命令刚出口,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伴随着马蹄声、喊叫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容女史,外面来了刺客,我们是来保护您的,您在屋里千万不要出来,免得被刺客误伤了。”

    容与猛然坐了起来,眸子里阴云翻滚,“怎么会忽然来了刺客呢?”

    “刺客要什么时候来,咱们怎么知道?现在不知道刺客是不是冲着容女史来的,所以,容女史还是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大半夜的我出去做什么?你们赶紧把刺客抓捕归案才是,我这里有侍卫,不需要人保护。”

    外面的声音清冷中夹杂着淡淡的轻嘲,“侍卫守侍卫的,我们守我们的,慕小将军有令,我们也不敢违命,多点人手守着,才更安全不是?”

    容与自知想要赶走外面的人是不可能了,索性不再做无用功,转而看向地上的小侍卫,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怎么样了?”

    金林蹲下来,试了试小侍卫的颈动脉,道:“没救了,已经断气了。”

    “拖一边去。”

    金林朝另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把死了的那个拖到了墙角,在衣柜里找了床被子把尸身给蒙了起来。

    容与歪靠在枕上,脸色苍白,眸子里除了阴戾还是阴戾,金林上前,低声道:“大人,现在怎么办?慕南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赶咱们走呗。不想咱们窥伺他的秘密。这三年多了,他躲在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想图谋什么,当别人都瞧不出来么?”

    容与冷冷哼了一声,“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让人对他怀疑!”

    金林站在了床尾处,怒目凝视着门口,半晌,吐出几个字:“慕南云他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贵妃娘娘治他的罪吗?”

    “哼,若是在京都,他敢这样吗?”小丫鬟颂玉跟着忿了一声。

    另一个小丫鬟梅儿眸光一直往尸体那边瞥,吓得脸色煞白,瑟缩着,半句话也不敢说。

    金林瞥了颂玉一眼,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半天,嘴角一撇,“其实,在京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初赐婚的时候,他甚至还闹上大殿过,后来皇上被他闹得不堪忍受,才把他发到这边疆来的。”

    金林看向容与,有些担忧:“大人,你说……慕南云他不敢乱来吧?”

    “顶多也就是吓吓咱们,他敢做什么?”容与冷冷哼了一声,嘴上虽然很硬气,但眸子里的惧色还是一闪而过。

    慕南云……京都人的记忆里,那就是个混不吝,说他纨绔,他是真纨绔,说他天不怕地不怕,他也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容与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接了这个任务的。

    她没想到,杨凌和慕南云纠扯那么深,也没想过来了之后刚一落脚就和慕南云杠上了。她是为杨凌而来的,不是为慕南云而来的。

    金林沉默了一阵,忽然道:“大人,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杨凌什么事儿?我总觉得,和杨凌脱不开干系。为什么咱们一来了慕南云就过来了呢?为什么重兵把守的军营,这个侍卫还能回来呢?这是不是慕南云和杨凌给咱们做的套啊?”

第四百八十九章为你们好

    容与思忖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跟外面的人说,我要见慕小将军。”

    金林走到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出去,看见外面多了一队身穿墨色衣裳的人,清幽月色下,可见衣服上绣了慕家军的标志。

    领头的一个是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人,金林上前一揖,“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面对这样一个冷面杀神一般的人,金林没敢嚣张,甚至还行了礼。

    “金侍卫客气了,在下阿大。”

    阿大?这他娘的什么名字?不会是在骗人吧?

    金林暗暗打量了他一眼,道:“阿大兄弟,我们容女史大人想要见一见慕小将军……”

    话还没说完,便被阿大打断了:“小将军军务繁忙,已经回了军机大营了,对不住金侍卫了。”

    金林眸子微眯。

    慕南云从这里离开了才不到一个时辰,大半夜的,怎么可能回军机大营?而且,他晚上还和杨凌喝了半晚上的酒呢!

    想到这里,金林道:“那我能不能见一见杨公子?”

    “杨校尉的妻子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儿,杨校尉怕是走不开。”阿大冷面冷语,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金林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但转瞬就很好地掩饰了,“那,敢问现在谁在外面主持大局?”

    “这里听杨校尉的,外面追捕刺客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属于一个辖制。”

    金林眸中冷意微闪,语气还是保持着和善:“能不能请阿大去跟杨公子禀告一声……”

    阿大诧异地看着他:“金侍卫想要见杨校尉,去找他便是,我们只负责容女史的安全,又没有扣着金侍卫……”阿大那冷冷的眸光忽然在金林身上上下打量,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吸了一口凉气:“金侍卫这大半夜为什么会在容女史的屋子里啊?啧啧,你们宫里的人就是开化,在我们这里,不要说深更半夜不能男女共处一室,便是大白天,也得注意影响啊。”

    金林:“……”冰块脸忽然变八卦男是什么体验?就是他现在这种体验!他想揍人!

    金林到底也没敢动手,毕竟这里是慕南云的地盘,他们带来的那一百多人,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忍下一口气,回屋跟容与说了一声,便重新出门,去了前院。

    杨凌的屋子里还掌着灯,窗上映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金林瞧着那对身影就来气,叩了叩门,道:“杨公子,我是容大人的侍卫金林,找你有事,麻烦开一下门。”

    杨凌不悦的声音传出来:“金侍卫稍等。”

    里面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半天也没有再传出来动静,金林甚至还在窗上看见杨凌和曲小白亲吻的身影。

    金林怒气填胸,抑制不住,半是嘲讽半是发怒道:“杨校尉,外面在闹刺客,这么要紧的时候,贤伉俪还难舍难分卿卿我我,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杨凌的语气更加不悦:“整个庄子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莫说是个小小的毛.贼,就算是再厉害的人来,也跑不出去。金侍卫慌什么?害怕我护不住你们不成?”

    “杨凌你这是什么态度?即便是你已经布好了网,这就是你可以渎职的借口吗?你给我出来!”

    杨凌扶了曲小白去躺下,然后拿了氅衣穿上,起身来开门,金林正在拍门,被晃了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胀红,怒道:“既然你是校尉,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怎么履行职责的!”

    “金侍卫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呢?”杨凌眸色淡淡,甚至还带了点嘲讽的意味:“我的上级?还是我的什么人?”

    金林一下吃瘪,他虽然是宫里来的,但不过是个七品侍卫,哪里能管到军中来?就算他是个朝中大员,没有军权,也是不能管到军中去的。

    宫中侍卫的优越感让金林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杨凌的提醒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但为了这张脸面,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自然管不到你的头上,但你是不是也管不到我们的头上?”

    杨凌凉凉一笑,道:“金侍卫这话杨凌就不明白了,杨凌何曾管过阁下?”

    “那你安排到容大人门前的那些士兵又是怎么回事?限.制容大人的自由又是怎么回事?”

    杨凌好笑道:“那只是保护容大人的安全的士兵,何来限.制容大人自由之说?这大晚上的,容大人的什么自由被我限.制了?”

    言外之意,大晚上的,你们要自由去干嘛?

    金林被问得哑口无言,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气得冷哼一声,一转身,回后院了。

    杨凌冷冷睨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回了屋里。

    曲小白歪在床.上,正在和度娘做斗争。度娘那里能获取的皇宫的资料其实不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这不靠谱的破系统也怕什么龙气之类的?

    杨凌进来,曲小白就放弃了度娘,朝杨凌张开双手,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家伙,没想到这张嘴也是能言善辩无人能敌,那什么金林侍卫这会子该被你怼得七窍生烟了吧?他可能连正事儿都忘记干了。”

    杨凌把衣裳挂了起来,在炕上暖了暖手,才俯身抱了抱曲小白,笑道:“我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有些哭笑不得,“我拳头厉害,不代表我其它方面不行,也不代表我一定要用拳头解决事情。”

    曲小白道:“那个侍卫为什么要这么急吼吼地来找你啊?都大晚上的了,怎么不能熬过这一晚?”

    “没什么,可能是瞧不上我吧。他和那个宫女,来这里不就是要给我找不痛快的么?”

    杨凌不想让她知道这座宅子里死了人,不想她睡不安稳。

    曲小白没有多想,横竖有杨凌呢,她也就懒得去费那个脑子了,圈住杨凌的脖颈,拉低他的脸,轻轻嘬了一口他微凉的唇,笑嘻嘻:“那我们就痛快地睡吧。”

    “嗯。”

    杨凌把衣裳脱了,只穿了中衣,躺了下来。

    炕烧得很暖,曲小白身上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炉一样,杨凌把她拥进了怀里,“有个小火炉暖被窝,真是好。”

    曲小白往他身上拱了拱,“现在是不是更暖和了些?”

    “嗯,又柔.软又暖和,今晚可以安睡了。”

    曲小白贴在他身上,忽然想起白天里章医女给杨凌把脉的事,虽然她不相信那个医女,但她也同样不相信报喜不报忧的杨凌,“杨凌,我问你,那个医女给你把脉,说你血脉之中还有瘀滞,是怎么回事啊?”

    “傻瓜。”杨凌在她额上亲了亲,“你夫君我有内功,制造个假象出来还不容易?”

    “果真?”

    曲小白还是不太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难道我会希望你再过以前的日子么?”杨凌温柔地笑了笑,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曲小白略微放了心。他说的,可不就这么回事么,要想婚姻生活过得美满,首先得有个好身体。他那么渴望美满的家庭生活,岂会不珍重自己的身体?

    “那……以后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点有利于疏通血管的饮食?”

    “傻瓜,不需要。”

    再说下去,她就真成傻瓜了,曲小白识时务地选择了闭嘴。

    屋里燃着安神香,不多时,曲小白便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梦乡,虽然外面还有个大.麻烦,但有杨凌在身边,她连入睡时的嘴角都是微微翘起的幸福样子。

    这边一夜酣眠,后院里却糟心了一晚上。

    金林回到后院容与的房间,一脸的怒色,容与看他那个样子,便知他是在前院受了气了,但还是问道:“怎么回事?”

    金林把和杨凌的对话转述了,容与气得面色铁青,金林以为她是在气杨凌,道:“这杨凌,太不是个东西了!”

    容与怒道:“所以,你出去一趟,就是为了跟他吵一架的?你就没去看看,你手底下那些大内侍卫现在在做什么?杨凌和慕南云又在做什么?你就没想一想如何把那个……弄出去?”她扫了一眼墙角的尸体,怕外面的人听见,压低了声音。

    金林后悔起来。

    是啊,他被杨凌几句话就激怒了,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连自己出去到底是想做什么的都给忘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他既不能再出去看一看那些随从们,也不能再继续留在容与这里,免得给她造成不好的名声。

    容与发完了火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忖了一瞬,道:“既然他声称没有软禁你我,那你就到随从那边看一看。就说不放心,过去巡查。”

    “是,大人。”

    金林也扫了一眼墙角的尸体,那是他的杰作,现在要让容女史大人和这具尸体共度一夜甚至更久的时间,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都怪自己,太鲁莽。

    深吸了一口气,金林无奈地走出了房间,甚至连一句晚安也没敢说。

    一百多的随从,都安置在原本是长工们住的工棚里,被褥都是慕南云现给调过来的。

    长工们在入冬以后都搬去了庄子上的大院儿里住,有家有口的则都回了家,工棚也就空了出来。长久没人住,又没有烧火,晚上又潮又冷,滋味儿不是人受的。

    金林出了院子,在大门口,被门口的守卫徐飞拦下,“这么晚了,金侍卫这是去哪里?”守卫们都很客气,没有使用强硬手段阻拦。

    金林道:“我去看看随从们。”

    徐飞也没有多说,只道:“金侍卫,外面现在在抓刺客,他们都不认识金侍卫你,为了防止误伤,还是让人陪你过去吧。”

    徐飞说的入情入理,金林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自己过去,万一被当成刺客抓了动起手来,在被人当场当成刺客给弄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金林点头:“好,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小影,陪金侍卫过去。”

    影卫扮作的守卫:小影我不配拥有名字,见了光都不配啊。

第四百九十章软禁

    金林在影卫的陪同下,到了工棚,但见工棚外全是士兵,就跟把工棚包围了似的。

    金林这次长了教训,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怎么这么多守卫?”

    工棚这边的守卫,为首的是阿二,影卫跟阿二介绍了金林,“这位是随从们的长官,金侍卫长,他要来巡查一下。”

    阿二道:“原来是金侍卫。我们是慕小将军派过来的,现在外面有刺客,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大家的安全。金侍卫来得正好,麻烦你去安抚一下你随从们的情绪,他们总以为是被软禁了,你说这大半夜的,我们软禁有何意义?这可真是挨冻受累还不讨好。况且,外面实在是太乱了,若是在外面走动,万一被当成是刺客了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金侍卫?”

    金林心里苦。

    他是招谁惹谁了,大半夜的特意送上门来给人当劳力使唤?

    他敢说不吗?如果只有杨凌,他可以分分钟灭了杨凌的,但现在有慕南云在,他觉得如果他不说这话,或者争辩几句,慕南云就能分分钟灭了他。

    金林对慕小将军和杨凌的误会有点儿大,他不知道,那个分分钟能灭他的人,不是手握兵权的小将军,而是这个乡勇杨凌。

    金林只好进工棚,对正在暴躁的随从们一阵喝斥,待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才在影卫的陪同下又回到了曲家。

    一路上,碰到了好几股搜索的小队,那嚣张的阵势,比他们这些宫廷侍卫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到后院之后,他去跟容与汇报了一声,又瞅了一眼墙角的尸体。让容与这个大美人跟一具尸体同住一屋,实在是太有愧于她了。

    金林忽然意识到一个错误。如果一开始,他们就谎称刺客跑进他们屋里来了,把这具尸体给呈出去,是不是后面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至少,会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吧?

    他是真的低估了杨凌的手段。落在杨凌的手里,哪还能有好?

    金林也不敢跟容与说他犯的这个错误,说了岂不是让容与更恼他愚蠢?

    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撤吧。金林行了个告退礼,回了自己屋。

    他的屋子也在后院,是一间厢房,离容与的屋子不远。回屋躺在床榻上,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恨又是怒,以致于一夜都没能睡得着。

    容与这里,她在宫廷里,替容贵妃办事,死在她手上的亡魂那是不在少数的,但是和一个死人共住一个屋的情况,还真的没有过。

    正因为害死过人,所以才更害怕死人,她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去看墙角,却又忍不住不去看,每看一眼,都跟着肝颤一下,后来命两个小丫鬟在她身边躺下,挡住了她的视线,才没有再看见尸体。

    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她还是睡不着,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时分,才依稀眯了一觉。

    天大亮之后,杨凌亲自来了,站在门口,没有进屋,隔着门问道:“容女史的身体可好些了?”

    容与只觉嗓子干疼,一张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示意小丫鬟颂玉代为回答。

    颂玉道:“杨校尉,我们大人的病症似乎更沉了,你让章医女进来给我们大人看看吧。”

    杨凌道:“容女史,我们这里的那位大夫医术真的不错,你不考虑一下?”

    颂玉道:“我们大人怎么吩咐,杨校尉便怎么做就是,哪里来的这般聒噪话?”

    杨凌不急不恼,道:“那,容女史是在屋里用早饭,还是到前院儿去?”

    容与瞥了一眼墙角,和一具尸体共进早餐吗?不,她做不到。

    颂玉很机灵,一下就瞧出了容与的意思,道:“我们大人梳洗一下就到前院儿去。”

    “那我在前院儿恭候了。”

    杨凌说完走了,容与这厢穿好了衣裳,梅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水喝下去,嗓子感觉舒服了些,但还是疼得紧,说话很费劲。

    章医女来了之后,给她诊了脉,言说风寒这种病比较缠人,怎么也得几日才能好起来,让容与静心养着,没什么大碍。

    颂玉斥了她几句无能之类的话,责她赶紧配点治嗓子疼的药,便陪容与往前院儿去,留下小丫鬟梅儿守着屋子,颂玉嘱咐她:“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屋,否则,仔细你的脑袋!”

    梅儿怯怯懦懦地答应了,心里怕得紧,身体跟抖筛糠似的。

    正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杨凌和曲小白都在,曲小白起身微微福身一礼,笑得温婉:“容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瞧着气色还是有些差,这里有个大夫还不错,大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一下。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可也折磨人得紧呢。”

    “多谢杨夫人的关心,区区一个风寒,章医女还可以应付。”容与很直白地拒绝了。

    曲小白也不以为杵,点点头,笑道:“这就好。”她偏头看向杨凌,道:“夫君,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吃早饭了,你送我回卧房歇息吧。”

    她起身跟容与道歉:“容大人,真是对不住,昨天晚上受了点惊吓,以致这身体一直就不太舒服,夫君,你代我陪陪容大人吧。”

    她微微福身:“告辞。”

    容与不愿意看见她,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便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杨夫人身娇体贵,那就赶紧去休息吧。”她本来嗓子就哑了,一说话,喉头滋滋冒火,疼得她不由按住了喉咙。

    曲小白就差没有对着她的脸告诉她: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身娇体贵,比你一个做奴才的可贵多了。

    但到底懒得惹不痛快,只假装没有听懂,在珞珞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摇摆着腰肢走了。

    杨凌心里好笑。她能不能更摇摆一点?真是个孩子。

    容与只吃了一碗清粥。早饭其实很丰盛很精致,已经不似昨天那般尽是大鱼大肉的了,杨凌的说辞是,早饭是慕小将军命了自家的厨子来给做的。这就说得通了,似曲家那老太婆,能做出什么好饭来?再好的饭菜容与却也只能干看着,风寒闹得她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儿。

    其实来做这顿早饭的是王芸香和毛小桃两姐妹罢了。

    跟着张氏那么久,又跟着关娘子有些日子了,两姐妹做饭的手艺,大有精进,做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杨凌并没有陪着容与一起吃饭,容与吃饭的时候,他避了出去,等容与吃完了才又回了正屋。

    饭后,毛小桃和王芸香来收拾了饭桌,杨凌道:“这是慕小将军遣过来的两个下人,以后饮食用度,容女史找她们两人就行。”

    收拾了饭桌之后,杨凌欲要起身告辞,借口去抓刺客,容与叫住了他,“杨校尉,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杨凌重又坐了下来。

    容与瞥着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黄绸子卷轴来,搁在了桌上,道:“只是贵妃娘娘的懿旨,宣你进京一趟。”

    杨凌低眉扫了一眼,没有接这道懿旨,只是挑眉一笑:“杨凌一介布衣,蒙慕小将军高看一眼留在军中任职,却不知哪里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让贵妃娘娘不远几千里让你们送这道懿旨来。”

    哪里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你不是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你只是得了公主的青眼!长了一张小白脸子就是好,靠脸就能吃饭。容与腹诽着,面上却带着疏离的笑,道:“贵妃娘娘听说你在疆场上的英勇事迹之后,大为赞赏,就想要看看你本人,如果合适的话,就举荐你入朝任职。”

    杨凌故作疑惑道:“咦,我朝的律法什么时候改了,现在都允许后宫干政了吗?”

    容与气得面色青白,猛拍桌子,“杨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贵妃娘娘岂是你可以非议的?你大概是不想要你的项上人头了!”

    杨凌淡淡的一嘲,“杨凌不敢非议贵妃娘娘。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南平乃边陲之地,远离京都,民众都是愚昧未经教化的,我杨凌也是其中一员,况且我自小憨傻,比别人的经历又是不同,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容女史见谅。”

    一番话把容与说得毫无招架之功。

    容与气得气血翻腾,努力控制着不让脸色太难看,但脸色还是被气得青白,咬牙道:“杨凌,你这是打算违抗娘娘的懿旨吗?”

    杨凌站起身来,缓缓拱了拱手,道:“容女史误会了,杨凌没有要抗懿旨的意思,只是眼下容女史身体抱恙,不宜远行,女史大人还是先好好把身体将养好,等女史大人身体好了,杨凌可随时跟女史大人赴京。”

    杨凌行了个告退礼,出去之时又道:“对了,昨夜军营重地遭人袭击,恐是狄夷人所为,我要回军营处理这件事,就不能在这里陪女史大人了。这段时间不太平,军营那边的防卫机制又提高了几个档次,女史大人最好约束一下底下人,不要随意出村子,否则,造成伤害,杨凌担不起这个责。”

    昨天还是个轻浮又不学无术的形象,今天就变成了一头会咬人的狼,容与心底里大呼上当,可为时已晚,杨凌这是要把她软禁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