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全文阅读 第192分节
第七十五章 思念
“昭华?”
姬嘉树疑惑地看着双眸忽然失神的李稷,“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稷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我发现我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不但先后喜欢上了两个人,居然还下意识将她们互相比较。
“你没事吧?也别太自责了。”
姬嘉树以为李稷是在自责无法阻止嬴抱月去冒险,想到嬴抱月要去禅院,他的心情也无比沉重。
他叹了口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至少在她从禅院安全回来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李稷垂下视线,“这件事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等。”
他也不知嬴抱月为何突然决定一定要去禅院,但她想必有她的道理,现在他们只能寄托于她自身的警惕和保命的能力。
“禅院那个地方多有蹊跷,我们这边不能主动联系她,以免暴露了这边的手段,”李稷目光沉沉道。
如果姬嘉树和嬴抱月联系的这个手段也被云中君发现,那么他们这边真就陷入绝境了。
他在和淳于夜争斗的这些年里,也曾追寻过禅院和暗部的所在。但他一直没能搞清楚这两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它们像是根本没有固定的据点,又像是无处不在。
“我明白,”姬嘉树攥紧笔杆,无谓的忧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努力地将心神转移到他们这边能做的事上。
“对了,你今天去流云楼,有什么收获吗?”
李稷摇摇头,“我没见到要见的人。”
今日清晨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万流云给他的花笺,他发现那张花笺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只在纸张的角落绘了一枝梅花。
他带着那张花笺去了流云楼,万流云看到他就笑了。
不等他先开口,万流云道,“你来得不巧,要见你的那个人今天不在。那人什么时候会来我也不知道,你是在这等,还是先回去?”
他选择了在流云楼等待,但等到晚上也没见到那人的人影,之后就听见了嬴抱月的声音狂奔了回来。
“是吗?”
姬嘉树微微蹙起眉头,“万大家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到底什么人要见你弄得如此神神秘秘。”
恐怕倒也不是万流云故意卖关子,而是那个人的身份和存在对山海关城而言至关重要,不得不谨慎。
李稷深吸一口气,“没事,既然对方不在,我就日日去等,最多等上三天罢了。”
姬嘉树心头提起,倏然想起李稷撂下的那句如果嬴抱月三天不传消息来他就去西戎的话。
“昭华,如果三天后真的没有消息,你真的要这么做?”
“嗯,我当然是说真的,”李稷平静道,“三天后没有消息我就不等了,我就离开这里去西戎。”
姬嘉树盯住他的眼睛。
“你一个人去?”
“不,”李稷眸光闪了闪,“和赵光一起去。”
赵光?
姬嘉树心中略微觉得有些怪异,毕竟赵光作为修行者实力有限,但这也许对方兄弟情深他也不好说什么。
姬嘉树淡淡道,“所以你不会再和我们同行了?”
虽然对天阶修行者而言,他们的确都是累赘。
“春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稷叹了口气,“这只是下策中的下策。”
哪怕他是天阶,一人闯到白狼王庭也是孤注一掷,他不想带着其他人一起送死。
“我明白,你一个人的确更快,”姬嘉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但我会跟上你的。”
“你……”
李稷凝视着他的眼睛,很想说一句不要勉强,但他知道他说出来是对这个少年的侮辱。
姬嘉树想救嬴抱月的心情不输任何一个人。
嬴抱月孤身一人在西戎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联系的人也是姬嘉树。
是姬嘉树。
李稷抑制住心中隐隐泛起的痛意,深吸一口气,“总之,春华,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现在是唯一能和抱月联系上的人。”
“我……”
姬嘉树神情有些复杂,他想说恐怕他已经不是唯一一个了。
但最终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们都各自加油吧。”
这是嬴抱月之前在参加大典时常说的一句话,现在成了他们这些人之间互相鼓励的话语。
“嗯,”李稷看向窗外枝叶繁盛的槐树,“她一定也是如此。”
即便相隔千里,他们同在一片星空之下。
……
……
大漠边缘还残留着点点繁星,嬴抱月孤身一人走回黑帐篷。
淳于夜没有回来,慕容恒还在帐篷角落昏睡,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
嬴抱月检查了一下他后背伤口,发现并没有恶化,她松了口气,抱膝在他身边坐下。
帐篷里静悄悄的,她注视着帐篷上的一处缝隙,等待着天明到来。
“你回来了?”
这时她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嬴抱月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发现慕容恒眼睛撑开了一条细缝,正静静看着她。
“你醒了?”
嬴抱月睁大双眼,端起身边的一个水碗,递到慕容恒嘴边。
慕容恒低头喝了口水,望着她的侧脸,莫名想起之前他在黑湖边捡到她并在杜子卿的帐篷里照顾她时的画面。
他苦笑了一声吗,“看来我们俩的立场彻底掉换了啊。”
“你照顾过我,我再照顾你,没什么不对,”嬴抱月淡淡道,伸手拭去他嘴边的水渍。
“时间还早,再休息会儿吧。”
“咳、咳,”慕容恒摇头,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你要和翟王殿下去禅院?”
嬴抱月有些惊讶,“你听见了?”
慕容恒咬了咬牙,他之前昏迷的时候,虽无法睁开双眼,却一直能隐隐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嬴抱月这个反应,证明他听见的那些对话,并不是他的梦境,而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抱、抱月,你不要听淳于夜骗你,”慕容恒艰难地喘了口气,挣扎想要坐起来,“我身体没有大碍,你不要去。”
不要去。
嬴抱月按下他的肩膀,帮他调整了一下趴卧的姿势,面色不变道。
“我并不是单单为了你而去的,禅院中有我想要知道的秘密,我终究还是想去看一下。”
第七十六章 家人
嬴抱月这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慕容恒却本能地觉得她在骗他。
他去为淳于夜取药本就是想避免她陷入危险,却怎么将她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了呢?
“你听我说,”慕容恒抓住了嬴抱月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罪行累累,不管落得什么下场都是死有余辜,实在不值得你费心费力。”
嬴抱月皱起眉头,“你别总是这么说。”
这话在丁零她已经听他说过好几次了,有赎罪之心是好事,但慕容恒自轻自贱得有点过头。
“不,是你不明白。”
望着眼前人的眼睛,慕容恒狠下心来,冷冷开口。
“如果你真的要去,那我还不如就此了断。”
嬴抱月一怔,她是真的没想到慕容恒居然会决绝到如此地步。
“慕容恒。”
这下饶是嬴抱月也生气了,她霍然站起,定定望着他,难以置信道,“你拿你的命来威胁我?”
被这样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注视着,慕容恒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但他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知道么?你是能够救很多人的人。”
慕容恒抬起头,坚定地和嬴抱月对视。
“如果就为了我这样一个害了那么多人的罪人,你去了禅院再也没回来,那我这辈子都别想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嬴抱月垂下眼睫,她终于知道了慕容恒是钻进了牛角尖。
“慕容恒。”
她不再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去禅院,望着慕容恒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有个姐姐吗?”
慕容恒心停跳了一拍。
他握紧拳头,低声道,“我记得。”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的姐姐?
嬴抱月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她没有死吗?”
慕容恒全身都僵硬起来,他的确是猜到了,但他准备把这个秘密一辈子藏在心底。嬴抱月行事一直十分有分寸,他本以为她不会和他点破此事,却没想到她居然选择在这时候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在南楚救了你的人,就是你的姐姐。”
嬴抱月抬起头,注视着透过帐篷缝隙的夜风。
“她现在住在西岭雪山的山顶上,是等阶二的神子,世人都称她为山鬼。”
后背伤口剧痛泛起,慕容恒的视线有些模糊,“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在被风从山底救出时,他的确隐隐猜到了救他那个人的身份,但对方不愿意告诉他,他就不敢戳破。同时他也不敢相信,他那个本来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去的姐姐,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后辽国师。
“你姐姐的身份本来应该是绝对的秘密,”嬴抱月轻声道,“但因为我登山后引来的灾祸,她的秘密很可能保不住多久了。”
淳于夜、乌禅胥和云中君都亲眼看见了慕容音的姿态,自然也看出了她的身份,包括后来上山的姬墨,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山鬼的身份。
姬墨姑且不提,其他几人可不是会保守秘密的主。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云中君还未在修行界中公开山鬼的身份,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恐怕最后他会挑一个最差的时机挑破此事。
“姐姐她……”
慕容恒趴在地上,浑身发起抖来。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嬴抱月抱紧自己的双腿,“你姐姐对我有大恩,之前在西岭雪山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家人。”
“家人?”
慕容恒愣愣重复,这都是怎么回事?
“就是亲人的意思,”嬴抱月笑了笑道,“至于其中的缘由,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慕容恒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总不能告诉他慕容音是她的师娘。
“我这个人,和血亲之间的缘分很淡,”嬴抱月轻声道,“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在她认了慕容音做师娘之后,除了姬清远和姬安歌,慕容音就是和她最亲的人了。
慕容恒沉默下来,他想起嬴抱月那个对她不管不顾的兄长,还以为她是在为此黯然神伤。
“既然你姐姐是我的家人,那么你也就是我的家人,”嬴抱月望着他的眼睛,“我想救自己的家人,是那么奇怪的事么?”
慕容恒的心酸涩起来,他闭上双眼,“可我做了坏事,姐姐她不愿意认我了。”
他不是傻子,他能猜到慕容音为什么不愿意在他面前透露真实的身份。
他为西戎人卖过命,而她嫌他的手脏。
“她既然选择了救你,就证明她还是将你放在心上,”嬴抱月像是安抚迷路孩童般安慰他道。
昨日就在慕容恒命悬一线,她为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她隐隐在他体内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他的真元波动。
如果她没有猜错,慕容音虽然将慕容恒丢回了西戎,却并不是彻底任他自生自灭,她应该在慕容恒体内种下了什么,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会通知她。
“你是你姐姐在这世上最关心的亲人,”嬴抱月伸手摸了摸慕容恒的头发,“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可是……”慕容恒咬紧牙关。
“没有可是,”嬴抱月目光平静,“再说了,我去禅院不是和你一命换一命,我不是为了送命而去的,我是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才去的。”
一丝晨光透进帐篷,慕容恒仰起头,怔怔看着在他身边站起的少女。
“天亮了。”
嬴抱月笑了笑望着帐门处,“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抱月,你……”
慕容恒心中百感交集,还想说些什么,嬴抱月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帐门被人一把掀开,淳于夜大步踏了进来。
他正在门口,身体投下一片阴影。
“该说的应该已经说完了吧?”
淳于夜淡淡道,“今天去那个地方要走不短的路,等下就要出发了。”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禅院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
目前禅院所在的位置距离白狼王庭还有十几里远的距离,虽说他们是要夜探禅院,但如果夜里才出发,等找到了地方估计天都要亮了。
为了精准地在晚上到达,他们现在就需要动身了。
“我知道了,”嬴抱月走到淳于夜身边。
第七十七章 同行
有卫兵牵来两匹战马,淳于夜骑上一匹,将另一匹马的缰绳递到嬴抱月手中。
嬴抱月接过正要上马,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悦耳女声。
“等下。”
嬴抱月回过头,只见乌日娜牵着一匹乌云踏雪的骏马站在不远处。
嬴抱月微微睁大双眼,她记得这匹马,它正是乌日娜初到碎叶城时骑的那匹马。
乌云踏雪,意为马儿通体黑色,四蹄白色之意。在中原这种马被称之为乌骓马,这种马可以日行千里,即便是在盛产骏马塞外也极为罕见,说是一马千金也不为过。
乌日娜牵着马走到嬴抱月身边,将乌骓马的缰绳递给她,淡淡道,“你将要去的地方很远,骑我的乌云去吧。”
乌云在西戎语里并不指乌云,而是“智慧”的意思。
也不知乌日娜是怎么给马起的名字,居然给一匹马起名叫“智慧”。
不过这马的模样和中原话里的乌云倒是非常贴切。
“阏氏,”嬴抱月躬身向她行了一礼,起身望了一眼乌日娜身边的乌骓马,目光有些复杂。
亲眼见过昨晚她和淳于夜之间发生的事,说实话乌日娜不想着怎么弄死她就不错了。嬴抱月怎么都没想到,乌日娜居然还愿意将自己的宝马借给她骑。
“喂,你这是做什么?”
淳于夜骑着马行到二人身边,望着乌日娜牵的吗,他皱起眉头。
在他看来,比起好心,他更担心乌日娜在这马上使了什么手段,比如下药,企图让疯马半路摔死嬴抱月。
“你别误会,我可没在乌云身上做什么,”乌日娜冷冷瞥了淳于夜一眼就不再看他,望着嬴抱月她高傲地扬起头,“我可舍不得。”
嬴抱月苦笑,没错,乌日娜就算真的想用马来暗算她,也没必要舍出自己的乌骓马,这成本未必太高了。
“阏氏,这马太贵重了,我实在是受不起,”嬴抱月推辞道。
“我叫你骑就骑,不过一匹马而已,”乌日娜不耐烦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就射死了我的雕,我难道有说什么?”
淳于夜的碧瞳微微睁大,射雕?还有这么一回事?
“萨仁,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乌日娜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心情晦涩难言。
就像当初没人知道她会射雕一样,这一路上,她也不曾知道这个女子居然会骑马。
“总之,你是我带来的人,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你可别想跑。”
乌日娜盯住嬴抱月的眼睛,恶狠狠道,“昨天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嬴抱月吓了一跳,但下一刻乌日娜眼中的怒意悄然褪去,望着她郑重道。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嬴抱月神情复杂起来,她伸手牵住乌骓马的缰绳,点头,“嗯,一定。”
她翻身爬上马背。
“萨仁!”
帐篷中传来慕容恒的声音,嬴抱月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向那个支起身体的少年。
她笑了笑,向他招手,“我走了。”
帐篷前响起马鞭声,两匹马消失在帐篷前。
……
……
“还真是夫妻情深啊。”
两匹马奔跑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淳于夜瞥了一眼后面骑在马上的人,嘲讽地开口。
“你有心思关心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才不被人发现,”嬴抱月望了一眼身后。
他们距离白狼王庭的城墙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想起之前离开时的情景,她倒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她原本以为淳于夜会带着她从别的隐蔽的出口出去,却没想到淳于夜就大大方方带着她从正门处骑了出去,没有做任何遮掩,也没隐藏自己的身份。
神奇的是,淳于夜明明是个翟王,出城的时候却没有人阻拦,似乎也没人在乎他离开。
“你就这么离开了,没关系吗?不会被禅院察觉吗?”
望着前方人潇洒的背影,嬴抱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夜探禅院明明应该是秘密的行动,可淳于夜却完全没有要隐藏行踪的意思,全白狼王庭的人都知道十二翟王出城了。
白狼王要求翟王每年中半年都住在白狼王庭,正是为了控制他们,那么所有翟王行踪应该都牢牢握在白狼王手心中才对。
淳于夜在这种可疑的时间出城,真的不会被人怀疑吗?
“当然没关系,”淳于夜在面具下轻笑了一声,“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内,十二翟王会带着一个女人重新回来。”
嬴抱月一怔,“你是说……”
淳于夜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淡淡道,“说起来,想找个和你身形相似的女人,还真挺不好找。”
嬴抱月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懂了淳于夜到底干了什么。
淳于夜并非没有隐藏行踪,而是用一种更高明的手法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他先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她大摇大摆地出城,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后再带着“她”回来。
当然回来的那对男女,并不是她和淳于夜本人。
淳于夜脸上常年带着修罗面具,她出入白狼王庭时也一直带着面纱,只要找两个人和他们身形相仿的人带上面具和面纱伪装成他们的模样就行了。
这样淳于夜不但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混出了城,之后禅院如果发生了什么,有守城的门卫作证,他甚至能拥有不在场证明。
毕竟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见了十二翟王出去了又回来,证明他人确实是留在白狼王庭内没错。
这种方法比直接带着她从隐蔽处出去的确更高明。
不得不说,淳于夜的确很聪明。
嬴抱月心中稍定。
“话说,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禅院到底在哪了吧?”
嬴抱月盯着前方人的背影问道。
她之所以同意和淳于夜一起去禅院,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想借机弄清楚禅院到底在什么地方。
嬴抱月有一种预感,她不会只去这个地方一次,如果这次她能顺利出来,她之后一定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故而这一次的行动,可以算是她的一次侦查。
等到准备完全之后,有朝一日她也许能带着自己的力量将那个地方彻底翻个底朝天。
她都已经跟着淳于夜跑出去这么远了,他也该把地方在哪告诉她了吧?就算他不说,等到了地方她也该知道了。
“在哪?”
然而淳于夜听完却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第七十八章 解密
淳于夜笑声不止,“你居然想知道禅院在哪?”
嬴抱月皱起眉头,“有这么好笑么?”
果然从西岭雪山出来后,淳于夜就像是换了一人似的。她不记得这家伙之前感情有这么外露过,从再会到现在,淳于夜的诸多言行举止简直称得上“活泼”。
不,好像有过。
嬴抱月忽然一怔,脑海中有一段已经被她压至心底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她也曾和淳于夜这么说过话,没有阴阳怪气,没有冷冰冰的身份隔阂,虽然那时的他性格也堪称怪异,却比之后的那位阴晴不定的鬼华君更像个人。
那个时候的淳于夜,不叫淳于夜。
嬴抱月微微垂下视线。
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叫作赫连晏。
赫连晏,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了。嬴抱月抬头看向淳于夜的背影,是因为和那个时候一样,只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她才会忽然想起那段经历么?
“你怎么了?”
察觉到嬴抱月气息不太对,淳于夜停下笑声,静静望着她。
“没什么,”嬴抱月抬起头来,淡淡道,“话说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倒也没什么,”淳于夜眯起双眼,“在西戎,从不会有人问禅院在什么地方。”
因为不会有人能说得清,禅院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是是,是我孤陋寡闻还不认识路,”嬴抱月冷哼了一声,“所以呢?你们这禅院莫不是在天上不是?”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淳于夜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目光认真起来。
他凝视着嬴抱月的眼睛,“你听说过会移动的地穴么?”
嬴抱月心中咯噔一声。
会移动的地穴?
淳于夜停下马,他一勒缰绳,身下马儿一只马蹄踩了踩地面。
他淡淡开口,“禅院不在天上,而在地下。”
地下?
嬴抱月后背汗毛根根竖起。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曾经将她镇压了八年的大秦皇陵。
那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地下世界。
“所谓的移动地穴,你可以将其理解成一个山洞,也可以当成一个地宫,”淳于夜敲打着手中的马鞭,目光冰冷,“虽然也有在地上的屋子,但总之禅院最重要的部分都是藏在地下的地宫。”
地宫……
嬴抱月缓缓握紧腰边剑柄,“那么那个地宫,是可以移动的么?”
“没错,”淳于夜淡淡道,“隐藏在地下的地宫一直都在不断变幻位置,就像是在地底移动一般。”
“在地底移动?”
嬴抱月越听就越觉得禅院这个地方的存在愈发超过她的想象。
“怎么移动的?”
她皱紧眉头,“是靠阵法吗?”
如果是依靠阵法,不管是再复杂的阵法都有章法可循,只要能破解这个阵法,就能找到禅院位置移动的规律。
淳于夜瞥了她一眼,“你想搞清楚这地穴移动的规律?”
心思被道破,嬴抱月点头。
“那我劝你省点力气,”淳于夜淡淡道,“我注意那个地方至少有八年多了,一直没找出来固定的移动路径。”
禅院的地下地宫真就像草原上乱跑的马驹一般在地下毫无章法地移动着,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它一直都会在白狼王庭附近游动,倒也没有跑到丁零或者坚昆去。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淳于夜一脸平静,“但这就事实。”
“等等,不对,”嬴抱月震惊之余忽然反应过来,“既然禅院没有固定的地方,行踪飘忽不定,那么禅院弟子都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第七十八章解密
淳于夜笑声不止,“你居然想知道禅院在哪?”
嬴抱月皱起眉头,“有这么好笑么?”
果然从西岭雪山出来后,淳于夜就像是换了一人似的。她不记得这家伙之前感情有这么外露过,从再会到现在,淳于夜的诸多言行举止简直称得上“活泼”。
不,好像有过。
嬴抱月忽然一怔,脑海中有一段已经被她压至心底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她也曾和淳于夜这么说过话,没有阴阳怪气,没有冷冰冰的身份隔阂,虽然那时的他性格也堪称怪异,却比之后的那位阴晴不定的鬼华君更像个人。
那个时候的淳于夜,不叫淳于夜。
嬴抱月微微垂下视线。
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叫作赫连晏。
赫连晏,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了。嬴抱月抬头看向淳于夜的背影,是因为和那个时候一样,只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她才会忽然想起那段经历么?
“你怎么了?”
察觉到嬴抱月气息不太对,淳于夜停下笑声,静静望着她。
“没什么,”嬴抱月抬起头来,淡淡道,“话说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倒也没什么,”淳于夜眯起双眼,“在西戎,从不会有人问禅院在什么地方。”
因为不会有人能说得清,禅院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是是,是我孤陋寡闻还不认识路,”嬴抱月冷哼了一声,“所以呢?你们这禅院莫不是在天上不是?”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淳于夜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目光认真起来。
他凝视着嬴抱月的眼睛,“你听说过会移动的地穴么?”
嬴抱月心中咯噔一声。
会移动的地穴?
淳于夜停下马,他一勒缰绳,身下马儿一只马蹄踩了踩地面。
他淡淡开口,“禅院不在天上,而在地下。”
地下?
嬴抱月后背汗毛根根竖起。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曾经将她镇压了八年的大秦皇陵。
那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地下世界。
“所谓的移动地穴,你可以将其理解成一个山洞,也可以当成一个地宫,”淳于夜敲打着手中的马鞭,目光冰冷,“虽然也有在地上的屋子,但总之禅院最重要的部分都是藏在地下的地宫。”
地宫……
嬴抱月缓缓握紧腰边剑柄,“那么那个地宫,是可以移动的么?”
“没错,”淳于夜淡淡道,“隐藏在地下的地宫一直都在不断变幻位置,就像是在地底移动一般。”
“在地底移动?”
嬴抱月越听就越觉得禅院这个地方的存在愈发超过她的想象。
“怎么移动的?”
她皱紧眉头,“是靠阵法吗?”
如果是依靠阵法,不管是再复杂的阵法都有章法可循,只要能破解这个阵法,就能找到禅院位置移动的规律。
淳于夜瞥了她一眼,“你想搞清楚这地穴移动的规律?”
心思被道破,嬴抱月点头。
“那我劝你省点力气,”淳于夜淡淡道,“我注意那个地方至少有八年多了,一直没找出来固定的移动路径。”
禅院的地下地宫真就像草原上乱跑的马驹一般在地下毫无章法地移动着,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它一直都会在白狼王庭附近游动,倒也没有跑到丁零或者坚昆去。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淳于夜一脸平静,“但这就事实。”
“等等,不对,”嬴抱月震惊之余忽然反应过来,“既然禅院没有固定的地方,行踪飘忽不定,那么禅院弟子都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第七十九章 地穴
“移动的洞穴?”
李稷皱紧眉头,“前辈,那是什么?”
“你知道,我的风法很难通过永夜长城,”慕容音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风中传来,“对于西戎领土内部的事,我能得知的很少。”
李稷的确明白这一点。
事实上,慕容音的风法传到这里就已经能感觉到十分勉强。
李稷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那块石头上穿着红线,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当初在离开西岭雪山的时候慕容音给她的信物,说是这上面附着着她的阵法,他想要找她的时候只要摩挲这个信物就行。
可他握着这块石头在这里站了许久才等到她的风法,风中传来的声音也时断时续,可见即便有阵法相助,慕容音的风想找到这里也极其费劲。
“虽然我的风进不了西戎,但我能靠近那些越过长城的人,”慕容音坐在云首峰峰顶的冰湖前,抚摸着身下的龟背石,“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收集这些人口中的有关禅院的情报。”
“毕竟总有人是能活着从西戎回来的。”
李稷闻言黑眸微微睁大。
风法越过不了长城,她就找那些曾经越过长城的目击者吗?
这想必是一个相当困难复杂且庞大的工程。只是只言片语,但李稷充分感受到了那名女子的坚持和毅力。
他果然没有找错人。
“从那些人的口中,我断断续续收集到了一些情报,”慕容音道,“虽然我不能确认有些人看见的到底是不是禅院,但总体而言有不少情报是共通的。”
比如曾有人在西戎草原的深处见过有黑色的沼泽吞吃牛马,并在沼泽下听见了人的声音。
又比如曾经有人看见有人误掉入了沼泽中,结果没多久他又在别的地方看到了那个人爬了出来。
又有人曾看见有山脚下洞穴吞吃牛马的画面,但下一刻那个洞穴就消失了。
一开始慕容音并没把这些怪事和禅院联系到一起,直到三年前,她从一个从西戎死里逃生回来的修行者那里听到,他在西戎草原被禅院的杀手追杀时,曾远远看到一个正在吞吃牛马的洞穴。
就在他看见那个洞穴后,追在他身后的杀手离奇地消失了,随后莫名绕到了他前面出现。
好在那个修行者福大命大,最后逃回了永夜长城,只丢了一条胳膊。
这些年来,只要有修行者从长城外回到长城内,慕容音都会用风法至少观察他们一个月。
她是在那名修行者的梦话中听到了这段离奇的经历。
总之,她收集到的目击情报零零碎碎,分布的时间也各不相同,有时候几年都收集不到几条,但有一点她可以确认。
那些人看到这些怪事的地点,都各不相同。
“根据我的推测,禅院也许在一个地下的洞穴里,”慕容音道,“而那个洞穴,是可以移动的。”
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大胆的推测,其实是在很多年前,林书白曾经和她说过一句话。
“阿音,你听说过游移地穴吗?”
“那是什么?”
当时的她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问,因为她不能下山,林书白来看她的时候常常会讲一些外面的奇闻异事来逗她开心。
她当时也只是把此事当成一个寻常的故事来听。
“听说曾经有人在大漠深处看见过一个会移动的洞穴,”林书白靠在温泉里,伸手捧起泉水,泉水从她的指尖滑落,“洞穴内堆满财宝,那个人拼命跑到近前去,那个洞穴却消失了。”
“纯粹只是那个人太贪财看,见了海市蜃楼吧?”
她靠在林书白肩上,漫不经心道。
“也许吧,”但林书白注视着掌心残留的水珠,轻声道,“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大漠里的沙丘是会移动的吗?”
“我在想,如果沙丘可以移动,那么地穴为什么不可以呢?”
林书白抬起头,望向天上的明月,喟叹一声。
“如果真的有会在地底移动的地穴,我还真想去看一眼。”
慕容音的回忆戛然而止,指尖死死抠住了身下的龟背石。
她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这世上真存在一个会在地底移动的地穴,那么林书白当年在被害之前,是不是曾经进去过呢?
李稷听完慕容音的话,后背汗毛根根竖起。
如果禅院真的在一个不断移动的地穴中,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嬴抱月真的陷入其中不得出来,他就算到了西戎,他也找不到她?
“总之,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抱月现在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慕容音的声音从风声中传来。
李稷的手掌紧紧攥住护栏,“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慕容音沉默了一瞬,“我现在很后悔一件事,当初在西岭雪山的时候,我没有将同样的灵石交给抱月。”
李稷一怔,捏了捏手中的透明石头。
灵石?是说他手里的这块石头。
“就是你手里的这块石头。”
慕容音隔空能看到他的动作,“这石头我总共有两块,一块给了别人,你们上西岭雪山的时候,我手里还剩一块,就是你手里这个。”
李稷咬了咬牙,所以他手里这石头,原本应该是给嬴抱月的?
“也怪我,想着不需要这石头我也能找到她,却没想到她被带了那么远。”
慕容音垂下视线。
嬴抱月身上的诅咒含有她设计的阵法,故而相比于其他人,她的风法一直能够很快地找到嬴抱月,她之前从未想过她也有会感觉不到嬴抱月的气息的时候。
李稷心头一动,忽然抓到了点什么。
“等等,前辈,也就是说如果有这块石头,即便抱月在西戎,你也能找到她?”
慕容音目光肃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远方。
“如果我将散布在全大陆的其他风法都撤走,只集中在寻找抱月她一人身上,至少不是不可能。”
如果集中起她的所有力量,她的风,也能越过永夜长城。
“不过我至今没有尝试过这么做,”慕容音淡淡开口。
她如果这么孤注一掷地冲入西戎的领土,等于正面和云中君宣战,如果没有确实的把握,此行为风险很大。
“我明白您的难处,”李稷攥紧手中的石头,目光沉沉。
“你也不用太悲观,”慕容音道,“你刚刚不是说,抱月和你们联系上了么?”
“是的,”李稷直起身体,“但那个法子暂时不能用了。”
“是吗?”慕容音目光闪了闪,忽然开口道。
“对了,说起来持有我另外一块灵石的人,就在西戎。”
第八十章 下落
“在西戎?”
李稷倏然抬起头。
“没错,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我的风法能传到西戎?”
慕容音叹了口气,“自然是有成功的例子在。”
是那个在西戎的人,帮她确认了这件事。
李稷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吧?”慕容音隔空看见他的反应,淡淡道,“不过抱歉,事关那个人的身家性命,我不能说。”
虽然李稷嘴很牢,但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说出去。
因在初阶大典上惹下的事端,中原修行界里想要慕容恒死的人不少。在长城之内,他只能永远当个死人。
“我明白,”李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猜测那个人也许是后辽安插在西戎的暗桩。不管在哪个国家,暗桩的身份必然要严防死守。
“那么前辈,你现在可以通过灵石联系上那个人么?”
“很遗憾,不行。”
慕容音淡淡道,“那人的风法才能太低,我只能通过石头感知到他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无法和他说话。”
李稷愣了愣,看向自己掌心的石块。
用这石头,居然还需要风法才能?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将这块石头交给你?”
慕容音悠悠道,“不仅是因为你的境界最高,还因为你也拥有风法的才能。”
他有风法才能?
李稷愣了愣,他之前还从未意识到过。
察觉到李稷在那头发愣,慕容音目光也有些微妙。
与其说他是有风法才能,不如说李稷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慕容音瞥了一眼趴在自己脚下的白虎。
之前的云首峰峰顶大战,应龙神出现时,李稷骑在白虎神的身上赶到,当时她看见那一幕就觉得异常震惊。
白虎神性情高傲且讨厌人类,除了她之外从不愿意和任何修行者接触。可这样的祂,却居然愿意让李稷骑在身上……
当时兵荒马乱慕容音来不及多想,但等战斗结束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嬴抱月消失,李稷呆在峰顶寻找嬴抱月的那一夜,她趁他心神大乱之际,用风法悄悄试了他身上的气息。
结果……
慕容音神情有些复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李稷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和嬴抱月很相似的气息。
那是一种和神灵十分亲近,同时也和风法十分接近的气息。
“前辈?”
李稷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慕容音回过神来,“抱歉,刚刚想了些事情。”
“没事,”李稷攥紧手中的石头,“只是晚辈想问,您最近有从那个在西戎的人那里收到什么消息么?”
“有倒是有。”
慕容音淡淡道,“就在昨天,我察觉到他快要死了。”
这……
李稷胸口一窒,不知这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
慕容音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当初在慕容恒身上放那块石头,其实就是为了感知他的生死。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虽然她狠心将他丢回了西戎,却不忍心看慕容恒死在外面她都一无所知。
慕容恒身上的风法才能太低,只有事涉生死这样的大事引起的剧烈气息变化,才能触发灵石让她感觉到。
当初给他那块石头只是以防万一,慕容音却没想到她昨天忽然就感受到了慕容恒正命悬一线。
李稷声音艰涩地开口,“那么,那个人现在……”
“哦,他没死,”慕容音道,“被人救回来了。”
李稷松了口气,但慕容音下一句话让他一口气又提到心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人应该是抱月救回来的吧。”
抱月?
李稷瞳孔微缩,“也就是说……”
“这也是我的猜想。”
慕容音凝望着虚空,“抱月和我放在西戎的那个人,应该正在一起。”
西戎不是没有高明的巫医,但能将将死之人救回来的手段,她只在嬴抱月的身上见到过。同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有很短的一瞬,她在慕容恒身上感受到了嬴抱月的气息。
那一瞬短的就像是她的错觉,如果再长一点她就能确认了。
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慕容恒多半和嬴抱月在一起。
只是慕容恒人应该在丁零才对,可李稷却说嬴抱月现在在白狼王庭,这一点让慕容音十分迷惑不解。
如果李稷没有蒙她的话,那么除非慕容恒跑到了白狼王庭。
可他对那个地方应该避之不及,怎么会到那去呢?
不过正如她也想不通她那个弟弟为什么会和嬴抱月扯到了一起去,谁也不知道西戎内部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
“总之,抱月那边的消息我会继续探查,”慕容音深吸一口气,既然知道了大致的范围,那么她就可以开始尝试将风法送过去。
“我会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她,我这边有一个重要的事需要告诉她。”
“什么事?”
李稷一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如果下一次抱月那边来消息了,我们也好趁机传达。”
慕容音犹豫了一瞬,看向脚下的大老虎。
白虎抬起大脑袋,向她点了点头。
“是关于腾蛇神翅膀的下落,”慕容音轻声道。
如果她没有猜错,嬴抱月到了西戎,肯定第一时间想寻找的就是腾蛇神的翅膀。
“腾蛇神的翅膀?”
李稷倏然想起那位曾和他们一起同行的竖瞳女子。
他难掩震惊,“”
慕容音怎么会突然知道了腾蛇神翅膀的下落。
“这消息还是白虎从朱雀神那里”
“我会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她,我这边有一个重要的事需要告诉她。”
“什么事?”
李稷一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如果下一次抱月那边来消息了,我们也好趁机传达。”
慕容音犹豫了一瞬,看向脚下的大老虎。
白虎抬起大脑袋,向她点了点头。
“是关于腾蛇神翅膀的下落,”慕容音轻声道。
如果她没有猜错,嬴抱月到了西戎,肯定第一时间想寻找的就是腾蛇神的翅膀。
“腾蛇神的翅膀?”
李稷倏然想起那位曾和他们一起同行的竖瞳女子。
他难掩震惊,“”
慕容音怎么会突然知道了腾蛇神翅膀的下落。
“这消息还是白虎从朱雀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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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神踪
“朱雀神?”
“等等,腾蛇神的翅膀现在应该不是在应龙神的背上吗?”
李稷脑子里有些混乱,难道是他推测错了,应龙神身上多出来的不是腾蛇的翅膀?
他当初在东吴第一次见到化为邪神的应龙时就注意到对方身上多了一对翅膀,那对翅膀无论是色泽还是外观,都和他当初在澜沧海见到的腾蛇神的本体十分相似。
应龙多了一对翅膀,腾蛇少了一对翅膀,正常推测都应该是应龙神夺走了腾蛇神的翅膀。
可现在按照慕容音的说法,腾蛇神的翅膀居然另有所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音叹了口气,“你果然也注意到应龙身上多了对翅膀了。”
李稷迷惑不解地问道,“前辈,那难道不是腾蛇神的翅膀吗?”
“很遗憾,那的确是腾蛇的翅膀。”
“只不过,”慕容音和身边的白虎对视了一眼,“那并不本体。”
“不是本体?”
今天一次得到的情报太多,饶是李稷内心也难以平静。他按捺下心中的波澜,等待慕容音的解释。
“之前应龙在东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应龙抢夺了腾蛇神的翅膀。”
慕容音眯了眯眼睛,那时她并未亲临现场,是借助风法远距离看到了应龙率蛟的场面。
应龙身上长着四只翅膀的邪异姿态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光看场景,很容易让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应龙身上,单看外观应龙身上多出的那两只翅膀的确和腾蛇的翅膀十分相似,其背着四只翅膀出现也的确气势十足,很能唬人。
可拥有了四只翅膀的应龙真的变强了么?
就在实际和应龙神对战之后,慕容音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李稷,”慕容音若有所思道,“你不觉得那天和我们对战的应龙神有点弱么?”
应龙神那个模样叫弱吗?
李稷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不是神子,对于兽神的真正力量并不了解。
慕容音隔空看见了李稷发懵,她心里清楚是什么原因。
“抱歉,我忘了,你破境天阶并没有借助八兽神的力量。”
李稷的破境之路并不正常,寻常修行者在破境天阶的时候能见到八兽神,并能十分直观地感受到八兽神的力量。
慕容音当时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片风汇聚而成的大海边一般,她站在那片汪洋大海边,充分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李稷,”慕容音看了白虎一眼,“按照白虎神的说法,如果应龙神真的抢夺了腾蛇神的翅膀,那么那天祂应该是打不成那样。”
趴在她脚边的大老虎冷哼了一声,高傲地别过头去。
慕容音苦笑了一声,那天的战斗虽然白虎神也很狼狈,但应龙神付出的代价更大。
即便没有白虎的证言,回想一下应龙神出现后到底干了些什么,也不难看出其中端倪。
应龙神两次出现,几乎都是以落荒而逃收场。
第一次是被玄武神赶走,第二次是被白虎神赶走。
翅膀、头角,这些都是兽神身上的特殊部位,往往都集中了大部分的神力。慕容音对腾蛇神不了解,但根据嬴抱月的估测,失去翅膀之后,腾蛇的力量至少缩水了六成。
应龙作为地之四灵,其原本的力量虽次于天之四灵,但按照白虎神的说法,八兽神之间的力量差距并没有那么悬殊。如果加上腾蛇的六重功力,应龙在神力上基本可以媲美除青龙神之外的天之四灵。
再加上邪化本来也有让兽神功力大增的作用,几重因素累加起来,和天之四灵对战时,应龙神的力量不说碾压,也该能和天之四灵打个五五开,打两次应该能赢一次。
和玄武神那次倒还好说,慕容音有自知之明,许沧海没有散尽功力之前的力量和玄武神加起来超过她和白虎神,一击赶走应龙神情有可原。
但和白虎那次就有些不对劲了。
慕容音瞥了一眼依偎着在她身边的大老虎。
虽然在对战中白虎神也曾受伤,但应龙神伤得更惨,用白虎的话来说,应龙神当时出现更像是为了拖时间,虽然祂们打得激烈,但那是应龙神拼了老命才达到的效果。
后来如果不是应龙神自己跑了,再那么僵持下去,白虎很可能就已经杀了应龙。
慕容音眯起双眼,退一万步说,如果腾蛇的翅膀真的在应龙神身上,那么操纵应龙神的幕后黑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安排应龙来对付白虎。
白虎当时完全可以杀死应龙,并把翅膀从它背上撕下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龙神背上多出来的那对翅膀,应该只是复制品。”
慕容音目光沉下来。
“复制品?”
李稷心头一惊。
“你看看这幅画,”慕容音聚拢精神,调动风法。
李稷面前腾起一阵风,清风吹起地上的沙粒,沙粒在他面前的栏杆上汇聚成一幅图画。
李稷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一幅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画,画上有一个狼头和一个完整的狼的身体,两者中间隔着一条线,又有沙粒扬起,慕容音在那个完整的狼的身体又加了两条扬起的线。
“这是?”李稷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朱雀神画的那幅画,”慕容音眯了眯眼睛,“看得懂吗?”
李稷将全部心神聚集到眼前简单的图案上,他皱紧眉头指着狼头和完整狼身中间的那条线,“这是永夜长城?”
“孺子可教,”慕容音点头,“没错。”
李稷的目光移动到长城外那个完整的狼身上,望着那两条狼背上的线,他的眸光微微闪动。
“这是……翅膀?”
慕容音和白虎对视一眼,“不错,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
李稷目光望回狼背上的两条线,心中咯噔一声。
狼在西戎代表什么不用多说,自然是指白犬神。
可如果这幅画真的如他所推测的,这两条线代表翅膀的话,那就是说腾蛇神的翅膀,在白犬身上而不是在应龙身上?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前辈,你的意思是,腾蛇神翅膀的本体不在应龙神身上,而是在白犬神身上?”
“非也。”然而出乎李稷的意料,慕容音干脆利落地否认了他的推测。
李稷愕然。
“那在哪里?” 第八十二章 狼背
“我一开始也和你猜测的那样,认为腾蛇神翅膀的本体估计在白犬神身上。”
慕容音注视着虚空,目光静默冷峻如冰。
按照白虎的描述,朱雀画画时将神魂附着在金翅大鹏身上,画完这对翅膀就消失了,甚至都没来得及解释这是谁的翅膀。
可不管怎么说,这翅膀除了腾蛇的翅膀外别无他想。慕容音也奇怪为什么在应龙身上的翅膀又跑到白犬身上去了,但她还是基于这样的猜想进行了调查。
但她越调查越觉得不对劲。
“李稷,你见过白犬神么?”慕容音冷不防问道。
“白犬神?”
李稷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之前在淳于夜身上出现的不过是白犬神的分身,”慕容音静静道,“你有见过白犬神真正的模样么?”
“这……”
不算淳于夜那次的话,那他没见过,李稷苦笑一声,“晚辈眼界尚窄,没见识过。”
“你眼界不算浅了,”慕容音淡淡道,“八兽神里你都见过五位了。”
更别提还骑过一位。
五位?
腾蛇、朱雀、玄武、白虎、应龙,李稷想了想,发现他还真的已经见过了五位。
“另外三位,不是你见识窄,而是你见不到。”
慕容音淡淡道。
青龙神已经不在了,中唐的那位小麒麟和祂的神子一样,是位出了名的家里蹲神灵,而白犬……
慕容音视线陡然锐利起来。
“我在调查中发现我忽视了一件事,”她沉声道,“那就是白犬神的原身,真的重回修行界了么?”
李稷一愣。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都是你出生前发生的事了。”
趴在龟背石下的白虎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慕容音望了祂一眼道,“你是东吴人,你应该听说过青龙神在气息彻底消失前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吧?”
李稷点头,不知为何,他的心跳速度忽然变快。
“青龙神会陷入沉眠,是因为和白犬神的决一死战,”慕容音郑重道,“在那场战斗中,青龙神耗尽了力量。”
作为天之四灵的青龙神都消耗到如此程度,白犬神下场只可能更惨。
按照林书白的说法,白犬当时被打到肉身全无,几乎魂飞魄散。
很多年来,中原修行界都认为白犬神已经死了。
虽然之前淳于夜身上出现的狼头最终证明白犬未死,可白犬的真身真的彻底恢复了吗?
慕容音觉得并非如此。
即便腾蛇失去了翅膀,但她却依旧可以化为人形分身,白犬却采取了寄生在淳于夜身上的方式出现。
如果白犬真的已经重新聚出了肉体,那么祂大可以自己造一个分身出来,而不是采取寄生这种不安定的方式。
如果她的直觉没有问题,慕容音推测白犬神现阶段应该只是有部分神魂复苏了,但距离祂重新聚出形体,还有一段距离。
慕容音隔空凝视着李稷面前的那幅画。
既然白犬还未拥有真正的身体,那么腾蛇的翅膀就不可能长在祂的身上。
李稷听明白了慕容音的意思,凝视着狼背身上的两条线,他缓缓捏紧了拳头,“那如果这个狼的身体不是指白犬神,那么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正是我这一个月来思考的问题。”
慕容音深吸一口气,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就在几天前,她无意中听到的一个情报,让她醍醐灌顶。
“李稷,如果这个狼身,不是指神灵,而是指一个地点呢?”
地点?
李稷后背骤然泛起寒意。
“就在三天前,我从一个从西戎深处逃回永夜长城的牧民那听说了一个地方。”
慕容音轻声道,“就在西戎漠中草原深处,有一座山,叫作狼背山。”
狼背山?
李稷全身的血流在一瞬间加快。
慕容音静静注视着栏杆上简单的沙粒画,当初朱雀为何要画这样一幅图?
即便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可祂想要表达翅膀长在白犬神身上还有其他方法,比如写字。
为什么朱雀当时非要画图呢?
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朱雀所画的,就是一幅地图。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说通了。
李稷听着慕容音的推理,身上汗毛根根竖起。
慕容音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所以我推测,腾蛇的翅膀,很可能就在这个狼背山的地方。”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具体是在哪,但对于寻找腾蛇翅膀下落的嬴抱月而言,这个情报至关重要。
不管在不在,都应该去看一下。
“我明白了,”李稷顿时感到责任重大,“之后如果能联系上抱月,我会立刻告诉她。”
慕容音点头,“交给你了。”
……
……
“应该差不多在这附近了。”
茫茫草原上,嬴抱月牵着马,
既然白犬还未拥有真正的身体,那么腾蛇的翅膀就不可能长在祂的身上。
李稷听明白了慕容音的意思,凝视着狼背身上的两条线,他缓缓捏紧了拳头,“那如果这个狼的身体不是指白犬神,那么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正是我这一个月来思考的问题。”
慕容音深吸一口气,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就在几天前,她无意中听到的一个情报,让她醍醐灌顶。
“李稷,如果这个狼身,不是指神灵,而是指一个地点呢?”
地点?
李稷后背骤然泛起寒意。
“就在三天前,我从一个从西戎深处逃回永夜长城的牧民那听说了一个地方。”
慕容音轻声道,“就在西戎漠中草原深处,有一座山,叫作狼背山。”
狼背山?
李稷全身的血流在一瞬间加快。
慕容音静静注视着栏杆上简单的沙粒画,当初朱雀为何要画这样一幅图?
即便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可祂想要表达翅膀长在白犬神身上还有其他方法,比如写字。
为什么朱雀当时非要画图呢?
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朱雀所画的,就是一幅地图。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说通了。
李稷听着慕容音的推理,身上汗毛根根竖起。
慕容音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所以我推测,腾蛇的翅膀,很可能就在这个狼背山的地方。”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具体是在哪,但对于寻找腾蛇翅膀下落的嬴抱月而言,这个情报至关重要。
不管在不在,都应该去看一下。
“我明白了,”李稷顿时感到责任重大,“之后如果能联系上抱月,我会立刻告诉她。”
慕容音点头,“交给你了。”
……
……
“应该差不多在这附近了。”
茫茫草原上,嬴抱月牵着马,
第八十三章 入口
草丛中的泥沼咕嘟冒泡,泛着不祥的黑色,就像一锅巫婆的汤。
淳于夜弯下腰,伸手蘸了一点泥浆,只听嘶嘶作响,嬴抱月亲眼看着他指尖冒出一股白烟,那点泥浆就像硫酸一样在他指尖化成一团白雾,空气中弥漫起烧灼的味道。
这……
嬴抱月差点后退一步。
淳于夜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
“不错,”他捂住被烧焦的指尖,盯着地上的泥沼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就是这里。”
“我说,鬼华君。”
嬴抱月举起一只手,提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摊泥沼是禅院的入口?”
“没错,”淳于夜轻松道,“准备进吧。”
嬴抱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她环顾了一眼四周。
如果说这片泥沼是入口,也就是说禅院就在这附近?
之前淳于夜领着她在这片空旷的草原上徘徊时嬴抱月就心怀疑惑,只因这里方圆十里除了草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建筑物,也没有山岭峡谷之类可以居住的地方。
虽然之前淳于夜已经告诉她禅院最重要的部分都在地下,可也说了地上也有屋子。
但现在嬴抱月连个房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她低头看向这片不祥的泥沼,“这入口要怎么进?”
在她的预想中,禅院的大门应该守卫森严,布满阵法和诅咒才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一滩泥。
“直接跳进去就行了。”
淳于夜淡淡道,“你先跳还是我先跳?”
跳进去?
虽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嬴抱月还记得刚刚这些泥浆是如何腐蚀淳于夜的指尖的。
如果是普通的沼泽也罢了,面对这明显有毒的沼泽,淳于夜还指着让她跳下去,她是真的怀疑他想谋杀。
“怎么?怕了?”
淳于夜望着她,碧瞳中隐隐闪过一丝兴奋,嘲讽地望着嬴抱月道。
“都走到这里了,你难道还怕我杀了你不成?”
他越兴奋,嬴抱月心中感觉越不妙。
“不是这个问题,”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沼泽,“这沼泽似乎有毒,你确定人跳进去不会烂掉么?”
“哈哈哈,”淳于夜大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是会烂掉。”
“那你还让我跳?”
嬴抱月无语至极,“你就那么想和我一起走黄泉路么?”
“哈哈哈,”淳于夜笑声不停,“虽然这样也不错,但这次可真不是我想害你。”
他望向地上的泥沼,目光冰冷起来,“你以为禅院的大门,就那么好进么?”
禅院的大门不需要守卫不需要诅咒也不需要阵法,这道门本身就是最强的屏障。
“这泥沼能让接触到的所有活物都腐烂,”淳于夜向嬴抱月露出他烧焦的手指头,“哪怕天阶修行者都不能幸免。”
“如果有活物误入这片泥沼中,瞬间就会腐烂得渣都不剩。”
“不过,有一种方法能通过这道门。”
淳于夜站在沼泽边做了个往下跳的动作,“那就是猛地跳入其中,让泥浆瞬间没顶而过,这样能中止泥浆对人身体的侵蚀,安全通过。”
“记住,”他眯起眼睛,“哪怕只有一丝犹豫,都会无法阻止泥浆侵蚀,碰到哪烂哪。”
嬴抱月心中发凉,她明白了淳于夜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禅院不需要守卫。
面对这样诡异血腥的沼泽,正常人的反应最多就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试试,谁敢一开始就像跳水一样往下跳?
这简直和跳硫酸池子似的,需要相当不凡的心理准备。
可也正因如此,如果淳于夜说的是真的,禅院的确是拥有了一道无敌的屏障。
这样的毒沼泽,无论是人还是畜都会避之不及。就算有人得知了这是禅院的大门想来一试,只要不是一股脑跳进去,都会变成这沼泽的肥料。
除了禅院自己养出来的那些疯子,是真的没人能活着通过这道门。
“你如果真害怕的话,那我先跳?”淳于夜眯了眯眼睛道。
“算了吧,我先来吧,”嬴抱月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沼泽边。
“你还真敢跳?”
淳于夜有些惊讶。
“就像所你说的,你现在弄死我有必要么?”
嬴抱月走到他身前,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沼泽,淡淡道,“头朝下跳,还是直接跳?”
淳于夜注视着她的背影,碧瞳闪烁。
“嗯?还是说两种跳法都行?”
许久没有得到身后人的回答,嬴抱月正要回头,后背却忽然传来一股暖意。
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嬴抱月浑身一僵,“淳……”
“别动,”淳于夜收紧手臂,淡淡开口,“我带着你跳。”
“不想瞎的话,闭上眼。”
察觉到身上传来大力,嬴抱月猛地闭上双眼。
噗通一声,淳于夜抱着她跳入了沼泽之中。
……
……
猛烈的烧灼感和刺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嬴抱月本能地想要挣扎,但她的腰被人从后面紧紧箍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但好在这个过程结束得很快,砰的一声,她的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失重感消失,嬴抱月立刻猛拍腰间的那双手,身后的人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腰。
嬴抱月趔趄了一下,往前栽了几步才站稳,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可以睁开眼了。”
淳于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嬴抱月睁开双眼,喘着气回头看他。
淳于夜站在她身后,伸手擦了一把面具上残存的泥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人没烂吧?”
嬴抱月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脚。
她的身体表面的确有轻微烧灼的痕迹,但都不重,已经开始愈合了。
回想起刚刚的经历,整个人就像是从火里过了一遍。
淳于夜的确没有说错,想要通过这片沼泽,闭眼跳下去的确是最正确的方法。
可虽然如此……有必要抱着她跳么?
“怎么了?你这眼神。”
淳于夜掸掸衣袖上的灰尘,轻笑一声,“我是怕你害怕才帮你一把的,你反而不识好人心。”
嬴抱月简直无力吐槽这人的言行,就在这时,她脸颊边忽然拂过一缕微风。
她转过头,看见眼前的景色怔住了。
“看,这就是禅院。”
淳于夜走到她身边,神情复杂,“我们到了。”
第八十四章 罗汉
眼前的景色,已经霍然一变。
嬴抱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地上长满了荒草,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片草原。
虽并不熟悉西戎的地理,但嬴抱月十分确定,她已经来到了另外一片草原。
按照嬴抱月之前的预想,从沼泽跳下去后应该会进入地下。结果现实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此时身处的环境依旧还是地上。
按照她的体感,刚刚她是被淳于夜抱着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跳下来才对。可嬴抱月转身看向身后的那摊沼泽,她从中掉下来的这摊沼泽并不在天上,依旧好好地长在地上。
“如果刚刚有人在我们身边,应该能看到从沼泽里冒出来,”淳于夜笑了一声,“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么说话的淳于夜她是真不习惯。
嬴抱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象。
就在一片荒草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的模样居然和中原的建筑十分相似,不是帐篷,而是实打实的屋子构成,中央能看见三座殿阁,左右则有无数小房间,小房间和殿阁中的道路上依旧遍布泥泞沼泽,不断有泥浆咕嘟嘟冒着气泡,堪称鬼气森森。
就在嬴抱月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从一间小房间中传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撕心裂肺,嬴抱月肩膀颤了颤。
“常有的声音了,”淳于夜淡淡道,“习惯就好。”
说完他信步向寺庙的大门处走去。
“等等……”
嬴抱月看着他就这么大咧咧走过去,难掩震惊,“这里没守卫么?”
别说守卫了,她连个看守都没见到。
“没有,”淳于夜回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能走到这的人,需要守卫检查么?”
如果没有禅院弟子做内应,根本没人能找到入口,更别提能穿过沼泽到达此地了。
禅院弟子中更是极少出现叛徒。
淳于夜瞥了一眼两边惨叫连连的小房间,敢当叛徒的禅院弟子,此时都在那里面呢。
“走吧,”他站定脚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这里面可比外面危险多了,没人会守在外面。至少我从未见过有人给禅院看门。”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迈动脚步,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寺庙大门前。
正如淳于夜所说,这座寺庙的门前空空荡荡,没有看守,除了他们之外甚至没有一个人影。
大门居然还挂着一枚像模像样的牌匾,嬴抱月抬起头,发现牌匾上写的居然不是西戎语,而是四个笔力苍劲的篆字。
“众生皆苦。”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缩,“这牌匾……”
“自我记事起就挂在那了,”淳于夜抬起头望了一眼,“佛法是从中原传来的,这块匾似乎也是。”
虽然他也觉得禅院挂着这一样一块牌匾很滑稽,但看习惯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从中原传来的么……”
嬴抱月目光有些复杂。
佛法的确不是西戎本土的信仰,她原本以为禅院叫禅院只是个叫法,却没想到这地方还真是个寺庙。
“进去了。”
淳于夜伸手覆住大门,猛地一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门内黑幽幽的,嬴抱月心提起,跟在淳于夜身后闪身进入门中。
砰,厚重的大门在两人身后合上。
……
……
眼前的景色,已经霍然一变。
嬴抱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地上长满了荒草,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片草原。
虽并不熟悉西戎的地理,但嬴抱月十分确定,她已经来到了另外一片草原。
按照嬴抱月之前的预想,从沼泽跳下去后应该会进入地下。结果现实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此时身处的环境依旧还是地上。
按照她的体感,刚刚她是被淳于夜抱着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跳下来才对。可嬴抱月转身看向身后的那摊沼泽,她从中掉下来的这摊沼泽并不在天上,依旧好好地长在地上。
“如果刚刚有人在我们身边,应该能看到从沼泽里冒出来,”淳于夜笑了一声,“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么说话的淳于夜她是真不习惯。
嬴抱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象。
就在一片荒草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的模样居然和中原的建筑十分相似,不是帐篷,而是实打实的屋子构成,中央能看见三座殿阁,左右则有无数小房间,小房间和殿阁中的道路上依旧遍布泥泞沼泽,不断有泥浆咕嘟嘟冒着气泡,堪称鬼气森森。
就在嬴抱月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从一间小房间中传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撕心裂肺,嬴抱月肩膀颤了颤。
“常有的声音了,”淳于夜淡淡道,“习惯就好。”
说完他信步向寺庙的大门处走去。
“等等……”
嬴抱月看着他就这么大咧咧走过去,难掩震惊,“这里没守卫么?”
别说守卫了,她连个看守都没见到。
“没有,”淳于夜回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能走到这的人,需要守卫检查么?”
如果没有禅院弟子做内应,根本没人能找到入口,更别提能穿过沼泽到达此地了。
禅院弟子中更是极少出现叛徒。
淳于夜瞥了一眼两边惨叫连连的小房间,敢当叛徒的禅院弟子,此时都在那里面呢。
“走吧,”他站定脚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这里面可比外面危险多了,没人会守在外面。至少我从未见过有人给禅院看门。”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迈动脚步,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寺庙大门前。
正如淳于夜所说,这座寺庙的门前空空荡荡,没有看守,除了他们之外甚至没有一个人影。
大门居然还挂着一枚像模像样的牌匾,嬴抱月抬起头,发现牌匾上写的居然不是西戎语,而是四个笔力苍劲的篆字。
“众生皆苦。”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缩,“这牌匾……”
“自我记事起就挂在那了,”淳于夜抬起头望了一眼,“佛法是从中原传来的,这块匾似乎也是。”
虽然他也觉得禅院挂着这一样一块牌匾很滑稽,但看习惯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从中原传来的么……”
嬴抱月目光有些复杂。
佛法的确不是西戎本土的信仰,她原本以为禅院叫禅院只是个叫法,却没想到这地方还真是个寺庙。
“进去了。”
淳于夜伸手覆住大门,猛地一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门内黑幽幽的,嬴抱月心提起,跟在淳于夜身后闪身进入门中。
砰,厚重的大门在两人身后合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