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全文阅读 第31分节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群雄
南楚?
看着僵硬地站在原地的嬴珣和再次掀起议论狂潮的其他修行者们,嬴抱月神情微妙。
从结果而言,嬴珣的手气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居然抽中南楚……”
“所以托大不好啊,遇上上一届的霸主喽!这下遭报应了吧……”
“哼,这下前秦人想翻身也翻不了了!”
归辰这时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什么青梅竹马了,看着整个都陷入骚动的前秦队伍,不禁扶额叹道,“抽哪个不好居然偏偏抽上南楚……”
“毕竟是抽签,”嬴抱月看向他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归辰拿下手,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这名少女却还能如此坚定。
抽那张签的是那个王子,但和在场所有人都不同,明明那张签的结果会影响到这个少女的命运!
争先战结果和众人战成绩息息相关,而这个女子只要受到哪怕一点影响,就有可能这辈子都失去自由!
但看着抽到坏签的前秦继子,她却没有丝毫动摇和埋怨。
“你……”归辰咬紧嘴唇,看向嬴抱月,他想问她难道不担心么?
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嬴抱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是抽到了南楚,能不能赢也要看对手是谁。而且……”
南楚作为上一届的胜者,在现在会场内的修行者眼中是头号大敌,但嬴抱月却不这么觉得。
“而且我觉得抽到南楚总比……”
听着耳边那个少女的声音,归辰猛地回过头。
下一刻不知擂台边又发生了什么人群中腾起一阵高呼,但就在这嘈杂的声音里,他听见身边的少女轻声开口。
“比抽到北魏要强。”
什么意思?归辰一怔,但就在这时只听前面的人欢呼道。
“南楚那边出人了!”
“别挤,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南楚位置那边人太多,所有人都在辨认到底是哪位站了出来,归辰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了南边。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南边那片位置,唯独嬴抱月却看向静静站在擂台边有些落寞的嬴珣的背影。
前秦外五个国家,虽然他以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抽到了所有人眼中的下下签,但她觉得抽到南楚,总比抽到北魏要好。
起码今年是如此。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看向一片混乱的南边,南楚参加争先战的人选到底是……
但随后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的陈子楚,她愣了愣。
什么情况?
看着望着嬴珣跃跃欲试就想走过去的陈子楚,其他修行者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今年争先战是继子全要自己上了么?
然而就在人们以为即将看到继子大战之时,如同历史重演,一只手从后伸出一把抓住了陈子楚。
当看清抓住陈子楚的是谁后,嬴抱月微微一怔。
怎么哪里都有他?
“你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伴随着这一声不屑的嗤笑,高台上姬嘉树瞳孔微缩。
被拉住的陈子楚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后冷冷看着他的叶思远。
同样是拉住,但两位继子的待遇显然完全不同。
“怎么?”被毫不留情地拽住的陈子楚看着叶思远道,“叶大公子有什么意见么?”
高台上姬嘉树静静看着这两人。
陈子楚成为南楚继子其实是一场意外,或者说是一场博弈的牺牲品。
按照南楚叶氏的势力和叶思远凡事都想争先的作风,这一届南楚初阶大典的继子之位原本非叶思远莫属。
毕竟早在三年前,他和叶思远同时达到了等阶六,但比他还年长三岁的叶思远却没有参加初阶大典。
他原本还以为叶思远是想要巩固境界。事后他才从叶静姝说漏嘴之时听到,叶思远曾说过不给他继子之位他是不屑于参加初阶大典的。
但当年有他在的情况下,南楚叶氏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去,无论是人望和战绩叶思远都无法和他相比。
所以叶思远干脆放弃了那一届。
到了这一届,明面上世家子中的已无人能挡他的路,叶思远本也将继子之位当成了囊中之物。
但偏偏就在选定继子的时候,叶思远的父亲叶侯爷却突然受到了弹劾,弹劾的理由是安插了太多叶家人进入朝廷。
当然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叶家根深叶茂不是一桩普通弹劾能动得了的。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叶思远再被安排成为南楚继子,叶侯爷出门估计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于是陈子楚才临时被拉过来当了靶子。
这是此时两人对峙的前因,但至于后果……
“叶大公子,南楚的继子现在是我,决定谁上场我说了算,”陈子楚静静看着叶思远道。
“是么?好大的威风,”叶思远轻蔑一笑,“但你想说了算,至少到能杀几个人的程度再说吧。”
“区区一个风法者,”叶思远不怀好意地睨了陈子楚一眼,“还是先到后面保命,别上场丢南楚的脸。”
“你这种人跟嬴珣打,不过送上自己的命罢了。”叶思远冷笑道,“我还不希望南楚上来就败了。”
“是么,”陈子楚身侧拳头握紧,但下一刻看着面前叶思远得意的目光,他忽然心头一动。
“既然如此,”陈子楚面无表情地看向叶思远,“这争先战还是让叶大公子上吧。”
叶思远看着忽然松口的陈子楚怀疑地眯了眯眼,但转眼看向擂台中为万众瞩目的嬴珣,他眼中不为人察的划过一丝嫉妒。
“好啊,总比你这个草包上场强。”
这个人,高台上姬嘉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但陈子楚不知想通了什么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叶思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南楚参加者为叶思远叶公子!”礼官大声宣布。
“没有抽签的国家和参加的修行者继续上前!”
最引人瞩目的两个国家结束后,之后的抽签和代表出场都顺利了许多。
但第二次抽签结果出现,却让所有人再次大吃一惊。
“中唐……对决后辽!”
听到这个结果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只因剩下的两个国家都不用抽了。
剩下来的是……东吴和北魏。
东吴对决北魏。
“这都什么情况?两大强国对上了?”
“中唐、后辽和东吴的上场人选都出了,北魏谁上场啊?”
中唐、后辽和东吴都十分保守地派出了队伍中的二把手,但北魏却迟迟没有动静。
而就在这时看着人群集聚在擂台边,北魏继子孟施站起身,轻声开口。
“莫华。”
“得令!师兄!”
莫华从他身后走出,准备往擂台上走去,远处观望的嬴抱月也微微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某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却又传来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们的继子大人不自己出场么?”
北魏圣女一脸痛心地看着孟施,“一切都交给手下人,但万一要是输了,继子大人准备怎么和大王交代?”
看着许冰清微笑着的侧脸,嬴抱月心中再次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最前方的莫华走路速度忽然变得更快了,仿佛想要摆脱什么,但就在许冰清说完那句话后。
一只手抓住了他。
唯有这次是继子,抓住了其他人。
“还是我来吧,”孟施露出一丝苦笑,看着莫华睁大的双眼。
不等莫华拒绝,一股大力已经将他重新拉回身后,随后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站了出来。
已经聚集的擂台上其他修行者看着这一幕张口结舌。
继嬴珣之后,又一位继子加入战场。
北魏争先战。
北魏继子孟施,亲自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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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贤毕至
此时嬴珣的心理阴影面积应该挺大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争霸
说完那句话,看着擂台边已经聚集的五个少年,那个瘦小的身影孤身一人向擂台走去。
那个少年实在是太瘦小,哪怕在其他国家修行者面前个头都算矮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他平静地走动,整个会场居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那个瘦小的身躯里似乎蕴含着难言的气势,随着他的走动,只有极其细小的窃窃私语和不安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年轻人一辈中最强的火法者……”
“孟施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出手了……”
“这根本不是争先战而是最后决战吧!今年是怎么了?稷下之宴跑出个女人就算了,争先战上了两个继子?”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听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感叹声,注视着那个步履平静却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少年,嬴抱月轻声开口。
“最强的火法者吗?”
她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号了呢?
嬴抱月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但和她相比,周围其他前秦修行者的脸色并不好看。
“前秦继子和北魏继子,嬴珣公子和孟施居然在争先战遇上了,到底谁比较强呢?”
“说什么呢!殿下是嬴氏子孙当然是最强的!那孟施不过一介白衣,算什么东西!”
前秦修行者愤怒地怒喝,但周围其他国家人却不买账。
“想和孟施比,至少先赢了南楚再说吧,前秦人!”
“哈哈,自己国家第一轮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呢!想的到挺远!”
看着前方走到擂台边却没有抽签的孟施,嬴抱月目光微沉。
没错,她并不在意什么身份,但这些议论中有一点没说错。
继子大战是众人都想看到的,但第一轮抽签的顺序已经决定,想看到继子大战,那么嬴珣首先需要先打倒叶思远。
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下可热闹了,”看着走来的孟施,叶思远嘴角露出一丝骄纵的笑意,“你居然从你的壳里出来了。”
看着心存挑衅的叶思远,那个瘦小的少年却面无表情。
孟施反而低头向叶思远一礼,声音嘶哑地开口,“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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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争夺
说完那句话,看着擂台边已经聚集的五个少年,那个瘦小的身影孤身一人向擂台走去。
那个少年实在是太瘦小,哪怕在其他国家修行者面前个头都算矮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他平静地走动,整个会场居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那个瘦小的身躯里似乎蕴含着难言的气势,随着他的走动,只有极其细小的窃窃私语和不安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年轻人一辈中最强的火法者……”
“孟施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出手了……”
“这根本不是争先战而是最后决战吧!今年是怎么了?稷下之宴跑出个女人就算了,争先战上了两个继子?”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听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感叹声,注视着那个步履平静却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少年,嬴抱月轻声开口。
“最强的火法者吗?”
她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号了呢?
嬴抱月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但和她相比,周围其他前秦修行者的脸色并不好看。
“前秦继子和北魏继子,嬴珣公子和孟施居然在争先战遇上了,到底谁比较强呢?”
“说什么呢!殿下是嬴氏子孙当然是最强的!那孟施不过一介白衣,算什么东西!”
前秦修行者愤怒地怒喝,但周围其他国家人却不买账。
“想和孟施比,至少先赢了南楚再说吧,前秦人!”
“哈哈,自己国家第一轮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呢!想的到挺远!”
看着前方走到擂台边却没有抽签的孟施,嬴抱月目光微沉。
没错,她并不在意什么身份,但这些议论中有一点没说错。
继子大战是众人都想看到的,但第一轮抽签的顺序已经决定,想看到继子大战,那么嬴珣首先需要先打倒叶思远。
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下可热闹了,”看着走来的孟施,叶思远嘴角露出一丝骄纵的笑意,“你居然从你的壳里出来了。”
看着心存挑衅的叶思远,那个瘦小的少年却面无表情。
孟施反而低头向叶思远一礼,嘶哑地开口,“师兄。”
第一百四十七章争夺
说完那句话,看着擂台边已经聚集的五个少年,那个瘦小的身影孤身一人向擂台走去。
那个少年实在是太瘦小,哪怕在其他国家修行者面前个头都算矮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他平静地走动,整个会场居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那个瘦小的身躯里似乎蕴含着难言的气势,随着他的走动,只有极其细小的窃窃私语和不安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年轻人一辈中最强的火法者……”
“孟施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出手了……”
“这根本不是争先战而是最后决战吧!今年是怎么了?稷下之宴跑出个女人就算了,争先战上了两个继子?”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听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感叹声,注视着那个步履平静却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少年,嬴抱月轻声开口。
“最强的火法者吗?”
她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号了呢?
嬴抱月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但和她相比,周围其他前秦修行者的脸色并不好看。
“前秦继子和北魏继子,嬴珣公子和孟施居然在争先战遇上了,到底谁比较强呢?”
“说什么呢!殿下是嬴氏子孙当然是最强的!那孟施不过一介白衣,算什么东西!”
前秦修行者愤怒地怒喝,但周围其他国家人却不买账。
“想和孟施比,至少先赢了南楚再说吧,前秦人!”
“哈哈,自己国家第一轮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呢!想的到挺远!”
看着前方走到擂台边却没有抽签的孟施,嬴抱月目光微沉。
没错,她并不在意什么身份,但这些议论中有一点没说错。
继子大战是众人都想看到的,但第一轮抽签的顺序已经决定,想看到继子大战,那么嬴珣首先需要先打倒叶思远。
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下可热闹了,”看着走来的孟施,叶思远嘴角露出一丝骄纵的笑意,“你居然从你的壳里出来了。”
看着心存挑衅的叶思远,那个瘦小的少年却面无表情。
孟施反而低头向叶思远一礼,嘶哑地开口,“师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族
看着站在台上面对面而立的两个火法者,南楚御祷省内渐渐安静下来。
在一片死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高台上的两个少年。
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人很相似。
但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人又完全不同。
嬴珣和叶思远。
嬴珣十七岁,叶思远十八岁。
他们同为稷下学宫出身的火法者。
嬴珣是前秦人,叶思远是南楚人。
但这两人身上同时拥有南楚叶氏的血脉。
换句话说,这两人是亲戚。
论辈分叶思远还是嬴珣的长辈,嬴珣母亲是叶思远父亲叶侯爷的长女。换句话说,叶思远还是嬴珣的舅舅。
“所以搞半天叶家这对舅甥居然打起来了……”
“嬴珣公子估计也很为难吧?听说叶大公子和他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
“唉,偏偏托生在帝王家,前秦真是害人不浅……”
“好歹在南楚待了七年了呢,嬴珣公子到底想不想打啊?”
在秦出生,但十岁以后在南楚长大。却因为父系的血缘要和养大他的人们战斗。
此时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嬴抱月静静注视着高台上的嬴珣。
她并不知道嬴珣和叶思远的关系如何,但在国师府里,她看他和叶静姝之间的关系倒不算太差。毕竟十岁后就养在叶府,连她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心中,他到底是秦人还是楚人。
但不管嬴珣选择哪一方,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责备他。
秦人并不能保护他,现在只是不断地想要利用他。
从两岁拉开他拽着自己不放的手开始,她就没能再为他做些什么。关于秦的事,他当年年纪那么小,大概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有些事对他而言,还是忘记了比较好。
“争先战,前秦对南楚!”
礼官的高喊声传来,“开始!”
咚咚咚连续三声钟响,代表着国与国之间较量的开始。
咔嚓一声,高台上两人拔剑。
“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对我拔剑。”高台上叶思远手执红霄,冷冷看着对面的少年。
“父亲他,终究还是养出了一匹白眼狼。”
闻言嬴珣握着剑的手有一瞬的颤抖。
嬴珣的佩剑是一柄楚式厚格素面剑,剑茎处有凸箍两道,用以固定夹木与缠缑。
嬴抱月静静看着那把剑,这是一把典型的楚剑,正如高台上身为秦人却习惯于用楚剑的少年一般。
“大父他……”嬴珣喃喃开口,但下一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微微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抬头看向叶思远。
“在这里,我是前秦的继子。”嬴珣看着叶思远淡淡道。
“曾有人和我说过,所处位置也许并非自己所愿,但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才是修行者的道心。”
嬴珣能感受到此时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注视着他的前秦人的目光。
被推到这个位子并非他所愿,但既然上了,他就要竭尽全力,如果是他一人单打独斗便罢,但此时他的决定对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有影响,他便不能有任何退缩。
这小子没强调他姓嬴,却说些什么职责?
“哼,职责,你这职责有什么用。”叶思远冷笑一声,“既然你坚持要当个秦人,那么我就只能让你这个秦人死得更惨一些。”
一方雅阁内叶静姝被身边嬷嬷紧紧按着,看着高台上的两人神情一时间都有些混乱。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们就剑尖上见分晓。”叶思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嬴珣。
他本来就很厌恶父亲将这样一个祸害带回来,不能被他们利用反而还被秦人给利用了,更让他心中愤怒不已。
因为一个嬴氏子孙的名头,在稷下学宫也好还是别的地方也好,他总能引人注目。可嬴氏子孙有什么值钱的?看现在的前秦就知道,嬴氏专门出草包。
那个败家的前秦王是这样,那个女人是这样,而他这个外甥……也肯定是这样。
虽然叶思远已经三年没和嬴珣一起练剑了,但他笃定如此。
“开始吧!”和之前与嬴抱月对战时不同,这次好歹还打了声招呼,但叶思远依旧突然出剑,在打招呼的前一秒出现!
火法剑第三剑,火舞金蛇!
现在看这个剑法,嬴抱月已经不再陌生。但和当初抑境符效果下不同,这一次叶思远的火舞金蛇比起火蛇,更像一道闪电。
“好快!”
专门快速突刺的火舞金蛇瞬息而至,楼上响起惊呼,高台上两人顿时只剩下残影。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第一个来回已经结束,快到让低阶修行者不知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无一阁里陈子楚看着擂台上的画面问道。
火法者都这么风风火火么?
“是平手,”这时姬嘉树开口了,静静凝视着高台上的两人,“叶思远的动作被嬴珣看穿了。”
叶思远的确够快,但他的对手对他也更熟悉,在他出招前就猜到并作出了应对。
“果然同门之间打起来很麻烦,”陈子楚一个哆嗦。
的确很麻烦,再加上叶思远和嬴珣的进阶时间都差不多,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战会发展成什么样。
叮叮叮!
就在陈子楚说完麻烦之后,高台上两人再次瞬间出招,双剑碰撞声在擂台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无数道剑光划破上空,而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人居然对了二十多招。
战术和诱敌都没有用。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比拼……
“叶家每年都会购买大量的丹药,”就在这时坐在屋内的姬清远忽然开口,“叶思远的真元爆发应该高于嬴珣,且破格能修习后面的剑法。”
没错,就在这时姬嘉树忽然起身,嬴抱月随他的目光透窗看去,却只见到叶思远脸上的得意。
“咔嚓”一声,高台上忽然腾起悦目璀璨的火焰,是她看过不少次的火焰。
“火树银花!”
人群中响起欢叫,在试探了这二十多次后,第一个高杀伤力的招式终于出现了。
“怎么……”感受着这股火焰,陈子楚看向姬嘉树,“这难道是……”
这爆发的真元根本不像是等阶六!
不管是什么,借助了什么力量,这场输赢是显而易见的。
嬴珣在看到火树银花的瞬间瞳孔一缩,下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然而……
只听一声巨响,前秦继子嬴珣从擂台中央被撞向栏杆边!
砰的一声,嬴珣撞上栏杆,吐出一大口血,软软倒下。
只因叶思远这一剑不是攻击他的上半身,居然攻击的是他的腿!
剧烈的疼痛让嬴珣眼前发白。
“怎么样,站不起来了吧?”叶思远大笑出声,如果不是嬴珣躲的快,现在这两条腿应该已经断了。
叶思远之前这么对其他对手,从没人能站起来。
嬴珣也觉得他做不到。
“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嬴珣的耳边却恍惚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记忆不是现实,那个声音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但他不记得是谁。
是谁?
在他记忆的尽头,他看见有个孩子跌倒了,正在嚎啕大哭。
而在他视线的远方,他看见了一个不是很高的身影,正弯腰看着他,却没有伸出手。
“阿娘……为什么不抱我……”
“我不会抱你起来,”那个看上去也很年幼的仿佛少女一般身影专注地凝视着他,“你要自己站起来。”
在最危险的宫廷,作为最危险的王族,最不能倒下的王族。
她不会帮他。
“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站起来,嬴珣。”
擂台上,叶思远的大笑声一顿。
所有人睁大双眼,看着软软地靠着栏杆的那个少年睁开双眼,缓缓站起。
------题外话------
这也是一种羁绊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间
就在那个少年站起之时,没人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擂台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以南楚本地的修行者为主,不管怎么说在南楚御祷省还是南楚修行者更能放的开,大部分人都留在楼下。
看着被叶思远一击吐血的嬴珣,台下的南楚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欢呼。楼上视嬴珣为最后希望的前秦修行者则目光黯淡。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外甥怎么可能打的过舅舅!”
“不过叶大公子不过比嬴珣公子大一岁而已吧……”
“毕竟是火院大师兄,之前火院内部会武,嬴珣公子也一次都没赢过叶大公子!”
“但叶大公子这次下手够狠啊……这一下没人能站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南楚修行者的欢呼声中,那个少年站起来了。
场外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一幕,其中高阶修行者尤甚。
姬嘉树站在无一阁的窗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嬴珣,双眸中神情有一丝变化。
陈子楚注意到他的反应,皱眉看向他,“嘉树,这是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就在刚刚嬴珣站起来之时,姬嘉树也忽然站起走到窗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是换别人没什么,但这是姬嘉树。
许义山看着姬嘉树的背影也眸光微深。只因他们都知道,在等阶高一阶修的行者眼中,对于低于自己等阶修行者的对战,往往都能预测其结果。
站的高度不同,尤其是等阶五这种有极大实力差的等阶,只要对方出上几招,高阶修行者就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也是越阶战不可能胜利的原因之一。
嬴珣和叶思远都只是等阶六,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常出入南楚国师府和稷下学宫的常客,是姬嘉树非常熟悉的修行者。
换句话说,其实在这一场对战开始之前,姬嘉树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此时他这个反应,难道说场上的事超过了他的预测?
发生了连春华君都没有预料到的事?
姬嘉树闻言回过头来,看到许义山和陈子楚凝重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他的确在开始前就能够预测那两人的胜负,但他从以前就不喜欢高阶修行者卖弄所谓的预测。他一向认为正因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修行才那么奥秘无穷引人入胜。
可他又一直极少遇到预测不对的情况,所以他干脆不再预测。
直到今日。
擂台上的嬴珣引起擂台边修行者们一片惊呼,姬嘉树却不再看他,微微侧目看向坐在姬安歌身边的……那个女子。
直到今日。
有一个少女,打破了他的预测。
也许不是第一次,在稷下学宫上四宫筛选他初见端倪,但那是许义山抑制了境界,姬嘉树还不能肯定,但今日一见。
那个少女重复地打破世间的常识,打破高阶修行者能做出的预测。
而他,第一次遇到了对战场上的变数。
嬴抱月的出手让姬嘉树久违地对预测这种事产生了兴趣,想要预测一次然而就在时,却没想到嬴珣也出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
“嬴珣刚刚到底什么情况?”陈子楚走到姬嘉树身边,“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如果叶思远没有服用丹药的话,他们两人应该能打个平手。”姬嘉树静静道。
嬴珣和叶思远对上,在稷下学宫胜负率五五开,叶思远有时还能胜的多一点。在国师府和侯府,叶思远赢过嬴珣次数更多,十次能赢上个七八次。
只不过,嬴珣到底是因为技不如人才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就不从得知了。
“嬴珣的剑技应该略高于叶思远,”姬嘉树淡淡道,看着台上少年紧紧握在手中的剑,“但叶思远真元量比他略强一点。”
此时台上的叶思远脸色泛着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姬嘉树目光微深。之前这人输给许义山,在之后的休息时间也许服用了什么丹药也说不准。
借助外力是叶家一贯的作法。
“按照嬴珣原本的实力,刚刚叶思远那一招,他应该站不起来。”姬嘉树看着虽然摇晃却确实站起的少年缓缓道。
丹药等助力虽然强劲,但持续时间有限,而争先战和稷下之宴不同没有时间限制。叶思远很明显是想要速战速决,刚刚那一招是下了死手的。
正因为了解对方,所以各自知道各自的死线在哪里。
从嬴珣迄今为止展现的实力来看,叶思远专门为他设计的大招,不可能留给他反击的机会。
高台上叶思远的反应也印证了姬嘉树的猜测。
“你……不可能!”看着站起的嬴珣,叶思远像是看到不可能的画面,身上的气息都有一瞬紊乱。
“什么?那这小子怎么会……”无一阁内陈子楚听到姬嘉树的话愕然,但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却忽然想起了之前陈子寒对战时的一幕。
和当时那个女子说的一句话。
“等等,难道这小子……”陈子楚转头看向身后。
姬嘉树这时也想起什么目光一顿。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微微一怔。
“叶公子,”而此时高台上站起的嬴珣站起身,看向难以置信的叶思远,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握紧了手上的楚剑。
“抱歉,有些事我不能说。”
抱歉,一直以来瞒了那么多人。
他并不是有意要骗别人。连他都不记得有些记忆来自何方。
也许他曾是前秦尊贵的王族,但在南楚寄人篱下,有些事他只能藏在心底。
但所幸他还记得,就算他的心不记得的东西,他的身体也记得。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气氛突然产生了变化,比起之前火树银花的熊熊燃烧,一种难以想象的静谧和精确笼罩了整个擂台。
看着嬴珣执剑挺直的手臂,姬嘉树微微一怔,虽然嬴珣在年轻一辈中表现并不亮眼,但每次嬴珣与人对战的时候,不管输赢,他的目光却常常被他执剑的姿态所吸引。
异常的精确,每一个剑招都仿佛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嬴珣的剑法,虽然没有华丽的大招,但从技术上来说远比叶思远要扎实。
甚至比稷下学宫火院任何一个人都要精准扎实。
这并不是现在火院的风格,也不是浩然先生的风格,对于一贯追求攻击力强的大招的火院来说,嬴珣的剑法格格不入。
这份不同和精确,像是从很早以前,就刻于他的身体一般。
在他现在的师门之前,曾有人将这些东西留在了他身上。
站在擂台上,嬴珣的手臂挺直,仿佛还能感觉到幼年时抽在臂弯时树枝的疼痛。
一次一次,分毫不差。
只是一个姿势,那个人却能坚持让他重复上千次。
别想有任何偷懒,哪怕只差一点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不管那个人在做什么,树枝都会精准地抽上来。
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曾经无比恨记忆中那个一直拿着树枝的身影,也许因为这份恨意,他才选择将她遗忘。
但就在时候,他却忽然明白,他曾经获得过多么珍贵的东西。
而就是那一份精准,让他今时今日,能使出那个剑法。
如果说火树银花是火法剑中攻击力强又相对比较好学的剑法,那么火法剑中还有一种剑法,因为过于繁琐精细反而不被火法者青睐。
“那是!”
窗边姬嘉树目光一缩,看着嬴珣手中挽起的剑花。
火法剑,迄今为止存世招数最多的剑法,拥有十位数以上剑招,而十位和以上的剑法因为难度太高,在实战极少见到。
而此时,终于现世。
就在嬴珣出剑的瞬间,姬嘉树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那个少女嘴角的笑意。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震惊不已的时候,那个少女,居然在笑。
星辰日月高天际,雪散烟花遍海隅。
那个少年剑刃上点点上升的火光,照亮嬴抱月嘴角的笑意。
“火法第十剑”
擂台上,嬴珣看着对面强行提升大量真元的叶思远,轻声开口。
“人间烟火。”
第一百五十章 烟火
如果说雷法剑的特征是暴烈,那么火法剑的特征便是猛烈。
谈起火法剑,总给人一种一把火烧了全部的印象。
而火法者向来喜欢使用的大招也的确是那种熊熊燃烧,一波推平的剑法。
火树银花也好,刀山火海也好,在猛烈的火焰和快速刺出多路的剑法中,将一切付之一炬。
这就是火法剑。
但这只是现在世人所见到的火法剑。
站在擂台外人群的边缘,震山先生怔怔抬起头,看着高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少女手中精细到极致,仿佛能操控全场一般鬼斧天工的剑法。
(防盗章节,一小时后替换)
就在那个少年站起之时,没人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擂台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以南楚本地的修行者为主,不管怎么说在南楚御祷省还是南楚修行者更能放的开,大部分人都留在楼下。
看着被叶思远一击吐血的嬴珣,台下的南楚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欢呼。楼上视嬴珣为最后希望的前秦修行者则目光黯淡。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外甥怎么可能打的过舅舅!”
“不过叶大公子不过比嬴珣公子大一岁而已吧……”
“毕竟是火院大师兄,之前火院内部会武,嬴珣公子也一次都没赢过叶大公子!”
“但叶大公子这次下手够狠啊……这一下没人能站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南楚修行者的欢呼声中,那个少年站起来了。
场外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一幕,其中高阶修行者尤甚。
姬嘉树站在无一阁的窗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嬴珣,双眸中神情有一丝变化。
陈子楚注意到他的反应,皱眉看向他,“嘉树,这是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就在刚刚嬴珣站起来之时,姬嘉树也忽然站起走到窗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是换别人没什么,但这是姬嘉树。
许义山看着姬嘉树的背影也眸光微深。只因他们都知道,在等阶高一阶修的行者眼中,对于低于自己等阶修行者的对战,往往都能预测其结果。
站的高度不同,尤其是等阶五这种有极大实力差的等阶,只要对方出上几招,高阶修行者就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也是越阶战不可能胜利的原因之一。
嬴珣和叶思远都只是等阶六,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常出入南楚国师府和稷下学宫的常客,是姬嘉树非常熟悉的修行者。
就在那个少年站起之时,没人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擂台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以南楚本地的修行者为主,不管怎么说在南楚御祷省还是南楚修行者更能放的开,大部分人都留在楼下。
看着被叶思远一击吐血的嬴珣,台下的南楚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欢呼。楼上视嬴珣为最后希望的前秦修行者则目光黯淡。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外甥怎么可能打的过舅舅!”
“不过叶大公子不过比嬴珣公子大一岁而已吧……”
“毕竟是火院大师兄,之前火院内部会武,嬴珣公子也一次都没赢过叶大公子!”
“但叶大公子这次下手够狠啊……这一下没人能站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南楚修行者的欢呼声中,那个少年站起来了。
场外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一幕,其中高阶修行者尤甚。
姬嘉树站在无一阁的窗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嬴珣,双眸中神情有一丝变化。
陈子楚注意到他的反应,皱眉看向他,“嘉树,这是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就在刚刚嬴珣站起来之时,姬嘉树也忽然站起走到窗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是换别人没什么,但这是姬嘉树。
许义山看着姬嘉树的背影也眸光微深。只因他们都知道,在等阶高一阶修的行者眼中,对于低于自己等阶修行者的对战,往往都能预测其结果。
站的高度不同,尤其是等阶五这种有极大实力差的等阶,只要对方出上几招,高阶修行者就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也是越阶战不可能胜利的原因之一。
嬴珣和叶思远都只是等阶六,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常出入南楚国师府和稷下学宫的常客,是姬嘉树非常熟悉的修行者。
就在那个少年站起之时,没人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擂台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以南楚本地的修行者为主,不管怎么说在南楚御祷省还是南楚修行者更能放的开,大部分人都留在楼下。
看着被叶思远一击吐血的嬴珣,台下的南楚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欢呼。楼上视嬴珣为最后希望的前秦修行者则目光黯淡。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外甥怎么可能打的过舅舅!”
“不过叶大公子不过比嬴珣公子大一岁而已吧……”
站的高度不同,尤其是等阶五这种有极大实力差的等阶,只要对方出上几招,高阶修行者就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也是越阶战不可能胜利的原因之一。
嬴珣和叶思远都只是等阶六,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常出入南楚国师府和稷下学宫的常客,是姬嘉树非常熟悉的修行者。
就在那个少年站起之时,没人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擂台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以南楚本地的修行者为主,不管怎么说在南楚御祷省还是南楚修行者更能放的开,大部分人都留在楼下。
看着被叶思远一击吐血的嬴珣,台下的南楚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欢呼。楼上视嬴珣为最后希望的前秦修行者则目光黯淡。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外甥怎么可能打的过舅舅!”
“不过叶大公子不过比嬴珣公子大一岁而已吧……”
“毕竟是火院大师兄,之前火院内部会武,嬴珣公子也一次都没赢过叶大公子!”
“但叶大公子这次下手够狠啊……这一下没人能站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南楚修行者的欢呼声中,那个少年站起来了。
场外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一幕,其中高阶修行者尤甚。
姬嘉树站在无一阁的窗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嬴珣,双眸中神情有一丝变化。
陈子楚注意到他的反应,皱眉看向他,“嘉树,这是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就在刚刚嬴珣站起来之时,姬嘉树也忽然站起走到窗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是换别人没什么,但这是姬嘉树。
“毕竟是火院大师兄,之前火院内部会武,嬴珣公子也一次都没赢过叶大公子!”
“但叶大公子这次下手够狠啊……这一下没人能站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南楚修行者的欢呼声中,那个少年站起来了。
场外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一幕,其中高阶修行者尤甚。
姬嘉树站在无一阁的窗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嬴珣,双眸中神情有一丝变化。
陈子楚注意到他的反应,皱眉看向他,“嘉树,这是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就在刚刚嬴珣站起来之时,姬嘉树也忽然站起走到窗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是换别人没什么,但这是姬嘉树。
许义山看着姬嘉树的背影也眸光微深。只因他们都知道,在等阶高一阶修的行者眼中,对于低于自己等阶修行者的对战,往往都能预测其结果。
站的高度不同,尤其是等阶五这种有极大实力差的等阶,只要对方出上几招,高阶修行者就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也是越阶战不可能胜利的原因之一。
嬴珣和叶思远都只是等阶六,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常出入南楚国师府和稷下学宫的常客,是姬嘉树非常熟悉的修行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火焰
对于北魏继子和东吴的这场对战,此时南楚御祷省内的修行者可以说是期待又不算太期待。
南楚本来就是火法者多的国家,对于火法者的战斗看的太多并不稀奇。
火法剑前十剑的剑招,尤其是常用的几个大招连小孩子都如数家珍,甚至能评判到底谁的剑招看上去更华丽。今日看了这么多场对战,人们原本对火法者的剑法本都快失去了兴趣。
但嬴珣使出的不常见的高阶剑法却打乱了人们对火法剑一如既往的印象。
即便在嬴珣和叶思远下场后,在中唐和后辽接下来的对战中,人们对于之前那场嬴珣展现出的剑法依旧在议论不已。
不过这也实在是因为……后辽和中唐的对战委实没有什么看点。
中唐和后辽的修行者本身就不多,两国对于修行界的纷争一直都采取中立的态度。
中唐修行者人少是因为国内英才大部分都热衷经商读书,但后辽则是因为真的人口就少。
虽然和北魏同样地处北方,环境恶劣民风剽悍,但后辽和北魏的作风却完全不同。
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西戎之外,后辽是山海大陆上生存环境最为恶劣的国家,同时也是自然风光最美的国家。
北魏虽然气候恶劣,但地势大多以草原和冻土为主,可后辽不光气候酷寒,国境全土几乎全都是高原和雪山。
天山之下,后辽雪原,绝不是浪得虚名。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的生存都变得极为艰难,之前她在北魏圣女敬酒的时候饮下姬嘉树杯中的烈酒之时,后辽的汉子们纷纷欢呼喝彩,是因为在后辽烈酒不是用来赌气的东西,而是真正的生命之水。
嬴抱月上辈子去过几次后辽,那边的人会本能地敬佩酒量好的人。
同时这也能看出那边的民风淳朴。
和在恶劣气候下培养出好战性格的北魏人不同,后辽人在恶劣却美丽的自然环境下却培养出了亲近自然质朴温厚的性格。
这也是后辽风法者最多的原因。
后辽信仰的八兽神为白虎,是天之四灵之一,在八兽神中也算是非常强大的神灵,但这个国家的修行者却并不以强悍闻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十分奇怪的现象了。
在嬴抱月看来,后辽的修行者并不是不强大,只不过是不爱争斗。
这个普遍信佛的国家,其修行者就和他们的信仰一样的佛系。
而后辽撞上对修行不看重的中唐,这对战也就变得更加佛系了。
与其说是对战,更像是同门间友好的切磋。
“总算是看到了正常的风法者了,”看着后辽和中唐的争先战,无一阁内只有陈子楚发表了如上的看法。
之前经过陈子寒那一遭,他都快忘记正常的风法者的战斗是什么样的了,此时看着擂台上和善的风,陈子楚总算找回了一点感觉。
但也只有这些了,和之前那些对战比起来,后辽和中唐的对战中规中矩,结果也再明显不过。
虽然双方都是菜鸡互啄,但后辽毕竟是白虎神庇护的国家,虽然佛系但底蕴放在那里,还是比中唐要强。
在开始前结果就已经确定了,而擂台上也如众人预料很快后辽修行者就取得了上风,人们看着长舒了一口气。
咚的一声钟响,后辽不孚众望地胜了中唐。
虽然没发生意外,但说实话修行者之间尤其是代表国家出战的这种官方战,本来这样的情况才是寻常的。
只怪今日发生的意外太多,围观的修行者都快不敢信自己的预测了。
说起意外和预测。看着友好地行礼离开的后辽和中唐修行者,人们难免再次想起之前嬴珣叶思远之间的惊人一战和嬴珣那无人猜到神出鬼没的剑法。
“这样看来,嬴珣公子还真是出人意料,”陈子楚叹道,“居然在争先战上使用那么不常见的剑法。”
他看向姬嘉树和他身后的嬴抱月,“不愧是你俩的亲戚。”
所以这和亲戚有什么关系?嬴抱月无奈地笑,居然能从姬嘉树和她身上找到共性这人也是厉害,这都是什么类比方式。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姬嘉树注视着楼下的擂台点道。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看见九位以后的剑法,嬴珣公子不露一手……”陈子楚转头看向许义山,“以后想再看见估计就只能寄希望你小子了。”
南楚火法者那么多,看到火法第十剑所有人都面露惊讶,可想而知这剑法出现的概率有多低,会的人有多少。毕竟很多剑法都只有个位数的剑招。
想再看到两位数的剑法,也就只能指望有十二剑的水法剑了。许义山这个憨子也许还真能不怕困难学到十剑以后。
哦,现在还多了一个人。
陈子楚看到一边浅笑的嬴抱月,心头一动。
不知为何这时他眼前忽然浮现出现刚刚嬴珣手中洒落的点点烟火。虽然从未看过,但陈子楚却忽然觉得,如果这个少女使用两位数的剑法,会不会也有那般的美丽。
听到陈子楚的话,姬安歌忽然抬起了头。
“怎么了?”姬清远问道。
“大哥,我在想,你当年是不是曾经看过,”姬安歌抬头看向窗外,轻声开口,“那个人的剑法,也那么美的吗?”
姬清远一怔,同样看向窗外。
他的确看过。
“不止,”他轻声开口,“比那更美。”
姬安歌睁大眼睛倏然看向姬清远。
然而就在这时,钟声打断众人的思绪,所有人神情一震,北魏和东吴对战的钟声敲响了。
本来说起期待,所有人都更期待这一场北魏继子的首秀。
但在嬴珣露了那样一手后,人们的期待感却降低了不少。
毕竟孟施再强,也是一个火法者,在看到那样火法剑的招数后,所有人都觉得也看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了。
毕竟这也是一场开始前就能看到结果的对战。
如果说这场对战有什么出乎人们的意料的话,那就是代表东吴的修行者意外的抗打。
东吴今年出战初阶大典的修行者从继子开始就没一个出名的,而这位二把手更是连名字都让人记不住。
然而
(防盗,十分钟后替换)
听到陈子楚的话,姬安歌忽然抬起了头。
“怎么了?”姬清远问道。
“大哥,我在想,你当年是不是曾经看过,”姬安歌抬头看向窗外,轻声开口,“那个人的剑法,也那么美的吗?”
姬清远一怔,同样看向窗外。
他的确看过。
“不止,”他轻声开口,“比那更美。”
姬安歌睁大眼睛倏然看向姬清远。
然而就在这时,钟声打断众人的思绪,所有人神情一震,北魏和东吴对战的钟声敲响了。
本来说起期待,所有人都更期待这一场北魏继子的首秀。
但在嬴珣露了那样一手后,人们的期待感却降低了不少。
毕竟孟施再强,也是一个火法者,在看到那样火法剑的招数后,所有人都觉得也看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了。
毕竟这也是一场开始前就能看到结果的对战。
如果说这场对战有什么出乎人们的意料的话,那就是代表东吴的修行者意外的抗打。
东吴今年出战初阶大典的修行者从继子开始就没一个出名的,而这位二把手更是连名字都让人记不住。
然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洒落
“今天这是怎么了?”
“火法者们是都疯了么?”
“喂,我没看错吧?又是人间烟火?”
“嬴珣公子这样就算了,连北魏继子也来这一出?”
擂台边彻底炸开了锅,无一阁内见多识广的年轻人们也愣住了。
咔嚓一声,嬴抱月抬起头才发现是陈子楚站在窗户边把一根窗棱都给掰断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身凝望着擂台上那个陌生的少年,“有那么稀奇吗?”
虽曾为火法者,但如今在场众人中,她却是最不了解修行的一个人。之前嬴珣使出那一剑的时候,她凭借剑意能明白这一剑的巧妙,她很喜欢,但说实话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那么惊讶。
对她而言所有的剑法都是陌生的。
对于普通修行者而言也许常见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
火树银花也好,刀山火海也好,对她而言都是刚见到不久的剑法。
而这招人间烟火,她还是从楼下的传言中得知,是她以前常用的剑法。
不然她更是想不到这些剑法和她有什么关系。
嬴珣第一次用时她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第二次见到了,她还在想这剑法不也挺常见的么,结果她身边的人反而更惊讶了。
姬嘉树闻言一怔,从窗边转过头,看向身边少女微微疑惑的侧脸。
她是真的不知道。
从以前开始,他就觉得这女子的情况有点奇怪。
她的敏锐坚韧和对杀气的感知,以及对修行剑法的理解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但偏偏在修行方面的常识如同一张白纸。
她既像是尚未雕琢的璞玉,又像是被掩藏光芒的明珠。
既像是天才,又像是稚子。
一种难以想象的复杂神秘交缠在她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她身上深深夺去一般。
就像刚刚的剑法,他知道她在第一时间察觉并看懂了嬴珣的剑法,但她却不知那是什么?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姬嘉树的视线,嬴抱月看过来,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姬嘉树顿了顿开口解释道。
“哪怕是在火院修习十年的弟子都很少用后面的那些剑法。学的话姑且会学,但用高阶剑法不是现在对战的主流。嬴珣一人使用就很少见了,更何况连续出现。”
简直是稀奇加上稀奇。
姬嘉树说的简单,但嬴抱月能明白他的意思。
剑法不是学了就能用,也不是学会了招式就叫习得,任何剑法在修习后还需要无数次实战来磨炼,才算最终大功告成。
就像衣服你买回来不穿不如不买,不用在实战中的剑法不如不学,不学确实也是节省时间。
不是主流就证明在实战中极少有人使用,平常见不到,就证明也没有修行者在磨练它。
平常都不练的剑法却忽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场,的确很是稀奇,让人想不通摸不透。
但就在嬴抱月明白的时候,擂台上的战斗也结束了。
星辰日月高天际,雪散烟花遍海隅。
就在那看似温柔的火焰洒落之时,叮的一声轻响,东吴修行者手中的长剑也断成了两截。
雪落无声,孟施的火法第十剑甚至比嬴珣的更清淡。
姬嘉树目光凝重。
这绝不是临时弄来充数的剑法,和嬴珣的那一招一样,简直就像是看着有人演示了无数次,自己又练了无数次一样。
可到底是谁教他们的?
就算有,但怎么可能有人能同时教给这两个人?
嬴珣和孟施身份国别相差甚远,除了同在火院待过一段时间,其他方面没有任何交集。
而且虽同火院出身,但这两人的师父是不会反复教他们这一剑的。
更何况孟施在火院只待了两年,和浩然先生师徒缘分极浅,据说因为顾忌他是个北魏人,浩然先生当初都没亲手教过他剑法,都是让师兄代劳。
当然那个师兄也不是嬴珣。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不通的不光是姬嘉树,擂台下震山先生怔怔看着台上残留的火焰。他没想到继嬴珣之后,居然又有一个年轻修行者使用了那个女子常用的剑法。
北魏继子居然也会用人间烟火这一招已经足够让人意想不到。
但还有更让他震惊的东西在,那就是这个少年的剑意。
“传言说孟施学会了所有的火法剑,这难道是真的?”这时无一阁内陈子楚开口道,“这孟施不是现从嬴珣那学来的吧?”
这当然也是个离谱的猜测,换作以前他肯定不敢想,但偏偏他身边现在多了一个能现学人剑法的女子,给他多了些联想。
“这……”面对陈子楚的大胆猜想,姬嘉树也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无法确定,然而就在这时。
“不是。”一个平静的女声忽然在他身边响起。
姬嘉树一愣,看向身边扶窗远望的少女。
“殿下?”陈子楚愕然看向嬴抱月,“你怎么能确定孟施不是从嬴珣那学的?”
她之前不认识这人的吧?
“因为……”嬴抱月看着高台上安静收剑入鞘的少年笑了笑,“他的剑意更好。”
他的剑意还要更好。
高台上震山先生怔怔看着屹立着的瘦小少年。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
如果说嬴珣的火法第十剑剑意到了那个少女的四成,那么这个北魏少年,居然能达到六成。
但在场的人,到底有多少人能察觉到这一点呢?
震山先生目光沉沉,环视着四周兴奋议论着的人们。
不是完全了解这一剑法,或者亲眼见过真家伙的人比如他自己,恐怕很难察觉到。
听到嬴抱月的话,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姬嘉树还是顿了顿看着嬴抱月问道。
“你……你会火法第十剑?”
许义山肩膀一震。
嬴抱月眼角余光看见,随后摇头,“现在还不会。”
那就是说以后不保证不会么?姬嘉树紧紧盯着嬴抱月的眼睛,“那你怎么知道孟施的更高明?”
“倒也没什么确实依据,”嬴抱月笑了笑轻声开口,“只是这么觉得。”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嬴珣,如果真让她选,她更喜欢后面那个。
当然不代表嬴珣使的是错的,只是孟施的那一招更纯熟,像是练过无数遍一般。在剑意上,她只是觉得这一招更应该是那个样子。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然而这个时候,陈子楚神情复杂地看向擂台,“那么这两人打起来,谁会赢?”
嬴抱月一怔,而此时高台下忽然响起连续的五声钟声。
“后辽放弃第二轮!”
“第一第二由前秦北魏对决!”
嬴抱月目光一凝,第一轮三场对战三个赢家,本该是前三名。后辽放弃第二轮,代表着他甘居第三位,不再和其他两国对战。
那么争先战的第一位第二位必然在前秦和北魏中产生。
这意味着……
“不会吧……”陈子楚喃喃道,下一刻礼官一声高喊把一切变为现实。
“初阶大典争先战第三轮!”
“前秦继子嬴珣对北魏继子孟施!”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继子大战,真的出现了。
两个使出同样剑法的少年,居然在下一刻,即将对决。
------题外话------
下注了下注了,大家猜谁赢?
猜中有惊喜。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对冲
就在钟声敲响的瞬间,嘈杂的会场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南一北,站在擂台下方两个阶梯下的两个少年身上。
如果说之前人们的目光还带着看热闹的兴奋,此时却都复杂起来。
只因这两个少年之前所展现的一切。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超过了人们的预想能力,各种意外的事都撞到了一切,并即将以更激烈的方式登上顶点。
战国七年南楚初阶大典开幕仪式,前秦和北魏两国的继子居然相继参加了继子从不参加的争先战。
平素泯然众人的前秦公子嬴珣打破众人对他的既往印象,使用了少见的火法高阶剑法。
而就在之后,北魏继子孟施居然也使用了同样的剑法。
两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但问题就是明白人都能看出这不是约好的。
擂台南边,隔着厚重的高台和阵法,嬴珣手握剑柄,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木着一张脸的孟施。
两位少年隔台相望,犹如隔着一座高山。
“看嬴珣那个样子,他也没料到孟施居然也会使这个剑法,”姬嘉树看着楼下淡淡开口。
陈子楚一怔看过去,只听姬嘉树道,“之前孟施使出第十剑时,嬴珣的气息剧烈紊乱了一下。”
看的出是相当震惊都忘记掩饰气息,才会被他所察觉。
“嬴珣不知道……那这孟施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两人今天居然不约而同了来这一出?”陈子楚蹙眉开口。
在这种事上有默契可不好笑,只能让人细思极恐。
“不过也不怪嬴珣惊讶,这孟施当年在稷下学宫就是个怪人,”陈子楚皱眉看了一眼姬嘉树,“毕竟他当初居然会选火法,吓了所有人一跳,也就只是你的创举在前,先生们才没说些什么。”
身为北魏人的孟施会选择火法,和当初身为南楚人的姬嘉树会选择雷法一样的稀奇。
想当年浩然先生本指望姬嘉树成为火院的战力,却没想到他期盼多年的国师之子上来居然投奔了雷院。
那段时间浩然先生整个人脸都是青的,稷下学宫无数先生前仆后继地劝说姬嘉树放弃那个冲动的决定。
“说起来当年我也要感谢他,”姬嘉树看着静静走上台上的瘦小少年道。
如果不是后来火院碰巧得到了孟施这个天才弟子,他当年也没那么容易摆脱那个劝说阵仗。
陈子楚看了一眼姬嘉树。
当然后来某位春华君之后用自己的实力,彻底让那些说他选雷法是为了对抗他父亲一时冲动的人无话可说。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甚至凭借一己之力改写了雷法剑。
这些暂且不表,看着注视着对方走上擂台的嬴珣和孟施,陈子楚目光无比复杂。
他心中忽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今天这两人,又将改变火法剑什么?
“这场对战……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子楚扶着窗户,说出此时无一阁内所有人和擂台边所有观战者的心声。
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可以预测的战斗,此时却无人得知会发生什么。
“最强的年轻火法者和被放逐的王子么……”窗边姬嘉树轻声开口,明明毫无交集的两人,却因为意想不到的剑法被连到了一起。
如果说这两人有什么交集。
那就只在于这两人都是火法者。
火法者……
不知为何,姬嘉树这时忽然想到了他的父亲。
最强的火法者么?
这世上最强的火法者,只有一个人。
无论嬴珣和孟施使出什么剑法,他的父亲肯定都了如指掌。但在七年前,他的父亲并不是最强的火法者。
等等,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呢?
“争先战第二轮!”
“北魏对前秦!”
在礼官的高喊声,擂台下人们的欢呼声中,所有人都看向台上,姬嘉树却鬼使神差地看向身边那个少女恬静的侧脸。
她是水法者,不是火法者。
他都在想些什么?
姬嘉树为心中浮现出的想法内心陡然一震,然而就在这时,擂台边忽然腾起一阵惊叫打断他的思绪,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发生了什么?
无一阁内,嬴抱月手扶窗棱,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火法第十剑!”
“人间烟火!?”
“两个人都是第十剑!”
“什么情况?”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上一刻还以为台上神情复杂对视着的两人还要互相试探一下的其他修行者目不暇接。
本来修行者过招刚开始都要试探一下更何况此等等级的对战。然而和之前所有的对战都不同,就在礼官宣布开始的瞬间,一南一北相对而立的嬴珣和孟施居然同时拔剑,爆发了真元。
同时发难,一击必杀。
两人居然同时一开始就使用了人间烟火!
原本柔和飘洒的火焰因为双倍数量简直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雪,人们大张着嘴巴震撼地看着眼前由两个少年创造出的奇观。
然而就在柔软的火焰组成的鹅毛大雪下,两个纤细的身影同时冲出。
铮的一声!
伴随着一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剑击声,在擂台中央嬴珣和孟施双剑相交,死死相抵!
“这两人!”陈子楚一声惊叫,姬嘉树眸光大盛。
在人间烟火的背景下居然能看到如此势均力敌的拼剑,也算是世所罕见。
而一场等阶六之间对战,一开始就发生如此高阶剑招之间的碰撞,也是世所罕见。
原本楼阁中所有悠闲观看的修行者们纷纷起身,挤到窗边怔然看去。
擂台上中央两个少年的身影看上去静止,但在他们的身后身前,无数火焰飘洒,世界仿佛被改写,这一幕震撼得难以形容,而就在这样的火焰下,他们的剑意还在对抗。
“这还真是上来就拿大招对拼啊!”陈子楚愕然叹道,“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除了他们自己。
嬴抱月站在高处,和姬嘉树等人一起看着擂台上的嬴珣和孟施。
高台上在火焰下执剑相拼的两个少年,此时宛如镜子的两端。
两人剑刃相抵的长剑咔哒咔哒作响,显示出内里对拼的激烈,两人的目光同样认真。
没有任何的战术,仿佛只是想要,较出同一招的高下。
“果然你也会这样一招。”
就在这时,擂台上嬴珣死死咬紧的嘴唇松开,看着对面隔着剑刃心无旁骛和他对拼的孟施,嘶哑着开口道。
孟施闻言瞳孔一缩,神色第一次发生变化。两人四目相对,却什么都没再说。
各自都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疑惑和复杂的情绪。
“你也是。”剑刃下孟施嘶哑着嗓子开口。
“是啊,只是,”嬴珣的目光冷下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顿道。
“谁教你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灯火
夜越来越深,擂台边的灯树熊熊燃烧,却完全比不上那两人烧红剑刃上璀璨的火焰。
而就在问出那句话之时,那个少年的双眸也在燃烧。
刀光剑影中映衬出少年生气勃勃的面容,嬴珣面色涨红血气上涌,炯炯有神的双眼中有火焰熊熊燃烧。
而那双瞳仁映衬出的,是对面孟施冷峻如冰的面容。
瘦小的少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嬴珣比孟施整整高出一个头,但两人拼剑嬴珣却没占到一份优势,别说自上而下了甚至有隐隐被压倒之势。
明明身躯如此瘦小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这少年倔强得就像一根铁楔子。
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前进哪怕一步,执剑的双手宛如铁铸。
听到归辰的质问,孟施手上力气没有丝毫变化,但这个又瘦又硬的少年瞳仁第一次摇晃了一下。
下一刻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归辰一眼,“火法十二剑,学宫里不是都有教么。”
真正要学的,不是这些。
“那我换个问法,”归辰手中力道不减,紧紧盯着孟施深灰色的瞳仁,“那份剑意,你是从哪学来的?”
学宫里教的只有招式,而真正的剑意,只有他这样亲眼见过的人明白。
剑招只有一招,但属于每个人的剑意却有无数种。
在孟施使出那一招的时候,嬴珣的确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和他自己的剑意相当相似的东西。
听到嬴珣的质问,孟施目光再次闪烁了一下,但下一刻再次变为那副冷硬的模样。
看到那副熟悉的样子,窗边的姬嘉树却微微一怔。
嬴珣张开了屏障,再加上外围的阵法,几乎没人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本来也没人能想到在如此激烈的拼剑下,高台上的两人却还在对话。
姬嘉树虽然能听到,但吸引他注意的不是对话,而是孟施一如既往沉默的模样。
当年在稷下学宫的时日虽短,但当年孟施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正如陈子楚之前所说,孟施在学子性格极为丰富的稷下学宫里也是一个怪人,怪就怪在这个人特别的独,几乎不和任何人交往,永远沉默寡言。
同样为惜字如金的人物,孟施的沉默和许义山却完全不同。
许义山是真的不善言辞,但孟施……姬嘉树总觉得这个少年心中藏着很深的心事。
他像是心中怀着一个什么目的,而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这就是孟施。
而这样的孟施,却在和嬴珣的对话中第一次展露了情绪。
看着双剑死死相抵,寸步不让的两人,姬嘉树恍然意识到,对这二人而言,刚刚的剑法,也许有着别样的意义。
可到底是什么呢?
这场对战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答我!”火焰飞舞,嬴珣身上的真元不断提升,两人的剑意在半空中继续提升,连空气中仿佛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击打声。
然而面对嬴珣的质问,孟施也静静提升身上的真元,灰色的双眸注视着嬴珣,“那你呢?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我……”嬴珣一愣,一时有些词穷,看着这样的他,孟施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自己不愿意说,又指望别人会告诉你么?”
即便平素再温和,这些王公贵族却永远都不明白怎样让他们这些平民心甘情愿地回答问题。
能做到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啊。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会告诉这人,那是他心底埋得最深的秘密,
“前秦的王子,”孟施淡淡道,“你想要知道,至少等到……”
“等到你能打败我之后!”
伴随着这句话,孟施身上的真元忽然爆发,嬴珣瞳孔一缩!
嚓啦一声尖锐的剑鸣,两人的长剑摩擦出刺目的火花,下一刻两人同时往后弹出,僵持的拼剑状态被骤然打破!
火花四溅,剑啸而鸣,周围响起修行者齐齐的喝彩。
即便是短短的攻防,这两人都对应的十分精彩,在一边看着都血脉喷张。
“漂亮,”陈子楚在窗边拍手,“可这形势还是不上不下。”
这到底谁能赢啊?
擂台下震山先生注视着台上身手不凡的少年们。
孟施的剑意的确胜嬴珣一筹,但两人境界相仿,嬴珣基本功极其扎实,防守严密,在同等剑招相似剑意的情况下,这两人还没出现决定性的差距。
可这到底要如何营造出决定性的差距?
铮铮铮!
三声脆响,嬴珣和孟施身形错开,短短一瞬间两人再接三剑,依旧难舍难分。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陈子楚愕然。
“打到任何一方能出其不意的时候,”这时他身边响起一声女声,陈子楚看向身边手扶窗棱的少女。
用过的招数不再管用,宛如一场和自我的对战,那么想要胜,就只能往上走。
往前走,不回头。
不要哭,不要回头。
高台上瘦小的少年抬起头,看向洒下月光的天井。
随后孟施低头手执长剑,看着对面通过喘着气的少年,缓缓,缓缓抬起剑。再下一刻,一簇一簇的火焰,在他的剑边浮起。
“快看!”
“那是什么!?”
人们震惊的声音响起,陈子楚猛地探出身,死死盯着擂台。
无论是火法剑那一剑的剑法,火焰终将飘落,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阵冷风吹过,吹灭了擂台边的几株灯树,在略显昏暗的擂台上,所有人怔怔看着明亮的火焰从孟施的长剑边浮起。
宛如星子一般。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姬嘉树瞳孔一缩,也许还有很多没见过的人不明白,但他能明白,高台上另个一个少年也明白。
嬴珣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幕,下一刻,少年眸光一定,手执长剑也静静闭上双眼。
“快看!”有修行者高叫,嬴抱月站在窗边,看着同样的火焰从嬴珣手中的楚剑边浮起。
两人的火焰浮起,三三两两,仿佛两两对峙。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就在这样的对峙中,杀气不断酝酿上升。暗潮汹涌,火浪翻飞,只是短短一瞬间。
有的人还在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嬴抱月握紧窗棱,看着那不断上升的属于那两个人的火焰。姬嘉树也怔怔注视着那惊人的一幕,而下一刻他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呼。
他一回头,却发现是居然有一团火焰升到了二楼,而不知为何,下一刻瞬间,灼上了他身边少女的发丝。
而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孟施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簇簇火焰,一缕缕剑光,在黑暗中绽放宛如万家灯火。
但他的灯火,从很久以前就找不到了。
他一直在找,一直在找,却还是找不到。
嬴珣也睁开眼睛,高台上两人四目相对,下一刻轰然一声,两人剑意相撞,洒出万片火花!
“火法第十一剑。”
少年人们轻声开口。
“灯火阑珊。”
嬴珣和孟施执剑冲向对方。
就在两人剑法碰撞骤然洒出的庞大灯火中,姬嘉树看到身侧少女轻轻捻动被烧焦的发尾,时间宛如凝固,火光映衬着她的面庞和楼下璀璨的剑光,火光变幻一切仿佛不似真实。
他心底微微一窒。
灯火阑珊。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题外话------
尽力还原脑内的画面了。啊,第十一剑出现了,单就名字可以算是我最喜欢的一剑之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阑珊
火法第十一剑,灯火阑珊。
此剑一出,全场一片吸气声。
“怎么可能啊……”
“第十一剑……我上次见到这玩意还是在剑谱里,这剑招还真的能在实战中用啊?”
“我座师示范剑招的时候,都没产生这样的效果,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今日人们已经惊讶累了,但看着在夜色下由那俩人剑刃上升起的灯火,陈子楚眼珠都快掉下来。
“这还真高阶剑法互拼啊?!”他张口结舌。
姬嘉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咔嚓一声,擂台上两人的身形再次错开,升起的火花飘落消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那一切的确发生了。面对焦灼的战况,北魏继子孟施继火法第十剑之后,使出了更为少见的火法第十一剑。
而和之前的情况相反,这一次是嬴珣追在后面,但他同样使出了火法第十一剑。
两人再一次以同样的剑法相抗。
而再一次……打了个平手。
但比起稀少的剑法,他不知为何更在意刚刚那两人出剑的瞬间,他无意中看到的身边少女的景象。
嬴抱月已经放下了略略烧焦的发尾,只是专注凝视着高台上的两个少年。
姬嘉树目光一深,火法第十一剑果然名不虚传,而那两人使出的剑招也是真家伙,没想到剑火居然能飘那么高。
刚刚那一切,不过是意外吗?
那个短短的瞬间无论是什么人看都是意外,但不会为何,也不知是不是身为神舞境修行者的“感觉”作祟,姬嘉树在刚刚灯火阑珊的瞬间,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某种奇妙的联系,就在那朵火焰灼上嬴抱月发丝的时候,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将一切连接,就像是名为命运的蛛网。
但那种连接感转瞬即逝,回过神别说什么细线了,在楼上的少女和楼下的少年之间,姬嘉树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嬴抱月平静的侧脸,姬嘉树怀疑是不是他最近夜里天天爬山,修行过度有些魔怔了。
本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嬴珣还算有点血缘关系,但前秦公主和北魏继子孟施,应该是从未见过,谈何联系?
“你……”
发丝灼烧的热度还残留在脸颊边,嬴抱月静静望着擂台上的少年们握紧了手腕。
看着这陌生的剑法,她内心并没有她的面色那么平静,但就在她心跳加速的瞬间,左手手腕又剧烈疼痛起来。她只能尽量压下所有感情,平息浑身真元来压制疼痛。
而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姬嘉树犹豫的问话。
“什么?”她看向姬嘉树。
姬嘉树不希望每次都是她主动,看着面前少女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眼睛,他微微吸了口气,直白的开口。
“你和北魏继子孟施……以前认识吗?”
“怎么了?”然而不等嬴抱月回答,陈子楚反而见鬼了一般看向姬嘉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北魏继子和她有什么关系么?”
陈子楚一头雾水,这时候要问也要问嬴珣和孟施的关系吧?同时使出一模一样的剑法,怎么看这两人之间都不对劲,陈子楚不知道姬嘉树怎么回事,突然抓了个局外人来来问。
真是修行修傻了?
嬴抱月闻言一怔,面对姬嘉树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她依旧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摇头。
“我记忆里没见过他。”
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不用说,就算是上上辈子,把孟施现在的年纪减去八岁,她记忆里也没有这样一个少年的印象。
“话说这位继子来稷下学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忽然问道。
姬嘉树一顿,“大概第一次是九年前了。”
对于天生修行者而言,一旦觉醒就会尝试进入稷下学宫,除了初阶大典前的特殊情况,一般初次参加筛选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而他自己更是五岁就进去了,孟施今年十九岁,姬嘉树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人差不多就是在九年前。
九年前,嬴抱月眸光一闪。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就是她死前一年,也就是九年前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孟施九年前正好在稷下学宫。
那么连唯一的可能性都没了,她的确应该是没见过这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姬嘉树会突然这么问。
“嗯,我确实不认识这位继子。”嬴抱月点头。
起码她不认识这样一个少年。
果然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么。姬嘉树目光一顿,放在窗棱上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九年前……果然孟施的这些招数都不是稷下学宫里练的啊……”
陈子楚闻言一怔。孟施在稷下学宫就待到十一岁,根本没能力使出所有剑法,只是学完剑招就跑了。
但没人想到在离开之后,他却练成了火法剑后面的剑法。
“所以这两人到底要怎么打?”看着擂台上依旧难舍难分的战局,陈子楚叹道,“全都用一模一样的剑法,这两人就不会错开么?就像用十二剑对付十一剑什么的……”
“这没可能,”然而姬嘉树无奈一笑,“十一剑已经是极限了,火法最后一剑第十二剑至少需要等阶五。”
每一门派的最后一剑,想能使出来最低的境界都是等阶五。
说实话这两人能以等阶六之身拼到第十一剑,已经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换句话说,在剑招上,这两人已经走到比无可比的地步。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擂台上背身而立的两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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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就是她死前一年,也就是九年前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孟施九年前正好在稷下学宫。
那么连唯一的可能性都没了,她的确应该是没见过这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姬嘉树会突然这么问。
“嗯,我确实不认识这位继子。”嬴抱月点头。
起码她不认识这样一个少年。
果然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么。姬嘉树目光一顿,放在窗棱上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九年前……果然孟施的这些招数都不是稷下学宫里练的啊……”
陈子楚闻言一怔。孟施在稷下学宫就待到十一岁,根本没能力使出所有剑法,只是学完剑招就跑了。
但没人想到在离开之后,他却练成了火法剑后面的剑法。
“所以这两人到底要怎么打?”看着擂台上依旧难舍难分的战局,陈子楚叹道,“全都用一模一样的剑法,这两人就不会错开么?就像用十二剑对付十一剑什么的……”
“这没可能,”然而姬嘉树无奈一笑,“十一剑已经是极限了,火法最后一剑第十二剑至少需要等阶五。”
每一门派的最后一剑,想能使出来最低的境界都是等阶五。
说实话这两人能以等阶六之身拼到第十一剑,已经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换句话说,在剑招上,这两人已经走到比无可比的地步。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擂台上背身而立的两个少年
每一门派的最后一剑,想能使出来最低的境界都是等阶五。
说实话这两人能以等阶六之身拼到第十一剑,已经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换句话说,在剑招上,这两人已经走到比无可比的地步。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擂台上背身而立的两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