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全文阅读 第40分节

第二百三十六章 庆祝

    就在这时注意到姬嘉树的目光,李稷抬起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上,静静对视。

    一边的姬清远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疑惑地在这两人之间逡巡。

    姬嘉树居然会在晚上突然拜访清安院,这一点已经足够奇怪,但更让姬清远没想到的是,姬嘉树一进来第一眼看的却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东吴护卫。

    虽然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太寻常,但姬清远却想不出来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嘉树?”姬清远站起身,“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姬嘉树收回目光回过神来,看向满桌子神情各异的人,一时语塞。他看着姬清远身边姬安歌神情紧张,恐怕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顶着这样的目光,姬嘉树越发难以开口。

    这一时冲动过来是过来了,但他该怎么?这大晚上的,他难道要实话,他其实……是想来蹭饭的?

    “公子……”姬嘉树身边的季四偷眼看向僵住的少年,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怎么站在门口,”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季四一个激灵,转身却看到那个之前他只是远远望见过的那个少女。

    前秦长公主。

    等等,前秦长公主居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季四愣愣看着面前的少女,恍然想起之前只在少数下人中传起的,前秦的那位公主其实没有任何架子,对待下人们的态度不知比那位还不是公主的叶姐好多少倍的传言。

    而此时面前的圆桌上,季四刚刚发现,居然有两个下人模样的男女就坐在公子姐身边。

    听到她的声音,姬嘉树转身,发现嬴抱月站在他身后,一手搭在季四肩膀上,一手正端着一叠点心。

    “姬公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先拿了这些,”嬴抱月轻轻推了推季四的肩膀看向姬嘉树,“既然来了,带你的人进去坐吧,吃点东西。”

    姬嘉树一怔,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是因为她去为他拿这些了吗?

    “公子我……”季四看着姬嘉树有些不知所措,“我先下去……”

    “我这边所有人坐一张桌,来了就入乡随俗吧,”嬴抱月看着姬嘉树笑了笑,将盘子递到他手中,“所幸椅子是足够的。”

    “好,”看着眼前少女清澈的眼睛,姬嘉树微微深吸看一口气,接过带着温度的盘子,看了眼季四,“既然殿下如此,你就坐过去吧。”

    “人谢……谢殿下。”季四战战兢兢坐到了那个中年校尉身边,看着自家公子坐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古怪男人身边。

    “嘉树,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姬清远看着坐下的弟弟,微微蹙眉。

    “我难道一定要发生什么事,才能到这儿来么?”姬嘉树一边端详着碟中的糕点,一边回答道。

    “当然不是,”姬清远道,他看向不远处在煮茶的嬴抱月的背影,目光微深。

    “你莫不是闻到香味跑来的吧?”下一刻他定了定心神道。

    “可以这么,”姬嘉树笑起来,端详着眼前的糕点,“这就是大哥你时候和我提起过的糕点吧?”

    姬清远一愣,想起来他时候闲得无聊的时候,的确和姬嘉树提起过他母亲和林抱月为他做过的这种糕点。

    却没想到姬嘉树居然还记得。

    “没想到殿下会做,”姬嘉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嬴抱月,“果然是前秦那边特产的点心么。”

    前秦特产?

    正在煮茶的嬴抱月手一顿,背对着桌子神情微妙。

    上上辈子没穿之前,她是听师父兴致勃勃起过作法,尝试着做出来的。而某位大司命也没想到她只是听了一遍做出来的东西会比吃过的本尊做出来的还要好,至此大司命林书白含泪放弃了制作,想吃就找她。

    顺便一提,最开始是用兽奶鸟蛋和磨碎的麦芽糖制作的,那味道实在是……非常野性的味道。

    当然这辈子穿了一遭,嬴抱月自然清楚了这糕点其实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蛋糕有朝一日会被当成前秦特产……

    “茶煮好了,”嬴抱月心底失笑,将煮好茶倒入茶壶,看着远处的几位姑娘们心想等这阵子忙完了,是不是要开发几款奶茶给她们尝尝。

    “殿下,我来端吧!”不远处姚女官实在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几乎是冲了过来。

    “好,给你一半,其他人别再站起来了,人够了。”听嬴抱月一,桌边又站起来的几人才又坐了回去。

    季四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第一次觉得在这里,平素他在国师夫人院子看到的密密麻麻大大无数下人很多余。

    “来,这是你的。”这时嬴抱月走到桌边将一盏茶递给他,一瞬走神的季四回过神看到眼前的画面头皮一炸,他手忙脚乱去接,却一时慌乱手掌没碰到茶盏,向那个少女的手腕扬去……

    “明月!”

    “姐姐!”

    啪的一声,季四愣愣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个女子手腕的瞬间,桌上好几人瞬间色变,而对面的姬嘉树在一瞬间探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没能再向前一寸,而那个女子端着的茶盏微微抬高了一寸,移开了手腕。

    “殿……殿下,人冒犯,罪该……”

    季四额头渗出汗珠,但他还没完,眼睛的少女却笑了笑依旧把茶盏放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冒犯,不用担心,”嬴抱月看了一眼自己包裹着布条的手腕,“只是我这里有伤,所以刚刚周围反应才大些。”

    听到她这么,周围见过她手腕的几人,神色更加复杂。

    “有伤?”没见过的姬清远愕然开口,看向嬴抱月,“什么伤?疼吗?”

    嬴抱月笑了笑看着他道,”不疼。“

    然而就在她完这句话,一边一直一言未发的李稷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得嬴抱月心惊胆战。

    但出乎嬴抱月意料,曾过从不谎的李稷在饭桌上最终什么都没。

    这个插曲结束,整场饮宴轻松愉快地进行了下去。

    “还剩三块,谁要?”亥时的滴漏敲响,嬴抱月看着盘子中最后的三块蛋糕问道。

    姬清远立即举手,嬴抱月递了一块给他,姬嘉树紧随其后,第二块告罄。最后一块没人领走,嬴抱月想了想,用公筷夹到归辰碟郑

    “明月?”原本希望她自己吃的归辰一愣,却只听面前少女笑道。

    “你可要多吃点,我们明还要去干大事。”

    干大事?

    姬嘉树庆幸他刚刚已经吃完了,免去了被噎到的风险,此时听到这个女子的话他心中忽然腾起不好的预福

    毕竟明会发生的大事……可就只有一件。

    后就是众人战第二轮马球赛,而明是各国队伍最后一次集团合练的日子。

    这个女子要去干的大事……或者她能干出来的大事……

    “明月,话我们明到底是要去做什么?”这时归辰看着抱着茶碗的少女问道。

    “当然是……”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摩擦声,嬴抱月将茶碗放到了桌子上,看着一桌疑惑的目光笑起来。

    “那当然是……”

    眼前少女莞尔一笑。

    “去砸场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一

    “砸……”

    就在嬴抱月说完这句话后,桌边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要是放在之前,这里恐怕也没几人会把这个女子说的话当真,但经过这几天的洗礼……

    桌边人少年少女们神情各异,唯独季四还在发愣,他实在没法把刚刚还在安静煮茶的那个少女和一脸微笑说出如此危险的话的人对上号。

    想来公主殿下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季四一边如此作想一边点头,他之前陪姬嘉树去参加过不少茶会和饮宴,只要有他家公子在,当日的夫人小姐们之间都会格外热闹。

    哪怕小姐们和公子们不在一处,女子们谈笑声都会远远传来,时不时还有惊人之语。他站在姬嘉树边注意力时不时都会被吸引过去,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公子是怎么做到纹丝不动的。

    而往往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最后亭子里一定会有贵女掩口而笑,“当然,小女说笑的。”

    “真真你这张嘴呀,每次春华君来都不老实,”那贵女身边也定会有女伴扑上来撕她的嘴,“你看人春华君都看过……”

    春华君并没有看过来。

    亭子里姑娘们似嗔似怒地打闹着,趁机大胆地向公子们那边看过去……然后陷入僵硬。

    姑娘们会发现事情并没有像她们事先排练的那样发展。

    明明待人那么温和有礼,让她们分外自信,然而她们无论发出什么动静春华君都充耳不闻。

    每到这个时候,女眷那边都会陷入一阵说不下去的尴尬。

    季四吃着糕点回忆着,每当他家公子在的时候,女眷们都会变得爱开玩笑,所以这位嬴氏公主也定是如此。

    季四配合着笑话憨笑着抬起头,却发现桌边一圈人,只有他笑了出来。

    而他家公子,坐在一边一手扶额,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完全不像是之前对那些贵女们的笑话毫无反应的模样,反而大相径庭。

    “殿下,”姬嘉树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嬴抱月,“你想做什么?你不会……”

    不会乱来吧?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总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砸场子啊……”坐在嬴抱月身边的归辰愣了愣随后笑起来,“刀山火海,我陪你去。”

    “不过你的身体……”归辰有些担忧地看向嬴抱月。

    就在姬嘉树感到身边那个戴着面具整晚让人联想起石像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嗯,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嬴抱月握了握拳笑道,“这两天我可不是白睡的。”

    她看向桌上被所有人都吃完的碗碟笑起来,“今夜也算庆祝第一轮结束,等第二轮拿到第一,我再请大家吃火锅。”

    庆祝。

    第一。

    姬嘉树闻言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少女,她今晚是在庆祝,也是在为了明天积蓄力量。

    然而第二轮拿到第一……

    姬嘉树隔着茶水的蒸汽,看着对面神情认真丝毫不作伪也不开玩笑的少女。

    在热气喧腾的桌边,那个在众人战第一轮垫底的少女却说她第二轮要拿第一。

    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一句在修行者中说出会被笑掉大牙的话,此时桌边除了他和他带来的季四,其他少年少女脸上却没什么震惊。

    “第一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敢说。”赵光耸肩叹道。

    “大哥,火锅是什么?”这是归离。

    “说是北方传来的一种吃食,我也没吃过……”

    “我想尝尝看,不过姐姐你能拿到第一吗?很难吧……”

    这根本不是一句很难就能形容的事情。

    姬嘉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桌边的少女,“你的伤没好,第一什么的……”

    “这不是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坐在桌边的嬴抱月看向他,认真道,“我只能拿第一。”

    “不是吗?姬公子?”

    姬嘉树一怔。

    对于第一轮垫底的嬴抱月而言,第二轮的成绩的确极其重要。如果想要最终登上最高的那个位子,第二轮的好成绩的确是必不可少的,然而……

    第一轮成绩不行就必须第二轮拿第一,这意味着……她还没有放弃吗?

    放弃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姬嘉树定定看着嬴抱月,如果是一般人,众人战第一轮垫底,最终还想拿魁首其实等于已经没希望的,此时早该放弃了。

    “怎么,”嬴抱月看着专注地凝视着他的少年,笑了笑道,“不爱吃火锅吗?”

    “不是这个,”姬嘉树摇了摇头,深深地看着面前少女,“我说过,你拿魁首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不是渺茫,而是近乎不可能。

    他当年在境界高于绝大部分参加者的情况下,每一轮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有三轮拿了第一,最终才拿到了魁首。

    可眼前这个少女,不说实力能绝对压制,第一轮还拿到了一个如此惨烈的成绩,就算换做他,此等情况他都没自信敢说还能拿到魁首。

    然而眼前这个女子……

    “渺茫?”然而面对他的话嬴抱月笑了笑道,“渺茫又不是不可能。”

    “本就是不可……”

    然而姬嘉树这次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女子笑了笑道,“如果接下来的每一轮都能拿到第一,就还有可能不是吗?”

    姬嘉树的话猛地僵在了嘴边。

    接下来的每轮,都拿到第一?

    他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因这女子说的话太过可怕,毕竟哪怕是他当年也并非所有项目都拿到了第一。

    只要是修行者,都有各自偏向的剑法流派,都有各自擅长和不擅长的事。

    哪怕是再强大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无所不能。

    然而姬嘉树很清楚,这个女子在众人战第一轮中其实是可以拿到第一的。而她如果说接下来的每一轮都要拿到第一的话,意味着她本准备所有轮,都拿到第一?

    诚然如她所说,即便第一轮成绩垫底,但如果接下来每一轮她都能拿第一的话,她也许真的可以……成为魁首。

    也许真的可以。

    然而,这是能做到的吗?

    不光受个人的能力限制,还有各方势力的扑杀阻拦,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到底要如何做到?

    姬嘉树看着面前的少女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倒也罢了,但偏偏他还知道,她不是在说笑。

    “都拿第一……”而一边的赵光、姬清远和归辰也面露怔然,想来同样震惊和不敢想,看着他们姬嘉树庆幸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显得他没那么大惊小怪。

    所有人看着嬴抱月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子真的很容易让他们无话可说,姬嘉树深吸了一口气。

    但即便如此,桌边的氛围却并不沉重,更多佳肴登场,这场独特的团宴继续进行了下去,看着周围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姬嘉树觉得也许他们在心底深处,也有些隐隐的期盼。

    这个女子,到底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奇迹。

    “多谢款待,”不知不觉都快到三更之时,这场团宴才结束。姬嘉树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却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从头吃到尾,站在清安院西院门口看着姬清远姬安歌嬴抱月他简直有点不好意思。

    “晚安,姬公子。”嬴抱月看着他笑道。

    姬嘉树最后看了她一眼,同样道了一声晚安,准备转身离开,但就在这时东吴继子和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经过嬴抱月身边,这时赵光忽然开口对嬴抱月笑道,“殿下,不送我们回去吗?”

    姬嘉树脚步一顿。

    从清安院西院到东院有几步路,需要人送?

    嬴抱月眸光一顿,落到赵光身边沉默的人身上,沉吟了一下道,“好。”

    姬嘉树忽然就不想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追逐

    当然这个想法不过在姬嘉树脑海中一闪而逝,最终宴席散去,各人各回各屋。

    姬清远回到东院,抬头看了一眼院中枣树下的嬴抱月和东吴来的那两人,他的目光掠过李稷,后又看了看李稷身边的赵光,眉心略略舒展静静离开了窗边。

    而就在他离开之时,枣树下的赵光却也离开了,独留嬴抱月和李稷两人。

    “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么?”嬴抱月看着开口说送的那个人自己离开的背影,看向一边的李稷。

    李稷没有说话,随后顿了顿看向她,“你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然她不会答应赵光的胡闹。

    “的确有,”嬴抱月笑了笑道。

    (后为防盗)

    “砸……”

    就在嬴抱月说完这句话后,桌边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要是放在之前,这里恐怕也没几人会把这个女子说的话当真,但经过这几天的洗礼……

    桌边人少年少女们神情各异,唯独季四还在发愣,他实在没法把刚刚还在安静煮茶的那个少女和一脸微笑说出如此危险的话的人对上号。

    想来公主殿下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季四一边如此作想一边点头,他之前陪姬嘉树去参加过不少茶会和饮宴,只要有他家公子在,当日的夫人小姐们之间都会格外热闹。

    哪怕小姐们和公子们不在一处,女子们谈笑声都会远远传来,时不时还有惊人之语。他站在姬嘉树边注意力时不时都会被吸引过去,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公子是怎么做到纹丝不动的。

    而往往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最后亭子里一定会有贵女掩口而笑,“当然,小女说笑的。”

    “真真你这张嘴呀,每次春华君来都不老实,”那贵女身边也定会有女伴扑上来撕她的嘴,“你看人春华君都看过……”

    春华君并没有看过来。

    亭子里姑娘们似嗔似怒地打闹着,趁机大胆地向公子们那边看过去……然后陷入僵硬。

    姑娘们会发现事情并没有像她们事先排练的那样发展。

    明明待人那么温和有礼,让她们分外自信,然而她们无论发出什么动静春华君都充耳不闻。

    每到这个时候,女眷那边都会陷入一阵说不下去的尴尬。

    季四吃着糕点回忆着,每当他家公子在的时候,女眷们都会变得爱开玩笑,所以这位嬴氏公主也定是如此。

    季四配合着笑话憨笑着抬起头,却发现桌边一圈人,只有他笑了出来。

    而他家公子,坐在一边一手扶额,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完全不像是之前对那些贵女们的笑话毫无反应的模样,反而大相径庭。

    “殿下,”姬嘉树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嬴抱月,“你想做什么?你不会……”

    不会乱来吧?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总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砸场子啊……”坐在嬴抱月身边的归辰愣了愣随后笑起来,“刀山火海,我陪你去。”

    “不过你的身体……”归辰有些担忧地看向嬴抱月。

    就在姬嘉树感到身边那个戴着面具整晚让人联想起石像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嗯,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嬴抱月握了握拳笑道,“这两天我可不是白睡的。”

    她看向桌上被所有人都吃完的碗碟笑起来,“今夜也算庆祝第一轮结束,等第二轮拿到第一,我再请大家吃火锅。”

    庆祝。

    第一。

    姬嘉树闻言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少女,她今晚是在庆祝,也是在为了明天积蓄力量。

    然而第二轮拿到第一……

    姬嘉树隔着茶水的蒸汽,看着对面神情认真丝毫不作伪也不开玩笑的少女。

    在热气喧腾的桌边,那个在众人战第一轮垫底的少女却说她第二轮要拿第一。

    “砸……”

    就在嬴抱月说完这句话后,桌边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要是放在之前,这里恐怕也没几人会把这个女子说的话当真,但经过这几天的洗礼……

    桌边人少年少女们神情各异,唯独季四还在发愣,他实在没法把刚刚还在安静煮茶的那个少女和一脸微笑说出如此危险的话的人对上号。

    想来公主殿下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季四一边如此作想一边点头,他之前陪姬嘉树去参加过不少茶会和饮宴,只要有他家公子在,当日的夫人小姐们之间都会格外热闹。

    哪怕小姐们和公子们不在一处,女子们谈笑声都会远远传来,时不时还有惊人之语。他站在姬嘉树边注意力时不时都会被吸引过去,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公子是怎么做到纹丝不动的。

    而往往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最后亭子里一定会有贵女掩口而笑,“当然,小女说笑的。”

    “真真你这张嘴呀,每次春华君来都不老实,”那贵女身边也定会有女伴扑上来撕她的嘴,“你看人春华君都看过……”

    春华君并没有看过来。

    亭子里姑娘们似嗔似怒地打闹着,趁机大胆地向公子们那边看过去……然后陷入僵硬。

    姑娘们会发现事情并没有像她们事先排练的那样发展。

    明明待人那么温和有礼,让她们分外自信,然而她们无论发出什么动静春华君都充耳不闻。

    每到这个时候,女眷那边都会陷入一阵说不下去的尴尬。

    季四吃着糕点回忆着,每当他家公子在的时候,女眷们都会变得爱开玩笑,所以这位嬴氏公主也定是如此。

    季四配合着笑话憨笑着抬起头,却发现桌边一圈人,只有他笑了出来。

    而他家公子,坐在一边一手扶额,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完全不像是之前对那些贵女们的笑话毫无反应的模样,反而大相径庭。

    “殿下,”姬嘉树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嬴抱月,“你想做什么?你不会……”

    不会乱来吧?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总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砸场子啊……”坐在嬴抱月身边的归辰愣了愣随后笑起来,“刀山火海,我陪你去。”

    “不过你的身体……”归辰有些担忧地看向嬴抱月。

    就在姬嘉树感到身边那个戴着面具整晚让人联想起石像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嗯,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嬴抱月握了握拳笑道,“这两天我可不是白睡的。”

    她看向桌上被所有人都吃完的碗碟笑起来,“今夜也算庆祝第一轮结束,等第二轮拿到第一,我再请大家吃火锅。”

    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一句在修行者中说出会被笑掉大牙的话,此时桌边除了他和他带来的季四,其他少年少女脸上却没什么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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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狂风

    区区一个垫底的!”

    “女人居然跑到马球场上来?来错地方了吧?”

    少年们哈哈大笑。

    在夏日灼热的日光下,南楚最大的马场上少年们目光骄横,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嘲笑着站在马场的围栏外纤弱的少女。

    而就在在他们的嘲笑声中,不远处有两个队伍正好开始了对战,大地颤抖传来轰鸣声,马蹄阵阵策马嘶鸣,马场上尘土飞扬,在激烈的冲撞中,平素看上去再文质彬彬的少年们都变得剽悍起来。

    马蹄嘶鸣,还有血与肉的碰撞。

    在骨头折断的声音中,不远处一些坐在看台上,想要一睹本次初阶大典年轻修行者们风采的夫人小姐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这……”

    “这马球怎么如此……”

    “这也太野蛮了……”

    有旁观的贵女们愕然开口。

    而看着远处女眷们苍白的脸色,有瘦弱的少年面露怯意,但也有不少人面色血红兴奋起来,亢奋地注视着尘土飞扬的马场。

    真正的马球,或者说修行者参与的马球,和那些贵女们想象中的那些公子小姐们嘚嘚骑着马挥杆悠闲打球笑闹的画面完全不同。

    马球是一项非常激烈又危险的运动。

    毕竟哪怕是人与人在高速奔跑之后冲撞都伤筋动骨,更遑论冲击力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烈马。

    从马球诞生之初,就有不少人因玩马球而伤残甚至丧命的。

    但这强烈的危险性,也给马球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而这份刺激和血腥对普通人而言往往太刺激了一些。

    连站在嬴抱月身后的归辰,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十六匹马一起高速奔跑的画面,看着那如果躲闪不及就会被生生撞碎的力道,他都忍不住想要退后一步。

    而就在这时嬴抱月身边忽然响起一声讥笑声。

    “刺激吗?”一位少年骑着一匹黑头大马前来,隔着木栏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抱月和归辰,这人的手臂上绑着代表前秦的黑色布带,正是归辰的熟人,前秦霍氏嫡长子霍湛。

    归辰仰头看了骑在马上一脸骄矜的霍湛一眼,身侧双拳握紧。

    而面对他的沉默,霍湛却不以为意,再次开口。

    那少年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凉棚下惊叫的女眷们,“不过这对女眷而言恐怕太刺激了一点。”

    (后为防盗)

    “区区一个垫底的!”

    “女人居然跑到马球场上来?来错地方了吧?”

    少年们哈哈大笑。

    在夏日灼热的日光下,南楚最大的马场上少年们目光骄横,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嘲笑着站在马场的围栏外纤弱的少女。

    而就在在他们的嘲笑声中,不远处有两个队伍正好开始了对战,大地颤抖传来轰鸣声,马蹄阵阵策马嘶鸣,马场上尘土飞扬,在激烈的冲撞中,平素看上去再文质彬彬的少年们都变得剽悍起来。

    马蹄嘶鸣,还有血与肉的碰撞。

    在骨头折断的声音中,不远处一些坐在看台上,想要一睹本次初阶大典年轻修行者们风采的夫人小姐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这……”

    “这马球怎么如此……”

    “这也太野蛮了……”

    有旁观的贵女们愕然开口。

    而看着远处女眷们苍白的脸色,有瘦弱的少年面露怯意,但也有不少人面色血红兴奋起来,亢奋地注视着尘土飞扬的马场。

    真正的马球,或者说修行者参与的马球,和那些贵女们想象中的那些公子小姐们嘚嘚骑着马挥杆悠闲打球笑闹的画面完全不同。

    马球是一项非常激烈又危险的运动。

    毕竟哪怕是人与人在高速奔跑之后冲撞都伤筋动骨,更遑论冲击力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烈马。

    从马球诞生之初,就有不少人因玩马球而伤残甚至丧命的。

    但这强烈的危险性,也给马球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而这份刺激和血腥对普通人而言往往太刺激了一些。

    连站在嬴抱月身后的归辰,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十六匹马一起高速奔跑的画面,看着那如果躲闪不及就会被生生撞碎的力道,他都忍不住想要退后一步。

    而就在这时嬴抱月身边忽然响起一声讥笑声。

    “刺激吗?”一位少年骑着一匹黑头大马前来,隔着木栏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抱月和归辰,这人的手臂上绑着代表前秦的黑色布带,正是归辰的熟人,前秦霍氏嫡长子霍湛。

    归辰仰头看了骑在马上一脸骄矜的霍湛一眼,身侧双拳握紧。

    而面对他的沉默,霍湛却不以为意,再次开口。

    那少年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凉棚下惊叫的女眷们,“不过这对女眷而言恐怕太刺激了一点。”“区区一个垫底的!”

    “女人居然跑到马球场上来?来错地方了吧?”

    少年们哈哈大笑。

    在夏日灼热的日光下,南楚最大的马场上少年们目光骄横,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嘲笑着站在马场的围栏外纤弱的少女。

    而就在在他们的嘲笑声中,不远处有两个队伍正好开始了对战,大地颤抖传来轰鸣声,马蹄阵阵策马嘶鸣,马场上尘土飞扬,在激烈的冲撞中,平素看上去再文质彬彬的少年们都变得剽悍起来。

    马蹄嘶鸣,还有血与肉的碰撞。

    在骨头折断的声音中,不远处一些坐在看台上,想要一睹本次初阶大典年轻修行者们风采的夫人小姐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这……”

    “这马球怎么如此……”

    “这也太野蛮了……”

    有旁观的贵女们愕然开口。

    而看着远处女眷们苍白的脸色,有瘦弱的少年面露怯意,但也有不少人面色血红兴奋起来,亢奋地注视着尘土飞扬的马场。

    真正的马球,或者说修行者参与的马球,和那些贵女们想象中的那些公子小姐们嘚嘚骑着马挥杆悠闲打球笑闹的画面完全不同。

    马球是一项非常激烈又危险的运动。

    毕竟哪怕是人与人在高速奔跑之后冲撞都伤筋动骨,更遑论冲击力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烈马。

    从马球诞生之初,就有不少人因玩马球而伤残甚至丧命的。

    但这强烈的危险性,也给马球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而这份刺激和血腥对普通人而言往往太刺激了一些。

    连站在嬴抱月身后的归辰,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十六匹马一起高速奔跑的画面,看着那如果躲闪不及就会被生生撞碎的力道,他都忍不住想要退后一步。

    而就在这时嬴抱月身边忽然响起一声讥笑声。

    “刺激吗?”一位少年骑着一匹黑头大马前来,隔着木栏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抱月和归辰,这人的手臂上绑着代表前秦的黑色布带,正是归辰的熟人,前秦霍氏嫡长子霍湛。

    归辰仰头看了骑在马上一脸骄矜的霍湛一眼,身侧双拳握紧。

    而面对他的沉默,霍湛却不以为意,再次开口。

    那少年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凉棚下惊叫的女眷们,“不过这对女眷而言恐怕太刺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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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夺取

    风不知从何而起。

    南楚国师府里,呼啸的风声将窗户吹得啪嗒作响。

    夕阳西下,清安院东院正伏案读书的姬清远闻声一怔,抬起头看向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窗框。

    “大哥。”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姬清远看向门口跨过门槛进来的姬安歌。

    “安歌。”姬清远看着难得主动来到他自己院子里的妹妹,“怎么了?”

    沐浴在夕阳下,姬安歌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姬清远,“马上就要黑了。”

    “嗯,”姬清远看着窗外夕阳,点零头,“这一过的还真是快。”

    那个女子早上离开的背影还历历在目,不知不觉,她带着那个护卫走了就快一个白了。

    听到姬清远的话,姬安歌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边还没消息吗?”

    姬清远很清楚妹妹在问什么消息,他摇了摇头,“信鸽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还没有?”姬安歌眼中露出一丝担忧,都整整一了,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无,那个女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要找人对打,连打三个现在也该打完了,不会是根本什么都没能做到,太过羞愧找地方躲起来了吧?

    “是啊,也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那么久,”姬清远低头看向他看了一但还没有翻过去一页的书,“早知道干脆我们也一起去凑个热闹。”

    那个女子离开前不是正式的比赛,没什么好看的,不用他们这些人跟着去看,他就没有去。但此时姬清远不免有些后悔。就算不是正式的,能看到那个女子今生第一次骑马与人对抗,应该也非常有意思。

    然而听到姬清远的话,姬安歌却睁大眼睛,蹙眉看向她的兄长。

    “一起去?可殿下去的那个地方是……马场吧?”她一脸古怪地看着姬清远。

    “大哥你去马场到底是要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

    姬安歌狐疑地看着姬清远道。

    “你不是最害怕马么?”

    姬清远闻言一个激灵,姬安歌就知道她的记忆没出问题。她默默注视着面前额角渗出几滴冷汗的姬清远。

    是的,她这位为了她能上入地的大哥最大的弱点是……

    害怕马。

    年轻的世家公子大都喜欢骑马,但自从姬安歌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姬清远骑马,连坐马车都是能往后就往后坐,后来长到十八岁后才逐渐克服,但还是能不骑马就不骑马。

    也好在他们时候没几次外出机会,当时她也就没发觉。后来她长大意识到不对劲之时,追问姬清远他才坦白,他其实是一直害怕马。

    姬安歌很清楚,能让姬清远放弃所谓长兄的面子坦白,证明这害怕已经刻入了本能,是货真价实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害怕马的人却提出要去马场,又是来的哪一出?

    看着妹妹质疑的目光,姬清远不禁苦笑。

    “我害怕马是因为我时候被马踢过。”他摊了摊手解释道。

    而且不止一次。

    都怪那个人骑的马一匹比一匹凶悍……

    “不过虽然我害怕马,”姬清远笑了笑道,“但你大哥我却很喜欢看别人骑马。”

    尤其是那个人骑马。

    从到大,他最喜欢看那个人骑马了。

    没错,姬清远心道,他到现在依旧喜欢。

    “今日错过了没办法,”姬清远看着姬安歌笑道,“明不管那位殿下什么,我可一定要去看看。”

    姬清远双眸发亮。

    明他就要去梦回童年。

    “明?”然而姬安歌闻言一愣,“大哥你真的觉得她……”

    她能拿到明参加马球赛的名额吗?

    昨夜在饭桌上,那个女子要去砸场子,听起来十分霸气,但姬安歌其实并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女子真的能在骑马上和那些男子匹敌,甚至打败训练已久的前秦队伍中其他的佼佼者。

    她之前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跟在女眷后看过几场马球,满地到处都是的强有力的马腿给她留下了很大印象。虽然她不了解马球,但她很清楚和其他对战不同,马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提升的,也不是靠毅力就能解决的。

    就像内地的修行者不管怎么练,都没有北方游牧民族的那般强大。

    初阶大典众人战第二轮,向来都是北魏和后辽争夺第一第二,都没其他国家什么事。

    姬安歌实在不明白,兄长对那个女子的信任来自何处。

    “殿下的境界不算高,难以压制对手,”她皱眉看着姬清远,“大哥你到底为什么觉得她能做到?”

    那个到底要如何取得胜利,让嬴珣回心转意?

    她就不提马术了,毕竟公主出门都是坐马车的,哪怕有几个女眷会骑马,但根本谈不上懂什么马术。

    所谓马术没有经年累月在马背上的洗礼是培养不出来的。

    姬安歌实在不明白自家兄长对那个女子的自信来自何处。

    “我为什么觉得她能做到?”

    在暮色中,姬清远看着目光灼灼满脸不解的妹妹微微一怔,托着下巴沉吟道。

    问题是。

    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那个少女会做不到。

    毕竟如果单论马术。

    姬清远忽然想起他时候在大秦军营中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那就是。

    昭阳郡主,勇冠三军。

    下无双。

    ……

    ……

    就在清安院中姬氏兄妹正在对话之时,姬嘉树孤身一人坐在他院中的书房里,也有些心神不宁。

    他提起笔,却久久没有落下墨,只得低下头静静看着案上摊开的诗集。

    “分曹决胜约前定,百马攒蹄近相映。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绂黄金羁。”

    独自一人坐于室中,但姬嘉树的眼前却浮现出滚滚烟尘,马蹄踏碎虚空,血水汗水交杂,在肉体和马身的缝隙里,八宝鎏金球咕噜噜直转,追上去狠狠一击,旁边却又伸出一柄别饶长剑!

    “轰!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雷鸣,猛地将姬嘉树从马球场上的回忆中唤回。

    他猛地一个激灵,怔怔看向面前诗句,却又仿佛看到之前靠在案边的那个少女的身影。

    “嬴……”

    夜色渐渐显现,忽然外面再一次响起一声炸雷!

    “公子!换了!换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书童的高喊声。

    砰的一声,姬嘉树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但他顾不得去扶一把推开了窗户。

    “什么换了?”他看着举着一张信笺冲进院子里的季四,“谁换了?南楚的队伍出事了?”

    “不是,是,是前秦……”季四跑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但他死死看着面前的姬嘉树,“前秦参加众人战第二轮的人选换了!”

    居然真的……换了?

    换了谁?

    姬嘉树愕然睁大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换了谁?”

    她到底……做了什么?

    “换了公主殿下!”

    季四目光灼灼,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胸中热血沸腾,他挺直腰杆大声无限感慨激动地开口道。

    “公主殿下连挑六人,夺得了两个参加的名额!”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明谋

    窗外彻底暗了下来,雷声一声比一声的炸烈,狂风拍打着窗框。

    而就在季四说完这句话之时,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天上啪嗒啪嗒掉下豆大的雨珠。

    “哎哟……”季四被打了个正着,姬嘉树往后让了一步,“快进来吧。”

    “谢谢公子。”

    季四拍打着脑门上的水珠,那有雨也有汗。窗外风声大作,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大颗的雨珠猛地打在地上腾起一片片水雾。

    “公子,我跟你说……”季四甩着脑袋上的水珠喘着气还忍不住开口,姬嘉树兜头丢给他一条布巾。

    “好了,擦干慢慢说,我又没那么急。”

    “谢谢公子,”季四擦着脑袋,偷眼看着站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雨雾的姬嘉树。

    没那么急……

    季四瞥了一眼刚刚被姬嘉树大力推开现在还在颤抖的窗框,将心中的想法咽下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窗户被如此推开,刚刚还担心继院门之后,自家公子的院子里连窗户都要没了。

    “好了,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姬嘉树看着窗外雨雾,像是第一次在稷下学宫的擂台上看到那个浑身被雨水浸透的少女。

    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看向季四,“到底是怎回事?”

    姬嘉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的平缓,“前秦换人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道,“两个名额还有……连挑六人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亢奋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季四,姬嘉树心底升起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预感,六人是……

    “咦?公子你的凳子……”然而季四忽然看到刚刚姬嘉树起身太急带倒的椅子,连忙跑过去扶,看到地上那椅子姬嘉树脸上神情险些破功。

    “公子你上午让我跟上去打听消息,”这时季四迅速回到了位置开口交代道,“前秦真的换了参加明日第二轮马球赛的修行者。”

    “换的那个人主要就是公主殿下,”季四目光灼灼看着姬嘉树,言语中还控制不住情绪,“两个名额,就在于不光自己公主殿下不光是自己,还为那位护卫归公子拿到了名额。”

    “还为那个护卫……”姬嘉树看着窗外的雨雾,放在窗棱上的手指慢慢地收紧。

    “那个连挑六人……”他转身看向季四,“是因为这个?”

    “是啊!不愧是公子!居然能猜到!”

    季四闻言激动起来,“公主殿下当时说想参加明日的马球战,但嬴珣公子说人都选好了没她的位置,公主殿下就提出前秦有一个德不配位不服者可以向在位者挑战的传统……”

    姬嘉树闻言有一瞬的出神,这个传统他也知道。不如说不光是在前秦,在实力为尊的修行界,这个规则也是行的通的。比如当初稷下学宫各院的大师兄,这个名额都不是固定的,每个大师兄都要不断接受下面上来的新弟子的挑战,如果败北就会失去这个位置。

    德不配位,能者居之。

    而最先将这样的规则和思维根植于修行者心中的,就是一统天下的秦帝国开国皇帝,太祖皇帝嬴帝。

    秦,或者说当年的前秦,能作为七国中不算强的诸侯国从中期崛起,最终成为大陆霸主,从某种意义上,靠的就是军功制度和能者居之的传统。

    姬嘉树看着院中水雾,因为年纪阅历他并没有见过当年秦统一大陆的王者之师,但他曾经听说过,当年在秦军中,队伍中的小兵甚至有资格挑战长官,只要他觉得那个将领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能越级挑战。

    当然这种挑战并不是单纯的比武,且不准在战时进行扰乱军心,但秦帝国当时不论出身,高位功者能者居之的传统,的确缔造了一只虎狼之师。

    可以说当年每一位能在秦帝国坐稳位置的将领,都有着货真价实的过硬实力。

    当然,这也是当年了。

    水雾汇在地上成为泥水,看着院中这一幕姬嘉树神情复杂。

    如今的前秦显然已经失去了这样一种精神,当初在天目山那个女子的功绩就没有得到承认,而如今的前秦马球队里,据姬嘉树所知也是以世家子为主。

    虽然嬴珣已经尽力协商了,但世家子本身就具有一定实力,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世家绝不会让步。

    “公主殿下提出,如果她能在马术和击球上打败至少一名前秦的参加者,她就可以换上上场的名额。”

    这个说法按照之前的那个逻辑显然是行的通的。

    但是面对现在的前秦……

    “殿下和一位似乎水平靠后的修行者比了,”季四满脸

    (后为防盗)

    “当时归公子和前秦境界最低的那个参加者面对面冲马,归公子打掉了对方马杖,但前秦人还不同意让归公子出场,”

    窗外彻底暗了下来,雷声一声比一声的炸烈,狂风拍打着窗框。

    而就在季四说完这句话之时,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天上啪嗒啪嗒掉下豆大的雨珠。

    “哎哟……”季四被打了个正着,姬嘉树往后让了一步,“快进来吧。”

    “谢谢公子。”

    季四拍打着脑门上的水珠,那有雨也有汗。窗外风声大作,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大颗的雨珠猛地打在地上腾起一片片水雾。

    “公子,我跟你说……”季四甩着脑袋上的水珠喘着气还忍不住开口,姬嘉树兜头丢给他一条布巾。

    “好了,擦干慢慢说,我又没那么急。”

    “谢谢公子,”季四擦着脑袋,偷眼看着站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雨雾的姬嘉树。

    没那么急……

    季四瞥了一眼刚刚被姬嘉树大力推开现在还在颤抖的窗框,将心中的想法咽下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窗户被如此推开,刚刚还担心继院门之后,自家公子的院子里连窗户都要没了。

    “好了,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姬嘉树看着窗外雨雾,像是第一次在稷下学宫的擂台上看到那个浑身被雨水浸透的少女。

    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看向季四,“到底是怎回事?”

    姬嘉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的平缓,“前秦换人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道,“两个名额还有……连挑六人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亢奋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季四,姬嘉树心底升起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预感,六人是……

    “咦?公子你的凳子……”然而季四忽然看到刚刚姬嘉树起身太急带倒的椅子,连忙跑过去扶,看到地上那椅子姬嘉树脸上神情险些破功。

    “公子你上午让我跟上去打听消息,”这时季四迅速回到了位置开口交代道,“前秦真的换了参加明日第二轮马球赛的修行者。”

    “换的那个人主要就是公主殿下,”季四目光灼灼看着姬嘉树,言语中还控制不住情绪,“两个名额,就在于不光自己公主殿下不光是自己,还为那位护卫归公子拿到了名额。”

    “还为那个护卫……”姬嘉树看着窗外的雨雾,放在窗棱上的手指慢慢地收紧。

    “那个连挑六人……”他转身看向季四,“是因为这个?”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服

    就在这一句话后,季四看到了今生从未见到过的精彩角逐。

    连挑六人。

    在那之后,算上她最初打败的那一个,前秦公主嬴抱月连续挑战了六位修行者。

    整个过程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其中被那个女子从马背上直接掀翻的就有四人。

    正如那个女子所的一个个来,参加众人战第二路的队伍中一般会根据队员的实力地位进行排序,最强的是一号,其次是二号以此类推。

    嬴抱月完这句话后,她从之前霍湛口中是不过“一时失误”败给归辰的第八人开始,逐一发起了挑战。

    第八人,她已经挑战过的第七人不算,第六人,第五人,第四人……

    “一直到位列前秦第二饶霍公子。”季四看着姬嘉树道。

    “既然是连挑六人,那么最后前秦队伍里剩下的……”

    姬嘉树看着季四微微一愣,不会吧……

    然而就是那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局。

    “最后就只剩下了嬴珣公子和霍公子,”季四看着姬嘉树道。

    “那当然是去砸场子。”昨夜那个少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这时季四才深刻地认识到那个少女的话没有一句谎言,没有一句玩笑。

    何止没有一句玩笑。

    好好的一个前秦马球队险些被那个女子一锅端了。

    季四回想起他当时躲在围栏后看到的那一幕,就在那个女子挑战前面几人之时,所有旁观者还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毕竟前秦队伍里会打马球的本就不多,前面几个饶确要弱不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者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不好看起来。

    尤其是前秦其他修行者,到了后面甚至都不想接受嬴抱月的挑战。

    但这种不接受就等于直接承认,承认技不如人。

    在那个女子面前露怯,有人是无法接受的。

    就算那个前秦修行者不想比,红了眼的霍湛都不会允许那个修行者不比。

    “霍……霍公子……”

    “给我拿出你的本事来,赵家的人这么没用的吗?!”

    在霍湛堪称杀饶眼光下,前秦修行者只得提剑上马,然后被那个女子挑翻在马下。

    “挑翻?”姬嘉树听着季四的话,愕然开口。

    我的公子啊你还真没听错……

    “殿下的马术……”季四挠了挠脑袋,“人不太懂这些,但瞅着……很实用。”

    实用?姬嘉树一怔。

    没有华丽的动作,没有大开大合的挥剑,更没有世家子们惯常使用的那些“潇洒”技巧,季四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女策马拔剑的身影。

    干净利落,剑不走空。

    如果让季四来,他就只能出这些。

    起来简单,但如果能做到这些,是真的可怕。

    姬嘉树听着眼前童语无伦次的描述,暗暗心惊。

    从挑翻这个词开始,他就觉出的了些许不对。季四的描述里,那个少女的技巧,不知为何让姬嘉树想起了他只在书本和前辈们的叙述中了解到的一种人。

    那就是。

    战场的骑兵。

    季四话语中那个少女使用的技巧,刻在骨子中的动作,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是战场骑兵的技术?

    姬嘉树为自己心中的猜测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公子?”季四看着面前忽然沉默的少年。

    “没什么。”姬嘉树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总是特别的。”

    季四闻言感同身受地点头。

    姬嘉树离开窗户,慢慢合上窗户,“她连挑六人后,是嬴珣叫的停?”

    “没错,”季四点头,“殿下赢邻六场后,已经剑指霍公子。”

    他到现在还记得霍湛当时那个震惊愕然愤怒不甘交织的眼神。但之前还一味轻蔑的那个少年,面对骑在马上的剑指于他的那个少女,拔剑的手居然有一瞬的颤抖。

    那位不可一世的霍大公子,大概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等阶七的修行者逼到如簇步吧。

    从嬴抱月挑战到第四饶时候应该就已经碰上比她等阶要高的等阶六修行者了。

    但她却同样取得了胜利,毕竟马球不是个饶胜负,还有和马的合作。

    马球赛引入初阶大典本来就是为了培养骑兵,如果那个女子的真的懂骑兵的技巧,那连先后都已经颠倒了,越阶对战……姬嘉树心有所福

    而面对这样的一个展现出根本无法抹杀其存在的强大的少女,嬴珣终于叫了停。

    “阿湛,停手吧。”

    嬴珣骑在马上,看着嬴抱月道,“你有资格参加明日的众人战第二轮。不需要再向我们俩挑战了。”

    嬴珣不光叫停了他自己,还阻止了霍湛,同以最后一位的名额为代价,答应了归辰的进入。

    “为什么嬴珣公子不愿让霍公子继续比了呢?”季四一会问道。

    “因为再这么比下去,前秦的队伍就没有威信了。”姬嘉树淡淡道。

    那个少女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前秦队伍捅了个底朝。

    姬嘉树看向自己的手心,想起那个少女和他的对话。

    “只能拿第一吗……”他喃喃道。

    真正不明白的,也许是他自己。

    她一开始就都明白。

    如果只是打败一个两个修行者不能获得承认,那么就一个个来。

    如果有人不能明白,她就用足够的强大让他们明白。

    这就是面对无数阴谋之后的,那个女子的阳谋。

    连挑六人。

    那位少女在初阶大典第二轮开始之前,就先创造了一个传。

    前秦真的临阵换将了。

    这个消息对整个丹阳城而言都是一个大消息,然而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

    “大家都会很惊讶吧。”姬嘉树看向窗外暗暗开口。

    ……

    ……

    何止是惊讶。

    消息还没有走出这个门,在最近的地方就有人正在愤怒。

    在国师府南面有一个模样十分秀雅的院,但和这个院的外在不同,里面此时正传来各种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居然也要去参加马球赛!?”

    “和大哥一起的?她也配?”

    叶静姝看着满地碎片,依旧难掩心中怒意,正因她刚刚收到的消息。

    “那个女人……居然要参加兄长才能参加的马球赛……”叶静姝难掩心中怒意。

    “姐…”

    然而在仆人战战兢兢的声音里,盛怒的叶静姝忽然眼前一亮。

    “马球,我记得是不是很容易让人缺胳膊断腿?”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个

    “小姐?”

    听到叶静姝的话,正颤抖地跪在地上看着叶静姝砸东西的贴身丫鬟愕然抬起头,“您提这个是……”

    “就是突然想起来,”叶静姝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香草,”她忽然盯着地上的丫鬟,饶有兴趣地问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哥哥,就是打马球的时候跌断了腿?”

    跪在地上的丫鬟一抖,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是……”小丫鬟眼中浮现出恐惧嗫喏道,“当时大公子他们打马球人不够,曾经让奴婢的哥哥顶上去充数……”

    小丫鬟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马球是世家子的游戏,普通人是玩不起的。然而她兄长是叶氏嫡长子叶思远的马童,虽然是奴籍但也会骑马。叶思远作为世家子私下里喜欢和朋友打马球,有一次没凑够人数,曾强迫他兄长上场充数。

    而就在那一场马球里,他大哥在双方冲撞中坠马,跌断了腿。叶家赏的那几个钱不够买药,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听郎中说就算能挺过来,她大哥的那条腿也废了,这辈子只可能是个瘸子。

    “那群修行者……真是造孽哟!”

    小丫鬟死死咬紧嘴唇,耳边浮现出老郎中幽幽的叹息和母亲对着哥哥痛哭的声音。

    “叫你逞能!装病就是了!非要去打什么马球!”

    “那是我们穷人能玩的东西吗?那是吃人的东西!”

    马球是吃人的东西。

    当初那些公子哥们是故意在冲撞中撞断她哥哥的腿的。

    只为了所谓的刺激。

    小丫鬟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面前叶静姝却像是想起什么好事,嘴角露出笑意。

    “是啊,有人跌断腿呢,”叶静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甜甜地笑起来,“都说战场刀剑无眼,说起来这马球场上,坠马死人断腿也是常事呢。”

    没错,是常事。

    然而……

    看着面前笑容甜美的小姐,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却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小姐……”

    “香草,出去找人备马车,我要回府一趟。”原本盛怒的叶静姝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下来,看着她道。

    “回府?”小丫鬟一愣。

    叶静姝在南楚国师府待得乐不思蜀,极少会想回叶家。

    “思远大哥明日就要上场,丹阳城内的贵女都等着一睹他叶家公子的风采,我这个妹妹怎么能不回去看看他,好给他鼓鼓劲,”叶静姝笑着道。

    “好……奴婢、奴婢这就去……”小丫鬟低着头站起身。然而她身前叶静姝已经迫不及待地向门口走去。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但叶静姝看上去却格外兴奋,和上一刻还在大发脾气的样子大相径庭。

    然而看着那个女子兴高采烈的背影,丫鬟香草却不知为何生生打了个寒战。

    “香草,你说……”

    而就在这时,站在门槛边的叶静姝突然回过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甜笑。

    “万人空巷,众人追捧,这马球打好了的确能大出风头,”叶静姝拉长声音,“只不过……”

    那女子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这马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你说是吗?”

    小丫鬟隐隐打了个寒战,握紧身侧双拳,低下头答道。

    “是。”

    ……

    ……

    南楚的雨下得快而急,但再大的雨幕都挡不住那个消息的传递来。

    明天就是初阶大典第二轮开始的日子,经过三天的等待,整个丹阳城都在压抑着躁动。

    而随着这一场大雨,原本对着手上小道消息看着明天要出场的各国队伍中的修行者名单的南楚民众们,在酒坊茶肆里,收获了新的惊喜。

    古往今来,比起其他竞技,刺激热闹的球类运动都最受民众的欢迎。

    比起普通百姓看不到也看不懂的初阶大典第一轮,初阶大典第二轮马球赛一直都是初阶大典中的高潮。

    是民众们最喜欢的一轮。

    哪怕明天才开始,各大赌坊就已经挂出了赌球的牌子,人们聚集在酒坊茶肆里对明天的比赛议论纷纷。

    “南楚这边,果然还是要看叶大公子啊,叶公子自己组的马球队之前玩得也是风生水起……”

    “前秦的霍公子之前也组过马球队,不过被叶家的给打下去了。”

    “嗨,前秦人懂什么马球,这第二轮可不是投机取巧就能赢的!”

    “说起实力,这哪个国家能打的赢北魏……北魏人那腿活像是长在马上似的!”

    “第一名是北魏这是毫无悬念了,问题就是第二名会是谁。后辽这几年也不行了,咱南楚今年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今年北魏继子那小胳膊小腿的,不知道得不得行……”

    而就在议论马球的人群中,时不时也响起别的声音。

    “不管会不会打马球,按北魏继子听说被前秦公主看上了,那小白脸当的……”

    “你说真的?话说那前秦公主别的本事没有……”

    “没有……哎?”

    “那些人在说什么?”

    喝的满脸通红的百姓们正因初阶大典第一轮中传出来的风流韵事亢奋不已,然而正在议论之时,不少人看着新传到手上的小道消息,愕然睁圆了眼睛。

    看着手上的纸条里,明晃晃出现了那个刚刚他们口中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前秦公主的名字。

    “女人……要参加明日的马球战?”

    “前秦公主,拿到了出场名额?”

    “前秦继子疯了吗?居然让一个女人……女……前秦公主连赢六人?”

    “全赢了?上马挑战赢了?”

    人们谩骂着嘲笑着,但逐渐看着手上的消息沉默着。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城门忽然开了,在变小的雨幕下,驰入一队队骑马的少年郎。

    丹阳城内的百姓认识他们,二轮战开始前修行者们出城演练是传统,今日清晨一队队少年打马出城还引发夹道一阵阵叫好。

    但此时看着夜色里打马而归的少年郎们,挤在街边茶馆酒肆窗前的人们,神情却有些复杂。

    尤其是看到前秦的队伍之时。

    早上兴奋出城的少年郎们此时不少人却都神色恍惚,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看得旁观者都神色恍惚。

    而就在下一刻,在前秦的马队后,缓缓驶入一辆简单的马车。

    在看到那辆马车后,街边原本神情恍惚的人们却浑身一震,目光复杂起来。

    嘈杂的街道安静下来,人们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那辆马车。

    只因那辆马车上。

    有着南楚国师府的徽记。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女子

    “雨停了。”

    姬嘉树站在窗内,看向身边的季四,“她也该回来了。”

    “车已经到城门了,”季四看向姬嘉树,“幸亏公子你之前有让我带车去,归公子当时在马场外差点急坏了。”

    季四心有余悸道。

    归辰和嬴抱月是骑马出城的,季四在姬嘉树的吩咐下跟在后面,但就在他出发前的,姬嘉树忽然叫住他。

    “你记得让人套俩马车,你可以先走,车在后面慢慢跟也没关系,傍晚能到就校”

    马车的速度比骑马要慢上不少,季四原本不明白既然公主殿下能骑马,自家公子还让车跟着是作甚。

    直到结束之后他看到在马场外抱着那个少女满头大汗的归辰,才恍然大悟。

    此时那辆马车正行驶在丹阳城的大道上。

    “是南楚国师府的马车。”

    “那就是那车里面的人就是……”

    “那车夫我认得,好像是春华君的车夫啊……春华君对她……”

    “别管车夫了!这女人真的打败了前秦六个参加马球赛的修行者?”

    “真的是她吗?那明的众人战第二轮她真的会参加?”

    “起来稷下之宴她也是打破了春华君的连胜记录,听第一轮出来的人有人当初在目山鬼打墙大阵被解除其实也有这个女子的手笔……”

    “什么?真的吗?这一切难道都是她做的?真的都是这个……女子?”

    “是嬴……是那位抱月公主?”

    前秦长公主,嬴抱月。

    坐在南楚国师府的马车中,归辰看向靠在车壁上静静闭着双眼酣睡的少女。

    就和之前出目山那一次一样,这人一下马就睡着了,他正在想怎么把她带回去,好在姬嘉树居然让下人带了马车来。

    想起那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少年,归辰皱了皱眉头,将目光再次聚焦到面前少女的睡脸上。

    车帘没有拉起,但隔着车帘他都能感受到外围百姓投在上面的热度。但更让归辰没想到的,是外面的那些议论。

    他和她此时此刻坐在南楚国师府的马车中,坐在和那个少年相关的马车中,但归辰却忽然发现,人们想看的那个人,议论的那个人,只是她而已。

    人们的议论声中,开始出现她的名字。

    不是南楚春华君的未婚妻,不是前秦派来和亲的花瓶公主。

    而是她。

    那位名为嬴抱月的,创造出无数奇迹的修行者。

    “抱月公主!”

    “公主殿下在里面吗?掀开车帘看看嘛!”

    “这还是第一个参加马球赛的女子呢!好歹露个面!”

    “话咱们这明的赌注是不是要改啊?”

    归辰听着这一牵

    那个女子的名字和她做过的事,终将留在所有饶心中,她从不是任何一个饶附庸。

    归辰看着对面的少女,耳边忽然响起她在马场上的话。

    “如果一次能是偶然,那八次定然不会。”

    她所作的事,所颠覆的那些不可能,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无数愕然、猎奇、质疑的目光仿都佛能穿过车帘,投到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但她像是从来都不在意。

    她绝不放弃,绝不动摇。

    而这一份坚定,终将改变比岩石还要坚硬的成见。

    归辰微微掀起车帘,外面传来人们一声声的问话,虽然也许还很少,但人们已经开始期盼明日的情景。

    期待明日神仙打架,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奇迹。

    而他也无比期盼。

    期盼着明的到来。

    ……

    ……

    然而这个夜晚远比许多人想象的要漫长。

    就在南楚民众挤在路边,为女子参加马球赛这个惊饶消息而争相议论之时,无人注意到夜色中,有一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鸽子消失在夜空郑

    “马球啊……”

    千里之外,前秦贵阳城内,千金阁顶楼,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看完手上的消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兄妹俩兴趣还挺一致的。”

    “话不能这么,”坐在他身边的白发老头摇晃着脑袋,“陛下喜欢马球那就只是看看,他没那胆量往球场上跑。”

    “他这胆量,输他祖父百倍有余,”黑衣男子一声嗤笑,“怪不得嬴氏要亡。”

    “嬴氏亡是迟早的事,”白发老头摸着胡子,“但就是有些人,心不死,想各种法子要为其续命。”

    “看垂死之人找法子,倒也是挺有意思不是吗?”黑衣男子闻言笑起来,“嬴家儿最近在宫里看人打马球,看来是想和他的那位未来王后找找谈资嘛。”

    听到“王后”那两个字,白发老头的胡子抖动了几下,随后浑浊的老眼闪动着看向黑衣男人。

    “老夫还没,大人这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这让老夫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哪里,不过是阿郎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我看着像是那嬴氏儿会做的事,看来是真的了?”黑衣人随意地道。

    “自然是真的。”

    “毕竟以陛下的阅历,他也就只能想到这些法子,”白发老头吃吃笑起来,“陛下一直以为只要将公主嫁给南楚,南楚就会对他言听计从,再不济春华君也会和公主如胶似漆,当他好妹婿。”

    “没想到公主是送了,但南楚那边还是对他不冷不热,国师连婚礼都没出来主持,”白发老头嗤笑道,“陛下心里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次自己亲自出马找新的盟友,”黑衣人哈哈笑起来,“本以为他只会推妹妹出去,却没想到是我冤枉他了。”

    “关键时刻不惜自己献身,那位也算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了,”黑衣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不知道嬴帝在地下知道自己的孙子用这种手段把主意打到北方,会不会再活过来。”

    “不对,”男人掩嘴继续笑,“那人不用活过来也能知道。”

    “大人看来今日兴致很高啊,”面对大笑不止的黑衣人,白发老者只得干干陪笑。

    “不过一码归一码,”黑衣人嘴角笑意忽然一收,“既然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另一桩婚事,看来他送出去的那位妹妹,他是没心思再管了。”

    “陛下一次只热衷一件事,”白发老者道,“至于那位公主……”

    “恐怕嬴晗日都没想到,他那个妹妹能整出这么多事来,”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跪在地上身着软甲的将军。

    “听阿夜那边死了个探子?”

    “是早年间插进去一个间谍,虽然作用不,但境界太低,”跪在地上的男壤,“主子知道他迟早要死,本想最后用他一次,却没想到那人那么不中用,没启用多久就被找到了。”

    “是吗?那的确是该死,”黑衣男人摇晃着杯中酒液。

    “但就算要死,也轮不到别人来下手。”男人看向白发老者,“既然嬴晗日管不了,那南楚那边,自然有人要帮他分忧。”

    “也该好好管管了。”

    白衣老者浑身一震,但下一刻他托着下巴眯眼笑起来道,“听南楚那边,也有人想管。”

    “老夫倒是会来看看,到底谁管了谁。”

    “是吗,那倒也精彩,”黑衣男人站在高阁顶楼,俯视着满地灯火。

    “马球赛么?”他微笑着开口。

    “看来倒是会很热闹。”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孤身

    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呢。”

    冥冥中仿佛淬满毒一样的音不知在何处的深渊响起。

    “啊。”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嬴抱月忽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嬴抱月睁着眼睛静静看向头顶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床帘顶,耳边传来少女轻柔的呼吸声。

    她缓缓偏过头去,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姬安歌。

    熟悉的床顶,和熟悉的枕边人。嬴抱月感受着身下床铺的柔软,透过朦胧的床帘看向一片黑的窗外。

    “清安院西院吗……”

    这里正是她借住至今的临时居所,她正安安稳稳躺在睡了这么些天的床上。

    看天色,此时应该已经是半夜了。距离她离开马球场大概过了四个时辰。

    而她也睡了这么久。

    虽然她睡觉的时候会保持三分清醒,但那份清醒是对危险而言的,她能连续睡上这么长时间,是身边一直有对她没有丝毫恶意的人在身边。

    “是归辰把我带回来搬回床上的么……”

    嬴抱月抱着盖在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感受着手心熟悉的触感她低下头去,静静看着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在清安院醒来,身上盖着熟悉的毯子。

    她睡的是清安院的床,但身上的这条毯子却不是清安院的东西。

    嬴抱月静静凝视着手上毯子独特的花纹。她也认识这条毯子,这是她在姬嘉树院子里睡着时,他总是会给她盖的一条。

    “放在了马车上吗?”她喃喃开口,随后在黑暗中低下头微微一笑,对身处另一个院落听不见的少年轻声开口。

    “谢谢。”她低声道。

    “唔……”趴在床边的姬安歌哼了一声。

    嬴抱月坐在床上静静看了她一眼,随后动作轻柔地下床,将姬安歌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晚安,辛苦了。”

    做完这些事,她轻轻掩上门,走到了撒满月光的院中。

    因为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夜空阔朗干净,明月高悬,月边还浮沉着几粒星子。

    嬴抱月仰起头,向夜空中的星辰伸出手,透过张开的五指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月亮。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微微一怔,调转手掌的角度,在她的手指缝隙间出现了清安院中的那棵枣树。

    在从她掌心流泻出的月光中,透过五指的缝隙,她静静看着枣树上的那个人。

    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过皎洁,月光打在厚重的青铜面具上看上去没有那么阴森,反而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弥散着亘古不变的微光。

    “晚上好。”

    嬴抱月放下手,看向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你晚上不睡觉的么?”

    (后为防盗)

    第二百四十五章孤身

    “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呢。”

    冥冥中仿佛淬满毒一样的声音不知在何处的深渊响起。

    “啊。”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嬴抱月忽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嬴抱月睁着眼睛静静看向头顶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床帘顶,耳边传来少女轻柔的呼吸声。

    她缓缓偏过头去,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姬安歌。

    熟悉的床顶,和熟悉的枕边人。嬴抱月感受着身下床铺的柔软,透过朦胧的床帘看向一片黑的窗外。

    “清安院西院吗……”

    这里正是她借住至今的临时居所,她正安安稳稳躺在睡了这么些天的床上。

    看天色,此时应该已经是半夜了。距离她离开马球场大概过了四个时辰。

    而她也睡了这么久。

    虽然她睡觉的时候会保持三分清醒,但那份清醒是对危险而言的,她能连续睡上这么长时间,是身边一直有对她没有丝毫恶意的人在身边。

    “是归辰把我带回来搬回床上的么……”

    嬴抱月抱着盖在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感受着手心熟悉的触感她低下头去,静静看着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在清安院醒来,身上盖着熟悉的毯子。

    她睡的是清安院的床,但身上的这条毯子却不是清安院的东西。

    嬴抱月静静凝视着手上毯子独特的花纹。她也认识这条毯子,这是她在姬嘉树院子里睡着时,他总是会给她盖的一条。

    “放在了马车上吗?”她喃喃开口,随后在黑暗中低下头微微一笑,对身处另一个院落听不见的少年轻声开口。

    “谢谢。”她低声道。

    “唔……”趴在床边的姬安歌哼了一声。

    嬴抱月坐在床上静静看了她一眼,随后动作轻柔地下床,将姬安歌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晚安,辛苦了。”

    做完这些事,她轻轻掩上门,走到了撒满月光的院中。

    因为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夜空阔朗干净,明月高悬,月边还浮沉着几粒星子。

    嬴抱月仰起头,向夜空中的星辰伸出手,透过张开的五指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月亮。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微微一怔,调转手掌的角度,在她的手指缝隙间出现了清安院中的那棵枣树。

    在从她掌心流泻出的月光中,透过五指的缝隙,她静静看着枣树上的那个人。

    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过皎洁,月光打在厚重的青铜面具上看上去没有那么阴森,反而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弥散着亘古不变微微的光。

    “晚上好。”

    嬴抱月放下手,看向大半夜不睡觉却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你晚上不睡觉的么?”

    她在清安院醒来,身上盖着熟悉的毯子。

    她睡的是清安院的床,但身上的这条毯子却不是清安院的东西。

    嬴抱月静静凝视着手上毯子独特的花纹。她也认识这条毯子,这是她在姬嘉树院子里睡着时,他总是会给她盖的一条。

    “放在了马车上吗?”她喃喃开口,随后在黑暗中低下头微微一笑,对身处另一个院落听不见的少年轻声开口。

    “谢谢。”她低声道。

    “唔……”趴在床边的姬安歌哼了一声。

    嬴抱月坐在床上静静看了她一眼,随后动作轻柔地下床,将姬安歌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晚安,辛苦了。”

    做完这些事,她轻轻掩上门,走到了撒满月光的院中。

    因为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夜空阔朗干净,明月高悬,月边还浮沉着几粒星子。

    嬴抱月仰起头,向夜空中的星辰伸出手,透过张开的五指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月亮。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微微一怔,调转手掌的角度,在她的手指缝隙间出现了清安院中的那棵枣树。

    在从她掌心流泻出的月光中,透过五指的缝隙,她静静看着枣树上的那个人。

    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过皎洁,月光打在厚重的青铜面具上看上去没有那么阴森,反而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弥散着亘古不变微微的光。

    “晚上好。”

    嬴抱月放下手,看向大半夜不睡觉却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你晚上不睡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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