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慕容有复全文阅读 第6分节

51、庆州攻防战 二

    然而西夏人的进攻比想象中来得快,迎着林冲高高举起的火把,我看到不远处已经有西夏兵挥舞着弯刀在跟我的燕山卫搏杀。我住的庆州府位于庆州城中心位置,敌人进攻到这里,就不只是城门失守的问题,只怕敌人的攻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我的心中微沉,已经做好庆州城失守,率领护国军后撤的计划了。

    不管怎么样,先冲到前线了解具体情况再说。我让梅兰两位通知内院的夫人们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然后让亲卫竖起慕容大旗,率领林冲和一干亲卫往城门的方向冲去。一路上杀气腾腾,天人剑诀不断流转,见到西夏兵远远地一剑挥过去便是砍成两半,身边的亲卫和护国军越聚越多,见到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法后都是大声喝彩,反倒是西夏军被我打得节节后退。在庆州城这种精心设计的边境大城里面,大规模的军队是很难展开的,冲进城里的几万西夏兵反倒是作茧自缚,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

    在我所向披靡的神剑下,我和护国军总算冲到了城门口,一路血流成河,连一向爱洁的我都不免沾上敌人的鲜血。到了城门下却是另一番情景,城上城下的几十根火把下,宗泽和周同各率领一队军马在城门附近和西夏兵厮杀,只不过由于敌人势大,始终无法堵上缺口。城墙上的宋军也被打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看到我的慕容大旗后,宋军士气大振,高声呼叫“慕容元帅!”西夏兵却是士气大沮,加上不断被我斩落马下的残肢断臂用实实在在的例子向他们证明阻挡我慕容复的下场。再次挣扎盏茶功夫后,西夏兵开始后退了。这时候就显示出西夏兵的缺陷来,由于西夏全民皆兵,很多牧民虽然精于骑射,其实并不太适应军队令行禁止的要求,打胜仗的时候一窝蜂地涌上去固然问题不大,但是当打败仗的时候往往也是一窝蜂地撤退,完全不管断后的要求,结果自然是外面的西夏兵想冲进来,城里的西夏兵却是哭爹喊娘地往外冲,战后清点战果的时候林冲告诉我单单在城门下被自己人踩死挤死的西夏兵就有上千人!

    西夏兵比我想象中的脆弱,我心中一振,感觉自己隐隐把握住西夏军的缺陷来,战斗从半夜一直打到第二天的清晨,我们不止将入侵的西夏兵尽数驱逐出去,而且在我的率领下,我们有意识地将崩溃的西夏军往西夏大营里面驱赶,不断打乱对方的阵形、冲击对方的营盘,最后整个护国军都冲进西夏大营里面四处砍杀,被击破城门的护国军上下心里都憋着一股怒气,慕容元帅一休息护国军就出这么大的篓子,简直是颜面扫地,因此杀起西夏兵来毫不容情。我的护国军从西夏军大营门口冲到底,又掉头往回冲杀,发现任何企图集结的西夏将领立刻冲上去打散杀掉,这样来回冲杀了有七次,烧光对方的粮草,终于西夏兵再也忍受不住,十多万人在我五千护国军的冲击下开始崩溃,最后一窝蜂地往回跑。

    不过遗憾的是,一方面没找到梁乞逋这个元凶败类,后来听说他一看到我的慕容大旗就立刻脱掉元帅盔甲化妆成普通西夏兵在亲兵掩护下跑掉了;另一方面护国军人数还是偏少,没法彻底歼灭西夏大军,西夏军在距离庆州城十里的地方重新聚集扎营下来。

    此战,我方先败后胜,护国军死伤两千有余,庆州城正大门被袭破后被对方彻底烧毁,城里面的军营民房和弓弩也多有损毁,需要重新整修购置。但是战绩还是很丰厚,杀死西夏军三万,俘虏一万五,严重打击对方士气,西夏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得胜回营的护国军上下人人带伤,疲惫欲死,当然,我除外。自从修炼长生诀并得到少林扫地僧的指导后,我的内力愈加充沛,并且随时可以从虚空中吸收元气补充自身,因此带头冲杀了半个晚上依然是神采奕奕。

    安排了宗泽等人做好伤兵安置和俘虏看守等善后工作,我来到薛神医的住所,院子里里外外躺满了各位伤兵,薛神医和几位军队郎中正在忙碌地为他们诊治,见到我后也只能简单地鞠躬行礼,我示意他们继续工作便直接往里面走去。到了东厢房前,大门洞开着,一位身着小厮服饰的英俊少年正在帮卢俊义重新包扎伤口。见到我后,卢俊义急忙要下床行礼,却被我制止了。

    我抬手扣住他的脉门,长生诀自然而然地运转,感受到他经脉内存在的一丝阴寒内劲和部分余毒,想必薛神医已经对其进行诊治,但是部分隐患尚未完全排出,应该是魔门的手段。之前我还暗自觉得慈航静斋长期与魔门对抗未免有些肤浅,现在看来,面对层出不穷的魔门诡秘阴险袭击,一般的帮派恐怕是没有还手余地的。

    我运转长生诀将他体内的阴寒内劲和余毒化去,然后理顺他体内的阳刚内力,这才缓缓收功。看了一下,他的胸口被划出了三道长长的伤口,右肩似乎被箭矢射穿过,看来敌人的兵器上都淬了毒,一时半会没那么痊愈,所幸都是皮肉伤,我拔出余毒后应该恢复很快。

    卢俊义脸色微微泛红,坐在床上抱拳道:“俊义谢元帅耗费内力为属下疗伤,只是此次守城不利,还得城门失守,属下万死难赎其罪,还请元帅责罚!”

    我肃容道:“你已经尽力了,我听说你受重伤后坚持与魔教妖孽厮杀并坚持到周同将军及时赴援,若非如此恐怕庆州城已经失陷了,此战你有功无过,我们可是打了个大胜仗呢,哈哈哈!”

    卢俊义微微哽咽道:“元帅......”

    我微笑着止住他,继续道:“按说卢校尉虽然从军不久,但是弓马谙熟,更是深得周大师的衣钵,且为人谨慎,城门被攻破显然有特殊原因,虽然卢校尉受伤未愈,还是请你你解说一二。”

    卢俊义静了静,随即一五一十地将昨晚敌袭的情况说了出来。原来此次西夏军进攻之所以如此顺利,跟城中魔门弟子的里应外合关系很大,虽然有卢俊义和护国军一干人等的认真守卫,无奈魔门弟子手段诡异,先是伪装成本地护卫军,靠近的时候突然扔出威力巨大的霹雳弹炸伤守卫和城门,然后发出讯号迅速攻陷城门,这其中魔门高手起了重要作用。

    魔门,又是魔门,这帮只有利益没有道义的混蛋!我再次理解慈航静斋坚持与魔门斗争的初衷。逍遥派真是隐世太久了,竟被魔门中人当成软柿子捏。我宽慰了卢俊义几句,让他好好养伤,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在薛神医的家门口我碰到了一干衣着破烂的乞丐,是丐帮四大长老,看起来他们等了有好一阵了。为首的宋清溪长老上前抱拳行礼道:“丐帮吴长风协同帮中四大长老拜见慕容元帅!”他身后的奚封、陈孤雁、吴长风等人都在心底微微感慨:世事巨变,时移世易,当年跟丐帮帮主齐名、被丐帮喊打喊杀的南慕容如今不仅是武林正道领袖,更是得到朝廷全力支持,率领大军对抗西夏,在武林中号称慕容剑神,在朝廷则是慕容国师和慕容元帅。

    我倒没有托大,以江湖礼节抱拳回礼道:“四位长老别来无恙?前段时间得到贵帮相助,护送在下家眷到庆州,近日庆州城守卫战贵帮亦出力甚多,贵帮上下仁义护国,天地可鉴。”

    我请他们到附近一个茶馆中坐下,自有燕山卫和丐帮精英弟子在外面守卫,却听陈孤雁道:“行侠仗义、保家卫国本就是丐帮成立的宗旨,前段时间丐帮屡出事端,不仅驱逐了对我帮有重大贡献的萧峰萧帮主,还被白世镜、全冠清等奸人利用,推举游坦之这个混蛋当上帮主并攻击少林派,倒行逆施、一错再错,我等实在愧对武林同道。”

    我微微一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谁知贵帮的白世镜和全冠清等人居然如此阴险狡诈,四位长老能够辨别正邪、勇于认错本就十分难得,最怕那些不肯面对现实,一错再错之人,那就无药可救了。慕容复行走江湖,单凭一个理字,只要合乎正义,便是千万人吾亦往矣。即便在朝堂之上,慕容复也始终坚守本心,不曾违背道义。”

    四位长老齐齐站来道:“慕容公子深明大义,我等拜服!”

    却听吴长风道:“然则丐帮经过几轮折腾,人心浮散,在江湖上的威望一日不如一日,我等思来想去,还是缺乏一个龙头帮主率领的缘故。今日前来拜会慕容公子,一则是想请慕容公子担任我们丐帮的首席长老,位份在四大长老之上;二则请公子给我们指定下一任丐帮帮主。相信以慕容公子的智慧和品格,定能帮我丐帮选出合适的帮主。”

    我微感诧异地道:“担任大长老,这倒无妨,丐帮侠义之士甚多,本就是我同道中人。可是指定下一任丐帮帮主,这可有点匪夷所思了。据我所知,丐帮自有一套推举帮主的方法,需得召开丐帮大会,得到丐帮弟子的一致认同,如今由我指定,似乎于理不合。”

    宋长老道:“丐帮如今江河日下,早非乔帮主当年可比,由慕容大长老指定帮主却是经过我四人共同商议,并征求帮主五袋以上弟子的意见方才做出的决定,也是合乎帮中规矩的。本来嘛,若是慕容公子肯兼任帮主那是再好不过,但是众弟子思来想去,要让高雅逍遥的慕容公子带一群叫花子做事不太像样,因此才有这大长老的想法。”

    陈孤雁亦道:“由慕容公子指定丐帮帮主,一则帮主得到公子认同,威望和名分都能服众;二则可以加强丐帮与公子的联系,当前西夏、大辽和魔门蠢蠢欲动,丐帮也希望能在公子麾下为国为民尽一分心力;第三嘛,这也是我们丐帮的一点私心,希望丐帮能籍此重回武林正道的中间,团结帮中弟子,恢复往日的荣光。”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道:“依我看来,丐帮是中原武林的顶梁柱,帮主位尊辈高,不是普通人能担任的,当年以乔峰的武功智慧,亦经历上任汪剑通帮主多重考验方才授予要职。因此我提议,丐帮帮主空置一段时间,根据近两年帮中弟子的表现和对武林的贡献,由几位长老提议后,再召开丐帮大会确定帮主人选,众兄弟以为如何?”

    四位长老纷纷道:“慕容公子所言有理,便这么办。”、“帮主空置期间,丐帮重大事务还请慕容公子决断。”、“妙啊,若是仓促中选举帮主确实难以服众。”......

52、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跟丐帮长老约定了今后丐帮行事的一些要点,对四大长老的分工重新明确,并要求丐帮弟子配合天香阁加强天下信息的打探收集,同时收纳部分丐帮弟子进入护国军中,杀敌立功。纷纷杂杂的事情也谈了很久,眼看天已大亮,我便送别四位长老各自分头去忙了。

    回到庆州府已经快中午,战场厮杀一个晚上没洗澡确实不爽,兰剑已经先一步去准备沐浴之事了。进入后院时我才发现语嫣、银川都在院子里等我回来,心中一暖,这就是我今后一生相伴的家人啊,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孤身一人承担慕容世家兴旺复国的担子多久了?快十年了罢。

    语嫣和银川公主不顾我身上的灰尘、血迹,一看到我便扑了过来紧紧搂着我,仿佛生怕我离她们而去似的。我静静地抱着她们,这个时候阿碧和梅兰竹菊四剑都悄悄退避开去,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在她们两人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了下,然后带着她们到院中石阶上坐下,微微歉意道:“银川妹妹,此次西夏大军突然夜袭,庆州城差点被攻陷,我没法留手,带着护国军杀了不少西夏人,还望你不要责怪。两军交锋,生死各安天命,这是半点都勉强不得的事情。”

    李清露眼光黯然道:“我知道,我从未怪责过师兄,相反,此次两国战争都是由西夏兴兵进犯引起的,要怪只能怪发动战争的人。其实西夏国内情形跟普通人想的不太一样,当前西夏的军政大权其实不完全由我父王说了算,朝中的军队主要还是掌握在梁乞逋等人的手中。梁乞逋这人据说是魔相道的弟子,为人阴险狡诈,利用西夏国内部分好战分子的心理,煽动我国上下进犯大宋,意图获得大宋的金银珠宝。其实西夏国小民寡,哪有与大宋争雄的实力,战争到了最后死伤的还不是无辜的百姓。师兄若有机会杀掉梁乞逋,反而是帮助我西夏百姓呢。”

    我轻轻地抚摸着银川公主的背部,点了点头道:“清露放心,我定当手刃梁乞逋,为宋夏两国百姓求得和平,不过在此之前,两位贤妻能否服侍相公更衣呢?”听了我的话两位妹子都是面红过耳,却是没有反对,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调教还是颇有成效的。

    西夏大军受此重挫,一时半会是不敢继续进攻的,但是不知为何也没有立刻撤营离开,我隐隐觉得对方还有阴谋正在实施,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倒是我这护国军元帅有些吊儿郎当,因为宗泽、周侗等人都很能干,大部分工作交给他们就是了,当然我也不是甩手掌柜,重大事项或者难办的事情都要由我说了算。为上者要懂得放权,像秦始皇那样子什么事都管的皇帝实在有些愚蠢。

    这天正当我带着林冲在庆州城街头闲逛顺便查访魔门余孽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少年军士迅速地跑到我跟前道:“禀元帅,军中有要务,卢校尉让我请您到军营中议事。”

    我看他行事干练,虽然传达军中急事却又很稳重,颇得卢俊义的风骨,也是周侗大师一脉的传承,便道:“我认得你,那日卢校尉受伤你为他换药,你是卢校尉的家人罢?”

    那个少年军士脸上一喜道:“不敢,小的名唤燕青,从前是卢员外的小厮,现在跟着校尉在军中效力,想不到元帅还认得。”

    我点了点头道:“燕青么?我记得你了,好好做,立下大功回家娶媳妇。”

    燕青道:“谢元帅栽培!”

    到了大营,却见周侗宗泽公冶乾等人都在,还有几个受伤的偏将立在营中,有些惴惴不安,我的心中微沉,坐到中间位置上道:“出了什么事?说吧。”

    却听带头的偏将行礼道:“禀元帅,我等奉命押送军粮,却在虎跳崖为强盗所劫,十万石军粮尽皆丢失,请元帅责罚。”

    我脸色一沉道:“运送军粮何等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如此草率,在我大宋境内被强盗劫了粮草!我问你,对方有多少人?”

    “禀元帅,对方起码有五千之数,且多携带强弓劲孥,并且带队者武艺高强,我等皆不是对手。护粮军死伤过半,我等只能放弃粮草,回来向元帅领罪。”

    公冶乾趁着偏将汇报的功夫,将一飞鸽传书放到我案头上,我看了下,上面写着“劫粮者,大明尊教副教主麻士瑶,其率领教众五六千人截杀护粮队,疑与西夏军勾结。”

    我看完书信,淡淡道:“丢失军粮是死罪,你等虽然奋力护粮,终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执法处各领五十军棍,林冲监刑。”

    “遵命!”

    等到几个偏将出去后,宗泽上前道:“禀元帅,我军将士巡视城防时,发现水井被人下毒,负责看守水井的军士已经被杀。可能是城中魔门孽下的手。”

    周侗亦上前道:“近日军中巡视的探子回报,西夏密探和魔门补天阁四处袭杀我军落单的士兵,或者干脆刺杀军中将官,导致我护国军探子探查范围被迫缩小,无法及时探知西夏军情。”

    我的心中雪亮,西夏军和魔门弟子勾结,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此番是想断我粮草和水源,让我护国军不战而败么?不过明教也真是了得,在我大宋境内抢劫军粮,这是明火执仗地想造反么?不过他们如此嚣张也有道理,当前西夏大军压境,明教趁机在南方作乱,南北夹击,就算朝廷想收拾他们也没有功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指了指公冶乾道:“明教教众如此多人潜伏到庆州城附近的虎跳崖,天香阁却一无所知,你们的情报工作显然有明显漏洞,去查找一下。你近期想出个整合慕容家、灵鹫宫、长生谷和丐帮等门派情报系统的办法,找些机灵聪明又忠心的人强化天香阁,我授权你全权负责,有意见的跟我说。”

    “遵命!”公冶乾领命而去。

    我随即对下首的宗泽道:“庆州城的地下水源是活水,下毒没那么容易成功,让薛神医想想办法解除毒性或者找出无毒的水源。此外,我军还得加强水源保护,嗯,护国军人手有限,这样,让丐帮弟子多加注意,禁止陌生人靠近军用水源。”

    “是,属下领命。”宗泽出去布置任务了。

    我对剩下的周侗、卢俊义等人道:“魔门弟子嚣张跋扈、手段凶残,我意颁布新一轮的诛魔令,由庆州城开始,请诸位协助我找出魔门妖孽,我亲自带队除魔卫道!”

    “是!”周侗、卢俊义等人都很高兴,憋了一肚子气,是该和魔门妖孽算算总账了。

    距离上一次颁发诛魔令有多久了?两百多年了吧。自从大唐武则天颁布诛魔令后,天下群魔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魔门损失惨重,如今经过两百多年的休养生息,想必又恢复元气了,此时正是颁发新一轮诛魔令的好时机。经我提议,新的诛魔令由大宋官家和我联合颁布,意义非凡,我们不仅要在江湖上彻底打杀魔门弟子,更要在官场上、在经济上、在各行各业中消灭魔教中人,彻底杜绝隐患。

    听说诛魔令得到大宋官家和朝廷大臣一致认同,也是,虽然朝廷中可能也有魔门弟子,但是应该做不到把持朝政。消灭魔门弟子可以巩固江山社稷,维护赵氏江山的统治,整体上对朝廷是有利的,而且这两年魔教通过各种手段聚敛了大量的财富,没收魔教财产,充实日渐窘迫的国库,实在是大得人心之举。

    离开军营后,我独自一人前往庆州城的一处宅邸,上面写着“徐府”两字,敲门进去后,在婢女引领下来到一处书房。徐芷微正在安静地泡茶,我心中微动,解下逍遥剑,轻轻吸了口气道:“芷微还有心思在这饮茶闲坐,这两日魔门弟子到处肆虐,杀害了我护国军不少将士,庆州城一度差点被攻陷,难道静斋对此一无所知吗?”

    芷微轻轻说道:“静斋和长生谷都是方外之人,恪于门中戒律,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介入大规模杀伐争斗更是被严格禁止。静斋只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消息线索,此外我派传人向来不多,实力有限,降妖除魔这样艰巨的工作还是要慕容公子这样的护山长老出手呢。”

    我不满地道:“那么芷微就看着慕容复在外面打生打死,什么也不管了么?慈航静斋以维护天下和平为己任,斩妖除魔也是分所应当,咦,不对”我突然伸手出去扣住芷微的脉门,芷微玉腕后缩却没躲开我的魔爪,便也不再挣扎。

    我却感到对方气息有些不稳,于是出手探查,果然发现芷微体内真气有些紊乱,还有部分阴毒的内力盘桓不去。我想了想,先用北冥神功化解对方体内的阴毒内力,然后运转长生诀帮对方梳理真气。这长生诀真是天下一等一的道家功法,对于启发人体潜能、疗伤治病都有奇效,不知道创造这门功法的祖师爷又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中龙凤。

    等到运功疗伤结束后,我才发现芷微的玉腕还扣在我的手指中,一股滑腻光洁的绝佳手感不断从指间传来,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却立刻被对方挣脱缩回去了,心中有些遗憾。

    芷微气息有些不稳,脸红过耳,侧过头去不敢看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芷微身上显露出的娇羞样子,以往侃侃而谈的那位忧国忧民的仙子仿佛瞬间谪落凡尘,沾染了些许人间烟火,却是更加动人。一时之间,这放置着佛经道藏的书房之中多了几分旖旎的气氛。

    我却不愿继续唐突佳人,轻声问道:“是谁打伤了你?既然你已出手,为何不告诉我?想悄悄地将魔门妖孽解决掉吗?”

    芷微静了静道:“降妖除魔本是静斋分所应当,芷微既然见到了自是不能不管。经过此次庆州城的探访,芷微才发现魔门的势力之庞大恐怕超出你我的想象。魔门两派六道经过大唐诛魔令打击之后,阴葵派是彻底消失了,但是天莲宗、邪极宗、真传道、魔相道、花间派和补天阁等门派都重新复苏并得到较大发展,似乎魔门之中存在着隐蔽的传承,每当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就会出来重新传授弟子,将魔门的传承流传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也曾了解过魔门发展的历史,其实在早期魔门并非邪魔外道,而是跟儒道一般的一种思想,只是后来经历焚书坑儒和罢黜百家之后,魔门逐渐变味,走入歧途。如今的魔门弟子杀不胜杀,芷微可否带我前往自己掌握的魔门巢穴,慕容也想见识

    芷微轻轻点头道:“难得慕容公子对魔门也有如此深刻了解,好,我们一起去。”

    一番。”

53、出魔入圣 一

    两个人并肩穿过庆州城的小半个市区,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家商铺李记杂货店,我看着占地甚广、战争严管期间依然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杂货店,微微讶异道:“是这家?记得慕容世家曾经跟李记颇有贸易往来,李记是中原颇有影响力的贸易商,经营范围很广,每年经手的皮货、盐和西域商品不下数百万贯,堪称富可敌国。”

    徐芷微点头道:“芷微只知李记的东家是天莲宗宗主李迁,而且此人还是大唐皇室后裔,身家背景都很丰厚,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是个狠辣角色。”

    我们两人在李记门口只呆了一小会,便有眼尖的掌柜迎上来道:“两位贵客莅临,不知是采买货品还是洽谈生意?我们李记门路广、买卖实在,很多东西都有卖的。”

    我淡淡道:“我们来拜访贵店老板李迁。”

    那位掌柜表面看起来只是个精明的普通人,但是我感觉到当我提起李迁二字时他暗自运转的内功气势,似乎修为并不弱。也是,能在这南来北往的边关大城中心经营这么大一间皮货店,应当不是简单人物。

    却听掌柜口气转冷道:“鄙东家不在庆州城。”

    我回道:“但是我的朋友昨天来到这里却是受到李老板的热情招待,今天特地跟她过来拜谢。”

    掌柜的脸色微变,暗暗打了个手势,冷冷道:“是么?可是我没看到,对不起,鄙店东家事务繁忙,常年四处奔波,现在已经不在店内了。”

    我不在啰嗦,正打算出手制住对方时,却见店里跑出一个小厮道:“慕容大人有礼,鄙店东家请大人入店叙话。”

    我扫了掌柜一眼,不再说话,携芷微一起进去,越往店铺里走,我越发觉得这个李迁很不简单,店里的货品琳琅满目,各种塞外的皮货、南方的珠宝、德化的瓷器,甚至还有各种刀枪剑戟出售,而且看起来大部分都是精品。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最后面才是内宅,整个李记占了大半条街,在这寸土寸金的西北要塞大概是独此一家吧。

    进入内院后,我隐隐发觉宅中家丁各个身强体壮,似乎都有练过某种功法:如有个家丁手臂甚长、双臂肌肉饱满,当是练过通臂拳之类的功夫;还有的手指粗壮、指甲锋利,显然在鹰爪手之类的功夫有所涉猎;还有的太阳穴高高凸起,内功修为不弱。众家丁手下貌似在各做各的事情,其实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都颇有敌意,显然知道我们来者不善。只不过在知道我的身份后,还敢表露出敌意,这些人的意志和战意都不弱。

    进入会客厅后,却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华服男子站起来拱手行礼道:“久闻慕容国师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我微微抱拳回礼道:“李宗主客气了,慕容行走江湖,向来以江湖同道之礼相待,国师元帅都是虚名,不必挂怀。”

    李迁眼光一闪道:“慕容公子好宽广的胸襟气魄,李迁佩服,却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见教?”

    我当先坐下来道:“近日我护国军奉命抵御西夏侵略,保家卫国,却屡屡受到魔门弟子干扰、侵袭,敢问贵派是否一意孤行,要与我大宋上下、护国军和我慕容家为敌?”

    李迁正襟危坐道:“公子此言谬已,我天莲宗虽是魔门分支,却早已脱离魔道,却是本分经营的商人,每年上缴税金不下数十万贯,更是常年协助朝廷运送军粮,怎敢与朝廷上下为敌?”

    我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前日庆州城夜间魔门弟子里应外合,袭破庆州城门之事,天莲宗敢说没有参与其中么?单是这一点就当抄家问罪。更何况我护国军也不是瞎子,贵派上下时不时与补天阁、大明教暗通款曲,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李迁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仗着自己武力高强,就想谋夺我李家家产,这却也不是头一回了,李某尝闻慕容家当年为了招兵买马,也曾杀了家财万贯的伏牛派掌门人柯百岁,如今不过故技重施罢了!李某却非柯百岁那废材,天莲宗也不止我一位弟子,慕容家倘若要趟这浑水,李某拼着性命不要,也定能让慕容家付出足够的代价!”

    一旁沉默甚久的徐芷微开口道:“李宗主所谓的正当经营,就是买卖人口,走私贩卖,赚着大宋的钱,却吃里扒外挖大宋的根基么?”

    李迁哈哈笑道:“挖大宋的根基?笑话!这天下本就是我大唐李家的,我李迁赚点小钱,不起兵造反已经是很对得起赵家了,更何况这天下真的姓赵么?他赵匡胤趁着主人周世宗柴荣死去,欺负主家孤儿寡母,玩了一套黄袍加身的把戏,谋夺主家财产,这天下可是得来不当啊。”

    我微微笑道:“李宗主却是扯远了。这天下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有力者居之,无能者是掌握不了天下的。每个朝代都有其寿命,自周秦以来可曾见过超过千年的皇朝?大唐李家昏庸无道,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自然有人造反拉下马。赵匡胤得到天下的手段过程确实不光彩,甚至可以说很卑鄙,但是他能够在得到天下后,善待天下百姓,将整个天下打理得蒸蒸日上,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了。试问秦宋以来,有哪一朝代的百姓活得比我大宋百姓更舒服滋润?”

    李迁一开始愤愤不平,待听到我说“赵匡胤得到天下的手段过程确实不光彩”之语时眼光一亮,继续听我说下去,最后陷入深思。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徐芷微在一旁微微一笑,倒是我感觉到大厅后面似乎有个人坐着听我们交谈,只是此人功法超绝,完全没有呼吸的声音,我也只是眼光扫过大厅靠壁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黑发青年的样貌来,于是开口道:“不知道魔门哪位朋友来庆州城做客?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个面谈谈?”

    于是大厅后面传来一阵轧轧的声音,厅堂后面转出一位沧桑的青年。是的,沧桑的青年,这位年轻人从头发肌肤上看大约不到三十,但是双目饱含沧桑,似乎经过人间无数阅历一般,这种眼光通常我只在致仕的朝廷大官或者百龄老人如无崖子之类身上见到过,我的心中暗暗警惕,只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只听这位青年道:“邪极宗墨辰渊见过逍遥派慕容掌门。”

    我们互相打量半刻,我回道:“邪极宗宗主?可是阁下打伤我的朋友徐芷微?”

    墨辰渊道:“倘若我有心留下那位慈航静斋的传人,恐怕她早就走不了了。”

    徐芷微脸色平静地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原来是邪极宗宗主当面,晚辈失礼了。”

    墨辰渊淡淡道:“我墨辰渊所在的地方不喜别人窥视,你潜入此间探听我派消息,我给你个教训算轻的了。当然,魔门分支甚多,难免出些没出息的弟子,因此世人多有恶评,慕容公子此来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么?”

    我漫不经心地道:“在下对正邪之争没有兴趣,只不过对有人打伤我的朋友和袭击护国军的行为看不下去,今日前来要个说法。”

    墨辰渊道:“我魔门向来强者为尊,江湖上也是拳头大的说了算,你要来讨说法,需得经过我的同意。”

    我点头道:“正有此意。”

    两个人来到后院的一个练武场,在场的除了芷微、李迁和掌柜的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双方虽然是正邪不两立,但是目前还没有全面开战的打算,因此还是要彼此切磋试探一番。

    墨辰渊缓缓站了起来,看起来他的腿脚可能有些不便,但是必要时还是能够走路的,当然也可能他的腿脚根本没问题,轮椅只是个掩饰。不知他的修炼功法时什么,只是觉得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流不断从他身上扩散出来,向我逼迫而来,地上不知不觉间结了一层寒霜,功法强大至此,显然也已经进入先天之境。

    我不动声色地运起北冥真气,长生诀先天真气自然而然地在身边流转,一股温和的气劲无声无息地消解了对方的寒气,就像春风化雨,寒霜到了两人的中间线就自动消散。双方的气势不断升高,庆州城这个练武场仿佛同时进入了冬天和春天,一边杀气如霜,另一边却是生机盎然。如此顶级功法的碰撞已经百年未见了吧,徐芷微有些出神,慈航静斋自从师妃暄过后已经很久没出过那样优秀的弟子了,就是自己虽然被师傅赞为百年一遇的天才,跟眼前这两人比起来还是颇有不如。

    我却是战意盎然,自从练成天人剑诀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在气势上跟自己比肩的对手,在武学的巅峰孤独了很久,终于找到能够让自己全力以赴的对手,可以说不虚此行。想到这里,我轻啸一声,右手运起天人剑气,便朝对方刺了上去。

54、出魔入圣 二

    墨辰渊却是怡然自若地轻抬左手,一股雄浑厚实的掌力仿佛庆州城的城墙一般将我的剑气推开,两股劲气相撞,空中想起沉闷的撞击声,有点像暴风雨前的雷鸣,场外三人受到气劲冲击影响,齐齐后退两步,脸上均有骇然之色。

    我心下亦是波澜起伏,修成天人剑诀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样轻描淡写地破掉我的剑气,这人的功力可能都不在少林扫地僧之下了吧?

    却见墨辰渊右手运掌为刀,似缓实疾地朝我砍了过来,掌刀离我三丈有余便有淡青色的刀气脱体而出朝我砍了过来。我喝道来的好,同样左手运拳,逍遥派的破玉拳拳劲凝而不散,坚固如钢地迎刀而上,生生击破了这凌厉的刀劲。

    隔空剑气威力还是有所损耗,于是身法一转,脚踏凌波微步,迅速欺进对方身侧,融合慕容世家、逍遥派、长生谷、乃至少林派的多家武学精华的天山折梅手有如狂风暴雨一般朝对方招呼上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场外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墨辰渊对面似乎多了好几个人同时使出各种武林绝技招呼而来。更神奇的是,这几种武功有快有慢,有的明明是势大力沉的内家掌法,有的是疾风骤雨的凌厉剑法,却都融合到一起仿佛海浪一般涌了过来。

    场外的李掌柜看了片刻,突然哇地一声吐出血来,原来他将自己代入墨辰渊的位置,想象自己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攻击该如何化解,苦苦思索却始终仿佛面对大山压顶一般无法可想,体内内力又受到对方快慢骤变的攻击节奏影响,最终吐血受伤。他的脸色巨变,心知这种场合已经不适合自己了,这一下受伤至少损失三年功力,于是向李迁宗主鞠躬示意后,迅速离开练武场疗伤休息去了。

    天莲宗宗主李迁心中波澜起伏,想不到慕容复的武功达到这等匪夷所思的境界,李掌柜的跟了自己二十年以上,深得天莲宗绝学天心莲环真传,功力深厚仅在自己之下,却不曾想只是观看对方跟墨辰渊比武就身受重伤。

    场中的墨辰渊可没有李迁那等时间缓慢思考,当前面对的可是有生以来最强大的进攻,如果不能挡住可能就要当场死无全尸。但是如此诡谲却又正气凛然的进攻却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当年花间派门主石之轩巅峰之时使出的花间十二拆,其进攻也没有这么疯狂。墨辰渊的眼中沧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瞬间刀劲纵横如网,就这么以攻代守、招招同归于尽地迎上了慕容复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攻击。

    我心下暗赞,能够有勇气迎难而上正面应对我的进攻的,这世上恐怕不多见了,目前来看也仅有此位,我自然不会跟他同归于尽,天山折梅手多的是各种拳掌爪指,在化解掉对方刀招的同时,我迅速地在对方胸口印上了两掌,打得对方连连后退三步才停下来。心中还是有点遗憾,对方的攻击反应都是上上之选,几乎不在我之下,我胜在一个快字,虽然打退了对方,却没重伤他。

    两人分开半响,墨辰渊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失败的神色,反是平静地道:“小友武功超凡入圣,为我生平仅见,可惜我修炼时间偏短,道心种魔大法尚未大成,否则今天应该还有的打。这次是我魔门栽了,你有何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替天莲宗做主。”

    我隐约觉得对方并未全力以赴,可能还隐藏杀招,于是淡淡地道:“不止天莲宗,还有明教和补天阁,以及参与这次围攻护国军和慕容家的魔门势力,都要出来受死。”

    墨辰渊和李迁脸色难看,李迁说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全部出来受死,你吃得下吗?也不怕被撑死。”

    我悠然道:“杀人者死,这是汉朝以来定下的中原规矩,当然,这里指的是滥杀无辜之人。我逍遥派在未曾冒犯的情况下,你们主动进攻杀了我不少手下,一定要给出让我满意的结果。你们如果不自己站出来,那么慕容复今后看到魔门弟子就见一个杀一个,杀到自己杀不动为止,看看到底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宝剑锋利。”

    墨辰渊沉默半响道:“大明尊教不受我们管辖,只能算互相利用,你尽管杀;补天阁已经彻底倒向西夏和大辽,你自己找他们算账;倒是天莲宗和我邪极宗并无与你为敌之意,所有参与围攻护国军的两派弟子都可以交出来由你处置。”说完,朝李迁示意。李迁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下颇为忌惮,这个墨辰渊实在不简单,不仅能够说动天莲宗,还能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交出门下弟子,壮士断腕,保全自身,好大魄力。我点头道:“所有参与围攻慕容门下的两派弟子编入护国军赴死营,立下军功后方可免除死刑获得自由。天莲宗必须交出一半财产或者五百万两黄金,作为赎买此次罪孽的罚金。今后再犯我慕容家,定斩不赦!”

    墨辰渊点头道:“好!”李迁脸色铁青,最后只能默认。

    我看了看徐芷微,见她没啥意见,便准备离去,却听墨辰渊道:“慕容公子留步,我还有话说,可否里面请?”

    我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道:“好,正要向前辈请教一二。”

    两人来到内院的一间密室内,我注意到墨辰渊的轮椅似乎可以自动转动,颇为神奇,魔门弟子奇技淫巧层出不穷,连四川唐门也有魔门的影子,这方面倒真是人才辈出。

    墨辰渊转过来看了我半响道:“慕容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震古烁今的修为,造化神奇莫过于是。据我所知,慕容公子今年应当是三十二岁吧?你可知我年龄?”

    我点头道:“墨先生消息很准,晚辈今年确实是三十二,前辈的年龄我却猜不出,有百来岁了吧?”

    墨辰渊微微一笑道:“很接近了,不过要乘以二。”

    我脸色微变,面前这个人看起来顶多只有三十出头,如果不是根据他的眼睛透出来的沧桑和徐芷微的称呼,我也不会说他有百来岁,却不知还是大大低估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人到底是人是鬼?两百多岁的年轻人,可能吗?

    墨辰渊感慨道:“魔门和正道斗争了上千年,其实从未分出胜负,并且经常互相学习借鉴,公子刚才施展的武功就颇有我魔门花间派花间十二拆的味道,只是攻击更加凌厉、迅猛又不失灵活,几近乎道,因此我才留公子下来交流一二。其实,正邪两道,各有优劣,就像人的手掌有正反两面一般,不能一棍打死,公子以为然否?”

    我点头道:“确实如此,正道武林中不乏伪善恶人,魔门中或许也有正人君子。只不过万事当有个法度,滥杀无辜、恃强凌弱这些行为都会引起公愤的。”

    墨辰渊抚掌笑道:“很好,难得公子能有如此认识,不愧是慕容世家家主,不是迂腐不化之流。如此,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魔门长生不死的秘诀,道心种魔大法。”

    我微微皱眉,道心种魔大法无崖子师傅曾经认真阐述过,这是一种极为强大邪恶的功法,修炼到巅峰甚至可以破碎虚空或者夺舍重生,叫我遇到此法传人务必小心谨慎。我淡淡道:“道心种魔大法据说是天魔策的一部分,听说已经失传已久,想不到如今还能见到此功法传人。难道前辈便是夺舍重生之人么?”

    墨辰渊赞赏道:“不错,想不到你也有如此见识,看来果真得到逍遥派的真传。道心种魔是邪极宗的不传之秘,公子虽然天赋异禀,同时身兼佛道两家真传,却也难免百年之后身死道消的下场,而我道心种魔却可以避免此厄运,就算不能修到巅峰破碎虚空,最差也能夺舍重生,保留生前所有记忆重头开始。”

    我听了默然半响道:“魔门功法果然出神入化,几近于道,不过夺舍重生有伤天和,即便成功也谈不上永生善法。”

    墨辰渊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公子有如此境界,几乎可以说看破生死。看来佛道两派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难怪当年石之轩要混入佛门修炼多年,想必从中受益匪浅。倘若我魔门弟子能有公子这等心境,修炼速度当可再上一个台阶,只可惜魔门弟子大多急于求成,喜欢修炼速成的功法,因此长期下来往往斗不过正道武林。”

    我微笑道:“也不尽是如此,魔门也出了不少惊才绝艳的雄主,不过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墨宗主今日请过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墨辰渊定定地看了我半响道:“我欲传你邪极宗衣钵,传你道心种魔大法,你可愿意接受?”

    我讶异道:“道心种魔大法向来不轻易传授,而且据说修炼起来甚为凶险,贵派向雨田祖师就是因为修炼道心种魔而身死道消的,慕容恐怕无福消受。”

    墨辰渊叹息道:“魔门功法本就声名狼藉,道心种魔更是恶名远播,但是慕容小弟也是武道大师,难道不知道武道一途想要登顶,必是风险重重之理么?在武道的顶峰,想要超凡入圣、破碎虚空,乃至获得真正永生,不冒风险怎么可能做到?”

    我点头道:“此话不假,但是魔门功法很多追求速成,却是不如佛道武学来得踏实。”

    墨辰渊摇了摇头:“道无邪恶,功法亦无对错,公子囿于正魔只见,轻视魔门武学,还是落了下乘。须知上古之时,我魔门弟子也是曾经倚靠门中武学纵横天下,当时可没有这种魔门武学邪恶速成的说法。”

    我大感好奇道:“然则墨宗主传授道心种魔,有何用意?还指望我与贵派结为盟友么?”

    “正是如此!”墨辰渊断然道,“我观察多年,不论是内力还是境界,慕容公子都是修炼道心种魔的最佳人选。如果公子肯放下正魔之见,秉持中立之心,那么墨某可以立誓将道心种魔悉心传授,并发动魔门弟子全力支持公子事业,公子以为如何?”

    “宗主好意,晚辈心领。晚辈确无正魔成见,做事只分对错,只可惜身上肩负长生、慈航两派重任,倘若接受宗主传功,恐怕日后很难统领群雄,维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了。”我微微叹气,对这道心种魔还是蛮感兴趣的,可惜世事难尽如人意,要是我修炼了这魔门功法,恐怕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了。

55、战前准备

    出了李记杂货铺后,我和徐芷微默默地在庆州城中漫步,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芷微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耸了耸肩道:“芷微可是想问墨辰渊说了什么?我要是告诉你他想传授我道心种魔大法,徐仙子是否会感到吃惊?”

    徐芷微平静地道:“不会,那么公子接受了吗?”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有。”

    徐芷微停下来,认真地盯着我道:“幸好公子没有接受,不然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你当墨辰渊是好心传授你武功吗?若我所猜没错,这个墨辰渊就是夺舍重生的人,但是道心种魔想要夺舍是需要一个合适的鼎炉的,就像鞋子要合脚才能穿得进去。而最合适的鼎炉就是天资卓越又修炼道心种魔的人!”

    我的心中一震,叹了口气道:“慕容确实隐约有此顾虑,因此拒绝了,不然正魔之争我是看得比较淡的。”

    徐芷微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我知道,其实连我本人也不是很热衷与人争斗,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就算你想停下来,魔门也不会答应,就像此次庆州城夜袭和军粮被劫事件一般,在红尘之中总是离不开争斗二字。”

    我点头道:“确实如此,因此诛魔令还得继续,不过我打算先针对补天阁和明教两个死硬分子先入手,暂时不扩大范围,芷微以为如何?”

    徐芷微道:“这样再好不过,杀生太多有伤天和,公子有空当勤习佛经,消解杀气才是。”

    我微笑道:“也要芷微仙子这样精通佛家经典的慈航静斋传人时常陪伴左右,提点传授佛学真传,慕容才能有所进益。”

    徐芷微脸色微红,默默前行,不再说话。

    送徐芷微回去后,我拐到了护国军的伤兵营,虽然经过紧急治疗,但是还是有不少伤员需要后续处理。护国军都是禁军里面优中选优的汉子,即便如此我看到还是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在梦中痛苦地呻吟。我的心下沉重,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初步较量就有这么多士兵受伤阵亡,要是两国全面大战,那么要死多少人?

    只是当下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眼下军粮被劫,庆州城内的粮草加上天莲宗贡献出来的部分待售的余粮顶多只能支撑半月,如果不能尽快击垮对面的西夏大军,我们都会有麻烦,至少我的军旅第一战的结果要变成卷铺盖跑路了。我可不想将来的史书和族谱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慕容复率护国军迎战西夏入侵,不敌,逃跑。

    于是来到护国军帅帐内,召集宗泽、周侗等人,特别邀请了天莲宗宗主李迁到场。我让林冲铺开庆州城地图,指着标注西夏大军的地方道:“如今我军粮被劫,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得到补充,加上两军交战,军费颇靡,因此我意速战速决,众位有何良策?”

    宗泽看了李迁一眼有点奇怪这个陌生人参与军机要务,上前道:“禀元帅,当前敌强我弱,当固守待援,只要派出探子到周边地区求援,应当半月之内庆州之围可迎刃而解。”

    我摇了摇头,看向李迁道:“我打算带队强攻西夏大营,李员外有何良策相助?”

    李迁对外身份毕竟还是李记主人,有身份有地位,却道:“护国军目下只有三千多人,就算加上原来的守城军也不超过一万之数,西夏大军虽然前期受挫却依然有十万之数,且各个弓马娴熟。强攻只是送死。”

    我微微冷笑道:“我意已决,明日强攻,李记门下弟子全部编入赴死营冲在前列,若有贪生怕死之辈由后面的护国军直接斩杀!此战,李记倘若不能提供足够的帮助,那么从今以后李记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帐中中人心下诧异我怎么会突然这么狠辣,李记商铺毕竟是全国闻名的著名商铺,常年跟朝廷有往来,交好不少大臣,这种人通常只能为友不宜为敌的。只有李迁气得浑身发抖道:“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我突然走上前去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怒道:“怪我太过分?你怎么不算算偷袭攻击我护国军的罪孽?因为你们的背叛,我的护国军儿郎们死了多少人?拿你全家性命来抵偿都不够!不要说废话了,与其贪生怕死,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应对明日的西夏大战?”

    李迁突然感到一阵恐惧,面前之人不是自己可以与之为敌的,过了一会缓缓道:“我对军旅之事不是很熟,李记之中还有不少火药毒药和弓弩武器,或许可以帮衬一二,李记之中也不全是习武之人,请元帅看在武林一脉上手下留情,在下亦跟随赴死营冲锋陷阵就是了。”

    我点头道:“这才是大唐天可汗李世民的子孙!李员外今天就留在军中不要回家了,相应物资和人员派人通知送到军营中就是,你下去吧安排。”

    “是!顺便容在下插一句,小的祖上是大唐太子李建成,跟李世民没什么关系!”李迁低声说完鞠了个躬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看着场中人员,平静地道:“明日凌晨护国军和庆州城守军上下集合,看我信号,一经发出,包括伙夫马夫在内,全军出击,击破西夏大军!”

    “遵命!”帐中人等心情沉重地出去安排了,我将周侗林冲留了下来,再跟他们叮嘱了一些注意事宜,便朝庆州府中行去。

    “又要打仗了吗?”语嫣迎上来忧心忡忡地道。

    “嗯,争取早点解决这帮胆敢进犯宋朝的野蛮人。”我淡定地道。

    一旁的梅剑递上一件黑黝黝的衣服道:“禀尊主,我等知道尊主要上战场后,心中焦虑,尊主又不让我们上战场护卫杀敌,因此我们四处搜罗了天蚕丝、玄铁线和犀牛皮,并请宫中针神符敏仪连夜赶制,终于在近日做成第一套天蚕护甲,请尊主上战场之时务必穿上它。”

    我捧着手中浅灰色的天蚕护甲,针脚细密、柔软舒适,不管防御力如何至少卖相是挺不错的,兰剑笑道:“尊主不要看这护甲柔软平常,其实韧性非常强,刀砍剑削、强弓劲弩都很难破坏护甲分毫。”一旁的语嫣、清露站在一旁听了都是欢喜不已。

    清露拍手道:“太好了,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师兄门下人才济济,大业可期。”

    我微微笑道:“梅剑兰剑你们替我转告阳天部的符敏仪,就说这件衣服我很喜欢,辛苦她了。”梅兰竹菊四婢听了相视而笑,齐声应是。

    我拍了拍手道:“明天还要大战,你们好好呆在府里面不要外出,坐等我的好消息,晚上我要去军营中休息,就不回来了,大家都歇了吧。”

    寅时半刻,这是普通人最困顿的时候,西夏大营里面也是悄无声息,即便是护卫森严的军营也难免出现一些防守漏洞,我穿着全黑的夜行衣,仿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朝中军大营潜过去。此时的我长生诀真气在全身上下流转,渐渐地在身外生成了一层无形的护体真气,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虚空之中,我感觉如果自己的先天境界再进一步,就能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走进去,守卫也发现不了我,因为这是一种几乎与万物融为一体的先天境界,只要有心掩饰就很容易被忽视掉。

    西夏大营的帅帐通常在偏后面靠近粮仓的地方,我曾以李延宗的身份在西夏一品堂混过一段时间,因此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帅帐附近。刺杀一国元帅是个高风险的活,如果不是近日发生的种种事端,加上魔门的推波助澜,我是不会轻易抢刺客的饭碗的。但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好,我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帅帐,闭上眼睛暗暗全力运转长生诀,感应帅帐内的呼吸,自从修炼长生诀后,我愈发觉得先天功法的好处来,除了容易与天地共鸣提升自身境界外,自身的灵觉也越发清晰敏感,比如我现在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帅帐内人员的身姿形态出来,梁乞逋并没有在里面,反而我发现了一个熟人——大辽高手耶律藏明!此时他呼吸细长,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我相信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将迎来他暴风骤雨的攻击。

    陷阱,又是陷阱!好在长生诀隐蔽效果良好,我并未触动帅帐中人。心底下不得不佩服魔门弟子的谨小慎微,大概就是这种小心翼翼的作风让他们在人人喊打的朝廷追杀下得以发展壮大的原因吧。然而空手而归不是我的作风,我只能冒险继续在数以千计的营帐中徘徊搜查,希望能在天亮前找到梁乞逋这头狡猾的狐狸。

56、庆州大捷

    逛了大半个时辰,几次堪堪与交叉巡逻的西夏士兵迎面撞上,倘若不是长生诀和凌波微步发挥奇效,恐怕我已经在西夏军营中大打出手了。

    庆州城外,宗泽皱眉道:“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元帅怎么还未出现?林冲,你怎么没跟着元帅?”

    林冲欲言又止,最后硬着头皮道:“元帅通知我等不必等他出现,根据信号直接发动进攻,倘若未收到信号,天亮时直接收兵回城。”

    宗泽听了眉头微皱,看了看一旁淡定盘膝而坐的周侗,若有所思地走到他一旁坐下低声道:“元帅是否去西夏大营了?你们怎么不拦着他!要知道一时的成败得失无关大局,要是国师有何闪失,我们不仅会遭到朝廷和百姓的唾弃,更会影响到我朝整个对外的布局。”

    周侗苦笑道:“我何尝不知,然则元帅行止岂是我等能决定的,他不是一般人,既然决定要做,我们只能全力支持他。”

    宗泽锤手道:“既是如此,我们也该尽量配合他的行动,令全军束马衔枚,靠近西夏大营一箭之地,随时准备进攻。”

    周侗目光一闪,知道这样风险极大,却点头道道:“好,周某正有此意。”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摸清楚士兵巡逻规律后,我仿若西夏大营中的幽灵,到处查找梁乞逋的下落,终于在军营后方靠近战马栏的地方看到了几个营帐似乎有些不同,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很普通,但是守卫的军士都颇为精锐,几个营帐传来的呼吸声都颇为细密绵长,显然是内家高手在其中。是一品堂的高手,我猜测,因为里面有几个家伙的形貌跟天香阁传来的讯息图画有点像。

    我再次提高长生诀的运转,头脑似乎愈加清醒,营帐周围的几个陷阱都一目了然,不仅没法对我构成阻碍,反而让我更加确定敌军主帅的营帐。我一步一步地从营帐后方潜了进去,这里有个深达数丈的大坑,下边是倒立的尖刀和毒刺,上面只覆盖着薄薄的布料和黄土,我站在布料上,右手真气贯指,轻轻割开营帐的蒙皮,灵巧地钻了进去。

    饶是我轻功绝顶,在钻进营帐的第一时间还是被帐中高手发觉,我也不多废话,迅若闪电地冲到一个刚刚准备爬起来往外跑的人身后,劲气外吐,一掌打在对方大椎穴上面,立刻便将对方了账,根据探子的画影图形和几天的观察,此人正是发起此次战争的西夏元帅——梁乞逋!

    帐中高手大骇,想不到我的武功如此卓绝,纷纷大声呼和拿起兵器朝我涌了过来,我却不忙着离开,这些人都是梁乞逋的亲信和死硬分子,能多杀几个待会宗泽他们冲营也会轻松一点,于是从容不迫地在众多高手和精兵当中四处屠杀。

    是的,用屠杀这两个字真的一点都不夸张,随着武功境界的日益高深,我对这种普通的围攻已经是信手拈来,只要围攻的数量不是太多我都可以应付。西夏的营帐终于被彻底惊醒了,但是让一众将士胆寒的是,尽管营中已经预计到慕容复的偷袭,并做了种种准备,但是那个临时帅帐仿佛地狱的入口一般,无论多少人冲进去都只发生了几声惨叫便悄无声息地沉寂下去,形势变得有些诡异,尽管军营中的火把越燃越多,但是军中士兵却仿佛跌入腊月的冰窟里面打心底在发抖。

    耶律藏明皱眉对西夏大将赫连铁树道:“元帅已然遇害,我等当为元帅报仇,令弓弩手集合朝帐中射击,任他慕容复是神仙妖怪也要在西夏神弓手下射成刺猬!”

    赫连铁树心中满是苦涩,却只能咬牙下令道:“弓弩手准备,分批齐射前面营帐,任何人出来都杀无赦!”

    西夏军马还是比较精良的,众弓弩手迅速集合,强弓劲孥很快将营帐和里面的梁乞逋射得稀巴烂,但是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附近的粮草熊熊燃烧起来,那边不断传来西夏兵的惨呼和怒喝,显然慕容复已经转移阵地,袭击粮草部了。

    耶律藏明心中大怒,身为大辽有数的高手,却在这慕容复一次又一次地在栽跟头,在没有比这更让人窝火的事情了。他阴沉着脸对一旁的补天阁阁主聂斌道:“我和一品堂众高手围攻慕容复,你在一旁伺机而动,聂阁主,我听说你们补天阁还是有不少先秦流传下来的刺杀绝技的,要是这次这么好的条件都杀不了慕容复,那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

    聂斌木然道:“我派自有主意,无需阁下多言。”

    我心中警兆频频响起,终究是落入西夏众高手和将士的围攻之中,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低估了西夏军队的战斗意志,以为杀了梁乞逋必会引发敌军大乱,却没想到西夏军虽然有所混乱,但是围攻刺客和整军备战的势头却没变,更没出现大规模逃亡的现象。

    我心中一横,干脆在西夏军营中肆意破坏,看到什么烧什么,一边迎战四面八方进攻的西夏高手,一边有意识地杀伤对方军中负责指挥的将官校尉,破坏对方的指挥体系。对方的进攻愈发凌厉,我渐渐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各种长矛利箭仿佛雨水一般地泼来,对我的护体真气造成巨大负担,为首的耶律藏明更是仿佛附骨之疽,在他的炎阳大法面前,我的身法终究受到不少影响,凌波微步也不那么管用。

    但是在我全方位的破坏下,西夏大营终究越来越混乱,缺乏元帅指挥的缺陷逐渐暴露,各军各自为战,有的在灭火、有的参与围攻、有的往外逃跑,我见敌军乱势已成,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于是打出怀中的烟花信号,在天空中绽放出巨大的烟火。

    护国军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快,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从大营侧面冲了进来,为首的周侗骑着棕黑大马,手持精钢长矛,左挑右刺,挡在他面前的西夏士兵没有一合之敌。护国军人人憋着一股气,迅猛冲杀,能够为只身冲锋在前的元帅效命每个人都觉得很值。燕山卫的上下更是人人有如下山猛虎,大砍大冲,招招舍生忘死,只为早一刻与元帅汇合,保护元帅。此时西夏军队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士气可言,远一点的士兵还在试图抵抗,近一点的在我和护国军合力进攻下已经是哭爹喊娘,拼命后退了。

    耶律藏明发了狠劲,尽管一品堂的高手已经大部分逃跑,他的炎阳大法却越发强劲,混战之中他递出的每一掌都仿佛烧红的烙铁印在我的身上,阵阵火毒仿佛蚂蚁一般朝我体内进攻,让我一度真气有些溃散。我越大越怒,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到处都有他,听说这次围攻语嫣她们的车队他也是主力。我干脆心中杀机大盛,身体一晃,背后的逍遥剑自动飞出,我手持逍遥宝剑,体内北冥真气一阵,直接沿着剑柄流转到剑刃直至剑尖,白蒙蒙的北冥真气透剑而出,在天人剑诀的无上威力下,四周的西夏武士仿佛纸糊的一般摧枯拉朽地纷纷倒下。耶律藏明心中大骇,却还想抵挡一二,却见逍遥剑仿佛地狱的魔鬼一般穿透炎阳大法,迅猛刺入他的胸膛。

    耶律藏明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胸前的利刃,却是大吼一声,紧紧地抓住逍遥剑不放,我微微皱眉,打到现在我也是真气十成去了八成,一时之间没能挣开,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心中突然闪过警,只觉一阵杀机从背后传来,我只来得及运气于后,偏转身体,却还是觉得右肩剧痛,被一柄匕首刺穿护体宝甲,扎入右肩之中,随即便有些麻木,我想也不想,身体前倾,左腿自然而然地朝后踢出,踹飞了偷袭的高手,然后迅速震开死的不能再死的耶律藏明,点血止住背后的伤口,感觉对方匕首应当淬了剧毒,只是不知道毒性如何。只是我想追袭的时候已经被重重涌过来的护国军保护在了中间,终究是没逮到补天阁的杀手。

    日上中天,炎热的阳光洒在西夏军营中,到处是残桓断壁、伤兵死尸,远处还有部分木头还没燃烧完毕,西夏军彻底崩溃了,到了最后许多西夏兵纷纷跪下求饶或者趁夜逃跑。是战,护国军斩杀敌军元帅梁乞逋、大将赫连铁树等十多位西夏将官,杀西夏军三万,俘五万,俘获军马数万,取得前所未有的大捷,这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大宋朝一扫宋太宗以来宋军屡战屡败的颓废,获得前所未有的胜利。消息传来,大宋国上下军民士气大振,从闽南的蛮荒之地到中原的繁华大城,乃至极北的部落商人,街头巷陌人人传颂慕容国师的威名,武林之中开始有人称呼慕容复为盟主,每个门派都默认慕容世家为天下第一家的统治力,慕容家的随便哪个仆人出去只要打出慕容的旗号,立刻能够得到当地最尊贵的待遇,慕容世家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57、重回西夏

    一片废墟的战场上,我还在帮护国军整理战后事宜,指挥官兵收缴战利品、替伤兵紧急止血疗伤、震慑数量比护国军多的西夏俘虏等。现场忙碌而有条不紊,这时候一个倩丽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我百忙之中还是转过去看了一眼,心下微微歉疚:是西夏公主李清露。

    此时她的神情是那么悲戚、无助,我感觉只要再有一点刺激她可能就会昏过去。于是我只好将善后工作交托给宗泽等人,然后抚着她到离战场较远的地方缓缓坐了下来。我很想说:两国相争,死伤再说难免。不过想想死的都是她的同胞甚至亲戚兄弟,这样说似乎有些残酷。我只能轻轻抱住她,轻抚她柔软的背部安抚她,让她缓下心来。

    过了好半响,银川公主才悲戚道:“慕容哥哥,我想请你善待俘虏的西夏将士,可以吗?”

    我点头道:“当然没问题,师兄我是佛道弟子,又不是残忍嗜杀的恶人,战争既然结束,那么只要宋夏两国谈妥条件,西夏国愿意付出赎金,那么我甚至可以做主放了俘虏。”

    银川紧紧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幽幽道:“我想回家去见父王,劝他永远放弃与大宋作对的想法,师兄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道,“我也想见见你父王,跟他谈谈。”

    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这一刻虽然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却觉得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近,就像水水交融一般,不必多说什么就可以了解彼此的想法。

    过了许久,银川有些迷茫地说道:“西夏国是一个崇奉佛教的国度,国内大小寺庙一百多所,听说大宋对佛教和道教也是尊崇有加,佛道两家都有慈悲为怀的教义,为什么却年年发生战争呢?为什么大家明明都很尊奉佛道,却总是不肯放弃彼此的杀戮争斗?”

    我回答道:“俗世之人建立了各种各样的佛道庙宇殿堂,并经常磕头跪拜、诵经念佛,却不代表他们真正理解或者领悟佛祖的真意,更多的人只是希望无所不能的佛祖能够垂怜保佑自己升官发财、心想事成罢了。”

    顿了顿,我又道:“况且佛祖虽然无所不能,但是他的教义却无法解决尘世间的所有烦恼,例如辽国的百姓遇上雪灾或者旱灾之时,如果不来大宋打草谷可能就会全族饿死或冻死,这时候佛祖可没办法凭空变出钱粮来拯救苍生。礼敬佛祖的人很多只是为了在万丈红尘中求得心灵的平静,或者避免死后堕入阿鼻地狱罢了。凡俗的世界还是需要能够深刻理解百姓需求的强者和智者来制定规则、维护秩序,需要强大的守护者来维护和平。”

    银川轻轻道:“师兄便想做强大的守护者么?只是这恐怕会得罪无数敌人,这条路并不容易啊。”

    我看着远方的战场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容易的,我只要觉得这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便会坚决去做,况且这固然会得罪很多人敌人,未尝不能收获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银川微微一怔,随即道:“银川愿意追随师兄的脚步,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我点头道:“慕容复也是,此生此世永远深爱银川师妹,永不分离!”

    本来大胜之后应当班师回朝,不过我却带着银川和语嫣以及慕容世家的一干部属往兴庆府方向行去,一路上信使奔波、书信往来,西夏国上下的表现有些奇怪,对我一行人似乎并不是特别仇恨排斥,接待的使节和军士都颇有礼貌。银川告诉我西夏人崇拜强者,对于在正面战场上打败自己的人只会崇拜,不会有太多仇恨。我微微笑道银川是否也是特别崇拜师兄耶,只换来她的白眼和转身不理不睬。

    进入兴庆府后,银川便跟我分开了,离别太久,她要先进宫拜见父皇,并梳妆打扮。我们一行人也在西夏国的安排下在迎宾馆入驻下来,值得一提的是卢俊义和林冲等燕山卫一行很快就在迎宾馆内外做好驻守防御工作,避免很多西夏密探窥视的烦恼。入夜之时,西夏宫中侍卫传我入内觐见,我在语嫣等众多亲友的关注下,带上林冲入宫去了。

    李乾顺么,我一路行来一路回想天香阁收集的讯息以及从前在西夏任职接触的到的评价,这人还是蛮有心机城府的。在他上任之前,西夏梁氏一族一直把持朝政,甚至可以决定下一任皇帝的归属,但自李乾顺上任后,在他的分化瓦解下,梁家的权势已经大不如前,经过此次庆州大败后更是一蹶不振,距离李乾顺全面掌控西夏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个时候更应该跟他好好谈谈,彻底消除西北隐患是我此次入宫的最大目标。

    西夏皇宫我还是来过的,不过这次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西夏国还是对我颇为礼遇的。在一个宽敞大气的书房中,我见到了一位正坐上首、浑身贵气又不失儒雅风范的中年男子,一旁坐着的可不是刚分别没多久的银川公主李清露么?

    我不卑不亢地鞠躬行礼道:“慕容复拜见夏国皇帝。”一旁的侍卫微微发怒,想来是觉得我礼数不周。只有李乾顺和银川公主一脸平静,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李乾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道:“慕容公子多礼了,近年来公子行走天下,武功卓绝、行侠仗义、名传宇内,堪称大宋第一人,见皇帝不拜亦可。”

    我抬头坦然道:“谢皇上,慕容复愧不敢当。”

    李乾顺道:“你当得,身为慈航静斋和长生谷的俗世代表,逍遥派和慕容世家的掌门人,你身份尊贵,自然当得,只不过若你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可以令西夏屈服于大宋之下,恐怕是想多了,我西夏以武立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几代先皇披荆斩棘、经历无数次沙场生死斗争才创立的西夏基业,岂是一两次失败能够动摇的。”

    我心下暗叹这李乾顺果然不简单,一下子就点破了我此来的意图,想说服他恐怕不容易。我于是开门见山地道:“皇上睿智,慕容此来确实希望西夏国做出让步,并与大宋签订永久和平协议。西夏国以武立国,全民皆兵,战力不凡,但是毕竟国小民寡,夹在宋辽中间或许可以一时左右逢源,终究体量太小,难以长久,何不退一步开阔天空?缔结永久和平协议,化干戈为玉帛,让两国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呢。”

    李乾顺微微冷笑道:“慕容国师说得好听,缔结和平协议我夏国何尝不想,问题是一直以来宋国以天朝上国自居,从不将我夏国放在眼里,主动进攻最多的还不是宋朝。况且为何要我夏国让步,公子以为庆州之战后,我夏国便没人了么?告诉你!我夏国人口两百多万,便是两百多万的精兵!更是有大辽、吐蕃、西域等众多帮手出兵相助,宋朝想要拿下夏国?永远也别想。”

    我淡淡道:“若是加上慕容复呢?也拿不下来么?”

    李乾顺一时语塞,银川公主在一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大宋想要拿下夏国,吐蕃西域就算了都是不堪一击的跳梁小丑,倒是有大辽在一旁虎视眈眈确实难以保证成功,但若是慕容复领兵参战则必然形势倒转。且不说此次庆州大战我护国军以一当十的战绩,实不相瞒,倘若慕容复愿意,可以直接从兴庆府外杀到皇上的面前,事实证明贵国无人能挡。”

    李乾顺怒道:“公子不要以为武功高强就可以决定一切!当年西楚霸王武力冠绝天下,最终还不是落得自刎乌江的下场!公子一味以武力横行,杀戮过重不怕遭天谴么?”

    我正色道:“感谢皇上提醒,慕容复其实并非争强好胜之人,逍遥派的宗旨也是止戈为武,因此才有今日西夏之行,恳请皇上能够体恤天下百姓生活不易,给两国百姓一条生路。”

    李乾顺哼了一声道:“寡人何尝不知以和为贵的道理,其实朝中主战的一直都是梁家为首的好战派,他们希望能从大宋朝掳掠人口并获得更多的岁币以此增强自身的威望。平心而论寡人一直希望能够与宋国和平相处,彼此开放商榷,如此一来我国青盐和牛羊才能与贵国茶叶丝绸交换,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只是据我所知,贵国最近掌权的小皇帝和新法派恐怕不这么想。”

    我点头道:“梁氏一族为了一己私利,捆绑夏国上下侵略宋国,架空国主的做法不得人心,经过庆州一役其势力大损已经不足为虑。赵官家和章惇确实有整军备战之意,我也认为大宋安逸太久,确实应该重视武备,但主攻的方向却不是夏国,而是幽云十六州。皇上如果肯彻底让步,我可以个人名义担保两国永久和平,如何?”

    李乾顺沉吟道:“慕容公子的为人和品性我是信得过的,至少比背信弃义、谋夺主家财产的大宋历代官家更加可信。不过说到让步,公子可否具体说说看。”

    我看了一旁的银川一眼,不动声色地道:“首先,我要贵国的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银川公主。”

    “啊。”银川公主想不到我会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向父皇提婚,一时之间有些猝不及防,脸红过耳,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激动、又是甜蜜。

    李乾顺眼光一闪,道:“清露跟着你一段时间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还有呢?”

    我继续道:“两国重画边界,夏国退让出河套地区一半领地......”

    李乾顺立刻打断道:“绝不可能!河套地区历来是我党项族人放马牧羊的天然领地,也是我夏国立身的根本,倘若我割让出去,我这个皇帝就不用当了,下面的牧族和武将肯定起兵造反。”

58、西夏交锋

    我郑重道:“西夏本就是中原的领土,夏国前国主李继迁、李元昊等趁着中原内乱起兵造反、割地为王,本就有违天下一统的精神,不仅拥有河套地区如此肥沃的土地,又是手握精兵良将数十万企图在宋辽之间左右逢源,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宋常年在宋夏边境陈列重兵防御,导致收复幽燕的计划一拖再拖,夏国已经成为大宋统一天下的绊脚石,就算没有慕容复出马,相信只要宋廷下定决心要,拔出这颗绊脚石并不难。我认为世间之事,三心二意始终不是长久之计,难免玉石俱焚之祸。”

    李乾顺沉吟良久,过了一会缓缓道:“既然慕容公子有意迎娶我皇室公主,那么便是自己人,我有意封你为摄政王,与我共享西夏天下,你意如何?是否还坚持割让河套等地?”

    我暗道戏份来了,这个提议表面看起来很是优惠,但是里面可有不少陷阱。我微微苦笑道:“实不相瞒,慕容已经有了妻室,银川下嫁慕容世家只能委屈她做平妻。慕容是方外之人,并无染指天下之心,摄政王的美差慕容恐怕无福消受。”

    李乾顺脸色一沉,想不到对面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心机颇深,连摄政王的职权都无法笼络,他愤愤地道:“寡人膝下皇子虽多,女儿却只有一个,银川在我夏国身份何等尊贵,怎能嫁你做平妻?摄政王的差事你不要,那么银川公主你也别想要了,你走吧,我大夏国誓与宋国周旋到底!”

    银川脸色微变,忍不住道:“父皇!”

    我大感头疼,发出聘娶公主之意后,李乾顺大概是摸准了我喜爱银川公主的脉门,赌我不敢再行刺杀皇室贵胄,毕竟将来我娶了银川跟西夏皇室就是一家人了。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心机反应都是上上之选,难怪西夏能够以区区五洲之地与大辽西夏周旋百年,相比之下赵煦似乎还嫩了点。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前世的种种憾事,未能娶到银川公主似乎就是特别大的一桩,简直是赤果果的打脸。于是坐着一动不动干脆道:“银川我也要,夏国也要让步,联盟协议也要签,慕容复此次亲来兴庆府,绝不能空手而归。皇宫我爱来便来爱走便走,你要我现在离开也行,我今晚便将银川带回迎宾馆侍寝。”

    李乾顺听了气得脸色涨红,有生以来甚至大夏国有史以来从未听过如此荒诞无礼的要求,真当朕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么,正当他准备叫宫中侍卫高手将慕容复强行驱赶时,银川忍不住道:“父皇,儿臣以为慕容公子的提议还可以继续商议,不急着回绝的。”

    李乾顺听了一怔,随即苦笑道:“汉人有句话说女生外向,想不到银川你拐得这么彻底啊。”

    银川黯然道:“父皇,儿臣也不想大夏国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宋国之行和庆州城一役后,孩儿深知在慕容公子的帮助下,大宋朝复兴强大的契机已经到来,我们大夏国没有取胜的机会。如今的宋廷从皇帝到大臣上下进取之心甚浓,如果不趁此时还能谈判之时尽量争取机会,儿臣恐怕我大夏国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大代价,死掉多少百姓才能恢复和平。那时候我们大夏还不知道能不能存在。”

    李乾顺默然不语,过了一会道:“罢了罢了,但是朕也不能直接割让河套领土,慕容复,我要你正式迎娶银川公主,并且,河套地区的一半领地作为银川的陪嫁赠送给慕容世家,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便与宋朝签订同盟协议。”

    我点了点头道:“皇上能屈能伸,慕容复佩服。银川公主身份尊贵,理当得到最高的礼遇,晚辈不日就按大夏国的礼仪来迎娶公主。”

    李乾顺哼了一声道:“你称呼我什么?”

    我微微笑着站起来行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李乾顺脸色稍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既然你娶了我皇室公主,便是我大夏国的自己人了,今后不能仅仅想着宋朝的差事,也当为我大夏国做些事。其实朕也调查过你的身世,你们慕容世家祖上是鲜卑族人,你本人更是北魏鲜卑皇族直系后裔,跟他赵宋朝没什么关系。姓赵的表面上讲儒家仁治,其实背地里卑鄙无耻比最下等的乞丐还不如。首先是赵匡胤背叛重用他的周世宗柴荣,柴荣死没多久就抢夺了孤儿寡母的江山,当然赵匡胤最后也不得善终;然后是他弟弟赵匡义为了皇位暗杀赵匡胤,并且毒杀了因为信任而投降于他的南唐李煜、吴越钱弘叔,心胸狭窄不配为君;再后来是号称仁宗的赵祯,由于担心手下功高震主重演黄袍加身的隐患,派人逼死了自己手下最能打仗的将军,也是宋朝第一名将狄青,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皇帝。其他的皇帝我看也是平庸无常,不值一提。”

    “慕容公子,”李乾顺加重口气道:“你现在是我大夏国的驸马,也等于是我的半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赵宋皇室不过是一群小人,不值得信任,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仁上面是很愚蠢的行为。朕既然将掌上明珠下嫁与你,就是希望你不要变成第二个狄青,知道么?”

    我微微笑道:“小婿谢过岳父皇上的提点,不过,皇上真以为我是替赵宋官家卖命的蠢人么?且不提我逍遥派自由自在的处事准则,单单我慕容世家北魏鲜卑皇室后裔的身份,不造他宋朝的反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成为他赵家的狗?”

    李乾顺微微一怔,终于讶然道:“但是我看你近期的四处奔波、亲上战场的做法对赵宋很是卖命啊。”

    我叹了口气道:“保大宋并不等于要保赵家,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若是赵家不仁义,我也可以自己去坐龙椅的。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已经彻底放弃恢复北魏故国的打算,并且答应慈航静斋为天下和平出一份力,慕容家在大宋朝生活久了,早已彻底融入宋朝,我本人也还是喜欢宋朝的山水人文多一些,难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能够保持太平盛世。此外,我已立誓要做大宋朝的守夜人,终身守护大宋江山。因此,只要大夏国能够放弃进犯宋朝的所有意图,坚守同盟合约,那么我也可以同样保证大夏国的和平。”

    李乾顺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终究还是我大夏国没有这个福气,宋朝虽然军队不堪一击,但是他们的诗词书画还是很了不起的,论天下文风,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宋人排第一啊。慕容公子风度翩翩,看得出来也是深受汉人诗书熏陶。其实据我所知,我们大夏虽然对宋朝打了不少胜仗,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夏人希望成为宋人的,因为宋人除了富裕,文风教化相当纯熟,国家治理井然有序,百姓生活安逸,不得不说儒家治世的做法还是挺有一套的。”

    我点头道:“故土难离,慕容家的根基毕竟还是在宋朝。不过说到儒家治世,小婿认为岳父大人颇有仁君之风,相信梁家倒台后,只要岳父大人多行仁政,畅通东西商贸,广开商榷,相信必然能够成为一代明君,治下百姓也不必再羡慕大宋朝的文化。”

    李乾顺哈哈笑道:“贤婿此言深得我心,来人,上酒和歌舞,我要与慕容公子好好痛饮几杯。”

    行走在兴庆府的大街小巷,改头换面的语嫣和清露一人抱着我一只胳膊兴致勃勃地陪我逛街,不过我看着身后林冲等人身上大包小包的珠宝首饰、胭脂皮衣,心下怀疑到底是谁陪谁逛街来着。兴庆府并非传统的游牧国家,他们受中原影响很大,除了半农半牧,也广泛开展商贸,最大的产品是青盐和牛羊,此外从西域到大宋的传统丝绸之路是要经过西夏的,作为连接宋和西域的枢纽,兴庆府的商品琳琅满目,部分货品甚至比汴京还好,难怪语嫣会频频驻足查看。兴庆府从丝绸之路中也是赚得盆满钵满,难怪赵宋会看不下去,因为灭了西夏就可以打通丝绸之路,当然这是外话。

    我看着左右时不时讨论交换穿衣打扮心得的绝色美女,心中很是欢喜,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拥有她们,而是自从她们跟了我以后,比以前快乐很多。就拿语嫣来说,从前我整天在武林奔波,李青萝也是常常不管不顾,导致语嫣只能一个人看书解闷,那些我不在的日子里,不知她一个少女是怎么度过漫长的时光的,但是从今往后我必不会让她孤单。

59、梵天教主

    正当我们继续前行之时,迎面走来一群身着大红僧服的和尚,领头的和尚衣着服饰颇显尊贵,其合掌行礼道:“阿弥陀佛,敢问可是慕容施主?贫僧达轮,拜见施主。”话说宋辽夏大理乃至西域诸国佛教虽然很兴盛,但是分出很多支派,即便是大宋朝中也有禅宗、律宗、净土宗等各种说法,这些我就不甚了然了。眼前的这个和尚应该是吐蕃佛教的,看他的服饰和鸠摩智有点像。

    达轮?我想起长生谷那边的消息,吐蕃现在分裂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势力,大雪山明王、自称吐蕃国师的鸠摩智只是其中一位,但是佛教在吐蕃的势力不止一处,梵天教就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其教主就是达轮上师,据说其神通广大、信众甚多,更是得到许多吐蕃贵族势力的支持。

    我心下了然,随着自己的声望地位的提升,平时打交道的不再是以往的江湖帮派,更多的是宋朝皇帝、西夏国王,或者像现在这个吐蕃梵天教教主。我客气地道:“是梵天教主?不知有何贵干?”

    达轮微笑道:“在下听闻慕容国师驾临大夏国,正好达轮也在大夏弘法,道左巧遇,幸何如之。在下听闻慕容国师乃是中原第一人,因此想要切磋一二,不知国师是否赏脸?”

    我看着眼前的达轮,有些看不透他,此人双目神光内敛,肌肤有如大理石一般光洁,全身散发着让人信服的气场,让人一看就颇有“大师”风采。但是我的心中并无半分尊重之意,从长生谷的消息来看,这和尚打着佛教的旗号,实际传播的却是歪理邪说,且要求女信众献身、牧民供养、政教合一等做法都让人不敢恭维。

    我心下开始有些反感,却听银川公主站出来道:“达轮,你乃是来大夏传法,却不是来打架的,慕容先生乃是大夏驸马,任何与之为敌的人就是与我整个大夏国为敌!”

    却听人群中有人走出来道:“慕容国师原来是靠驸马爷的身份行走天下的吗?若是闻名天下的慕容复只不过是靠女人说话的男人,那么达轮上师就不用跟他计较了。”

    银川怒道:“梁侯爷,令尊梁乞逋煽动夏宋两国战争,害我大夏国士兵死伤无数,你们梁家还敢出来煽风点火,早晚要下阿鼻地狱!”

    我轻轻拉住银川公主,在她耳边轻声道:“清露妹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然后盯着眼前的达轮和尚道,“大师想要切磋又有何难,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天气不错,附近的承天寺就有练功场,去那如何?”

    达轮微微一笑,颔首称是便跟我并肩走向承天寺。承天寺占地甚广,是西夏国的两大佛家寺庙之一,寺中僧人不下百人,跟寺中方丈大师打过招呼后,一应随从就在寺中会客厅歇息。除了两个决斗者,只有银川、语嫣、梁侯爷和寺中方丈进入练功场观战。

    两人遥遥站在练功场两端,却听达轮口呼法号:“大日如来、梵我合一!”

    身后的语嫣以传音入密对我说道:“表哥小心,似乎是西域的一种邪门功法,类似中原的请神上身。”语嫣本就冰雪聪明,自从经过我的循循善诱和无崖子的传授之后,她的武功突飞猛进,此时传音入密清晰可闻,旁人却全无发现,可见功力也是颇为不凡。

    我也懒得跟对面的秃驴废话,一指参合指遥遥点了过去,旁人只听得一声呼啸,仿若强弓劲孥射出,便听得对面达轮和尚身前“砰”的一声,却是我的指力被达轮的护体神功应吃了下来,达轮面不改色地道:“施主功力虽高,却妄动无明业火,功力虽深却境界不到,有如儿童舞刀弄剑,深陷险地而不自知,可悲可叹。”

    我嗤笑道:“少跟本公子装神弄鬼,你们梵天教在吐蕃坑蒙拐骗,诱骗无知少女献身,学习魔教邪功采阴补阳,以为我不知道么?要论佛法奥妙,还是我中原佛法更为深刻,得到佛主真传。”

    对面达轮满脸悲天悯人的神情道:“世人对我梵天教义教法多有误解,不知我教双修精义不足为奇,慕容施主身为大宋国师却也如此愚昧倒令我失望了。难怪西域诸国要讨伐大宋,宋人愚昧,曲解佛门精义,确实应该推翻赵宋统治,重新学习我吐蕃佛法。”

    我心下微怒,这秃驴真是不知死活,于是施展凌波微步,欺进达轮身侧,一手阳歌天钧从容不迫地朝他身上招呼。却见达轮双手合十,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顶住我的天山六阳掌,口中大声呼道:“苦海无边,痴迷游子,回头是岸。”声音洪亮震得我双耳轰鸣,却是类似少林狮子吼之类的奇功。

    两人迅速交锋,我连连使出天山六阳掌、折梅手和慕容绝学等各种绝世武功,却也只是打得他身形连连后退,并未取得绝对胜势,反而觉得自己双手打在对方身上时被对方的诡异内功反震,隐隐生疼。

    我后退几步,讶然道:“自从慕容复武艺大成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我手下支撑这么久,阁下的功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却听达轮结了另一个奇怪的法印朝我缓缓推过来道:“向天吐唾沫,只会喷到自己脸上,阁下冒犯佛祖尊严,必遭天谴。”

    这个西域番僧喜欢以天或者以佛祖自称,真是令人反感,我挥袖打掉对方的异种真气,缓缓道:“佛门败类,自称为佛,实则为魔。原来梵天教的本质是魔教,正好我逍遥派近日发出诛魔令,今天就拿你梵天教开刀。”说完,一股凌厉的剑气已经隔空打了出去。

    达轮不知天人剑气深浅,依然是双掌合十凝聚护体神功,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护体内功颇为自信,却不知我打的就是这种人的脸。无坚不摧的天人剑诀穿透了达轮的护体神功后,终于让他骇然变色,在他胸口打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来。一旁对达轮法师信心满满的梁侯爷亦是满脸难以置信,却是已经萌生退色。

    达轮双掌合十喃喃道:“佛祖慈悲,末法时代,魔鬼猖獗,诸天神魔,与我合体,助我除魔。”却见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并且耗损的功力不断恢复,气势不断上升,让人啧啧称奇,西域邪功果然不可小觑。

    我没有等他恢复便再次出手,这次是天人剑诀的“天地正气剑”,以自己心中的正气驱动天地之间游离的力量,威力浩大雄浑,仿佛泰山压顶。

    却见达轮双手结印,似缓实疾地推出,再次喝道:“大日如来!”宏大的声音在整个寺庙间震荡,有种力量在不断消解我的天人剑气,并在达轮身前形成一堵深厚的气墙。

    天地正气剑秉承我心中的正义理念和智慧,射穿达轮护体真气后再次将他打得连连后退,虽然吐了口血却未受重伤。我心中微动,这家伙的狮子吼神通、佛门手印和护体真气都有点门道,能够起到类似调动天地元气的效果来抵挡天人剑诀的效果。

    双方你来我往又交手十几招,却听达轮停住道:“施主可是经受过灌顶大法?贵派传承深厚,老衲佩服。”

    我淡淡道:“阁下的内力深厚,除了贵派长辈灌顶传授,想必采阴补阳也是居功甚伟,阁下功法邪恶,有违佛祖本意。”

    达轮道:“有佛无佛皆是佛,有法无法皆是法,你的功法是佛道,我的功法又何尝不是佛道,施主过于着相了。今日切磋已过,改日有缘再来领教。”

    我微微皱眉,等达轮走后,银川公主上前道:“除恶务尽,夫君今日似乎过于仁慈?”

    我不说话,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北冥真气和长生诀,强大浩瀚的内力在我体内外流转,一时之间整个练功场似乎都在发生微微的共鸣,身在场中的语嫣和银川都是花容失色,不太明白我的用意。

    过了半响,我才缓缓停止功法,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液体,落地后兹兹有声,将地上的大理石腐蚀了一小块。我脸色凝重地道:“好恶毒的功法,不知不觉就中了对方的阴招,真是杀人无形啊。”

    银川这才明白我为何放过对方的缘故,恨恨地道:“我定要秉明父王,驱逐达轮妖僧,净化我大夏佛门风气,避免达轮乱我大夏根基。”

    我微微苦笑,没有说什么。这达轮的出现虽然可能并非西夏皇帝李乾顺的授意,却显然得到了西夏国中不少势力的支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公开跟我作对,毕竟我在西夏国得罪的人还是不少,罢了,反正我也不在西夏混,早日回大宋过日子才是正途。

    语嫣蹙眉担忧道:“表哥功力早已出神入化,寻常毒素根本无法侵入,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毒能伤到表哥呢?是像丁春秋一样将毒素混入掌力之中吗?”

    我回忆着刚才跟达轮的较量过程,过了一会道:“好像不是,似乎是对方功法本身的特性,加上类似诅咒之类的邪法,总之,这人的功法极为邪恶,伤人于无形之中,单独遇上他的话,能跑就尽量跑,不丢人。”

60、亥母寺之战

    银川公主蹙眉道:“这人应该是梁家请来对付你的,天外有天,想不到吐蕃除了鸠摩智还有如此难缠的人物。”

    我微微一笑,挂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再怎么难缠难道还能跟你夫君抗衡吗?你和语嫣乖乖回驸马府中休息,我想再去会会这个番僧,却是因为这人功法独特,我修炼天人剑诀有一段时日了,却越来越感觉陷于瓶颈之中难以突破,难得碰上这么位强大的对手,正好做我的磨剑石。。”

    语嫣和银川何等聪明,知道两人陪在身边让我有投鼠忌器之虞,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我安排下,随同林冲带领的一群护国军回去了。

    我却沿着达轮妖僧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这家伙武功邪异非常,与我中原一脉迥然不同,我其实也是颇为好奇的。虽然耽搁了一会,但是有丐帮出身的护国军探子远远缀着,对方只要不离开兴庆府我都能够追上去。

    到了一处寺庙停了下来,早有丐帮的探子上前报到:“禀元帅,对方进去里面了,我们的人跟进去了许久没有出来。”

    我抬头看了下,门匾上写着“亥母寺”,寺庙虽然不大,却是到处用泥土雕刻着各路神仙佛祖,有不少神像面目狰狞,感觉很是别扭,这大概是吐蕃国的寺庙吧。

    此时虽然是大白天,亥母寺却是大门紧闭、如临大敌。我走到正门前右掌轻轻按而来上去,只听轰的一声整个黎铁木大门四分五裂地朝里面飞射进去,随即便听到庙中僧人的惨呼。我淡淡道:“达轮妖僧出来受死!逍遥派行使诛魔令,无关人等不得拦阻。”声音虽然不大,却传播很远,清晰地传入每个僧人的耳朵。

    “阿弥陀佛,佛门圣地,施主不得无礼。”随着一声浑厚的佛暄,一位红衣老和尚在达轮和一干红袍僧人的陪伴下缓缓走了过来。老者须发皆白,年纪怕是有过百,站在众僧中间依然显得颇为尊贵。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道:“达轮妖僧修炼魔功,无故挑衅,支持梁家破坏宋夏两国之间的和平,理当受死。”

    老者虽然百岁高龄,却是双目清澈, 朗声道:“施主不得妄言,我吐蕃佛教立志传播佛祖教义,即便与中原武林偶有冲突,也是教义不同,岂可轻易生死争斗。何况亥母寺乃我吐蕃寺庙,施主毁我山门,不怕佛祖怪罪么。”

    我不屑地哂笑道:“按照大师的说法,达轮杀我就是对的?我杀达轮就是错的?一派胡言乱语!亥母寺庇护达轮妖僧已是不该,大师替达轮脱罪更是错上加错,速速让开,我还可谅解亥母寺上下众僧,还你清净,再执迷不悟我就要请旨取缔亥母寺,驱逐吐蕃僧人了。”

    “阿弥陀佛。”对面众僧却是同暄佛号,显然是打算对抗到底了。

    我淡淡道:“达轮出来受死。”

    达轮脸色苍白地站出来道:“慕容国师咄咄逼人,又杀人无数,达轮虽然秉承佛祖慈悲教义,却也只能舍身除魔,维护我吐蕃佛教传承了。”

    却听老和尚道:“达轮退下,吐蕃佛教传承还需你多加努力,自鸠摩智在中原消失无踪之后,我吐蕃佛教真传又少了一位得力传承者,不能再让你与慕容掌门对战了。所幸老衲还有几分力气,便让我会会这位中原剑神吧。”

    我脸色微微凝重,对面的这位老和尚虽然没怎么显山露水,甚至长生谷的资料也没提到他,却让我感觉犹如青藏雪山一般崇高坚韧,修为之高直追少林扫地僧,让我有些看不清深浅。

    我沉声道:“在下慕容复,身为逍遥派掌门人。敢问大师名讳?”

    老和尚微微笑道:“老衲白依玛,见过慕容掌门。”

    我不再废话,一掌阳歌天钧隔空平平按了过去,白依玛上人手结佛印无声无息地化解掉我的这记天山六阳掌。这是一场苦战,白依玛上人虽然苍老却是内力深厚,各种繁复的佛印蕴含着某种玄奥的规律可以在不经意间就化解的我天山折梅手,更让我头疼的是这位老和尚显然经过长年累月的苦修,身体格外抗打击,我的天人剑诀还能令达轮和尚受伤,这位白依玛上人就似乎影响不是很大。

    两人剑来印往,越打攻击范围越广,一旁的众僧在我们招式外溢的劲气压迫下不断后退,心底均是暗暗震惊。

    白依玛上人在我天人剑诀的攻击下没有多少还手余地,但是防御方面却是滴水不漏,他的先天境界似乎比我更高明,虚空真气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凝重的真气时而如墙,时而如盾,根据我的进攻不断演化,产生相应克制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真气运行方面如此圆转如意的对手,心中战意节节攀升,天人剑诀在长生诀的支持下威力再上一个台阶,力求能够直接穿破对方的护体真气。

    白依玛身后的众僧再次后退数丈,达轮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以往自己勤修佛法武功,集吐蕃多家传承于一身,修为隐然在鸠摩智之上,自以为天下之大罕有敌手,却想不到中原武林竟有如此人物,剑法出神入化完全压制吐蕃第一人白依玛上人。要知道白依玛上人不仅仅在吐蕃,更是在西夏、乃至西域等广袤土地上都有着崇高的声望,虽然随着名声日隆已经罕有出手,但是论起武功,近百年的内力修为绝对不在大辽宗师萧道玄之下,已经有几十年没遇到对手了。现下看来,刚才在承天寺慕容复显然未出全力,否则换成自己能够抵挡这凌厉的剑气几招还是未知数。

    却见白依玛上人虽然守多攻少,口中却一直在喃喃吟唱着某种我听不懂的话语,似念咒、似唱歌、又似诵经,我的脑海中嗡嗡作响,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消失无踪,整个寺庙化成尸山血海、无间地狱,无数的尸体缓缓苏醒朝我冲了过来,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对我发起进攻。我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天人剑气之万剑归宗不断打了出去,消灭一切靠近我的妖怪,然而妖魔鬼怪杀不胜杀,远处还有泰山一般高大的妖怪在朝我进发。

    我心中警兆长鸣,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重重咬了舌头一口,疼痛让我清醒许多,于是全力催动内力,打出一招天人剑诀之“破凡尘”,朝着心中感应的方向射去。场外众僧只见一束手指粗的剑光一闪而逝,便见对面的白依玛和尚闷哼一声,胸口直接被剑气打穿,鲜血很快涌了出来,白依玛一边咳血一边黯然道:“天人剑诀不愧是天下第一剑!老和尚终究是有所不如,可惜可惜!”

    尸山血海瞬间消失无踪,我平息内力奔涌澎湃的真气,牢牢地盯着重新出现的白依玛和尚,心中的警兆不仅没有解除,反而感觉愈加不对。却见老和尚在身后吐蕃僧人搀扶下喘息着道:“但是慕容国师也不要得意,你已中了我传自天竺的佛家真言咒,现在退去尚可保全性命,倘若在动武争斗,难免陨落之危。”

    我终于发现到不对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任督二脉仿佛突然间被锁死一般,真气流转不畅,玄妙的天人感应先天境界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有一种沉重的枷锁套在我的身上,让我从从天人跌落凡间。

    我不动声色地回道:“大师的真言咒果然不简单,慕容确实深受影响,但是以为如此一来我就对付不了你们吗?大师身受重伤,达轮不过手下败将,倘若我拼着受点伤,灭了你亥母寺还不是举手之劳。”

    这时候白依玛上人还是可以抬手封住受伤流血的胸口大穴,双掌合十道:“中原武林人杰地灵、高手辈出,我吐蕃地处偏远,终究有所不如。不知道慕容施主有何指教,倘若能保留我吐蕃佛教亥母寺和达轮大师,那么白依玛愿代表吐蕃各地付出相应代价,作为冒犯天朝上人的惩罚。”

    我思索半响道:“吐蕃僧众必须尊奉我派教令,支持大宋朝势力往西发展,助我平息西域反宋势力。如此一来,我派亦可承认吐蕃佛教在西域的尊崇地位,支持贵派传播佛主教义。”

    白依玛双掌合十道:“谨遵慕容掌门教令,我派上下协同吐蕃僧众定当严守尊驾法令,全力支持阁下开疆拓土。”达轮心中一动,白依玛上人向来言出如山,他既然当面承认了这个协议,那么就不会再修改。从协议上看,虽然吐蕃僧众几十万人今后要遵从慕容复的教令,但是得到慕容复的全力支持后,将来吐蕃佛教的传承必然可以如白莲花开,在西域乃至中原得到最好的传播,如此一来反而可以完成吐蕃佛教僧众长久以来的心愿,重现吐蕃国的辉煌,功德无量。

    我继续道:“大师的真言咒玄妙无方,慕容复希望能够学习一二,领略吐蕃佛教的真意,希望大师不吝赐教。”

    白依玛上人点头道:“赐教不敢当,真言咒虽然是我派传承的核心要义,但是慕容掌门身份特殊,习练无妨,只不过希望慕容掌门能够立誓此真言咒习练只限于慕容掌门一人,未经我派掌门许可禁止外传。”

    我答应了下来,便随白依玛上人进入亥母寺内院中学习吐蕃佛教真言咒,之前进入亥母寺探访消息被控制住的几个丐帮探子却是随之被寺中僧人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