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慕容有复全文阅读 第7分节

61、佛家真言咒和泡妞

    亥母寺方丈室内,我和达轮法师坐在白依玛上人下首听他传授真言咒奥义。据白依玛上人所言,佛教真言咒得到天竺国佛祖真传,乃是佛祖和众多大能菩萨施法和传教的关键,结合吐蕃本地的密族传承后,具有种种神奇的威能,如直接作用敌人脑海引发对方幻觉、锁死敌人真气运转、增强自身与天地共鸣等等,修行到至高境界甚至可以虹化成仙,呼风唤雨,举手投足间都拥有排山倒海的威力。

    真言咒是否佛祖真传已经是不可考了,不过从天竺国内流传过来应当是真的,可惜吐蕃佛教的传承跟天竺国佛家的做法有些相似,就是师徒口口相传、以心传心、不立文字,这么多年下来真言咒有多大变化实在不好说。我本就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姑且一学,因为我自家知自家事,相比起无崖子师傅甚至是语嫣这些天纵奇才来看,我的悟性其实并不算高,尽管我的武功难逢敌手,但都是在种种机缘巧合和许多前辈智者的帮助下才达到今天的境界的。即便如此,却也不代表我的悟性就能比眼下的白依玛上人、达轮法师高多少。

    白依玛上人倒是教得很细心,真言咒里面有许多天竺语的发音很是奇怪,例如“嗡阿迷迭瓦舍”、“玛玛姑临三敏答”、“唵班札巴聂吽”等等,听得我头晕目眩,我没学几句就感觉舌头打结,心里暗暗叫苦。不过看白依玛上人和达轮法师满脸严肃虔诚的态度,只好勉强继续学下去,不管懂不懂,反正先背下来再说吧。

    但是随着白依玛上人讲解的深入,对发音的反复纠正,我开始渐渐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来,例如当我反复念诵六字真言咒“嗡嘛呢叭咪吽”的时候,一种明悟涌上心头,我感觉到随着语音的变化,我的身体变得空灵起来,对四周的感应距离更远,连方丈室外一只蚂蚁的走动、一棵小草的摇摆都一清二楚,我突然闭上了眼睛,整个亥母寺都在我的心中映射出来,我好像站在亥母寺的正上方俯瞰着亥母寺的一切,甚至我还能透过重重屋脊看到白依玛上人、达轮和我正坐在方丈室内。这时候白依玛突然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显然他也感应到了我的视线。

    虚空真气的以更快的速度朝我体内奔流,壮大我的经脉和肌肤、骨骼,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因为我知道我的先天境界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我这才发现先天境界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在少林寺扫地僧的开悟下我只不过是刚入门,而今白依玛上人的教授让我更进一步,也更明白自己有多肤浅。

    等我将意识缓缓收回体内的时候,发现白依玛早已停止讲解,而达轮则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两人的眼中都有惊叹之意。白依玛开口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慕容施主慧根如此之深,悟性如此之高,在我吐蕃佛教的历史上,能够初次聆听真言咒即开悟之人也不超过五人,老和尚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佛缘深厚之人。”

    我摇头道:“大师谬赞了,慕容复其实悟性并不算高,也不是特别聪慧之人,只不过近年来深受佛道两家大能前辈的点拨,获益较多罢了。”说完我将少林寺扫地僧的一些佛法心得转述了一遍。

    达轮法师点头道:“想不到中原佛教也有对佛法领悟如此深刻之人,达轮自愧不如,难怪鸠摩智上师会铩羽而归。”

    白依玛微微一笑,对达轮的看法颇为认同,继续讲解真言咒起来。我又听了半响,突然道:“上人,刚才您念诵的这个虚空真言咒,如果改成这样念“嗡缚日啰啰多那吽”会不会好一些?”

    白依玛没有说话,只是陷入沉思,达轮微微动怒道:“慕容公子,佛祖真言咒是从天竺国传到吐蕃,经过历代上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怎可轻易修改?须知这可是当年佛祖和菩萨们亲口念诵的真言,具有无上法力啊。”

    我点头诚恳地道:“弟子无意亵渎佛门真言,之所以这样说,原因有二,一是弟子觉得真言咒传播了几十代,中间经历多次波折,语音传承有所差异也是很正常的;二是弟子精修道教内功,对先天境界有一定的领悟,因此觉得修改后的虚空真言咒更容易与虚空共鸣,获得无上法力,不知两位大师以为如何?”

    达轮听了微微皱眉开始思索我的提议,白依玛却已经抚掌叹道:“慕容公子真是天纵奇才,老和尚研究真言咒几十年,对这虚空真言咒也曾有过类似疑惑,只是我吐蕃佛教历来重视上师传承,不得质疑上师的法旨,因此一直不敢提出反对意见,今日听慕容公子所言,与我想法不谋而合,应当是传授太久有所疏漏了,达轮,你记住了么?今后虚空真言咒就是这样念。”

    达轮反复念诵几遍,最后终于恍然大悟道:“确实如此,谨遵上师法旨,感谢公子补全我佛真言,功德无量!”

    白依玛又看了我一会,终于道:“公子刚才自称弟子,白依玛厚颜,想收公子为入室弟子,但是不受我吐蕃佛教约束,公子以为如何?”

    我欣然道:“能够拜入白依玛上师门下是我的荣幸,弟子拜见上师!”说完我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向白依玛上人磕头行礼。白依玛微笑着接受了我的拜师礼。

    达轮看着我道:“慕容公子好大的福气,白依玛上人堪称我吐蕃第一人,不管是佛教还是俗世都有着无上的威望,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而不得,即便是达轮和鸠摩智也没有这个缘分,却想不到让你这个中原人得到了传承。”

    我双手合十道:“缘起性空,达轮大师又何必拘泥这些名分呢。”

    白依玛笑道:“好一个缘起性空!中原禅宗果然有过人之处,改日我当亲赴少林禅宗祖庭拜会诸位大师。达轮也要勤修佛学,好好将我吐蕃佛教发扬光大!”

    “弟子谨遵上人法旨。”达轮心中一喜,如此一来自己相当于得到白依玛上人的支持了。

    白依玛上人继续道:“真言咒配合相应的佛家手印,会有更强大的效果,慕容,你既然拜入我门下,即可修习我吐蕃佛手印。并且我也允许你将真言咒和佛手印传授给他人,但是有一点务必切记,就是我吐蕃佛家秘法传授极为严格,必须选择心地善良、资质上乘的弟子,否则所传非人会受到佛祖怪罪的。”

    我点头称是,心知入室弟子和外人得到的传承毕竟还是有所差别的,拜入白依玛上人门下后,显然待遇就不一样了。

    吐蕃佛教保留了许多原始的传承,听说有些佛家传承连天竺国都已经失传了。不过吐蕃佛教在传承中又加入很多本土特色,就像中原佛教也吸收了很多本土文化特色一样,让我打开眼界。其中最让我感觉神秘莫测的是一种密族手印和真言咒,两者联合施展根据施法者的心意可以增强自身的灵觉,或者封锁敌人的真气运转,不知道怎么样惊才绝艳的大能才能想出如此强大的功法。

    从亥母寺出来后,我有种天地一新的感觉,因为我的灵觉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先天境界得到进一步提高,不仅可以看到事物更加细微的部分,还能从上下左右的角度感受到一个人或者任何风景的细节。我觉得这种体验很是新奇有趣,不断地东张西望,世间万物仿佛都变了一个样,我从这种新的观察感知中得到了极大的乐趣。而且我知道这样一来任何高手在我周围都是一览无余,无所遁形,例如,右侧十五丈远的民宅旁边,徐芷微正在静静地看着我。

    我大步走上前去,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对方如云的长发、光滑细腻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凹凸起伏的身材,乃至一双令人惊叹的笔直修长的玉腿。之前我还没注意到对方的腿那么长那么美,显然是通过衣裙有意遮掩。现在在我强大的灵觉下她的身材可是一览无余,无所遮挡。

    徐芷微本来是打算跟我说什么,却感受到我的肆无忌惮,大窘道:“慕容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我继续盯视着、欣赏着这位钟天地领秀的绝美女子,微笑道:“芷微言重了,慕容只是觉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似乎更有道理。”

    芷微脸红过耳,却没有继续阻止,只是脸红过耳、身子微微颤抖,似乎不堪我的“欣赏”,我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只能听到她微微呢喃:“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与其说是阻止我的进犯,还不如说是变相鼓励我更进一步。不过这里毕竟离亥母寺不远,不宜太过亲热,我便抓住她的手来到一家偏僻的茶馆,慢慢叙述此次亥母寺之行的收获。

    谈到佛家传承,芷微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慈航静斋的传承历史悠久,甚至远在释迦牟尼佛讲法之前,斋中也有不少类似的神奇咒语秘法,不过芷微说佛家讲究的是济世救人,重视的是静修提高自身的境界,而不提倡过多沉迷于秘法之中,就连武学也是侧重对自身修养的提高,而非与人争斗。

    我点头称是,却是趁机提出让芷微长期教授我佛家典籍,引导我积极向善、造福百姓,芷微再次脸红过耳,只是轻声道:“跟慕容师兄在一起,好像总是很容易打破自己心灵的平静,对佛道的修行很不利呢。”

    我却笑道:“佛家讲究济世度人,不能做独自成道的自了汉。芷微可不能只顾自己成佛成仙,却对芸芸众生不管不顾吧,能够引导慕容积极向善,岂不是最大的功德吗?更何况慈航剑典讲究不破不立,芷微这么容易失去平常心,似乎这个境界不太稳固呢,不如长期待在慕容身边修行精进吧。”

    芷微点了点头,只是长久地凝视着我,不再说话。我的心里微微颤动,只觉这纯净的双眸中蕴藏着无限深情,显然这位慈航静斋传人已经彻底地倾心于我,不再掩饰、逃避自己,只不过要是白依玛上人知道我用他教授的法门泡妞,不知会有何感想。

62、密族现

    携着芷微的纤纤玉手,我正打算跟她更进一步聊聊未来的行止,却听身后传来淡淡的嘲讽声:“恭喜逍遥派传人和慈航静斋传人喜结连理,从此两派摆脱佛道束缚,享受俗世极乐世界!”

    芷微听了此语脸色微白,我却是心中大怒,本来与这位慈航静斋传人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却被这身后之人打扰,实在可恶。也不管身后之人如何靠近我身旁而不被发现,我迅疾转身,却是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袍服的黑衣青年,正在冷漠地注视着我和芷微。

    我冷冷地道:“阁下何人?竟敢出言嘲讽,可是嫌命太长?”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嫌命太长的是你,逆天行事,扰乱天下格局,介入皇室纠纷,自古以来干这种事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我正想出手拿下对方,却听芷微开口道:“可是密族传人?在下慈航静斋徐芷微,见过阁下。”我心下微动,芷微对对方甚为客气似乎有提醒我的意思,看来来头不小。

    却听黑袍青年淡漠地道:“密族屠门光,想不到慈航静斋的传人如今堕落到这个程度,已经成为凡人的玩偶。”

    芷微声音一滞,我开口道:“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往往摔得很惨,阁下目中无人,妄自评论他人是非,终究是落了下乘,非仁人君子所为。”我这话却是说给身边的芷微听的。

    却见黑袍屠门光冷漠地道:“你们想要私下苟合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徐芷微必须跟我走一趟。”

    徐芷微看了我一眼,从容道:“密族选妃?芷微恕难从命。”

    屠门光冷哼道:“我是看你动了凡心,因此并不强迫你为密族妃子,只需要你替我密族诞下传人便放你离去,如何?”

    我不等芷微说话,却是哈哈怒笑道:“做梦!想要我的女人为你密族生儿育女?你们密族想要被灭族吗?”

    屠门光脸色一变,仰天道:“很久没有人敢出言灭我密族了,阁下以为得到逍遥派传承就可以目中无人了么?今天我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在芷微低呼:“慕容小心,对方武功诡谲,不能以常理度之。”声中,却见对方身形连闪,瞬间便已欺到我面前,一股凌厉的的爪风直扑我的面前。我冷哼一声,碎玉拳硬对硬撞了上去,与对方手指相撞,两人各自后退半步,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我的心下却是微微动容,这密族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就如此厉害,还不知道密族中隐藏了多少高手,我在明敌在暗历来是兵家大忌。

    对方大概也是有所忌惮,凝视着我的眼睛半响又继续抢攻过来,我微微诧异,因为当对方凝视我的时候,眼睛瞳孔变得如针尖般细小,闪现诡异的光芒,然后攻击便如狂风暴雨般朝我涌来,招招势大力沉,快准狠三者兼具,招招直攻我的破绽和弱点,并且出招进攻的位置角度往往匪夷所思,饶是我近年来武功境界突飞猛进,还是被打得只有防守之能,甚至还慢慢后退几步减轻压力。

    两个人以快打快,空中出现无数幻影,各种破空声不绝于耳,想不到才刚从亥母寺的无间地狱出来,又碰到这么个身手诡异的绝顶高手,各种攻击和招数都迥异常人,他的身躯和手臂往往可以弯曲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朝我招呼,有点像少林派易筋经大成后的味道,却又过于阴柔诡谲,叫人防不胜防。若非仗着自己护体神功大成,对敌经验纯熟,再加上亥母寺之战后学到了不少吐蕃佛教的精髓,恐怕早就着了他的道。

    特别是亥母寺之战后,我的先天境界愈发纯熟,灵觉远超常人,让我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观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就像自己在天上多了一个化身同时观看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一样,白依玛长老说这叫天眼通。因此随着时间的延长,我的应对越来越得心应手,两个人之间的攻防从一开始的七比三,到了现在的五五开,甚至朝着我主攻的方向偏移,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半个多时辰,先天境大成的我始终面不改色,而对面的屠门光却是脸色越来越红,呼吸急促,显然这么高强度的攻击他也是撑不了多久的,胜势在我这边。

    屠门光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久不出山想不到中原武林出了慕容复这般难以招架的高手,居然能够达到先天境圆满的程度,自己被族中众人称为密族百年不出的天才,自小受到族中长老多方栽培,却想不到在这中原高手面前讨不到任何好,实在是奇耻大辱。他脸上厉光一闪,便想使出密族同归于尽的秘法,却听徐芷微道:“两位请住手,听芷微一句,如何?”

    我占据上风,闻言收手,却见对面屠门光气喘吁吁,显然有些狼狈,却听徐芷微继续道:“屠门兄,密族与我慈航静斋渊源甚深,何必强人所难,密族选妃也并非一定要芷微不可,相信密族之中也必然有远胜芷微的女子,何必舍近求远。再则慕容世兄是我慈航、长生和逍遥派鼎力支持并认同的弟子,阁下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密族长老也不会同意吧?”

    我心下诧异,看来这无崖子师傅等老一辈口口相传的密族潜力比我想象中的大,在我展现强大实力后,芷微依然好言相劝,想必不愿让我吃亏。

    却听屠门光道:“我密族看中的女人从没有放弃的,徐芷微也不例外,你们慈航静斋之所以能够历经千年不堕,离不开我密族的支持,若是芷微坚持要跟随慕容复,那么我可以代表密族与慈航静斋断绝关系,从此静斋死活与发展与我密族无关。此外我密族手段无数,慕容复武功再高,也不见得能够在我密族高手手上保留性命。是走是留,你可要掂量好了。”

    我想不到这所谓密族高手却是如此无耻,为了得到女人可以不择手段,于是开口道:“既是如此,我可以直接代表长生谷和逍遥派与你密族宣战,密族做法与魔教中人无异,我便将你列为诛魔令榜首位置,见一个杀一个,杀到绝种为止。”

    徐芷微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我的手,倚靠在我身上,不再言语。屠门光大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慕容复,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徐芷微!你们这对狗男女早晚要落我手上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便迅速后退,不给我任何追击跟踪的余地。

    我看着对方迅速遁去的身影,脸色凝重,对方的武功身法都是上上之选,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看看身边凄然无助的徐芷微,我微微一笑道:“芷微的修为境界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呢,区区一个密族的威胁又不是天塌下来,何足道哉!更何况即便是天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间万物皆道,我们只要循道而行,生死得失又何必放在心上。”

    徐芷微听了之后心中稍稍平复,眼睛一亮,随即平静道:“慕容世兄不亏是天选之人,所言饱含玄机。芷微确实着相了。只是这屠门光所言确实击中芷微软肋,生死得失芷微亦不放在心上,只是失去密族的支持,慈航静斋未来能否继续传承下去,尤为可虑,加上密族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公子能否抵挡住对方层出不穷的手段也是问题。唉,都是芷微的错。”

    我好奇道:“芷微可否告诉我,为何屠门光一定要你替密族中人生儿育女呢?到底里面有何玄机。”

    芷微脸色微红,过了半响才道:“慈航剑典修炼有成后,会大大改变女子的身体,从而让生下来的孩子先天就具备很多高人一等的潜质,甚至密族的很多秘法和武功都需要这种资质过人的孩子才能领悟和掌握。因此密族高手行走世间,为密族选妃就是其中一项必备的任务。”

    我点头轻笑道:“原来如此,那慕容更不能轻易让芷微离开了呢,毕竟慕容世家也需要一个优秀的传人来传承逍遥派和慕容世家的武学技艺。”

    芷微重重捏了我的手腕一下以示不满,随即又忧心忡忡地道:“只是慈航静斋的传承确实得到密族的大力支持,密族有很多激发人体潜质的方法,经过密族的开悟后,静斋传人才能更上一层,领悟无上武学,进军天道,如今因我之故,导致密族与静斋断绝关系,真是静斋最大的罪人了。”

    我摇头道:“芷微多虑了,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慕容又有何面目行走江湖呢?密族既然目中无人,主动开战,那么我们就不必再顾虑什么。敌人的话,穷尽一切手段总是能打赢的。最怕的就是像芷微和赵宋朝廷这样,又想保住既得利益,又不想打仗,斗志不足、顾虑太多便已经失败了一半,终究难免陷于惨败境地。”

    芷微终于彻底平复了心境道:“慕容兄所言有理,看来这几年慕容公子的成长真是出人意料,已经远超芷微的境界了。”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把玩道:“境界高低还要两说,但是慕容从小闯荡江湖,争斗经验自然是丰富一些。芷微还没告诉我密族的详细信息,既然要开战,对敌人一无所知可是兵家大忌。”

63、密族之谜

    芷微脸红过耳道:“慕容可否松开我的手,这样子叫人家怎么说?”我稍稍松开后,便听她道:“密族的来历极为神秘,据静斋内的记载,传承至少有上千年了,比静斋或者逍遥派等门派都要久远,其创派祖师不详。密族很少与俗世发生关系,但是对俗世却又有很强的影响力。族中传人各个惊才绝艳,要么不出手,每次出手几乎都可以改朝换代或者让天下大势为之一变。”

    我想到刚刚离去的屠门光,默默点了点头。

    芷微肃容道:“任何一个门派的传人基本都是有好有坏,资质高低不一,名门正派也会出一些心术不正的弟子,宗师高手也会有庸庸碌碌的弟子,睿智的隋文帝也无法避免暴虐的隋炀帝上位,这是俗世的规律,但是密族不会。”说完便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静静揣摩“密族不会”这四个字的分量,忍不住噎了噎口水,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密族传承千年以上,从来不会出庸碌的弟子?”

    “从不会”芷微苦涩地道,“这是密族最可怕的地方,他们的弟子可能会暴虐、会反复、会冷漠、会仁义,但是就是不会庸碌,刚才那个屠门光师兄看到了,尽管堪称惊才绝艳,但是在密族历史上这样的高手可以说数不胜数。”

    我这才明白密族的潜力,微微皱眉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门派,兴胜衰亡本就是冥冥之中的铁律,就像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也没有朝代能够延绵万代,强如秦始皇也不过二代而终,富不过三代才是人之常情吧。难道密族掌握某种神奇的方法,可以像你说的激发人体潜力,超凡脱俗?”

    芷微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静斋与密族之间有协议,每隔10年静斋可以派一名传人到密族领地接受开悟,激发自身潜力,从而让静斋可以在上千年的时间里得到较稳定的发展。在这上千年的时间里静斋见证了无数强大的门派家族等各类传人或者宗主由于庸碌无为消失在历史长河的故事,因此此番与密族断绝关系才会让芷微如此失态。”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慕容失言了,但是为了传承,静斋传人就愿意与密族中人苟合吗?”

    芷微有些难为情地道:“也不完全是这样,但是静斋主修佛道,视皮囊为虚无,如果能够帮助静斋长远发展,那么个别传人舍身取义,施舍皮囊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失声道:“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慕容以为,如果一个组织不能庇护个人的尊严,那么个人就没有维护这个组织的必要。舍身取义,终究正义才是为人的根本,倘若舍弃了道德正义,那么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还有什么底线可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难怪当年师妃暄仙子的做法如此庸俗市井,原来有这么一个门派背景存在,这就不足为奇了。”

    芷微沉默半响,想来也很是尴尬,但是听我说开以后,却又苦笑道:“慕容用青楼卖身来形容静斋似乎也不无道理,但是静斋传人向来都是女子,本就毕竟弱势,如果不采用特殊办法,接受密族的传承,那么又如何守护静斋千年以降的传承,又如何主持正义,守护人间太平呢?芷微并非为静斋开脱,芷微既然已经委身慕容家便不会做让慕容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希望慕容能够体谅静斋的为难苦心一二。”

    我颔首道:“总之,我是不认同类似和亲的这种做法的。静斋若要继续采取这种方式我也管不着,但是我的女人可绝不允许这样做。另外,芷微也曾去过密族接受开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做法?是灌顶?打通任督二脉?还是服用仙丹灵药?”

    芷微回忆道:“都不是,而是一种奇特的仪式,在我五岁的时候被送去密族重地待了三天,由几个密族长老在我身边举行一种仪式,他们称为开悟仪轨。这种开悟仪轨传承千年,里面蕴含无数奥秘,我盘腿坐在一座特别的经堂里按照要求呼吸,然后一群长老围绕着我,有唱歌、跳舞和诵经,然后我就开悟了。是真真正正地超凡脱俗,那种变化就跟师兄从后天到先天的突变一样,都是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的,不管是身体还是思考问题的能力都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水平。”

    我默然半响道:“这种仪式如果能够学习到,那么不仅对慕容世家,乃至对静斋和长生谷等名门正派都是非常好的补充,可以避免弟子庸碌无为葬送先辈心血。甚至还可以选派部分优秀的皇族弟子接受仪轨开悟,避免皇帝昏庸无能导致天下大乱。”

    顿了顿,我边想边道:“而且密族自己作死,主动冒犯和攻击我慕容复,那么就不能怪我出手攫夺了。”

    芷微轻轻颔首,却不再说什么。

    我轻轻拥着这位绝世仙子问道:“那么,密族的门派驻地在哪里?门中有高手多少?弟子数量多少?有哪些附庸势力?除了武功还有哪些擅长的能力?”

    “不知道,完全一无所知”徐芷微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大大的眼睛凝视着我道,“这就是密族最可怕的地方,实力犹如千年大树的树根一般埋在地底深不可测,常人看到的密族高手只是表象,真正埋在地下的部分更加强大。往往你以为已经摸清了密族的底细,其实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所以千百年来密族虽然遇到过无数的敌人,但是最后活下来的永远都是密族。”

    我轻嘘了口气道:“还真是厉害的没边的对手啊。我要不要叫那个什么屠门光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我手下还有不少美女?”

    徐芷微与我相视一笑,心中默契油然而生,是的,对手虽然很强大,但是只要能够在一起面对,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是看破生死的道人,只要无愧于心,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继续道:“密族的人应该不多,否则再怎么隐藏踪迹也会被人发现。然后他们应该不在中原或者繁华热闹的地方,道理还是一样。”

    “在西域,应该是吐蕃一带,吐蕃的草原之中,当年我们是坐着黑漆漆的马车过去的,坐了一天一夜,只能吃干粮和清水。”

    我沉思道:“那么可以请教一下白依玛大师?毕竟他老人家在吐蕃生活了一百多年了。”

    “但是这岂不是更危险?说不定白依玛也是密族的传人或者跟密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应该不会吧,毕竟,现在我可是他的入室弟子。”我有些不确定地道。

    “嗯,但愿如此。”

    带着芷微重新回到亥母寺中,却有另一番心境,我牵着芷微的手,轻声说道:“芷微妹子,你看这寺庙雕刻镶嵌各种神佛图像,有些甚至看起来颇为狰狞,但是却都蕴含着某种规律和力量,譬如这个,”我指着左手边的力神雕像道:“他的手印和站姿结合起来便是一种高明的修炼肉身力量的法门,如果能够再仔细推敲,通过他的姿态和肌肉纹理似乎还可以寻找到对方内力运行的路线,那样就相当于重新复原了先辈的一门无上内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洪亮的声音想起,却见白依玛大师携着达轮法师从中庭中走了过来,感慨万千地道,“老衲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悟性的人,能够收你为弟子,真是白依玛之幸,也是吐蕃佛门之幸!慕容重返亥母寺想必有话说,进来吧。”

    达轮法师目光复杂地盯着我,最后微微鞠躬,这位高贵的吐蕃新一代传人终于心甘情愿地对我俯首称臣。

    落座后,我将亥母寺外与密族的冲突跟白依玛、达轮说了一遍,达轮双目精光一闪道:“密族传说,由来已久,在吐蕃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其门人较少涉及世俗之事,因此就连我都不甚了然,只知道其门人行事诡异邪恶,时常掳掠人口导致吐蕃国势大衰。至于接受开悟仪式更是无从谈起。只不过密族传承久远,秘藏甚多,若是能够入内学习一二,想必获益甚多,或许便能立刻解开许多修行上的困惑。”

    白依玛上师仔细看了我身边的芷微一眼道:“这位同道想必就是慈航静斋的传人吧?”

    芷微点头行礼道:“慈航静斋徐芷微见过白依玛上师,上师普度众生,善心远扬,有吐蕃肉身菩萨之名,芷微佩服。”

    白依玛微微摇头道:“千年静斋,传承历史远超吐蕃佛教,向来对密族了解不少,只是白依玛在吐蕃居住多年,对密族或许有些更直接的了解。”说完,白依玛脸上露出思索神色,“密族是个完全与世隔绝的神秘族群,里面有多少人,势力多大都不清楚,只知其行事诡异,不分善恶,只凭个人需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的势力极为强大,如果他们想夺取天下,应当可以轻易消灭所有的对手。老和尚与对方有过接触,虽然并未接受对方的开悟仪式,却也曾亲眼见识过对方的开悟仪式,经过开悟后的人确实悟性智慧大增,至少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种平常人中难以企及的能力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我心下凛然,对密族忌惮更进一步。却听白依玛继续道:“非但如此,密族还有很多启发人体潜能的秘法和药物,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一个武林高手,因此,密族之内的绝顶高手非但不少,甚至可以说遍地都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白依玛上师可是认为,我不应当与密族为敌么?”

    白依玛再细细看了芷微一会道:“是密族选妃引起的冲突么?”

    我点头道:“正是,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慕容还有何颜面行走江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希望白依玛老师能够助慕容一臂之力。”

    白依玛微微笑道:“我并不反对你与密族为敌,只是希望你在出手前能够谨慎行事,不要以为自己武功天下为敌即可。密族虽然甚少涉及红尘,但是为人行事邪恶诡异,吐蕃中人受害甚多,尤其这几十年来年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重大计划,经常掳掠人口为其试药或者生儿育女,堪称人神共愤。”

    芷微讶异道:“密族虽然与世隔绝,但是很少听说有什么劣迹,想不到他们会有如此恶性,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达轮皱眉道:“确实如此,密族仗着自己门中高手众多,近年来肆意掳掠人口,视人命如草芥,恶行累累。倘若慕容公子要前往,请算上达轮一个。”

    我微微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要白依玛师傅和达轮详细讲述下关于密族的讯息,摸清他们的驻地和高手分布,才好针对性地上门。总之就算不能短期内消灭密族,也要上门摸清敌人的底细。”

    白依玛和达轮都点头称是。

64、吐蕃之行

    随着白依玛和达轮两位佛门高僧的叙述,和芷微的补充,一个庞大的密族势力逐渐在我眼前展开。这个门派以血脉为基础,拥有几乎无所不能的实力——长久的寿元、庞大的武林高手群、与魔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轻易培养武林高手的能力、开发人体潜能的能力、亦正亦邪的作风。如果要评判当世第一门派势力,白依玛和达轮均首推密族。

    我心下了然,此次吐蕃密族之行已是势在必行,不仅仅是因为密族选妃的挑衅,更是几个势力对密族种种不可思议能力的探索,连我在内都对密族的秘密有极大的兴趣。只是密族实力实在深不可测,我召集了灵鹫宫、慕容世家和护国军,抓紧布置了一番,派人刺杀了梁乞逋等西夏敌人,强化西夏和吐蕃之间的势力,保障后退之路,然后便准备前往吐蕃探秘。

    离开西夏之前,我在亥母寺又待了几天,抓紧学习白依玛大师的佛家手印和真言,吐蕃靠近天竺,深得天竺佛学精华,我深感千年之前佛祖的无边智慧和教化众人的慈悲之心,短短几日的亥母寺修行,自己的境界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提升,为将来武道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不过修行并不与闺房之乐矛盾,在离开西夏的前一晚,我特地跟银川公主和语嫣抵死缠绵了一番,仗着自己深厚无比的实力,硬是将两位武道修炼有成的仙女弄得在数次极乐之后昏睡过去。唯一令我隐隐担心的是,自从修炼佛道两家武学以后,随着功力日益精深,我似乎失去了让身边的女人怀孕的能力。其实不只是银川和语嫣,梅兰竹菊四婢、阿碧等诸女都接受了不少我的雨露,却始终不见肚子鼓起,看来改天还得问下长生谷。

    漫无边际的草原上,我和芷微、达轮还有几个燕山卫亲随骑着西夏大马在缓缓前行,根据达轮的描述,密族的核心场所应该就在这片草原上,只是草原广阔,具体位置就不清楚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了一会西域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风的气息,感觉颇为惬意,过了一会才睁眼道:“其实我们不必刻意去寻找对方,以密族近期目中无人的做派,相信很快就可以跟他们碰上,当下还是应当抓紧收集密族的讯息,毕竟我们对它了解得还是太少。达轮大师在附近有虔诚的信众么?可否召集他们过来问问?”

    达轮点了点头,唤了个叫阿力的僧人过来,指导了几句,于是那名僧人便不顾一路辛劳驱马往草原深处奔驰而去。

    达轮道:“慕容公子,进入草原已有多日,我们可以找附近的牧民休憩一下,顺便打听消息,你以为如何?”

    我微笑道:“你是这里的主人,客随主便,自然没有问题。”

    草原的广阔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尽管从前我曾混入西夏一品堂一段时间,却也很少深入草原腹地,一行人又走了甚久,才在天黑之前碰到一个小规模的牧族,牧民们看到我们都很高兴,尤其是看到达轮法师的服饰之后纷纷跪下来行大礼,看起来都颇为虔诚。

    晚上族长组织起篝火晚宴欢迎我们一行客人,特别是达轮法师,看起来达轮在吐蕃很吃得开,牧民们都将他当神一般地供着,这就难怪鸠摩智和达轮都有些狂傲无边了,原来都是被这些虔诚的牧民给惯坏了,我心里腹诽,其实是有些羡慕的,汉人心思复杂多变,与单纯虔诚的吐蕃牧民相比,忠诚方面始终是个问题。

    牧民姑娘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其中还有几位姿色不错的妹子频频向我敬酒示好,可惜在静斋弟子徐芷微的身边我只能像个道士木头一般冷漠地视而不见,席间我注意到牧族中有不少长相怪异的奴仆在喂马服侍,其中有的脖子比常人粗了一倍,有的手臂粗大如桶,还有的双腿长短不一,于是问道:“达轮,你看这几位奴仆奇形怪状,行遍天下都很少见,却在这个小牧族中同时碰到,不觉得奇怪么?”

    达轮闻音知意,于是举起酒袋向族长询问此事,却见族长脸色为难地道:“这些人都是魔鬼的弃儿,头脑不全,智力低下,是我们族碰巧遇到收留了他们。”

    我知道族长没说实话,一旁陪同的族中长者和战士也是脸色微变,人人噤口,似乎达轮问了什么禁忌的问题。达轮思索半响,过了一会又说道:“对上师撒谎,不仅灾难会降临牧族,死后也将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刑。”

    族长脸色大变,协同族中长老向达轮磕头认错,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原委。原来这几个人本来都是正常人,但是被附近的魔鬼掳掠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变成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而且智力低下只能从事简单的割草喂马事务。

    我的心中一凛,与芷微交换了下眼神,均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密族两字。达轮继续道:“既然附近住着魔鬼,为何你们还留在此处?”

    族长愁眉苦脸地道:“这两年吐蕃连连战乱,诸多部族互相厮杀,谁也不服谁,只有这里住着魔鬼,相对和平,是吐蕃诸族都不敢常驻的地方,我们也是偶尔来此牧羊小住个把月就迁走。”

    正当达轮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听黑暗中传来喋喋的怪笑,一个阴柔清晰的嗓音远远传来:“想探听我密族的消息?你们活得不耐烦了,与密族为敌者死!”

    我嗤笑道:“整天龟缩在暗地里的臭虫也敢妄自尊大,有种就出来比划两招。”

    “满足你的要求,让你死的瞑目。”随即从黑暗中走出十来位身穿黑衣的武林高手,十来人都是高大威猛、气息悠长、内外兼修的好手,为首的一位更是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目神光内敛,内功修为颇为不凡。远处还不知道有多少密族高手潜伏其中,只是对方给我一种错觉,仿佛十几个人都是同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气息身材都相差无几,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

    当先的首领指着我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探听我密族消息?说出你此来的目的可以免你一死!”

    我漫不经心地道:“打赢我再告诉你。”

    黑衣首领道:“阿三,你上去废了他,记着,别打死了,我还要带回去审讯。”

    于是左边的黑衣人朝我直走了过来,却听达轮踏前一步挡在阿三面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不应妄动无明。”

    我心中一动,明白达轮是希望我不要那么快暴露实力。

    却见阿三一拳挥了过来,呼呼破空有声,拳法兼具力量和速度,颇不简单,要是放在武林当中起码可以达到中等门派掌门人的水准,基本可以跟我慕容家四大家臣水准相当。尽管近几年在我的指导下,慕容家四处搜罗邀请和培养各方面人才,但是想找到一两个能够像我一般独当一面的顶尖高手始终很难,乔峰现在已经是南院大王了,不太可能给我做手下,不然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那样我就不用整天东奔西跑了。

    然而能够在我手下支撑数十招的达轮法师又岂是易于之辈,却见他空门大开,同样是一拳挥了过去,摆明了要以伤换伤。只听砰砰两声沉闷的拳击肉体声音,对面阿三连退三步,哇地一声吐了口黑血出来,达轮却是面不改色地拈指微笑,得道高僧的气派十足。

    我心下暗笑达轮喜欢装神弄鬼,却见对面黑衣人一阵骚动后,黑衣首领缓缓站出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吐蕃达轮上师,你不在亥母寺清修,却来我密族境地作何?不要以为你在吐蕃信众广布就可以目中无人,在我密族眼里,你还不够看!”

    达轮口暄佛号道:“贫僧只是听说近日吐蕃牧民消失甚多,因此过来拜访一下密族,希望贵族慈悲为怀,善待我吐蕃百姓。”

    黑衣首领冷哼道:“和尚管得太多了,即使如此,我便亲自领教下阁下的龙象般若功和不灭金身吧。”

    黑衣首领说完身子一晃便欺到达轮面前,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云中鹤的轻功,然后便是一阵远超刚才阿三的拳击破空声和呼啸的手印回击,两人拳来印往,迅速交手数十招。看得出来速度并不是达轮的强项,因此他更多的是以攻对攻,硬弓硬马地回击,偶尔不惜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摆明了是仗着自己的护体神功过人,以伤换伤。

    但是两人的对攻结果却是出人意料,达轮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黑衣首领尽管内力略逊一筹,但是肉身抗打击能力却完全不在达轮之下,速度则更胜一筹,两个人打了盏茶功夫,却是胜负未分,又过片刻,两人同时分别击出一拳一印打在对方胸口,借机后退两步,微微喘息地瞪着对方。

    其实高手争斗,胜负往往就是三五招的事情,如达轮和黑衣首领一般棋逢对手的并不多见。我正想站出来了结这场争斗,却听黑衣首领道:“不愧是吐蕃上师达轮,能够修炼到此境界也是人中之杰,既然你们想探访密族消息,那就随我们来吧。”

    我和达轮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心知对方大概是暂时无法奈何我们,打算请君入瓮了。但是同行的三人都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又岂会畏缩,于是达轮让对方带路,一起往茫茫的黑暗草原深处行去。

65、密族圣地

    一路行去,离牧族的篝火越远,光线就越淡,到了后面已经只有天上的残月和星星的微光供我们看路前行。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十几个黑衣人却仿佛有黑暗中视路的本领似的,当我偶然间从侧面看到其中一个走在后面的黑衣人的眼睛时,却发现对方眼睛像狼一般闪着莹莹的绿光,我心下波涛起伏,这密族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跟我们正常人差别这么大,还有他们非常相似的身形体貌,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好在我们三人都是先天高手,眼力远胜常人,些许星光月光也够我们走路了,何况前方还有黑衣人行进的脚步声为我们提供帮助。饶是如此,也是在展开轻功,行走了大半夜,直至东方微微泛光时,我们才来到一处巨石构筑的城堡。

    这个在草原上突兀崛起的城堡通体由汉白玉筑成,长宽七八十仗,占地百来亩,高度也有三丈左右,如此大规模的汉白玉城堡在这草原上如何筑成,实在让人费解。城门上用粗厚的隶书写着两个字“大卫”,字体粗壮有力、入石三分,似乎是先天高手用宝剑镌刻而成,我仿佛能够看到字体上剑气流动的痕迹,与我灵鹫宫后山石洞中的天人剑诀有几分相似的味道。城堡周围还有不少的牧民和营帐,其中不乏孔武有力的武士,看来应该是密族的附属或者外围势力。

    芷微和达轮见到城堡和外围武士后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我明白他们是对密族的实力有所忌惮,既然已经探清密族的驻地,那么没必要现在就发生冲突,但是我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这是我一贯的作风,更何况对方也不见得能留下我来。

    来到城门口后,我才发现这城门是由青铜铸造而成,门上浮刻着狰狞的鬼首,为这密族之城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息。黑衣首领叫开城门后,我们三人便随同进去,一路上整个城堡都是静悄悄地,似乎没住几个人,但是耳力过人的我却听到地底下时不时的传来凄惨的叫声、痛苦的哭喊和苦苦的哀求,我的心中不禁浮现起“幽冥地府”这四个字。芷微尽管禅心坚定,却不知何时轻轻地拽着我的手,显然她也觉得这城市瘆得慌。只有达轮一路面沉如水,似乎知道些什么。

    进入一座周朝制式的宫廷模样的房子后,绕过中庭,便来到会客厅,在这里我见到了不久之前的熟人——密族传人屠门光。客厅里面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大部分都是冷漠不语,其中居首的是一个身材健硕、头发花白的老头,厅里面都是武林高手,但是老头给我的压力却是最大的。先天顶峰?我心下猜测道。

    却听老头说道:“逍遥派慕容复?老夫密族族长姜崖,这几位是我族长的长老。听闻日前屠门长老与阁下有些冲突,我看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就此了结。”

    我见屠门光一脸不快,却只能道了声是,于是上前一步道:“在下此来除了解决同伴选妃的困扰,也想领略一下密族千年流传的神功。”

    姜崖抚了抚白须道:“密族并不以武力称雄于世,刚则易折,身为道家传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敢问密族是以何立足?密族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

    “长生不老,得道飞升。”姜崖肃容道。

    “既然你们是以修道长生为立身之机,那么为何又到处掳掠人口,并且折磨他们呢?我在草原上见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废人,想必都是贵族的杰作?”我淡淡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密族是人中圣族,让凡人为我等服务并没什么。至于为何出现奇形怪状的废人,这是密族的隐秘,非我族中人不得外传。其实今天邀请几位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邀请几位加入我密族之中,一起问道修仙。”

    “密族之中高手辈出,并不缺我们三位,为何族长会有此提议?”

    “密族有自己行事的准则,三位都是先天境界高手,尤其慕容公子功力超凡入圣,实为百年罕见的人杰,因此都符合加入密族的条件,我之所以诚心邀请,却是因为你们的智慧和悟性或许可以解决我密族千年难题。”

    “加入密族想必要受密族约束?我等自由自在惯了,恐怕难以接受阁下美意。”

    “慕容公子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在我密族居住数日,参观完我族秘境后再言不迟。”

    我点了点头,代表达轮芷微他们留了下来。

    入住的第二天,便有下人引我去见姜崖,却听姜老头道:“慕容公子武功内力均臻化境,却有没有想过武道更进一步的境界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武道境界深不可测,在下只不过是先天后期,大约刚刚踏入炼气化神的境界,与族长相比自然差之甚远。”

    “差之甚远却不见得,公子内力精深恐怕不在我之下,只不过炼气化神之后还有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或者虹化成仙,密族史上踏出最后一步的也只不过寥寥五人而已。”

    我难以置信地道:“密族做到踏出最后一步的人居然有五个之多?真是圣人辈出的民族,想来贵族传承和功法应当为当世第一了。”

    “不错,而且每个都有明确记载并且留下相应传承,只要公子肯加入密族,那么这些传承都可以供你阅览。”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仙人传承确实让人心动,但是族长到底是想让慕容复做什么呢?”

    “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一个密族的敌人。”

    “密族也有对付不了的敌人?连族长都对付不了,恐怕慕容也无能为力吧。”

    “慕容公子可以慢慢考虑,我先带你去密族圣地走走。”

    出了族长府便来到大卫堡的大街上,密族的大卫堡很大但是规划很好,笔直宽敞的马路铺设光滑的青石板,骑马走在青石板上时还能听到哒哒的回响。只是不知在这除了泥土就是青草的空地上,密族的先祖是如何凭空建设这么一座庞大城堡的。

    穿过重重屋舍,其中大部分都是石头筑成的,看得出来这些房子大部分都有几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沧桑斑驳的石头仿佛在述说流淌在历史长河中无声的故事,我突然对这个密族城堡发生前所未有的兴趣,这是一个底蕴无比深厚的民族,甚至历史传承都不在佛道两家之下,如果能够在这里得到传承,也许真的可以做到飞升成仙或者长生不老?

    穿过重重防卫的精舍后,姜崖打开了一个机关,带我往地下走去,我们沿着光滑的石壁通道往下走,通道每隔三丈就镶嵌一颗夜明珠,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还没到底,我心下暗暗咋舌密族的手笔,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总算来到地底。这是一个远离地面的巨大山洞,起码在我的感知中,已经接近地上城堡的大小!地下山洞分割了无数个密室,其中有三个似乎蕴藏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前往探查一二。

    姜崖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我,见我露出好奇神色,便直接带我往其中一处密室行去,边走边说:“这里是我密族历代祖先修炼成仙的所在,也是密族屹立千年、人才辈出的最大秘密。现在我们要去的是第七代祖师通玄真人计然的道场。按照密族的规矩,你尚未加入我密族,我只能带你参观片刻,却不能让你在其中修行。”

    我微微点头,却见姜崖在一座厚重的石门前将手深入一个石窟中开启了某个机关,随着一阵阵轧轧的声音石门往一旁滑动开来。我心下颇有几分激动,因为石门开启后,那种吸引力更加强烈几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里面有能够让我超凡脱俗、补全生命的某种东西,让我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拥有它。

    迅速进入计然道场的密室后,那种拥有补全的渴望愈加强烈,几乎到了让我无法割舍的地步,里面深深吸引我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里面一尊仙人的雕像,手掐某种法印,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让我震撼的是整尊雕像蕴含着某种强大的道韵,如此强大的道韵我只在灵鹫宫后山的天人剑诀石刻上见识过,却想不到计然道场里面的道韵似乎更胜一筹,让我久久凝视,无法自拔。

    姜崖族长轻咳一声道:“慕容公子,我们该走了。”

    我依依不舍地移开双目,随同姜崖退出了密室,轻轻吁了口气道:“密族果然是底蕴深厚,论传承恐怕称得上天下第一。”

    姜崖略有所思地道:“仙人雕像是由计然祖师亲手雕刻,里面的每一丝刻画都蕴藏着飞升前计然祖师的道韵,千年以降我们密族中人从中领悟到不少武功绝学,据传任何人只要能够完全领悟到计然祖师的道韵,立刻就可以达到计然祖师的修道境界,连虹化飞升都是水到渠成了。”

    我微微动容道:“确实如此,我看此仙人雕像道韵之深举世无双,如果能够在密室中静修数年,那么未必不能重现计然仙人的道果。”

    姜崖肃容道:“确实如此,但事实上密族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人达到仙人境界了,连先天后期都是日渐稀少,公子可知为何?”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贵族出了什么危机么?”

    姜崖点头道:“一则是仙人雕像的道韵日渐消散,二是密族中人悟性渐失,第三则是最关键的,我族中出现了叛徒!他们夺走了我族的重要传承,导致密族日渐消亡!”

    我点头道:“难怪了。可惜可惜。”

66、逃离大卫堡

    姜崖热切地望着我道:“但是公子的出现却是密族的转机,只要公子肯加入密族,助我消灭叛徒,夺回传承,则密族必然可以重回巅峰,公子也可在我密族圣地修行一年,相信以公子悟性,一年之后得道成仙亦未可知,如何?”

    我想了想道:“得道飞升、羽化成仙确实对我修道之人有难以抵挡的诱惑,可惜密族杀人无数、多行不义、倒行逆施,非我等正道修士所为。”

    姜崖微微皱眉道:“密族是至高无上的尊贵民族,我之所以选择与公子合作,并不仅仅是看中公子的悟性,还有公子灵活务实的作风。想不到阁下却是如此迂腐,实在令老夫不解。”

    我心下明白灵活务实的作风,无非是之前我四处奔波,图谋复国大计的行为让他以为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可惜自燕子坞梦醒后,我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反思和觉醒,早已不是当年短视的慕容复了。

    我正视姜崖道:“是的,一个人灵活务实没有错,追逐名利也没有错,但是做人始终要有底线,佛门的因果报应说或许有些可笑,但是我修道中人却该明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世间最基本的道纪,如果不能遵循道纪而行,那么即便飞升成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越谈藏在心中的理念就越是清晰,计然仙道对我的诱惑也降低了很多:“是的,慕容复或许不是人品完美的圣人,也曾追名逐利,也曾杀人无数,但是生而为人始终要有底线,为了保家卫国、行侠仗义而杀人并不违反天道,但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恃强凌弱这种违背天道的行为慕容复不敢为也不屑为,希望密族能够洗心革面,重返正道。”

    姜崖冷漠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密族的道纪。慕容公子大言澹澹,却与我道无缘,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子可以走了。”

    我稽首行礼,告辞离去,密族底蕴深厚在我的想象之上,还是得联合正道人士,共同应对。

    离开密室,回到地面,却见到门外徐芷微和达轮法师正剑拔弩张地与密族黑衣高手对峙,为首的正是屠门光。我嘿然对一众高手道:“刀兵相向,这就是千年密族的待客之道吗?慕容复虽是燕族后裔,却也知道基本的礼义廉耻。”

    屠门光哈哈笑道:“慕容复,你少在那胡吹大气,若是客人我密族自然以上宾之礼相待,可惜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族长已经下令驱逐你等离开我密族驻地。”

    我漠然道:“既然密族不欢迎我等,慕容复离开便是,这般剑拔弩张又是为何?”

    屠门光盯着徐芷微噎了口口水道:“你和达轮要走可以,徐芷微必须留下来。”

    我不怒反笑道:“哈哈哈,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徐芷微是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动她!”

    “既是如此,那你就一起留下来吧!兄弟们,上!”屠门光一拳向我挥来,拳劲凝重又兼迅疾,似乎修为又高了一层。我心下暗叹,武功到了这个层次,想要提高一点点都不是简单的事情,密族的能耐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特别是调教弟子的手段。

    却见一众黑衣弟子纷纷朝我们攻了过来,这边我们三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种绝学施展出来得心应手。一时之间,密族城中的空地上剑气纵横,拳劲四溢,掌风呼啸,一干绝顶高手在这空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斗。随着时间的延长,我和芷微达轮三人却是心下暗惊,对方各个武艺高强也就罢了,但是攻防之间井然有序、配合有度,似乎早就练就了类似少林十八罗汉阵之类的阵法。一时之间我们颇有些手忙脚乱,我不得不频频施展天人剑诀中的杀招逼退敌人,以保护露出破绽的芷微和达轮,这样却是加剧我真气损耗的速度。

    好在我们三人组都是悟性顶尖的高手,立刻找到最佳的配合之法,由达轮和芷微主守,而我负责主攻,这样一来堪堪可以把对方抵挡住,甚至游刃有余。我的天人剑诀攻击力自然不必赘言,每次出手就算不能取敌性命也能切割刺穿敌人身体,溅起一波血水。而达轮和芷微的防守之道却又各具特色:达轮仗着自己苦修多年的坚韧肉体,可以硬生生抵挡或者施展同归于尽的招式,让敌人无功而返,更阴狠的是打中达轮的敌人会感受到大约有一半的内劲会反弹到自己身上,多打几下就难免内脏受伤吐血;而芷微的剑光凝厚,却是攻敌必救,只要敌人退去便不追击,深具佛家绵里藏针的慈悲心怀。

    三人攻防有度,不过盏茶功夫,地上便留下七八具密族中人的尸体,对面的黑衣人静默无声不为所动,却抓紧了攻势。眼看围攻我们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远处还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不用看都知道各个是高手,以我慕容剑神纵横天下、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的实力都感到真气回复跟不上消耗,已经有些抵挡不住,毕竟对方各个都是绝顶高手,双方对攻消耗之大不可小觑。

    此时达轮和芷微身上都负了伤,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与我,于是我当机立断道:“我们走!”

    我持剑当先突破,天人剑诀往前开路再建奇功,一路血肉横飞、无人能挡,达轮和芷微紧紧跟上,一路上强弓劲孥、飞刀暗器纷纷朝我们三人身上招呼,若不是仗着逍遥宝剑的锋利坚韧打飞了大部分暗器,恐怕三个人都要寸步难行,饶是如此敌人的进攻却是步步紧逼,往外冲击一个时辰了我们依然陷于重重围困之中。

    却听芷微道:“慕容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了,只要你独自离开,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达轮也暄佛号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兄自行离去,达轮愿重归西方极乐。”

    我沉声道:“形势还没到最坏的程度,你们两个就别添乱了,跟着慕容走,实在不行投降认输也不是不可以。”

    说是这样说,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准逃离的路径。这里城中有城,道路四通八达,走刚进来的路是不可行的了,那里是主城门方向,必然是密族防守的主力,往哪里走呢?正当我边打边走时,却有一把飞刀呼啸着直射我的后背,我想也不想便弹指挥开,却突然心下一动,这飞刀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我弹开飞刀的时候却分明感到刀上没有多少内劲,显然飞刀的主人对我并无敌意。

    我暗中往飞刀发来的方向观察,却见一个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正在外围施放暗器,但是动作迟缓,没有杀气。见我看过来迅速地无声动了动嘴唇,我依稀可以辨别她说的是:“往我这跑。”

    死马当活马医,我毫不犹豫地将主攻方向朝那名女子方向调整,达轮和芷微也是随之调整自己的防守方向,三人便杀便逃,虽然防守压力不断加大,连我身上都挂了彩,但是我隐隐感觉这个方向更有生机。就这样三人冲了好几条街,期间虽然看不到那名黑衣女子,但是借助四周的墙壁和巷子飞檐走壁,我们始终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按照估算,我们应该是往密族城堡后方的方向前进。

    突然,前方出现浓浓的白雾,我心下一动开口道:“冲进去!”果然在白雾中见到消失一段时间的黑衣女子,却听她急促地道:“跟我来。”我没来由地相信她,这是一种直觉。于是在她带领下,我们穿过许多小巷,期间不断有白雾升起,甚至隔几条街的地方出现房屋着火、浓雾重重的现象,显然黑衣女子还有同党。

    身后追击的敌人越来越少,突然,黑衣女子停了下来,凝重地道:“杀掉后面这几个吊销鬼,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闻言认真看了她一眼,对达轮和芷微道:“你们留在这里,让我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从重重围困的敌人包围中冲出来后我的真气回复了不少,长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吸收着天地元气,补充和壮大着我的肉身和真元,北冥神功全力运转抓紧将天地元气过滤和净化成完全属于我的北冥真气。突然,一道浓雾也无法掩盖的剑光一闪,只听啊的几声,紧跟其后的三个密族追踪高手不是头颅落地就是心肺被打穿,瞬息之间,生死立判。一旁的黑衣女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就连达轮和芷微都是目光连闪,显然被我惊心动魄的天人剑诀威力震慑,达轮喃喃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剑,逍遥派屹立千年果然有道行,还好我没选错人。”

    我心下暗笑,开口道:“我们可以走了?”

    黑衣女子这才缓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请跟我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大卫堡。”

67、雪山行

    我们三人在黑衣女子的带领下,进入一栋朴实无华的院子,院里还有下人在打扫落叶、修剪花草,对我们四个人却是视而不见。四人迅速地穿过前堂,进入一间佛堂,只见黑衣女子迅速奔到正中弥勒佛后面打开一个机关,便见地上传来一阵轧轧的机械声,黑衣女子用力掀开地上一块厚重的石板便出现一个狭窄的密道,她当先走了进去并示意我们跟上。后面还有下人迅速将石板盖上,做好一切掩饰。

    四人在狭窄的密道中行进了许久,估计已经离开大卫堡数里,我暗自惊诧这条密道的长度,沿途不乏巨石切割的痕迹,显然工程量极为浩大。又走了大约十来里,密道通风很差,若不是几个人都是内家高手兼体质过人,恐怕得闷死在密道里,也可见得这条密道的隐蔽性了。

    密道尽头是个蜿蜒的山洞,我们出来后却感觉有些凉意,原来已经到了山上,这是一座延绵起伏的大雪山,远方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山下则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隐约间可以见到大卫城的轮廓,想不到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白天没有认真勘查,却想不到大卫城的后面就是大雪山。

    我转过头来稽首行礼道:“多谢姑娘援手之恩,在下姑苏慕容复,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姜芳菲。”黑衣女子敛衽答道,“公子不必客气,我帮你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你们?”我回想逃离大卫城的种种,问道:“你们是密族中人,只不过跟族长姜崖不同派别,对吗?”

    “嗯,正是如此,姜崖倒行逆施,以活人血祭,在活人身上试炼邪功,勾结魔族,培育魔人,杀人无数,已经激起许多族人的反对。而反对姜崖的人都要死,所以我们的很多族人被迫迁移大雪山以躲避追杀。”

    我点头道:“这就难怪了,只是经此一役,你在大卫城的身份暴露,恐怕回不去了吧。”

    “无妨,刚好大长老想见你,跟我来吧。”

    我心下暗赞姜芳菲行事干脆利落,便示意达轮和芷微跟上,两个人身上的伤一路行来已经初步止住,早点找个落脚的地方静修也好。

    只是这大长老居住的所在更加隐蔽,我们在大雪山里爬行了一天一夜,期间甚至经过2座悬崖峭壁,都是凭借自身的内力和轻功横渡而过,颇为惊险,最后来到靠近山顶的一个小山坳中。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山村,但是多看几眼会发现很多不简单的东西,比如山村纵横建设颇得先天易数之道,不仅藏风纳气,结合山间的几个箭垛和警哨可以很好地防御和消灭来犯的敌人,如果进攻的敌人数量太多还可以通过隐约的几个生门迅速逃离此地。攻防兼具,藏风纳气,这是非常高明的建设手段啊,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有空定要邀他到我燕子坞重新规划一番。

    村落中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五百人的样子,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其中不乏先天高手,我心中暗叹密族高手真是层出不穷,之前自己沉湎于南慕容北乔峰的虚名之中,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真是可笑。不过先天高手并不容易修炼,密族能够培养这么多高手,应该有不少过人的手段。

    我们三个陌生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一个白衣青年迎面走过来道:“芳菲,他们是谁?你怎么能带陌生人来我族核心驻地?万一他们是姜崖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姜芳菲没好气地道:“这三位是大长老亲自邀请的客人,还是姜崖全力追杀的死敌,这位慕容公子还是逍遥派掌门人,你说我为何不能带他们过来?”

    “逍遥派掌门人?那倒是要见识一下,不知逍遥派的北冥真气、小无相功和天人剑诀阁下掌握了多少?”一个灰衣薄衫的中年汉子从房里走出来缓缓道。

    “以剑会友,人间乐事,阁下若是肯赐教,慕容求之不得。”我在密族中吃了不少亏,胸腹间挨了几招狠的还隐隐作痛,心想如果能够籍此摸清密族的武功套路,或许可以找出对方的破绽或者想出更省力的应对之法。

    灰衣中年人不再说话,随手抽出屋外柴垛里面的一柄木剑,缓缓地抬起手,剑尖指向了我,下一刻我立刻感到一股凌厉无匹的剑势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这个中年剑客不简单啊,我脸色凝重缓缓拔出了逍遥剑,遥遥对峙。一时之间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被我们两个绝顶高手的气势震慑,连空中飘动的雪花都慢了几分,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高手对战,往往三两招立分生死,我不敢在这种顶尖高手对决中让招,但是如果打伤打死对方又有违此次拜访大长老的初衷。于是干脆长剑一抖当先刺出一招苍山迎客,到了我这个层次,任何普通的招式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简简单单的苍山迎客却蕴含了三种内劲、七个变招和三种节奏,任是再厉害的高手,只要是人都要小心应对,一招应对不慎就可能落入下风,满盘皆输。

    对面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却是木剑平平对刺了过来,剑势凝重之中又有几分飘逸之姿,我莫名地想到密族大卫城中见到的仙人雕像,这位中年剑客的剑法已经有几分仙剑风采,给我羚羊挂角、无懈可击之感。繁华的终点是朴素,苍山迎客也有主干,中年人的木剑抓住我逍遥剑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拍中我的剑柄,铮的一声,一股大力涌来,对方的内功修为只是略逊半筹,但我已经失了先手。

    短兵相接的时候最考验一个剑手的真正实力,经验、应变、内力、身体素质等各方面都缺一不可,随着一开始的切磋,我和对方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近距离速战,两把长剑在不到一丈的空间内反复交锋数十次,却耗费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旁的密族族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尽管密族一向不缺高手,但是内外兼修、先天顶峰的高手却是少之又少。

    忽然间,只听铛的一声,两把长剑硬碰硬交击了一下,两股强大的内力爆发开来,一股无形的风硬生生将围观的众人推开了几步,只有芷微和达轮凭借自身内力上身晃了晃停在原地。我的心下佩服,这位中年剑客使用木剑虽然有些托大,如果不是我用内力裹住逍遥剑的锋芒,恐怕前几次交锋就要叫他剑断流血。饶是如此,也可见得他的内力之盛,隐然间我觉得他的剑道修为可能还在我之上。

    我还剑入鞘,肃容道:“在下逍遥派慕容复,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却听他道:“密族聂真。”

    我正想进一步讨教他的剑术,却听一旁的姜芳菲敲了敲自己的剑鞘道:“大长老有令,请慕容公子随我拜见长老,其他人不得干预。”

    聂真闻言把剑抛到柴垛中,转身回到他的屋内。

    我只能遗憾地跟随芳菲继续前进,却不管一旁议论纷纷的密族高手。

    山谷靠近山顶的地方有个山洞,我们三人随着芳菲往山洞行去,距离越近,我越感到一种无形的道韵在淡淡地扩散,似有似无,以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在表达天道的规律。不过跟在大卫堡见过的计然仙人雕像不同,这种道韵附带着某种活力,我心有所感,这应该是某位大师修炼有成,自然而然散发的道韵,也许哪天我的武道修炼到一定程度或许也可达到这种境界。在山洞外面停留了片刻,感悟了对方深渊如海的道韵,我觉得跟着芳菲这小姑娘来到这山谷真是明智的选择,至少某种程度上明白了未来修行的方向。

    芳菲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耐心地等了我们三人片刻,这才上前敲门请示,等到洞中传来“进来”的苍老声音后才推门走了进去,进入山洞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里面弯弯曲曲分割了好几个密室,跟大卫堡的地下密室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靠着石壁双腿盘坐望着我们。这是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虽然久经岁月却不乏活力,要不是白发皱纹出卖了年纪,我想单单就眼睛而言,他的活力不在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之下。我在洞外感受到的道韵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是密族族长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超越了先天高手,至少达到炼气化神顶峰甚或炼神还虚的境界。

    我上前一步道:“逍遥派掌门慕容复拜见前辈。”

    长老轻轻抬手道:“不必多礼,你是逍遥派的第,嗯,三十七代掌门了吧?我记得上一任应该是无崖子这小子。逍遥派是传承久远的尊贵门派,虽然如今有些没落,却看来要在你身上发扬光大了。老夫姜怀远,忝为密族二十七代大长老,今日有幸见到逍遥派当代掌门风采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68、密族之争

    随着长老的抬手,我感到道韵在空中缓缓流动,就像风一样,虽然看不到但是感受得到。姜怀远微感讶异地看了我一眼道:“若论道韵感知能力,恐怕你的悟性在我密族百年中都能排的进前三。”

    我摇头道:“天道深奥高远,晚辈虽然偶尔窥探一二却始终差之甚远。倒是尘世历练多年,空废了不少光阴。还是长老幸运,能够长期悟道,道韵深厚,直追传说之中的天人境界。”

    姜怀远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天道高远没有始终,无人能够尽悟天道。老夫听说你曾经进过我密族的传承圣地,不知姜崖那小子带你去得是哪一位祖师的道场?”

    “是七代祖师计然的道场。”我拱手道,“姜族长允若,倘若我帮他杀人并夺回密族传承,他就让我在密族传承圣地修行一年。”

    “嘿,圣地一年,这手笔也是很大了。”姜怀远解释道,“公子既然参观过计然道场,定然感受到圣地道韵的威力了,但是这种道韵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消失,公子所见到的道韵其实跟百年前老夫感受的已经相差很多。不仅如此,一旦有人进入圣地悟道,则仙人道韵的流失将会加快,姜崖能够提出给你一年的悟道时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确实是密族中人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优厚待遇了。”

    我点了点头,心下暗道,这就难怪了,于是接着道:“密族传承千年,虽然并无明确的正邪立场,也很少在武林行走,但是近期却是大举进犯,并且四处掳掠人口、还暗中支持魔教发动战争籍此获利,这又是为何呢?”

    姜怀远道:“天道轮回,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也没有永远屹立不倒的门派。密族传承源自上古仙人姜行隐,也是我族的一代祖师,其实我族在远古曾是修真大派,只是门中经历多次大劫,到今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武力强大,但实力却已经大不如前了。密族多年未出仙人跟天地元气稀薄和密族圣地的道韵流失有一定关系,根据族中长老们的推测,道韵流失到一定程度,就很难再产生新的飞升仙人。如此一来密族实力将会不断下降,最后堕落到普通江湖门派,就像逍遥派一般,虽然已经尽力避世,却也近乎消亡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么姜崖族长眼前做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不能!”姜怀远道,“天道是无法逆转的,但是按照他们的做法可以达到近乎长生不老的程度。你身为逍遥派掌门,对魔门的掌故想必有一定的了解,魔门中有一门影响深远的魔功,叫道心种魔大法,密族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进,能够通过秘法培养适合自己的夺舍对象,从而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此外还有类似以命续命、血祭延寿之类的秘法,都是比较邪门的做法,是我们密族正派无法接受的,经过长期的争斗,最终我和另外三名长老被姜崖驱赶出来,自此密族分为正邪两派,但是他们也无法将我们消灭。”

    我若有所思地道:“长生不老还要两说,即便成功了,当前姜崖率领的密族也走入另一条堕落之路,恐怕将离天道越来越远。”

    姜怀远抚手笑道:“难得慕容公子能够一眼看中此中弊端,并有如此胸襟,果然老夫没看错人,其实自从你接任新一代逍遥派掌门后,老夫就开始留意你的消息,现下看来果然没有令老夫失望。”

    我点头道:“前辈但有所命,只要不违反道义晚辈都乐于奉行。姜崖族长倒行逆施,恐怕要在他造成更大危害前制止他。”

    姜怀远摇了摇头道:“只是密族有密族的规矩,不能找外人来对付自己人,慕容公子的好意姜某心领了。”

    我闻弦音知雅意道:“若是在下加入密族外围成员或者有幸拜入前辈门下,是否可以参加对付姜族长的行动呢?”

    姜怀远心下一动,拂须微笑道:“好,我便收你做门下记名弟子,算是密族一份子,我知你逍遥派崇尚自由自在,等消灭姜崖后你便可以自行离去,此外姜崖与你约定的一年圣地修行之约我也可以替你承担下来。”

    我心下大喜,抱拳行礼道:“徒儿慕容复,谢谢师傅成全。”

    “只怕他成全不了你,慕容公子你可真教老夫失望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洞外传来。我心下微动,转身坦然道:“姜族长辛苦了,千里迢迢跑到雪山上,是想向家师请安吗?”

    姜崖冷哼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真以为没了你老夫就对付不了区区几个叛徒了吗?姜怀远,你们这些叛徒躲了这么久,终究是暴露了。”

    姜怀远道:“你才是密族最大的叛徒,密族的使命你统统都忘记了。如今还迫害同门,掳掠人口试验你的邪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姜崖不再说话,远处传来几声兵器交接的声音,大概山下的长老门徒也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我和徐芷微达轮陪着长老走出洞外,却见外面站着几个密族高手,为首就是姜崖,能够在重重守卫中无声无息潜伏进来而不被发现,这几个都不是简单的先天高手,至少也达到先天顶峰或者不远而来。我心下暗自叫苦,这密族中的先天高手简直跟不要钱的一般,每个看起来都不好对付,其中为首的三个人尤其让我深感威胁——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呢。

    姜怀远看了我一眼道:“今日我密族道宗受困于魔宗一脉,却要公子多加援手了。”

    却听姜崖道:“螳臂当车,慕容复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并无什么过节,你走吧。”

    我哈哈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已然拜入大长老门下,今日之事,却是义不容辞了。”

    姜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道:“大家上,灭了这群叛徒,左右护法你们替我收拾慕容复这小子。”

    于是一群密族高手便朝我们冲了过来,在这山洞外的长宽不过5丈的小平台上展开殊死搏斗。其中姜崖和姜怀远却都一动不动,似乎对对方都有几分忌惮,其他人则各自找上自己的目标进行拼斗,而密族中的左右护法却都是先天高手,他们合力施展一套联击功法,一个擅长拳掌,一个腿功了得,排山倒海一般地朝我攻了过来。

    我暗叫一声来的好,左掌右剑迎击上去,左掌的天山六阳之阳关三叠,掌力如海浪涨潮一般重重叠叠早已超过三叠之数,绝对不在萧峰巅峰时期打出的降龙十八掌之下;右手的参合指已经被我玩得出神入化,论威力不在六脉神剑之下,论精妙则胜一阳指远矣,主要是近期学习的上乘武学和接触的绝顶高手让我的武功招数俞加精炼和犀利,一招一式隐约间都带着某种道韵。

    姜长老叫了声好,姜崖则脸色阴沉紧紧盯着我似乎随时可能出手,其实对面的这两大高手我还能应付,倒是一直旁观的姜崖给我的压力更大,我至少有一半心神放在对方身上防止偷袭。但是随着密族左右护法两大先天高手的步步紧逼,我发现对方的联击之术似乎别有乾坤,转换之间愈加成熟,有如鲁班手上紧密咬合的齿轮,密不透风地朝我攻击,特别是擅长拳掌的左护法,一招一式都带着透骨寒气,显然在寒冰内力上成就不低,而右护法的腿功力道无穷,颇有一力降十会的味道,渐渐地我忙于应付左右护法,已经顾不上一旁不怀好意的姜崖了。

    正当我全力对战左右护法时,突然灵觉间一阵警兆响起,这是修炼天人剑诀和长生诀以后渐渐拥有的本能,我毫不犹豫地施展凌波微步,由归妹转明夷最后脚踩大有位,同时逍遥剑如暴雨流星般抖出千朵剑花,只听“铮”的一声,有个暗器撞到我的剑上,一股大力涌来,几乎让我的逍遥剑脱手而出。我心下凛然,凝神望去,却见姜崖手上多了一柄短剑,全剑漆黑仅有剑刃透出亮眼的锋芒,稍稍看久都感觉眼睛会受伤。

    这是什么神兵什么招数,为何攻击如此犀利?如果不是我修炼长生诀后灵觉再上一个台阶,恐怕就算对方不偷袭我也不见得能够接下如此迅疾、强大的剑法。

    “好一个天人剑诀,好一招万剑归宗!可惜你练得还不到家,慕容公子,你是接不下我的计然神兵的,趁早投降还能全身而退,如若不然身死道消也是一种损失。”却听姜崖缓缓道。

    我根本不相信什么投降的说法,左右护法的攻击无时不刻地进行,刚才的偷袭几乎得手,我已经失了先手,这下左右护法拳掌腿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得我步步后退,这时候却听身后的姜怀远长老怒哼道:“连计然祖师爷的神兵都请了出来,姜崖你真是下了好大的血本,难道就不怕祖师爷怪罪么?只怕你的品行配不上这柄神兵!何况逍遥派的逍遥剑也是上古神兵,不见得会吃亏。”

    “哈哈哈,说得好,可惜形势比人强,天道站在我这边,今天你们都得死!”姜崖手掐剑诀,手上的计然神兵凭空浮起,发出嗡嗡的声音,全剑包裹在耀眼的白光中——这应该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御剑术,我心下忐忑,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接下攻击。

69、御剑术

    却听姜崖轻喝一声“去!”便见一道绿色剑影闪过直朝我脖子飞来,我心下大骇,想也不想便连踩凌波微步,不断变换方位,然后紧握逍遥剑使出天人剑诀的杀招仙人指路、万剑归宗和天人合一,虚空中无数的剑芒闪起又消失,重重的剑影仿若惊涛骇浪,密集的神兵撞击声连续响起,场中其他高手渐渐停了下来往外围退去,他们不得不退,如此激烈的争斗稍不留神就会殃及池鱼。身在场中的我苦不堪言,只要漏了一招没有接下立刻就会人头落地,出道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两大顶尖高手的对决只不过持续了盏茶功夫,我却觉得时间过得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每一刻都是生死考验,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突然重重剑影消失无踪,却听“铛”的一声,姜崖怒道:“聂真!亏你还是密族剑客,如此偷袭还要脸吗?”

    却见山崖侧面转出一位手持半截木剑的中年男子,正是山下突破重重包围上来的剑客聂真,他手上的木剑已被削断,想来刚才正是他施与援手。却听他漠然道:“跟你这种人还需要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杀了就是替天行道。”随后便是一干身上带血的密族正派族人出现在山洞外的坪上,想来冲破密族邪派高手的阻拦花了不少功夫。

    姜崖大怒,仰天长啸,却听远处有不少脚步声想起,想来是山下的高手在逐一赶来,纷纷踏踏不知有多少,其中又携带多少神兵暗器。姜怀远长叹一声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慕容公子,诸位族人,敌人势大,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说完立刻朝山洞内部走去。

    我和徐芷微达轮见状便震开敌人,脱离战圈随后跟上,期间免不了断后、阻拦、埋伏、激战,但是姜怀远想来在这雪山上也驻扎了很久,山洞之中弯弯曲曲设置了不少强大的机关,外加敌人无法发挥群攻的优势,倒是暂时摆脱了敌人的攻击。

    看着姜芳菲再次放下一块阻敌巨石,我轻轻吁了口气,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抓紧时间打气休息。前面聂真带着正派族人已经逐渐远去,我和姜怀远芷微达轮还有芳菲几个身手较好的高手却是留下来断后阻敌。过了片刻巨石微微颤抖,我知道再过片刻敌人就会打穿这块巨石或者从旁边钻出一个洞来,看来追击的敌人中也不乏机关高手。

    姜怀远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路上基本都没怎么出手,还优哉游哉地盯着我看,好像在看稀罕动物一般。我倏地双目睁开,没好气地道:“师尊,你这样看着徒儿打生打死,却不出手或者指点两招,这样恐怕不厚道吧?有损师尊大长老的形象啊。”

    一旁的姜芳菲闻言又惊又气,芷微则是掩嘴微笑不已。

    姜怀远悠悠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慕容你悟性虽高,哪天要是能够领悟生死之间的大道,或许练神返虚的境界就离你不远了。”

    我叹了口气道:“境界的领悟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生死大道本就是人世间最玄妙深奥的规律,小子虽然醉心武道,然则功夫在诗外的道理还是懂的,生命与非生命的本质区别是什么,或者生与死的界限在哪里,这些平日悟道之时也曾深思过,却没有结论。因此当前还是要尽快甩掉这帮吊靴鬼,方是正道。”

    姜怀远微微一笑道:“其实不然,磨刀不误砍柴功,如果你始终沉迷于追求剑法的威力,而忽略剑法境界的提升,那么即便修炼百年,恐怕都难以在剑道上匹敌密族姜崖那个老小子。”

    我讶然道:“难道前辈能够在短时间内指点慕容突破现下的境界吗?”芷微和达轮亦是侧耳倾听,显然对此亦是心动,须知一个人不论是习武还是读书画画,到了一定阶段后难免遇到瓶颈,如何突破瓶颈进入新的境界这是每个求道之人都无法避免的渴望。

    姜怀远双目闪耀睿智的光芒,傲然道:“不错!对于在山脚下徘徊的人来讲,境界的突破好像登高摘星一般看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但是对于站在山巅的人而言,许多看着遥不可及的境界却是前人走过无数次的坦途,只要循着一定的规律前进,就必然能够到达目的地。”

    我微微震动道:“还请老师教我。”

    姜怀远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纯白玉珏道:“这是我密族长老的传承玉珏,你将它带在身上,平时打坐悟道时可以将它握在手上,必然能够早日突破炼气化神的境界,达到练神返虚境。”

    我双手接过传承玉珏,这是一块雪白的美玉,上面没有任何瑕疵,但是玉珏中似乎铭刻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一股清凉的真气在手掌上扩散开来。更神奇的是,玉珏中不断传来无数玄妙无比的道晕,仿佛高能大师在开堂讲法,我的脑海中对天人剑诀中一些不太明了的细节顿时感觉清晰了很多,恨不得立刻拔剑出来演练一番。我深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退出这种玄之又玄的悟道境界,抬头正视姜怀远道:“老师,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徒儿恐怕承受不起。”

    姜怀远道:“你承受得起,天地宝物,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你身为逍遥派掌门人,主持正义,有德有能,正好可以传承我密族的长老玉珏,也相当于我密族正派的新任大长老。希望你能秉承天地道德,造福于民,如果有闲暇再看顾一下我密宗的正派人士,将我密族正派发扬光大。至于击败密族邪派,恢复密族正统的那一天恐怕我是看不到喽。”

    我手握传承玉珏,郑重道:“弟子有生之日,定当驱逐邪派弟子,恢复密族正统!”

    姜怀远苦涩地道:“我不求你带领密族正派战胜邪派,因为这对你而言实在太难。姜崖身为密族族长,手上的实力和底蕴是你难以想象的,单说这次他拿出来的计然神兵你就难以抵挡,更何况密族传承千年,大卫堡中还有不少类似的最终手段没有拿出来,一不小心就可以让你身死道消。”

    我点头道:“计然神兵确实厉害,不过我倒不怎么畏惧,宝剑再怎么锋利也要看用剑的人。此次姜崖使出的御剑术确实旷古烁今,让晚辈大开眼界,不知道师尊有没有类似手段可以教我,或者有何破解之道?”

    姜怀远拂须道:“御剑术确实是密族千年不传之秘,不过如今你得到长老玉珏,便是密族核心传承弟子,我便把这御剑术传授与你,至于破解之道,上古之时确实有不少,有符咒术、毒术、有养蛊、还有虚空剑、甚至肉身硬抗的,但是到了今天为师唯一知道的也只有以剑克剑,用御剑术来击败御剑术才是王道。时间紧迫,老夫要传承核心机密,几位请。”最后一句却是对芷微达轮和芳菲等人说了。

    我隐隐感觉此时姜崖率领众多高手倾力追杀,姜怀远族长恐怕也是没有多少把握可以逃脱,因此才会立刻传授御剑术。

    姜怀远嘴巴微动,即便周遭只有我们两人亦是传音入密道:“我派御剑术名为乘空剑法,要诀如下:心由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合一,以心养剑,以剑炼心........剑本死物,因人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无念而死。养剑之道重在养神,以神炼剑,以剑炼神,神剑交融,赋剑以灵........御剑之术,在调息、在养神、也在养剑,以气御剑终是下乘,以神御剑,人剑合一,方是御剑术之大成。传说上古还有神剑术,以剑沟通天地伟力,举手投足之间皆有无穷威力,切割山海以不在话下,这才是御剑术的顶尖实力,唉,可惜姜某苟活了大半辈子,却是没有这个福分见此传说中的神剑术。”

    我默默记下了密族的御剑术秘诀,感到有些地方跟平日修炼天人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些则是完全没有听过,玄之又玄。特别是以神炼剑更是闻所未闻,于是记下来后又着重请教了不少这方面的细节,姜怀远也毫无保留地进行讲解。御剑之道博大精深,里面还有许多诀窍,可惜时间紧迫,阻挡敌人的巨石开始发生松动,大概又要被突破了。

    姜怀远最后抽出我携带的逍遥剑细细看了一下,眼睛一亮道:“这是贵派的镇派之宝逍遥剑啊,传说当年逍遥子手持此剑斩妖除魔,纵横天下几无对手,可惜自逍遥祖师仙去后此剑也随之消失,却不意传到了你的手上。我本来还在担忧你没有一柄合适的宝剑来寄托作为核心,现在看来传你御剑术果然是天意,等你按照我的口诀炼化此剑之后,便可很快掌握御剑术了。”

    我闻言点头道:“晚辈正打算将之炼化,只是养剑功夫还需时日,眼下姜崖追之甚紧,我们还是要早点离开。”

    姜怀远点头称是,我上前扶他,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姜怀远的身体轻得跟羽毛差不多,好似吹个风就可以让他飘个数十丈,这么大个人却这么轻,莫非是修炼某种密族功法造成的嘛?姜怀远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羽化升仙是密族中人最大的愿望,可惜老夫修炼的数百年,始终差了一些,而且老夫偏悟道而轻武道,实际战力恐怕还不如慕容你了。”

    我啧啧称奇,手上却是扶着他抓紧撤离。

70、追踪与反杀

    被追杀的过程是很煎熬的,前途茫茫而致命的敌人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就像被群狼追杀的小孩子一般,这种狼狈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虽然也有被西夏或者其他敌人追杀的时候,但是毕竟战力不在一个水平,那时候敌人虽然很多,我凭借上层武功跑得还是比较从容不迫的。但现下情况却是糟得不能再糟,身后的敌人至少有两三个战力不在我之下,轻功胜我一筹的也有几个,自从逃出大雪山后,我们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还在继续恶化,我感觉到杀机和死神在步步逼近,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紧皱眉头地望着身边拖家带口的密族正派人士,他们有些只是普通家眷,虽然身上也有些武功,却显然离高手还有些差距,大约就是少林寺普通弟子的水准,为了照顾和保护这些人,我们不得不放弃顶级轻功的优势陪着他们一起跑。叹了口气,我环视周遭的丘陵山谷,凝重地对一边的姜怀远等人问道:“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比较险峻的山口?我们恐怕要断后和分路而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追上。”

    姜芳菲抢着道:“再往前二十里是断肠崖,两座山崖隔空相望有十来丈,绕行至少需要三百里,我们先把绳子扔过去,然后让长老和族人先过去,我们守到最后,如果时间来得及,还可以在山崖的另一头阻击姜崖这畜生一段时间!”

    姜怀远点头道:“我看可行。”聂真则是抱起一个孩子默默地朝着芳菲说的方向奔去。达轮和芷微的伤势还没痊愈,其实芷微还好一些,慈航剑典也是先天功法,伤势和真气恢复较快,虽然并没有太多时间静养,但气息平稳很多,大致内伤都痊愈了。反倒是一向耐打的达轮却是不太乐观,之前与密族中人的战斗中,这货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以攻对攻,硬抗了敌人不少拳脚,目下呼吸不匀,看来内伤并没有好多少。也是,密族神功层出不穷,各种诡谲内功专破内家高手,哪有那么容易硬抗的呢。

    我以手摁住他的后背替他排除异种真气,凝重地道:“大家抓紧前进,到了前面我和聂真负责阻敌,你们先走!”

    芷微道:“我还行,可以配合你们阻击敌人。”

    我点了点头道:“你替我掠阵。”

    “你们还想跑?留下来吧!”一阵喋喋的怪叫声传来,是密族中的一位轻功高手,这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尽管一路上我们采用机关陷阱、联合阻击的方式,还是没有甩开他,我对密族的追踪方式很是好奇,姜芳菲说,密族有千百种追踪敌人的方式,包括饲养飞鸟走兽跟踪、气味追踪、占卜、甚至还有个别族人能够通过跟植物的沟通交流而得之敌人的去向。

    我微微冷笑,深深吸了口气,周遭元气以惊人的速度向我涌来,以战养战,一路上我不断摸索快速恢复真气的方法,这是长生诀和北冥神功结合后的一种呼吸与周天搬运方法,神妙之处在于可以快速恢复真气,缺点是对内力的积累没有多少用处。

    眼下快速回复内力才是王道,我闭上双眼静默片刻,随即逍遥剑出,一道剑光如闪电般飞出,十五丈外的丛林中一声惨叫传来,便见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踉跄出来,那位密族顶尖的轻功高手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满眼中充满惊诧、恐惧和不干,却是挣扎了两下倒地死去。周遭的密族正派人士轻声欢呼,这位轻功高手名唤“鬼影剑”屠门鹏,在密族中掌管刑律之事,影响力甚大,却不意死于慕容复剑下,慕容剑神的名头在场中众人心头再次闪过,震撼莫名,就连聂真都是停顿片刻,若有所思。

    “走,不要停下来!”我轻喝道,继续往前赶去。

    到了断肠崖,却已经能看到后面陆续追击的脚步声,远远的甚至能看到姜崖和左右护法的身影。

    轻功内力较好的密族中人已经凭借自身本是过了断肠崖,十来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想要横渡没有武林一等一的轻功内力还是有点困难的,稍有不慎便是落入百丈深渊的下场。姜怀远已经先行渡过悬崖到对面坐镇,目前是聂真和徐芷微在将密族中武艺较弱的老人妇女孩童扔到对面,然后由对面的密族高手接着——这也是一项极为考验两岸高手内力眼力和暗器手法的功夫,扔的人不仅要内力深厚,还要懂得适当留力,接的人更要懂得巧劲,否则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眼下还有五个密族平民尚未度崖,然而以姜崖为首的一干密族邪派高手已经到场。

    “杀!”姜崖嘴里蹦出一个字, 重量级手下屠门鹏的死令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密族族长终于恼羞成怒,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屠戮叛徒。

    却见邪派中一位头发泛紫的黑衣男子右手一抖,一道乌光飞逝而过,在我和聂真等人全力戒备之时却飞向半空中的一个密族正派老妇。

    “不!”对面的聂怀远和一干密族中人惊呼声中,乌光无情地穿透了老妇的身体,然后又打了个回旋迅速返回紫发黑衣男子手中。

    “哈哈哈,姜长老,当年就是你阻止老夫问鼎乌神秘境,幸得族长英明让老夫在乌神秘境中获得乌神匕,怎么样,老夫的乌神匕是否犀利?”那位紫发老者残忍地笑道。

    “罗屯你这畜生,竟敢杀害我族阴阳师陈璇,毁我密族根基,必遭天谴。”姜怀远愤怒地道。

    “哼,叛臣贼子死不足惜。”眼看己方有部分手下眼中有犹豫之色,姜崖大声道,“杀光这群叛徒,有功之人可以获得圣族功绩,入秘境参悟无上神功!有机缘得到仙人神兵者不必上交!”

    邪派密族人人动容,显然姜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我亦暗自佩服,不管姜崖的承诺真假,这份诱惑就有让人难赴汤蹈火的冲动。

    我持剑蓄势,对一旁的聂真和芷微道:“我先阻挡敌人片刻,你们看形势救人,等平民都过悬崖后迅速离去,我殿后。”

    聂真等人心头沉重地点头称是,便见我卷起一道剑光朝对面的邪派高手冲去,仿佛螳臂当车,颇有几分悲壮的味道。我心中亦是苦涩,密族的神功层出不穷,并且神兵利器防不胜防,此战却是没有多少胜算,本来我是可以凭借轻功离开的,如今却是被逼非得与敌硬拼,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靠近敌人还有个好处,可以限制对方御剑术发挥的空间并让对方的神兵投鼠忌器,然而尚未靠近便见一道绿色剑光闪过,是计然神兵!我打起精神挥剑抵挡同时凌波微步已经发挥到了极限,以空间换时间,以无载有,空器盛物,使尽手段在抵挡计然神兵的同时不断靠近姜崖。

    好一柄计然神兵,瞬间来去仿佛空中有生命的鱼儿一般,划过空中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声息,我却听到嘶嘶的细微的破空声,那是兵刃锋利到极点时划破空气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头发麻,我的左手和大腿被疾飞的神兵切割了两个大口,如果不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恐怕生命已经离我而去。生死之间我的剑法亦是发挥到了极限,手上已经不局限于天人剑诀的招式,什么龙城剑法、白云刀法、天山折梅手、达摩剑法种种信手拈来,只要是能够最快解决生死危机的就是好剑法,甚至到了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剑法,基本上只剩下“劈、削、刺、撩”等基本动作,却是使得更加得心应手。

    然而我却不知我的剑法在一旁观战的众人眼中却是疾如流星、万法归一,空中无数的剑花交击、呼啸的剑破空声让人头皮发麻,我的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里似乎都蕴含着无数的招数,尤其是对面的姜崖心中隐隐不安,虽然仗着计然神兵的威力还能暂时压制慕容复,却是已经有些看不懂对方的招式和下一步动作,表面上自己占尽上风,但是斗争的节奏已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上。更让他焦虑的是,御使计然神兵需要耗费巨大真气,自己境界不够、真气不足,并不能久战,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击杀慕容复,自己要先被计然神兵耗尽真元。

    我的眼中无数的剑光在闪烁,攻向我的剑光似乎在不断地变慢,被我手中的逍遥剑一一击散,这种高强度的剑道高手对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激烈的剑斗实在令人兴奋不已,果然高手的生死对战才是提高自身剑法的最佳途径,不知不觉间我仿佛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忘记了自身和万物的存在,眼中只剩下剑光的轨迹在不断地运动。

    我似乎领悟到了剑道的真谛,剑起剑落,无非是一种点和线的变化,谁能够掌握这种变化并从更高的境界上去推演,谁就能在剑道上高人一筹。想到这里,我终于理解无崖子师傅为何对围棋一道念念不舍,甚至临死之前选择的关门弟子也要求是对弈高手,原来弈道跟剑道是完全相通的,天人剑诀的本质就是要求要有深厚的境界、超人的心算和悟性,剑道即奕道,想到这里,我眼睛一亮,迅速捕捉到计然神剑的回转之时的一丝破绽,逍遥剑破空而出,击飞计然神剑的同时迅速划过半空,带回一串血珠回到我的手中。

    场中诸人早已停下争斗,惊诧地望向手持计然神兵的姜崖族长,却见他右手鲜血淋漓,手掌被射穿了一个大口,显然是废了,此时计然神兵却是握在他的左手之上,失去真气支持的计然剑却是一柄普通的铁剑,只是比寻常宝剑锋利了些。姜崖目光复杂地盯着我,惨然道:“想不到我姜崖竟然败在一帮叛徒手上,罢了罢了,慕容公子不愧是掌握逍遥派掌门人,年纪轻轻在剑道之上就有如斯造诣,只不过我密族的手段不止于此,阁下如果退出我族内部争斗,那么密族依然可以跟阁下结为盟友,如果继续要站在叛徒那一边,那么密族的千年底蕴必然让阁下付出惨痛代价!”

    我淡然道:“慕容复从不受人威胁,在下也只站在正义的一边,今日的争斗和死人已经够多了,希望就此罢手,如何?”

    姜崖冷眼凝视我这边的人半响,似乎在权衡双方的实力,尤其在我逍遥剑上闪耀的剑芒上多看了几眼,过了一会长叹道:“罢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