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也曾笑我全文阅读 第8分节

071.贪欲

    我仔细看了顾莹灯几眼,发现她表情并没有什么怪异,非常自然,我甚至怀疑之前她将我拉下湖水内和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一场梦。

    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看向这边。顾莹灯的母亲顾夫人走上来。皱眉疑惑问:“这位是?”

    顾莹灯挽住我手臂说:“这是世林的助理,昨天我落水后,她为了救我也一并落了下去。”

    顾夫人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宜。她朝我浅浅微笑了一下,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可明显态度有些轻慢,她淡淡说了一句:“谢谢你救我们家莹灯。”

    我自然非常识趣说:“这是我应该的。”

    我的突然闯入,让病房内有种奇怪的气氛,仿佛一个正在热火朝天吃团圆饭的大家庭,忽然被一位陌生人闯入,将这美好的气氛破坏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眼睛始终不敢乱看,只能坚持对顾莹灯笑着说:“顾小姐没事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顾莹灯真心实意说:“精微,谢谢你。”

    我说:“不用谢。既然没事的话,您好好休息。”

    顾莹灯点点头。

    袁腾扶着我转身,我们出了病房门后,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出院后的夜晚,我舅妈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是程总已经开始和他们洽谈了。我刚回到家里,看着一些冰冷破旧的家具许久,放下手中的包,站在客厅内对电话问:“这么快?”

    我舅妈在电话内非常高兴说:“是呀。我和你舅舅也根本没想到那么快,精微,舅妈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夜晚咱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我看了一眼冰冷的厨房,正好懒得自己做饭,有吃白不吃,对我舅妈说:“可以。”

    我舅妈这次竟然还难得给我面子,她说:“你选地方了。”

    我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舅妈笑着说:“一家人讲什么客气呀,这次我们还多亏了你呢。”

    有了舅妈的话,我将吃饭地点订在本市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要了个大包厢。

    他们来的人也多,徐毓和宋弛也来了,郑江和我妈,徐婉怡上次被我扇了一耳光后,没想到竟然也来了。

    我们所有人坐下后,我舅妈端着酒杯对徐婉怡说:“婉怡,上次你和你表姐吵架了,今天和你表姐道个歉。”

    徐婉怡坐在我对面,瞪着她妈说:“我凭什么要道歉呀?那天本来就是因为她给了我一巴掌,应该是她给我道歉!”

    徐婉怡说到道歉这两字时,情绪有些激动,手甚至在桌上重重拍了两下,大圆桌有些摇晃。

    我舅妈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徐婉怡的耳朵,说:“你这死孩子,如果不是精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够每天开着跑车无所事事瞎炫耀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表姐,几天后,我们家就破产了!那时候你连乞丐都不如!”

    徐婉怡被她妈揪的嗷嗷直叫,我坐在那看她和她妈大战三百回合后,徐婉怡终于妥协在她妈手下,来到我面前声音像是蚊子一般小和我说:“对不起。”

    我坐在那喝了一口水,掏了掏耳朵说:“你说什么?”

    徐婉怡再次说:“对不起。”

    我说:“没听到。”

    徐婉怡咬牙切齿说:“纪精微,别得寸进尺。”

    徐婉怡她妈就站在她身旁,当即在她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说:“你别又给我抽风!”

    我看到徐婉怡眼睛都红了,也没再为难她,说:“好了,道歉我受了。毕竟上次我也有错,我不该打你,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

    徐婉怡看了我一眼,目光呆滞,大约没想到我会和她道歉。这段时间我也反省了一下自己,当天确实是自己脾气暴躁了点,把对她爸妈的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这很不公平。

    现在想想,徐婉怡又做错了什么?平心而论,她给予我的帮助还是挺多的,本来眼睛有些红的徐婉怡,才情绪缓和了一些,说:“这还算句人话。”

    歉也道了,这顿饭就开始了,我妈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在吃饭的时候,还感叹我们一家这么多年,难得一起吃个饭。

    我舅舅说:“是啊,这几年都是各自忙各自的,反而是家人很少在一起吃饭。”

    我舅妈指着徐婉怡的脑袋说:“特别是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只知道在外面吃喝玩乐,没有半点上进心。你看精微,人家现在是大企业老板的秘书了,手下掌管了好一些人,你呢?你除了会打扮除了会玩,你还会什么?”

    徐婉怡被她妈念叨的烦了,紧皱眉头说:“你别总是念叨我,烦不烦?”

    我舅妈说:“你还嫌我烦?家里出事儿了,你半点忙也帮不上,反而还总是向我伸手要钱,你妈都没觉得烦,你还觉得烦?”

    徐婉怡说:“那你要我帮什么忙啊?我能够我帮上什么忙?”

    舅妈说:“你也都二十二了,是不是该工作了?”

    徐婉怡说:“有什么工作好做?”

    当我舅妈看向我时,我心内咯噔了一下,果然下一秒,我舅妈盛了一碗汤给我,她笑容亲切说:“精微,你和婉怡从小要好,你看她现在都二十二了,你能不能帮婉怡在你们公司找份工作?”

    我听她语气就感觉到不对劲,果然我的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的。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我用勺子小口喝着那碗汤说:“她会做什么。”

    我舅妈说:“现在你当秘书了,手下肯定还缺个助理吧?多少钱工资没多少关系,最主要是让徐婉怡跟在你身后,和沈总他们去见见世面。”

    我指着徐婉怡说:“你是说让徐婉怡跟在我手下,去和沈总见见世面?”

    我舅妈说:“不行吗?我家婉怡也不差的。”

    我冷笑了一声说:“舅妈,你是卖了侄女还不够,现在连女儿都要卖了吧。”

    我这句话一出,舅妈脸色变了,桌上气氛开始凝固,我妈使劲给我使眼色,我没看她。

    徐婉怡忽然拿起面前的碗往桌上一砸,那只瓷碗在钢化玻璃质的转盘上,旋转了几圈,最终保持歪斜的姿势细微摇晃着,她说:“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找个男人嫁了?”

    舅妈说:“你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上了?找工作怎么就和你嫁人有关?”

    徐婉怡冷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心内那点算盘吗?你让我当表姐助理,不就是想把我安排在那姓沈的身边,想我们在接触中发生点什么,让那姓沈的看上我吗?”徐婉怡对她妈吼了一句:“妈!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她指着徐毓说:“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怕我抢了宋弛,让你宝贝女儿徐毓伤心?!”

    徐婉怡她妈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在她话刚落音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在气氛诡异的包厢内,尤其清脆。舅妈指着门的方向说:“滚!你给我滚!”

    徐婉怡捂着脸,眼睛内包着眼泪水,她脸上满是恨意看向她妈,她说:“你要我滚,我今天偏不!我告诉你,当初就是我勾引宋弛!就是我勾引他上床的!怎么了?做了这些事情还怕人说吗?”

    徐婉怡指着宋弛和徐毓说:“你以为就你会为了他生孩子吗?我告诉你,二十岁那年我为他打过胎!”

    面对徐婉怡的疯狂,徐毓坐在宋弛身边始终沉默不语,她脸色苍白,模样比上次更瘦了,握住勺子的手,青筋暴起,她低垂着脸沉默不语。

    徐婉怡见她不说话,她对徐毓吼叫说:“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宋弛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桌子垮塌下一半,我坐在那儿,都能够听见玻璃晃动的回声,宋弛眉目内都是隐忍,他眼里含着警告看向徐婉怡说:“够了!”

    徐婉怡泪流满面说:“不够!宋弛,这些都还不够,我妈现在为了徐毓恨不得将我嫁给别人,我就那么廉价吗?她至于如此糟践我吗?”

    宋弛额头青筋暴起,可他还是保持平时的温和说:“婉怡,你妈不是这个意思。”

    徐婉怡说:“那又是哪个意思?”

    宋弛没有回答。估布女技。

    徐婉怡看向宋弛问:“宋弛,我今天只要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宋弛依旧沉默。

    舅妈忽然拽住徐婉怡的头发,便将她往门外拖,咬牙切齿说:“你觉得现在丢脸还不够吗?!你觉得你丢人现眼还不够吗?!你给我滚!立马给我滚!”

    徐婉怡被她拖住头发,身体往后仰着,因为头皮疼痛,她大声尖叫的哭了出来。

    一桌子人都坐在那儿谁都没有动,我也没有。

    坐在那一脸沉默的的徐毓,忽然斜斜从座位上倒了下去,所有人看了过去,发现椅子上一滩血迹,而徐毓早已经倒在地下不省人事,坐在桌上没动的人都冲了过去。

    徐毓被紧急送到医院,小产而引起血崩的她,在半夜醒来后,关在病房内哭到天亮。而徐婉怡满脸苍白坐在走廊内,她捂着脸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伤害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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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在爱情里的人,都觉得可以为对方去死

    我看向蹲在地上止不住哭泣的徐婉怡,过了半响静静蹲在她身边,她一直哭,哭到我都觉得耳鸣了。徐婉怡才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盯着前面一团光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徐婉怡接过后,并没有擦拭,而是麻木说出一句:“我让徐毓流产了,我和宋驰以后大约也不可能了了。

    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徐婉怡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宋驰。”

    我说:“在爱情里的人。都觉得可以为对方去死,可当过了一定时间后,你反而觉得凭什么我要为他去死?”

    徐婉怡抽泣说:“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你现在觉得你很爱他,可等你经历过很多,认识了很多人,走过了很多路,你就不会觉得他对你多重要了。以前我失去郑江时。我也和你一样,特别恐慌没有他的日子,也特别恐慌明明分手了,却还要和他若无其事相见。”

    徐婉怡问:“那现在呢?”

    我笑了笑,说:“现在,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徐婉怡追问:“你不爱他了?”

    我说:“大约是吧,只是看见他时,还是会愤怒,可没有当初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了。”

    徐婉怡将脸埋在双腿内,没抬起头。中途有医生推着因为痛苦呻吟的病人从我们面前经过,我闻到那浓浓的消毒水混杂药水的刺鼻味道,觉得这里的空气糟糕透了。

    我没有在医院内待多久,因为还要上班,第二天后,我跟沈世林从会议室内开完高层会议出来,我拿着文件跟在他身后。会议室内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后,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直到我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走廊处,走在前面的沈世林停下了步伐,我也同他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回身看我,而是视线看向远处一处小窗户处。他说:“那天……”

    “那天的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也请沈总和我之间只存在公事。”

    他听到我这句话,终于侧过身看向我,我没有看他表情,只是低头看向光洁地板上两道纠缠的影子,我说:“还是那句话,为了我们以后好相见,我们双方都保持冷静和距离感。”

    我听见沈世林笑了一声,特别小的一声笑,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听到,他没说话。我听到他脚步声越来越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之后那几天我和沈世林之间保持了上司与下属该有的距离,在我和他报告工作时,他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而我批完文件后自然就离开了。对于上次坠水的事情,我们都决口不提。

    而顾莹灯坠水后,顾家和沈家都一致同意让她休息,顾莹灯挡不住双方给的压力,便开始全面停工,不工作的她特别黏沈世林,每天中午都会带亲手做的便当给沈世林送来,夜晚还嚷着要沈世林陪她吃晚饭。沈世林虽然忙,可总会答应她任何要求,很多次沈世林正在工作,顾莹灯一个人坐在一旁无聊,想法设法打扰她工作,一时拿着他工作的电脑放一些流行歌,一时又挨在他怀中呼呼大睡。

    每当有同事从沈世林办公室经过,听到严肃刻板的办公室传来阵阵柔情蜜意的流行歌曲,各自都窝在办公室内,满脸羡慕说:“顾小姐真是幸福死了,在沈总工作时放那些情啊爱的歌,她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是啊,我记得上次有一个部门经理,在和沈总报告工作的时候,就因为手机响了一下,就被开除了。”

    有同事捧着心口说:“沈总真是把顾小姐宠上天了。”

    “人家天生就是让人宠的,咱们还是工作吧。”我看到办公室内的人又在花痴了,走上将手中一份文件递给小霞,打断了她们的话。

    张楚从办公桌上抬头看向我,说:“纪秘书,你连让我们幻想的权利都不给。”

    我笑着说:“我的职责就是在你们陷入虚构的世界时,提醒你们现实的残酷,这样你们才会有动力工作。”

    所有人哀叹了一声,纷纷回了座位。

    自从我接手江铃工作后,办公室内的气氛没有以前的严肃,同事之间也不再是每天埋头处理工作,偶尔在工作期间聊聊家常和八卦,虽然工作速度上大大减慢了,可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工作反而没有平时那么累了,大家身心都比较愉悦,不再因为工作上的枯燥和同事间发生口角。

    偶尔,我也会和他们说些笑话。

    张楚曾经偷偷跟我说,现在同事们都盼着江铃晚点回来,因为江铃一回来,大家现在悠闲是日子肯定就没有了。

    我听了,自然是一笑置之,不好说什么。

    因为上次坠水的事情,耽误了顾莹灯换戒指的事情,今天下午,她一早就来公司等沈世林下班去珠宝店,我拿着一些山城新区第一期工程归纳好的资料进沈世林办公室时,顾莹灯正靠在沈世林肩头睡了过去,而沈世林坐在那看文件,为了防止顾莹灯吵醒,仅用一只手处理手中工作。

    房间内阳光正好,照射在那一对男女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

    我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将手中一些资料递到沈世林面前,轻声说:“沈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他一只手接过,动作有些不方便。我走上前为他将文件的另一边摊开,他忽然将手中的文件往地下一扫,办公室传来一声文件摔落声。我看了沈世林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

    很快,顾莹灯被吵醒了,她拧着眉,脑袋在沈世林手臂上蹭了蹭,声音内带着惺忪问:“什么东西摔了……”

    沈世林手在顾莹灯头发上抚摸了两下,说了一句:“吵到你了,在睡会儿。”他视线却依旧看向我。

    顾莹灯在他肩头蹭两下后,又拱到他怀中,睡在他腿间,没了声响。

    沈世林说:“捡起来。”

    我听了他的话,只能弯下腰,将那些被他扫在地下的文件,一一捡起,然后重新放回他办公桌。

    下午时,沈世林处理好工作,带顾莹灯去珠宝店换戒指,我让陈哥准备好车在外面等,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陈哥坐在我身旁说:“沈总和顾小姐怎么还没来?”估扔住亡。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应该是还有什么工作处理完,被耽误了吧。我们在等一会儿。”

    陈哥点点头,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公司门口有人出来,我也不好打电话催,只能坐在那耐心的等着。

    陈哥忽然在我身旁说了一句:“最近你和沈总怎么了?”

    我从窗口回过头看向陈哥,笑着问:“什么怎么了?”

    陈哥说:“精微,你是不是因为顾小姐……”

    和陈哥相处了这么久,我们之间也算是熟了,他也从之前客气的纪小姐变成了精微。

    我知道陈哥要说什么,我见沈世林和顾莹灯还没下来,干脆转过身看向陈哥,认真说:“陈哥,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可我只想和你说,以后像关于这反面的话,都别说了。”

    陈哥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让我很难堪,也让我很烦恼,从始至终我只是沈总的助理。”

    陈哥看了我许久,见我脸色严肃,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以后不会说了。”

    我说:“谢谢。”

    我们这个话题结束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和珠宝店预约的时间就快过去了,便只能在这和陈哥说:“你在这等一下,我上去看看。”

    陈哥点点头。

    我推开车门,便朝着公司大厅赶,坐上电梯后,我刚从电梯出来,便见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忘情拥吻着,我脚步停了停。

    顾莹灯踮起脚尖,整个身体依偎在沈世林怀中,手攀住他颈脖,眼睛微闭,正脸颊发红向他索要吻,而沈世林则搂住顾莹灯的腰,低着脸旁若无人吻着她。

    这层楼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我站在那儿,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前进,该不该打扰,或者说我该退回去,当做从来都没看见一样。

    我手机忽然在此时发出震动,在它即将发出铃声时,我隔着口袋死命按住一个键,我感觉手心内是一片麻木的震动。

    只有呜呜的声音,本来正闭眼和顾莹灯拥吻的沈世林,忽然张开眼准确无误看向电梯旁的我,眼睛内浮现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在顾莹灯要睁眼时,他捧住和顾莹灯的脸,和她加深了这个吻。

    顾莹灯整个人已经全部瘫软在沈世林身上,沈世林将怀中的顾莹灯压在一处墙壁上,从她嘴唇吻着她脸颊。

    房间内是喘息,是暧昧,是撩人。

    我闭了闭眼,握紧拳头转身按了一下电梯,门开后,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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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73.很敬业

    我坐上电梯一直往下,不断往下,一直到达一楼后,我从电梯内走了出来。身躯挺得笔直。朝着大门口那辆车走去。

    拉开车门上车后,陈哥从我身后看了又看,疑惑问:“怎么还没见沈总他们下来?”

    我看着挡风玻璃前方一排葱葱郁郁的大树,说:“应该还要很久。”

    陈哥看向我,说:“还在工作吗?”

    我说:“算是吧。”

    我们坐在车内又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公司大堂内终于出现一对身影。沈世林牵着顾莹灯走了出来,我走下去为两人拉开车门,顾莹灯脸颊上的红晕未去,明显心情特别好,而沈世林伸手为她拨动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顾莹灯脸上愈发红了,她小声问他:“刚才都弄乱了。”

    沈世林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才发觉。”

    顾莹灯听了沈世林的话,手捂住发红的脸,立即上了车。

    本来弯身要进去的沈世林忽然停了停,站在我面前说:“等了很久吗。”

    我说:“没多久。”

    他说:“很敬业。”

    我说:“谢谢。”

    他上车后,我也入了副驾驶位置。

    陈哥用心开着车,到达珠宝店后,店长亲自出来迎接,我走上去满脸歉意和店长说:“区店长,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时间耽误了,过了预约的时间了。”

    珠宝店的区店长笑着说:“没事,没事,沈总和顾小姐要来,就算是等到夜晚,我们也是要服务的。”

    我们在店门口寒暄了一会儿,店长带着沈世林和顾莹灯进了珠宝点。两人坐在贵宾区,工作人员手中带着白色手套,端着铺了天鹅绒的珠宝盒子来放于桌上,区店长亲自在一旁介绍每款戒指的含义,沈世林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顾莹灯兴致勃勃的看着,不断询问沈世林戒指的款式好不好。沈世林坐在一旁,非常给她自主权说:“你喜欢就好。”

    区店长在一旁笑着奉承说:“沈先生对您这么好,顾小姐真是幸福。”

    顾莹灯睁大眼睛看向区店长问:“你觉得他对我好吗?”

    区店长说:“当然,r市谁不知道沈先生对顾小姐捧在手心疼。”

    顾莹灯轻轻捶了捶沈世林说:“每个人都说你对我好,难道我就对你不好吗?”

    沈世林放下手中咖啡杯,嘴角含笑说:“好了,选吧。”

    顾莹灯十足的小女人态,在挑选戒指的过程中,因为区店长时不时恰到好处的奉承,让她嘴角的笑容都停不下,挑戒指挑了整整两个小时,最终敲定一款镶满碎钻的婚戒,顾莹灯很喜欢。

    从珠宝店离开后,先开车送顾莹灯回顾家,到达顾家别墅大门口时,我们的车正要驶入顾家大宅时,迎面正好迎来一辆黑色的车,为了给对方让路,陈哥不得不往后倒退,等那辆车从铁门驶出来后,那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外,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沈世林侧脸,朝车窗外微微点点头,和对面那辆车内的男人打招呼,那男人也微点头回了一礼。

    顾莹灯趴在窗口朝外面大声唤了一句:“叔叔!”

    那男人从沈世林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车内的顾莹灯说:“回来了?”

    顾莹灯说:“对啊,我们刚才去换戒指,我妈呢?”

    那男人回答说:“正在家等你。”

    顾莹灯又问:“叔叔,这么晚,你去哪儿啊?”

    那男人说:“公司有些事,去处理一下。”

    两人坐在各自的车内,短短对话了几句,因为说话并不方便,对方车窗缓缓升上去后,便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离去。

    将顾莹灯送到顾家大门口后,她从车上下来,还依依不舍看向沈世林。沈世林没有下车,而是温和说:“好了,进去吧。”估扔估圾。

    顾莹灯只能点点头,缓慢朝着别墅大门口走了进去。

    送完顾莹灯后,陈哥将车调头,车内没有人再说话,安静的诡异,可这诡异却又没有任何人去打破,到达我家小区门口时,我提着包包下车,将车门关住,站在车外小声说了一句:“沈总,慢走。”

    车内没有回答,车窗紧闭,看不见脸,车子在我面前停了一会儿,终于朝着车流汇入,最终消失在霓红灯闪烁的暗夜里。

    我回到家后,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将自己以个大字躺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分钟,电话又响了,我从床上挣扎起来,拿起不远处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

    我沉默了半响,还是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乔娜的声音,她说:“下班了吗?”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已经在家了。”

    乔娜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我不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联系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好,在哪里。”

    乔娜说:“我们最后一次吃饭是在哪里,就在哪里。”

    我说:“我现在过来。”

    我重新穿好鞋子,提着包出门,开着公司配给我的车,赶往以前我们经常吃饭的小餐馆。我将车停好下车后,乔娜坐在窗口位置,她也穿着职业装,明显也才下班,我们两人隔着一块玻璃对视了一会儿,我从大门进入餐馆后,来到乔娜那一桌,坐在她对面。乔娜将菜单递给我说:“吃什么,自己点吧。”

    我接过,随便翻了两下,发现菜单都不用翻,里面的东西闭着眼睛都能够念出来,我象征性的翻了翻,和服务员要了一份青椒炒肉,还有一杯鲜牛奶。

    服务员离开后,乔娜为我倒了一杯水,她说:“你最近看上去挺忙的。”

    我说:“对啊,和以前相比,确实忙。”

    乔娜说:“新工作怎么怎样?看上去你很得心应手。”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说:“还好,和以前归纳文档,收发邮件,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乔娜目光看向玻璃外,意有所指说:“工作上是差不多,可待遇却差很多。”

    我随着她视线看过去,发现她视线落在我停在小餐馆外的车上。

    我笑着说:“是差很多。”

    乔娜收回视线,看向我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现在你成长的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预期要快。”

    我说:“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应该还在你手下做事。”

    乔娜喝了一口水说:“这么说,你是该感谢我。”

    我笑了两声,没说话。

    点的东西很快就好了,服务员端了上来,乔娜的口味还是没变。她看向我的辣椒炒肉问:“什么时候喜欢吃辣了。”

    我说:“不知道,大约是最近没胃口。”

    乔娜将我点的热牛奶递到我面前,她定定看着我,说:“好了,我们之间也没必要绕圈子了,很多事情我们心里明白就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这位子坐不久。”

    我拿筷子的手一顿。

    乔娜似乎很满意看到我的反应,我将手中筷子重新放到桌上,看向乔娜说:“怎么说。”

    乔娜说:“江铃后天就会重新回公司。”

    我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皱眉看向她说:“你怎么知道?”

    乔娜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今天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变化,可总的来说,和别人相比,我们之间应该会比陌生人更亲一点。”她看了我一眼,说:“江铃后天重新回归工作,这话你信还是不信都随你,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道真假,我只是来提醒你。”江铃忽然朝我靠拢,在我耳边说:“想铲除她,就尽早。”

    她说完这句话,很快便往后退了退,用勺子舀了一勺汤。

    我动作滞了滞,许久,笑了出来,重新拿起桌上那双一次性筷子,将她掰成两半,夹了一点青椒递入口中尝了一会儿,说:“这里的青椒炒肉还可以,不是特别辣,你试一下。”

    乔娜说:“我可吃不了辣。”

    和乔娜吃完饭后,我们两人分手,我开车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便在家里翻找着,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又到客厅,最终在另一只公文包内,找到那张名片。

    我拿在手中,盯着名片上的谈字看了许久,最终又放回了包内。

    刚开始时,我或许还在怀疑乔娜话的真假,可到第三天后,江铃果然回归公司,官复原职。

    ...

    ...

074.牡丹亭

    我去上班时,张楚指了指江铃办公室的方向,眼睛内满是深意,办公室内的气氛和前几天相比。今天特别严肃。所有人都埋头工作,不发一言。

    我放下手中的包,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个纸袋子直接入了江铃办公室,我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她说了一句:“请进。”

    我推门而入,江铃正坐在办公室内打电话。她并没有看我,而是朝着电话不断讲话,我站在那儿一直等她将这通电话打完,大约三分钟后,她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我。过了许久,她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说:“纪助理,好久不见。”

    我拿着手中的东西说:“好久不见。”

    她指着她办公桌面前的椅子说:“坐。”

    我也不客气,将椅子拖了拖,坐在她对面。

    江铃坐在那打量我许久,笑着问我:“纪助理,感觉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说:“很好,只是有点想江秘书。”

    江铃大笑几声,她说:“话别说得这样客气,谁也不知道是想还是不想呢。”

    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说:“里面的东西是当初人事部交给我的东西,现在你回来了,我自然该还给你。”

    她慢悠悠接过,将袋子内的东西往桌上一倒,车钥匙和一些会所的贵宾卡,便全部倒在桌上,江铃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放在手中观察了几下,笑了笑说:“谢谢。”

    我说:“不用谢。”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如果没有事的话,那我就去工作了。”

    江铃端着咖啡杯说:“去吧,别让行政部没有半点工作紧张气氛了。”她摸着咖啡杯的杯身说:“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一个个变得懒惰无比。”

    江铃开始上班后的第一天,便开始整顿行政部的工作效率和记录。当时第一个拿开刀的人就是张楚,将她这几天所做的工作全部否决,甚至连各个项目的资料都全部推翻重做。还将张楚骂得当即哭了出来。

    我非常明白她此等做法,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她知道张楚和我关系比较好,所以拿她开刀。她在行政办重新整顿了一番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张楚眼睛通红,我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说:“别哭,哭了也没用。”

    张楚握紧拳头朝江铃办公室方向说:“她凭什么这样对我?这段时间我赶了多少夜工做出来的东西,现在就被她一句话全部推翻重做,她还当不当我是人了?”

    周围有同事说:“哎呀,谁叫她是管咱们的呢?你吃这口饭,就必须受这口气,抱怨也没用,只有有一天你比对方强了,你才有资格和她争论。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重做吧。”

    张楚说起话说:“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总行了吧?”

    有同事说:“你傻不傻?这份工作你好不容易得来,你凭什么为了她,就放弃自己所有努力?”

    我在一旁说:“是啊,蕾姐说的没错,不要为了没必要的人,去放弃自己所有努力。”

    张楚看着那一堆被退回来的文件说:“可这么多东西都需要重做,一个星期后就要用了,我这得赶多少个夜班。”

    我说:“没事,我们各自分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办公室内的人听我这样,都附和说:“是啊,每个人都分一点,很快就完成了。”

    张楚听我们这样说,眼里充满了感激,她忽然握住我手说:“精微,谢谢你。”

    我说:“没事的,都工作吧。”

    这一个星期内,办公室内所有同事全部帮张楚赶工作,赶了很久,一直到星期六,才终于在夜晚六点半赶完,张楚无比激动又轻松说要请我们吃大餐,办公室内的同事们大概被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累得疲惫不堪,并没有谁想大半夜还去吃大餐,都恨不得下班后回床上躺着,都谢绝了张楚的好意。

    张楚只能来到我身边说:“精微,他们都不去,我们两人去吧?”

    我正在收拾东西,将手机放入公文包内,拉好拉链说:“行啊,正好还在想夜晚吃什么呢。”

    张楚挽住我,从口袋内拿出一张vp卡说:“锦绣园的贵宾卡,我同朋友借的。”

    我有些惊讶问:“这都可以借到?”估扔帅号。

    张楚说:“我朋友爸妈的,我都没去过那种地方,今天咱们两人好好大吃一场。”

    锦绣园是园林式别墅餐厅,算是本市一家特色餐厅,也是会员制的,不过没有百花殿会员制那么严厉,锦绣园只要有钱都可以进,不过像我们这种生活在中层的人,还是没什么能力去消费。

    我和张楚两人从公司出来后,便打车直接往锦绣园赶,在去的路途中,我坐在车上问张楚:“楚楚,你是不是和人事部的艾琳很要好?”

    张楚正在玩手机,听我这样一说,她抬起脸看向我说:“对啊,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我和她同时进万有,只不过她进了hr,我进了行政部。”

    我说:“哦,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找她帮忙,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帮我约一下她?”

    张楚说:“她不管招人,只管举报投诉中心小组。”

    我说:“我是有点私人的事情找她帮忙。”

    张楚爽快的说:“放心,只要我说一句,她肯定会帮忙的。”

    我正要说谢谢时,张楚拿起手机说:“不如现在我就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我说:“方便吗?”

    张楚说:“肯定方便,她要是知道我们去锦绣园吃饭,指不定给她乐成什么样呢。”

    我笑着说:“那就谢谢了。”

    我们到达锦绣园后,张楚在园林式别墅餐厅外到处转着,里面景色非常美,尽管是夏日天气,外面的花草被晒垂一片,可这园林内的花朵却像是在温室里开放一般,大朵大朵,非常美丽。

    因为要等她朋友艾琳,我和张楚在池塘边看了一会儿荷花,正拿着手中鱼食喂池塘内的锦鲤时,张楚忽然推了推我,我疑惑看了她一眼,张楚指着不远处一栋大院子别墅说:“你看见那挂着红灯笼的别墅没?”

    我看了一眼说:“怎么了?”

    张楚说:“你仔细听,是不是里面有人在唱曲儿。”

    我们都没说话,屏息听着,那挂着红灯笼的园林别墅内,确实有咿咿呀呀的曲儿传来,似乎是昆曲。

    张楚牵着我就朝那走去,她带着我像是做贼一般,趴在那扇大门上听了一会儿,她小声朝我说:“还挺好听的。”

    我感觉这样很不礼貌,便拉着张楚离开。张楚忽然看到那门前大朵牡丹花,拉着我就要去摘一朵,我正要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手中拿着那朵牡丹别在耳后问我:“像不像杨车二娜?”

    我憋着笑,摇摇头说:“不像。”

    张楚从耳边拿下牡丹,伸出手就要来给我别上,她说:“你这么漂亮,这花肯定适合你。”

    我感觉别再耳朵后面很俗,笑着躲避,张楚灵活便伸手来抓我,我不断往后逃窜的,忘记了身后是阶级,当我意识过来时,我身体往后一仰,在我以为自己会摔下去时,忽然有人在身后说了一句小心扶住了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只看见张楚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反应过来,立马从扶住我的那人怀中退了出来,往后一看,原来身后站了不少人,我随便往那些里一瞟,便看见沈世林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刚才扶住我的男人居然是顾莹灯她叔叔。

    张楚不认识顾莹灯叔叔,但她认识沈世林,所以她才会那般惊愕的捂住嘴巴。

    刚才闹得太欢,根本没想到那扇有着咿咿呀呀昆曲的大门内竟然有人出来。

    张楚捂着唇拉扯了我一下,她结结巴巴说:“沈总……”

    我自然知道那是他,我很快就镇定下来,朝不远处的沈世林唤了一句:“沈总。”

    沈世林站在高高的阶级上,他就那样没有情绪的看向我,也没有应答我,更加没有半分反应。

    我和张楚都有些尴尬,毕竟出现在别人门口,还摘了牡丹花,还闹得像个疯婆子一般,确实有失颜面。

    正当谁都没说话时,随着出来的保镖对挡在门口的我们说:“麻烦两位小姐让一让好吗?”

    我和张楚才回过神来,立马往一旁躲,几位保镖开路,而一位经理模样的人,对先前扶住我的男人说:“顾先生,沈先生,我们这边请。”

    顾莹灯他叔叔离开时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转过视线,随着那经理离开,沈世林在经过我身边时,停了停,他没说话,往前径直离开。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后,那门内还隐隐约约传来一句:“软咍咍刚扶到画栏偏,报堂上夫人稳便。少不得楼上花枝也则是照独眠……“

    我和张楚都松了一口气,在确认人都离开后,双方像是有感应一般,朝那扇大开门望去,大厅内有一个大戏台,台上有一位戏子穿着一身璀璨的戏服,咿咿呀呀婉转的唱着。

    ...

    ...

075.猎物

    戏台上的人唱完最后一句后,便收拢身体,拢着衣袖从台上离开。

    张楚朝我吐了吐舌头说:“还真是气派无比。”

    我说:“是挺气派的。”

    我们两人在那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人事部的艾琳便来了。她从圆拱形的门外走了进来。嘴里不住的发出惊叹的哇哇哇声,看到张楚后,走上来便在她肩膀上给了一巴掌说:“行啊,楚姐,舍得请我来这地儿吃饭。”她看到张楚身边的我时,问:“这不是纪助理吗?”

    我朝她微笑“艾琳。你好,我是张楚的同事。”

    那艾琳起初对我还有些陌生和警惕,可我们聊了一会儿,一起在一个别墅内吃完饭,双方熟悉后,倒是都相处的挺愉快,我们三个人还点了一瓶酒。张楚不胜酒力,喝了一点后,便趴桌上呼呼大睡,只有我和艾琳两人还在吃着饭。

    艾琳看了一眼不醒人事的张楚说:“这死丫头喝不了酒,还喝,回去后肯定又要人抬着回家。”

    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着,看向我说:“对了,张楚刚才不是说你有什么事实找我帮忙吗?什么事?”

    我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什么私事,是公事。”

    艾琳听到我说这句话,放松的神色收了收,我给她盛了一碗汤,她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我收回手,从包内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艾琳面前。她疑惑看了我一眼,将那张名片拿在眼下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严肃,随即她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念了名片上的名字,许久看向我。

    我笑了笑说:“名片上的人姓谈,名字叫谈岳力。是谈集的父亲,我请求人事部私下调查南溪园林式别墅区内绿化工程的所有经费。”

    艾琳眼神有些尖锐看向我问:“你确定有问题?”

    我说:“我非常确定。”

    艾琳收了那张名片没有说话,正在此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张楚抬起脸来,满脸迷茫问:“吃完了没有?”

    艾琳白了她一眼说:“小姐,等着你去结账呢。”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艾琳说:“你扶着她,我去买单。”

    艾琳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神志不清的张楚挣扎了两下,含含糊糊说:“我去结账,今天说好我请客的。”

    艾琳扶住她说:“您现在走个路都成问题,还是算了吧。”

    将艾琳和张楚送上车,我转身要在锦绣园门口拦辆车时,身后忽然有一束强光朝我照射过来,我手罩在眼睛前,有些无法适应,转过身去看,才发现身后有一辆私家车开着大灯照射我。

    我放下手,直直看向那辆车,灯光刺眼看不清楚车内的人,但心里隐隐知道那是谁。

    那辆车没动,我自然也没动,直到它朝着我快速开了过来,当我以为他要撞向我时,那辆车却停在我身边。

    只不过只停了一小会儿,很快便从我身边行驶而过,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我提着包站在那许久,继续在门口等着出租车,直到门口的保安告诉我,要前走一段路,在另一条路口才有出租车坐。

    我只能提着包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程后,发现之前那辆车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路中央,离我不过两米远,我正转身要走时,车上下来一个人。

    我看到他后,提着包不断往后狂奔着,可我还没跑多远,忽然耳边是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照射来,鼻尖是汽油挥发的味道,我双腿发软坐在地下,面前有辆车,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刚才谁速度再稍微快些,我想,此时的我一定飞了起来。

    那辆紧急刹车的车没动,我也没动。

    跌坐在地下许久,耳边是一片寂静,那辆车才终于有人推门下来,是一位司机模样的人,蹲在我面前焦急问:“小姐,有没有事?”

    紧接着车内又下来一个男人,他站在暗影内问了一句:“阿照,没事吧。”

    蹲在我面前的男人站了起来回了一句:“顾先生,并不知道情况,是位女士。”

    我听到那声顾小姐时,才基本上知道停在面前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那男人慢慢朝我走近,直到现在我面前,我才看清楚他的脸,果然是顾莹灯的叔叔。

    他站在我面前打量我许久,蹲下身朝我伸出手说:“需要去医院吗?”

    我从地上自顾自爬了起来说:“不用,没事的。”估讨低技。

    我刚站起来,身后传来沈世林带笑的声音,他说:“宗祠,我以为你走在我们前面。”

    他这句话刚落音来到我身后。

    顾莹灯的叔叔说:“有些事情耽误了,没想到你也还在。”

    沈世林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半真半假说:“我找助理说点事,没想到她一点儿也听话,跑了。”

    顾莹灯的叔叔问:“这是你助理?”

    沈世林说:“可不是。”

    那男人说:“那就不打扰了。”

    沈世林说:“不送。”

    司机拉开车门,顾莹灯的叔叔转身上车,没多久车子发动,便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等他彻底离开后,沈世林一把将我扣在他怀中。

    我发疯一般死命挣扎,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相差实在太大,沈世林干脆将我整个人往身上一扛,带着我便往不远的车走去,我在他肩头激烈挣扎的连鞋都掉了,他拉开车门一把将我扔了进去,我刚想推开车门跑出来,沈世林一把将我这边的门按住,他低声说:“纪精微,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这句话,让我身体动作立马安静下来,我侧过身看向他,忽然冷静下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世林坐在我身旁,他挑眉盯着我脸看了一会,眼睛内往常一般带着笑,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冷笑,他打量我许久说:“看不出来,你这张脸还挺会给我惹不快的。”

    他说完,低头看向我膝盖上的擦伤,手上力道非常强硬,他将我腿放于他长腿上,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急救箱,他有条不紊从里面拿出碘酒,用镊子夹着棉花为我清醒着伤口,动作非常熟练,看到他专注的模样,我忽然有疑问,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我感觉到疼痛,微微皱眉,沈世林抬头看了我一眼,动作迅速处理完,他给我贴好纱布,一切都完成后。

    我问他:“你想怎样。”

    我说完这句话,便想从他身上收回腿,沈世林按住了我腿,他说:“我没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

    我说:“我想请沈总对我放尊重。”

    他问:“比如呢。”

    我看向他说:“比如求沈总放过。”

    沈世林朝我倾身,他抬手轻挑起我胸前安静垂着的长发,放在鼻尖微闭眼闻了闻,他轻声说:“从你接近我的那天开始,就不可能了。”

    他睁开眼看向我,瞳孔内的一切仿佛漩涡一般,不断诱惑着,吸引着,他说:“纪精微,你很聪明,可同样的,你很天真。男人对于没到嘴的猎物会一直保持兴奋感。”

    他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的音量说:“我不急,让你先玩一会儿,等你玩够了,我自然会将这块放在嘴边的肉,一点一点吃掉。”

    我长发在他指间悄无声息滑落,他说:“所以,别挣扎。”

    他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全身发冷,仿佛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

    沈世林看到我表情,他很满意的笑了笑,手指在我脸上温柔的细细抚摸着,他说:“这张脸别太会招风影碟了,否则,闹大了,双方都很难堪。”

    他说完,手从我脸上收了回来,对司机说:“开车。”我坐在那一脸恍惚,只觉得一切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根本不是我想抽身就可以。

    司机将车开到我楼下,沈世林将我的包递给我,他说:“记住我的话。”

    我缓慢接过,推开门打着赤脚从车上下来,身后那辆车一直静静停在那儿,直到我已经到了楼上,那辆车才缓缓离开。

    我坐在床上将手中的公文包放下,坐在那便一直都没动,耳边反复是沈世林那句:“我不急,让你先玩一会儿,等你玩够了,我自然会将这块放在嘴边的肉,一点一点吃掉。”

    早上醒来后,已经是早上八点,我全身冷汗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洗手间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满脸憔悴,眼睛下有一圈黑眼圈。

    我看到这样的自己,洗漱完后,便为脸上妆,直到苍白的唇被口红涂抹成一片嫣红,我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

    ...

076.沅陵遇

    早上去上班,张楚就坐在座位上和办公室内的同事演绎昨天我们在锦绣园出丑的那件事情,同事们听得津津有味,还说我们怎么吃顿饭就把沈总给人遇上了。

    平时他们绕着公司上午下午走上十圈。都芳踪难觅。

    张楚描述起当时场景时。口水飞溅,还说有个男人英雄救美了我一把,那个男人就是顾莹灯的叔叔,顾宗祠。

    听到英雄救美,所有人的眼睛都发亮,围着张楚连声问那男人帅不帅。张楚说:“当初我连沈总都不敢看,哪里还敢去看那男人,不过看那排场应该也非富即贵。

    所有人都暧昧看向我,一副有内情的模样逼问我说:“人家都救了你,没道理没看见人家长什么样吧。”

    我只给了一个字:“帅。”便回了自己办公桌上,整理桌上成堆的文件。

    所有人哀叹了一声,说了一句:“没意思。”均回了自己桌上工作。

    张楚来到我身边。朝我挤了挤,我知道她要问什么,早已经先她开口说:“我想喝咖啡,你要不要?”

    张楚明白了我的话,立马配合说:“哈哈哈哈,昨晚喝了点酒,好困啊,走,正好弄杯咖啡去醒醒神。”

    我们两人一起进了茶水间,张楚看了一眼茶水间门外,问:“对了,你昨晚找艾琳帮忙,她答应了没?”

    我用杯子接着咖啡说:“她人挺好的,答应了。”

    张楚问:“你找她帮什么忙?”

    我朝她伸手,张楚立马将杯子递给我,我放在咖啡机下。说:“没什么大事,一点儿芝麻大小的事情。”

    张楚见我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我们出去后,江铃打电话让我去趟她办公室,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便来到她办公室,江铃正翻着文件,听到开门声。便将手边准备好的文件扔在桌上说:“你好好看一下这里面的资料。”

    我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拿起那份文件翻开,里面的资料是目前一位一线的当红女星,上面是她所有的资料。

    江铃盖住文件抬起脸看向我说:“沅陵遇这个女星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说:“我看过她演的一些电视剧。”

    江铃说:“很好,我们万有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顾小姐为我们代言产品,可这一次顾小姐因为身体原因基本上演艺事业上全面停工,而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公司在本市有一处百货公司新开张,需要请这位沅陵遇来帮我站台,而她为了帮我们公司站台推掉了很多档期,她现在正缺一名助理,我们公司为了表示诚意,将临时派给助理去帮助她一段时间,一直等她招聘到合适的助理。”

    我说:“所以呢?”

    江铃说:“所以,我决定派你去。”

    江铃见我不说话,笑着问我:“怎么?不想去。”

    我说:“江秘书,为什么是我?”

    江铃说:“很简单,你心思细腻,在和人相处上有自己的一套,现在所有部门都调不出人手,在短时间内,我们也无法去聘请一位值得信任的助理,而且这位沅陵遇小姐听说脾气不是特别好,我觉得这份工作,你是不二人选。”她看了一眼我表情说:“放心,行政助理这份工作会照样发薪水给你,沅陵遇小姐那边也会按照上一个助理所发的薪水为你发放工资,也就是说你只需要做一份工作,便能够领两份薪水。”

    江铃看向我说:“有问题吗?”估讨欢圾。

    我反问:“我有权利拒绝吗?”

    江铃说:“自然没有。”

    我拿上那份文件没说话,出去之前江铃提醒我说:“忘记告诉你了,这位阮陵遇小姐最近在和顾小姐的叔叔顾宗祠有过绯闻,别看轻她,说不定人家的看山就是顾宗祠。”

    我说:“我知道。”

    我从办公室内出来,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翻看沅陵遇的资料,她虽然和顾莹灯名声不相上下,可在影视方面顾莹灯的底子是实打实的,顾莹灯的每部戏几乎都是史诗大片,而这位阮陵遇的,均是一些脑残偶像剧,不过胜在性感长得好,会炒作,宅男们基本上都赏脸捧场。

    我正一页一页看完那些枯燥的内容,张楚走上来疑惑问:“你拿这个女星资料干嘛?”

    我说:“我这个月可能需要调岗去给阮陵遇当一段时间助理。”

    张楚一听,彻底傻了,她说:“精微,你没弄错吧?这女的出了名的难伺候,上回还传出她喊人毒打自己助理呢?怎么会让你去伺候那种人?”

    我看了一眼江铃办公室,张楚小声说:“肯定是那死变态整你。”

    我不知道江铃是否故意整我才将我派去当沅陵遇助理的,反正第一天到达阮陵遇那报道时,她正坐在化妆锦前让化妆师细细画着妆,连正眼都不给我,非常高傲问我是不是万有派来的。

    我用了我最亲和的态度说:“我是公司派过来照顾沅小姐的。”

    她用眉笔描眉,问我:“我主演过的电视剧有几部。”

    我顺畅的回答:“偶像剧七部,古装剧三部,十部电影。”

    她又问:“哪一部电影得过奖。”

    我被问住了,因为昨天的资料内并没有关于她影片得奖的内容,她见我沉默了,忽然将手中的眉笔往镜子前一砸,从我我面前站起来,手指着我说:“你连什么影片都没得过奖都不知道,你怎么给当助理?!”

    她又指着我脸说:“还有,你长得这么狐媚是不是想来和我抢饭碗啊?!”

    我稳住她情绪说:“沅小姐,我想您是误会了。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对于您影片得奖可能是资料上不齐全的原因,确实是我失职,回去后我会认真欣赏您的所有电影的,您先别激动。”

    沅陵遇冷哼了一声说:“给我倒杯水,这什么鬼天气,真是热气我了。”

    我听了她的话,立马转身在凌乱的片场照着我饮水机,看到后,我拿上纸杯为她倒了一杯凉水,插上吸管端到她面前,不知道身后谁撞了我一下,当我端着水递到她面前时,纸杯内的水洒了出来,泼湿了她衣服。

    沅陵遇气的站了起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说:“你到底长没长眼睛?”

    我捂着滚烫我又麻的脸愣了许久,完全没料到她会忽然给我了我一巴掌,我瞪着她,阮陵遇说:“你瞪什么?给我道歉!”

    正在休息的一些片场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都围了过来,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柔下声音说:“对不起,阮小姐。”

    她听了的道歉,又加上经纪人说:“哎呀,陵遇人家好歹是万有派来的给咱们的,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消消气,这么大热天的别发那么大火。”

    阮陵遇说:“万有的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谁不知道那工作就是整天当杂工的。”

    那经纪人立马转移话题说:“你夜晚不是还要去见顾先生吗?气坏了可就不好了。”

    那经纪人一提顾先生,沅陵遇一脸怒容收了收,说:“我夜晚去见他,不准让她跟我去。”

    那经纪人愣了愣,立即说:“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姑奶奶。”

    那阮陵遇解掉腰上的腰带,往椅子上一扔,说:“真不知道请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事不会干,还来和我抢风头。”

    夜晚阮陵遇去见顾莹灯的叔叔,我在片场为她收拾一些化妆用品和戏服,还有一些私人用品,将所有东西全部打包好,全部提到她住处后,我满身疲惫下班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冷风袭来,连脸上那一巴掌都变得更加疼痛。

    因为这边片场离我们那区有点远,我随便在宵夜摊上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回了出租屋,回到家后,碰了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心想,这阮陵遇还真是狠,今天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那些资料我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漏了,去网上搜索了一下,然后又和文件上的资料一对,忽然明白了,江铃现在是死咬住我不放啊。

    我往床上一躺,整个人像是瘫痪了一般,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沅陵遇的住所接她去片场,她从楼上下来冷冷看了我一眼说:“车子座位不够用,你自己找车来片场。”

    我说:“沅小姐,片场离您住所有些远……”

    沅陵遇说:“远你就不用来了吗?如果这都干不了,你最好还是滚回去当你的小杂工吧。”

    我说:“好,那我先送沅小姐上车。”

    她戴上墨镜弯身上去,保姆车上还很空,可谁都不敢说话,只能任由沅陵遇胡诌。

    她离开后,我立即拦了一辆车赶到片场,到达那里时,才发现车费高达一百多,这笔钱公司肯定不会报,我只能想着在吃饭钱里面省了。

    到达后,阮陵遇已经化完妆了,她看了我一眼,便让我去去和一些工作人员搬机器。

    当时那些工作人员都愣住了,这些机器都是大型机器,基本上都是一些男人干的活,没想到她会派女人来干。

    ...

    ...

077.听话

    可明显这个剧组是沅陵遇的主角,她这样说,导演站在一旁瞧了我一眼说:“随便随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然后指着现场的人说:“那边的威亚吊一吊。还有摄像机都移一下。”

    那导演指着不远处一个摆设的大缸子说:“你和别人把那东西移到正厅来。到时候会有一场祭拜戏。”

    我看着沅陵遇得意洋洋的脸,什么都没说,随着几个男人一起去搬那大缸子,搬了两下,觉得实在太重,反而在耽误了那几个一起搬缸子人的进度。我当时是使尽全力尽量不拖他们后腿。在缸子移到大厅放下那一瞬间,手差点被底部压住,还好几个和我一起搬缸子的人,立即为我将缸子斜住,让我手从里面抽了出来。

    等到达中午后,沅陵遇吃不惯片场的午饭,让我出片场去买。现在正是在郊区拍一场打斗片,离市里来回来去要很远,等买好午饭快要赶到片场时,因为郊区的路实在不好走,高跟鞋踩在一颗细小的石头上,脚一歪,整个人一屁股摔在地上。

    脚上传来阵阵钻心疼,我抱着手中的饭,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看着脚环位置一点一点肿了起来,算了一下,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崴脚了,看来今年真是事事不顺。

    我看了一眼,发现荒山野岭的四处无人,只能将高跟鞋脱掉,从地下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满头大汗时,身后一条土路上开过来一辆私家车,是往片场方向去的,当即我什么都没想,看了一眼时间。很快午饭时间就要过了,如果没趁点送到,沅陵遇肯定又会以此来大发肝火,只能冒险朝那辆私家车招手。

    那辆私家车不知道是否看见了我,本来已经从我身边旁若无人开了过去,开了一会儿,忽然又朝我倒了过来,停在我身边。

    我满身狼狈抱着手中饭盒,提着高跟鞋望向那紧闭的车窗,许久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出现的竟然是顾莹灯他叔叔的那张脸。

    他看到我也有些许惊讶,不过并不明显,像他们这种人和沈世林一般,肯定早已经不喜形于色,收敛情绪最佳好手了。

    他从车窗内看向窗外的我,沉声问:“需要上车吗。”

    我有些讶异,但还是接下他的话说:“对,顾先生,我需要去片场。”

    他说:“你认识我?”

    我说:“我们已经见过几次,自然就认识了。”

    他说:“我正好要去片场。”

    很快他助理下来为我拉开车门,我站在车门外说了一声谢谢,提着东西就要上去,可刚抬脚,发现自己赤脚上全部都是泥巴,肮脏不堪,而且在陌生男人面前露脚始终不好,我缩了缩。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顾忌,说:“没关系,上车吧。”

    他又对为我开车门的助理,淡淡吩咐说:“为这位小姐拿东西。”

    他助理听后,立马伸过来来接我手中的东西,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没有多有托词,将东西交给他助理后,便匆匆上了他车,坐进去后,才发现车上都是我脚印。

    我觉得今天肯定是我最狼狈的一天。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注意我什么,坐在我旁边接听了一个电话,一直在和对方聊着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放松了一会儿。车子在崎岖的山路开到片场,我提着手中的鞋子从车上下来,弯身对车内的人表示感谢我。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助理将那盒饭交给我。

    我下车后,他那辆车便径直开入片场内,带起一地的烟尘,我觉得,非常嚣张……

    因为片场除了导演敢径直开入片场以外,基本上是没有人敢的。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只能一瘸一拐走了进去,等我到达沅陵遇休息室时,沅陵遇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些群众演员坐在屋内吃着盒饭,有一位工作人员提醒了我一句说:“她刚才已经吃完了,现在正和导演去了投资者这部戏的老板那里。”

    我说:“投资人?”

    那人说:“对。”

    我和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坐在片场揉了揉脚,才满身疲惫起身去外面清洗脚上的灰尘,又穿好鞋子赶到休息的地方,捂住不断发出叫声的肚子。

    一直到了下午,顾莹灯还是没有回来,导演回来了,让片场的人准备一下,开始拍男主和女二的戏份。

    我一直在片场等到晚上十点,沅陵遇终于回来,我第一时间端了一杯水过去她,她接在手中喝了一口,我看到她心情似乎挺不错,至少没有回来就刁难我,她指着不远处的扇子说:“热,给我打扇。”

    我刚拿起扇面,那导演忽然亲自来了一趟说:“精微,外面有人找你。”

    我刚疑惑想,谁会来找我时,那导演催促了一句:“你快去吧。”

    沅陵遇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你没看见我这边还让她干活呢,工作时间,谁准许她去见闲杂人了。”

    导演说:“这次你就别计较了,这次的人不一样,你要人干活我派一个人给你就是了。”

    沅陵遇见导演都这样说了,撇了撇嘴,说:“到底什么人啊?我现在就偏不让她走怎么了?”

    导演忽然变脸了,说:“沅陵遇,你别得寸进尺。”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沅陵遇还是闭嘴了。

    那导演立即说:“快走吧,别让人等久了。”

    我只能歪着脚一瘸一拐跟着导演出去,到达片场外时,外面漆黑黑一片,树林内满是蝉鸣声,不远处安静停了一辆开着车灯的车,我一瘸一拐走了过去,正疑惑是谁时。

    导演立即走到车前对车内的人说:“沈先生,纪小姐人到了。”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导演便替我拉开门,我走过去后,看到车内坐着的人居然是沈世林。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脏兮兮衣服和鞋子,放下手上的杂志,过了半响说了一句:“晒黑了。”

    那导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车内的沈世林一眼,很识趣的悄无声息离开。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沈世林朝伸出手,我没有理他,站在那儿没动。沈世林说:“是要我出来抱人?”

    我知道他一般说到做到,我只能弯身做了进去,车内冷气开得正好,我在片场全身都湿透了,沈世林视线落在我脚环处,他干燥的手指捏住我小腿,我瞬间疼的叫了出来。

    伸出手就要去推开他,沈世林及时扣住我手,他眉目阴沉问:“怎么回事,前天添伤,今天又添伤。”

    我想要甩开他手,语气不是很好说:“我的身体关你什么事。”

    沈世林听了忽然危险笑了一声,说:“需要我对你这具身体宣布主权吗?”

    我看到他脸上情绪,没敢惹他,没有接他话。

    沈世林松开我腿,对司机说:“去医院。”

    我说:“我还要工作。”

    我这句话刚说完,车子便已经开动,我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是徒劳,便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车子开出郊区后。

    车内都没人说话,我大约实在太累了,靠在车上甚至不顾身边坐了一个危险人物,竟然闭上眼睛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颈脖有些酸疼时,正想动,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沈世林的下颌,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低下脸看向我,对我还算温和我说了一句:“醒了。”

    我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中,我身体一惊,就想从他怀中起来,他手顺势按住我,笑着说:“还是睡着了听话。”估系找技。

    我瞪着他,没理会他的话,而是问:“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沈世林说:“医院。”

    我这才在他怀中动了动,发现已经是半夜了,医院大楼已经熄掉许多灯,周边一些商铺早已经关灯关门,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时盖了一层毯子,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停了多久。

    大约是这个夜太安静了,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心跳,真有一瞬间的时间没动没说话,脑海内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

    沈世林也没有,依旧保持抱住我的姿势,他手上还是拿着先前扔掉的那本杂志翻着,大约他是太过无聊了,这本杂志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

    许久,我将毯子从身上拿开,对他说:“你可以放开我吗?我脖子疼。”

    他抱住我的手松开,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揉了揉脖子说:“送我回去吧,我很累。”

    他看了我一会儿,倒是破天荒没有否定掉我的要求,对司机说:“送纪小姐回去。”

    那司机将车调了一个头,重新发动后,沈世林说:“我会让江铃明天将你调回来。”

    我说:“不用,这是我的工作。”

    他轻笑了一声,说:“这么倔只会让自己受苦。”

    我说:“怎样才会不受苦。”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杂志,将我脸掰了过来,让我看向他,他看了我许久,说:“听话就不会受苦。”

    我说:“可惜,我天生不会听话。”

    ...

    ...

078.被堵

    第二天早上赶去片场,沅陵遇坐在化妆镜前看了一眼时间,看向提着她一些日用品的我,冷笑问:“纪小姐。你来这是赶早餐还是来上班啊?”

    我看了手腕上的手表。迟到了五分钟。我笑着说:“刚才路上有点堵车,所以……”

    沅陵遇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朝我伸出脚,指着地下一双靴子说:“帮我穿鞋。”

    我看了她脚许久,放下她的日用品。蹲下身拿起地下的拍戏用的靴子,我帮她穿了很久,我并不知道怎么穿才算正确,顾莹灯见我摆弄了很久,忽然朝着我踹了一脚,我整个人往后仰,她指着我鼻子骂说:“你是猪吗?!这种事情都不会干!真不知道你这猪脑袋会干什么!”

    正在布置现场的导演看到后。立马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对阮陵遇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沅陵遇指着自己,问:“你说我在发疯?”

    导演说:“陵遇,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沅陵遇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助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会不会管太宽了?”估系边血。

    那导演将沅陵遇拽了起来,一直拽到片场的休息室,隐隐听见导演说什么,让阮陵遇忍一忍,说我和她以前的助理都不一样。

    阮陵遇尖锐的说:“哪里不一样了?不就是比以前的助理长得狐媚吗?他们明知道我们当这行的,特别忌讳身边的人抢自己风头,这是要抢我话题,说我阮陵遇不如助理吗?”

    导演试图和她解释什么,可他似乎又在忌讳自己该不该说,过了半响挨在阮陵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阮陵遇听了半响没说话,导演拍了拍她肩膀说:“好好拍戏。这样做对你没有坏处,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谁都不能得罪。”

    两人说了许久,有工作人员在场地说了一句:“许导,全部准备就位。”

    那导演听了,说了一句:“好,现在就开拍。各就各位。”

    导演经过我身边时,还非常和我亲切说,让我先去休息一下,需用到我的时候,自然会喊我,这可和前几天的态度有很大不一样。

    不过我很识趣说:“没事,我为沅小姐准备好美容花茶。”

    他笑了笑,说了一句:“辛苦了。”

    之后几天阮陵遇倒是都消停了,她不断在片场拍片,连续拍了四五天,她受不住这里天气,和导演请假说要休息,导演现在差不多是在求她拍戏,当然连声说好,甚至让她多休息几天。。

    沅陵遇休息的第二天,便是去奢侈品店逛街,我跟在她身后提了很多东西,她逛完后街后,我以为我们该回去了,毕竟东西挺多,行动也不是特别方便。可她还要去美食街吃奶茶,我当时听了简直觉得她是疯了。

    美食街一到旅游旺季,基本上整天条街都是拥挤不堪,甚至稍微一个走前,一个走后,双方就会被人群冲散,看不见对方。

    我当时就提出自己的问题说:“沅小姐,去那边似乎人太多,最近因为新戏话题都在您身上,这样去可能不太好,咱们还是另外找一天时间吧。”

    阮陵遇看向我说:“你这是在限制我的自由?”

    我说:“不是。”

    她说:“不是你就别给我废话。”

    她说完,便朝着美食街走,我只能提着许多东西跟在她身后,一路警惕看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到达美食街时,沅陵遇买了许多小吃之内的东西,可她基本不吃,有的碰一口就会吐掉,一条街上拥堵不堪,我废了好大力,才勉强跟在她身后。

    可走了一段路后,发现阮陵遇不见了,我当即就慌了,在这条街四处寻找着,最后在一处公厕处找到她,她当时被一堆人围住,人群内特别拥挤,她满脸惨白被人堵在公厕处,完全出不来,又没有保安。

    我提着手中的东西在人群中使劲拥挤着,可还没进去又被人挤出来了。我立马用手机打给了阮陵遇的经纪公司,让他们派车派人来,说阮陵遇在街上被截了。

    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沅陵遇经纪公司的人向附近保安请求帮忙,才在人群中将她带了出来,我提着她东西护着她上车,很多人都拿手机拍我们,可谁都管不了那么多。

    我将阮陵遇护送上车时,有记者阻挡在车门口拿摄像机对准我问:“请问阮小姐和顾氏集团的高层顾宗祠先生两人是否是恋人关系?”

    我想要将车门关住,发现根本没那么大力气,还好有保安将记者从车门口拉走。

    我立即关上车门,车子才在人群中缓慢行驶,许久才从这条美食街脱离。

    等全部安静后,我侧头去看阮陵遇,发现她已经吓得粉黛失色。

    不说是她,就连我这旁观者看到那滔滔的人,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都会觉得害怕。

    之后阮陵遇关在家里几天没出去,没过多久报纸出来了,我早上一边吃早餐,一边赶去沅陵遇家的路途中,看到报纸上一个大标题,上面写着:“当红女星阮陵遇公厕被堵,助理清纯气质赛过她。”

    当时看到这标题后,我立即往下看,发现有很多我护着阮陵遇上车时的照片,甚至还有正脸照。

    我连早餐都没胃口吃了,想着今天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而且这些记者真会瞎写。

    等我到达阮陵遇公寓后,刚进门,她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报纸,手指上夹了一根烟,窗户紧闭。

    我将她要的早餐放在桌上,将窗帘拉开,她放下手中的报纸,什么都没说,便开始吃早餐。

    吃完后,又在房间内练了一会儿瑜伽,我将她公寓内打扫了一遍。

    一直到下午有人打电话约她去夜店喝酒,阮陵遇答应了,还让我跟去。

    我知道今天的她一定需要发作,如果不依着她,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二话都没说便随着她去了夜店,不过在去夜店之前我打了张楚一通电话,没人接。我用手机截图向她发了一张我目前定位所在的地图给她,之后关掉手机。

    我们到达夜店后,里面一片妖气升天,到处均是年轻男女在舞池内疯狂扭动着,男女穿着暴露,烟味极大。这样的场景我从没来过,只能紧紧跟在沅陵遇身边来到一处满是人的酒桌。

    因为灯光太暗,我基本上是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隐约分辨得出是荧屏上经常出现的明星,不出名的有,出名的也有,所有人看到阮陵遇来了后,将她拉进座位中间,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男人拉了进去,他笑着说:“这不就是清纯赛过阮陵遇的助理吗?是挺好看的,可身材方面嘛……”

    他视线下流的在我胸部前看了一眼,我懂他眼神内的意思,只是巧妙的转过身,坐在阮陵遇身边。

    阮陵遇倒了一杯酒,也给我倒了一杯说:“来来来,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谁都不准给我玩花样儿。”

    所有人见阮陵遇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倒也没有多嘴,均举起杯和她和喝酒,我也只能端着酒杯和他们喝着。

    喝到最后十几个人开始灌我,而且似乎是有预谋的,我刚开始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想着让沅陵遇发泄完便好,可喝到最后我越来越晕了,最后实在觉得不行,和他们推托着,不肯再喝。

    可几个男人一把按住我手臂,一个男人按住我身子,忽然手中拿着几片药片一样的东西就往我嘴里塞,我死咬着牙关。

    沅陵遇坐在那,手夹烟靠在一男人身上说:“纪精微,你吃下去,这件事情咱们两清,我也不为难你。”

    我非常明白这东西是什么,有人掰开我嘴,我知道自己越挣扎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苦,他们将那药丸递到我嘴里后,立马给我灌了一杯酒,我死死咬住那几颗药丸,手捂住嘴巴,趁他们没注意时,用舌头轻轻抵了出来。

    在他们发现异样之前,我立马捂着嘴巴奔到洗手间,第一时间就拿手机报了警。

    等警察赶到后,阮陵遇那一桌人被逮得正好,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见他们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在摇晃的灯光中被警察带了出去。

    我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捂着胸口狠狠呕吐了出来。

    阮陵遇被带进了警局,我这个助理当然要到场。我呕吐完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阮陵遇的经纪公司,告诉他们阮陵遇被警察带走了。

    我之后在药店买了醒酒药吃完后,便拦了一辆车立即赶到警察局。

    到达警察局后,被抓来的所有人中均在尿检,我站在警察局外,没多久沅陵遇的经纪人便来了。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将大致情况和她说了一遍。

    那经纪人问我:“谁报的警?”

    我说:“我也不清楚,我出来后,警察就来了。”

    那经纪人沉脸许久,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公司,让所有人准备好封锁消息,她挂断后,望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又按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语气柔和说:“请问是邓助理吗?能否帮我联系一下顾先生吗?”

    那经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门外走去,之后我并没有听清楚多好。

    只知道,没过多久,阮陵遇还没尿检完,就被放了出来。

    经纪人二话不说,就拿衣罩住她脑袋,带着她出了警察局,我跟在她身后,我们走了一段路,确定安全后,阮陵遇将脑袋上的衣服一扯,转过身便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她神情激动说:“是你报的警!”

    她这句话刚落音,忽然有一束光袭了过来,我们全部看了过去,原来不远处停了几辆车。

    我捂着脸还没明白过来,车内下来几位穿黑色衣服的保镖,一把将还明白情况的沅陵遇给擒住,紧接着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沅陵遇惨叫了一声。经纪人被这忽然的情况给弄懵了,当即慌张问:“你们是谁!这是在警察局!”

    没多久,车内再次下来一个人,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声音带笑说:“沅小姐刚从警察局出来,不会又想进警察局蹲着吧。”

    ...

    ...

079.道歉

    下来的人居然是陈哥,我彻底愣了,他站在灯光里朝我挥了挥手说:“嗨,纪小姐。没事吧。”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几辆车,想着他来了,沈世林肯定也在车内。

    沅陵遇被擒住动弹不得,尖叫了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凭什么打我抓我!”估池向划。

    陈哥走了过来,拿出一根烟抽了抽。用打火机去点火,没点燃,看向沅陵遇说:“我们也不认识阮小姐啊,只是现在阮小姐动了纪小姐。”他抓起阮陵遇那只打我脸的手说:“这只手可是要不得了。”

    那经纪人以为他们是什么混道上的人,声音有些尖锐说:“我现在可救报警了,你们是什么人!”

    陈哥放下沅陵遇的手,捂着胸口说:“哦哟。我好怕哦,不过,既然我们敢在警察局们口逮住你,还怕你报警?”

    陈哥说完,对那保镖说:“沅小姐尿检没过,送回警察局。”

    经纪人慌了,她说:“沅小姐已经尿检过了,她没有问题,你凭什么送她去警察局。”那经纪人看了陈哥一眼,说:“沅小姐是顾先生亲自接出来的,你别乱来。”

    这句话内意味深长,陈哥听了犹豫了一阵,似乎听到顾先生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怕,他沉默了半响,朝那些保镖说:“沅小姐原来是顾先生的人,那就……”他咧嘴笑了。说:“那就对不起了,我们沈先生说要送人,我们也没办法,也麻烦您和顾先生说一句不好意思了。”

    陈哥说:“带沅小姐回警察局。”

    那几个保镖钳住阮陵遇往后走,沅陵遇慌张失色大叫说:“静姐!我不要去尿检!我不要去!”

    声音有些尖锐了,那经纪人看了一眼保镖,无视沅陵遇的尖叫。掏出手机就想打电话给谁,可她这通电话还没打,便再次有辆车开了过来,直接停在我们面前,车内下来一个人,是顾宗祠派来的人。

    他看了一眼沅陵遇,又看了陈哥一眼,走过去和陈哥说:“刚才顾先生已经和沈先生交涉过了。”他将手机递给陈哥,说:“有通电话需要你接。”

    陈哥拿起电话接听许久了,他接完后,说:“既然是沈先生的意思,那我们放了沅小姐,可沈先生的意思是,沅小姐必须道歉,如果不道歉,今天我们不会放人。”

    顾宗祠的人说:“我们顾先生说,只要放人,想要怎么处置或者道歉都可以。”

    陈哥说:“好。”

    走到我面前问:“精微,你怎么想的?”

    我看到这一出戏,还没明白过来,但隐约是明白顾宗祠要保沅陵遇,而沈世林和顾宗祠之间的关系,双方都有些尴尬。

    我没想到沈世林会出面为我解决这件事情,而且会不惜和顾宗祠打擂,我之所以是报警是害怕之后沅陵遇对我还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我也不是什么白莲花,这歉也一定道的。

    我和陈哥说:“我没怎么想,道歉也可以。”

    陈哥嘿嘿笑了两声说:“那我就按照沈总说的道歉方式来了。”

    他说完,对那保镖使了个眼色,忽然擒住沅陵遇的保镖从她腿上狠狠一踹,她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朝我双腿跪拜,我吓得往后退了退。

    那保镖直接拽住沅陵遇的长发,沅陵遇死咬住唇,都不肯道歉。

    经纪人看到沅陵遇狰狞的脸,走到顾宗祠的人身边说:“沅小姐后天还需要拍戏,是否可以……”

    顾宗祠的人不耐烦说:“顾先生已经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沅小姐以后还是不知好歹,他不会管她了。”

    那经纪人闭嘴了,而是走到那沅陵遇身边说:“陵遇,你和纪小姐道个歉。”

    沅陵遇死咬着唇说:“我不道歉,他们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那保镖对着沅陵遇一脚踹了过去,沅陵遇整个人倒在地上,经纪人死咬住牙齿,却什么都不敢说。

    阮陵遇从地下挣扎了起来说:“我不会道歉的……”

    那保镖对着她脸便狠狠一踹,阮陵遇趴在地下忽然惨痛的大哭了出来。那经纪人终于急了,立马冲过来跪到我面前说:“纪小姐,我替她和你道歉,麻烦您让他们住手好不好?这样下去她过几天戏都拍不了,您帮我和沈先生求个情,下次我一定带上她亲自登门道谢。”

    我看到沅陵遇的经纪人在地下跪着求我,我开始以为只是单纯一句道歉,没想到会这么血腥,我看到趴在地上蠕动的沅陵遇,觉得这几天她对我打骂赚回来就好了,便对陈哥说:“陈哥,算了。”

    陈哥说:“沈总的意思可还不止这点呢。”

    我说:“没事,我会和他说。”

    陈哥听了我的话,便让保镖松开了阮陵遇。

    经纪人便一把冲了过去,扶起地下的沅陵遇。

    顾宗祠派来的人对陈哥说:“多谢。”

    陈哥挥了挥手说:“没事。”

    顾宗祠的人上车后,陈哥来到我面前说:“走吧,咱们也走吧。”

    我跟着陈哥上车,那几个保镖陆续上了后面几辆车,我坐在车内并没有看到沈世林,陈哥像是看出我的疑惑,笑着说:“沈总没来,他被公事缠住了。”

    我说:“那他……”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陈哥似乎早就看穿我想问什么,他说:“你脚受伤那天,沈总早就找人盯着你哪儿,他只是一直没说。而且你发了截图给张楚,张楚知道你肯定是遭沅陵遇虐待了,当即在楼下看到了我,就和我求助,我们到达沅陵遇公寓时,有人说她把你带去酒吧,等我们赶到,有酒吧的人说你被人灌酒,还灌了药,被人带到警察局了。我打电话告诉沈总这件事情时,他早就料到顾宗祠会保沅陵遇,不过他连犹豫都没有,让我们将沅陵遇重新弄进警察局,并且尿检,你知道的,尿检出来如果有问题,沅陵遇这一辈子肯定是毁了,之后顾宗祠亲自打了电话给沈总,让他卖个面子,沈总和顾宗祠的关系你也知道,双方都不好闹大,沈总就短短几句先让沅陵遇将这几天对你所做的事情,双倍还回来就好了。”

    我听陈哥的话,问:“难道他就不怕顾宗祠误会我和他什么吗?”

    陈哥笑了说:“顾家都是聪明人,你以为像他们这种人家的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双方撕破脸皮吗?”陈哥说:“不会,他们看中的就是双方联姻的利益,至于这段婚姻中出现了多少个女人,往往都是忽视。”

    陈哥又说:“你以为顾小姐会不知道沈总对你的心思?你别太小看她了,她很聪明的,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他们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从利益出发,忠诚反而还是其次。”

    我听了沉默了半响,陈哥开动车说:“走吧,很晚了。”

    我没再说话,陈哥发动车子离开,他一直将我送到一处别墅,我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我家。”

    陈哥说:“沈总说的,办完所有事,送你来这里。”

    我拉开门就要下车,陈哥一把拉住我,他说:“精微,别让陈哥为难。”

    我说:“陈哥,你也别让我为难。”

    我正要将车门推开时,陈哥在我身后说:“沈总说了,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他面前。”

    我推车门的手一顿,重新坐了回去,看到陈哥为难的样子,他大约也不想对我动手,我说:“走吧。”

    陈哥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我们不需要动手。”

    陈哥将我带到别墅门口,在外面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一位老叟来开门,看到我们后,说:“纪小姐,请进吧。”

    我看了一眼陈哥,陈哥示意我进去。我对陈哥说:“你在门外等我,我等会儿还要回去。”

    陈哥摆摆手说:“当然。”

    我跟着那老叟进去后,那老叟忽然又出了大门,并且还将门给锁住了,当我回过神来,去拉那扇门时,发现是死的。

    我心有点慌,第一时间就像拿出手机打电话,沈世林便从出现在对面二楼的阶级上,他穿着衬衫就那样面无表情看向我。

    我看了他,忽然有些奔溃的朝他大声喊叫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

    ...

080.失踪

    他从楼梯上下来,站在不远处说:“酒还没醒。”

    我说:“我酒是醒了,是你还没醒。”

    他朝我伸出手说:“过来。”

    我没有动,而是愤怒说:“别以为你帮我我就会感谢你。我告诉你。沈世林,我这种女人是没有心的,你也别以为我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对一点点帮助就感动得恨不得肝脑涂地。”

    他说:“我并不需要你感谢我。”

    我说:“那你做这么多有什么意思?”

    他笑了,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说:“你见过狮子让别人碰过自己猎物吗?”

    他端起茶几上一杯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咖啡杯的咖啡,随即放下,他说:“在我和没吃掉前,谁都不准碰一下。”

    我说:“所以你是势必要吃到我吗?”

    他放下咖啡杯看向我。

    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说:“如果你只是想要我陪你睡。这有什么难的,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伸出手解掉衣服上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完后,将身上的连衣裙褪下,我**着身体站于他面前,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坐在那儿,眼神毫不掩饰看向我,我感觉身体皮肤像是被他眼神刀割一般,我说:“厌了,就放了我。”

    他说:“怎么忽然这么想。”

    我说:“反正都逃不出你手掌心,那还不如我主动,对于我也没坏处,我只是不希望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沈世林手慢慢摩挲杯子,他嘴角含笑说:“你反而对我主动,倒让我无从下手了。”

    我说:“如果我的主动能够让你对我,失去征服快感,我觉得这笔交易我非常满意。至少不用当你手中的小白鼠被你逗着玩。”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我面前。倾身在我耳边闻了闻,他声音低沉说:“很香。”

    不知道何时,他手指从我大腿处滑到臀部,我身体猛然紧绷,有一瞬间很想狠狠给上他一巴掌,可我没有。

    我瞪着他,他看到我反应,眼睛含笑说:“这样的素质,你行吗?”

    我挑了挑眉,圈住他脖子,身体依偎到他怀中,说:“要不试试?我觉得我经验还挺丰富的。”

    他说:“是吗?”

    我低头在他下颌处吻了吻,往下吻了吻他喉结,他身体一颤,手一把按住我后脑勺,他手指在顺着我臀部一点点移到颈脖,声音沙哑说:“这么调皮,很不乖哦。”

    我埋在他胸口没动,他双手忽然一把将打横抱起,我身体便在他怀中,他抱着一直上楼,来到一间卧房,他将我放在床上,我身体躺平在床上,视线一直紧盯着他。

    他垂下脸,忽然在我胸部吻了吻,我拽住他衣襟的手猛然收紧。他舔舐了一阵,我觉得身体有种似火烧的折磨感。

    他看了一眼我的反应,埋在我胸口闷笑了一声,很快他将被子往我身上一盖,他抬起我脸,笑着说:“睡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我身体上起来,从我床上离开。

    出去时,还很贴心关灯说了一句:“晚安。”

    直到他离开后,我身体才放松下来,可也越来越看不清楚沈世林了,他不是对我很感兴趣吗?为什么我都主动扒干净站在他面前了,他却不要?

    或许男人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征服的过程,当结果直接呈现在他们面前,反而,失了兴趣。

    我心里说不上沉重还是放松,总觉得他这样一个男人,我看不透。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我床前放下一件崭新的衣服,我从揭开被子,拿起那件衣服换上,推门就要出去时,站在楼上看向客厅下,发现餐桌旁坐了两个男人,保姆在一旁布早餐。

    我刚看到,坐在沈世林对面的男人忽然轻轻一脸,便看到了我。

    紧接着房间内响起顾莹灯的声音,她说:“叔叔,我听人说昨晚r市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十几位明星在夜店吸毒被警察抓了,你知道吗?”

    我身体猛然一抖,第一时间转身回了身后的房间,在轻轻关上房门那一瞬,我听见顾莹灯在外面问:“叔叔,你看什么呢?”

    顾宗祠的声音传来,他说:“我知道,今天早上出了报纸。”

    顾莹灯说:“我听小道消息说,沅陵遇也被逮了,不过被人保下来了。”

    顾宗祠说:“是吗?”

    顾莹灯问:“最近在传你和沅陵遇的绯闻,叔叔,保下她的人不会是你吧。”

    许久,沈世林的声音传来,他略带笑意说:“说不定是我呢。”

    顾莹灯佯装恼怒说:“你敢。”

    我靠在房门上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完全不知情,而且顾莹灯没上楼吗?如果让她看到我躺在沈世林的床上,她会怎么样?

    我靠在门上,脑袋内均是一片纷杂,不过听楼下款款而谈的声音,想来顾莹灯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顾莹灯在楼下和还说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莹灯说:“好了,早餐也为你们两个男人准备好了,叔叔既然和世林有事商量,那我就离开了。”

    沈世林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顾莹灯高兴的说:“放心,有司机呢。”

    没过多久,传来关门声,顾莹灯大约是离开了,我紧绷的身体才松开。

    我正在想要不要等顾宗祠离开再下去?虽然他已经看见我了,可好歹他也是顾家的人,我在他面前出现始终不好。

    直到顾宗祠的声音传来,他说:“金屋藏娇,你也不怕莹灯知道吗?”估池每扛。

    沈世林说:“宗祠半夜英雄救美,不也很痴情吗?”

    顾宗祠没说话。

    沈世林说:“请纪小姐下来吃早餐。”

    我靠在门上听见脚步声传来,很快门外就有人敲门说:“纪小姐,沈先生让您下楼吃饭。”

    我只能说:“好。”

    等仆人离开没多久,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果然顾莹灯不见了。只有沈世林和顾宗祠坐在那里,我缓慢下楼,沈世林手上正餐具细细切着盘子内的食物,他看到我下楼后,说了一句:“醒了。”

    我感觉顾宗祠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感觉气氛很怪异,只能冒着头皮坐在沈世林身边说:“对。”

    沈世林放下手中的餐具,将切好的食物递到我面前,说:“吃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端着手中的水杯递到我手边,然后才正襟危坐看向对面的顾宗祠似笑非笑说:“这样盯着我的女人,宗祠,我可会生气。”

    顾宗祠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沈世林说:“沅陵遇人呢。”

    沈世林笑着说:“昨天人不是交给你了吗?”

    顾宗祠说:“人是交给我了,可之后又不见了。”

    沈世林端着高脚杯喝了一口水,他说:“可你不该问我。”

    顾宗祠说:“世林,我很清楚你的手段。”

    “哦?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的手段。”

    “有人告诉我,沅陵遇被经纪人带到公寓后,第二天早上被你的人带走了。”

    沈世林放下高脚杯,为我从碟子内夹了一块蛋糕,问顾宗祠:“谁说的。”

    顾宗祠也看向他,许久,他也笑了笑,意味深长说:“没事,三天后不见人,我会报警。”

    沈世林说:“嗯,失踪了总归不好。”

    顾宗祠将身上的餐巾拿了上来,扔在桌上起身说:“不陪了。”转身便从这里离开了。

    沈世林半点影响也没有,手指在我碟子上敲了敲,示意我吃早餐。

    我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他说:“沅陵遇你弄哪里去了?”

    沈世林说:“你怎么知道阮陵遇在我这里。”他靠近我,舔了舔我嘴角的奶油说:“看来你很了解我。”

    我想要推开他,他扣住我手说:“想知道她人在哪儿吗?你吻我一下。”

    我脸色涨红推开他说:“你不会杀了她吧?”

    沈世林看着我许久,忽然笑了,他手在我脸上拍了拍,说:“你电视剧看多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会做杀人犯法的事情。”他摸了摸我脑袋说:“乖,别乱想。”

    第二天后我到达剧组后,导演那里已经停工,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我随便问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今天和昨天阮陵遇有没有来过片场。

    工作人员说:“导演和经纪公司的人都在找她呢,现在这部戏拍到一半,已经全部停工了,她根本没来。”

    我没有多问,转身离开片场,又去经纪公司找沅陵遇的经纪人,发现门口来了很多警察,我站在那儿看了许久,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因为阮陵遇的消失,我暂时只能从片场回到万有工作,来到行政部上班时,张楚看到我就抱住我哇哇大叫说:“精微!你这段时间到底遭那死变态哪些非人的折磨呀,竟然受了一大圈,居然还晒黑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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