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缥缈城全文阅读 第12分节

第三十四章 用心练箭(四)

    安宁听得皱眉,从地上起来,羡慕的眼神望着车夫,懒洋洋的开口道,“二十个兔子我能射中一个算是奇迹了,我永远都不能跟师父比,也不可能成为草原上的第一箭夫。”

    “你若勤勤恳恳练三年,大概你就会超过我,你这种态度,别说是三年,我看……。”车夫说着连连摇头,“给你十年的功夫你也练不出我这个水准来。”

    “小看我?”安宁从地上翻了起来,“师父,明天猎场见。”她说完转身跑开了。

    “你一炷香的时辰还没练够呢?”车夫在身后喊道,拦都没拦住她。

    “我今天累了。”安宁没有回头,也没停下脚步,伸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便跑远了,“我要去看若兰。”

    离开练箭场,安宁本来想去找若兰的,可她实在困得不行了,一路上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连打好几个哈欠,走路都快到迷倒了。干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没脱,晚饭也没吃,就睡觉了,中间醒来了好几次,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可她就是不想起来,翻来覆去的睡,这一睡就就到第二天太阳有三丈高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要安宁不出门,根本就没人吵她,可车夫在院子里等得着急,说好的去猎场射箭,却不见安宁有任何动静,门一直是关着的,他只好让依诺敲门叫她。

    安宁听到“咚咚咚”门被敲响的声音时,这才从卧榻上翻身起来,揉着眼睛朦朦胧胧去开门,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师父。

    “继续睡觉呢还是跟我去猎场呢?”车夫立在门口中央问道,胡须在唇齿间抖动。

    “睡到断片了。”安宁反应了过来,难为情的微微一笑,“我还是去猎场吧,再睡我就睡死过去了。”

    “快点收拾,我在院子等你。”车夫说完转身离开了。

    安宁不好意思的绕绕头,“让师父亲自来请,太不像话了,我尽然睡到太阳三丈高了,依诺你也不叫我?”她回头责怪。

    “小姐你没说你和车夫大人有约,我想着你没啥事,所以就想让你多睡会。”依诺在门口解释。

    “说了别叫小姐。”安宁怒道,说着朝门口走去,“你还不改口?”

    “你就让我叫你小姐吧。”依诺道,“总不能让我跟你姐妹相称吧,你们能收留我,我愿意一辈子服侍你。”说着她跟了上去。

    “行行行,你想咋叫咋叫吧。”安宁不耐烦地边走边说,“但你可千万别把自己当下人看啊,否则我哥知道了会收拾死我,再者说了,我可没把你当下人。”

    依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回眸间,若兰站在不远处,将生气的那张嘴又扭成一团,眼神憎恨的望着安宁,生气道,“姐姐你不说话不算话,你昨天说好来找我给我讲故事的。”

    安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责备道,“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她看着表情扭成一团的若兰,蹲下身子,为若兰整理整理衣服领子道,“若兰,姐姐对不起你,都怪姐姐昨儿把这事给忘了,你看若兰,姐姐现在要跟师父去猎场,不然你也跟着去,让依诺姐姐带着你,千万别乱跑,那可是猎场,还有马,很危险,等今晚上回来你跟姐姐睡,姐姐再给你讲故事好吗?”

    “噢,我可以跟去玩喽。”若兰高兴地围着安宁蹦了起来。

    积雪覆盖整个猎场的草场上,猎场深处有一座吊塔,那里还搭建了一个草棚,草棚里面还有一张石头支起的桌子,周围还有四个圆石凳子。依诺牵着若兰的手走向草棚,坐在石凳上,从这里,可以观望到猎场的整个场面。安宁感觉置身与这样的环境中真好,初次造访这片森林式的猎场,她很熟悉这样环境。树林里的气息充溢她的鼻孔:新鲜松针的明锐香气,湿地腐叶的泥土芬芳,还有模糊的动物麝香,以及远方炊烟的味道。她瞥见一只黑色兔子的身影,在一堆杂草和树干间穿梭,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轻轻的春风伴随着青草味儿掠过整座猎场,草棚上的草也在轻轻摇荡,风似乎吹在脸上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在来猎场的路上,安宁说今天有风,会影响射箭,车夫说这点风不算什么。

    猎场有很多只兔子,兔子有的钻进丛林,有的躲在树后,有的在泛黄色的芦苇草里藏了起来,具体几只安宁也无法数清。箭飞过去,它们满猎场乱跑,惊吓得到处躲避。安宁在马背上放出去了十多只箭也没射准一只,她双脚夹着马肚,超前飞奔而去。车夫骑在马背上站在远处,只观望,不做任何提示,“我就不信你今天能射准一只兔子。”他轻轻自语。

    安宁还没胆大到在马背上放开缰绳拿起箭就能射出去的胆量,她准备射箭的时候总要让马儿停下,然后从背部抽出一把箭搭早弓上,瞄准前方到处乱窜的兔子。箭飞一般的放出去,总要离兔子差好大一截。安宁泄气了,嘟着嘴,但她不甘心,继续抽箭,连续放到第五支箭的时候,她突然射准了兔子的腿。她顿时高兴地用力一扯缰绳,冲到受伤的兔子跟前跳下马,兔子带着受伤的腿往前跑,箭还在它的腿上也跑不了多快,安宁最终还是草丛中逮住了它。

    车夫皱皱眉头,将马骑过来,“还没我想的那么糟。”他对她说道,“虽然没一箭毙命,也算是射中了一只。”

    安宁歪着脑袋看着在手里挣扎的兔子,萌生怜悯的说,“突然觉得人类好残忍,这么小的兔子却要忍受如此疼痛之苦。”

    “这个世界残忍的事太多,你是可怜不过来的,小姐。”车夫答道,“不过小姐你已经具备了射箭最基本的素质,好好练还有希望。”

    “谢谢师父,我会加油,但以后可不可以不拿活物当靶子?它们真的很可怜。”

    “姐姐。”若兰在不远处唤道,她和依诺已经走了过来,“姐姐,能把小白兔给我吗?”

    “你要兔子做什么?”安宁不明白的问。

    “我要治好它,我还要养着它。”

    “你也觉得它很可怜?”

    “是的。”

    安宁会意的笑了一声,“爱护动物的人往往心底很善良,你要好好照顾它,直到它康复为止。”她说着小心拔去兔身上的箭,将兔子放入依诺手里,“回去给兔子处理好伤口。”

    “像你们这样的性格还杀敌呢!真不知道教你练箭是措是对。”车夫说着连连摇头。

    “这是两码事师父。”安宁道,又作出了射箭的动作,“若是敌人在我眼前,我保证会射穿他的喉咙。”

    车夫不以为然的点头,“杀死猎物也是人生存的一种本能,你迟早要学会这一点。”

    安宁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箭放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闯入虎穴(一)

    “我和布衣翎羽都不能出现在蓝氏城,还有顾齐和维森。”等所有人都出现在安归伽的毡房时,安归伽开口道,“还有雪诺也不能去,他的形象像极了我大哥,以免被牛特尔察觉。”这时,他才看看安慕容,“这次进城的任务恐怕要交给你了。”

    “早就该想到了父亲会这样安排。”安慕容点头说,“我会尽我所能完成任务。”

    “嗯!”安归伽说,“此次进城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慕斯那大人,如果可以,让他出趟城来找我,如果实在见不到慕斯那大人,找到安迪身边的胡柚,我相信他能做好此事,但别让安迪那小子知道,她太小,还是尽量瞒住她的好。还有,这里四处都是牛特尔的人,不管说话和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知道了父亲。”安慕容点头答应。

    “这是慕斯那大人的画像。”安归伽将一张事先画好的画像递在安慕容面前,确定他看清楚了,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炉里,“莫可达,萧池,焉吉尔,你们三个人跟着安慕容一起进城。”他转身一个一个看着他们喊出了名字,说完,他回头看向安慕容,“其余的人你自己挑选,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

    安慕容皱皱眉头,默许着退出了毡房,他和莫可达,萧池,焉吉尔在山下的毡房里带了十几个人,穿着商队的衣服在黎明前出发。

    父亲和雪诺以及布衣翎羽,还有维森和顾齐都站在半山腰的山坡上看着他们的商队离开。安慕容呼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望着东边的曙光从云层里慢慢升起,洒下的光芒穿透云层散发出火红一样的光芒。这个雪白的大地和矗立的松塔树因红光而变得更加火红,那些阳光还没照射阴暗的部分,在太阳的移动下慢慢呈现出黑,白以及阴暗等各种颜色,被清楚的一一照见。

    中午,他们在宽阔雪地上生出一堆火稍作休息,安慕容将整个身子靠在一棵树上,眼神凝视着前方,脑海里全是依诺的影子,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看到依诺在舞池里跳舞,想起依诺将刀搭在他肩膀脖子处的样子,还有在雪狼朝依诺胳膊处咬去,安慕容用自己的胳膊护住依诺被雪狼咬伤的情形,想起在死人堆里看到依诺一把剑直插心脏上的心痛,以及此次他们分别后还未说出的话,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

    焉吉尔又捡来一大把断裂的树枝放在着起的火架上,看着安慕容孤零零的头靠在光秃秃的树干上,于是,他从马背上取下一壶酒,朝安慕容走去。焉吉尔将酒壶递给安慕容,“喝口酒暖暖身子吧公子?”

    安慕容头也不回,夺过焉吉尔手里的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你还好吧?”焉吉尔看着安慕容嘴角流下的酒问道。

    “我很好。”安慕容试图挤出一丝微笑,躲开焉吉尔的眼神,继续喝着壶里的酒,“真的。”他点头肯定。

    “你别太在意了。”焉吉尔安慰道,“你父亲……。”

    “我不是为了这个。”焉吉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慕容打断了,“你想太多了。”

    “那你是为何?”焉吉尔认真审视着安慕容猜疑着,安慕容的脸瞬间变红,“吆,莫非你是想念依诺小姐了?”

    “没有的事。”安慕容羞红着脸转了过去。

    “又不承认?”焉吉尔调侃着说,“一看就知道有事,你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啦,藏也藏不住。”他说完,黯然伤神起来,“你有很大的希望将依诺追到手,她在罗布城跑不了,安宁替你看着呢,而我连一点希望都没了。”

    “别悲观。”安慕容劝慰道,“安琪儿心里有你,这就够了,不是所有的相爱都有相守这个结局才算完美。”

    焉吉尔低下头,喃喃道,“如今的我,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比相爱更重要的事情,相爱容易,相守太难,而我已经没有相守的可能了。”他说着从安慕容手中一把掳走酒壶,“这酒本应该属于我借酒消愁,喝进你肚里纯属浪费。”他的力度不小,将壶里的酒洒在了安慕容的身上。

    “别浪费,这里天气很冷,酒是好东西。”安慕容大声喊着,焉吉尔已经从他眼前走远。

    安慕容皱着眉头,看向更远处,“我们启程,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说完,他上了马朝前走去。

    一行人上马的上马,赶骆驼的赶骆驼,焉吉尔觉得酒还没喝够,扬起酒壶又喝几口,便拧上盖子,骑上了马,跟了上去。

    到达蓝氏城的时候,太阳快要沉入西边了,为了能躲避安迪,一路走去,他很是小心谨慎。他手里的腰牌让他自进凤尾城门口就变得畅通无阻,骆驼早已在进院内的时候全部卸下货物,前来迎接的十多个官兵将他们领进仓库门口清点货物,走向仓库的一条路面上铺满了鹅暖石。其中两个用手里的皮鞭抽打着安慕容的人,脸上携着可恶憎恨的目光,嘴里吼着,“你们给我快点干活,干完了早点滚开。”

    没有人敢出口,所有人都咬着牙忍受,皮鞭要抽到安慕容身上的时候,莫可达一把抓住了皮鞭,撕住他的衣领开口骂道,“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挥向皮鞭的这位是我们老爷唯一的公子,若再敢动我的人信不信你的脑袋会向地上的鹅暖石一样碎在这里?”

    莫可达的话刚毕,十几个士兵打算从腰间抽出剑,安慕容立刻朝莫可达命令着,“放开他。”

    莫可达撇一眼安慕容,便放开了手,那些士兵又重新合上了剑削,手握皮鞭的士兵浑身打量了一番安慕容,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喊了一句,“你们这些杂碎给我动作快点,老子可没空陪你们在这里磨叽。”

    莫可达又要做出冲上去的动作,被安慕容的眼神给拦住了,他面向所有人喊道,“大家快点,别耽误这位大哥的时间。”所有人都放开了速度,加紧清点货物,十几辆车上的货物清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安慕容有些心急了,他心急如焚的朝四处望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他捂着肚子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对手持长鞭的士兵说,“请问这位你们这里的茅房在哪里?我有点内急。”说完他捂着肚子弯着腰,假装很疼痛的样子。

    士兵用恶狠狠的目光看了一眼安慕容,用手持长鞭的那只手指着前方说,“前方路口两个左拐弯走到头,然后右拐往直走,在左拐就到了。”

    “谢谢大哥。”安慕容恭敬说完,便一把拉上身边莫可达一起走,“你得陪我,否则我怕迷路了。”说着他朝莫可达使出脸上,挽起莫可达的胳膊朝前走去。

    “焉吉尔,看好他们干好活。”安慕容回头对焉吉尔说完就已经走了好远,他们右拐第一个弯确定士兵们看不见的时候,安慕容才放开了莫可达的胳膊。

    莫可达气得将嘴扭成一团,低声开口骂道,“这些目中无人的蠢货,难道自生下来他们父母就没教好吗?还是牛特尔那混蛋压根就没好好训练他们?”

    “好了,小心隔墙有耳。”安慕容道,寻望四处无人他才敢低声说话,“就算统统把他们杀了又能怎样?这里面全是这样的蠢物,父亲交代我们凡事都要忍,不管他们怎样对我们,我们笑脸缝合就好。商人本来在他们眼里一点身份地位都没有,他们没有采取抢劫,就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等战争打响,我一定杀了那几个杂碎,尽敢称我们杂碎。”莫可达依然放低声音,甚至低得从牙齿缝里漏出的风。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好不容易进入第二个左拐的路,一直往狭小的街道走去,终于看到了茅房。他们进入里面小解,进进出出的战士,士兵,侍卫都不少,安慕容和莫可达都保持着沉默,直到走出茅房,莫可达放低声音对安慕容提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找人?”

    “看我的。”安慕容从衣兜里掏出两块硬币,将它们抛在空中,又接入手心,“听父亲说他的职责是给牢房里的犯人送吃的,我们得在半炷香之内结束找人,以免被他们发现。”他们路过花园的巷子口,安慕容突然看到妹妹安迪,他立刻躲在了莫可达侧面,让莫可达挡住他的整个身子。

    “你看到安迪了?”莫可达转过头来看着安慕容的神情问问道。

第三十五章 闯入虎穴(二)

    安慕容边点头边偷偷去望安迪,他看到安迪在一片宽阔的雪地上捏雪球,然后抛向对面一个少年的身上。那少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雪球抛向他的头部,脸颊,脖子,身上,雪球似乎钻进了衣服,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穿着一身发旧的衣服显得个头如此矮小。“莫非他就是父亲所说的胡柚?”他心里暗想道,他看着四处站满的侍卫,又看着安迪的眼神瞄向这里,急忙移开眼神对莫可达说,“这里人太多,我们得赶紧离开。”说完他们淹没在一处拐角,身影从安迪的视线里抽离。

    “为什么不把胡柚引过来?”刚路过拐角处莫可达开口说。

    “风险太大了,刚刚安迪在看我们呢!何况那里到处都是侍卫。”安慕容说着放快了脚步。

    “莫非你真要找到牢房门口去?那不是风险更大吗?”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安慕容说完,他们走过一片走廊,进入一片空地,终于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士兵从眼前经过,安慕容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哎,士兵哥哥,向你打听个人。”说着,他将手里准备好的两块硬币放入士兵手心。

    士兵嘴角露出一股猥琐的表情,显然觉得手里的两块硬币太少,于是刚要拉开嗓门说话,莫可达看到一个老人的背影走了过去,他搂着腰,躬着背,手里提着一个笼子艰难行驶,他跑上前去拉住了那老人,回头一看根本就不是慕斯那大人。

    安慕容心底也凉透了,他看出了士兵的心思,从口袋里重新又拿出一块银子,放入士兵手里,莫可达知道这次安慕容要下血本了,安慕容也知道他没多少时间再磨叽了。

    那士兵见是一块好大的银子,先是兴奋地瞪圆了眼睛,然后嘴乐成了一朵花,连声说,“请问贵人想打听什么人啊?无论是什么人我都给你把人找出来带到你面前。”

    “一言为定?”安慕容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士兵将硬币和银子塞入袖口。

    “那你知道给牢房送饭的慕斯那大人吗?”安慕容问。

    “当然知道。”士兵扬声道,“等着,我这就给你把人找来。”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远处的高墙上,台阶上都是站岗放哨的卫士,就连巷子口的路上也尽是氏月士兵的巡逻队伍,旗帜上绣着牛氏家族牛头标志。安慕容心里担心道,“那小子会引来队伍,或者叫来牛特尔,然后将我们丢进监牢,那样的话岂不连性命都丢了。”

    “你就不怕那士兵会叫来敌人?”

    安慕容越担心什么莫可达就会越问什么,他两只眸子缓缓垂下,摇头道,“我不知道。”

    莫可达咬紧牙,目光里充满了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说一句。

    那士兵果然信守承诺,安慕容脸色又变得柔和起来,他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他努力回想父亲纸上画着的那张脸,就是慕斯那大人。附近没有士兵的身影,看着老人走进自己,确定一处拐角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一把将慕斯那大人老人拉近拐角处。

    慕斯那大人老人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问,“你们是何人。”

    “陈叔叔别怕。”安慕容依然审视着四周,然后将目光重新回到慕斯那大人脸上,“我是安归伽君王的儿子安慕容,父亲让我告诉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可以行动了。”

    慕斯那大人突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已经感动得流出了眼泪,他拉住安慕容的左手,在手心里写下一行字,急忙摆手说,“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你们快走。”

    安慕容回想着慕斯那大人在手心里写下的那句话,点头道,“陈叔叔我知道。”说完和莫可达匆忙离开了这里。他们一路遇到了两次巡逻的队伍,安慕容手里腰牌起了很大的作用,士兵们看一眼就会摆手让他们离开。他们返回仓库门口的时候,所有的货物都已经卸完,快走进队伍的时候,安慕容故意提高了嗓门,训着跟在身边的莫可达,“我给你说你下次少吃点,是我闹肚子还是你闹肚子?结果你蹲在茅房不出来了,让我等你那么久?你闻闻你浑身的屎味?真臭啊!”安慕容说着连忙捂起了鼻子,远离莫可达有几步之遥。

    “是是是。”莫可达也露出一股极不好意思的神情解释,“我这几天便秘,吃得多拉得也多,让你久等了。”

    “下次去茅房不许叫我。”安慕容回头咒骂。

    “是你叫我的好吗?”莫可达委屈的在远处喊。

    “你还说?”安慕容瞪圆了眼睛,举起拳头想揍莫可达的样子。焉吉尔在一旁偷着冷笑,知道事已办妥,他俩一唱一和,这是在演戏呢!

    他们赶着骆驼出了一片森林里,安慕容终于卸了一口气,漆黑的夜严实地包裹着森林,冰冷般的渗透每一个角落。安慕容在马背上打了一个寒颤,他裹紧衣服上的衣领,带着队伍继续赶路,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到达他们的住处。

    炉火里的柴木烧得正旺,安归伽的毡房里一股暖暖的热流在蔓延,安慕容刚迈进脚步就已经感觉到了这股热流朝身上涌来。

    安归伽看着走进来的安慕容,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终于回来了。”

    “事情已经办妥了,我找到了慕斯那大人。”安慕容走进炉火,取下手上的棉皮手套。

    “很好。”安归伽说完,雪诺正端着两杯木碗茶走进,一杯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安归伽,一杯递给了正在烤火的安慕容,“辛苦你了,喝碗茶暖暖身子。”说着他的嘴角抹出一丝微笑。

    安慕容轻轻抬手,接过木碗茶,送入嘴边,目光锁在雪诺的眸子上,“谢谢!”说完他喝了木碗里的一小口茶,他眼神寻环屋内,发现少了一个人,便问,“布衣翎羽叔叔呢!”

    “他去了集市。”安归伽回答道,“大概去打听治好鱼鳞病的神医了,也有可能,他去寻找商人和贵族去了,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他能做得来。”

    安慕容听着,刚要将木碗茶送入嘴边,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寻着声音,安慕容和安归伽都放下木碗,一同和雪诺走出毡房。

    在毡房前方不远处,维森和莫可达跟一群人发生了争执,他们好像是商人。“总有先来后到这句话,你们懂不懂游戏规则?”一年轻人听到维森说此话便厮打了起来。维森似乎没打算还手,可年轻人偏偏一圈击在了维森的鼻梁骨上,嘴角和鼻子瞬间流血。莫可达看不下去,翻上去就给年轻人压倒在地,两圈击在了年轻人的太阳穴上,一群人便和莫可达两人拨出剑厮打起来,他们尽量不刺伤彼此,场面一片混乱。

    眼前一个老爷看上去架势不小,安归伽不便上去劝架,在这里,他们得彼此装作不认识。结对认识的人不能超过五人,队伍过多就会有官兵或骑士相继来过问。像眼前这位老人大概是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否则也不会带着这么多的一群人在这里闹事。

    安归伽大概还没搞清眼前的状况,他注视着身穿黑色商队棉衣的老爷,心中暗暗希望他能喊停。他们的人太多,维森攻击的速度要快,要稳,他将一个个人打倒在地的时候,尽量不伤着任何人,但地上的人又会爬起来,更凶猛的攻击他。

第三十五章 闯入虎穴(三)

    莫可达尽量将人分散开来,他的剑在数人的攻击下似乎要掉落地上,他使劲握紧剑柄,击打眼前飞来的横刀,他似乎有点应付不过来,但他只能硬着头皮撑。

    这时,顾齐和焉吉尔自坡下走来,他们打算拔刀去相助,被安归伽的眼神给拦了下来,他们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哎呀!”一个人躺在了地上,胳膊处被砍伤,这是莫可达的杰作,他来不及理会砍伤倒地的人,三四把剑朝他飞来,他将他们手里的剑全部打落,将他们踢进雪地里,其中一个人赶紧扶起了躺在地上受伤的人,将他拉出了人群。

    “住手。”在人群中打斗的维森突然喊道,他收了剑,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维森早已看到下坡远处有骑士骑着马走来,像一条悠长的队伍。维森面向那位老爷,“毡房让给你们了,我们重新找毡房住就是了。”

    安慕容这才明白他们是争毡房来的,安归伽也在察言观色,看着眼前的状况如何发展。

    “你们砍伤了我的人。”那老爷发话了,“这笔账该怎么算啊?”

    “人还活着,他没死。”莫可达插话道,“你要多少医药费,我们陪你就是。”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医药费算什么?人若是死了你们赔得起吗?”老爷恶狠狠又说完,从身边人身上抽出一把刀,一刀划过莫可达的胳膊处。

    莫可达痛得惨叫了一声,右肩肩膀和腹部就像被无数把刀刺穿一样的疼,胳膊处瞬间流血。安慕容差点冲出人群却被安归伽给拦住了,莫可达捂住受伤的胳膊刚要开口咒骂,那老爷将剑扔给了身边的人开口道,“我们两清了,你们尽快把毡房让出来,我可不会等太久。”说完,他背着手转身走了,其他人等扶着受伤的人也跟着陆续走了。

    安归伽转身向毡房的方向走去,维森合上剑削,“我去再找个毡房,莫可达你先去处理伤口,然后收拾收拾行礼,尽快搬出来。”

    待维森吩咐完,安慕容也跟着安归伽进了毡房,雪狼在地上跑来跑去,他看着父亲将棉皮大衣挂在挂钩上,说道。“我们就这样隐忍下来吗?”

    “不然要怎样?”安归伽冷冷地说,“我们隐忍都能冒出一大推事来,若露出锋芒的尖刀,恐怕要大开杀戒了。”

    “你父亲说得对啊!”布衣翎羽自毡房外走了进来说,“我打听清楚了,在商界人士称此人为姬翁,是这里最富的商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丝绸之上来去自由的人,也是不用通报直接可以面见牛特尔的人,是他供应着凤尾城内所有后宫和军队使用的布料,以及拥有三百平方米制作刀剑和武器的场地,可见,他的资历非常雄厚。”

    “这么厉害?”在炉火边烤手的雪诺发出了惊人的感叹,“不用猜,那他一定是氏月人喽!”

    “不。”布衣翎羽答道,“他是凤尾城人,他们家族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他认得你父亲,十五年前,他也经常出没在凤尾城内来去自如,我们使用的武器和刀剑全是由他的工厂制作而成,如今他却多了一项商机,贩卖上等的丝绸和布料,看来这么多年他是大捞了不少。”

    布衣翎羽说着,雪诺投来羡慕和仰望的目光,“这么厉害的人,将来一定能派上用场。”

    “我还没打听出来这么多年他和牛特尔的关系究竟到何种地步,他毕竟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布衣翎羽道。

    “如今维森和莫可达已经和他们发生了争执,我们一定要小心和他俩来往。”安归伽向布衣翎羽走来,说道,“看来越是结识的人多,我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安慕容对父亲和布衣翎羽看法不断点头,他突然想起了慕斯那大人在他手心里写下的一句话,转头对布衣翎羽说,“对了叔叔,陈叔叔让我们到黑风洞找一位叫卓木的人,他是谁啊?”

    “卓木?”布衣翎羽惊讶道,低头思索,“原来他还活着……?”

第三十六章 遇见余党(一)

    这天是阴冷潮湿的一天,雪地上大片的积雪已经融化,太阳照得刺眼,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潮湿的寒冷气息。雪诺走出毡房时,雪狼已经不见踪影。

    远处,绿色的松塔树覆盖着整个山坡,像一浪接一浪的绿色屏障,天际边上露出橘黄色的朵朵云彩,将雪融的表皮映衬成粉色。一座座毡房矗立在各地儿,雪消融的部分随着毡房顶上的深槽将水珠一滴一滴流入泥土,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坑凝结冰块,斑斓的尘土和污垢带着闪耀的冰光凝结一起,似腾升的烟雾在飘散。

    山顶上的骑士们会四处分散,爬到最高处可以目睹集市上的一切,以便观察方圆几十公里的任何敌情。一旦发现有任何情况就会拉响集结号,随时出动杀光所有人。那时的骑士应该是最神圣最光荣的时刻,他们为这里的和平保驾护航,来博取集市上所有信服的眼神。

    人们常常都会高估骑士在他们心里占有不可神圣的地位,维护和平,保驾护航,游走巡逻。即使在冰雪天气,他们依然冒着风行走,甚至被冻成了狗。当集市上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上好的丝绸和布料,他们便会洗劫一空,时常都会让集市里的人民不寒而栗。

    师父常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狼,是一把锋利的刀,划破牧民肌肤从来不留任何痕迹,连血丝都不曾留下。这样一群狼在慢慢吞噬原野上的每一寸土地,延绵到数百公里,深入草原腹地。

    常常被饥饿燃烧的人们会将不到十几岁或者以上的孩子卖进城里当奴役,或者卖到富有人家当杂工,更或者卖去给人家当媳妇,还有的直接被拉去城里当生孩子的工具,女人的命运时常都毫无是处,尊严,身体,人格都会面临无休止的践踏。而男孩或男人,十五岁以上会被抓去充军,家里留下的都是孤苦聆听的女人、老人和孩子。

    在雪诺眼里经过的这些,恐怕早已见怪不怪了,包括他从小长大的王庭也是这种局面。在这里似乎值得欣慰的是,奴隶不用接受残酷的殴打和训练,他们一天为奴恐怕要终生为奴,如果可以释放奴籍,除非你有惊人的成绩,或者有相当高的官员保你解除奴籍。

    这片大到可以容纳三四千人的集市,聚集了太多的贵族和商人,所以年轻的壮丁漂亮的人女都很多,也有少数贫苦的人家里就只剩下老人和孩子。雪诺将自己置身在集市的热闹中,他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投向他,眼神中充满了警戒和冰冷。

    只有将自己装扮成商人,可以避免官兵拉去充军,或者给官兵手里塞一些银子便可逃过一劫,而贵族或稍微有权有钱家的男丁,小姐和女人就更没人去打搅了。

    “雪诺。”布衣翎羽从远处喊道。

    雪诺回头,走向布衣翎羽,“我的雪狼不见了,我来找雪狼。”其实他就是瞎逛,顺便出来找雪狼的。

    “雪狼在毡房呢!你小子又出来瞎逛是吧?”布衣翎羽说,“今天你得陪我出去一趟”

    雪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现不远处有三匹马,叔父就骑在马上,他回头不解的审视着师父,“你出门一直都不带我,今天是有什么好事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布衣翎羽说着他们一同走向马,上了马匹。

第三十六章 遇见余党(二)

    他们骑着马走了三炷香的时辰,那里又是一个牧民区,毡房和帐篷极少。大多都是茅草屋盖起的房屋,有的是用木板盖起的阁楼,这样的建筑在草原上极少见到,“大概这就是上等官员居住的地方吧。”雪诺心里这样的想。

    他们又走进一片荒芜的地方,地上唯有烂泥,雪融过后留下的无数脚印,还有木桩被燃烧过的痕迹。搭建的无数帐篷都已经破败不堪,空中飞翔的鸽子落在帐篷一角,上面洒满了粪便,包括木桩上,地上,还有帐篷上,到处都是粪便的痕迹。

    他们走近一座山里,只有一个人身子可以进出的洞口被打开,他们陆续走进去,石门又被关上,里面漆黑一片。卓木点燃一个火把,将火把举在头顶上。

    洞里面有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穴,中间的空隙宽大无比,里面还有啼哭的小孩在女人怀里,还有大小不等的孩子和老人,这从帐篷的门外面一眼就能看得清楚。从另一个帐篷里走出体态肥胖的人,大概已有四十六七岁左右,他的左边脸部额骨到鼻梁的位置有一道斜着的长疤痕,头上裹着黑色厚厚的棉布,眉毛郁浓还向上危翘,眼睛大得有神,银黑色的胡须将整张嘴都快堵住了,布衣翎羽一眼便认得,他就是当年霍尔奇弟弟卓木。

    “等你们很久了,快进去吧大人。”卓木作出恭敬的动作,并将手势指向帐篷。

    雪诺正在惊奇,安归伽开口道,“这里没有大人,还是改口吧?”

    “这里也没有外人老爷。”布衣翎羽回答。

    安归伽点点头,他们被引进帐篷,里面七八个人,帐篷里光线很暗,只能勉强辨认出每个人的面貌和特征。

    “参见安君王,参见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跪地问安。

    “你们……,这是……,怎么……?”安归伽失色的看着现场,不明白转头问布衣翎羽。

    “君王不必紧张。”布衣翎羽回答,“这位是凤尾城王亲弟弟卓木,也是当年君王手下的统领,曾经率领伊塞克湖以南三千大军。”

    “君王,我认得您。”卓木激动地说完,邀请他们一个个就坐,然后介绍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是我的女儿楚歌,这是我的母亲,她老人家已经有一百一十五岁了。”

    “老人身体很健康。”安归伽坐在一张椅子上,“说说看,十五年前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们都差点死在十五年前凤尾城那场战乱。”卓木回忆,“那些王八蛋没有刺穿我们的要害处,当时我本想自尽随君王而去,可我想到了我的家人。我从万人的尸体里爬了出来,逃离了那里,然后带着我的家人过着打游击的生活。”说完卓木跪地抱拳道,“今日还能在这里见到君王您,真的很意外,还见到了王子。”说着,他起身面向雪诺,“王子,请受老臣一拜。”他已经流下了眼泪,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

    “快请起。”雪诺扶起了卓木,“你是我父亲的弟弟,自然是我的叔叔,如同我的父亲,您这一拜我接受不起。”

    卓木眯眼盯着雪诺,“这孩子果然懂事。”

    “叔叔,我已经长大了。”雪诺纠正,并将卓木扶起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

    “是的,你长大了。”卓木点头,他说着面向布衣翎羽,“半个月前在集市上遇见你,有很多骑士在,我自然也没敢认你,随后再找你就找不到了,我以为我认花了眼。前两天慕斯那大人送来信函,说明了你们的目的,我才确定我没有看花眼,但愿我这个当年的统领还能派上用场。”

    “你知道慕斯那大人?”安归伽惊讶地问。

    “我知道。”卓木解释,“半年前君王到访伊塞克湖与牛特尔和亲,是我找人模仿了大单于的笔迹,让慕斯那大人送去的。”

    “怪不得。”安归伽说,“慕斯那大人根本就离不开凤尾城,不可能对外界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更何况是大单于的笔迹,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君王客气了。”卓木说,“你与我弟弟情同手足,我一直坚信我们还会见面,慕斯那大人说布衣翎羽大人和王子都还活着,所以,我们一直都在悄悄的召集人,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王子的到来而准备的。”

    “我们带来了两万大军,此次前来我们就是复仇的。”布衣翎羽说道,“可是我们的兵力根本就不够,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么多年来我也没闲着。”卓木说,“我一直私下集结我们凤尾城活着的人,目前也有两千多人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安归伽问道。

    “他们分布在伊塞克湖以及草原的每个地方,让他们分散居住为的就是不让官兵引起怀疑,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安心种田,做生意,表面上当好氏月人的牧民,但我们的目的就是一心为复仇而准备。”卓木面色怯怯的说,“王子,你现在回来了,我手下的所有人任王子调遣。”

    “叔叔,你做得很好,我很感激,眼下我们有救了。”雪诺说。

    “你们的到来已经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卓木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递到布衣翎羽手里,“君王,这里面是蓝氏城内我们凤尾城官员的名单,用黑点标注的人他们已经不愿意参与到我们的战争了,用红点标注的还有可能策反他们,没有标注的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第三十六章 遇见余党(三)

    布衣翎羽拆开纸条,专注的看完,心里有了底,将纸片放在油灯上烧毁。

    卓木征了征表情,“我听说姬翁就住在集市上?”

    “是的。”布衣翎羽点头,“而且还离我们的毡房很近。”

    卓木点点头,“他那里……,我私下里和他谈过几次,也侧面的敲击过他,他和牛特尔的感情似乎不一般,否则他不会在蓝氏城内那么来去自由。他对我们的复仇毫无兴趣,我在想,他一直没有揭发我,是因为我们都是凤尾城人,他说他不参与我们所有活动,更不会支援我们所需的军用物品,姬翁的人脉很广,听说他的兵剑库里尚存有万把兵剑,如果能将他收入囊中,来切断与牛特尔的军用往来,我相信对我们的胜利有极大帮助。”

    “他可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啊!”布衣翎羽接话,“听说此人现在除了牛特尔,谁的面子也不给。”

    “尽然这么难缠,那我们就来硬的。”安归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打赢这场战争的不光是武器,我们还要凭智慧将牛特尔家族赶出蓝氏城,否则给我们再多的兵剑和军队都没用。”

    “对了,我还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们看。”卓木的表情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们跟我来。”说完他走出帐篷,安归伽和布衣翎羽的表情一愣,跟着走去。

    他们绕过无数洞穴,在一件宽敞明亮的地方,整齐摆放了大概五六十个木桶,雪诺惊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

    “燃料。”卓木回答。

    “燃料?”布衣翎羽不明白的问道。

    “可以烧毁整座城的燃料。”

    雪诺的眼睛瞪圆,“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的?就不怕被发现吗?”

    “这个地方只有诸神才能找得到,放心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里。”卓木回答。

    “你这洞有多大?”布衣翎羽问。

    “能容纳上千多个木桶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借你的洞一用吗?”

    “当然。”

    布衣翎羽转头面向安归伽,“老爷,我们得军队有地方驻扎了。”

    安归伽也满意的点头,“通知下去,让他们分批进草原。”

    雪诺的表情从惊奇转为镇定,这趟出行对他来说很有成就,拥有了一批达四千多人的队伍,就连布衣翎羽都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大的收获。但燃料的事使他脸上紧皱的表情一直没有散开。在太阳已经偏离西山后,他们离开了洞府,路过秘密的树林时,雪诺问安归伽,“叔父,难道真要用燃料来燃烧城堡?”

    “如果真想赢得这场战争。”安归伽对着前方,“还真得如此?”

    “那样的话会死伤无数。”雪诺回答。

    “每一场战争都会死伤无数,当年牛特尔不是用了卑劣的手段,也赢不了当初的凤尾城,别多想了孩子,我们要得是赢得这场战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安归伽解释。

    “老爷。”布衣翎羽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之前的话题问,“对于姬翁一事您已经有了主意?我们在这里的身份是商人,除了凤尾城的人,他是不可能和我们有武器上的生意往来。”

    安归伽点点头,“那我们就扮一次土匪,抢一批他的刀剑,等我们正在与牛特尔开战的时候就说这批武器是姬翁赞助的。搞砸他们的关系,无路可走的姬翁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别忘了,他可是凤尾城人,当他见到凤尾城王子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他没有告发卓木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嗯,君王你说的对。”布衣翎羽说,“还是你有主意。”

    安归伽皱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默默不语的雪诺问道,“雪诺,如果战争爆发,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嗯……。”雪诺犹豫半久,叔父这是在考验他的智商吗?还是在考验他对这场战争究竟想了多少,他凝望前方,幽幽道,“我想我会命人保护好牧民不受伤害,叔父告诉过我,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看来你真的用心了。”安归伽夸赞道,“这是在开战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战争最伤及的就是无辜的牧民,先让牧民相信你,牧民才能拥戴你。”

    雪诺连连点头,他们到达毡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他刚将马儿栓起来,打算和师父叔父一同进毡房,安慕容从远处急忙走来说,“父亲,姬翁走了,走的时候很是匆忙。”

    安归伽往前走几步,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毡房,见无一人便回头问安慕容,“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我跟踪赤他们一段路,他们朝蓝氏城的方向去了。”安慕容回答。

    “这么着急?”安归伽重复着安慕容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我们的到来被他们发现了?”雪诺分析着。

    “很难说。”安归伽回答,“慕斯那大人和卓木他们在草原上集结了很多人,很难说有叛变之人。”

    “别多想了。”布衣翎羽说,“若出事早出了,我们才来这里不到半个月,相信他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将我们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

    安归伽点点头,“但愿如此。”说完他们进了毡房。

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收获(一)

    藏书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腐朽纸张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松木书架上,凌乱的摆放着无数书籍。房间宽敞无比,四周土木结构的城墙,显出浓厚的书卷气息。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蜡烛照亮,那些微弱的光亮从摆放书籍的缝隙里折射出来,将他的影子照成无数暗影。

    据说这个藏书塔建立于五百年前,里面每一本书籍有着久远的年代,那些写书的先生早已被埋在黄土之下与大地合二为一,名字只留在书上。纳兰从书架中间抽出一本,快速翻越,他并不满意这本书里的内容,放回去又拿出来一本,接着第三本,第四本。当翻出第五本的时候他觉得内容还行,尤其是名字《万物生长》,他接着又抽出一本《大风歌》,他抱着这两本书再往前走,看到卷宗上的书名《欲海》,拿着这三本书籍,他出了藏书塔大门。

    父亲交代不让他出门,他只好拿书籍来打发时间,一直以来他对书籍情有独钟,对自己的藏书也是爱不释手。他甚至会将每本书里的内容连读好几遍,了解它的构成,逻辑以及叙述方法。他不是写书的天才,但有阅读的潜质,他会记住书本里的细节,人物,阐述,以及心灵构成。

    沉甸甸的书籍放在腿上,可以在城堡的花园里,也可以用随处可见的栏杆做靠背,还可以在树木旁的木墩上,他一待就是一上午。在纳兰心里,这些书本上的东西都是遥远而不可及的东西,一切都可以用文字诠释而无法触及,某一段叙述突然就会擒住他的眼睛,带着他离开眼前的一切加以想象,他的神情会跟着叙述沉吟,凝聚神情认真思索,然后以一种常人不为所知的方式结束,又回到书本中。

    文字中有弯曲拐弯的字帖,还有他认识的通用文,还有刻画在石碑上的画像图案,驱赶马车的老人,还有骑马的女郎。看到这幅图画时,他突然想到了安琪儿,与她两次相撞的情节,她的表情虽然诧异又慌张,但她却记住了这张脸。

    “阏氏,你慢点,你再快我就跟不上你啦。”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纳兰抬头,看到安琪儿朝他的方向走来,瘦小的身躯穿着一身蓝色布衣裙子直达地面,外面裹着一袭白绒长袍在膝盖处,一双短靴穿在脚上并无响动走路声,发辫看起来很自然,飘在胸前的头发随着她的走动一起一伏。身后跟着蒙丹,因快速走动而显露吃力,一脸凌乱的白发在头顶蓬松。

    安琪儿看到纳兰时,脚步一袭在走动,但不难看出脸诧异的表情,她紧闭双唇,越过纳兰看到他手里《浴火重生》的书名时,倏的停住脚步。她回头仔细审视一眼,但又很快离开了。

    蒙丹的身影像一团风在他面前扫过时,她却仰起脸对着面前的纳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丝毫没有客气地说,“纳兰少爷,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她对他脸上的鱼鳞病丝毫没有恐惧。

    “不用,谢谢。”纳兰点头答道。

    蒙丹面色红润,笑容可亲,她却不再追赶安琪儿,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对于你身上的病,我深感同情。”她臃肿的身子因坐下的动作而变得非常费劲,脸上的皮肤坠着,嘴角的裂纹也很深,“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忍受了常人忍受不了的痛苦,加油吧,你一定会度过难关的。”她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亲切地说道。

    “谢谢你奶奶。”纳兰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哦,阏氏说要去藏书塔找几本书看,这孩子的速度太快,我这个老家伙的腿脚实在跟不上她的步伐,随她去吧。”蒙丹说着按摩酸麻的腿脚,“我在这里等她就好。”

    “藏书塔里书籍很多,我很清楚每一本书籍放自哪里,我去帮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蒙丹皱起赞扬的眉毛,纳兰起身便离开了。

    藏书塔的门依旧敞开着,他看到安琪儿弯曲着身子去捡地上掉落的书籍,怀里抱着五六本书卷,地上还洒落一些卷轴。纳兰蹲下身子帮她利落的捡起卷轴,放入书架,“你想看什么书我帮你找?我对这里很熟悉。”

    “看来纳兰少爷是个喜欢读书之人。”安琪儿也将手里的卷宗放入书架,温婉地说。

    “阏氏知道我?”纳兰惊讶问道。

    “对不起。”在摇曳的烛光里,安琪儿柔声道,“前不久我才听说了你所有的事情,我不该对你……。”

    “没关系。”纳兰连忙摆手,“你不用跟我道歉,喜欢看什么书?我帮你找。”

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收获(二)

    恩……。”安琪儿思索半久,“我喜欢读《给我自由》,我曾经在罗布城的时候见过这本书籍,但后来被安宁扔去哪里了始终都没找到,还有《寂静回音》、《白夜行》《死亡边缘》,我还听说罗布城藏书塔的馆长说过,有一本书籍记载了龙的故事,传说中几千年前是龙统治了这个世界,我很好奇,龙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从小就开始读书,书籍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藏书塔里的书籍我基本都翻阅完了,就是没有听说过你说的这些书。对于龙的故事我曾经看到过,龙种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你说得没错,曾经是它们在统治整个世界。”

    “真有啊?关于龙的传说?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那本书在我房间的书架上,待会我就去给你拿。”

    安琪儿点头,她将手里剩下的卷宗借助凳子的高度放在了书架上,当她的脚落入地面时,凳子不慎翻倒,纳兰急忙去扶她,脚底打滑两人就这样反倒在了地上,还滚了几个圈。安琪儿的整个身子都附在纳兰身上,嘴与嘴之间的距离只差一毫米。安琪儿睁大眼睛,直直望着纳兰,内心像穿越汹涌的河水。

    安琪儿用最快的速度从纳兰身上爬起来,抬头,却看见眼前站着列王,赛马克,蒙丹,还有蓝雨婷。蒙丹臃肿肥胖的身子挤过门口,走了进来,“大阏氏,我拦了,没拦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列王走进怒嘴道,“你俩还真是臭味相同。我以为是下人看错了,看来这是真的?”

    “你看到了什么?”纳兰道,“这是藏书塔,我们只是在这里找几本书而已。”

    “藏书塔怎了?”列王极不情愿地怒道,“藏书塔难道就不能做苟且之事吗?”

    “不将人想象很糟的人是高尚的人,你心胸如此肮脏,怎么做牧民的口领袖人?”纳兰提高了音调,声音盖过了列王。

    “王子殿下息怒”蒙丹说,“眼里见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比如说小姐突然绊倒在这里,纳兰少爷去扶她,而这一刹那的事情让你看见了,这个结局真不能将蒙羞之事加之阏氏们身上。”

    “混账。”列王怒道,“这里的事岂有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给我闭嘴,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让父亲定夺。”

    “行了哥哥。”蓝雨婷拦在列王的面前,“就这点事不至于让你如此大动干戈,我看纳兰哥哥和阏氏绝无有意之心,想想你在城外别院藏的那两个妓ж?你觉得父亲会惩罚谁呢?”

    “连你也敢恐吓我?”列王皱起了眉头。

    “惧怕要比嘲笑好多了。”蓝雨婷笑了笑,“惹恼了父亲你就只剩下惧怕了。”

    列王忍无可忍的点头,朝纳兰望去,“怪物,以后离我妻子远点,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是你的家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真不知道你在骂谁?”

    “你觉得我真应该举手欢迎满身只有鱼鳞而没有鱼腥味的怪物吗?”列王瞪圆了眼睛,“你错了,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身上和我流着同样的血。”说完他拉起安琪儿远去,蒙丹歉意地朝纳兰点了点头也跟也上去。纳兰将书攥在手里,列王已经走远,他抬头望着远处天幕上的黑云,心情沉落谷底,模样感觉精疲力竭。

    “哥哥。”蓝雨婷劝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纳兰摇摇头,“我不会跟一个不讲道理的计较太多。”

    “那就好。”蓝雨婷安慰,“你好好养病,倘若哥哥在父亲面前乱说,我会如实禀奏真实的状况。”

    纳兰感激的点头,看着蓝雨婷离去,待他抱着书籍回到房间的时候,庭阈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烧酒。

    “纳兰少爷,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庭阈道,跟着进了屋子。

    “我忘记上药的时间了。”纳兰将书放在书架上,脱去衣服。

    “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庭阈已经将烧酒倒入木碗,点燃酒精。

    “除了治疗时的疼痛,基本没有什么感觉,来吧,反正死不了。”

    “我得谢谢你没有揭穿我纳兰少爷,你心里装满了阳光,王庭二十多位王子,恐怕没有一个能比过你的善良。王子殿下天性暴躁,是我见过天下最讨厌的人,若今后将天下交由他手里,必将大乱,以他的性格,他会杀尽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庭阈说着将麻醉药递给了纳兰。

    “难道其他的少爷就没人能胜任王子殿下吗?”纳兰喝尽了药,将身子躺在了踏板床上,自觉的在嘴里塞了块布帕。

    “王子殿下的母亲是大阏氏,列王铁定坐稳了王子殿下的位置,没人敢动摇。”庭阈觉得酒精温度刚好,他吹灭了火,“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我只想告诉你,你的母亲因为预言了赤牙人会灭亡的消息,被维洛果大单于的弓箭手射死。你是玛雅人的后代,骨子里有预言者的血液,当年将你关进天塔,就是为了不让你看见天象,激起预言的欲望,如果你可以,你一定知道今后王位究竟归谁。”他说着,从瓶灌里取出棉球,打算往纳兰身子上倒入烧酒,却发现他已经熟睡了,庭阈探口气摇摇头,“上天,我究竟说了些什么?幸好你睡着了。”当他将烧酒倒入肌肤的那刻,纳兰呐喊起来,神情变得比岩石坚硬。

第三十八章 兵器与利剑(一)

    沿着有雪的一条路攀岩而上,远处是一大片泛黄的芦苇,里面深不可测,这是一片常年被阳光遮挡的地方,远处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

    从这里也可以看到他们住的毡房,安归伽,安慕容、布衣翎羽、雪诺还有卓木站在枯黄芦苇动荡的地方。远处的雪地上没有一个人的脚印,只有一群麻雀从一颗树上飞到另一颗树上,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鸣叫的声音。

    “从他们的队伍状况来看,他们至少拥有三万多人的军队。”安归伽说。

    “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时间太长父亲。”安慕容说,“听说他们训练了一万人的精英,前段时间牛特尔刚刚检阅完这批军队。牛特尔让姬翁进蓝氏城也就是要给这些精英们量身定做盔甲和武器,看来他们一直都在准备着。”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检阅军队,说明我们的行踪丝毫没有暴露,我们再准备一段时间。”安归伽说话间眉头紧皱了起来,“只有清空蓝氏城里的军队,活捉牛特尔,我们这场战争才有出路。但牛特尔的兵力比我们多一倍,这也是我们致命的伤。下一步,我们将燃油运往凤尾城,卓木,召集你的人手,三天后统一到洞里。”

    “好的,君王。”卓木回答。

    “布衣翎羽你是战场中的老手,详细计划一下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我们目前有一万多的军队,加上卓木的两千多人,我们要将这些军队用在刀刃上。”安归伽吩咐。

    “知道了,君王。”

    “前方来了信。”布衣翎羽说,“大单于命人又送来一批粮食。”。

    “光送粮食有什么用?”安归伽抱怨,“我们要的是军队。”

    “信上还说大单于为王子和小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布衣翎羽继续说。

    “这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安归伽皱眉,“再盛大的婚礼我女儿也不会开心。”

    “这倒也是。”布衣翎羽挑眉道,“但有一件事您听了肯定会很开心,听说小姐去了一趟城里,当了君王您在满月时送给她的玉佩,救了很多街上的乞丐,还有人写了一首歌叫《圣母的眼泪》来歌颂小姐心系百信,同时又侮辱了赤牙人的人世沧桑,看来这首歌曲要被流传下来了,全城的人都在传唱,孩子,青年,就连老人都在唱。”

    “呵呵。”安归伽笑道,“这才是我安归伽的女儿,我一点也不惊奇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从小她就心系牧民,一年过节好不容易吃一次年糕和奶酪,她却要到草原的牧民区上给那些挨饿的小孩吃,手里有点银子她都要给牧民区上那些穷苦的老牧民,不只安琪儿,还有安宁,她们两个双胞胎不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说着兴趣的望向布衣翎羽,“我倒是很惊奇这首歌是如何传唱的,把歌词收集好,会大有用处。”

    “我已经写下来了,在这呢!”布衣翎羽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安归伽。

    安归伽接过纸,皱着眉头仔细审阅,看完他冷笑一声,“我真想知道大单于听到这首歌的表情。”他将纸塞进自己的口袋,“写歌的人也是疯了,就不怕大单于取了他的性命?”

    “这种影响全草原牧民的歌曲大单于大概会隐忍下来吧。”布衣翎羽说,“他杀了写歌的人,唱歌的人他可杀不完,从六七岁的小孩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他得杀多少人才能处理干净这首歌带来的负面影响?”

    “你说得也对。”安归伽嘿嘿一笑,“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你得尽快写一封信给大单于,告诉这里的情况,眼下我们的兵力根本就不够,要想打赢这场仗,看看他是否愿意给我们在调遣军队来,我们已经到了风口浪尖了,输不起这场战争。”

    “好的老爷,我会尽力。”布衣翎羽说着维森和莫可达从远处走来,慌慌张张似乎有什么事情。

    “老爷,有重大发现。”维森气喘吁吁的说。

    “我们在西南方向发现了一批商队。”莫可达停稳了脚步,“有上百辆的车,车上具体装的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运往哪里?”安归伽问。

    “蓝氏城的方向。”莫可达回答。

    “带我们去看看。”安归伽命令。

    他们分批出发,骑上马走了很久,在一座山的岩石上观望排列着数百辆的车队,护送的军队大概也有上千人。

    “想办法混进去,打听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安归伽对身边的维森说,“我相信你能做得到,带上莫可达,好有个照应。”

    维森点头,“我这就去办。”说完他和莫可达转身离开,没有骑马。

    “这么多人的商队我们恐怕无法截获。”布衣翎羽见维森和莫可达走远,对安归伽说,“我们眼下身边才二十多人。”

    “如果是军用的武器我们必劫不可。”安归伽回答,“这么多武器运往蓝氏城,最后会变成刺伤我们的利剑。”安归伽说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截获武器目标太大。”布衣翎羽说,“且不说我们人手够不够,就算武器被我们劫了,牛特尔一定会彻查此事,那么我们暴露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如果查出来我们就发动战争。”安归伽道,“我们回毡房等待维森和莫可达的消息,然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