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缥缈城全文阅读 第13分节

第三十八章 兵器与利剑(二)

    夜幕已经降临,通往毡房的路已经模糊不清,草原的牧民区上,夜晚人少之又少,几百顶的毡房和蒙古包耸立在此处,有时候很容易迷路。街上能闻到孜然和烤羊肉的香味,辛辣又可口,饥饿的人总能被这样的香味所迷惑,甚至会流口水,远处还有弹着冬不拉唱着小曲的人,吃羊肉串的商客。

    安归伽命顾齐买了二十多串烤羊肉,然后买了两壶烧酒,回了毡房。他们在毡房里吃完了烤肉,喝光了酒,直到深夜的时候,维森和莫可达才到来。

    “老爷,我们查看清楚了。”维森和莫可达走进帐篷时,维森开口说,“马车上全是士兵的盔甲,刀剑,还有光弓箭就有上万只。”

    “除了姬翁,没人能提供这么多的武器。”布衣翎羽道,“牛特尔储备这么多武器究竟要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咋们到来,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部队和武器吧?”

    “我得去见见姬翁。”安归伽对布衣翎羽说,“我要跟他说明我们的来意,我要让他知道凤尾城王子还活着,他可是凤尾城人,有责任有义务为自己的部落效力,而不是继续与敌为友,当年我大哥对他可不薄。”

    “他不一定能见我们。”布衣翎羽解释,“如今他在牛特尔跟前正是吃香的时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们没有足够的银票让他赚,他是不可能帮我们的,而且这样做很危险,我们也会很快暴露。”

    宽敞的毡房里,只有火炉中的柴薪在劈啪作晌,安归伽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雪诺,“我说过,如果暴露了我们就开战,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得去试试。”

    从布衣翎羽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默认了安归伽的提议,于是他点头道,“我们何时启程。”

    “明天一早。”安归伽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安归伽,雪诺和布衣翎羽三人骑着马从草原出发,他们路过一条三岔河流的时候,看到一群达四百多人的队伍,还有多大四五十只的羊群,他们有的身穿破烂虎皮衣服,有的穿着动物毛编织的棉袄,还有几个女人将长长的辫子辫起来,穿着快要磨破的草鞋在木板上切着羊肉,有的在火架上炙烤着食物,孩子们追来追去的打闹,还有的人躺在草地上,互相在头上找虱子,雪诺睁大眼睛,露出骇人的神情。

    “他们是一群无所事事牧人。”布衣翎羽说,“我们继续往前走。”

    “不。”蹲在人群里手持一块羊肉的一位三十多岁年轻人听到了布衣翎羽说的话,起身走向他,“我这支被官府号称土匪的队伍,有着自由的生活,看看我亲手组件的队伍,我们这里没有佣人,也没有奴隶,没有欺压和压迫,女人被尊重,不过男人可以随便娶好几个女人。”他说的津津有味,“我们向往自由,有自己的生活。”

    “你们会抢吧?”雪诺问道,“不然你们哪儿来的这些羊?”

    “当然。”年轻人咬了一口手里的羊肉说道,“不然我拿什么来养活我组建的这群队伍?”

    “是土匪。”雪诺纠正。

    “随你怎么说。”他指着眼前一大片在草地上吃草的羊,“这群羊可以让我们在这里过完整个春天,我们会吃光眼前所有的食物,然后转入下一个场地继续生活。”

    “我们走。”安归伽两腿一夹,马超前走去,雪诺和布衣翎羽依次跟上,将他们这些人抛在了身后。

    “其实这些人能为我所有倒是一件好事。”安归伽走在前方,小声对雪诺和布衣翎羽说,“在这战乱饥荒的年代,不管怎样,这个年轻人有人性一样的梦想。”

    “他们只是一群土匪。”雪诺道,“不会握剑,不会打仗,更没有组织纪律。”

    “我跟老爷的意见一致。”布衣翎羽皱眉道,“如果不是坏人,他们这样一群人反倒容易管理,他们中间有孩子,有女人,还有老人,只要将他们安排妥当了,相信他们也会为我们卖命。”

    雪诺摇头苦笑,不再说话,两个长辈的意见统一,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路程走了数时公里,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块大到两百多平米的场地,四处都是用城墙筑起的城,上面扎满了带有铁刺的铁丝。

    “我们到了。”布衣翎羽说着下了马,雪诺和安归伽也下了马,门口有无数站岗的人,手里拿着长矛,盾牌,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城墙里面传来了打造武器的敲响声,安归伽还没绑好马,就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雪诺还没反应过来,数名的长剑像他们刺来。布衣翎羽毫无反映的僵在原地看着那些冲了上来的人。雪诺来不及呼出声音,就只见一条黑影突然闪至跟前,雪诺向后用力退几步,眼前手握长剑的差点让他措手不及的跌到在了地上。他转身抽出腰间的剑反抗,接着便是刀剑相碰的声音,他将剑指向眼前的人,转圈用右脚扫地,将几个人放翻在了地上,随后他又腾空而起,将十几个人的长剑用手里的剑固定在一起,将他们甩出去好远。

第三十八章 兵器与利剑(三)

    布衣翎羽时刻注意着身后接近的危险,看着有两把剑向他刺来,他将一名跑来的黑衣人抓在手里推了出去,正准备将剑刺入黑衣人的喉咙,突然听见蹭的一声,紧接着腰间突然被一有力的力道束缚,接着自己的身体便靠向了一道宽旷的墙上,身边七八个黑衣人冲了过来,他挥剑让身边的人全部倒地,一抬头只见安归伽和雪诺的脖子处已经搭了两把剑,而在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袍,他就是姬翁,身后跟着近上二十多个黑衣人,手握军刀,面部表情凶煞恶极。

    “给我杀。”姬翁扫了一眼眼前的安归伽,雪诺和布衣翎羽。

    “慢着。”安归伽大喊,他收了刀,几步走进姬翁,却没想到数把剑搭在了他的脖子处,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剑,望着姬翁说,“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土匪,更不是敌人。”

    “是什么样的客人尽然能找到这儿?”姬翁问道,“我这里可没人敢上来,给我杀。”

    “你要杀掉凤尾城王子吗?”雪诺在不远处大喊道。

    雪诺话刚落音,姬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慢步走向雪诺, “王子在十五年前的那场战乱中已经死了,哪来的王子?”

    “他是王子。”布衣翎羽开口道,“姬翁还认得我吗?如果我没有改头换面,十五年的岁月我大概变不到哪儿去,脸上顶多就是岁月凿成了一些深纹罢了。”

    姬翁转过身仔细审视布衣翎羽,皱着眉头回想,半响之后惊奇道,“你是布衣翎羽?”

    布衣翎羽挑眉,表示姬翁回答正确。姬翁眉头紧了紧,用手做了一个放开的手势,所有的黑衣人将剑从他们脖子处拿了下来。他怔了怔表情,重新将目光审视向雪诺,个头一米六左右,年纪相仿不差,脸盘和神情尽然和霍尔奇非常相似。他似乎被惊到了,十五年前,他与霍尔奇也算是深交,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个和他如此相像的后人呢。于是他紧皱的眉头展开,面向布衣翎羽,假装表情冷漠,“你们来我这的目的是什么?”

    “姬翁,可否借一步说话”安归伽请求道。

    “你是?”姬翁不明白的问道。

    “我是罗布城的君王安归伽。”

    姬翁惊奇地锁紧眉头,点头做出邀请的手势,安归伽对眼前这个庞大的场地充满了好奇,但姬翁走向另一个方向,将他们领进一间驿馆,邀请他们坐下,命下人切茶。

    房间里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姬翁将一杯茶送入嘴边开口道,“说吧,你们究竟找我做什么?”

    “撤回运往蓝氏城的武器。”安归伽回答,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我们也需要,而且……。”他观察着姬翁的神情,“我们也需要你的武器。”

    “哈哈。”姬翁大笑一声,“这不可能,就你们三人?要这么多武器做什么?”

    “我真心需要你的帮助,不想跟你绕弯,我们有大军。”安归伽回答,具体多少他并没有回答。

    “你们要复仇?”姬翁问。

    “当然。”安归伽回答,“凤尾城王子还活着,只要是凤尾城牧民,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部落被他人占领,何况,凤尾城王的座椅牛特尔已经座得够久了。”

    姬翁听得长叹一口气,“我想提醒你的是,牛特尔目前的军队不止表面上的这些,要想灭了他估计你们做不到,十年前,赤牙人率领三万大军都无法收了蓝氏城,请问你们带来了多少军队?”

    安归伽和布衣翎羽两眼对视,知道他们的军队极少,也无法说出口,安归伽只好摆出一副必赢的脸色,“打仗不在于军队多,而在于智取,如果你收回送往蓝氏城的武器,把那些武器卖给我们,我相信我们离成功更了进一步。”

    “你知道牛特尔这几年备用多少武器吗?”姬翁冷笑一声道,“十万大军的兵器和利剑,就算那些武器没有送往蓝氏城,他也损失不了什么,顶多就是战士少了盔甲。”

    “可是……。”安归伽还在坚持。

    “好了。”姬翁起身,将手里的茶放在桌子上,“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们的行踪,你们走吧,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们从来都没来过我这里。”说完,他推开了门,朝问外面喊道,“来人,送客。”

    一个下人走进来,做出邀请外面的手势,“请把,各位。”

    姬翁下了逐客令,安归伽只好起身,雪诺和布衣翎羽跟着起身,互相到了别后走出了驿站。

    一路上他们三人都不说话,他们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些人称土匪的队伍,一层白色的烟雾浮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光圈,将这片地方装扮的如同仙境。

    那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马奔跑着走来,马的脚印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再抬起时将泥土带起,后面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嗨!你们去找姬翁买武器失败了吧?”他喊道,“我猜想你们一定不是一般人,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们。”

    “你一个土匪能队伍能帮到我们什么?”雪诺开口道, “照顾好你的土匪队伍,别让其他族人袭击了。”

    “我只想从你们这里挣钱银票。”那年轻人说,“我叫苏启,我们交个朋友吧?”

    雪诺拉起缰绳,将脸转向安归伽,“叔父,这人有问题,别理他我们走。”于是他们骑着马开始往前走,那个称之为苏启的人也跟在了后面。

    “我至少有四百多人的队伍。”苏启紧跟在后面说道,“抢一个一千多人的商队不成问题吧?”

    安归伽勒住马缰绳,将马儿掉头,一股粗气从嘴里呼出,“谁说我们要抢商队了?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别抵赖了。”苏启说,“我都听到了。”

    “你跟踪我们?”安归伽生气的怒道。

    “我可不管什么王子或者复仇,我只要银票,你们觉得怎么样啊?再者说了,我也是凤尾城人,我们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是。”说着他皱了一下眉头,“考虑好了来找我,我会考好香辣可口的羊肉来招待你们,吃完我们可以即刻启程。”说完,他将那脚踏一蹬,朝前方平坦的草地上飞驰奔去。

    安归伽望着远去的苏启,望着前方深思好久,布衣翎羽急了,侧头问,“我们怎么办老爷?”

    “苏启的烤羊肉我吃定了。”安归伽回答。

    “你真要跟他做这笔交易啊?”布衣翎羽紧张地问,“小心有诈。”

    “就算他是派来的细作,那我们已经暴露了。”安归伽道,“如果他真是为了钱,我们至少有六成的机率抢了商队。

    “你说的有道理啊老爷。”布衣翎羽说着,他们朝苏启跑去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经偏离了西山,他们路过一片草地,苍白的晚霞照耀下,眼前的一座土山上掏出了几个洞口。远处还有一个高大两米的土塔,上面站着四个执勤的人,在微风中打着哆嗦站哨。他们把手插进胳膊窝,长矛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看似眼前这片地方,感觉是个凄冷孤绝之地。

    “这就是土匪部队的根据地?看着好凄凉,名义上是个要塞,实则等同于废墟,全都是一片焦土啊,仿佛一阵清风都能刮倒。”雪诺望着眼前的一切说道。

    “在这片废墟之上能遮挡风吹日晒,我们从一个小部落手里夺回来的时候,这座要塞已经存在这里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苏启突然出现,站在要塞的一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壶酒,一缕头发吹在他的额前,显得有些英俊潇洒,“这片要塞经过多少年的狂风摧残依然耸立在这里,我们的队伍里面有很多工匠出生,若哪里塌了,损坏了,我命人缝缝补补,还能继续过上好几年。”他说话间,安归伽,雪诺和布衣翎羽陆续下了马,而他将壶里的酒全部灌入肚里,将手里的壶扔在了地上。

    要塞的顶端无数个金色大旗上什么都没绣,被朔风吹得噼啪作响,从不远处来一个人,“王,我们杀几只羊?”他问道。

    “我今天高兴,杀它个六只,今晚让弟兄们都放开吃。”苏启扬着手说道。

    “嗯,好来。”

    那人说完刚要走又被苏启唤住,“帮我再拿几壶就来。”他安排到。

    “好的王。”那人说完高兴地离开。

    布衣翎羽见那人离开,走上泥土打成的台阶,“刚刚那人叫你什么?王?何来的王?”

    苏启冷笑一声说,“我是他们的王,但我们之间都是兄弟相称。”

    “既然你是凤尾城人,你的王在那里,请你记住,你眼前的这位才是凤尾城真正的王。”布衣翎羽用眼神指着雪诺。

第三十八章 兵器与利剑(四)

    苏启眯着眼睛抬起头看着要塞上的旗帜,“看到我的旗帜了吗?知道我的旗帜上什么都没有吗?我也信仰大漠狼,它是我们凤尾城人的旗帜标志,我的王在我的心中,不是在旗帜上,若眼前这位王子真能复仇,我绝对昂首臣服,但我并不代表着被收编,我向往自由,我们这批族人都一样,向往自由。”

    “若我能给你一个自由的天下呢?”雪诺走进问。

    “那我相信我所有族人都要敬拜你。包括凤尾城牧民。”苏启说道,“不过没人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即使你是君王了,坐在朝政上的你会是什么样,谁也猜不到。”

    “好,那你瞧好了。”雪诺认真说道,“如果我能复仇,我一定会给凤尾城人民一个不一样的明天。”

    苏启皱眉点头,“请进吧,凤尾城未来的君王。”他迎接他们进了要塞,安排他们入座。寒舍很简陋,睡觉和客厅在一处,用隔板搭起的木窗上铺着灰色的毡子,饭桌也是用木板搭建而成,墙上摆放着的烛台照亮整个房间。

    “我说句实话凤尾城王子。”苏启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说道,“我觉得你们打赢仗的几率很小,牛特尔现在兵力强壮,他每年都大量招收军人,抓壮丁以及方圆几百公里的少数民族部落。我亲眼看到过牛特尔率领军队杀死了野人大单于,将手下大将和弓箭手全部射死,清除他们全部的护栏和根据地,手持刀剑和火把冲进营区,将反抗的战士全部杀掉。我还看到有人的脑袋被砸成稀巴烂,有的击退到河里不是淹死就是杀死,现场真是一片狼藉,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军队,听说光他储备的武器就是十万大军的武器。”

    “这个我们知道。”安归伽回答。

    “知道你们还去?”苏启惊奇道,“莫非你们带来了三四万人的军队?或者更多?”

    安归伽锐利的眼睛瞪了苏启一眼,雪诺和布衣翎羽互相对望,不作回答,

    苏启冷笑一声,心想,“你们真是个蠢蛋,以为带几百或几千个人就可以夺回王位?这个大概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只顾挣钱就可以了。”想完,他开口道,“我挺佩服你们的勇气,朝凤尾城严守以待的敌人赴去,是火是海都没分清就牺牲了。不过没关系,你们牺牲了,我倒可以帮你们收尸,在草原上树立一面旗帜,将你们宣传成勇士,然后成为一段佳话,应该很不错。”

    “你的话太多了该死的小子。”布衣翎羽抽出了剑,苏启立刻做出求饶的手势,“好好好,那我就祝你们马到成功。”

    “算了。”安归伽朝布衣翎羽说,“别起冲突。”

    苏启闭嘴不在说话,午夜,他们吃完烤羊肉开始上路,苏启专门从他的队伍里面挑选了一百多人,剩余的守要塞。

    “护送商队的人有上千人呢,你带一百多人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临出发前,安归伽在马背上问道。

    “我只需赶马车的人够就行了,你可要准备好藏武器的地方,还有事成之前你们得付我一半的定金,否则我不会为你们干活的。”苏启说完骑着马超深不可测的黑夜奔去。

    雪诺气得窝嘴,安归伽看一眼雪诺,侧身说,“雪诺你得赶回去拿些银票来,快去,动作要快,来的时候把人都带上。”

    “好,我这就去,叔父。”说完,他双脚一踢马向着前方跑去。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飞奔,月光将所有的山陵洒成一片银白,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赶上商队。一抹微微的亮光扫过天际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押送武器的商队,他们在山顶上望着密密麻麻模糊的商队,苏启似乎在等,他说过没见到银票他不会动身。

    布衣翎羽看着他们懒懒散散的样子,开口骂道,“就这么点人,我看你究竟怎么抢一千多人的商队。”

    苏启嘴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朝地上一坐,被靠在了一座石头上,闭上眼开始睡觉。其他的人都找地开始睡觉,布衣翎羽气得又怒嘴又皱眉,安归伽不时回头看远方自己的人到来,他们就一只这么等,知道天色快放晴。布衣翎羽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一角踢醒了苏启。

    苏启惊得从地上爬起,疲惫的望着说布衣翎羽问,“怎么?银票拿回来了?”

    “混蛋小子,再不动手就天亮了。”布衣翎羽骂道。

    “那我也要拿到定金银票。”苏启皱眉道,“等吧,等到天黑也没关系。”说着他又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布衣翎羽气得饶头,踱着脚步,安归伽拉住他的手臂摇着头,他叹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能死等。太阳快一人身高的时候,雪诺带着维森,顾齐,莫可达,焉吉尔等二十余人飞奔着从远处赶来,山路上溅起了大片灰尘将整个马身和人都弥漫在其中。安归伽和布衣翎羽看着马飞奔过来的现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苏启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翻起,看着远处跑来的马,唤他的手下,“快,你们起来了,起来准备干活。”

    待雪诺走进下了马,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安归伽,安归伽再将银票交道苏启手里,“请你尽快。”

    “看好了。”苏启装好了银票,他一跃而起翻上马匹朝所有的人喊道,“我们行动。”

    所有的人都跳上马,朝着前方的大路迈去,安归伽一行人也紧跟在了后面。一炷香的时辰,他们终于看到了百辆车队,那些人有的身子靠在树上吃着手里的奶酪和饼干,有的在河边用手捧手和,有的无力的靠在树上睡着了,有的直接躺在草地上,有三分之一的人硬撑着打起精神四处观望和巡逻。

    苏启命人将马停在两公里之外,走进浓密的树林里,他蹲下身子透过树林缝隙往远处观看。他做出了一个向前冲的手势,只见五个人躬着腰沿着芦苇草向前走去,安归伽还在纳闷他究竟要做什么?距离商队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只见到有好几股浓浓的蓝色烟雾朝商队人群箭一般的飞去。事实上他们混过去的五个人用弓箭的方式将颜色烟雾送入人群,现成一片混乱,站着巡逻的人瞬间拔出刀向四处搜寻,地上睡的,靠在树上睡的,河里喝水的统统拔出刀子各自护住了车队,苏启从一数到十五,眼前这些人纷纷倒地,只留下马惊扰般的嘶吼和跳动。

    安归伽从草丛里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苏启夸道,“好小子,尽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那当然。”苏启挑眉笑道,然后朝身边的人喊道,“将车辆拉回,动作要快点。”

    “是。”所有的人王车队走去。

    “维森,顾齐,你们快去帮忙。”安归伽吩咐道,“还有,把所有的人绑在车上,一个都别落下,送往黑风洞。”

    “好的,老爷。”维森和顾齐点头,带领着一行人也朝车队赶去,雪诺也跟了上去。

    安归伽看着所有的人走远,兴致地问道。“这是你的独门功夫?”

    “我可从来都不用这种方法。”苏启笑道,“这是第一次,我若用得到的羊群用这种办法换取,且不在这草原上早已出名,这场事件过后牛特尔还能放过我?”

    “那看来你今后也不能用这种办法了。”安归伽更加来了兴致。

    “说不定会用,说不定不会用。”苏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安归伽,“如果下次还有这么大的买卖我想我会用。”

    安归伽考虑良久,用试探的语气问道,“我若愿意用重金购买你的独门功夫呢?”

    “您要购买?”苏启侧着头问道,“你以什么样的代价购买我的迷魂散?”

    “迷魂散?”

    “是的。”苏启笑道,“它的名字叫迷魂香。”

    “怎么样?”安归伽又问,“你考虑一下,我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银票,还有,若想让你的队伍和家人不在漂泊,等我们赢了这场战争,我许你一官半职,你看如何?”

    “那若输了呢?”苏启毫不在乎地问。

    “我是罗布城的君王,你还可以去我们罗布城,我一样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安归伽说,“你若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职位,你看如何?”

    远处,他们已经将车队拉回了跟前,雪诺将马骑到安归伽跟前下了马,高兴地说,“叔父,师父,车上果然有上万把弓箭和剑,这下解决了我们所有的燃眉之急。”

    安归伽微微一笑,“很好。”他转向维森和顾齐,“你俩快马加鞭,让卓木尽快聚集他的人将燃油运往进蓝氏城的峡谷路段那里,我们在那里集合。”

    维森和顾齐点头答应后骑上马走了。安归伽见他们走远,他对着雪诺,焉吉尔和布衣翎羽说,“我们先回毡房手势东西。”

    说完他们骑上了马,苏启给安归伽一个持久的微笑,他翻身上马,挑眉接上了之前他们的聊天,“安归伽君王,我需要的不是一官半职,我说过我向往自由,若在一个安稳的部落自由的生活,是件很不错的选择,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给我提供这样一个生活。”说完他的马开始超前走去。

    安归伽懵头看着苏启远去的背影,转身对布衣翎羽问道,“他算答应了吗?”

    布衣翎羽点点头,“我看有戏。”

    安归伽陷入深思,自语,“他就这点欲望?权利的欲望都诱惑不了他?”说着,他和布衣翎羽,雪诺和莫可达并肩朝前方走去。

第三十九章 阴阳相隔的承诺(一)

    眼前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装在马车上,由原先的一百二十辆增加到一百六十五辆。他们已经换上了商队的衣服准备出发,东边山尖带着一丝红晕,一丝黑云,佛晓的天空似乎阴暗要袭来。

    布衣翎羽看了一眼天空佛晓的黑云,将一沓很厚的银票放在程煜手里。

    “和你们做生意就是爽快,还得到了王子的马匹。”程煜接过布衣翎羽手里的银票说,“还有,这些银票足以让我的队伍又可以吃上半年了。”

    “我建议你赶紧转场。”布衣翎羽提醒,“王子的马可不好骑,依我对雪诺的了解,你骑走他的马,他一定会找你扒了你的皮。”

    “没那么严重吧?”程煜掂量片刻笑道,“只不过一匹马而已。”

    “这批马可是他义父赠给他的,从六岁开始陪他到现在,陪他跑了数不尽的公里数,除了他的雪狼,他将它放在了第二位,连我都不及,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程煜上了马匹,“若他当上凤尾城君王,这匹马儿我自动奉还。若他还是一个子虚乌有的王子,那就对不起了,我只能自己享用,如果饥饿吞噬我们,我还会拿它当大餐吃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朝眼前自己的队伍喊了一句,“我们走。”

    布衣翎羽惊奇地皱眉,还没想好如何回嘴,程煜已经从眼前离去,他的大部队人群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后,也跟着向前走去。他低落着朝离去的队伍看去,“那要看你能不能吃得起,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吃,吃到肚子里也会给你掏出来,让你连拉屎的机会都没有。”说完,他看了一眼空中的黑云走进队伍,边走边说,“这样的天气应该不会下雪,但愿这一路可别遇到什么雨雪天气,那样就不好玩了,本来地上就有消融的积雪,到时候全都是泥,车子也会无法行走。”

    卓木听到了布衣翎羽的唠叨,他将车上木箱里的燃油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漏的,他确定油桶密封安全才合上箱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等布衣翎羽说完,他才转过身,他也望了望远处的黑云天气,“别报侥幸心理,西洲这个地方特邪,说什么就会来什么,别让你给说中了。”

    “是吗?”布衣翎羽挑眉问道,“那我们可要倒霉了,还有两天的路程呢!”

    安归伽正站在离布衣翎羽几步之外,他正安排一名下人将车上松弛的木箱重新绑紧,安慕容和焉吉尔也在逐个帮忙检查车上的货物。“我只害怕拖得越久就会越危险。”他在不远处开口道,“我们的军队已经陆续抵达,突然有这么多人进入,难免会让人怀疑。”

    “等牛特尔搞清楚状况我们已经和他们开战啦。”安慕容在一边插话道,“维森和顾齐的作战计划非常完美,加上父亲您在战场上多年的经验,我们已经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赢得这场战争。”

    “战争没结束前千万别说谁输谁赢。”安归伽看一眼安慕容回答,“我们不能低估了敌人,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军队泄气。”

    “是的。”布衣翎羽说,“我们得赶紧启程,不能再耽搁,雪诺若提前醒来,如果莫可达管不住他,他会追上来的。”

    “我想雪诺一定是恨死我们了。”安归伽望着前方平坦宽阔的草原说,“本以为让他跟来会和我们一起上战场,却没想到……,连陪伴他多年的马儿也让程煜要走了。”

    “雪诺会理解的。”布衣翎羽说,“有了失魂散,我们胜利的几率会大大增加。让雪诺上战场的事,从一开始我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带着他。本想派一些人保护他,有了黑风洞,他想飞都难,我们更不用分心想保护他的事情,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安归伽点点头,队伍启程,将宽阔的草原扔在了身后,马车上拉运的无数货物和大部队不断向前行驶。还没走半柱香的时辰,身后追来了大批的黑衣人,布衣翎羽和安归伽同时转头,他们每人都骑着马奔腾着朝这边跑来。

    “有两千多人的队伍,不用猜一定是姬翁的人,看来他这是来和咋们拼命啊。”布衣翎羽说道,如何准确计算敌情人数,那是他在父亲大人跟前学到的,他清楚记得在十六岁那年父亲大人曾经教他,“要想分清楚敌情人数,从四周开始计算,先从每个周围大概数出一百余人,然后将中间再分成四分,很快就会大概计算出敌人的数量。”

    “没错。”安归伽点头回答,他朝焉吉尔吩咐道,“所有队伍停下,原地休息。”然后回头又吩咐安慕容,“带上失魂散,跟我来。”安慕容朝父亲点头,安归伽掉了马头,布衣翎羽和安慕容陆续跟了上去。

    他们在一公里处缝上了姬翁,他紧蹙的眉头皱紧,望着前方的安归伽,布衣翎羽和安慕容,马在原地打转,他拉紧缰绳,尽量先让马儿停下脚步,便大声喊道,“放下眼前的货物,别让这里血流成河。”

    “不。”安归伽说道,“就算血流成河你也拿不走这批货物。”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留住货物。”姬翁喊道,他刚要伸出手命令后面的黑衣人向前冲,安慕容将准备好的失魂散搭在了弓箭上,准备放射。姬翁见状慢慢收回了手势,等待安归伽开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安归伽用眼神将安慕容手里的失魂散指给姬翁看。

    “是什么?”姬翁猜疑着。

    “这个东西可以迷倒上万人,就凭你身后的两千多人?”安归伽嘴角浮起了难以察觉的笑意,“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敢保证你们往前走不出五步,你的队伍会一个不剩的跌倒在地上。”他说完朝姬翁笑笑,“你的人在你左边二十公里处的峡谷里,去找到他们问问情况再来追我们也不迟,我可没有伤你的人一丝一毫,只是他们饿了三天了,我本打算等我们走后命人将他们放回去,既然你来了,那就请你将他们带回去吧。”

    布衣翎羽不断点头证明安归伽所言真实,姬翁侧着眉略加思索,他半信半疑的望着安归伽,回头朝他身后的人吩咐道,“带上二十几个人去看看,把我们的人带回来。”

    “是。”身后的黑衣人回答完叫了二十多个人朝左边飞奔而去。

第三十九章 阴阳相隔的承诺(二)

    安归伽见他们走远,耸肩道,“姬翁,我们就不陪你在这等了,我们还得赶路呢!若将你的人带回来还想追我们的队伍,那你就请便。但有一点,请别前去蓝氏城向牛特尔报信,你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凤尾城人,我相信草原上每一个凤尾城人都不希望自己的部落落入贼人之手,除非你真的不是凤尾城人,何况霍尔奇曾经对你不薄。”说完,他掉了马头,对布衣翎羽和安慕容说,“我们走。”

    安慕容这才收了剑,他们转身离开走进队伍,大批部队启程,开始慢慢向前行驶。

    “君王,您觉得姬翁可靠吗?”布衣翎羽说,“要不要派一批人盯着他点,万一他命人快马加鞭去给牛特尔通风报信,那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是得派人盯着他们。”安归伽点头,“我们这次输不起。”说完他即刻回头朝维森吩咐道,“维森,去找几个人盯着,有什么情况尽快来汇报。”

    “是,君王。”维森将马匹朝后拉去执行任务。

    安归伽目送维森远去,然后继续向前行驶,“若姬翁还有一点点良知,我想我们应该感谢他。”

    “是的,君王。”布衣翎羽说着,摇头叹气,“可我们并不了解姬翁,我觉得我们每走一步都在风口浪尖上。”

    “没错。”安归伽挑眉问道,“但是,击将士志气的话别再说,侥幸心理也别报,我们要的是一套完美的作战计划和战士们的信心。”

    布衣翎羽点点头,不再说话。他们继续往前行驶,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突然,他听到身后有马匹跑来的声音,他回头,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驾着马跑过来,“姬翁的人。”他心里有了底,翻身下了马。

    黑衣人将马停在一边,走进安归伽,安归伽也从马匹上下来,黑衣人将一张羊皮纸递给安归伽,然后双手奉上,“君王,这是姬翁让我给你们的,在下告辞。”说完他又翻越上马,走远了。

    安归伽翻开了羊皮纸仔细审阅,显然惊讶了片刻道,“这是牛特尔的武器库和军营布防图。”

    布衣翎羽也显然不信,他刻意往安归伽身边靠了靠,扫了一眼羊皮纸,安归伽索性将羊皮纸放入他手里,他接过羊皮纸,惊讶地看了一眼,“还真是。”他神情肃穆地抿抿嘴,表示难以置信。

    “有了这副图,看来我们得改变一下作战计划。”安归伽看着布衣翎羽说。

    “您说得很对。”布衣翎羽表示赞同,“但我们得考量一下它的真假。”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若不是真的,我们还按照以前的计划进行。”说完他朝安慕容,焉吉尔,顾齐,维森喊道,他们陆续回头下了马,待他们走进,他又说道,“我们得重新分配作战任务。”

    他们互相对望,安慕容忍不住问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改变计划?”

    “姬翁的人送来了这个。”布衣翎羽将羊皮纸递给了安慕容,“所以,我们得改变一下作战计划。”

    “焉吉尔,你的任务不变,你还是带着萧池负责将蓝氏城内的军队,城堡门口执勤的人,还有瞭望的军队塔全部换成我们的人。”安归伽吩咐着。

    “好,我知道了君王,我一定不负王命。”焉吉尔点头说。

    “父亲。”安慕容阻止道,“焉吉尔的任务就让我去执行吧?”

    “不。”还没等安归伽开口焉吉尔抢先道,“别担心,这个任务看似很危险,但我一定能行。”

    “可是……。”安慕容固执道。

    “别可是了。”焉吉尔轻声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肩负的重任,每个任务都存在风险,执行命令,别再起争执。”

第三十九章 阴阳相隔的承诺(三)

    安慕容这才将要脱口的话缓缓收回,安归伽又面向安慕容,“你的作战计划也不变,你的任务还是将燃油运进蓝氏城。而我的计划不是劫持牛特尔,而是袭击兵剑库,安慕容你完成任务后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劫持牛特尔。”

    安慕容不情愿地点头说,“是,父亲。”

    安归伽这才面向布衣翎羽,“我的任务是袭击军营。”还没等安归伽开口说话,布衣翎羽就接上了话。

    安归伽抿嘴笑笑,他为有这样一个默契的人而竖起了大拇指, “聪明如你。”他夸口道,“有了失魂散,袭击军营看似很简单,但也要小心行事,毕竟牛特尔的军营大概有三万多人呢!。”

    “我知道。”布衣翎羽点头,“我们可以上路啦。”说完他们陆续骑上了马。

    安归伽坐稳在马鞍上,拉紧缰绳,“姬翁的这个壮举很是聪明,不管这场战争输赢,他都占尽了优势。”

    “没错。”布衣翎羽吼着马向前方走去,“原本以为带着队伍来可以夺回这些武器,可他万万没想到我们会有更厉害的东西。如果我们赢不了这场战争,在牛特尔那里,劫持剑和武器的事他可以完全装作不知情。可见他是赌了我们能赢这场战争,这张武器库和军营布防图足以让他今后再凤尾城的地位上重新站稳脚跟呐。”

    “嗯,是左是右他都干了一件不得罪人的事情。”安归伽笑道,望着前方深不可测的草原。

    他们行走六柱香的时候,沉重的黑云天空朝他们压来,但更远方马车有时候陷入泥沼时,行走非常困难。这些常年无人行走的路长满苔藓,即使前方有马出力,但车子必须有三到五个人用力往前推车子才能缓慢行走。否则充满泥沙和沼泽的地方就无法穿越,商队行驶更为缓慢,六炷香的时辰走了还不到三十里地。

    行走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眼前泥沼地渐渐收缩,一条松塔森林逐渐浮现,眼前是一拐着无数小弯的小径,看似到处都是崎岖的山路和山丘,连绵起伏的山脉到处呈现。身后的沼泽和平地已经渐渐远离了他们,直至看不到尽头。

    “我们已经到了。”布衣翎羽说着长叹一口气说。

    “前方还有四十多公里就到蓝氏城了。”安归伽下了马对焉吉尔说道,“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混进城里了。”

    “嗯。”焉吉尔答应后,转身要走开。

    “焉吉尔。”安慕容在身后唤道,狐疑地端详着他,“保重。”他简单的说了一句,心情却极其复杂。

    焉吉尔点点头,与自己四百多人的队伍已经陆续向蓝氏城的方向走去。

    布衣翎羽见焉吉尔走远,他才去看眼前那片神父之树的松塔林说,眼前这片称作为神树之树的林子,他每次想到都会心痛几分,如今就在他眼前,就算举止再优雅他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些安归伽都看在眼里,他停下了马匹,依然看着布衣翎羽保持着凝望远处松塔林的姿势,一脸忧伤的表情。于是他皱皱眉头,朝身边的顾齐安排,“命令所有队伍原地休息,等我们回来。”

    布衣翎羽侧眉回来,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安归伽就知道这个命令恰好适合了他的心意,“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哀念一下当年的兄弟之情。”他心里暗想道,然后转头对布衣翎羽说,“陪我进去走走吧?”

    布衣翎羽点点头,一阵风佛过,一头的黑发被吹起,洒落在他的脸颊上,使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深邃的忧伤和悲凉。安归伽将马踏一踢,马向前走去,布衣翎羽也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一丛茂密的林子下了马,将马儿栓在此地,他们又爬上一道又一道的斜坡。路面积雪融化,有些打滑,他们行走异常小心。当安归伽从遥远的地方看到那个腰身十个人才能拥抱过来的神树时,他整个身子感觉一下被抽空了。他不敢再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感觉浑身在打颤,于是他干脆停下脚步,急促的呼吸声已经盖过了清风吹拂的声音。

    “神父之树我已经没有必要去看了。”安归伽开口道,“已经失去了意义,我们还是去看看我大哥的坟墓。”布衣翎羽迫不及待的点头,安归伽转身,他们下了山坡,骑上马朝霍尔奇的墓地奔去。

    山顶那片草地上,墓碑依然矗立在那里,坟墓上长满了杂草,这座坟墓从高耸的墓土已经塌陷的极为矮小,布衣翎羽望着墓碑上的字,好一阵都不敢呼吸。“我的王----,我来看你了。”他跪了下来,脸色苍白,“请原谅我当年没来得及救你,可我救了王子,我救了凤尾城唯一的命脉,十五年了,王子今年十五岁了,他长得非常像你,他看似很幼稚,但身上已经具备了一股王一样的风范,就像当年的你。”

    安归伽眼泪差点滑落下来,他忍了忍,捏了捏布衣翎羽的肩膀,“别自责了,我大哥还得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王子也会死于那场战争,是你为凤尾城留下了最后一个命脉。”

    “是的。”布衣翎羽站了起来,“我们还有王子雪诺,我们的部落快回来了。”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气,“君王您放心,十五年的筹备后,加上安归伽君王的帮助,我一定要亲手割断牛特尔的喉咙,来祭奠凤尾城家族死去的亡灵,等战争结束,我会提着牛特尔的人头带着王子前来看您。”

    “没错。”安归伽长叹一声,表示同意,“这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再顾及与牛特尔的兄弟情义让牛特尔活着走出城堡。我清楚的记得犹然也死于那场战争,若不是牛特尔,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布衣翎羽愤愤地抬头看了一眼远方,那个方向是蓝氏城所在的地方,“我们可以走了君王。”他催促道,似乎有点迫不及待。

    安归伽转身朝前走去,马在林子里嘶吼着奔去,他们赶上队伍,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有的靠在马车上,有的靠在树上睡去,还有的躺在草地上。安慕容坐在一根树杈上闭目养神,嘴里叼一根枯黄的杂草,在嘴里绕来绕去。他看到安归伽和布衣翎羽走来,便立直了身子,将嘴里的草吐在了地上。

第四十章 前兆(一)

    光秃秃的树木在微风中抖擞,安迪早就在松塔林中溜达了一炷香的时辰了,从早上起,用完早餐出门的时候伶俐的风就已经刮了起来。而她不止在城堡后院的松塔林里溜达,包括广场,小巷,还有楼城的后院,她几乎都转遍了。

    她向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溜达方式,尤其是在干冷干冷的天气,浑身穿得有点单薄不说,手都被冻得麻木不仁,牙齿也在只打哆嗦。她每次都会将胡柚仍在远处,不让他跟进,甚至让他找不到她,这样的次数多了胡柚也就习惯了。

    安迪心里很清楚,一个月前广场上打雪球时看到两个年轻人走过的身影里面,有一个她极为熟悉的背影,她将驼背的父亲除外,跟安维尔和安慕容的背影详细的作了对比,还想了几个在罗布城里非常熟悉的统领,侍卫,以及管家和下人,甚至是王庭的雪诺,但最像的就是安维尔和安慕容了。

    有一个身影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那个体型肥胖,但个头却是很高的人,罗布城胖的人非常多,个子比一般人高出两个头的在罗布城里几乎没有,外面也极少见到。

    阿尔法尽量满足着她的一切自由,他交代城堡里任何人不许限制她的走动,只要不是出城,只要不是逃跑,都可以。于是只要她能去的地方,她都一一看遍,城堡里走过的侍卫,士兵,军官,大人,巡逻军,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结果。

    “难道是我看错了。”安迪心里想,“安维尔或者安慕容他们两个哥哥的身影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或者他们是来救我出去的?可我都找了那么多天了依然毫无音讯,可那个背影明明很熟悉,那天我怎么没有跑上去看个究竟呢?不,就算是他们,我也不能跑上去看个究竟,以免会暴露他们。算了,看来多想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路过全身武装的巡逻军,有人议论草原的牧民区上突然来了一些陌生人面孔,君王已经下令加派巡逻军,查看这些人的下落;还有人说是不是赤牙人派来的人;甚至有人说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让赤牙人吃了败仗,如今又要卷土重来了;又有人议论搞不好就战争就要开始了。

    安迪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发动战争往往都是死伤无数,如今她被困在这里,随时有可能都会丢命。草原的牧民区上来了一群陌生人,若真是这样,这跟一个月前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有何关联?大单于命父亲与牛特尔和亲,是不是在谋划一场秘密战争。直接开战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弄来和亲这一说,让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这些权利深根的问题十二岁的安迪无论如何她都想不明白。

    楼台的墙是条死路,安迪无路可走,垂头丧气的撅着嘴。城堡的环境她基本已经熟悉,不存在迷路,但她今天却实迷路了,这条道她从未走过。她顺着原路返回去,在半路上突然看到篓着背的老者,她想起了那个人,在监狱里送饭的慕斯那大人。

    “慕斯那大人。”安迪在不远处唤道。

    老者回头,果然是慕斯那大人,“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他眯起眼半天才看清。

    “我……。”安迪吱吱呜呜着,“我不能说实话。”她心里暗想道,“我出来走走,这就回去。”想完她开口说。

    “别再乱跑了,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呢,赶紧回去。”慕斯那大人劝道。

    “慕斯那大人……。”

    “赶紧回去,以后碰面别再和我说话,我不认识你。”慕斯那大人警告。

    安迪打算问问刚刚听到巡逻军门议论镇上最近出现陌生人的事情,但他看到慕斯那大人严肃的眼神时,语言止住,于是她点点头,说了句“好”,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

    安迪的房间是最亮敞最宽敞的一间了,刚好面向初升阳光的一面,即使是这样房间也不热,寒冷笼罩着整个房间,连壁炉里的炭火发出微微的红光,也快熄灭的感觉。团子跳到窗户上,嘴里发出“瞄喵”的声音,见安迪进房门,它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安迪一眼,龚起背浑身抖了抖,跳下窗户,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将两只前脚伸展在前,后脚又朝后伸展,算是伸了一个懒腰,安迪坐在椅子上,它一跳便上了她的怀里,发出嗲嗲的声音。

第四十章 前兆(二)

    安迪只有看到团子时,嘴角才浮起清浅的笑容,那些烦躁和眉头打成的结才会慢慢消失。她会跟它谈心,说故事,她将从小记事的故事都说给团子听,自己经历的,听罗布城的老人们说起的故事。还有城里发生的很多趣事,她都会说给团子听,团子成了她倒心事和听故事的容器,听懂听不懂她都得说,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她讲故事。

    自从团子上次袭击右夫人事件后,安迪就再也没让它出过门,她知道若有下次,团子恐怕就小名呜呼了,她救不了它,连阿尔法都救不了它。她从来都不会把阳台打开,连窗户都是紧闭的,每次出门她都要确定团子不会跑出去方可出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会将门慢慢开一条缝隙,确定团子不会跑出去她才放心进门,就连胡柚每次进门也是相当小心。

    “胡柚。”安琪儿唤道,四处寻望胡柚的身影,好半天胡柚才端着一盆烧得很旺的壁炉走进来,“壁炉里火都灭了你在干嘛?”她嚷嚷道,“春风刮来的时候会更冷,本小姐要是受凉了怎么办?”

    “小姐别生气。”胡柚解释道,“排队领壁炉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先是给宫室里的夫人们领,还有那些大人,官员,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类亲戚,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能领到已经是万幸了。”说着他将手里的壁炉放在了烛台的隔板上。

    “强词夺理不需要找这么多借口。”安迪摸着团子的额头,让它枕在她的胳膊处,“你最近一直都很忙,鬼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晚上深更半夜你也不在,要你何用啊!”

    “小姐,我这辈子只为你服务,我一直都在,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胡柚看着她说,“我比团子忠诚多了,它除了睡觉就是吃,还会对着你撒娇,其它的它什么都做不了。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哪怕为你牺牲性命,但你至少对我改变一点态度,我需要那么一点点就好。”说着他憨厚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你这头臭猪,胖得浑身都是肉,你能为我做什么啊。”安迪抱怨,她歪着头看他,站了起来,走在他面前,手继续在团子头上摸来摸去,“为什么在王庭的时候不将我放了? 那时候我可是诚心求你啊?要是在那时候放了我,我会感激你,甚至还会和你成为朋友,你为了立功,你尽然……?”

    “不,我是为了家人。”胡柚回答道。

    “你就是为了立功。”安迪大喊道,“你曾经只不过是个执勤的队长,你想立功混个军营营长,士兵队长或者侍卫队长,护卫统领和大人什么的恐怕你这辈子想都不敢想吧?”

    “就算是,那我也是为了家人,我若将你放了,我的家人会惨遭灭门,大单于知道是我放了你,他是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胡柚上下四百多人口的性命,小姐忍心看着我放了你而让我的家人惨遭灭门?”胡柚说,“我见过背叛大单于的下场,他曾经带回来山里的一个女子,此女子有丈夫有孩子,那女子不从,他就杀了那个女子,家里上下二十多个人全部杀害,这件事情我亲眼所见,我还参与了那女子家人的尸体处理,那件事情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算了算了。”安迪受够了他这些满嘴大道理的解释,“我要吃奶酪,你去帮我取,多取点,团子也需要。”

    胡柚闭了嘴照办,转身出了门,他宽大坚实的后背消失在走廊里。

    远处敲响了钟声,安迪侧头倾听,一声,两声,三声不断传入耳膜。她将怀里的团子放在地上,从窗户口望去,“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罗布城除了集合军队敲响三声钟之外,领主去世要敲响六声,王子去世敲响四声,大人之内的官员去世只敲响一声钟。”随着十几声的钟声安迪却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将隔板上的壁炉碰在了手里,等着胡柚到来。

    她冻僵的手稍稍暖和过来,壁炉中摇曳的火光,从壁炉缝隙里火光将双手照得有些泛红。这是白天,如果晚上没有蜡烛,没有光亮,大概火光的亮度会将双手照得通红一片,房间里的墙、地上、窗帘、卧榻和木头茶几都会被印上红色的火光吧。她正迷惑不解地想着火光带来的欢喜,门被咣当推开,胡柚喘着急促的气息跑了进来,刻意关上门,站立在安迪面前,他双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拿。

    “我的奶酪呢?”安迪懊恼地蹙着眉头问道,“是君王死了还是王子死了?还是城堡里的哪个大人死了?需要你这种神情的跑回来?”

    “小姐……,你听我说。”

    “这个城堡里无论是君王死了还是王子死了,或者哪个大人死了,就算是君王母亲死了也跟你我没多大的关系,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好我,做好我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快去拿我的奶酪,我饿了。”

    “小姐……。”胡柚焦急道,“我看到雪诺大人了。”

    “雪……诺……。”哽咽着喉咙,“雪诺大人?”她瞪圆了眼睛,“还有谁?”

    “还有好几个人,我都不认得。”

    胡柚回答完,安迪想起了一个月前看到的那个背影,心里想道,“不是我看花眼了,莫非他们……。”她想着开始跑出房间,一路直奔胡柚所说的碰到雪诺的地方,仓库。她也希望自己脚步能慢点,省得别人看出什么焦急的破绽,但她实在控制不了脚步,她从快速小走到小跑,最后到快步跑了起来。

    “小姐。”胡柚追上了安迪,拦在了她的面前,“你把这个风筝拿上,我们是来这里方风筝的。”他将手里准备好的风筝放在了安迪手里。

    “你虽然胖得跟猪一样,但至少没像猪一样笨。”安迪微笑道,打开了风筝线,在宽大的路上撕跑起来。放风筝对安迪来说可是拿手绝活,在罗布城一到春天,她就会奔跑在草场的每个地方放风筝。

第四十章 前兆(三)

    安迪来不及想在罗布城放风筝的事,她目的只有一个,借放风筝尽快到达仓库门口。广场远处传来呐喊声,她看不见,只听声音足以震动耳膜。她走过一条巷子,穿过马厩院和城堡的森林,还有上次追猫的那条路。

    “你说的仓库门口还有其它路吗?”安迪绞尽脑汁地搜索别的路线,“前方有很多侍卫。”她们走过的前方和身后,包括城堡的楼上都是众目睽睽的守卫。这些巡逻的人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如果他们见她跑过广场,进入下一个路口仓库他们会拦截她吗?

    “只有这一条路小姐,我们硬着头皮走吧。”胡柚回答。

    安迪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入广场,她看到上万人军队排成整齐的队伍,穿着同样的盔甲衣服,手持同样的长剑站立在那里,听着口哨发出强烈的呐喊声。一路走来,有很多人注意他们,但没有一个人拦截他们。他们大胆的走过广场,进入一条小巷子,路过城墙上的拐弯处,安迪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她转头一看,又是慕斯那大人,她想溜之大吉,逃得远远的,可已经来不及了,慕斯那大人已经认出了她。

    “小姐,今天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慕斯那大人说道,“我告诉过你,这城堡里面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听好了,今后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你最好每天都待在房间里别出来,这跟你的性命攸关,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在城堡的每个角落转来转去?”

    安迪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哥哥是不是来了?上个月前我看到了他的背影。”

    “什么都别问,快点回去。”慕斯那大人命令着,说完他面向胡柚,“看好小姐,别再让她出来瞎转了。”

    “胡柚说他看到雪诺了,他是王庭的人。”安迪固执地问道,“王庭的人来就意味着要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小姐,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慕斯那大人说着环绕四周的一切,“你得保护好自己,听我的,不许在城堡里逗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不问,这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说完他回头对胡柚吩咐,“快送小姐回去。”

    看慕斯那大人的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安迪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被胡柚强制性拉走,风筝在她手里已经被揉碎,这时她才想起来刚刚被敲响的钟声,“刚刚的钟声是怎么回事?”她问胡柚。

    “军队里迎来了一万个训练成精英的战士,那些钟声是为迎接他们而敲响的,刚刚看到广场上的那些战士就是刚入城的精英,我也是在去给你拿奶酪的路上听到巡逻军议论时说的。”

    “草原上的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听说还要发动战争什么的?是真的吗?慕斯那大人连卧室门都不让我出,难道真的有动静了吗?”

    “小姐,我看见赤牙人侍卫是真的,但至于草原上的陌生人或者发动战争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慕斯那大人不让你出门,自有他的道理,我曾经也劝过你,可你并没放在心上。小姐还是听慕斯那大人的,今后别再出门了。”

    安迪停下脚步,嗖地回头,秒杀一样的眼神望着胡柚,胡柚脸色苍白瑟瑟低下头,她知道他没说错,只好回头,向前走去。

    走廊过后的门像一条无形的长条一样敞开,安迪第一反应就是团子跑了,她疯一样的跑进卧室,到处巡行团子的影子,“团子……,团子……。”卧榻下面,衣柜,阳台,椅子下面,每一个角落,都毫无踪影。

    胡柚的声音也传来,她一双小眼睛浮上胡柚的脸,“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关门?”

    “我……。”胡柚无策的回答,“我是走在前面的啊小姐。”

    “快去给我找啊?”安迪快哭了出来,大喊道,“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胡柚的神经似乎被抽动了一下,“小姐,我这就去。”他笨拙的转身,出了房间门。

    安迪手里捧着壁炉在房间里等了两炷香的时辰,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胡柚还没回来。她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壁炉里的炭火已经燃尽,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冷,一股蜡烛的气息弥漫在房间。她把自己置身在阳台,打开窗户,在阳台一小片地方来回踱着脚步。她的心感觉被抽空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团子在陪她,她看着它玩耍,睡觉,“喵咪”的叫声,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的记忆里。她现在唯一能乞求的就是胡柚能找到团子,将她安全带回来。她感觉有点累了,于是上了卧榻,将自己裹进被子,双脚气得在卧榻上蹬来蹬去。

第四十章 前兆(四)

    安迪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不见胡柚的身影,她就知道团子还是没有找到,她拉开门,胡柚靠在门口被惊醒,看样子是睡着了。

    胡柚惊得起身,怀里抱着一只小猫,但它不是团子,胡柚怀里的那只猫是黄色的,安迪还没开口问,他便解释道,“我找遍了整片森林,没有团子的影子,小姐,森林里野猫很多,所以……。”他极为小心的将怀里那只猫递给安迪。

    “我就要团子回来。”说话间安迪一把抛开了胡柚手里的猫,猫“喵”一声本能反应的露出锋利的爪子,一把抓伤了胡柚手臂,撕叫着飞快跑出走廊。胡柚手臂画出了四个抓伤的血印,他疼得用牙齿咬住下唇,忍住眼泪低头道,“小姐,我去给你把团子找回来。”

    安迪整整等了一天,两天,她站在打开窗户迎着风的地方,试着让自己镇定一些,可她实在无法缓和这种情绪,她似乎有点担心胡柚,但她更想念团子。她又转身往外走,走到走廊里,焦急的等胡柚抱着团子回来,她实在等不了,起身去找阿尔法帮忙。

    阿尔法派出了十几人去寻找团子,最后却在森林里面找到胡柚,胡柚嘴唇干裂,靠着一棵树已经睡着了,听到远处的动静还疲惫的睁开眼,看他的表情,他确实已经劳累过度了。

    “胡柚,你没有找猫?你在睡觉?”安迪故意拖长声音强调找猫重要性,“我以为你也像猫一样丢了,还专门请王子派人来寻找。”

    “小姐你在担心我?”胡柚望着安迪深情的问,他见她眉头和眉毛皱在一起,忙解释道,“小姐,我在森林里找了两天了,没有找到团子。”

    安迪只好摇头,他们继续寻找,安迪从水池边突然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喵喵”的声音,她回头扭头一看,一只黄褐色的小猫坐在一块石头上,全身都湿透了,看样子是刚刚才从水里爬出来,正坐在那里舔着自己上的毛发,湿漉漉的尾巴还休闲的一甩一甩,那摸样真的很逗。

    安迪试着往前走去,小黄猫停止了舔毛发的动作,似乎发现了有人的动静,立刻从石头上立了起来,浑身还有水滴滴入石头上。它将前脚和后脚来回弹来弹去,让更多的水流在石头上,然后警戒的龚起身子,缩着脑袋,尾巴像军刀一样立了起来,瞳孔圆圆的藐视着朝她走来的安迪,全身武装着打算随时逃跑的架势。

    安迪忍着一副笑脸不紧不慢朝它走去,她慢慢蹲下身子唤道,“别怕,你浑身湿透了,让我来帮你好吗?”

    安迪越走进,喵咪越将身子龚得越高,它眼神像电一样扫一眼周围,琥珀色的眸子直盯着安迪,待安迪伸出手的那刻它搜得转身朝前方跑去,钻进秘密的树林。安迪本想去追,可小黄猫已经跑远了。

    安迪失落的露着嘴巴,起身自语道,“你要不跑我就把你带回家,若能找到团子你俩就有伴了,多好啊,只可惜,团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耷拉着脸色继续寻找,他们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团子,无望之后他们只好又返回了城堡。

    在回来的路上,阿尔法告诉安迪,“也许你的团子不在森林,再者说了,猫一般在白天会找个舒适的地方睡大觉,晚上才会出动抓老鼠,又或者家养的猫房子附近转悠,不会跑太远。”

    “是吗?”安迪惊奇的问道,她这回知道了,连着好几个晚上天色黑尽的时候,她和胡柚一起出动,在她当时抓住团子的地方,森林,城堡后院找团子。他们还举着蜡烛,热烫的蜡油流下指关节,每走一步,草地上的影子都跟着移动,仿佛那些树木的影子转头注视他们。

    “夜晚的森林好阴森啊。”安迪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恐慌。

    “别怕小姐,有我呢!”胡柚说。

    “你这懒猪给我快点。”安迪放大了声音。

    “是的,小姐。”胡柚放快了脚步,四处寻望,手里的蜡烛燃尽,森林里一如既往的黑暗,她听见微弱的老鼠吱吱声,在光线所及的范围边缘看到一双发亮的小眼睛。她不怕老鼠,却怕其他不知名的东西。森林里真还有很多猫,安迪抓住好几个,但他们都不是团子。

    “快把蜡烛熄灭,若要真找到团子,它看到我们会跑。”安迪命令着胡柚。

    “在黑夜里猫的眼睛会看得更清楚小姐。”胡柚解释道。

    “是吗?”安迪边走边轻声问道。

    “猫眼睛在强光下,瞳孔可以收缩成一条线,而在黑暗中,猫的瞳孔可以张得又圆又大。”胡柚解释道,“我细心观察过猫,它们白天的视力根本不如人类,白天光线反射来的时候,它们眼睛里黑色的眼状组织会变成一条线,只有在晚上的时候猫的视网膜才会扩大,夜里会将东西看得更清楚。”

    “真的假的?”安迪不信的问道,此时她突然看到远处两只明亮的眼睛放光的东西,眼睛睁得像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以及他们脚边的迈过来的每一个动作,它全身是黑色,尾巴向上危翘,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像极了团子。

    “团子……。”安迪换道,在烛光的照亮下,她看到她在地上的灰尘里四肢朝天,翻来覆去的打滚,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安迪慢慢靠近它,它没有跑,似乎在等待安迪靠近,安迪蹲下身子将她抱了起来,慵懒在怀里,“团子,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都快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