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挖矿指南全文阅读 第7分节

〈回信二〉

    致沐鸢飞:

    来信已收到。

    因为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所以这次很快给你回了信。感谢你对于我能力的肯定【在旁用蓝笔画了一个笑脸】对于盾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赞美。

    还有,谢谢你的粉白桃之辉。你说,隐隐觉得我似乎和它有关的样子……其实……也没有多大关联,只不过这花一开始是我带给你的。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种没经验,最后没能种出花来,种球自身损耗的养分也很大,不再适合第二年复种了。于是,第二年我给你带了新的,这次成功了,开的花很漂亮,是粉白色的,白色的面积比较大,粉色的面积小一点。你很高兴,又问我要了更多的不同种类的种球去种,然后都成功了……

    啊,对不起,我写的东西是不是有些无聊了?其实我很不会写信,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每次你的信都很长,我要是只写一点点,会不会太失礼了?看着你那么长的来信,而我只有那么一点点,我自己都觉得羞愧……

    那,要不这样,我从神明任命我成为盾的那一天开始写,讲一下我【划去】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吗?然后……你如果觉得有兴趣的话,我们还可以聊聊从第一任数据者(就是希拉瑞莉)开始,每任数据者来到我们这里以后,我们的生活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可以吗?这样子的话题,你感兴趣吗?还有,你的妹妹,玻利维亚是怎么诞生的,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虽然说,这些其实都是你原本就有的记忆,但是你的记性比我好太多了。我感觉你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超级电脑,可以随时随地调出任何你想要的数据,具体到某一天,某一时刻,某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天气又是怎么样,比我说的要详细上太多了……

    所以,实际上我本人还是很惶恐的。我并不是个特别出色的叙述者。我记得,在你还是未成形状的时期,神明跟我说要让我给你讲故事,他说这一过程是在让你对外界形成初步的认知。那个时候可难倒我了。你每次都会提很多问题,类似于天为什么是蓝的,羊为什么白的,草为什么是绿的。

    这我可说不上来。我就是一个照本宣科的人。因此,每次我都把你问的问题先记录下来,然后去资料室查找资料,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当然,饶是如此,我还是有很多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后来……你好像慢慢长大了,尽管在外表上你还是那个没有固定形状的,没有确切颜色的物体,但是,你逐渐地,很少过来问我问题了,你学会了自己去学习,自己去解决,你不再需要我了。渐渐地,你开始变得无所不知,变得无所不能,反倒是别人需要你了……

    啊,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呢。没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对吧。就像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你一定能找到答案的吧!即便是没有我,你也会获得你想要的吧……

    哦,对了,你在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缺少的,或者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拿到的,然后让小山雀寄过来的。

    那这次就到这里。

    期待你下次的来信。

    署名:洛文德

〈第三封〉早上八点小龙虾

    致洛文德:

    好吧,你一定想不到我刚刚正经历完什么回来。今天早上,我们所有人吃了一顿小龙虾当作早餐。本来大家是打算今晚追剧时当夜宵吃的,我想你一定会问从哪里来的剧可以追,因为我们那真的什么额外的娱乐设施都没有,除了你带来的桌游可以玩——顺带一提我昨天晚上和他们玩UNO连赢了十三把(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没作弊,没改幸运度,Please believie me——意志从不作弊。

    事件是这样的,我们在马塞勒斯家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杂物间,从这个灰尘甚多,蛛网遍布,一看就知晓很久没被使用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台破旧的电视机,葛罗瑞亚用魔法清洁剂清洁了它,我用意志的能力修复了它,之后它便能使用了。

    虽然没有什么信号,但是我们又找到了DVD播放机和一摞光盘。播放机积灰严重,内部似乎也有损坏,光盘上有很多划痕,马塞勒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让他去把播放机修一修。不过我拒绝了他,划痕和损坏,对于我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不是嘛?

    当天晚上我们就开始追光盘里刻录的剧。这是个老套的爱情故事,希拉瑞莉说她看过一本内容很相近的书,她怀疑这部电视剧就是改编自这那本书。她立下誓言,改天她一定要把那本书找出来和剧进行比较——不过这应该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猜。

    接着说回到小龙虾上。

    早上,葛罗瑞亚给我们准备了一大锅小龙虾。与其说准备,倒不如说我们发现了一大锅小龙虾和葛罗瑞亚,她好像喝醉了,躺在地上酣睡不起。希拉瑞莉把她扛了起来,嘀咕着臭女人又喝醉了乱挺尸,跟着走了出去。应该是安置葛罗瑞亚去了,我猜。

    桌子上放着一大锅煮好的还香气扑鼻的小龙虾,准确地说,是三大锅,我们后来走到厨房的深处,在灶台上还分别放着两锅,是十三香和红烧的,桌子上的麻辣的——这当然不是只凭鼻子闻闻就得出的结论,我反正是不行,珊迪可以,她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鼻子真灵,我是看了小龙虾的具体数据以后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她甚至还闻出了葛罗瑞亚用了什么佐料。“是酒吗?”她第一时间问的是米尔顿,虽然米尔顿对酒一窍不通,但是夫妻之间经年累月的默契、仰仗和信任令珊迪选择先问米尔顿,我猜。

    米尔顿默认了珊迪的猜测。他相信妻子的嗅觉,没有什么比一个狼人有更加灵敏的嗅觉了。(ps:写到这里我忽然有个疑问,为保持小龙虾事件完整性,过一会我写在后面)

    “不像是啤酒啊。”珊迪接着抛出了她的结论,“很馥郁的味道,像是,像是葡萄酒发出的气息。”

    “我来闻闻。”汤普森将这股酒香吸入肺底,“啊,是维莱格拉夫的味道——真不知道,葛罗瑞亚从哪找来的,这可是品质上佳的干白葡萄酒,连小精灵都找不到成品,我的酒窖里倒是有几瓶,还是我亲自种了葡萄以后酿造……”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喊一句“哦!我的酒窖!”,紧接着快速跑开了。

    可怜的汤普森,看来他终于意识到葛罗瑞亚烤小龙虾的酒是从哪来的了。另外,看葛罗瑞亚现在还红脸绯绯的样子,她应该不止喝了维莱格拉夫一种酒,再加上十人份小龙虾的用酒量……

    为你不幸的遭遇默哀,汤普森。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纠结了一会后,我们决定把小龙虾吃掉。挺香的,正好大家一觉醒来,又有点饿,就吃掉了。当然,给葛罗瑞亚和希拉瑞莉留了些。吃龙虾时,大家都在猜测葛罗瑞亚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珊迪说葛罗瑞亚会不会是因为失眠,跑出来借酒入眠,她听说喝酒可以帮助入睡,再加上她看到过葛罗瑞亚的柜子里有助睡眠的药物。

    (ps:其实这里我挺疑惑的,珊迪为什么能认得出来葛罗瑞亚的助眠药,还有……喝酒入睡这事好像不太靠谱来着,喝少的没帮助,喝多了,酒精对人体伤害还是比较大的,难道珊迪经常这么干?)

    然后我忘记谁接过话头说,接着葛罗瑞亚就跑去厨房撒酒疯,做了一堆小龙虾?

    (ps:你上次说我记性好……其实……我也有忘事的时候啊……[摊手]比如现在)

    再然后大家说了点有的没的,又进行种种推测,天马行空飞铲,结果反倒是珊迪说的最靠谱。总之,现在葛罗瑞亚还没醒,到时候问问她,这一桩公案就了清了。

    接着,和你说说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根据之前的提示,米尔顿的身份是猎人,珊迪的则是狼人。怎么说呢……这东西我也是突然想到,就猎人不应该是追捕狼的嘛……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按照身份来说,他们应该是捕猎和被捕猎的关系,但是现在他们是夫妻……就有一种不和谐感。这会是什么暗示吗,我想,所以我打算写在信里和你商量商量,看看你那边知道些什么信息。我目前就是有这种强烈的不和谐感,还有种好像什么正摆在我的面前,但是它被一块布盖住了,只要我把掀开就会有很大收获的感觉。

    另外……你说我的信写得长,导致你不好意思写短。害,多大点事,信嘛,爱咋写咋写,我还没谢谢你不嫌弃我这个人屁话多,桩桩件件都要向你汇报,豆子点大的事都要和你聊呢。我说真的,我话是真的多,言简意赅四个字可能永远都不会在我身上出现。我连我写信时做了啥动作,啥心情我都写进去,个人怪癖吧,感觉这还挺有趣的,好像能借这些小动作小心情感受到一种进行时——就是这个人好像就在我面前做着这些事,所以我爱填写进去。

    最后,上次的信你说,等一下,我拿出上次的信看看——哦,你说:“从神明任命我成为盾的那一天开始写,讲一下我……”这里你把“我”划去了,我猜你是写顺手了,其实没事hhh,你要是不介意和我聊聊你的经历和感受,我非常乐意倾听。

    然后你写,写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再谈谈从第一任数据者(就是希拉瑞莉)开始,每任数据者来到我们这里以后,我们的生活都发生了哪些变化……这些我觉得很好啊,不怕实话和你说,我感觉随着玻的沉睡,我的记忆也随之沉睡了一样,虽然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片段,但这样的次数不多,很稀少,就玻最开始沉睡的那阵,我记起来的频率还稍微高一些,现在么,几乎是获取不到过去生活的碎片……

    你的提议真的很好,我也很想知道过去的我,你还有玻,还有大家们都是什么样子。

    感谢你的来信!致以诚挚的问候,祝你一切顺利。

    署名:沐鸢飞

回信三

    致沐鸢飞:

    来信至。

    夜半跑到酒窖里喝得烂醉,再用葡萄酒煮小龙虾,这听起来像是葛罗瑞亚会做的事……不过,请不要担心这会影响到汤普森和葛罗瑞亚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葛罗瑞亚给汤普森提供了很多连小精灵都找不到成品的酒类原材料,汤普森也知道葛罗瑞亚爱喝酒,他酒窖的大门是一直为葛罗瑞亚敞开的。正如珊迪所推测的那样,葛罗瑞亚失眠的时候会跑出来找酒喝,喝饱了就会有一定几率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当然喝酒助眠应当不是什么正确的事)

    我这么了解的原因是因为——作为一名管理者,对在自己管理范围内的人或事,不自觉会进行一定的观察和检测的。这原本并不是我的习惯……

    坦白和你说,这来源于早期和你在一起的生活,神明要求我守护你的同时,还要每日向其汇报你的动态……不只是你的动态,当历任数据者一一登场时,我奉命也要记录他们的行踪。大概是怕他们再度加害于你?我不清楚,神明把应当销毁的数据留下,这已经让我感觉到迷惑了,又命令我监测他们,这使得我更加糊涂了。

    当然,观测和汇报只实行于你还是“未成形状物体的阶段”。后来,你和玻利维亚一起出生后,观测就停止了,准确的说,从8号“琳”被收回后,神明就逐渐减少了和我的通讯,连看过汇报后所下达的指令也寥寥无几了。

    我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常规操作……或许,在世界意志“成熟”的后期,神明会减少对这个世界的干预吧,但是葛罗瑞亚曾经提过,你是个“早产儿”……一切真是太扑朔迷离了。那么接下来,我就从最初开始写起。我想,你应该会从中发现些什么。毕竟,在你失忆之前,所知道的比我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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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完分割线突然不知道从何写起了。随意地开个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会尽可能地多写一些我记得起来的细节。在写的过程中,我就不用“你”这个直接称呼,改用“意志”了。因为在把信件寄出前,我写了一版直接称呼的,感觉……有些奇怪,所以还是用“意志”吧)

    我是由神明所创造的。在其把我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把我的一切设定好了。我是谁,我该做什么,从出生到死亡,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东西。我原本没有名字,“盾”即是对我的称呼,我是神明的造物,一个被用来守护世界意志的造物,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归宿。

    我没有见过神明的样子,我第一眼所见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很难用言语形容意志的样子。意志,其没有固定形状,没有固定颜色,看起来是透明的,但在其相对光滑的表面上又浮现着斑斓的色彩。

    意志被放在中央,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这时,我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光框,是神明的通讯信息。其说:“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你所站之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沉眠的地方。”

    “意志包含了过去和未来,以及无限可能。”

    这是神明给我留下关于意志的介绍语。

    “既是死,也是生,是无限种选择结成的果,也是造就选择出现的因。”

    其余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我记不得了。这句“既死也生”的话让我印象很深刻,它的语序很奇怪,先死后生?先果后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生死生死,既然生在前,死势必在后,没有生,又何来死?因果也是如此。

    接着,神明交代了一些基本事项。其告诉我,现在我和意志被包裹在一所建筑物中,意志所在的是大厅。我抬头,看到上面是一个半圆的穹顶,下面有十二根柱子支撑着这个穹顶,柱子旁边分别有十二扇紧闭的大门,上面刻着星图。

    “狮子是你的房间。”

    神明说完这最后一句,便结束了与我的通讯。

    我向我的房间走去,里面的空间不大,刚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册子,是空白的,一盏普通的灯,一个小型的邮箱模型,以及一张纸,写着字,纸很大,看起来至少有B5,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我打算待会再看,于是将它放在一边。

    桌子是带抽屉和柜子的。左边的抽屉是唯一有锁孔的,也就是说它可以上锁,查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东西。右边上面的抽屉里放着一个手电筒,打开还有电,旁边放了几节电池和一把钥匙,看起来是用来锁左边的抽屉。柜子是个放置衣物的地方,我猜,因为我在里面看到了两三件换洗的衣服。

    床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普通的三件套。床下面有个空箱子,可以用来放杂物。我接着走到桌边,拿起纸阅读起来。

    这是个使用说明书,写得很详细,罗列了我的任务,我房间的使用说明,剩下十一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等等。

    我的任务很明确了,之前也有提过,是守护,观测以及照顾意志,每天撰写一份报告,投递到桌子上的小邮箱里,经过它传给神明,然后神明会根据我的报告给我下达相应指令。我记得神明还曾经让我给意志浇点水……是真的浇水,普通的自来水,神明说如果我愿意也可以放置几天,减少水中的含氯量后再浇,我当时听到这项命令以后还做了一组对比实验,事实上……并没有区别,实验的结果都是意志对水进行了吸收。

    不过浇完水的几天后,神明给我送来了一瓶透明的液体,我用刻着双鱼星图的房间(这是个实验室)里的仪器对其进行了分析(我打了报告,神明准许我对液体进行分析),结果显示这就是普通的水。在意志吸收该液体的三天后,其头上长出了一片三叶草,并在两天开出了一朵白花,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收集了完整采下植株后,我寄给了神明,神明没有对此作出解释,而是给我寄来一颗种球,告诉我可以留着以后给意志种着玩。

    不过这颗种球不是后来送的那种“粉白桃之辉”,粉白桃之辉是后来意志最喜欢的三叶草品种(准确的说应该叫酢浆草),神明送来的那颗只是一个普通的开白色花的种球。

    其余对意志的测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说回我来到那个世界的那天。

    接着我该写什么——我房间的使用说明,这个没什么,就是对钥匙和手电等物品进行了解释,神明说要是缺少什么就邮箱联系,另外还提到这房间以后会扩建,还有未来“狮子”会成为宿舍的所在,我的房间是神明随便做了做就放进来,以充当宿舍地点的标记的。

    然后是剩下十一个房间的使用说明。这十二个房间并不是都能打开的,神明说不能打开的房间代表着其还没想好要让这个房间做什么用途,第一天能打开的房间有我的住所——狮子,实验室——双鱼,厨房兼食材获取处——天平,杂物房——射手,书房——室女。我打算待会到天平的那个房间去看看,看一下今天的午饭——还是说应该是晚餐?这里没有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看来得去“射手”那里找找有没有钟表,我得来个闹钟,不然我可能起不来。虽然那还只是我诞生的第一天,我还没在这世上生活几天,但是我已经预见起床,或者说依靠自主起床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不过,意志倒是不爱睡懒觉,不过这是很久远以后的事了,我们到时候会谈到。

    那么今天暂时到这里。

    等候你的回信。

    祝你平安喜乐。

    PS:你上次的“Please believe me”里的“believe”写错了,你在v和e之间多写了一个“i”,特此提示。

    署名:洛文德

追信

    致沐鸢飞:

    将近一周多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有些担忧,故此,自作主张又追写了一封。不过不必担心,虽然没有回信,小山雀就待在你那里没有回来,但是我还可以摸出我的大山雀来寄信。

    延续上一次的信,我会继续往下写。我都有点儿忘了我写了什么了。(其实仔细想想还是记得起来的)那么,打个分割线,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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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次说到哪儿,哦,是说要去拿“射手”找找看钟表。我想我还是直接以房间的用途称呼这些刻着星图的地方吧。这样看起来也方便。

    当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神明要给每个房间的门都刻上星图。我后来打了报告询问神明星图的奥秘,神明回复我说其自有用处,没有详细解答。不过,这十二张星图也一直没有用过。很久以后,意志和我说,大概是神明只是想用十二张星图来装饰各个房间的门吧。

    说实话,还挺好看的,星图上的星星是银色的,到了晚上关灯的时候还会发光。和十二个房间的星图一起发光的还有大厅正中央的意志——那是一种奇异的难以用形容的光芒,我该怎么说呢?它很好看,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给人以无限安心而又温暖的力量。

    我不知觉被这光芒吸引,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它。它很坚硬,又很柔软,我说不出来我触碰到了什么物质。握着它,就像是握住了未来,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又好像在回溯过去。不过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唯一的过去,就是睁开眼看到意志的过去,我的未来,也是睁开眼会看到意志的未来。

    这是盾的使命,也是盾一生至死不渝的职责。

    接着说回到那天,我在杂物房里找到了钟,看来我可以早睡早起,拥有个美好的一天了。接着稍微参观了下实验室,翻看了实验室的指导手册,图文并茂,很详细,很生动,暂时不用担忧上手问题了。不过即使我有,只要和神明打个报告,神明就会修改我身体里相关的数据,在同意志的事上,其绝不吝啬,也不拖延。我也是同意志有关的事,因此,我也是神明那里的优先级吧。

    最后,我去了厨房。书房倒是不急,明天也可以去。我考虑着今天还是不要一次看完,给明天留个惊喜。“给明日留点未知去探索,这很好。”很久以后的意志一边说着赞同我的话,一边拆着手里的东西,“但是快递这种东西我不想留到明天,今天我就想把它拆完。好吧,盾,我知道这严重过多了,但是网购实在太爽了……”

    好吧,我必须承认我也抵抗不了这种快捷方便的购物方式,特别是意志还修建了快递直达通道,意志和我甚至都不用出门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间拿到商品,连马塞勒斯用过都说好,他对这条通道特别感兴趣,一直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他追问了意志好几次,每次意志的回答都是:“没什么,这不过是意志的一点小小能力罢了。”

    她故弄玄虚的样子像极了我的上司神明。我想应该可以这样称呼其吧,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我是神明的下属。我一直用“其”来指代神明,这是因为我没见过其,我不清楚神明是什么样的,其是男是女,或者根本没有性别的区分?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就用“其”来指代神明。

    写着写着又跑到遥远的未来去了。啊,未来,那是我觉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神明赐下的庞大建筑物里充满了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声音,就有无限流动的活力,还有彻夜不休的欢声和笑语。并不是觉得和意志在一起的时光无趣,但有了一个接一个的数据者后,我觉得意志比只对着我一个人的时候感到幸福多了,看到她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不过我可能也很快乐,我想我要诚实一点,我或许也有自己的快乐,不仅仅因为是意志的快乐而快乐,但我说不清了,我和意志待的时间太久了。从一开始我的命运线就和意志交织在一起,经过时间漫长的发酵,我已经说不清这些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这份快乐和喜悦,到底是属于我自己的,还是为她的欣喜所欣喜。或许在最初就分辨不清,因为命运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一起。

    来到这里后,我曾经短暂地忘却过去,后来又记起来,因为某件现在正安置在左手上的东西……这有空再说……我感觉我写了太多题外话了,我得拉回来,嗯。

    厨房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厨房,有一个大冰箱,还有一个大冰柜,里面放满了食物,不会坏,只要放在里面就不会坏,这是神明的造物,所以不会坏。厨房往里走还有一扇门,门后是个巨大的温室,很巨大,像一个植物公园那样的巨大,里面种满了蔬菜和水果,我想在能吃好久,也不会腐烂,因为也是神明的造物,其设置了不会坏。你走过去,走到哪种植物旁边,哪种植物就会弹出来一个光框,上面着显示和它有关的一切。

    晚餐我摘了些新鲜的蔬果,用冰柜里的食材做了顿饭。(食材要是没了,只要放入一张所需食材的纸,第二天这种食材就会出现)接着,吃饱后就睡了。

    这就是我诞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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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这些,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嗯,嗯,嗯,是矫情,应当是这个词……这些是我心里的感受,你准许我书写我自己的感受,所以我有些不避讳地直接写下了属于我自己的情感。

    我们是很熟的朋友,应当可以谈这个吧,既然你下达了这个指令,那么,如实上报是我的职责。不要有负担,我也……只是一个被神明创造出来的数据,没什么好特别的,不要因为其余人的起哄而有所负担,我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不过他们没有恶意,这只是,只是人之常情?

    但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给你带来的困扰。我有点迟钝了,到第四封信时,我才反应过来,上次我太着急你的病情了,抱歉,抱歉。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明的,等我回来,或者下一次传信时,我总会找到时机的。

    那就,先到这里吧,不必着急回信,你应当也很忙,学校里的课也很辛苦,注意身体。

    署名:洛文德

再追信

    致沐鸢飞:

    又是没有信的一周……嗯……我并不是催促,我只是有点可惜我又搭进去一只可以送信的小鸟。因此,我只好又摸出一只,这次是家燕。我很喜欢这只!它的羽毛好漂亮!因为做任务导致我们住的地方总是要变动,所以我随身带着它的小鸟巢,离开旧所就把鸟巢摘下来,等到了新的地方就再给它粘在房檐上,让它睡在里面。它真的很可爱,如果它也不能回来的话,我会有一点点难过,好像心少了一块……

    我刚刚又看了看你之前寄过来的信件,我怕我对某些问题的解答有遗漏。事实上,确然如此。在两周前的信件里,你提到了两个问题,都是关于珊迪的。

    一个是疑惑珊迪为什么对助眠方法和助眠药那么清楚的。或许我可以解答。据我了解,珊迪的睡眠一直不好,她曾经向我请示可否购买一些助眠类的药物给她。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是在马塞勒斯的那所“学校”还没有被征用为朝圣地的时候。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自由都受到了限制,包括我在内,我受到了846的严密监控,但作为管理者,我的自由度统归比其他人要高一些。那个时候,凡是来到第八号的人,都要经过搜身,体检,拍照,入档等一系列的操作,然后统一饮食,统一作息,有任何需求都要向负责管理的人员进行报告,再由他们汇总到我这里。平时要进行劳务工作,如果指标没完成,就会受到责罚。

    不知道你能看出我的意思吗?在这里,在文斯杜,一切居民都是没有自由的,他们做任何事都要向其对应的上级进行汇报……任何事,是任何事,哪怕是去如厕也要打报告。你觉不觉得这有些奇怪,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领主在管理他的领地,就算是再专制的领主也不会专制到连自己手下的那些住民的日常起居都要管吧?

    而且年终的时候,我还需要去其他的区域巡视,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核对各个区域的年生产指标,然后把上缴来的这些东西送到一个指定的地点,那里会有专门的负责人把这些年贡送到“上面”去,就是那座天空之城——坎特伯雷。

    在我巡视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第八号还稍微有一点小镇的样子,而其他区域完全就是生产工厂的模样。在那里只有宿舍,生产粮食的农田和各式各样的加工厂。人们被一个巨大的铁链拷在一起,毫无生气地,从一个地点缓慢地走向另一个地点。旁边的监管者们举起棍子,催促着落后的人,必要时还会来上一棍。

    这实在地,令我有些吃惊了。这情景……简直就,就是在驱赶奴隶,或者说,在看管犯人。我想,你也感知到这份异常了吧,从第八号的他们身上就可见一斑了,不是吗?

    另外,我还想再谈谈马塞勒斯的“学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你提过。那是属于他精神体的一部分,是其颅内意志的“具象化”,这是十号(马塞勒斯的编号)在那个世界的能力,现在被他带到这个世界了。说到此处,还记得第一封信里我没说完的事吗?

    那个时候我想说的是,一件关于我的事。可能和你疑惑的米尔顿与珊迪身份对立却又相处和谐之谜有关。上一封信我提到,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从第一天被创造出来就在那个建筑物里面。但是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我从来没有过的记忆。

    在这个记忆里,我是斯塔勒家的小儿子,我住在上面那座天空之城里。我的父亲是斯塔勒家的当家人,我的母亲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他不喜欢她,所以我从天上“流落”到了地上,变成了这里的领主。这块封地不属于家族的,而是这个世界女王赐予我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我的家族也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家族,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王却给予这样一个小贵族家庭出身的不受宠的儿子,一块很大的封地,虽然这块封地有些奇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我就是斯塔勒家的小儿子,我完全没有在那个世界的记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直到在看到你之后,或者说,在看到那件“信物”之后,我才猛然“苏醒”,才发现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么,数据者和我一样都没有所谓的“过去”,他们所有的过去不过是十圣游戏里的“杀戮”和“争斗”。在珊迪来到神明的建筑物之前,我上次忘记说了,这个建筑物被神明称作“基地”,在珊迪来到“基地”前,米尔顿和珊迪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因为他们是不同场次游戏的胜者,他们是在基地认识的,一来到基地就是“完全成人体”,每一个数据者来到基地都是这样。

    但是,在这个世界,从珊迪和米尔顿的交流里,我得知他们是青梅竹马,因一些原因被迫分开,许多年后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这太奇怪了,这是矛盾,他们明明是在基地认识的,哪里来的年少时的相知相许?

    也就是说,他们或许和我一样,被嵌入了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碎片。这块碎片很大,大到把他们在原来世界里的记忆都给覆盖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忆起真正的过去。我想,也许就像我一样,他们也需要某样和你有关的信物才能让他们记起过去,也许到时候,你就能解答很多你觉得矛盾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所有人来到文斯杜都要入档吗?除了你,其他人的档案我从来都没见过,都是经由846他们建立的,上面应该记载了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种种过往。你可以往这方面去调查一下。档案室在我住所二楼的右手边。还有,你的档案也不是我生成的,是沃利斯指出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档案过来了,而我只是看过档案后,把它放在了档案室里。

    你一定很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坦白说,那份档案是一项激活指令,用来激活我的记忆的,但是,我在看到那件信物的时候,就已经记起来了……然后我看到你失忆了,于是我就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记忆也“激活”起来。事实证明,好像没多大用。

    还有,你说你不明白过去的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现在的我,也开始有些迷茫起来了……

    时间不早了,今日先到这里。那只家燕,我真的很喜欢,就算没有回信,你可以不可以,放它回来?

    不过,还是期待你的回信。

    署名:洛文德

第四封

    致洛文德:

    之前的信全部都收到了!!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最近遇上个大事,所以收到三封信后压根就没时间看……【画了一个(╥﹏╥)的表情】我已经让小燕燕先回去啦!这封信会让大山雀来送,实在是很抱歉一直没回信QAQ,让你为我担心了。

    实在是事发突然,我现在才回到阿尔贝里,把饭吃好,把你的那三封信看完……说到信,我接到大山雀和后来小燕砸的信那一刻差点吓死——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在文斯杜。是的,你没有看错,我不在文斯杜,846把我带出去了,准确地说,她把我带到了文斯杜的门口,然后把我交给了一个人,她说有外勤任务给我【画了一个气笑的表情】,让我跟那个人走。

    时至那日,我才知道,原来文斯杜是一个半圆形的金属建筑。我在里面看到蓝天,白云,太阳,狂风还有骤雨……都,踏,马,是假的。你知道我在得知文斯杜的天空破了一个洞的时候有多惊讶吗?他们找我出去修的时候,我心想这还能破?

    当我看到那一条巨大的虫腿,上面留着浓稠的,绿色的,恶臭的液体,还长满了鬃毛……是叫鬃毛吗?不管了,总之是毛就对了,那毛和刺刀一样锋利,没有人敢靠近。846指挥我去把那条虫腿解决了,说那虫子流的血会把她的电路板都腐蚀坏的。

    啊,原来那恶心的不明液体是虫血来着……还具有腐蚀性,我当时心说你都怕腐蚀你自己的电路板,我难道不怕,我一血肉之躯——等会,电路板?846有电路板?她身上有线路?她不是人?!我光听希拉瑞莉他们天天说846不是人,原来她还真不是啊?!

    总之,那一天,我被颠覆得很彻底。不只是外界的那些,还有我自己。

    因为我居然真的把那条虫腿解决了!我碰到虫腿上的血时一点儿事都没有,我把手放上去,那些毛像是稻草一样往左右倒去,分出了一条路。我将它解构成一堆初始因子后放到了我的物品栏里。接着我的头被846抓住了,大概是想重塑下她在我这里荡然无存的威严,她很不客气地将我的脸朝向了上面的一方窟窿,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堆话,大意是让我修好那个洞。

    我看到天空破洞的地方还有一层天空,那是真正的蓝天白云,但也……有可能是假的吧。在846把我钳制的那几分钟里,被控制的部位那里穿来的酸痛让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细小透明的像是蠕虫的东西。飞蚊症,类似于飞蚊症的情况。我当时大概如此。

    我的神思短暂地游离了。这是缓解疼痛的一种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过多地接受到疼痛这种感觉。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忽然不想再去追寻什么,我发觉好像追不到头,一层谜的后面还有另一层谜。我是一个很不会猜谜的人,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做什么?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我不想猜谜了,我只想要一句透亮清楚的话,哪怕代价很大……

    OK,打住,矫情的时光到此为止。接下来所发生的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补天。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为此846把我带出去,让我爬到文斯杜的看起来极为光滑的外墙上,到破洞的地方去把洞补了。因此,我才知道,文斯杜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它就是一个半圆形的建筑,里面用了一些技术模拟成自然的样子。真不明白为什么天上的人族要建这么一个东西……等会,我突然想起你信笺里的内容,我看看——

    你说:“凡是来到第八号的人,都要经过搜身,体检,拍照,入档等一系列的操作,然后统一饮食,统一作息,有任何需求都要向负责管理的人员进行报告。”最后由地下的人汇总到你那里。平时他们要进行劳务工作,如果指标没完成,就会受到责罚。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在进来阿尔贝里前,我们大家就是在做手工劳动。

    然后你说:“在这里,在文斯杜,一切居民都是没有自由的,他们做任何事都要向其对应的上级进行汇报……任何事,是任何事,哪怕是去如厕也要打报告。”跟着,你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领主在管理他的领地,就算是再专制的领主都不会专制到连自己手下的那些住民的日常起居都要管。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来的时候就觉得很有问题,所有人都穿一样的衣服,吃什么住在哪都有规则,违反规则就会被打被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住民的生活,这根本就是在坐牢啊……

    等一下,坐牢,洛文德,你觉得文斯杜有没有可能就是一座监狱?以上的种种症状都很像监狱的说……不过,话说你从天上“掉落”到地上的时候,按道理,你应该看到了文斯杜外面的全貌啊,没理由你不知道文斯杜是一个所谓的假领地,除非……你别跟我说你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吧?

    那这样的话,那个女王的动机就很奇怪了。如果有空的话,最好能见见她……我可不想猜了,我上面说了,我真不喜欢猜谜,有什么事你直接告我就完了,最好别给我东来一个线索,西来一个线索的。这烦人呐!

    好了,我先写到这,虽然我要说的还有很多,但是先发一封,给你报个平安,让你不觉得我失踪了,我还是很好的,很安全的。接下来我可能会写一封很长的信,可能会晚点让小山雀带过来,刚忙完846的那个外勤任务,现在又要重投阿尔贝里的忙碌日常……真是——真是——不让我做人啦!

    档案室我会抽空去看一下的。稳住别慌,越是这种一团乱麻的时候,越是会找到点什么的时候,我们已经掌握了一点信息了,顺带一提,马塞勒斯很久前就回忆起了过去。哈哈,不愧是“智者”,就是让人安心!他帮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他。要不,兄弟你给我出个主意?我觉得你点子多,嘿嘿。

    那今天先到这里哈!等我的下一封信!我会尽快!尽快!

    署名:沐鸢飞

回信四

    致沐鸢飞:

    信至。

    答谢马塞勒斯啊……他还挺随和的,随便送点什么都可以吧?上次我拿个了发夹给他,他好像还挺欣然地接受了,并表示即可以带,又可以拿来当开门工具。……好吧,其实我也不会送礼。老马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就随便给点吧。

    关于文斯杜是监狱这个说法,不错,我也这么想。至于蒙着眼被带进来,是的,被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我是直接被扔进麻袋带到这里来的,一睁眼就是我在文斯杜的住所。所以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文斯杜其实是一个在地面上的建筑,我一直以为是某处不为人知的荒地……

    846那批人居然是仿生人啊,这还真是没想到。关于仿生人这方面你可以去问看看老马,他以前在上面的时候是干这个的,或许……846都有可能是他造的。

    虫腿的来历也很让人怀疑。一般来说,因为上面人族“神明”的威压,其他异族是不敢靠近人族的建筑的,特别现在还是朝圣时期,敢往文斯杜扔虫腿的绝对是不想活了——慢着,846让你出外勤,不会就是干这件事吧?她是不是让你去惩罚袭击文斯杜的异族了?

    【一个划痕】等一下,我得出去办点事。我现在位处于第3号区域,是距离第8号最远的一个区域,所以一收到你的信我就立马提笔回信了,因为一送可能就要六七天。这里同时也是接收异族朝贡的地方。刚刚虫族的朝贡送到第3号来了,我得去和沃利斯清点一下。前两天巨人族的朝贡还出了点问题,缺少了一部分,今天上午才追送到第3号来,还堆在那里没清点。等我一会。

    我回来了。贡品没问题了,待会沃利斯会指挥人去把它装载到运输机上,送到上面去。你这次外勤的时间的确长,我刚才计算过,约莫有个18天了吧?想问……那个带你走的陌生人是男是女,有没有对你构成威胁?这个所谓的外勤任务是不是很凶险?总之……等你下一封信的回复了,我预感会很长,不着急,慢慢来。

    另外,我看到你说有空想见见女王,所以,你这是计划离开文斯杜吗?如果是的话,提个建议,我们需要早点规划起来了。

    接着,嗯,传统艺能,写点过去的事。上次我反思了下我好像写的太零碎了,有很多必要的东西都还没写出来,这次我尝试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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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写点基础的东西。

    一是对“基地”的介绍,二是十位数据者到来的时间线,三是意志成长的时间线。

    首先是基地。基地是神明安置意志的地方,由各种不规则的建筑体拼接整合成为一个实体。其中心为大厅,大厅上部可打开,是外界生物进入内部的通道之一。大厅正中央沉睡着意志,四周是十二个房间,分别刻有十二个不同的星图。这个上次提过了,后来空白的房间按照需要被陆续改成了训练室,游戏室等等。

    上部的通道我去看过,在数据者还没来以前,上部通道的检查和维修都由我负责。通道有十个,以意志的沉睡点为中心环绕在它的上方。意志同我说她怀疑神明本来是想在她头上开通道的,因为她在其上部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修改过的数据,被修改的数据显示这里原本是一个洞。

    “可能是怕数据者从通道进来后直接掉到我头上吧。于是就在离我远点的地方开了新的洞,但是这样就很不美观,神明干脆就直接开一排,在我头上整整齐齐围成一圈,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对此我表示——好吧,我不懂。

    基地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接下来是十位数据者到来的时间线,这个其实很早前就已经说过了,我再写一遍吧,方便你查阅。我附上他们的编号。编号就是每个人的诞生序号,所以其实到最后,我已经能猜出来每场十圣游戏的赢家是谁了,因为第几场就赢第几号的人。彼时尚未成人形的意志和我吐槽说:“就这样被神明剧透了啊,可恶!”

    名单列表如下:

    一号,希拉瑞莉。

    二号,葛罗瑞亚。

    三号,多恩。

    四号,米尔顿。

    五号,珊迪。

    六号,泰贝莎。

    七号,琪琪。

    八号,琳。

    九号,汤普森。

    十号,马塞勒斯。

    最后是意志的成长线。这个很简单,分为非人形和人形两个阶段。非人形的阶段很长,直到十位数据者都来到基地后,意志还是非人形的模样。虽然是非人形,但该掌握的一个不少,比如说话,比如编写简单的数据,等等。

    直到第十一场“十圣”游戏的来临,我收到了神明的最后一个指示。

    “把意志放入‘母体’里。”

    母体是诞生数据者的容器。一个母体只能诞生一个数据者。一百二十个母体分布在世界的各地。在母体诞下数据者后,新生的数据者会产生定位,我们需要依照定位将其一一收回,接着放入“十圣”游戏的主战场——模拟世界中。

    “时间紧迫,意志必须要诞生了。但一般的母体承受不了意志的能量,也无法给意志带来一个合适的生长环境,去把意志放进数据者的母体里,那里有接近一切初始的生长环境。我的时间不多了,祝你们好运。”

    这是神明留下的最后补充。等会,他还有一句。

    “替我向意志转达……算了,不用了。总之,接下来的事,就由意志负责了。”

    其实这时世界已经发展了将近一千年了。但葛罗瑞亚对我说,不够,远远不够,这对于一个世界来说,一千年的历史实在太稚嫩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意志突然出现,她挤进我们俩之间,“陨落已经开始,新生必须出现。”

    “我得走啦。”

    她离开,跟着又回头,好吧,我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回头,然后意志对我们说:“等我回来。”

    “还有一件事——”

    我们俩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害怕这是什么临别遗言。

    “葛罗瑞亚同志,请把你的烟掐了,你今天抽得太多了。”

    ……

    不是就好。

    之后,意志被放入了数据者的母体,是最“强壮”的那个。再然后,数据者一个接一个地诞生了,但我们始终没有看到意志的身影,直到第120号母体传来消息——

    生了两个。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从来没有一个母体会生两个,而且——

    是双胞胎。

    辨认谁是意志并不是难事。在数据者的脖子上,围绕着一圈其的诞生编号。我们把意志和第120号数据者一起带回了基地。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所以我想等意志长大后,请示她应该怎么做。

    毕竟,神明已经把所有权利都交给了意志。

    对了,第120号数据者就是你的妹妹,玻利维亚。

    这就是你们姐妹的诞生,下次来信我会写你们姐妹诞生以后的事。

    那么,这次就先到这里,等候你的来信,请详细地和我诉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署名:洛文德

第五封

    致洛文德:

    你居然这么快又写了回信?!我这,这手里头的信刚写完,还没寄呢,这就收到了你的回复……您是人吗?!您这是肝上直接长了个人啊?!得吧,我拿了张新的纸,待会我把之前写好的那部分粘在下面。让我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你,和马塞勒斯……你们俩,居然,送发卡,啊~这就是猛男的世界吗~得吧,还是靠我自己用我聪明绝顶的小脑瓜想想好惹!

    话说,马塞勒斯到底背着我们在这里干了什么……竟然,连846都是他造的吗???我惊了,我前天去问了他文斯杜的事,他告诉我文斯杜就是他设计的,并表示如果有朝一日我想出去的话,他可以给我带路。

    其实,我之前已经通过跟踪小精灵找到过出去的路,从不知道哪个出口短暂地离开了文斯杜一会。当时是晚上,天太黑了,出口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连天空都几近遮蔽,我没待多久就沿着之前的标记回去了,因此也没有发现文斯杜外部的秘密……

    另外,洛文德同志,先不提你看出了我想开溜的想法,你居然对我的逃离计划完全服从,你就没有疑问吗???好歹,你也问一句这个计划有没有可执行性啊?!就这么配合我吗……

    关于过去的一些了解了,接着我跟你说说我过去十来天所经历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外勤任务。

    ——————————————分割线——————————————

    【纸张粘贴的痕迹】

    天晓得我经历了什么。

    那日,我突然被846叫去“补天”。得吧,补就补,爱咋咋地,在这儿您846最大!

    您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

    叫我往西我就不敢往东;

    叫我往南我就不敢往北;

    叫我往北我就不敢往南;

    南,南,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我是一小鱼;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北;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东;

    ……

    别觉得我烦哈QAQ,那天我的心理活动真的是这样,补那个天特别无聊,还修了老久,因此我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找自己唠点磕,不然无聊死了。

    接着结束了,我从外层破洞处爬下来,846把我提溜起来,拎到不知道哪个门口,把我扔给一男的,跟他交头接耳几句后,往我手上像甩啪啪圈一样,“啪”地给我甩了个圈形手环。这是个定位器。做完这一切,她丢给我几句话:“去出外勤,跟他走。手脚麻利些,早点给我滚回来!”说完,就钻进里面去了。

    留下我和那个陌生的家伙面面相觑,他摸了摸脖子,同我互相打量了一会后说:“费里奇。”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名字。”

    “沐鸢飞。”

    他看上去很疑惑。“不是号码吗?”

    “什么号码?”我比他更疑惑。

    “以前的人,都是号码。”他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么——”

    “120号。你可以叫我120号。”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报这个数字,好像是本能般就吐出了“120”这个数字。

    (夹在字与字缝隙之间的补充:看了你的来信以后,我懂了,这是属于玻的数字,同样地,也是我的数字)

    “120号。”

    费里奇又摸了摸脖子,他的脖子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的脖子。”我终于问出了这一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事后想想我这一举动确实有些冒昧了,但在当时,我所想的是要不要帮一帮他。

    “喔,没事。只是我还不太适应人皮。”

    人皮?

    “走吧。”

    “去哪儿?”

    “去我们的领地。”

    话音刚落,费里奇身上的皮肤倏地炸裂,一对棕黄色的飞行翅猛然抖开,随后又收拢,其额前端有一只巨大粗壮的角,顶端分叉,全身呈褐棕色。这是一只双叉犀金龟,一般我们称其为:独角仙。

    “上来吧。”费里奇有些不好意思,“额……麻烦您帮我把人皮收一收。”

    “为什么还要裹一层人皮啊?”我叠好人皮,找到位置坐稳,和费里奇聊起来,“本体不是挺好的嘛?总感觉再加层人皮有点多此一举。”

    “嗯,这是规定。面见神侍,要以人形来见。”

    “神侍?”

    “啊,就是那位把您给带出的女士。”

    846是神侍?神明的侍者?

    “那我呢?”

    “您?”

    他拐了个弯。

    “您是神的使者啊。”

    费里奇在参天的森林里穿梭,微风拂到我的脸上,温柔地从我的眼框里吹下一些水珠。水珠从脸颊上滑落,穿过费里奇上下飞舞的两片飞翅间,滴到路旁的稗子叶上,它摇摆着,将那滴水珠抛入深深的水池中。

    “咚”地一声,那池子深不见底,四周的水裹挟着回忆向我袭来,将我团团围住,动弹不得。我好像想起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恍惚间,我看到一团光向我扑来,我张开双臂,迎接了它。

    我到了虫族的地宫,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费里奇把我带到了他们的地宫。

    高高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半人半虫的生物。费里奇说那是它们的王。

    “欢迎来到虫族的领地。”

    她上半部分是美丽的女性,下半部分是八只脚的虫体。她一步一步从王座上走下来,向我颔首施礼。

    “尊敬的神明的使者啊,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您一定是正义和公平的化身。”

    她捧起我的脸,她身上好香,熏得我有些放松。她微笑着说道——

    “我相信,您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额。

    你等一下,突然有个学生来问我问题,我先回答一下。

    泪目,这一问问了好久,我写到哪里了?算了,剩下的事懒得详细写了。

    (你不要吐槽我,我实在是太累了)

    总之就是虫族出现了问题,它们族里有人被卸了腿,那腿还被拿去刺了文斯杜的顶,这可不是个小事,这对上面来说这是明目张胆的示威和挑衅,正打算找它们算账时,虫族自己投案了说是有人诬陷。

    然后上头就说找个人去查查,那个人就是我,我就去查了,然后发现是巨人族干的,巨人族又说自己的贡品被虫族无故偷盗了(对,你那个巨人族的贡品会少的原因在这里),所以才掰了虫腿。但是没有去砸文斯杜的顶,说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确实我猜猜也不敢)

    再然后么,我把贡品追回了,不过砸顶和偷贡品的事还是一笔烂账,于是就两个族各打五十大板,以作警示,差不多就这样。因为是神使么,大家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没有为难我的地方,这点你可以放心哈,总之,俺没事,平安回归hhh

    ——————————————分割线——————————————

    话说,已经是11月11号了,时间过得可真有点快。下个月底朝圣就差不多结束了,也就是还有50天,我们这边就尘埃落定。那么问题来了,你啥时候回?不是说今年会提早嘛?

    那这样,有准信之后你写信告诉我一声,然后我们规划下开溜计划。我设想的是新年假期我们溜。听珊迪他们说,朝圣以后我们有一个月的放风时间(放风这名字现在回过头来看,还真的是监狱用词),这是负责朝圣的嘉奖。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外出,因此,我在想要不要趁外出的时候偷偷离开,不过846会给我们上定位器,这还挺麻烦的……容我再考虑考虑。

    档案室我还是没去,因为阿尔贝里真的太忙了。我到时候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

    哦,对了,我最近老是动不动就感觉头晕,嗜睡,葛罗瑞亚给我看了,说是我虫族女王的体香闻多了……好像这香是她的防御机制之一,其有致幻,让人眩晕和昏迷的效果,所以她给我放了一礼拜的假让我缓缓……不过饶是如此,我写个信还拖到现在,哭哭。

    感觉差不多了,那这次就先到这里,早一点发出,你就能早一点收到。

    祝你一切顺利!

    PS:给你放了一朵粉白桃之辉~记得抖抖信封~♡(⺣◡⺣)♡

    署名:沐鸢飞

特殊来信

    致沐鸢飞:

    收到了你的信。

    发夹是上次846给了我一堆,我拿回来一人一包分掉了,连汤普森和米尔顿他们都有,不单马塞勒斯一个。所以……什么猛男啊,世界啊,你这是又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词。

    对了,话说——

    等一下,我的背后有动静。

    一阵异响从洛文德的背后传来,像是什么飞禽抖落翅膀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得清晰。他转过身去,看到一只下体纯白,尾羽黑色的小鸟。这是他用来送信的小山雀。

    是阿鸢又写了信么?

    他这样想着,从小山雀的嘴里轻轻摘下了那件东西。

    不是信,是明信片。上面印着麻雀的图案。哦,他记起来了,琪琪送了一盒全是小鸟的明信片给阿鸢,上一次的信里她提到过。

    这次,她又写了什么呢?

    洛文德的嘴角不觉地往上扬起,温柔地将明信片翻过来,却在看到内容的那一霎变了脸色。

    “救我”。

    鲜红,血迹,尚未干涸。

    他夺门而出。

    一小时前。

    沐鸢飞洗完澡,用毛巾搓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了半干,接着用梳子把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理顺,然后走到桌子前,打开台灯,拿出一张白纸准备写信。

    夜晚总是那么静谧,静谧得让人心安,黑暗把一切令人恐惧的因素都包裹起来,叫人一点也看不见,但它又太静谧了,静谧得让人感觉害怕。因为太安静了,所以一切突如其来的响动都会被放大,随之而来的惊吓也会跟着被放大数倍。

    咚。

    咚。

    咚。

    有人重重地叩了三下门,或许敲得并不重,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再怎么微弱的响动都是惊天动地的。

    “谁?”

    沐鸢飞没有急着去开门。这个时间按道理讲是不会有人来的。她握紧了手里的笔,以准备在需要的时刻将其重组成需要的物品。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沐鸢飞从门上的猫眼中看去,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奇了怪了……

    一无所获的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又看了一次,还是什么也没有。

    是我听错了吗?

    她暂且将刚才奇怪的事件归咎为自己的误听。她转过身去,摩挲着手里的笔,重新走回桌前,打算接着写信,就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敲门声又响起了。

    沐鸢飞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她大骇,手上的东西在一瞬间被重组成一件武器。她猛地转过去,警惕的目光像快速飞射出的子弹在投落到来人的身上,但在看清那人的那刻,她的目光陡然柔和起来,紧接着一颗泪珠从她的眼框中滚落。

    “姐姐。”

    “玻?”

    沐鸢飞不敢相信,来人竟然是玻利维亚。

    “玻!”

    她慌乱地想要把自己刚刚重组好的武器改回到笔的模样,一低头却发现它并没有改变,还是笔的形状。

    哎?我明明……

    算了。

    她顾不上这个问题了,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玻利维亚身上。

    “姐姐。”

    玻利维亚微笑着走过来,跟着说了一句让沐鸢飞困惑非常的话。

    “我们终于见面了。”

    “什么?”

    沐鸢飞很不解。

    “我们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妹妹。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时候从沉睡中苏醒,然后找到合适躯壳,然后离开的?”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玻利维亚蹙眉,“我什么时候沉睡了,什么躯壳,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啊!”

    “第,第一次?可是你明明在我的脑子里……”

    沐鸢飞的头突然痛了起来。

    “脑子?什么脑子?”玻利维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把扶住了头疼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沐鸢飞,“你的脑子有我?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就在这,难道,难道那个是冒牌货?”

    “什么冒牌货?”

    “你脑子里的那个!”

    “啊?”

    沐鸢飞被她吼得有些懵了。

    “对不起。”玻利维亚连忙道歉,接着神色一变,喃喃自语道,“难道被她抢先一步?”

    “她,她……”沐鸢飞的头更痛了,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不楚起来,“她是谁?”

    “她,她是——”

    咻。

    毫无征兆地,一支突如其来的飞矢穿过了玻利维亚的身体,鲜血在她的身上绽开得越来越大。玻利维亚暗叫不好,她赶忙将眼神一转,目光投向站立在窗棂的小山雀,她示意了它,小山雀的嘴里凭空多了一张明信片,它振翅而飞,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你流血了,玻,你流血了!”沐鸢飞赶忙将那支飞箭拔出来,“你别担心,我能,我能修复,我能修复你的肌体,你别担心……”

    “别忙了。”玻利维亚压住她的手,“你做不到了。”

    “怎么可能?我有这个能力,我做得到的。你放开我,不然你就要死了!”

    “你刚刚,没有把笔变成武器吧?”

    “什么?”沐鸢飞看着她,“你看到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玻利维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刚刚让小山雀去叫盾回来帮你了。”

    “什么?”

    “你必须马上离开,到她暂时伸不了手的地方去。有机会,有机会,去,去,去,见,见……”

    “玻?”

    “不,是杀,杀,杀——”

    “玻?!”

    玻利维亚说不出话了,她已经被那支飞矢彻底地杀死了,她径直地倒了下去,尸体扑在了沐鸢飞的身上。

    “玻?”

    “玻?!”

    “玻——”

    沐鸢飞被惊醒了。

    还好,还好是梦啊……

    她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但很快又绷紧了。

    她在睡着之前是正在写信,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信纸,桌子和台灯,而是一片暗红的,暗红的——

    车座。

    “我在车上?啊……好痛……”

    沐鸢飞猛地起身,肋下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她不禁捂住了那个疼痛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不是似乎,他就是。

    “马塞勒斯?”

    马塞勒斯从驾驶座上扭过头,神色冰冷地看着她。

    “是我。怎样?”

Chapter 1 在路上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离开这里。”

    沐鸢飞依靠在后座的窗户上,思索着马塞勒斯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可她什么也猜不出来,无功而返,她只好靠在窗户上发呆,车窗外是连绵无尽的像碧波一般涌动的树林。洛文德正在开车,他让她睡一会。

    “你是怎么知道要过来的?”

    沐鸢飞问。

    “嗯?”洛文德应声,“我收到了明信片。”

    “明信片?”

    “是,小山雀寄的。上面写着‘救我’,是马塞勒斯的笔迹。我就赶紧赶过来了。”

    洛文德想到沐鸢飞肋部的伤口和明信片上的血字,突然猛烈腹诽起马塞勒斯的作为来。

    “喔……可是,你所在的地方离第八号很远,不是么?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到了?”

    “快么?马塞勒斯还嫌我慢呢。”

    洛文德再次回忆起马塞勒斯脸上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以及其恶狠的威胁——如果不是他一个半月后要拿东西去复命,他早就一踩油门,带着意志亡命天涯了。

    啧,这个“智者”,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不过,又有谁能拒绝得了意志呢?

    他,这个盾,不好当啊!

    洛文德叹了口气。

    “你就当——”他拐了个弯,“这专属于盾的一点个人能力吧。”

    “嗯。”

    沐鸢飞把脑袋从窗户上放下来,靠久了震得慌,她决定将头放在靠垫的正中间。

    “我饿了。”

    她突然说,也不是突然,沐鸢飞本来高高兴兴,打算整点夜点心吃吃的。

    “饿了?想吃宵夜?现在没有啊,待会可能也没有。”

    “我本来是打算用红油拌面皮吃的,淋上醋,撒上葱,吃完这票就睡觉。”

    沐鸢飞扬天长啸:“谁知道啊——来这么一遭啊——”

    “别说了,你现在这情况,得忌口,戒油戒辣戒生冷戒油腻戒刺激性,一日三餐就吃清水煮白菜,去盐小白粥,其他的就别想了。”

    “苍天啊……”沐鸢飞碎碎念,“还不如直接让我被那女王做掉算了。”

    “也没办法啊……”洛文德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你的那个没有了么……你也不能自己给自己修复了。”

    “洛文德。”

    “嗯。”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玻了。她告诉我,我的能力消失了。醒来后,我就发现我确实不能用那个能力了。”

    “是么,然后呢?”

    “然后,玻就死了。她死之前,还让小山雀送了封信。”

    “送信……送给谁?”

    “你啊。就是你收到的那张明信片。在梦里,是玻送过去的,现实里,则是马塞勒斯。”

    “哦……”

    “醒来以后,我就发现我躺在了这辆车里,肋部有伤口,我试图修复,发现我用不了这个能力了,我再去看我脑子里的玻,她……也不见了。”

    沐鸢飞又恢复到横躺在后座的姿势,她望着厚重的灰色顶部,像是望着一片乌云密布的灰色天空。她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

    “嗯……阿,沐鸢飞。”

    “什么事。”

    “我想说,其实,在那个世界,在我死之前……”

    “嗯?”

    “你就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