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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乱争(7)

    第一贰零章乱争(7)

    巧儿十四岁了,铁心源现在八岁多了,即便两人心底里充满了阴暗元素,拿毒针在一个人的背上绣花一样的扎上百十针的事情他们还是干不出来的。

    雷猛此人死定了,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位要害上被灌满了蟾酥之后,想要活着恐怕非常的难。

    当老兵们的第三壶茶水喝完之后,雷猛青嘘嘘的身体就被衙役们从热汤池里给抬出来了,那个还**着上身的针灸大夫脖子上挂着锁链叫着撞天屈,被衙役们给拖走了。

    胖老兵看完了这一幕之后,拍拍巧儿的肩膀道:“学着点,以后用得着。”

    瘸腿老兵付了钱之后,就和瘦高的老兵一起随着胖老兵颤巍巍的下了茶楼,那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巧儿和铁心源也不好在这里多留,以后也不打算和这三个老鬼多说话,毕竟两个少年人和三个阴鸷的老鬼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不太好。

    回到笸箩巷子的时候,水珠儿正在腹泻,几个身体弱的女孩子也不安稳。

    大夫说幸好发现的早,处理的也及时,否则那种用巴豆霜加水泡过的果子,会让几个孩子腹泻的肠头外翻,着实险峻。

    水珠儿已经腹泻了三次了,到现在终于安稳下来了,就是总喊着肚子饿。

    铁心源和巧儿又去看了几个女孩子,发现症状已经不是很严重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听大夫说巴豆霜非寒实急症不可轻用,一旦使用了,会让人的元气大伤,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休想恢复过来。

    看着水珠儿抱着小碗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样子,铁心源挠着头痛苦地道:“喜欢捡东西吃的习惯怎么还是改不过来啊。

    狐狸现在都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啊。”

    巧儿想要抬手抽水珠儿一顿,手才抬起来,水珠儿就把饭碗丢掉,扑进铁心源怀里大哭。这是他最常用的避免挨揍的手段……

    傍晚的时候,杨怀玉一脸疲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正在看书的铁心源道:“东京城算是乱了。”

    铁心源合上书本笑道:“怎么乱了?”

    杨怀玉心有余悸的道:“铁狮子在闹市被人袭击,据说身中奇毒。全身痛不可当,稍加触碰就如同利刃加身一般,脖颈,四肢,后背鼓起拳头大小的肿块。摸起来燥热的如同火炭一般。”

    “大夫怎么说?”

    “蟾酥!但是药性比蟾酥重十倍不止。大夫说这必定是异种蟾蜍身上的蟾酥,唯有如此,才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铁狮子会不会死?”

    “不会,三日之后就会逐渐消退,但是那时候殿试已经过了一天了,看样子暗算铁狮子的人只是不希望他参加殿试,没打算要他的命,可是孟铁佛和雷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个被人家去了势,生生的流血而亡,另一个更是凄惨无比。一个人肿的有两个人一般大,根本就看不出人形来。

    霍北山的一身功夫大半都在腿上,谁料想左腿被人用铁锤给生生击断了,他竟然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踢在石头上才弄折了腿。

    扑天雕颖文在挑选硬弓,开弓试验的时候,弓臂突然折断,半只弓臂砸在脸上,硬是把一只眼睛给弄瞎了。

    梁师孟仓惶逃进开封府,宁愿住在大牢里也不愿意出开封府一步。

    如今,朝廷的侦缉耳目全部出动。查访凶手,我和呼延寿,曹芳,高廷赞等将门子弟全部被招去开封府。

    包拯给了我们最严厉的警告。口口声声说一旦查实,定不轻饶。”

    铁心源撇撇嘴道:“别的武举呢?”

    杨怀玉坐在椅子上一口喝干了茶壶里的水道:“人人如同惊弓之鸟,或者三五好友聚集一处,或者如同梁师孟一般躲进开封府,东京城的大街上,你能看到的武举。估计就我和呼延,曹八,高老四,以及剩下的三五个将门子弟了。”

    “曹芳怎么说?”

    “那家伙说我们几个可以用猜拳来决定谁来当武举魁首。”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谁当魁首谁倒霉。

    东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找一个倒霉鬼来当替罪羊的,我几乎敢肯定,这个魁首一定会被送去边州最险恶的地方任职的。”

    杨怀玉长吸一口气道:“即便是如此,我也要争一争魁首的……”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活得过于滋润,打算虐待一下自己,杨怀玉毫无疑问就是这种人……不过,也多亏总是有这种人,华夏才能一代代的继承下来。

    凡是没有这种人的种族,一般都会被历史给无情的淘汰掉。

    小水珠儿吃饱了肚子,也不再腹泻了,窝在巧儿的床上甜甜的睡着了,巧儿看了一会水珠儿就来到院子里,凑巧看见铁心源背上书包准备回家。

    “我准备赚点钱,然后在城外买一个小小的农庄你看如何?”

    铁心源道:“当然可以,八音盒过几天就会成为东京闺阁女儿的新宠,你当然有钱去买农庄。”

    “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找人牙子去购买几个没名堂的闲人?”

    “不成,人牙子手里的人,都是黑户,这种人根本就不牢靠,你又不能用铁链子锁着他们干活。

    再说了,大宋律法不允许买卖人口,只能雇佣,你们的年龄太小,压不住那些刁滑之徒的。”

    巧儿挠挠脑袋发愁的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了,不论是小玲儿,小福儿,还是水珠儿他们根本就没有自立的本钱,我想找些人来照顾他们。”

    “如果有知根知底的人就好了。”铁心源也有些发愁,巧儿说的没错,家里面没有成年人终究不是个事情,自己和巧儿两个人根本就看顾不过来这么多的孩子。

    杨怀玉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这家伙穿着亵裤站在窗前道:“我家有部曲,这些年部曲的人数实在是太多。

    已经超越我家爵位能够容纳的上限了,老祖宗和母亲为这事都愁白了头。

    部曲们不愿意离开杨家,可是杨家这些年爵位没有上升,容纳不下更多的人,家里好多人都没事可干,母亲又不敢随意的遣散这些人,担心凉了他们的心,将来一旦开始出征就没人效死力。

    我可以找几户愿意离开杨家来你家干活的部曲旁支,你们觉得如何?”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不指望农庄赚钱,只求农庄出产的粮食能够供应这些弟妹们的口粮。

    再给我们三五年,弟妹们都长大了,就没有这样的忧虑了。”

    巧儿瞅着杨怀玉道:“那就早点去把你家的部曲旁支给弄过来啊,我这就准备八音盒卖钱,买地!”

    杨怀玉冷笑道:“你以为你有钱就能买到东京城边的地?

    也不去打听打听东京城边上的地都是谁家的,前几天的时候眉儿不是也准备买地吗?到现在都没有买成,根本就没人愿意出手东京城附近的田地。

    这东京城官员成堆,富豪成群,我们手里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折腾的。”

    巧儿连忙道:“苏眉不是说宗正府正在卖地吗?为什么会买不到?”

    杨怀玉愤愤的道:“人家只是说说罢了,自从危楼事情发生之后,赵允让一直躲在宗正府里一步都没有离开。

    据说是被陛下给禁足了,理由就是穷奢极欲,所以人家才会放出风声说是要卖地,至少让陛下知道他们在悔过。

    风声放出来了,却没有动静,据说人家的圣眷依旧,只要宗正府再不出事,危楼的事情就过去了,这时候谁去宗正府问买地的事情,就是在赵允让的脸上抽巴掌,你说谁会去?” 巧儿瞅瞅皱着眉头的铁心源,在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就进屋子去了。

    铁心源知道这家伙是在懊悔为什么炸宗正府会失败,如果宗正府炸开了,赵允让想不卖地都不成了。

    铁心源朝杨怀玉招招手就离开了笸箩巷子,心头总觉得怪怪的,赵允让的麻烦起于土地,没想到平息事件的由头还是土地。

    其实铁心源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大宋人的思维,土地的产出比不上工匠做工的产出,更比不上商贾贩卖的利润。

    土地的价钱已经非常明显的超过了土地原有的价值,东京城里的富人依旧以购买了多少土地为会不会持家的标准。

    因此不论土地多贵,买地的人依旧趋之若鹜。

    站在街上满眼望去全是玲琅满目的店铺,从这些店铺里能找得到河中的玛瑙,狮子国的宝石,交趾的香木,女真的鹞鹰,吐蕃的皮毛,东海的盐,南海的珍珠,玳瑁。

    即便是极为遥远的,大食,注辇、三佛齐、闍婆,占城,丹流眉,渤尼,古逻、摩迦以及黑非洲的特产在东京城也不难找到。

    他们的视角已经快要辐射到大地的尽头了,为何还是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极度的痴迷?

    听说那些豪奢的海商,赚到钱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国买地……(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二一章即将远去的自由时光

    第一二一章即将远去的自由时光

    心头乱糟糟的,不知不觉中,铁心源来到了宗正府所在的御街上。

    那根红色的柱子就像立在流水中的巨石,轻易地将滚动的人流自动分成了两股。

    铁心源不用费力动弹,就被汹涌的人潮给挤到右面去了。

    左面的道路上满是拉着砖石的马车,排成很长的一队,等候从侧门进入宗正府。

    等铁心源从这条不足两里地长的街道上穿过去之后,就已经从来往的百姓闲谈中知道了宗正府到底想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了。

    一个月前,宗正府水池里养的千年不败的荷花全部枯萎了,经查,完全是因为朱雀火大盛,地气燥热出油导致的。

    按照龙虎天师的说法,冬日荷花盛开本就违反天条,一两年还不打紧,宗正府的荷花连续几十年的盛开,青龙甲乙木旺盛至极,这就让府里的朱雀火无从宣泄,日积月累之下就成了朱雀燎天之势,草木枯萎乃是朱雀火正在形成的表现。

    火势燥烈,如同洪水,只可疏导,不宜拦截,必须做法泄掉田土里的油气,才能达到阴阳相济,五行平衡,从而重新催发田土的生机,最后才能形成草木欣欣向荣的局面。

    如今,府里的工匠正在引走荷花池的水,准备在荷花池子里修建一座祭坛。

    铁心源很想知道龙虎天师如何来把混在泥地里的油气抽走,如果真的可行,这会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自从看见一车车的木炭准备运进宗正府以后,铁心源很快就知道龙虎**师到底准备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铁心源一点都不想在御街上逗留了。

    火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也最干净的东西,据说它有净化功能,不论是罪孽深重的杀才,还是阅尽人世的混蛋,只要丢进火里,最后都会变成纯净的碳。

    就是不知道火遇见汽油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宗正府的大门上贴着黄色的符篆。这是龙虎法师借助天地之力的手段,旁边还有一张红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正阳大吉!

    汹涌的人流都是去看**师做法的,听说**师每做一次法事。凡是身处道场的人,都会受到一次净化,尤其是动用南方丙丁火的时候……

    有罪孽的人才期望受到净化,像铁心源这种心地通透的如同出水的白莲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需要被净化。

    他此时只想跑的远远地。万一水道里面还没有泄露的汽油被丙丁火点燃之后,那种净化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铁心源总是看不够东京的黄昏,在一轮昏黄的太阳底下,不管是钟鼓楼的飞檐,还是皇宫门前高耸的盼君归,和盼君出,亦或是阴影拖得老长的日晷,都被阳光涂成了暗黄色,给他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看得久了。就让人生出一种想要行五体投拜大礼的冲动。

    有这样的感觉并不好,铁心源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把心底里的喜悦强加给了自己看到的各种物事身上。

    对他来说,崇拜这些辉煌的物件,远比崇拜某个人来的容易。

    干坏事成功后的窃喜一直包围着他,直到踏进家门,那种喜悦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了。

    一个青袍老人就那样大刺刺的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母亲就候在边上,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

    “源儿,过来拜见外祖父!”王柔花喜孜孜的朝铁心源招手。

    青衣老人放下手里的茶碗。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温柔的瞅着站在门前的铁心源。

    这就该是自己的外祖父王冲了。

    铁心源放下书包,紧走两步拜倒在青衣老人的膝下道:“孙儿铁心源给祖父请安。”

    王冲没有让铁心源第一时间起来,而是转过头看着王柔花有些哽咽的道:“不错。不错,这些年,你把这孩子教的很好。”

    王柔花含泪道:“孩儿当年贪玩未曾好好进学,没学到家学,怕教坏了他,从现在起。就要请您老人家教导他了。”

    王冲笑道:“王家的土地肥沃,是一个能长出好苗子来的地方,如今,我们不缺少肥沃的土地,唯独缺少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能不能成材,还要看他自己的本质。”

    铁心源很乖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面带笑容仔细的倾听母亲和外公的对话。

    他要从这些对话里来确定自己进入王家之后的立场。

    原以为母亲会心生怨愤,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母亲对外公好像没有什么怨气,也不是为了能让自己进学在忍气吞声。

    如果委屈母亲才能获得一个求学的机会,铁心源认为自己不如野生野长算了。

    上辈子储存的知识,足够他应对大宋社会的风云变幻。

    从外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恐怕从自己踏进王家的那一天起,再想随心所欲的胡作非为恐怕不可能了。

    再见,我亲爱的狐狸,再见,我视若珍宝的蘑菇,再见我的蟾酥,再见,我的吹箭,再见,我即将爆炸的汽油,再见,我沆瀣一气的小伙伴们……

    “三天,三天后蒙学就要开了,源儿,做好准备吧,王家蒙学虽然只是一个启蒙之地,却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你想要立大志,成大业,先从王家蒙学开始吧。

    祖父这次来只是看你一眼,看看你眸子中是不是还有呱呱坠地之时的那股子灵气。

    现在,外公很满意。“

    王冲探手摸摸铁心源圆滚滚的脑袋,然后把一个包裹放在他的手里,就起身离开了铁家,王柔花和铁心源一直送到大街上,眼见王冲乘坐马车离开了,才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王柔花看着正在翻包裹的儿子道:“这几天不要出门,好好地在家里温课,要是去了蒙学比不过别的孩子,哈哈,丢的可是你这个神童的脸。”

    铁心源瞅瞅母亲忐忑不安的脸笑道:“王家蒙学有什么特别的吗?”

    王柔花听到儿子问起蒙学,脸上的骄傲之色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咳嗽一声道:“当年的时候啊,陛下都是在三槐堂里求学的……”

    “这么说,三槐堂里面有凤子龙孙?”

    “没有,藩王没资格送孩子进三槐堂,王家也不会收藩王家的孩子。

    既然已经成藩王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守着爵位混吃等死,要那么高的学问做什么?”

    “那您说陛下曾经求学三槐堂。”

    “那可不一样,当时祖公还在,太后对陛下又过于苛刻,先帝就把陛下送来王家求学,学了整整三年,也算是护佑了陛下三年。

    你祖公说了,这种事情干一次就够,干的多了就是祸害,从那以后,王家三槐堂就再也没有收过藩王家的孩子。

    倒是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三槐堂里面很多,你外公说的考验指的就是他们。”

    铁心源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曹芳挥动棒子揍人的场面,不由自主的问道:“能动拳脚对付他们不?”

    “作死啊,好好地学堂你要当教军场吗?你看看这些天那些武人们都是什么样的德行?无缘无故的把石狮子丢到街上,莫名其妙的死的满世界都是,还一个比一个死的龌龊。

    朝廷文试的时候哪里出过这些污烂事情?就算是制科也没听说谁把谁的脑袋打烂。”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的铁心源彻底不说话了,母亲说的都是事实,虽然这里面有好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是啊,算在武人头上也没有什么错处。

    铁心源收好了外公送的那一套文具,却见母亲把一个小小的盒子递了过来,笑道:“公主托我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铁心源见母亲的好奇心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边缘,就打开了木头盒子。

    “荷包啊——”

    王柔花拖长了音调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荷包绣的不错。”铁心源拿起荷包上下翻检了一遍,觉得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好什么啊,荷叶上的经络绣的七扭八歪,粉色的荷花绣成了大红色,一寸百针才是好绣活,你数数,这一寸有十针吗?

    不过,既然是公主送的,倒也难能可贵,儿子,你真的打算娶公主?”

    铁心源把荷包重新放进盒子里道:“给了一个荷包我就能娶公主?您想多了。”

    王柔花阴声道:“十年之后你要是拿着这个荷包去敲开封府的升堂鼓,说不定真的可以娶一个公主回来。”

    “开封府管得了皇家?”

    “管不了,但是公主的名声就毁了……”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看样子这东西是公主偷偷的拿给我的,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会活活吓死的。

    不对啊,我听瓦市子里的说书先生说,送了绣鞋才会被人家认为是妇德不修啊。”

    王柔花摸摸铁心源的脑袋道:“儿子,把荷包还给公主吧,这对她不好,对你也不好,你今年已经八岁了,过了可以随意进出闺阁的年龄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火爆的东京城

    第一二二章火爆的东京城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给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送一个小东西怎么就成了定情信物?

    小公主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定情信物的,铁心源有一个成人的心智自然也不会这样认为。

    好好地一段美好回忆硬是被那些心地肮脏的大人们给毁掉了。

    铁心源上辈子在烂泥坑里打滚了一辈子,受伤害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即便是在严厉的打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毛毛雨。

    小公主就不同了,如果把荷包送还给她,还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呢。

    听母亲说的严重,铁心源只是笑笑,母亲真正的意思不过是希望自己远离公主,别弄得将来真的给她娶一个公主儿媳妇回来。

    这是一种病,一种专属于母亲才能得的一种妄想症。

    身为母亲,从自己的儿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别人家的小姑娘在她眼中就只有两类人,一种是能变成自己儿媳妇的人,另一种是长成这样绝对不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

    躺在自己的床上,瞅着天花板暗自盘算,不知道杨怀玉能不能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里夺取武举魁首,也不知道龙虎**师的南方丙丁火能不能一举烧掉宗正府。

    不过这两件事情都在向积极地一面发展,能否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全看老天是怎么安排了。

    第二天,铁心源留在家里陪着狐狸看了一整天的书,狐狸吃饭的时候还陪着小公主说了好一阵的闲话。

    谈话的内容就是关于七只狗狗的去留问题,那些杀才已经被公主养的胃口刁钻无比。

    即便是丢给它们肉骨头,那些狗也只是上前闻闻,然后就抬着脑袋等主人给它们把骨头上的肉撕下来,再把骨头里面的骨髓捅出来放在盘子里它们才肯动嘴。

    在小公主眼中,这是听话,乖巧,懂礼仪的一种好行为。

    在铁心源的眼中。这些狗已经被公主给养成废物了,一只狗连磕骨头的本事都没了,那还叫做狗吗?

    炊饼不泡肉汤,根本就不吃。要知道农户家的狗一般都是吃屎长大的!

    就这样的废物,公主生怕铁心源给抢走了,小脸纠结了好久才答应给铁心源一只。

    即便如此,还表现出一副只要你敢答应,随时就大哭的样子。

    天啊。谁会要这些长得肥肥的废物?

    为了不伤公主的心,铁心源表现的痛苦无比,最后以不忍心让那些小狗狗分开,拒绝了公主的好意。

    “我以后每天会带狗狗们来这里看你,这样你每天都能见到它们了。”

    公主觉得铁心源很可怜。

    “我记得后宫里面不许养狗的。”铁心源小声的提醒一下这位爱心泛滥的公主,那些狗如果被皇宫侍卫们放锅里面炖了,小公主一定会发疯的。

    “我已经长大了,要搬去公主苑的,过些天父皇还要给我加封号,不能住在后宫里。”

    公主说的很是开心。

    “公主苑?那是什么东西?在哪?”铁心源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连忙发问,大宋皇帝有把闺女送去道观带发修行的习惯,她千万别是被送去了一个奇怪的道观里面。

    小公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铁心源道:“公主苑就在御花园的边上,就在我以前住的紫竹轩的旁边,和后宫隔着一道高墙。

    等我的公主府建成之后,我还要搬出皇宫住到公主府里面去,到时候你就能去我家做客了。”

    对于这些封建皇朝的典章制度铁心源是真的不懂,还以为公主只有到了出嫁之后才会搬去公主府,没想到一旦公主有了封号,就会离开皇宫。

    “不过我不想离开皇宫。父皇和母妃都住在这里,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公主府,父皇已经答应我了,我在皇宫里面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可是父皇最喜欢最疼爱的女儿才有的恩典哟!”

    听公主喋喋不休的吹嘘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之后。铁心源撇撇嘴巴,重新回到房间里面看书。

    八岁之后就到了学《礼》的时候了,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青春期教育和性启蒙的时候。

    当然,这是豪门子弟才有的特殊教育,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对性产生误解,避免成为龙阳君一类的人物。

    当然。理学的内容包罗万象,自然不像铁心源理解的那么肤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理学的重要的一部分内容。

    前面的部分,也就是教性教育的那一部分章节的人,都是从皇宫中因为年纪大了被遣送出宫的妇人,也叫做宫妇。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们往往都是这些少年子最亲密的人。

    这个过程只有半年不到,然后这个宫妇就会消失在少年人的生活中……

    请宫妇需要很大的门路和财力,据杨怀玉说,宫妇走的时候,他把积存的所有钱财都送给了那个叫做红缨的宫妇。

    看得出来,这家伙直到现在都在怀念那个妇人。

    王柔花不喜欢宫妇,一点都不喜欢,即便是父亲提到了要请宫妇的话语,她也断然拒绝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家里多一个行为诡异,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妇人。

    铁心源本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大宋性启蒙教育的,虽说他的脑海里面曾经有过无数活色生香肢体交缠的女人,他还是很想见识一下,当然,教他这部分知识起不到任何积极的意义,只会把他教的更坏。

    傍晚的时候王柔花才从店铺回来了,如今铁家的店铺不但做午市和晚市,顾大嫂她们为了多赚一些钱,提出来做夜市。

    铁家的汤饼铺子生意极度兴隆,只做午市和晚市有些可惜了,为了不影响掌柜的回家照看天才儿子,顾大嫂她们自发的将营业时间拖到了后半夜。

    当然,她们的工钱也多了一倍。

    河道已经开始解冻了,河面的坚冰上布满了马蜂窝一样的白色孔洞,再有十天,那些覆盖在河面上的坚冰就会完全消失,紧接着就是垂杨吐绿,青草发芽的美好时节了。

    “今年的春韭早了半个月上市,娘给你包了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的馄饨,多吃一点啊。”

    王柔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在煤炉子上煮饺子的时候还有心情唱几句。

    铁心源端着大碗吃饺子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娘,您今天很高兴啊。”

    王柔花探出一根食指摇摆着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咱们家只有妇孺,再加上住在皇城边上阴气很重。

    今日遇到龙虎**师在御街边上踩着炭火做法,娘花了五百文才弄到了一个好位置,被**师引来的阳火烤了一下,浑身都舒坦。”

    听了母亲的话,铁心源吃到嘴里的饺子都掉出来,急忙丢下饭碗拉住母亲的手道:“娘,喜欢烤炭火,孩儿给您点炉子,没必要去大街上,您看您一头的灰尘,孩儿这就烧水伺候您洗头。”

    王柔花拉住铁心源道:“别去了,晚上娘自己洗,你这傻孩子,龙虎**师引来的离火是炭火能比的吗?

    你没看见啊,**师手一张,挥挥大袖子,那种透明的火就从碳缝里钻出来了,开始白白的,后来就变成淡蓝色了,最后引着了炭火,才开始有炭灰的。”

    “您明天还去吗?”铁心源紧张的问道。

    “唉,娘倒是想去,可是明天龙虎**师就要进宗正府替人家做法事。我们都进不去。

    不过今天啊,那个龙虎**师也是在敷衍了事,请来的南方离火就那么一丢丢,剩下的就用炭火充数,还不是看见我们给的钱少吗? 这些道士都是见钱眼看的货色,一身的好本事不知道造富万民……”

    听母亲没机会去烤火了,铁心源的心立刻就放下来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吃起来最是鲜香,如果里面再放点虾皮蘸着醋吃就更好了。

    “火烧旺地啊,宗正府在东京横行霸道的,那些道士还为虎作伥,你看着,等明日龙虎**师用火把宗正府烧上一遍之后,人家的人丁,福运就更加的强了。”

    嘴里咬着饺子的铁心源含糊的问道:“怎么烧?用火把整个宗正府都烧一遍吗?”

    “是啊,那些火很奇怪的,只烧**的东西,却不会烧到家什,还有一股子酒香。”

    这就明白了,那个道士竟然弄出来了酒精,只是把酒精的作用给弄混了,那家伙如果知道酒精有消炎降温的作用,一定舍不得拿酒精来点火。

    大宋社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后世才有的东西铁心源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这是一个商业大繁荣,求道之心泛滥的时代,道士们在丹药炉子里弄出点稀奇东西是非常有可能的。

    只是很多时候他们不了解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有用,只在很小的圈子里流行,时间长了之后就逐渐被人遗忘掉,各种书籍上也没有关于那些东西的记载。

    王柔花见儿子低着头吃饺子不说话,叹息一声道:“明天东京城可热闹了,你如果在家里闷得慌,就去教军场看杨大郎能不能夺取魁首,只是一定要请包子护着你。”

    铁心源笑道:“孩儿正有此心,明天的东京城恐怕将是东京城最火热的一天。”(未完待续。)

    ps: 不说屁话来解释昨天为什么只有一章了,今天补上,这是唯一能让大家少点怨言的方式。求原谅。

第一二三章最长的一天(1)

    第一二三章最漫长的一天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上一丝丝的白云都没有,或许是龙虎**师借来的离火真的起作用了,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非常的舒坦。

    铁心源今天换上了一套很适合跑路的衣服,同时,衣衫里面也塞满了小弩,吹箭之类防身器械。

    出门就看见包子蹲在自家的对面,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天没亮我就来了,你娘出门的时候看见我了,要我把你全须全影的晚上带回来。”包子见到铁心源就大声的嚷嚷。

    “想要我请你吃饭就闭嘴,用不着说的那么好听,我们去小花家的馄饨摊子吃馄饨。” 包子听到去吃馄饨有些不乐意了,他从不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认为那东西根本就吃不饱,大块的夹肉炊饼或者胡饼最合他的胃口,他可以一口气吃十个一口水不喝。

    两三个月没见小花了,这个小丫头似乎一夜之间就长高了,原来扁扁平平的身子似乎也开始变得圆润了,就是脑袋上的黄头发变化不大。

    小丫头见了铁心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大碗里的馄饨还是比别人碗里的多很多,这让包子看小丫头很不顺眼。

    “三天后我就要进三槐堂读书去了,可能很少有机会回家了。”

    铁心源吃了一个馄饨笑着对小花道。

    “我知道,听铜子说过了,你要去全东京最有名的蒙学去读书。”

    小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手揪着围裙快要把它给撕烂了。

    “我只要不上学,就会来你这里吃馄饨,别的地方的馄饨吃起来总不对胃口。”

    小花立刻就高兴起来,连连点着头道:“是啊,是啊,你不喜欢吃葱,你吃的馄饨里面我从来都不放葱。”

    包子咬开自己的馄饨,只看到葱没看到肉。如果不是因为这顿饭是铁心源请的,他早就把碗扣到小花脸上去了。

    奸商做的没心肝的生意,竟然有脸到处显摆。

    为了不让小花的心意白费,铁心源硬是吃了两大碗馄饨。至于包子,他一口气将小花家的馄饨吃的干干净净,到了最后,他摸着肚子还抱怨说自己只吃了一个半饱。

    告别小花之后,铁心源在牛三怕家的胡饼铺子里又给包子买了一个加满了肉的大饼。才让这个家伙彻底的闭上了嘴巴。

    全东京的人似乎都在向教军场涌过去,有些人手里还握着小册子,神情却非常的不好看,看谁都没有好眼神。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这里的好多人都损失惨重,押了重注的家伙,不是昏迷不醒,就是死的不明不白,要不然就是缩在开封府里不敢出来。

    这哪里是拳脚高明的英雄好汉,简直就是胆小如鼠的败类。

    赌场同样损失惨重,没有开赌就赚不到钱。赌盘没有开启,上面的一半选手就已经没了,这让他们前期投入的钱财就像是丢进水里一般。

    巧儿今天是一个商贾,一个专门贩卖甘蔗的商贾,只要看他身后那一大车甘蔗就明白这家伙这一回算是下血本了。

    水珠儿坐在甘蔗车的顶上,手里抱着一节甘蔗吃的极为霸气,先是一口口的撕咬掉甘蔗坚硬的外皮,等甘蔗露出淡黄色的芯子了,这才狮子摆头一般的咬下一截子,嚼的咯吱咯吱的。

    大人还无所谓。但是水珠儿嚣张的吃法对小孩子就有致命的诱惑力。

    看到铁心源,巧儿闪过那些来买甘蔗的人,将一根两尺长的粗壮甘蔗递给了他,然后就忙着去卖甘蔗了。

    这家伙卖的甘蔗价格很低。几乎与集市上卖的是一个价格,这在教军场可是非常难得的,因此,只要有人问过价格之后,都会扛上一根甘蔗离开。

    包子怀里抱着两根甘蔗,他吃甘蔗不剥皮。直接一口一口的咬着吃,他的嘴巴和榨汁机的效果一样,留下汁水,丢掉渣滓。

    铁心源的甘蔗没办法吃,里面塞着一根空心的管子,只要扒拉开甘蔗节这根甘蔗就能充当吹箭的管子用。

    巧儿已经很贴心的在里面填装了一枚带着小尾翼的竹刺……

    直到现在铁心源才明白巧儿为什么会闲着没事干去卖甘蔗了,而且还卖的那么便宜。

    当无数人都在大嚼甘蔗的时候,突然有选手倒霉了,你能知道一根小小的竹刺是从哪根甘蔗里面飞出来的吗?

    看到铁狮子从人群里艰难的挤过来的时候,铁心源犹豫了两次,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甘蔗,像别的东京人一样,高声为他欢呼,为他鼓掌。

    都说英雄是无畏的,铁狮子就表现出来了这样的一种特质。

    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脖颈上围着的白布上依旧有暗红色的血渍,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依旧还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鼓包,估计在他灯笼裤的下面,腿上的鼓包也没有消散。

    熟铜棍握在手心,俩柄黑黝黝的铁锤被厚厚的牛皮束缚在背后,他是今日里,唯一一个没有穿甲胄的武举!

    铁心源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沮丧,或者悲愤的神情,只是一步步的走向阻拦人群的那道栅栏,拍拍栅栏之后,就被栅栏边上的兵丁放了进去。

    杨怀玉骑在一匹巨大的黑马上面,人和战马都披着重甲,一柄长长的马槊横在鞍鞯的铁过梁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猩红色的披风底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

    曹芳掀开面甲,喋喋不休的对杨怀玉说着话,传说中长得乌漆吗黑的呼延寿却出人意外的是一个俊秀的小白脸,战马两侧悬挂着一对铁鞭,身着一套鳞甲,被一条虎头腰带紧紧地束着腰身,卖相很不错。

    身上背着一张大弓的人就是林焦川,和其余几位将门虎子比起来,他就显得有些猥琐,眼珠子从来没有停止过向两边扫射,看样子是在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

    高台中间空荡荡的,只有高台边缘站立着十余位全身武备的军官,每人都披着披风,站在那里如同泥雕木塑的人一般。

    这些人对东京百姓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一旦官家出巡的时候,就是这群人护卫在左右的,只是今日里没有握着金瓜之类的依仗罢了。 台子中间有一把红色的椅子,距离和后面的那些椅子有些远,谁都弄不清楚中间那张孤独的椅子会被谁坐在屁股下面。

    整个教军场严肃的只是中间的哪一个小圈子,至于教军场别的地方,大宋人早就把它弄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不过这里挑篮叫卖的人大部分都是军人,像巧儿那样的百姓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眼看着日头已经升高了,高台上的椅子已经逐渐被肥的瘦的各种各样的屁股占领,唯独中间的那张椅子上依旧空荡荡的。

    在教军场的左侧,被一群侍卫紧紧包围着的王渐轻声的问身边的一位蓝衣人。

    “官家,您真的不想上去看吗?”

    白龙鱼服的赵祯笑眯眯的道:“总在上面看没意思,这一次我们从下面看,说不定别有一番风趣。

    时间不早了,告诉庞籍,可以开始了。” 王渐小声的答应一声,一个布衣打扮的壮汉就挤开人群在一片咒骂声中出去了。

    不大工夫,低沉的号角声就响彻教军场,一队队盔明甲亮的步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栅栏。

    第一次铁心源从大宋军队身上感受到了军队特有的那股子肃杀气。

    战鼓咚咚作响,教军场顿时就变得肃静了下来,那些步卒挺着手里的铁枪,齐齐的呐喊了三声——杀,杀,杀!

    呐喊声惊得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连连后退,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只有像包子这样的猛人才能在人群中岿然不动。

    因为骑在包子的脖子上,铁心源的视线极好,把眼珠子转的滴溜溜的,查看今日教军场的态势。

    今日当兵的似乎比百姓还要多,尤其是教军场的左侧,更是被军兵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不多的一点百姓挤在那里探着头观望。

    赵祯饶有兴趣的四处观望着,能这样被人群夹在里面,对他来说比较新鲜。

    猛地看见了鹤立鸡群一般的铁心源,就指着那家伙对王渐道:“那小子也来了,对,就是手里拿着甘蔗啃的那个小子,他从哪里找来那样的一条壮汉?”

    王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对皇帝道:“官家,他骑着的那个壮汉,就是一个光知道吃的傻子,皇城街这一带的人没人不知道他,说起来这也是陛下您教化有道。

    人人都怜悯那个傻大个,但凡是家里有点需要出力气的活计,都会去找这个大个子,这才让这个傻大个长到现在。

    铁心源没有父亲,又想来看武举,自然只能雇佣这个傻大个当坐骑,您看啊,一个猴精骑在大牯牛的脖子上,怎么看怎么好笑。”

    赵祯没心思听高台上的官员念自己颁布的圣旨,被王渐的一番话给逗得大笑。

    “那个八音盒真是出自他的手吗?”赵祯笑吟吟的问道。

    “奴婢遣人弄坏了公主殿下的八音盒,是铁心源亲手修好的,这就说明,这个八音盒即便不是出自他手,也和他有莫大的关联,奴婢正在追查中。”

    赵祯摆摆手道:“不必追查,朕不是怀疑他送八音盒给公主有什么阴暗的心思,只是奇怪,那个八音盒发出的音阶与朕熟悉的佛教八音、乐昌八音、乐器八音、镇隆八音完全不同……”(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送到,

第一二四章最长的一天(2)

    第一二四章最长的一天(2)

    赵祯在侍卫找来的椅子上坐下,滔滔不绝的向王渐说起八音,却对近在咫尺的将要开始的武举漠不关心。

    “如果这个小子真的能够重新拟定出八个音阶,那么仅仅凭借这一点,青史留名并非难事啊。”

    王渐回头瞅瞅将要出战的两个武举,回头见皇帝说的兴起,就继续弯着腰听皇帝滔滔不绝的讲述自从《周礼春官大师》记载了八音之后,音乐因此而产生的各种各样的变化。 铁心源并不知道自己送了一个八音盒之后就勾起了皇帝对音律最浓厚的兴趣。

    第一次见到骑士坐在战马上飞驰的英姿,确实看得他神思飞驰,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将包子当成了战马想要拍打两下,害的包子只好探出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双腿,然后用一只手握着甘蔗继续吃。

    雕翎箭一一的从骑士的弯弓中飞射了出去,一旦正中靶子,则会引来无数的欢呼声,一旦羽箭脱靶,无数叹息的声音就会从四面八方涌向已经紧张无比的骑士耳朵。

    眼看着刚才射箭射的很好的一位骑士后面的三支箭纷纷脱靶之后,铁心源叹息了一口气,骑射乃是很重要的一条考核项目,出生于贫民小户人家的子弟很难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不被外面恐怖的压力所左右。

    这一点上,将门子弟的表现就好的太多了,曹芳这种败类即便是有六支剪脱靶了,箭靶上只有三支松松垮垮的羽箭,他也能振臂欢呼出来,好歹过关了,即便是被全天下人鄙视,他也是过关了的。

    呼延寿表现的比曹芳强一点,箭靶上好歹插着五支羽箭,看样子这该是他最好的成绩,他家的仆役和家将一起振臂为少郎君欢呼。即便是身边不认识的人也被他们胁迫着一起大叫,不叫唤的话,砸破鼻子也要叫唤。

    于是呼延寿的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大片惨叫声。

    杨怀玉出场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射箭就先引来一长串的欢呼声。在这些将门子弟中,他是绝对的明星。

    也只有他是真正凭真本事击败了对手出现在这个殿试场面上的。

    将军神射有很多的传说,且不说后羿射日那种比洲际核弹还要强上亿万倍的存在。

    仅仅是汉将军李广的林暗草惊风就足够后人膜拜良久的了。

    薛仁贵有没有三箭定天山这事有待考证,但是大将军狄青确实用三箭射死了三个最强壮的契丹人,从而赢得一场战争。这是有据可查的。

    战马兜着圈子在校场狂奔,迎面的风将杨怀玉猩红的披风刮的猎猎作响,就在战马将将奔驰到白色的测距线附近时。

    杨怀玉扭身发射回马箭,一瞬间,三支箭如同流星一般直奔箭靶,铎,铎,铎三支羽箭几乎不分先后的钉在箭靶上,羽箭**箭靶半尺有余。

    “好!”铁心源第一个欢呼了出来,紧接着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就在教军场蔓延开来。

    杨怀玉在欢呼声中并未停下战马的脚步。战马依旧带着他向前狂奔,此时三支羽箭又一次出现在杨怀玉的弓上,只是一个呼吸间,大弓再一次被拉满了。

    三支羽箭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呈品字形再一次飞向箭靶。

    当三支箭稳稳的钉在箭靶上的时候,正在向王渐解说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这八音对音阶标高的要求的赵祯被百姓的欢呼声吸引了过去。

    正好看到杨怀玉在距离箭靶最远处射出三箭的英姿。

    遂笑着点点头道:“杨文广把儿子教的不错,这才算是有点真本事的将门虎子。

    那个小猴子说杨怀玉能夺得魁首,看来不是胡说八道啊。”

    王渐笑着附和道:“刚才这三箭恐怕神射营的人都没有几个人能射的出来。”

    赵祯笑道:“他本来就是皇城副使,武艺高出神射营的人不奇怪。

    既然他这么想去边关建功立业,朕没理由挡着这样的少年人,就遂了他的意给他五百善战之士。看他能够立下何等的战功!”

    “陛下,曹……”

    “闭嘴,朕看见了,九中其三。他射出的那几支箭能杀敌吗?

    杨怀玉这样悍将朕给他五百精兵是恩典,曹芳那样的草包,朕给他五百精兵就是在坑杀朕的悍卒。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对朕一片忠心的份上,你以为朕不知晓是谁杀了那些武举的吗?

    既然他们想为国分忧,那就先击败带御器械班直再说。”

    (带御器械——真宗朝事,北宋40万禁军。但是却只有3000侍卫,只有6个“带御器械”。

    按照禁军的标准,则是全国成年强壮男子,每40万中挑选出1个,接近7万个中挑选一个。

    是真正的“万里挑一”的高手。

    据说太祖时代,一番邦进供一只老虎,太祖下令喂一只羊腿,老虎吞噬过快,结果被羊骨头卡住咽喉。一个侍卫伸手入虎嘴把羊骨取出,而自己毫发无伤。

    一次皇宫最高的大殿顶上有一只漂亮的小鸟,太祖有意试探这些侍卫的武艺,问谁可以抓下来,不许弄伤鸟。

    结果一侍卫应身而出,攀缘走壁,把小鸟擒获。看着无不心惊肉跳。——取自铁血论坛)

    王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陛下开恩啊,带御器械全大宋都只有八人,而且他们出手从不容情,这些将门子弟虽然胡闹了些,对陛下忠心一片,万一折损在带御器械班直手中,有伤陛下仁慈。”

    赵祯长出了一口气道:“算了,那就金枪班直吧,用带御器械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你说是不是啊,孟元直?”

    一个精瘦的汉子从皇帝身后走出来躬身道:“大伴说的极是,杨怀玉此子武艺已经小成,微臣十个照面之内可夺其兵,十五个照面可以夺其命,至于余者,不论也罢。

    唯有铁狮子逯战,微臣不敢说必胜!”

    赵祯轻笑道:“逯战乃是千军猛士,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就因为他出身野人,所以才不能位列带御器械。

    这个人朕一直在看,身为带御器械不仅仅需要的是勇猛,更需要无可挑剔的忠诚。

    他在西军中屡受排挤,不得已才来京师重新为自己闯一条生路,

    高延赞何德何能可以驱使这样的猛士?” 王渐听皇帝这样说猛地一愣,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倒是孟元直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逯战已经掉入了泥坑,陛下一张旨意就能把他提上九重天,磨消掉了野人气的逯战,正和陛下使用。”

    王渐这才回过神来,小声道:“官家要把铁狮子补录进带御器械?”

    赵祯笑道:“六品官进五品官,以他的战功已是足够了。

    对于武人,朕要的是孤臣,不是什么有根底的干臣,唯有如此,他才能为朕所用。”

    孟元直和王渐一起躬身齐乎:“陛下英明。”

    赵祯继续笑着道:“王渐,你就莫要操那些闲心了,来,我们继续说八音的事情……”。

    相比皇帝的云淡风轻,铁心源在这个上午喊哑了嗓子。

    不仅仅是杨怀玉有上好的表现,铁狮子也给了他极为震撼的视觉体验。

    怎么都想不到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在战马上是那样的灵活,虽然满身的包看起来潦倒了一些,巨弓发射出来的巨箭竟然撕裂了箭靶,这让铁心源如何不为铁狮子欢呼。

    一个潦倒的武人,在这个竞技场上焕发出了最夺目的光彩,即便是这时候铁狮子满身的伤,在这些已经被现场气氛弄得疯掉了的宋人眼中,是如此的威严。

    “包子,把你的甘蔗给我一点。”口干舌燥的铁心源终于感觉到口渴了。

    “你手里不是有一截子吗?干嘛要我的?”已经吃了两根甘蔗的包子很自然的非常珍惜剩下的那一根。

    “我就想要你手里的。这些甘蔗是我买的。”

    “胡说,是巧哥儿送给我的,送你的在你手上,好了,我给你一截。”

    包子可能想到巧哥儿和铁心源之间的关系,其不情愿地拗断了甘蔗,给了铁心源很短的一截子。

    铁心源狠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榨干里面的水分吐掉渣滓之后怒道:“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是傻子,我就抽他,猴子都没有你精。”

    包子裂开嘴笑道:“俺娘也是这么说的,源哥儿,你说我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不?”

    “肯定能,这不用说。”铁心源嚼着甘蔗随意的敷衍道。

    又有一截甘蔗递了过来,铁心源拿到手刚要问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大方,就听包子嘿嘿笑道:“我也觉得我能娶到一个漂亮媳妇……”

    铁心源忽然觉得包子其实活的很是幸福,不但有老母可以孝敬,也有传说中的漂亮媳妇可以幻想,再加上还有自己这种傻蛋总是给他供应美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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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最长的一天(3)

    第一二五章最长的一天

    铁狮子超群的箭法技压全场,每一支力贯千钧的长箭都以撕碎箭靶为目的。

    每一支箭离开长弓的时候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下一瞬间,长箭已经带着尖啸撕碎了箭靶。

    如果说杨怀玉的羽箭缤纷的如同漫天飞舞的梨花,那么,铁狮子的羽箭就如同一枚铁锤,一锤锤的敲击在箭靶上,最终粉碎它。

    就在这一瞬间,东京城的百姓们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身经百战的猛士。

    他们追求的武技,不需要华丽,只需要致命。

    杨怀玉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一个真正将门子弟该有的风范。

    在铁狮子的九支羽箭射完之后,他驱马离开本阵,上前捞住铁狮子战马的缰绳,带着他绕场一周,接受更大声的欢呼……

    没有人有耐心去听敲锣的报讯人嘴里喊得是什么了,教军场里的人只记住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铁狮子,另外一个就杨怀玉,似乎全大宋只剩下他们两个懂得射箭的人一样。

    手里握着赌场发的红筹签子的人,疯狂的往教军场中间挤,大声的向自己看好的武举哀告着,希望他们能够在后面的比试中拿出该有的能力来。

    即便是不能夺魁,至少也要进入三甲行列,这是一群比武举自己还要关心他们战绩的一群人,喜爱和憎恶强烈的厉害。

    一个武举可能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绰着长枪,拍马来到场子中间舞动了一个枪花之后,单手捶着胸口怒吼,想要他的对手上来拼死一战。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高台上的大佬已经皱起了眉头,底下的番子却不敢去招惹那个全副武装的武举。

    一位教军场巡检上前喝止,要那个武举立刻回到自己的军阵中,否则就会被撵出教军场,取消他参加武举的资格。

    那个武举这时候很明显听不进去任何话,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人耀武扬威的向自己走来,嘴里还喊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于是,他认为眼前的这位巡检就是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对手。

    大吼一声,催动战马抡着长枪就直奔巡检而来,腰间只有一柄刀子的巡检见势头不对,扭身就跑,可是两条腿那里是四条腿的对手,眼看着那个武举红着眼睛就要把长枪刺进那个巡检的后背。

    只听两声弓鸣,发疯武举手里的长枪被一支锋利的长箭撞到一边,而另外一支羽箭却凶狠的钻进了战马长长的脖颈,长箭又带着一蓬血从另外一端钻了出来。

    战马前蹄发软,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一群番子勇猛的扑了上来死死地按住那个被战马压住一条腿的武举,然后用绳子将他捆的紧紧地抬走。

    铁狮子转过头看了一眼杨怀玉道:“你应该射人的。”

    杨怀玉愣了一下正要反问,却看见铁狮子把头转过去,并且闭上了眼睛。

    “逯战兄,能问一下是谁伤了你吗?”

    铁狮子冷冷的道:“逯某学艺不精,自当有此厄运,怨不得旁人。

    你不用说别的了,逯某原本想着只要投靠了权贵就能摆脱窘境,那里料到会陷入到另外一场更加令人难过的名利场中。

    因此,这一战,你们休想我会手下容情,将来哪怕坠入十八层地狱,逯某也要为武人的名声好好地战它一场!”

    杨怀玉苦笑一声,驱马退了回来,曹芳讪笑着凑过来道:“杨兄,别费劲了,自从这家伙被暗算之后,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块石头,油盐不进啊,我家仆人进去劝说,被他一拳差点打爆脑袋,至今还躺在床上呢。”

    高延赞幽幽的道:“他连早先商议好的条件都能推翻,拒绝你们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样子这人已经疯了,连自己妻儿老小的命都不顾了。”

    呼延寿撇撇嘴道:“人家好好地一条汉子,还不是被你们,又是陷害,又是下毒,又是拉拢的给弄坏了脑袋?

    如果你们都消停一些,让他莫要发疯,老高说话他还是会听的,最后有可能取得魁首资格的还不是我们几个?现在倒好,我们有谁能够打败他?”

    勉强能在这些将门子弟面前说上话的林焦川颓废的摇摇头道:“我们群殴都打不过他,这还比个屁啊。”

    曹芳笑道:“谁场子外面还有手段的,趁着第一轮的时候赶紧使啊,免得我们上场的时候被人家揍得太惨。

    我觉得这家伙今天打算从我们身上收一点利息的。”

    呼延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最好的对最坏的,老曹,第二轮你第一个上,等哥几个看过你的惨状之后我们再考虑要不要一上场就认输。”

    曹芳愁眉苦脸的道:“说的是啊,我爹说陛下就在教军场,这就把哥几个想要投降的路子给断掉了。

    呼延,就算是我被揍的很惨,我不信你有胆子敢举旗投降,那样的话,铁狮子打不死你,伯父也会生生的揍死你。

    别忘了,你家的家法可是铁鞭啊。”

    高延赞咬牙切齿的道:“娘的,本想找一个帮手的,谁知道他娘的会招来一个丧门星,真是晦气啊。”

    林焦川道:“就算是要报复,也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了,眼前这一关咱们怎么过?”

    呼延寿翻了一个白眼道:“还能怎么办?没死的那几个高手先上,把这家伙的体力先给消耗掉,然后我们再上。”

    曹芳苦笑道:“不管是梁师孟,还是我们暗藏的打手,可能拖不住那家伙几招的。”

    杨怀玉沉吟了一下道:“到时候我先上,虽然说出去丢人。

    可是我们将门实在是丢不起脸面了,这几年面对西夏李元昊,我们三战皆墨,数万好儿郎战死荒原,我是真的想去西北边地为国家出力,为将门挣回一份脸面。”

    呼延寿叹息一声道:“我们想不去西北边地都不成了,陛下一道旨意,已经锁死了我们的退路。

    我爹说陛下这是硬逼着我们走一遭边地,有点选死士的意思。”

    曹芳烦躁的挥挥手道:“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曹芳话音未落,就听教军场上响起低沉的号角声。

    高廷赞愣了一下道:“出将号?谁出来了?”

    几个将门子弟连忙四处寻找出场的将领,军号绝对是不会和你开玩笑的。

    辕门附近的百姓忽然如同潮水般的两面分开,中间露出一条两丈长的空地,只听马蹄特特,从空挡中间快速的涌进来百十个金盔金甲手持金枪的武士出来。

    这些人的身材极为粗壮,一个个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面甲后面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金枪班?”曹芳先是惊叫了出来。

    “他们不在大庆殿驻守,来这里做什么?护卫陛下?”高延赞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咣,咣,咣。”教军场响起了密集的铜锣声,一个身背令旗的番子骑在马上大吼道:“陛下有旨,战胜殿前将军者方为好汉。”

    “陛下有旨,战胜殿前将军者方为好汉。”

    “ 陛下有旨,战胜……

    ”我就知道,咱们掉坑里了,我就知道……”曹芳面如土,语音里面已经带着哭腔。 “陛下做的太绝了……”

    “陛下为何不派出带御器械直接弄死我们算了?”

    炸锅的不仅仅是武举,那些手握红筹的赌徒们也觉得脑门上落下来了一道炸雷。

    大宋皇城禁军只有三千人,但是这三千人却是从八十万禁军中挑选的无双猛士,堪称大宋军中,最精悍的存在。

    金枪班又是这些皇城禁军中顶级的存在,被专门安置在大庆殿,非有煌煌大典轻易不出。

    铁狮子突然仰天长啸起来,散乱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如同发怒的雄狮一般。 长啸过后,丢掉手里的熟铜棍,掣出背后的双锤,双锤敲击一下只见火星迸发,第一个冲出军阵,单锤指着金枪班诸将怒吼道:“铁狮子逯战在此,谁来与我一战!”

    赵祯听到了铁狮子的怒吼,制止了王渐用嗓子模拟出来的八音音高笑道:“这才是让鲤鱼化龙的龙门。

    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给朕看看,好让朕也知晓我大宋还有可以上战场的猛士!

    王渐,传令下去,金枪班十人一组,武举十人一组,一柱香的时间,坐在马上人数多者为胜!”

    孟元直不解的问道:“陛下因何如此选将?如果铁狮子所在的一组……”

    赵祯冷冷的道:“武举乃是国朝取士大典,胜出的自然是士,朕要的是可以统兵作战的将领,不是披坚执锐的猛士。

    逯战既然和那些将门子弟有旧怨,那就把他和那些将门子弟安排在一组,朕要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旧怨重要,还是取胜重要,如果私人恩怨高于胜利。

    这样的人,朕不要也罢!”

    王渐在皇帝下令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传令去了,至于孟元直能不能求下情来,那是第二道旨意的内容了。

    看着铁狮子的背影,杨怀玉长吁了一口气,朗笑一声,也随即拍马出战,今天,他真的很想衡量一下自己战力。

    摸摸铁心源给的那一包蘑菇粉,他忍耐了很久,才没有取出吞服下去,因为他总觉得最艰苦的时候还没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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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最长的一天(4)

    第一二六章最长的一天

    铁狮子的咆哮依旧在教军场上回荡,对面的金枪班诸将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不管铁狮子如何叫阵,他们都冰冷的如同一块铁,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个被铁狮子和杨怀玉联手救下来的巡检来到铁狮子身边道:“陛下有令,不可单独出战,必须凑够十人一队才成,胜负以一炷香之后己方坐在马上的人数多寡而定。”

    铁狮子愣住了,忽然指着杨怀玉道:“汝可为某家副将!”

    杨怀玉笑道:“也好,大战之后你我再分胜负!”

    铁狮子哈哈大笑道:“总算在这东京城看到了一条真正的汉子。

    既然如此,你去挑选其余八人,我们合力将这些金块一样的将军砸成金饼子!”

    巡检连忙道:“将军,别人有权力挑选,您和杨将军没资格挑选,只能统带其余八位将门子弟,名单都拟好了。”

    铁狮子接过名单瞅了一眼就看着杨怀玉道:“这是你们的诡计?”

    杨怀玉苦笑道:“没那个资格,到了这一步陛下统管一切。”

    铁狮子眼睛顿时就亮了,认真的问道:“你说这是陛下的安排?”

    杨怀玉点点头道:“绝对是,这样随心所欲的安排,除了陛下之外,别人没这个胆子,也没资格。

    对面的那群人叫做殿前将军,百十万人里面挑出来的猛士,除了陛下之外,谁私自调动谁掉脑袋。”

    铁狮子长笑一声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既然是陛下安排,即便是一群猪我们也要领着他们战胜一群虎豹!

    老子的副将何在?”

    杨怀玉在马上抱拳道:“末将在!”

    铁狮子笑道:“锋矢阵,最强为锋矢,次强为左翼,再次之为右翼,箭法高明者为心,余者为从。

    换兵刃为长铁枪,一击之后立即弃之,以长刀迎敌!”

    杨怀玉遵命之后就纵马来到曹芳等人的面前吼道:“现在都给老子闭嘴,听从老子的安排,有什么恩怨武举过后再说。”

    已经知道结果的曹芳媚笑道:“杨兄,小弟身子弱能不能放中间啊?”

    杨怀玉不理睬曹芳指着林焦川道:“锋矢阵,我为左翼尖角,你为右翼尖角,高兄箭法高超为心,余者为从。”

    高延赞笑着点点头,曹芳呼延寿等人也长出了一口气,既然比武的规则改变了,能和铁狮子这样的悍将分到一队里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怀玉阴沉着脸道:“都是将门出来的,军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如今,铁狮子为主将,我为副将,诸位可还满意?”

    曹芳点头道:“既然大家伙都没退路了,一路向前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我曹芳还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想要扬名立万,只要不死随便主将折腾,不知诸兄以为如何?”

    高延赞和呼延寿左右看看抱拳道:“自然一体遵行主将号令!”

    当别的武举还在乱糟糟的呼朋唤友的时候,以铁狮子为锋矢,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已经成型。

    为了激励士气,铁狮子咣咣的敲着自己手里的那对锤子,每敲击一下,杨怀玉等人就大吼一声“战!”

    士气可鼓不可泄,当铁狮子敲击了六下之后,不等发令官摇旗子就控制着战马的速度慢慢的向金枪班所在军阵缓缓奔去。

    沉默的金枪班里忽然分出十个人来,为首那位将官面甲上镶嵌着一颗殷红的宝石,曹芳见了之后立刻大吼:“将军,对面的主将是金枪班统领侯凤!”

    “据说是我大宋马槊第一人!”呼延寿赶紧补充。

    铁狮子狞笑道:“痛快,击败他才显爷爷们的本事,马速三,前进!”

    锋矢阵瞬间提速,这群将门子弟的本事不济,但是马术却绝对不是一般大宋兵将能比的。

    在战场上,骑着马逃跑的时候总比两条腿要快的多。

    杨怀玉策动战马,寒风呼呼的从前面扑过来却让他全身都燥热了起来。

    金枪班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只是摆出一个很随便的雁翎阵,催动着战马缓缓地向对面已经提高马速的铁狮子等人迎了上来。

    铁狮子嘴角已经出现了狞笑,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真的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对付由重铠骑士组成的锋矢阵吗?

    都以为老子吃亏,这些人难道都瞎了?这群将门子弟身上穿着什么样的铠甲都看不见吗?

    有哪一个家伙身上穿的铠甲是你马槊一下子就能捅穿的?

    只要杨家的那个小子和右翼的那个小子能够在第一个照面不损失掉,老子甚至有能力把你们全部干掉。

    铁心源根本就想不到皇帝会临时改变规则,找来了一群金灿灿的人过来当拦路虎。

    很久以前的时候,他在戏剧里面见过这一类的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斧子,有的扛着金瓜,还有拿着鎏金镗的,一旦出现刺客,这群人嘴里喊着“捉刺客,捉刺客!”

    跑的比谁都快,除非主角出来打跑了贼人,否则他们一定是躲在桌子下面不出来的。

    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的,这群人一个个很凶猛。

    铁狮子大吼大叫着把手里的锤子抡的呼呼作响,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胆子但凡小一点的不用作战就被吓跑了。

    可是这群人还有心情相互说笑,直到铁狮子跑过中线之后才慢吞吞的迎了上去。

    铁心源瞅了一眼抱着很长的一根甘蔗啃的巧儿,巧儿也向铁心源看了过来,相互点点头之后就准备看第一轮冲击的结果了。

    赵祯此时没有和王渐谈论音乐,而是开始认真地看场中的较量。

    见铁狮子第一时间就整出一支像模像样的军队,就回头问道:“孟元直,能看出谁占上风吗?”

    孟元直叹息一声道:“侯凤轻敌了。”

    赵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惊讶地道:“你是说侯凤会吃亏?”

    孟元直躬身道:“启禀官家,侯凤可能会吃一个大亏,铁狮子的锋矢阵调度得当,现在还能看出一丝丝的同仇敌忾之心来,他的左右两翼,一个是杨怀玉,一个是西北军阵名家之子林焦川。

    这两人的武艺不弱,即便不是侯凤的对手,却也不是侯凤一招面就能拿下的人,一旦侯凤不能结阵,逯战就会立刻会在某一区域内形成以多打少之势,侯凤失败微臣毫不感到惊讶。

    官家且看,铁狮子逯战已经提高马速离开军阵了,他这是利用马速产生的冲力再加上他本身的蛮力,准备一锤轰开侯凤军阵的正面……”

    孟元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教军场中响起两声怒吼……

    铁狮子的战马人立而起,沉重的身子猛地往下砸了下去,与此同时,铁狮子的双锤已经带着风声“呜”的一声也跟着砸了下来。

    正准备一马槊将铁狮子挑下战马的侯凤万万没想到铁狮子的战马竟然向前窜了一大步,和他已经近在咫尺了。

    此时侯凤顾不得伤敌,手里的马槊从刺改成了横扫,双手握着马槊抬臂向上拦截了过去。

    “咯吱”一声响,柔软的马槊枪杆在遇到铁狮子的铁锤之后惨叫着弯曲了下来,侯凤大惊,吐气开声硬硬的将马槊又往上推了半尺。

    铁狮子见自己的第一锤子没有把对手砸倒,很是惊讶,在西夏军中能够硬架自己锤子的人也没几个。

    来不及多想,右手的锤子跟着敲击在左手的锤子上,刚刚弹起来的左手锤子再一次被右手的锤子压迫下狠狠地砸落了下来。

    侯凤本是武术名家,流星赶月这招锤子专用的招数他如何会不知道,知道不能硬架,把马槊斜斜的担在肩头,铁狮子的锤子巨大的力道被斜坡引导走了大部,锤子被马槊杆子引着偏向一边。

    二马一错蹬,侯凤刚刚坐直身子,一杆长铁枪就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怒气勃发的侯凤探出一只手捉住了铁枪用力的往怀里拖拽,却猛然间觉得那杆铁枪轻飘飘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摇晃了一下差点一头栽下战马。

    他单手在战马背上按了一下,身子迅速的脱离了战马,在半空中挥舞着马槊就要将锋矢阵左面的尖角武士挑于马下。

    军阵中心的高延赞手里根本就没有长枪,眼见侯凤竟然凌空飞起,随时待命的长弓就举了起来,手上的白羽箭想都不想的就出手了。

    凤凰一般在空中飞行的侯凤怪叫一声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避开了那支羽箭,腰眼上猛地一痛,正好看到狞笑着的杨怀玉将蜡枪头捅进了他的腰肋处。

    眼看着侯凤重重的跌落尘埃,赵祯敲着脑门道:“怎么会这样?”

    孟元直面无表情的道:“猛士就该身在危险的地方,才会越发的勇猛。

    留在最安全的东京,一身本事迟早会被这座巨大的温柔乡毁掉的……

    只有战场才会有真正的猛士,宫中的这些猛将不过是披着一层斑斓皮毛的家养猛虎而已……”

    赵祯看了一眼孟元直道:“放虎归山?不妥,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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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最长的一天(5)

    第一二六章最长的一天

    老虎一般是以两种形态存在于世的。

    一种是啸傲山林,肃杀于百兽之间,另一种则是被拴上铁链,取悦于宫闱之内。

    野生的老虎虽然爪牙锋利,所向无敌,但是啊,野心难驯的不好控制。

    因此,赵祯就退而求其次,找到野生猛虎之后,就立刻给它拴上铁链,最后慢慢的驯养,战力虽然差了一点,也好过它在野外东游西荡。

    赵祯看着侯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羞愤欲死的带着一身的尘土准备继续冲杀,就对孟元直道:“整训金枪班责负孟卿!”

    孟元直躬身道:“请容许微臣带金枪班走一遭西北边地。”

    赵祯叹口气道:“去吧,去吧,镇殿将军不能总是输给一群纨绔子,时间长了,人家就对朕没了敬畏之心。”

    铁狮子带着他的锋矢阵并没有因为挑飞了侯凤有任何的停顿,一头扎进了侯凤麾下的战群。

    铁狮子的双锤终于展现了它威猛无畴的一面,不论那个金枪班的将军,遇到铁锤之后勉强对战一招,身形不稳之际,就被随即而来的铁枪和羽箭在身上留下四五个白点。

    一个照面就战损了三人,这让金枪班的将军不得不认真面对铁狮子统带的锋矢阵。

    侯凤被番子簇拥着不得不离开教军场,在这之前,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铁狮子的身上,至于那些疯狂咆哮欢呼的将门子弟他似乎没有看见。

    时香不过刚刚点燃,只燃烧了一寸多长,认真起来的金枪班将军们并不好对付。

    他们避开了正面的铁狮子,绕到锋矢阵的后面才发起攻击。

    在曹芳被人家活捉之后,铁狮子就下令散开锋矢阵,自己抡着锤子直奔那个活捉曹芳的家伙。

    原本想要提着曹芳绕场一周示威的殿前将军,这个想法刚刚起来,因为手里拎着一个人行动不便,就被铁狮子一锤敲在护心镜上。张嘴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的从战马上面栽了下去。

    曹芳骑在那个受伤的殿前将军的身上,用戴着铁护手的拳头硬是生生的接连揍了那个无力反抗的殿前将军十几拳才罢手。

    当番子要求他离场的时候,曹芳指着自己怒道:“老子全身上下一个白点都没有。如何能下场?

    赶紧的,把爷爷的坐骑找回来,回头去府里领赏钱。”

    番子不知所措的瞅着巡检,看不到巡检有什么指示,立刻就笑嘻嘻的把曹芳的坐骑找了回来。趴在地上当了上马凳……

    重新上马的曹芳大呼小叫的跟在铁狮子后面追逐的那些殿前将军东奔西跑的。

    杨怀玉正和一位将军厮杀的难解难分,正要将铁枪横扫准备化解危机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将军飞了起来,紧接着那个将军就被一杆铁枪捅在地上。

    抬头看时,这才发现铁狮子一锤子砸翻了那个将军之后已经回马去救援被人家追的到处乱跑的高延赞他们。

    杨怀玉怵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这群人是在团体作战。

    看到曹芳已经把地上的那个将军捅的全身都是白点子,就连忙道:“去帮林焦川他们。”

    曹芳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道:“弄死他我就去……”

    当寒风将时香上的最后一点火头吹熄之后,巡检敲响了金锣,鸣金收兵。

    铁狮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停下厮杀,而是一锤子逼退了一个发疯的殿前将军之后缓缓地后退。杨怀玉也收拢了剩余的伙伴,重新结阵在铁狮子背后,缓缓地退回本阵。

    十个伙伴只剩下六个,高延赞,呼延寿林焦川全部阵亡,倒是曹芳这个家伙趾高气扬的坐在战马上,正在向别人胡吹他刚刚弄死了三个敌人云云。

    满身都是白点子的高延赞和呼延寿等人回归之后,高延赞看着铁狮子道:“逯将军,如果你能和我们一起去边关,只要在三年之内。你能保我们安然无恙,将来你愿意去那里,我们都会倾尽全力助你。”

    铁狮子叹口气道:“诸位少郎君,西贼凶狠。如果诸位能够不去边城,最好不要去,这才是保命之道。

    乱军之中,咫尺就是天涯,好水川一战,我兄弟距我不足百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西贼分尸,连一个全尸都抢不回来。

    诸位小郎君性命金贵,逯战那里敢打这个包票……”

    呼延寿懊恼的道:“家父也说过,只要上了战场,谁能顾得了谁啊。

    当年太宗皇帝在乱军中还不是一样和护卫亲兵失散了?最后乘坐驴车才能回来。”

    曹芳幽幽的道:“不去恐怕是不成了。”

    高延赞怒道:“去就去,我爹,杨大郎他爹,呼延他爹不都在外面领兵吗?

    我们现在去,好好见识一下,没死的话,这一辈子的富贵就到手了,过几年要是玩的胆气都没了,这辈子还有个屁的长进。”

    曹芳忽然乐了,指着场子里的那群到处乱飞的武举道:“殿前将军们这次真的发怒了,天啊,枪杆子真的是在往干骨头上招呼啊。”

    教军场里哀声一片,无数的武举倒在地上翻滚,殿前将军们都清楚揍什么地方才能让敌人最痛楚。

    铁心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教军场了,眼睛看着场子里面的斗殴,耳朵却竖得老高,不放过任何一丝奇怪的声音。

    正阳大吉。

    也就是说龙虎**师准备在正午的时候开始接引离火来烧宗正府。

    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否则至阳至刚的武举也不会挑选今日作为殿试的时间了。

    眼看着武举选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依旧没有到来。

    巧儿挤到包子的身边,攀着包子的身体爬上他的后背,把嘴凑在铁心源的耳边道:“他们开始挖热水渠了……”

    “桶子被发现了没有?”

    “福儿说那些人是从杏树林子里开挖的,所有的石板全部被揭开了,接下来就要挖荷花池了。”

    铁心源低声道:“要福儿回来,那里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无关,即便是宗正府发现了桶子,也和我们无关。”

    “我想去看看……”

    “闭嘴,看武举……”

    赵祯终于离开了场下,在侍卫的簇拥下懒洋洋的走上了高台。

    他上了高台,别人的身子就必须矮下去半截。

    不过铁心源一时半会从包子的脖子上下不来,更加来不及跪拜。

    于是,他就很自然的被侍卫从包子的脖子上拎下来,送到王渐的身边。

    “帝王出,万民拜,你怎么就例外了?”王渐特有的尖嗓门说起讽刺的话,显得格外的想让人揍他。

    “我下不来,再说了,我已经在包子脖子上跪拜了,你没看见我的膝盖都弯着。”

    王渐瞅瞅懒洋洋的坐在高台上的赵祯,讥笑道:“那也算?”

    “尊敬陛下我们应该从心底里尊敬,放在膝盖上实在是有些不妥。”

    “呸!”

    王渐一口口水喷过来,然后就转过头去看他的皇帝陛下,对这样的狡辩他从来是不理会的,如果硬要理会的话,他一般都会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

    “马上就要去三槐堂就读了?”

    铁心源擦擦脑门上的唾沫,觉得很是恶心,对王渐这种表示亲热的方式实在是接受不了。

    “拜过圣人先师之后就去。”

    “三槐堂啊,那可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读书之地,如果不是你家和王家有渊源,你哪来的资格去那里读书,小猴子的运气总是不错。

    说说,你那个八音盒是怎么定音的,一拍比一拍高出来的音高是怎么定的?”

    铁心源摇摇头道:“随便弄的,觉得好听就那么做了。

    您也知道,就是一排小柱子拨动簧片发出来的声音,小孩子的玩意,您不必在意,我吹柳笛都比那个好听。

    八音盒只是胜在奇巧而已。”

    王渐将手塞袖子里笑道:“奇巧**技啊,谁都看不起奇巧**技,却不知这个小小的八音盒就能为咱大宋省下几千贯钱的岁币。

    今年给契丹的五十万绢银可让陛下头疼了,小子,你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如果有就献上来,再给国家省点国帑。

    官家如今晚上连羊肉汤都舍不得喝了,唉,这让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铁心源眼睛转了一下道:“给契丹的绢银自然是要给的,我们干嘛不等出了国境之后再派人抢回来?铁狮子干这事就很合适啊。”

    “呸!”王渐对铁心源的馊主意用一口口水做了终结。

    台子上跪着很多人,包括铁狮子和杨怀玉,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马鞭,正没头没脸的抽打铁狮子。

    铁狮子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劲的拿脑袋撞地,看起来很是委屈的样子。

    王渐看皇帝神威,看得眼睛里都冒星星了,回头嫌弃的看看铁心源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随意攀附豪门的下场。

    好好地勇士,就好好地替陛下守好国门,陛下自然会看见你干的一切事情,我大宋何时亏负过功臣?

    好好地五品都监不做,却跑来争夺一个武状元,也不嫌丢人……”

    王渐说的兴起,却发现铁心源似乎心不在焉,眼睛直愣愣的瞅着城里。

    于是他也转过头去,只见一道又粗又大的黑色烟柱腾空而起,看方向,竟然是皇城!(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二八章最长的一天(6)

    第一二七章最长的一天

    “天啊,龙虎**师真的借来了南方丙丁火……天啊……是不是火势太大了?”

    王渐连忙抓住铁心源问道:“什么龙虎**师,什么南方丙丁火?”

    “宗正府今天有一场**事,请来了龙虎**师,龙虎**师要在今日正午阳气最猛烈的时候引来南方丙丁火,烧除宗正府里所有的**之气……”

    “你说烧着的是宗正府?他们是在做法事?”王渐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一来他没有听到皇城的警钟响起,二来,宗正府着火关他屁事。

    很快,就有侍卫前来禀报,和铁心源说的一般无二。

    王渐就走上高台,对正在给武举们训话的赵祯低语了几句,赵祯原本紧锁的眉头也就松开了。

    “你们总是埋怨说朝廷不重视武举,韩琦一句东华门唱名方为英雄就让你们对武事裹足不前了……”

    宗正府终于着火了,铁心源也就不再去管那一档子事情了,只要回去之后问一下宗正府着火大小,此事就算完全过去了。

    赵允让拆了自己的房子,自己弄垮了他的危楼,又烧了他的家,现在算是扯平了,铁心源才没有多少心情去管赵允让到底是一个忠臣还是一个奸臣。

    铁心源不在意,王渐也不在意,皇帝更加的不在意了,普通的火灾而已,更何况这是发生在白日,伤亡不会有的,最多损失一些钱财罢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王渐都会信什么龙虎**师借来了南方丙丁火这样的屁话。

    于是,武举继续进行。

    不过人数少了很多,剩下的人连二十个都没有。

    不过,这二十个人,如果皇帝要他们现在去自杀,估计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尤其是铁狮子,这一刻拎着锤子站在皇帝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任何一个靠近皇帝的人,但凡有人敢对皇帝有丝毫的不敬,他的锤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砸下来。

    赵祯的胆子真的很大,竟然准备一个刚刚见了第一面的杀星拎着锤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就这一点,就足矣让铁狮子为他肝脑涂地了。

    “曹芳啊,你觉得你应该在这二十三位武举中名列第几?”

    曹芳应声出列单膝跪地道:“微臣以为,那要看微臣和谁在一个队伍里了。

    如果自己一人,那么微臣垫底最正常不过了,如果微臣与铁狮子在一起,微臣就能名列第十。

    如果微臣站在陛下的背后,微臣将会所向无敌。”

    赵祯从椅子上很没样子的仰过头去看着铁狮子逯战道:“听听,听听,你差就差在这里,苦没少吃,力没少下,血没少流,结果却很不如人意。

    最后弄得自己连立锥之地都没了。

    朕说过,军队是一个整体,一两个人的骁勇善战对朕来说没有意义。

    只有大宋军队整体强大了,朕才算是真正的强大。”

    逯战眼看着就要跪下去,赵祯怒道:“武人就不要多跪,跪的多了骨头都就软了,朕要软骨头何用?”

    铁狮子努力的把身子挺直,大眼睛里的泪花夺眶而出,掉在虬须上亮晶晶的。

    赵祯转过头又看着剩余的武举道:“看样子没人能强的过逯战了,既然如此,朕就要宣布逯战为魁首,你们有谁不服?”

    杨怀玉从左侧站出来抱拳道:“启禀陛下,末将不服,逯战能不能成为魁首,先打败末将再说。”

    赵祯站起身子拿拳头在杨怀玉的铠甲上敲了一拳道:“你有什么依仗?难道想要依仗兵甲利器吗?”

    杨怀玉退后一步躬身道:“肉搏,臣不是逯战将军的对手,但是微臣身为武将,兵甲利器也是战力的一种。

    逯战将军没有这些,这只能说明他认为自己的个人战力已经足够了,不用借助外力就能所向无敌了。

    微臣不这样看,身为将军,微臣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武力,只求打败对手。

    家父曾经说过,战场上讲究的就是无理,谁讲道理谁是傻瓜!”

    赵祯哈哈大笑道:“还真是将门虎子啊,逯战,人家不服你,你该如何?”

    逯战狞笑道:“末将会打到他服服贴贴。”

    赵祯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人家背后可是有高明的匠师帮忙的,武器铠甲一定有古怪,你小心了。

    另外啊,人家刚才那顿废话也没白说,打赢了你人家是魁首,被你打败了,人家是榜眼,里外都不吃亏。”

    只要不和文臣在一起,赵祯的话语就变得随意而恶毒,听得一句话都插不上的枢密使庞籍连连皱眉。

    杨怀玉跨上了那匹黑马,高大的黑马原地踏步了两下,就缓缓地走向教军场中心位置,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将他衬托的高大而威武。

    赵祯哈哈笑道:“还真是不客气,风从他的背后吹过来,阳光也从他的背后照过来,看样子逯战不但要顶风作战,还要提防阳光耀眼才行啊。”

    庞籍闷哼一声道:“如果身为将门子弟的杨怀玉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老夫倒要问问杨文广是怎么教儿子的。”

    逯战跨上了一匹枣红马,单锤一指杨怀玉道:“很好,你可以上来了。”

    杨怀玉大笑一声道:“正有此意。”话说完就催动战马向逯战狂奔过来,不知为何,一股尘土自战马的肚皮底下飞扬出来,风卷着这股细尘土转瞬间就向对面的逯战笼罩了过去。杨怀玉停下马,手里的马槊已经换上了一张长弓,三支羽箭只是在长弓上一闪,就追上滚滚的尘土直奔铁狮子的心窝。

    “哎呀,杨家小子还真是阴险。”赵祯没有料到两人的对战这才开始,杨怀玉就使出杀招来了。

    曹芳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怀玉呐呐自语道:“该放石灰的,该放石灰的……老子怎么就想不到?枉我还经常使用石灰……”

    烟尘过后,灰头土脸的逯战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单手抓着三支箭,露出白牙齿大笑道:“小子,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就认输。

    遍地作战之时,历来都是烟尘滚滚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耳力,如果连听风的本事老子都没有,如何当得起西军第一好汉?”

    杨怀玉有些失落的道:“有人对我说过,既然已经当了小人就该把小人当到底,刚才只射你三箭是我的错,应该连珠箭发,而且要射你的战马。

    你没了战马我至少可以换一个平局。”

    铁狮子笑道:“有了这样的感悟,你在边地活命的可能提高了至少三成,小子,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真正见识一下将门。”

    杨怀玉见铁狮子追过来了,拨转马头就跑,大黑马不愧是西域异种,奔跑的速度极快,铁狮子在后面哇哇大叫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教军场里的百姓哄然大笑,指着杨怀玉大笑不已。

    铁狮子追过兵器架的时候,俯身从兵器架子上取过一面皮盾,在手里旋转两下怒喝一声就投掷了出去。

    巨大的皮盾如同乌云一般的笼罩过来,杨怀玉来不及躲闪,左手的长刀狠狠地向皮盾砍了过去,只听裂帛一声响,皮盾竟然被他的长刀劈为两半,轰隆两声砸在战马的两侧,声势极为惊人。

    来不及收刀子,铁狮子那张狰狞的面孔就出现在杨怀玉的身边,两只锤子呜的一声就搂头砸了下来。

    杨怀玉知道铁狮子的锤子接不得,一旦没了先机,那家伙会一锤子一锤子的砸下来,直到把自己钉进泥土里。

    长刀往上一撩,立刻斩断了自己的披风,猩红的披风就被风吹的罩向铁狮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锤子砸空了,杨怀玉躺在战马背上,马槊刁钻的从自己面前滑过刺向了斗篷中心。

    马槊刺空了,杨怀玉大叫一声不好,马槊想都不想的就向自己的左上方挺了上去,只听一声闷响,一只铁锤正好砸在马槊上,将马槊砸的弯曲了下来。

    大黑马嘶鸣一声,向前快速的冲出一步,这才让杨怀玉没有挨上第二锤子。

    第一锤子的力量马槊都没有消掉,粗大的马槊在手里弹跳不休,几欲脱手而去。

    好不容易控住战马,铁狮子已经嘿嘿冷笑着站在杨怀玉的前面,舞动着锤子道:“没法子跑了?那就好好作战,刚才那几下子不错,换了旁人已经被干掉了。”

    杨怀玉一声不吭,挺着马槊就直刺铁狮子,铁狮子嘿嘿一笑,两只铁锤往中间一合,竟然生生的夹住了马槊,在两只铁锤来回碰撞两下,马槊被生生的砸断了。

    杨怀玉大吼一声竟然推着半截马槊杆子直刺铁狮子的面门。

    铁狮子轻易地拨开了马槊,小腹处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时,自己的腹部竟然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铁箭。

    虽然没了箭头,却依旧入肉半分。

    这一次杨怀玉没有给铁狮子任何**的功夫,丢掉马槊之后,长刀匹练一般砍了下来,直趋铁狮子中空的襟怀。

    当啷一声,战刀砍在铁锤上弹跳了起来,另外一只锤子带着一股狂风捣在了杨怀玉的链子甲上,只见杨怀玉的身子朝后倒去,链子甲泛出波浪一般的抖动,力量被消掉之后杨怀玉手里已经握着一只手弩,三支没羽箭铮的一声就离开手弩,铁狮子只来的及躲开一支,其余两支几乎不分先后的钉在他的左臂上。

    杨怀玉张嘴吐出一口血,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想都不想的就填进了嘴里……

    铁心源叹口气对王渐道:“打疯了,这是不死不休啊,你能想办法让铁狮子跑路吗?”

    王渐傲然道:“铁狮子不会跑!”

    “那你就看着他们两人同归于尽。”铁心源有些后悔给了杨怀玉蘑菇粉。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