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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画地为牢

    第二十六章画地为牢

    包子向来是睡的早,起来的也早。

    因此,当铁心源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已经醒来准备洗脸,等着吃早饭了。

    今天早晨非常的奇怪,整座监牢里面静悄悄的,那些饿死鬼投胎的家伙们,今天好像集体变得不饿了,不再叫唤着要早饭了。

    这让包子有些惊恐,看样子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饿的,如果狱卒们今天不给饭那就糟糕了。

    在包子的印象中,铁心源这人是不用吃饭的,即便是吃饭,也只吃那么一点点就饱了。为了自己的早饭,包子扯着喉咙大叫了一声——“我要吃饭!”

    他的声音在监牢里面回荡,没有回音。

    铁心源懒懒的翻了一个身道:“别叫了,这里没人了。”

    “没人了?都被放走了?”包子惊恐的看着铁心源。

    “没有,人家半夜自己走了。”没睡醒觉的铁心源有点起床气。

    包子连滚带爬的来到铁心源身边道:“怎么就走了?燕老大他们是芒砀山的土匪,官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住,怎么就走了?”

    铁心源无奈的从那个草窝里爬起来,揪掉头发上的草屑,一把推开牢狱的门道:“门开了,他们自然就会跑掉。”

    包子凑过来开关两下牢狱的门,吃惊的道:“门是开的?”

    铁心源没好气的道:“门当然那是开的,要不然他们怎么逃走?

    走吧,我带你去找吃的,我也该漱漱口,嘴里全是怪味道。”

    铁心源带着包子走出监牢,路过那个叫做燕老大的人的牢房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监牢的栅栏上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随手拍拍粗大的栅栏。才会看到一根已经完全断裂的木头,同时断裂的还有被铆钉铆在一起的铁条。

    看得出来。这是被人生生的用蛮力给拉断的……铁心源估计,东京城马上就会有关于燕老大徒手拉断铁条的传闻名扬于世。

    能拉断铁条,把一个人的喉管从脖子里揪出来就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了。

    “好厉害的虎爪功夫!”走了两步,铁心源停下来对包子说。

    那个踢走铁心源给包子饭食的狱卒就倒在出口处,手上还拿着一只鸡腿。

    铁心源从他的身上跨过去,走进了狱卒们休憩的地方。

    这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七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状惨不堪言,那些逃走的凶犯。对这些人积怨深深,一旦有了脱身的机会,哪里肯饶过这群人。

    包子把脚边的一颗头颅踢到一边,看着桌子上的半只烧鸡喉头不断地耸动。

    “吃吧,等一会就没得吃了。”铁心源把半只烧鸡递给了包子,自己就走出了这间满是死人的地狱。

    开封府后堂很大,包括包拯以及开封府属官的家人都住在这里,只不过监牢在左,官员的居住地在右。

    此时,天色不过蒙蒙亮。铁心源从一个死去的更夫手里取过铜锣,“咣咣咣”的敲击了起来。

    铜锣的声音是如此的大,以至于还没有出巢去觅食的鸟儿都被这阵噪音给惊得扑棱棱的乱飞。

    铁心源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不断地敲锣,包子被吓得把手里没吃净的鸡骨头都丢掉了,他不明白铁心源为什么会突然敲锣。

    很快,无数的衙役和官员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监牢所在的后院。

    一些认识铁心源和包子的官员大吼一声,就指派了衙役们冲上来围住他们,唯恐这两个悍贼逃跑。

    铁心源不让包子反抗,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他和包子两人就被衙役们给捆的结结实实。

    包拯昨夜一夜未眠。孙羊正店突然起火,大火从最底层烧起。等到火巡铺的人发现了火情,那座雄伟的高楼已经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烟囱。根本就无从救起。

    听到属下禀报说大狱有警,就匆匆的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铁心源和包子两人被衙役们给捆起来。

    当他看到铁心源的时候,胸中立刻就出现了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快步走到铁心源面前道刚要说话,就听铁心源嘶声道:“启禀府尊,学生发现了大凶案,正在鸣锣示警,请府尊速速拿下奸人,还我东京城一片朗朗晴日。”包拯似乎没有听见铁心源的话,而是扭过头死死地看着洞开的监牢大门,心中一片冰凉。

    吏目,官营中箭一般的冲进了监牢,好半晌才有吏目从监牢里面走出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包拯面前道:“芒砀山贼首燕飞以及一十六名等待秋决的罪囚全部逃狱。

    昨夜值守吏目孔元以及七名狱卒,全部死于非命……”

    包拯的身体摇晃一下,推开左右过来搀扶自己的部属,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监牢。

    因为手脚都被绑在身后,不论是包子还是铁心源嘴巴都埋在地上的杂草里,好不容易侧过来,惊慌失措的包子发现铁心源正在冲自己笑,不知为何,惊惶的神情也就慢慢地消失了,学着铁心源的样子,咬断一根草茎含在嘴里,闭上眼睛感受初升的朝阳带来的暖意。

    包拯出来的很快,三两步走到铁心源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铁心源苦笑道:“府尊总是问学生这种问题,你让学生如何回答?”

    包拯长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昨日天黑之后,学生用完晚饭,与同监牢的包子说了一会话,还给包子讲了一个故事之后就睡着了。

    天明,包子被饿醒之后,就发现诺大的一个监牢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了。

    而且监牢栅栏的门大开……见到满地的死人,学生心生恐惧,匆匆的逃离监牢,到了这里就鸣锣示警!”

    包拯叹息一声道:“这么说,你昨夜的遭遇与你在袄庙斜街的遭遇毫无二致?”

    铁心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包拯不再理会铁心源转过头问包子道:“你是一个浑人,虽说在乡间斗殴致死人命,本官怜你心窍未开,又事出有因,孝心可嘉,原本不想将你按律治罪。

    给你求情的法外施仁的奏章已经上达天听,只要陛下准许,你最多发配三千里从军而已,你应该知道此事吧?”

    包子连连点头道:“知道啊,知道。”

    包拯见包子回答的快速,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既然你知晓,那么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包子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燕老大说大家伙就要被砍头了,不如豁出一条命一起找机会杀出监牢,和狗官拼命。”

    听到狗官二字,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面黑如锅底。

    包拯却不在意,笑着问道:“燕老大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昨晚吗?”

    包子连连摇头道:“昨天监牢里来了源哥儿这个外人,燕老大就不肯讲了。”

    包拯继续问道:“既然燕老大弄开了栅栏,把别人都带走了,为何就留下你们二人?”包子有点伤心,垂着头道:“源哥儿是外人,我和源哥儿亲近,因此,燕老大就不肯带我们走了。”

    包拯拍拍包子的肩背道:“你回答的很好,现在你能告诉我燕老大是如何逃走的吗?”包子翻着白眼仔细的回忆,好长时间才对包拯道:“好厉害的虎爪功夫!”

    包拯霍然起身转头问身后的捕头:“果真会有人赤手撕开铁条吗?”

    捕头呐呐不敢言,在包拯的逼视下才期期艾艾的道:“有些人天生神力……”

    包拯不再问话,冷冰冰的下令道:“现在城门未开,太平车通过的厢门历来是许进不许出的。

    既然人犯逃走了,那就封锁城门全力缉拿吧。”

    眼看着包拯就要走,铁心源连忙道:“府尊,学生之事该如何处理?

    总这样不清不白的被关在牢狱中,学生以为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学生性命难保。”

    包拯似笑非笑的看着铁心源道:“你觉得本官怎样处置你才算是稳妥?”

    铁心源笑道:“府尊何不效法周文王对武吉画地为牢旧事?

    铁心源谁不是古代的仁人君子,却也是心高气傲之辈,断然做不出什么潜逃之事。

    如果府尊允许铁心源离开,铁心源自然会全力弄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我。

    说实话,此时的铁心源愤怒的快要炸开了,不找到凶手决不罢休!“

    包拯点头道:“你两次可以潜逃,却都乖乖归案,这时候再说画地为牢旧事确实很有说服力。

    老夫问你,你将如何追查如你所说的那些陷害你的人?”

    铁心源沉思了一下道:“伤痕,尸体上的伤痕,五刀之下,刀刀见内腑,这应该不是一般的杀人手段。

    学生不信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包拯摇头道:“这件事老夫已经做过了,访遍东京城积年的老仵作,毫无消息。”

    铁心源笑道:“没有消息就是消息。”

    包拯皱眉道:“此话怎讲?”

    铁心源努力的把脑袋抬高道:“没有消息就说明这几十年里,没人用这种手段杀人,那么,就这一条,已经可以排除掉很多人了。

    只要在外来人中找,应该会有收获。”

    一个官员不屑的道:“东京城原住民不过十一万户,来东京城谋生者倒有三十万,你如何寻找?”(未完待续。)

    ps:第二章,我继续,补昨日的。( )

第二十七章网开一面的包拯

    铁心源并不理会那个官员,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极为恼怒。↗,

    包拯蹲了下来,亲手解开铁心源身上的绳子道:“你想去查契丹人吗?”

    铁心源抖抖酥麻的手脚没好气的道:“我就知道你们其实是有方向的,只是不愿意去查而已。

    既然你们不愿意查,把我这个无辜者关在这里做什么?”

    包拯站起身背着手笑道:“大宋和契丹之间根本就没有小事。

    自澶渊之盟缔结以来,两国至今四十五年不闻金鼓声。

    北疆无战事,我大宋才能全力经营西疆,与元昊恶战多年,收效甚微,多次丧师辱国暂且不提,如今,南疆有生战事。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保持北疆平定,就成了重中之重。

    呵呵,如今有很多人,也就是你们这群太学生尘嚣之上说什么大宋四十年积累已经国富民强,当可一战。

    你们中又有谁知道这四十五年以来我大宋到底遭受了多少次灾害?

    旱灾,水灾,蝗灾,兵祸,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老夫这个开封府知府,在任四年,倒有三年奔波在外赈灾。

    你是太学中算学一道的佼佼者,你倒是给老夫算一笔账。

    十五万灾民转化为厢军,朝廷需要支付多少钱粮?”

    铁心源笑道:“灾民转化为厢军这是大宋祖制。

    大宋就是依靠这一条,才能用极少的地方武装来维护住我们的统治,保证天下不会出现大规模,席卷性的暴动。

    这笔钱其实出的很值。

    用钱粮去对付自己的百姓,无论如何也要比用刀枪去对付自己的百姓强一万倍。”

    包拯笑道:“冗兵如何解决?大宋如今的军费已经占据国帑六成。”

    铁心源大笑道:“这就是你们做的不够好,只是简单粗暴的把灾民转化成厢军,每年拨给一点饿不死的钱粮就置之不理了。

    百十万人不事生产,被困在军营之中。朝廷不供养,谁来供养?

    如果把他们编练成厢军之后,给他们寻找一条生路,一条活路,然后让他们自食其力,最终重新转化成可以收税的民籍,如此,才是正路。”

    包拯哈哈一笑,拍拍铁心源的肩膀道:“且看着吧!既然你要画地为牢,那么老夫就不让先贤专美于前。也画一座牢狱给你,除非你能自证无罪,否则此生不得解脱。”

    铁心源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记耳光,刚才自觉心态不错,才说出什么画地为牢的话,偏偏忘记了大宋时代,是最注重信诺的时代,不是自己以前那个随意胡说的时代。

    无意中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死死地弄进精神牢狱之内去了。

    包拯看到了铁心源的脸色变了。就指指包子道:“既然是牢狱,只关押一个人犯实在是浪费了,你这座牢狱还要关的下他。

    他的情形老夫甚为清楚,当他母亲在世的时候。此子勤勉劳作,侍奉老母,从未与人交恶。

    既然你们也是熟识的故人,那就一并交给你了。如果今后他再犯案,你当同罪。”

    铁心源呐呐的道:“这是不是有点儿戏?学生说画地为牢只是一种说法,古贤人做起来自然没有问题。

    如今《宋刑统》已经确立。难道不该按照法统行事吗?”

    “这就是世人啊,老夫严苛之时说老夫是酷吏,老夫宽减之时却又说老夫儿戏,怎么,你到底认为你是有罪之身?”

    听着包拯充满讽刺的语言,铁心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学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罪……”

    “画地为牢是你自己说的,哼哼,没有罪的人会自己把自己关进牢狱?

    袄庙斜街里该死的人全死了,活着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老夫确实没有办法认定你有罪过,但是啊,天日昭昭,你纵算是机敏过人,可以逃脱人间的法网。

    却难逃这世间的公道对你的惩罚。”

    铁心源苦着脸道:“袄庙斜街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包拯瞅了铁心源一眼道:“有没有关系,天地,以及你都是知道的。”

    包拯叹口气拂拂袍袖,带着属官离开了空旷的监牢,不知为何,铁心源这一刻竟然觉得想来刚硬如铁的包拯有些软弱。

    也不知道是谁给包子上的绑绳,铁心源解了很久才解开。

    带着弄不清形式的包子跨出开封府的时候,铁心源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雄伟的官邸。

    如果包拯不把自己抓进去,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一旦他抓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放出来了,那么,他那些隐藏在黑暗处的政敌如何会放过他?

    画地为牢?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周文王乃是君王,自然可以施行,符合恩出于上的原则,包拯?哪来的资格?

    一个臣使君权的罪名他是脱不掉的。

    带着包子这个总是喊饿的混蛋,铁心源能去哪里?只有先去母亲的店里让他吃饱再说。 王柔花两天没见儿子了,正在焦急,忽然看见儿子和包子两个人走进店里。

    先是一顿连珠炮一般的诘问,而后才注意到这两个人浑身脏兮兮的。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人王柔花当然清楚,一个连衣服上的汗味都不能忍受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一件满是泥巴的衣服穿在身上。

    包子这孩子也从来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现在看他的样子和野人没什么区别。

    “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和人家打架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已经被铁心源下了封口令的包子自然是什么都不说,只顾着往嘴里填汤饼,铁心源叹口气道:“这些天榨油来着,孩儿第一次觉得农户不容易。”

    王柔花听儿子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心疼的往儿子碗里添了一勺子肉汤道:“这倒是真的,以前的时候,你爹爹在农忙的时候,也顾上休憩,整日里都需要帮着乡亲修整农具,农户想要吃一年的饭,农忙时节就要流足汗水才有可能。”

    铁心源一口气吃完了一大碗汤饼朝母亲笑道:“吃完了还要去,大军就在城外,估计需要的菜油会更多。”

    王柔花看着已经慢慢长大的儿子笑道:“那就去,事情没有只做一半的道理,既然你在太学说了要亲农,那就着实去做,别半途而废,做人要实诚。”

    见母亲没有怀疑,铁心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匆匆的吃完饭,必须去笸箩巷子和巧哥见一次面了。

    拿了换洗的衣服铁心源才走了两步,就停下来脚步,带着包子转了一个圈就去了瓦市子,不管身后有没有人追踪,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瓦市子就是一个人流熙熙攘攘却又四通八达的地方,自小就在这里泡的铁心源自然对这里捻熟无比,从程庆义家的飞坨场子进去,再从王庆帮家的吞火摊子上钻出来,一路上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经过了多少场子。

    即便是有盯梢的人,这时候也早被甩掉了,不是谁都能大鸣大放的从人家做生意的场子上随意穿越的。

    巧哥**着身体躺在一张浸了冷水的芦席上,水珠儿眼泪巴叉的不断地把冰凉的井水一桶桶的浇到巧哥红彤彤的身上。

    不敢挪动的巧哥咬着牙硬撑,治疗烧伤的獾子油已经涂抹了两遍了,全身依旧火辣辣的疼。

    没想到大火会是那样的暴烈,竟然能够席卷进地洞里,如果不是自己跑的够快,这时候恐怕早就成烤猪了。

    铁心源带着包子进来的时候,巧哥忍不住**了一声,瞅着铁心源道:“杀人的就是倭人,我看到那个倭国婆娘练习的刀法,就是一刀五杀,木人身上中刀的位置正是人的心肝脾肺肾。”

    铁心源点头道:“那就应该是他们了,你是从那里发现的?”

    “孙羊正店的酒窖隔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孙羊正店底下会有那么大的地方,住下百十个人没有任何的问题。

    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铁心源摇头道:“没出来,我现在走到那里,那里就是监牢,还要负责看好这头大呆瓜,免得他出手伤人。”

    巧哥见铁心源出来了,自然就不会再理会他的事情,他相信铁心源绝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倒是包子出现在这里让他非常的奇怪。

    “他会伤人?以前的时候被顽童把狗屎丢脑袋上都会傻笑的家伙会伤人?”

    铁心源叹口气道:“逼急了,兔子都会伤人,更别说包子这种身强力壮的汉子了。

    弄死了七个,活埋了一个。”

    “什么?”巧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兴奋地拍着包子粗壮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包子只要胆子大些,绝对是一条一等一的好汉子。

    现在好了,杀了八个人,以后再杀人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把包子交给我,我找最好的枪棒教头教他,一两年就能出一个媲美铁狮子的好汉。”

    安抚了兴奋过度的巧哥,让水珠儿带着包子去了城外庄子,这两人才有机会老老实实地坐下来,互诉各自的遭遇。

    当巧哥准备一语带过那位颜将军的时候,却被铁心源给拦住了,要他讲述的越详细越好……(未完待续。)

    ps: 第三章送上了,恭祝所有的兄弟姐妹新年福运绵长,家人身体康泰。u

第二十八章交易

    第二十八章交易

    铁心源的心情好极了。

    抱着巧哥在他脸上狠狠地啃了两口,不习惯兄弟间如此亲密的巧哥一张脸比身上被烫伤的地方还要红。

    啃完巧哥之后,铁心源就站在太阳地里,就着冰凉的井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换好带过来的干净衣服,让专门过来给巧哥做饭的柔儿帮自己重新梳拢了头发,特意戴上自己进学太学的时候舅公特意打造的束发金环。

    一身薄薄的湖绸轻衫,更显得少年俊俏,白色玉佩悬在腰间,再把一柄折扇握在手里,谁说这个少年郎不是人间美玉?

    包拯见到这一身打扮的铁心源隐隐觉得不太妙。

    这小子已经不见了早晨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多了几分轻佻气,也多了一点傲气。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至少包拯这么认为。

    多年的老吏了,察言观色自然是拿手好戏,能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本来面目的人不太多,也没有多少人敢这么做,即便是少年得志的新科状元,见到自己也是双股战战。

    除非这家伙的自信心满满,否则这样做只是在自讨苦吃。

    铁心源以为,自己既然占了上风,那就没必要再装孙子,如果自己不论是否占优都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这一辈子活的也过于没意思了。

    喝了一口包拯家的劣茶,吐出茶水道:‘这至少是前年的茶叶了,也亏您的管家可以找到。”

    包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肚皮呵呵笑道:“老夫的茶叶也是你这样的小猴儿可以置评的?”

    铁心源把手里的折扇猛地合起来,用扇子拍着手心道:“学生此次前来,是来说出狱事宜的。

    开始的时候,小子以为画地为牢小子占尽了便宜,谁知,才走出开封府大门才发现小子吃亏吃大了。

    如果不尽快处理掉此事,小子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监牢里面了。”

    包拯笑道:“按照大宋律法。罪减一等,或者两等,那需要你有相应的对等的付出,你可找到可以和老夫交换的东西了吗?”

    铁心源大笑道:“学生本来就没有什么罪过。自然无需向府尊讨饶。

    之所以会来,都是为了包子那个憨货。”

    包拯没有理睬铁心源的话,突兀的问道:“你今日可曾出城?”

    铁心源摇摇头。

    包拯喝了口水道:“怪不得你还敢来老夫衙门来勒索,原来你没有看到城头木笼里的那十七颗人头。”

    铁心源心头咯噔一下,瞅瞅外面堪堪西斜的太阳道:“燕飞一干芒砀山贼酋已经授首了吗?”

    包拯叹息一声道:“为了捕获这些贼酋。老夫请动了带御器械四人。

    在你敲响警钟后的一柱香时间里,他们已然出动,午时一刻,你认识的那个铁狮子逯战已经背着两麻袋人头到开封府缴令。

    随行的牢狱管营明明听贼酋说,他是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才想到了弄开监牢栅栏的法子,那个铁狮子逯战却一口咬定,他什么都没听见,对此一无所知。

    哼哼,你还真是知交满天下啊。”

    “管营一派胡言!”铁心源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

    包拯丢下茶碗道:“如果这事是老夫干的,有带御器械给老夫背书。老夫也会这么说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到底想出了一个什么办法把坚固的栅栏给轻易地掰断了?”

    铁心源四处瞅瞅而后坚决的摇头道:“荒谬,绝无此事,牢狱里的狱卒死了一屋子,谁敢胡说八道?”

    包拯重新把手交叉在一起抱在肚皮上笑道:“老夫当了多年的裁决官,自然知晓狱卒们的恶形恶状。

    不过啊,他们对付的是罪囚,老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胡为。

    捞到了,算他们占便宜。要是遇见一个像你这种总是死灰复燃的家伙,倒霉也是活该。 不过啊,这法子老夫必须知道,免得老夫治下的监牢里总是有穷凶极恶的匪徒逃走。

    小子。燕飞这群悍匪在逃脱之后的三个时辰里杀了四个人,奸污了两名女子。

    老夫只求你们这些有智慧的人,在一怒之下动用智慧的时候,最好能够多想一下后果。 这世间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如同你们一般有着强大的自保能力,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们这么好的运气。

    你们随手率性的胡为。往往会给他们造成没顶之灾。

    小子,克制一下自己,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行事中正平和,取中庸之道最佳。”

    铁心源叹息一声,问老管家要了一条薄毯子缠在坚硬的硬木桌子横衬上,找来一根短棒慢慢的绞紧毯子,没用几下,就听横衬咔嚓一声响,从中间断开了……

    “这是学生事后想到的……”铁心源丢下短棒,再一次为自己开脱。

    包拯看完了铁心源的表演,叹息一声道:“小把戏啊,只可惜就是这个小把戏害的老夫不得不请动带御器械,才能在他们的东京城窝点里捉到他们。”

    铁心源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瞅着包拯道:“没有死掉四个人,也没有两个妇人被奸污是也不是?”

    包拯重新坐回椅子,继续把双手抱在肚皮上道:“当然没有,恶贼的胆子再大,这时候也只会想着赶紧匿影潜踪,如何会光明正大的犯案子?

    你这么聪慧,难道就没有想到吗?”

    铁心源本想大怒,不知为何忽然松了一口气,抱着包拯家难喝至极的茶水猛灌了一气道:“这样也好,没死人就好。”

    包拯仰着头看着屋顶悠悠的道:“心性还算是不错,不枉老夫顶着弹劾放你离开。

    直到现在,老夫才肯定,袄庙斜街的案子不是你们做的。

    说吧,是谁杀死了那些色目人,是谁顺带着杀死了在哪里洗澡的宋人?”

    铁心源笑道:“藤原一味香!”

    包拯似乎并不惊讶,拿指节敲敲桌子道:“证据何在?”

    “有人看到了藤原一味香施展了一刀五杀的功夫,至于怎么求证,就不关我事了。”

    包拯叹口气站起来看着铁心源道:“李巧看到了藤原一味香施展一刀五杀的绝学之后,心中定然极为恼怒,是不是顺带着一把火将孙羊正店给烧了?”

    铁心源听到包拯这么说,立刻就闭嘴,和这个老狐狸说话实在是太考验智商,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给带进沟里。

    “有了目标自然是好事,不过啊,想要求证很难,技艺是长在人家身上的,如果人家不再施展,就很难拿她。”

    铁心源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圈道:“这里说话方便吗?”

    包拯看了一眼伺候在一边的老管家,老管家给俩人添满了茶水之后就退下了。

    铁心源看着包拯小声道:“学生觉得不管是李玮的死,还是色目人的死都不过是一件小事,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小事。

    李巧在进入孙羊正店的时候,不光看见了藤原一味香,还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才是关键。”

    包拯略一沉吟,也压低了嗓门问道:“谁?”

    “颜将军,听他的话语,似乎是内侍军官,另外啊,他有三个一同收受了一千七百贯钱的同伴。

    听说早在七年前就有一些暗谋,不知什么原因在危楼倒塌之后就停止了。

    现在又有人出面,用当年他们收受钱财的事情重新要求他们做一些事情。”

    铁心源说到这里,就拿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危楼,孙羊正店,以及皇宫的位置图,等包拯看完之后,就一把抹平。

    用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道:“此事过后,你我两不相欠,再没有什么画地为牢之事,包子那个傻瓜也没有了罪责。

    可否?”

    包拯闭上眼睛沉思,两只手依旧抱在肚皮上,只是他的两根食指在快速的抖动,可知他此刻的心中会是何等的惊骇。

    “别怀疑此事的真假,也就是府尊,铁心源才会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换一个人,做梦去吧。”

    包拯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像是一根根乱飞的竹刺,和铁心源对视几次之后,让铁心源极为的不舒坦,只想离他远些。

    这才是他的官威。

    包拯起身来到书案前面,铁心源帮着磨墨,包拯的字铁钩银划,力透纸背,一纸开脱书内容写的更是滴水不漏。

    “这是王宝的释放文书,老夫既然已经僭越了一次,就不在乎僭越两次,你说的事情从现在起你就该全部忘记,彻底的忘记,此事非常的危险,这一点你应该知晓的。”

    铁心源只是点头笑了一下,就眼巴巴的等待包拯用印,没用过大印的文书屁用不顶。

    加盖了开封府大印之后,铁心源小心的吹干了墨迹,头都不回的离开了开封府。

    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笑着摇摇头就坐上等候在门前的马车。

    轻轻地抖抖缰绳,就带着躺在马车里的巧哥欢快的直奔农庄。

    这些天,东京城里还是不要多留的比较好,谁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大事。(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孑与在此恭祝所有的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

第二十九章缩头乌龟

    第二十九章缩头乌龟

    回到巧庄之后,铁心源就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

    草垛子变成了巧哥和王婆惜**的场所,王婆惜的丈夫正在免费使用庄子上的榨油坊。 水珠儿每日里卖茶水卖的盆满钵满,那些军兵都非常有钱,只是不能进城,所以,当水珠儿从王柔花那里购进了许多的卤肉和酒水之后,他的茶棚子就变成了酒馆。

    包子的毛脸被剃刀收拾过之后,怎么看怎么顺眼,榨油的事情交给他最好不过了。

    不过啊吗,当铁心源见到包子偷吃油渣的时候还是踢了他几脚,那东西是用来当马料的,那里是人吃的东西。

    一切都是和谐,尤其是看到王婆惜夫妇相亲相爱的推着一车菜油和油渣回家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那个妇人很会伺候人,我又没忍住给了她一两银子。”

    巧哥含情脉脉的看着人家老婆的样子很恶心,铁心源不愿意回答这种问题,就去找柔儿,看看她们的新式**到底研制好了没有。

    才把门打开,一只鞋子就飞了过来,扣在铁心源的脸上。

    铁心源摇着头关好门,把鞋子放在门前,迅速打消了要进去的想法。

    有糖糖在,自己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权的,还是不要进去找不自在了。

    小的时候在一个浅水池塘里一群人嬉水都不成问题,长大了几岁之后,连看一眼**都成了罪过。

    还是喜欢那个胖墩墩的糖糖,如今长成了妖精,脾气也就变成妖精了,如果让她长得再漂亮一点,估计就要吃人了。

    相比之下,公主就讨人喜欢了,听王渐说铁心源被关进牢里之后,哭的昏厥过去两次了。如果不是王渐拉着,她就会去找她父亲自首,说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铁心源抽空回家告诉她自己没事之后,公主快活的就像是一只小鸟。看样子很想从城头跳下来。

    没脑子的女人如果长得再漂亮些才会招人喜欢。

    至少这一刻铁心源在挨了一鞋子就是这么想的。

    别人家的老婆才是最好的女人,从苏眉身上铁心源就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女人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和一群家将拖着十几车的吃食就直接进了从凤州过来的军队大营。

    在这里她几乎就是女主人,不敢说犒赏三军,她公公杨文广都不敢这么做,只说请边关的将士们吃上一口热饭。

    两千四百只铜皮水壶。她非要挨个发给将士们,每发一个都要嘱咐将士不能在南方喝生水。

    晚餐就是大块的猪肉,和羊肉,为了保证不出岔子,苏眉硬是从每一口锅里面舀出一勺子肉汤,亲自喝下去,试验过没有问题之后才邀请将士们一起吃肉喝汤。

    看着苏眉趴在栏杆上吐得快要死掉了,铁心源慢悠悠的道:“怀孕了还要硬塞四五碗油肥油肥的肉汤,没死掉算是老天保佑了。”

    眼泪鼻涕流成河的苏眉瞪了铁心源一眼,又狂吐了一阵子。拿茶水漱口之后才道:“我不信大郎连我们夫妻间的闺房话都会对你说。”

    铁心源瞅瞅苏眉捂着的肚子道:“还用他说?他只要回来一次,你们就多一个孩子,这已经是惯例。”

    苏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小猴子起春心了,是谁?糖糖?”

    铁心源扭头就走,成了亲的女人一般都会变成流氓,自己这个青春少年可不是人家的对手。

    苏眉一把拖住铁心源道:“没工夫理睬你对谁起春心,我就想知道,你说的疫疟方子到底是什么?

    这群人马上就要去南疆作战了,你就不觉得他们可怜?这时候还把秘方藏着掖着。”

    铁心源叹口气道:“也就是你可以讨要别人家秘方。讨要的如此理直气壮。

    这东西我本来打算供我子孙后代吃三代的,这么轻易地交出去,可不成。”

    苏眉讥讽道:“你自己还是孩子呢,这就为子孙后代着想了?”

    铁心源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早点做准备总是好的。”

    苏眉知道自己理亏,呆坐了一会才道:“这些将士们在北国爬冰卧雪为国戌边,如今南疆动荡,他们又要不远万里的去征伐南疆,都是爹娘生的人。

    你就不能大度一次?多制作一些成药给他们带上,将士们少死一个就是你在世间积下的福报。”

    铁心源瞅瞅一脸忧愁的苏眉。指指那些将军道:“你煮个肉汤,都需要亲自品尝,人家才会吃。

    我拿出一些药丸跑去告诉将军,这些药丸可以治疗疫病,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样对待我?会不会把所有的带着轻微毒性的药丸都塞进我的嘴里验毒?

    告诉你,那种药如果吃多了,真的会要人命的。”

    苏眉指着宫中派来的御医道:“可以请御医帮你证……”

    苏眉话说了一半就闭嘴不说了,找了御医后果更加可怕,铁心源没有任何必要为别人把自己置于险地。

    铁心源和苏眉两个并排坐在巧庄低矮的栅栏上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萤火虫都从田野里飞起来的时候,铁心源才慢慢地道:“我给大郎准备了很多药,这些药足够他吃好几年的,我能用性命担保这些药是有效的。

    但是啊,仅此而已罢了,我为大郎担保是因为我欠大郎的。

    至于别人,还是当缩头乌龟比较好一点,这是时事所逼,并非铁心源贪财,也不是铁心源心狠。

    做这件事不但要得罪无数的御医,还要担着无谓的风险,这是圣人才能做的事情。我这人就是当不了圣人,也不想当圣人。”

    苏眉的眼泪慢慢流淌了下来,抽泣着道:“明明有好药可以减少伤亡,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这是什么道理?”

    铁心源探手捉住一只萤火虫看着他在自己的手心明灭不定的笑道:“坟墓里埋的尸体不都是老死的……”

    很快,铁心源就发现了当缩头乌龟的好处,一个商贾为了赚钱,给军营提供了很多的米粮,结果,有一些军士吃坏了肚子。

    那群暴怒的军汉就把掌柜的给捉到军营,等开封府弄清楚那些军卒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吃多了荤腥才导致的腹泻。

    找到那个可怜的掌柜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心肝,据说,是被悍卒煮着吃了……

    听闻了这件事之后,苏眉就绝口不提药丸的事情,即便是别人问起,她也一口回绝,说从来没有那种东西。

    巧哥最近比较烦恼,王婆惜来庄子上的次数越发的频繁了。

    有时候竟然提出住在庄子里。

    这事自然是不能同意的,**可能是一种很刺激的经历,弄回家整天看着恐怕就没有多少激情了。

    上次的事情一头大牯牛就能解决,这一次恐怕不是一头牛就能轻易解决的。

    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

    至少,巧哥就是这么说的。

    以前的时候给王婆惜一个钗子,一锭银子,就能让那个女人高兴很多天。

    现在,即便是给一颗珠子,那个女人也总是露出一副愁云惨雾般的表情,希望获得一串珠子。

    巧哥不会打女人。

    于是,这家伙就带着需要去东京城开**店铺的柔儿,一起住进了笸箩巷子。

    巧哥一走,王婆惜就会去找铁心源哭诉。 铁心源也架不住这个女人的死缠烂打,只好搬回家去住了,正式宣告自己的亲农历练告一段落了。

    公主对铁家的梨子依旧充满了渴望,只要有闲暇时间,就会趴在城头看梨树上日渐膨胀的果子。(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恭祝兄弟姐妹们新年里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第三十章刺激的东京城一日游(1)

    第三十章刺激的东京一日游

    铁心源蹲在自家的门外懊恼的用拳头捶着脑袋。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想要继续留在脖子上的可能性很低。

    即便是这一次掉不下来,下回,下下回总有一次会掉的。

    说起他懊恼的心情来源,需要从早上一睁眼开始。

    狐狸在自己身上来回跳弹,把自己弄醒之后,就看到了呼扇着大眼睛的公主。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穿着小宫女服饰的公主,两只手托在下巴上……

    铁心源的第一反应就是惨叫一声光着身子从被窝里跳了起来,然后,公主也开始捂着双眼惨叫,狐狸则高兴地嘤嘤叫个不停。

    幸好铁心源是穿着短裤睡觉的,只是十四岁的少年,清晨血气奔涌,模样有些难堪。

    镇定下来,重新缩回被子,颤抖着问公主:“你是怎么下来的?”

    公主从指缝看了一下,发现铁心源重新回到被子里去了。

    就激动的道:“城头的侍卫今天发五月节的赏赐,一个个都缩在小房子里数钱,我见没人注意这里,就和水珠儿换了衣衫,坐在篮子里下来了。”

    “五月节的赏赐?现在马上就要六月了,这五月节的赏赐不会是你发的吧?”

    公主拿手捂住小嘴笑而不语。

    铁心源痛苦地挑起一根大拇指道:“你算是坑死我了。”

    公主瞪大了眼睛道:“没人发现,真的!”

    “没人发现?才怪!你以为那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

    平日里只要有人靠近城墙,他们就会用强弩招呼,怎么可能没看见你下来?

    张嬷嬷呢?她不会允许你这么胡闹吧?” “张嬷嬷昨日里吃坏了肚子,留在宫里没来城墙。”

    铁心源狐疑的看着公主道:“张嬷嬷闹肚子不会也跟你有关吧?”

    “当然不是,张嬷嬷喝了我白日里没喝完的牛乳……”

    铁心源拍拍额头,脑子在迅速的运转,只是一瞬间他就想通了这中间的所有事情。

    公主在皇宫里住的快要疯掉了,整日里趴在城头看外面的风景,难免会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出去看看之类的。

    当这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大树之后,想要跑出来的念头就再也无法遏制了,于是当一向管教公主甚严的张嬷嬷突然生病之后。 公主就立刻,迅速地完成了自己小小的阴谋。并且得以成功。

    让公主重新捂住眼睛,铁心源就快速的穿好衣衫,再找出来一套自己的衣衫给了公主,要她换上,自己就去院子里继续发愁。

    铁心源捶够了脑袋。就端了一盆水在后院装模做样的洗漱,主要是为了偷看城头上的侍卫们是不是还在巡视。

    抬头和侍卫们打了一个招呼,就把自己的脑袋扎在水盆里,准备活活的憋死自己算了。

    生在皇家的公主并不傻,水珠儿她们在吧公主掩护出去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就是不知道水珠儿是不是穿着公主的衣衫。

    洗漱完毕之后,公主也就出来了,她的身材高挑,不比铁心源矮多少。穿上铁心源的衣衫倒也合身,就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衫,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不过至少还知道用胭脂把耳垂上的小眼抹平,至于胸部……铁心源叹了一口气,不掩饰也没什么。

    这个岁数没有胸很正常,至于糖糖,那根本就是非人类的存在。

    出门的时候,公主兴奋地发抖,扶着门框,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迈出了那一步。

    铁心源把自己的备用扇子塞给公主。拱手道:“啊,赵兄,这东京城自古就是繁华之地,春可看花。夏可亲水,秋可赏月,冬日最宜观星,不知赵兄可想去何处?”

    公主幽怨的看着铁心源道:“你说的那些最好的去处应该是皇宫……”

    铁心源见没办法忽悠这位公主,只好笑道:“既然你已经跑出来了,那就要把这一天玩够。玩足,要不然都对不起水珠给你担的风险。”

    “那好,我要去青楼!”

    铁心源一脸黑线的瞅着公主道:“赵兄,青楼二字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侍卫哪里啊。

    在宫里面,我如果问他们东京城那里最美,他们一定会告诉我说是皇宫。

    如果我问他们东京城那里的食物最好吃,他们也会告诉我说是皇宫。

    张嬷嬷说从他们嘴里听不到真话的。

    又一次我在焚香殿里拜佛,无意中听到殿外的侍卫们商量下差之后去青楼耍子,还说东京城也只有青楼才堪一去。”

    铁心源点点头道:“下回有人再告诉你青楼是最好玩的地方,你直接就下令砍了他的脑袋,一定没错的。”

    公主只是单纯,并非愚蠢,听铁心源这么说就撅着嘴“哦”了一声,清楚自己可能出丑了。

    偷偷的看看铁心源,发现他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心情不觉得又好了起来。

    “告诉你啊,满东京城最没意思的就是皇城街,喝醉了不小心跑城墙底下撒泡尿都会被侍卫们给射死。

    再说了,路上还有红杠子拦路,步子迈小点都会被后面的人踩掉鞋子。

    最有热闹的地方是马行街,在那里有足足上千家店铺,不论你买什么东西都能在哪里找到。

    最好玩的是瓦市子,里面有玩蛇的,耍猴的,牵着大熊讨利是的,还有说书的,摔跤的,爬高杆的,天上掉死孩子的,最有趣的是抡大缸的,百十斤重的大缸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稻草,据说吃这碗饭不容易,要从小练起,先是小缸最后就是大瓮了。

    最近听说有一个家伙已经练到大瓮里装水,抡着大缸一滴水都不洒出来,等一会带你去见识一下。”

    铁心源说一句,公主就点一次头,不知不觉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行走方式就变成了并排。

    “源哥儿,这是家表亲吗?长得可比你俊多了。”

    铁心源根本就不理睬铜子,招招手就算是回应了,这家伙去年已经成亲了,还是铜板家的老习惯,抓着老婆往死里使唤,这家伙现在活脱脱是一个新的铜板。

    “他家是开印书铺子的,年纪小的时候受不了他爹的奴役,跟我离家出走过一回。

    现在长大了,讨了老婆,正在走他爹的老路,估计,他儿子将来也会离家出走。”

    “嘻嘻,你看他嘴上的黑圈圈。”公主习惯性的掩着嘴巴小声道。

    “这倒没什么可笑的,活计忙的时候顾不上吃饭,干活的时候随便用沾染了墨汁的手抓着炊饼嚼两口就算吃饭了,黑嘴圈不算什么。 前面就是孙老头的糖画摊子,试试你的手气,能不能给我们转个龙凤之类的大件回来。”

    铁心源一面给公主解说百姓干活的辛苦,一面指着老孙头的糖画摊子,希望她能亲手去完成一次民间的交易。

    外面的社会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从以前的谈话中铁心源就知道她长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自己父皇和母妃一步。

    公主手里捏着三枚铜钱,她真的还喜欢孙老头的糖画,虽然不论是鸟雀,还是龙凤亦或是走兽都只有一个大概的模样,样子粗陋。

    可是,这是用熬化的糖霜做成的啊。

    哀求的瞅瞅铁心源,铁心源却故意扭过头和旁边卖布老虎的妇人谈笑甚欢。

    公主只好捏着钱走到老孙的摊子面前,摊开手露出钱,却不说话。

    老孙抬头见是一个小少年,长得粉妆玉砌比画上的少年还要俊俏上几分,不由得喝一声彩道:“好俊的小后生。”

    “凤……凰。”公主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整张脸似乎都燃烧起来了。

    老孙看着这个后生,觉得非常有趣,这样的小后生不用说是人家大户人家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今日来自己的小摊子,估计是平生第一遭。

    遂笑呵呵的指着旁边的转盘道:“想要凤凰,那就要看你的手气了。拨动一下铁签子,如果铁签子指的是凤凰,那么你就有凤凰可拿,否则,只有这只小鸡了。”

    身为公主,别的没有,自信心却被皇家教育给培育了个十足。

    公主探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拨动一下签子,老孙不想让这个后生失望,在转盘底下轻轻地捣鼓了一下。

    果然,签子在转动了三圈之后,明明都转过凤凰了,公主脸上已经表现出失望的神色了,那根铁签子却非常争气的又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凤凰的位置上。

    铁心源从未想到过公主的欢呼声音会如此的大,她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是女孩子的事实,孙老头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极度暧昧。

    至于公主是不管这些的,拿着老孙特意制作的超大号的凤凰,站在大太阳底下不断地转着圈子…… 样子很丢人。

    老孙丢过一个事后算账的眼神,就任由铁心源把公主给拖走。

    看着公主探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舐那只褐色的凤凰,铁心源觉的这样不好,啊呜一大口就把凤凰的脑袋咬掉了,吃的嘎嘣嘎嘣的。

    “你赔我凤凰……”公主的眼圈都红了。

    “快快吃掉,等一会还有更多的好玩的等你去玩,一只破凤凰算的来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刺激的东京一日游(2)

    第三十一章刺激的东京一日游(2)

    女人天生就会花钱,据说这是犹太人总结出来的名言,也因此,犹太人认为世上最容易赚的钱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

    一个个难看的,丑陋的铜钱只要拿出去就能换到无数的好东西,这简直是太值了。

    公主就是这么认为的!!!

    铁心源很后悔自己教会公主花钱。

    顶头上黏着彩色鸡毛的风车,他怀里抱了七八个,风一吹哗哗啦啦的,其中一个还能发出尖利的鸣叫声,铁心源恨不得把上面的泥哨子扯下来丢掉。

    凉粉吃了一口就全倒在铁心源的碗里,肉饼吃了一口就放在铁心源的手里让他帮着拿好,那边有荡秋千的……

    谁家半大的小子放着**的妇人相扑不看会去荡秋千?

    公主会!

    只要铁心源帮她推一下,剩下的就完全交给她了,她越荡越高,最后竟然和横杆平齐了,这把铁心源吓得够呛。

    一旦她从那个上面掉下来了,皇帝一定会把自己埋在秋千架底下……

    公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秋千场上,面对旁人质疑的目光,铁心源只能一遍遍的呼唤着“赵兄,”免得人家以为自己是带着一个妖艳的童仆来这里游玩。

    “那些女子荡秋千的本事不成!”

    公主从秋千上下来,就目中无人的对铁心源夸耀自己荡秋千的本事。

    ”那是,她们那里有时间和你一样整日里荡秋千,本事自然不如你。”

    刚刚剧烈运动过后的公主,一张脸红扑扑的,很有让人咬一口的**。

    铁心源强行把自己的禽兽心思压下去,把一杯常温的果子露递了过去。

    “咦,杏子味的,母妃最喜欢杏子味的果子露,我们不如多买一些带回去给她喝。”

    铁心源笑道:“那样的话,你该如何向你母妃解释果子露的来源呢?”

    公主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大罐果子露,随着铁心源准备去瓦市子见识一下抡大缸的人拿手绝活。

    铁心源忽然停下了脚步,带着公主走进香饮子店,丢给店主一锭银子小声说了几句话。

    店主就笑吟吟的收起银子。把公主迎进后堂。

    公主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铁心源,抓着他的衣袖不想跟女店主进去。

    “没关系的,你母妃喜欢喝杏子味的香饮子,既然没有办法带进去,那就学。把手艺学会之后给你母妃做就是了。”

    公主立刻就高兴了起来,松开铁心源的衣袖高兴地进去跟女店主学手艺去了。

    铁心源知道这就是错误的主意,但凡是自己出的主意,最后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

    教会了公主花钱,才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己得钱袋就空了一半。

    现在又让她去学香饮子,估计自己马上就会有无数的制作失败的香饮子可以喝了。

    铁心源的预料很少有错误,当公主小心翼翼的端着满满一大碗香饮子过来的时候。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刚刚开始学,不要一次做这么多。”

    说完不等公主说话,端起大碗就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道:“杏子放的太多,太酸,奶酪要打的更加细碎一些,不能是一块一块的。

    我听说制作香饮子的诀窍就在一个搅字上,只要肯努力的搅拌,总会制作出满意的香饮子出来。

    这碗已经快成功了,再来几次你母后就能喝到香浓的杏子味的香饮子。”

    “真的?”小公主一霎不霎的盯着铁心源看,唯恐他骗自己。

    铁心源笑道:“真的,不信你自己喝一口就知道了。”

    公主轻轻地抿了一口,皱皱眉头就重新钻进后堂去了。透过拿取香饮子的窗口给了铁心源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就重新投入到自己的新爱好里面去了。

    杏子味道的香饮子制作起来并不难,公主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尽管如此,铁心源的胃里依旧在不断地翻腾。总有口水莫名其妙的流下来,怎么都擦拭不干净。

    喝多了酸东西就是这样的,即便是这东西是酸甜口的,喝多了之后酸味还是会主导人的唾液分泌系统。

    在这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瓦市子里最精彩的抡大缸就要开始了,铁心源拖着公主从一个破棚子口钻了进去,直接从人家的台子上跑了过去。

    招来那个举着蟒蛇的岭南大汉稀奇古怪的骂腔。那条受惊的蟒蛇已经狠狠地缠在他粗壮的胳膊上,长长的蛇信都吐到壮汉的脸上了。

    铁心源打断了公主将要发出的尖叫,带着她从台子上跳下去,钻进人群之后逃之夭夭。

    这时候去抡大缸的棚子,定然是找不到座位的,于是,铁心源在路过一个馄饨摊子的时候顺手把人家的长条凳也给顺跑了。

    卖馄饨的一时没注意,等她发现的时候人和凳子都没了踪影。

    咒骂了两声也就不再理会了,这样的事情经常出现,看完戏法之后凳子会回来的,东京城里最难缠的就是这些鸡嫌狗不爱的半大小子,什么坏事都能干的出来。

    铁心源和公主来到棚子的时候,这里果然人山人海的,大缸已经抡起来了。

    不过这时候上手的是一个胖小子,这小子虽然只有**岁,个子很小,短手短腿,身子长得却如同坐地缸一般,一看就是一个抡大缸的好苗子。

    铁心源把凳子放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先扶着公主站到凳子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这样一来就比旁人高出了一个头,只有他们堵别人份,别人是没办法堵住他们的视线的。

    公主似乎很享受这种贫民的玩法,把嘴巴凑在铁心源的耳边道:“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看戏法的?”

    被公主温热的口气弄得耳朵痒痒的,铁心源转过头瞅着近在咫尺的公主道:“我们平日里更喜欢坐在对面的棚子上看。

    有一次巧哥带着我们八个一起来这里看抡大缸,全部都爬上对面的棚子去了,结果,小水珠儿一不小心从棚子顶上掉下去了。

    对面正在演天上掉死孩子的障眼法,水珠儿一掉下去,全场一起大呼露馅了,没人肯付钱。

    害的我们被耍障眼法的班主追杀了两条街。”

    “嘻嘻,我们下次去城外的庄子,我帮你们收庄稼好不好?”

    “你会收庄稼?真出乎预料。”

    公主得意的哼了一声道:“每年父皇夏收亲农的时候,我和母妃都会在后面捡拾麦穗,春日里我还要亲蚕呢。

    今年我养了两笸箩蚕,产了不少丝……” 铁心源没见过养蚕,不过,就蚕的体积来计算,两笸箩的蚕能吐多少丝?不知道够不够织一方大手帕的。

    “下回想出来,千万不敢用这么吓人的法子,你是公主,和别人是不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在眼里。

    就今天的事情来说,一旦你父皇发怒,不但水珠儿要倒霉,张嬷嬷要倒霉,我也会跟着倒霉,甚至城墙上的侍卫更会倒霉。

    说起来我们都是依靠着皇家吃饭的人,一旦犯错,就没了饭食来源,这是人间惨事啊。”

    公主怔怔的看着台子上那个大汉把一个巨大的水瓮抡来抡去的,低低的道:“我下回不会再任性了。

    只是,我再也出不来了……”

    铁心源笑道:“怎么就出不来?这世上没有难事,只要我们有心,办法总会想出来的,你已经是有封国的公主了,自由权其实还是有的,不过,这需要你动用智慧。”

    “父皇会生气,母后会伤心,我这样跑出来没人知道,父皇就不会生气,母后也不会失望,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铁心源嘿嘿笑道:“你刚刚学会了制作杏子茶,这么这么快就忘记这个好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大宋版高阳和辩机

    第三十一章大宋版高阳和辩机

    这世间,比草原还要辽阔的是大海,比大海还要辽阔的是星空,比星空还要辽远的是我们的心胸。

    这个道理在书里说的明明白白,铁心源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不过他做不到,所以也就不太承认这条道理。

    抡大缸的表演已经结束了,看热闹的人群也自然消失了,空荡荡的台子前面只有铁心源和公主依旧站在条凳上说着话。

    看着像两个傻子,周围的人却一个个带着诡异的笑容悄悄地离开了。

    即便是那个抡大缸的汉子也可惜的指着站在条凳上的两个美少年,义正词严的教训自己的小弟子,万万不可误入歧途。

    那两个少年看起来一副风月无边的模样,却不是什么正途,男子就该和一个女子站在凳子上面说情话……

    这就是大宋人的宽容,他们的心胸就像大海一样辽阔。

    既能接受辽国的美酒,也能接受胡姬的美丽,自然对老祖宗传下来的龙阳之好没有多少偏见。

    铁心源早就发现了众人的恶意的调侃,他天生脸皮奇厚无比,还是孩子的时候被人家剥光了示众,连**大小都被一群妇人评论过的他,如何会在意眼前的这点误会。

    公主什么都不懂,无知者无畏,牵着铁心源的手并排站立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站一会还是可以的,站久了铁心源也觉得奇傻无比,拖着公主从凳子上跳下来,把凳子还给了那个一脸惋惜的卖馄饨的妇人。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即便是铁心源花了大价钱给他买了一大捧新开的荷花,也不能让她稍微开心一点。

    “扑蝴蝶,捉萤火虫,这些事情你在皇宫也能做,不一定要去城外。

    至于我说的青青的菜畦。肥肥的青虫,现在去看倒正是时候,怎么?皇宫里没人种菜吗?”

    铁心源小心的把荷花杆子上的毛刺去掉,一朵朵的递给了公主。

    公主怀里抱着一捧盛开的。没盛开的莲花淡淡的道:“即便是有人种,也没人吃,那些菜畦里都洒了毒药,非常毒的药水,菜叶上一只虫眼都没有。自然没有肥肥的青虫。

    叶子很漂亮,就像是彩玉雕刻成的,就是有点假。”

    铁心源拍拍公主的小手笑道:“你其实是吃饱了撑的,只看到外面的自由,却不知外面的辛苦。

    你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然是要付出一些的,没有付出那才是肥肥的青虫。”

    公主朝铁心源笑了一下,小声的道:“你不知道,李玮死了,马上就有人向我父皇提亲。知道是谁家吗?”

    铁心源皱眉道:“不知道。”

    公主蹲在蔡河边上的台子上,将手里的荷花一朵朵的放进流转不休的河水里,淡淡的道:“曹家,曹妃很希望我能嫁给她家的子侄,曹芳就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人。”

    铁心源笑道:“难道你希望我干掉曹芳?”

    公主摇头道:“不了,你即便是干掉了曹芳,马上就会有王芳,李芳一类的人出现,这事没有尽头。

    我求过父皇了,请他答应给我一段时间。拜佛是一个好借口,拖过三五年之后就没人愿意花大价钱娶一个年纪很大的公主了。”

    铁心源瞅了一会公主道:“说真话,拜佛这种借口你父皇根本就不会答应,他如果想要给你指派丈夫的话。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公主嫣然一笑道:“你真的很聪明,比我母妃还要聪明。

    你刚才还在问我,为什么会不顾水珠儿,张嬷嬷,还有哪些侍卫的前途一定要任性的跑出来吗?”

    铁心源皱着眉头点点头道:“这个疑问我现在还有,你的心性善良断然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的。”

    公主牵着铁心源的衣袖哀婉的道:“源哥儿。只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婉婉,过了今日,这世上就会多一个声名狼藉的赵婉。”

    铁心源迅速的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赵婉最近读的书,吓了一大跳!

    《高阳公主传》《太平公主传记》《安乐公主传记》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当初还以为公主看这些书是为了惩前毖后,警醒自己,现在看来,她不是要学好,是准备完全,彻底的学坏。

    而她学坏的第一步就是跳出宫墙,私自出宫,与自己显得不清不白的……然后再突然性情大变,最后成为世上最凶恶的公主,达到让那些求亲者望风而逃的目的。

    铁心源苦笑一声道:“要不要我剃光头发去相国寺出家,然后拜一位高僧为师?”

    公主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为什么?”铁心源有点恼火,把手里最后一朵莲花撕碎随手丢进蔡河道:“你这么干,是要把自己弄成高阳公主的节奏啊。

    在你的计划里,我有可能不成为那个妖僧辩机吗?”

    公主大羞,拿莲花使劲的抽打在铁心源的身上道:“要你胡说,要你胡说,谁要和你私通了?

    我只是不愿意嫁人罢了,只有自污这个法子。”

    铁心源抓住莲花的杆子笑道:“我成不成辩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面对铺天盖地般的口水?

    巧哥如今正和一个有夫之妇混在一起,身为他最好的兄弟,在世人的眼中我们早就是一丘之貉了,成为辩机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要干什么自己一定要想清楚,别到时候弄得自己真的孤老一生,到时候再后悔。”

    公主丢掉手里的莲花杆子,双手叉腰道:“看了那些书我才知道公主的权力还是有一些的,我以前只是不会动用,现在知道了自然是要利用一下。

    不求祸国殃民,只求可以自安己身,你这个士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毁谤,我一个小女子干嘛要在乎?”

    铁心源坐在台阶上拍拍身边,示意公主也坐下来。

    等俩人都坐好了才笑道:“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卖馄饨的小姑娘吗?”

    公主点头道:“知道,她后来不是去当歌伎了吗?”

    铁心源点点头道:“是啊,前段时间我见她当歌伎当得快没饭吃了,就打算把她送到巧庄去,在那里休息一阵子,最后帮她开一家馄饨店。”

    “这样做很好啊,我一直都想开一家汤饼店的。”

    “结果人家遇到一个琵琶大家,然后就打算跟着那个大家去龟兹学习那里的鼓乐。

    就在我顿大牢的时候,他们走了。”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公主警惕的看着铁心源道。

    铁心源大笑道:“告诉你的原因就是说,我这人从不来不阻拦别人的梦想。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已经足够艰难了,如果连梦想都要放弃,那么,空活一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巧哥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雄霸山头的绿林大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临死前不欠任何人的债走的无牵无挂。

    小花虽然长得难看,弹琵琶的手艺差,她依旧梦想有一天当她弹琵琶的时候,能让满座青衫湿透。

    既然你想主宰自己的命运,我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阻止?”

    公主笑的极为甜蜜,拿肩膀碰碰铁心源的肩膀道:“我会成为大宋最声名狼藉的一位公主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抱着升官发财混吃等死的念头来娶我。”

    铁心源哀叹一声道:“当你的朋友真是倒霉啊。

    这样吧,你慢慢的找心仪的人出嫁,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了,就嫁给我算了,反正我才不在乎娶的女人是谁呢。”

    公主哈哈大笑道:“嫁给你,我们当朋友相处也不错。

    想娶我,就算我声名狼藉,我的聘礼也不会少的,你和你娘卖汤饼可付不起。”

    铁心源瞅瞅公主,直到她不自在了,才笑道:“你不是有钱吗?”

    “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晚风吹皱了平静的河面,波光粼粼的极为好看。

    “该走了……”

    铁心源站起身,从街边招呼过一辆马车,见公主站在河边发愣,也就不再催促,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候。

    一只甲虫落在铁心源的肩膀上,铁心源随手捉了过来,见那只虫子肚皮一鼓一鼓的,不由得摇头发笑,萤火虫大白天的跑出来做什么?白日里发荧光没人能看见。

    公主在哭,哭的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车夫指指公主对铁心源道:“哄哄那个小娘子,别跳河了。”

    “您能看出她是女子?”

    “那是自然,老夫是赶车的,小娘子穿男人的衣衫见得多了,快啊,一会跳河就麻烦了。”

    铁心源笑道:“她不会跳河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的啊……”

    公主站了一会,就轻轻地开口唱起那首铁心源教给她的童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人陪…… ”

    这首歌自然是极美的,再加上公主清脆的声音将它演绎的很美,车夫听得如痴如醉,铁心源却听得满腹心酸。

    走到河边牵着公主的衣袖道:“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倾心的男子,又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就嫁给我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弥勒教来了

    第三十二章弥勒教来了

    公主爬墙回宫是在那些侍卫们惊惶失措的眼神中进行的。

    出来的时候需要隐瞒,回去的时候绝对没必要隐瞒,瞒上不瞒下是官场上的一道守则,当然,如果你瞒上欺下那也是一种选择,只不过那种人不能长久也就是了。

    “是我把公主找回来的!”

    等公主大摇大摆的走了之后,铁心源是这样对那些侍卫们说的。

    边墙上的侍卫首领眼泪都快下来了,铁心源见这些家伙似乎还有些不信,就小声道:“没人知道啊,跟谁都没说,要是被王渐知道我也没好日子过。”

    侍卫首领连连点头,对他的话毫不怀疑,不一会一大包铜钱就从顶上丢了下来。

    钱不多,却是一个证明,说明大家伙都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伙伴,有点投名状的意思。

    铁心源自然不会拒绝,心安理得的拿起那一袋子钱,这样做自己得利,墙上的侍卫们也安心。

    “中政殿殿的都头老颜被包拯捉走了,大将军暴怒至极,去开封府要人,却被包拯连大将军都扣在开封府里,如今,中政殿的侍卫已经全部被带御器械们给缴械了。

    天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有人知道公主在这时候从你黄叔这里出了宫,能不掉脑袋就是万幸了”

    边墙的侍卫头领老黄,是看着铁心源长大的,为人不错,对铁家也是极为照顾的,铁心源不忍心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事,站在墙角,示意他过来。

    等角落里一上一下的就他们两个人了,铁心源就小声道:“黄叔,你说的老颜是颜绣吧?“

    老黄连忙点头道:“正是,听说被捉走的不止有颜绣,还有郭达。王胜,孙利四人,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

    大将军以为这四人在开封府犯了错,要去保出来。结果也是一去不返。”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黄叔,如果你和那四个人有什么交情,马上斩断,立刻斩断,不要有丝毫的迁延。”

    老黄愣住了。低头看着墙角的铁心源道:“你知道这件事?”

    铁心源点点头道:“知道的比别人多点,这次宫里免不了会清洗一遍,黄叔小心了。” 铁心源没说缘由,老黄也没问,只是一个人愣在城头,估计在思量利弊。

    宫里的侍卫都是一条心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一人有事,大家定会鼓噪不休,直到把人捞出来为止。

    当然。这只能是小事,如果出了大事,谁鼓噪就会被砍头,这是一定的。

    老黄一想起刚刚带兵进宫的杨怀玉,后脊梁的汗水就涔涔的往下流,就在刚才,他还和其余的部属商量要不要去呼应一下中政殿的兄弟。

    杨怀玉是什么人?

    他是边军,统御的部属也是从凤州过来的大军,那些杀才进宫,能有什么好事?

    杀人的时候得用的才是杀才啊!

    站在墙头被风一吹。老黄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哆嗦之后,毫不犹豫的写下自己虎头凯上的金虎头丢给铁心源道:“源哥儿,你刚才的这番话算是救了你黄叔一家老小。

    这枚虎头制作的还算是精致。你拿去耍子。”

    说完话转身就去召集自己的部属,重新商量对策,看看怎么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铁心源掂量一下虎头,发现这枚虎头竟然是金子做的。

    笑了笑就把虎头揣怀里,找时间给母亲打造一对好簪子。

    杨怀玉全副武装骑在马上立在中政殿前的场子上,手上的马槊已经去掉了套子。露出森森的寒光。

    包拯坐在大殿面前,黝黑的脸膛在晚霞的照耀下隐隐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没人知道老包的腿至今还在颤抖……

    捉颜绣的时候,包拯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贿赂,用严刑峻法撬开颜绣的嘴巴之后,包拯的心差点炸裂开来。

    天啊,宫里面竟然有弥勒教余孽!!

    从去年开始,天下就不再平静了,总有军兵谋反,他们执掌的大旗上书写的就是弥勒降世。

    从庆历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贝州王则开始,至庆历八年三月,贝州、齐州、博州、濮州、深州、保州等北方重地全部发现了弥勒教的踪迹。

    只是一个王则叛乱大宋就出动了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率领河北八千大军围剿。

    贼人悍勇,大军攻城久不能下。

    最后在北城急攻,乘贼军不备,在南城挖通地道,潜入城内。

    贼军突围而出,王则、张峦、卜吉等被俘。其余兵仍依村舍作战,直到最后被焚。

    文彦博回京之后,与包拯交谈的时候,叹息曰:“贼人人数不多,为患不重,大军到处便会灰飞烟灭。

    唯虑者是贼人的亡命悍勇,时贝州西门有大火封门。

    那些贼兵竟然投割破血脉的伤兵于大火,用人血灭火,积尸为路。

    大火熊熊,贼兵口呼“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虽须发皆燃,依旧酣战不休,场面之惨烈令人骇然。”

    这样的贼人竟然偷偷进了宿卫,这让包拯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也就有了杨怀玉统领边军进宫的一幕。

    侍立两边的内侍省内侍杨景宗、邓保吉、杨怀敏、刘永年、赵从约、恶狠狠的看着包拯,杨怀敏几次要去抽肋下宝剑,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已经被带御器械给缴械了。

    邓保吉跨前一步拱拱手道:“颜绣等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大将军王丛善到底犯了什么错,被你小小的开封府囚禁在大牢之中?”

    包拯冷冷的看了邓保吉一眼道:“你若去开封府讨要人,老夫同样会把你押入大牢。”

    赵从约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傲然道:“府尊好大的官威啊,这里是我内侍省的地方,不是你开封府大堂。

    就算本官是颜绣的同伙,你也该上奏陛下,是杀是剐这还需要陛下开口。”

    包拯怒极反笑道:“赵内侍,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免得祸从口出。”

    赵从约轻笑道:“老夫没耐心陪你在这里耍猴,我现在就要去觐见陛下,弹劾你肆意胡为,操弄权柄之事。”

    赵从约才走了两步,就被杨怀玉的马槊给拦回来了。

    庞籍手里捧着一封诏书从文德殿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赵从约大喜,连忙高声叫道:“庞相,陛下可有旨意下来了?”

    庞籍在高台上停下脚步,看着赵从约道:“确实有旨意下来了。”

    “可是恩准我等觐见的旨意?”

    这一次庞籍没有理会伸长脖子的赵从约等百十人,而是把旨意给了包拯道:“都杀了吧,中书已经用印。”

    包拯展开旨意仔细的检验过真伪和手续之后,然后才一字字的研读内容。

    在确定自己的解读没有问题之后,就对虎视眈眈的杨怀玉挥挥手。

    杨怀玉的马槊猛地一沉就把近在咫尺的赵从约当胸挑了起来。

    嘴里怒吼道:“杀!一个不留!”

    看着被挑在马槊上挣扎的赵从约,杨景宗、邓保吉、杨怀敏、刘永年、几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等他们从惊骇中醒过来,边军暴雨般的弩箭就已经飞了过来。

    胸口中箭的邓保吉努力的把身子直起来,瞅着高台上的庞籍大吼道:“到底为什么?” 一句话说尽,一个粗壮的边军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

    边军是杀人的老手了,不到盏茶的功夫,一百多个中政殿内侍就全部倒在地上。

    三五个边军队正,正握着长刀检视杀戮场,但凡是身体还有抽搐的,立刻就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弥勒教来了……”庞籍说的无比的萧瑟。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只要杀尽了,天下自然平安!”包拯咬着牙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能把人逼疯的时代

    第三十三章这是一个能把人逼疯的时代

    我们有成千上万颗脑袋,也就很自然的有了成千上万种想法。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正是这种多样性,才形成了人类社会的多样性。

    不论是凄婉的爱情,还是悲伤的情仇,都是在这个多样性的社会里衍生出来的副产品。

    蚂蚁,蜜蜂的社会秩序井然的原因就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我们的脑袋比蚂蚁,蜜蜂大的太多了,除了吃饭和繁衍后代之外就生出来很多令自己痛苦地各种错觉。

    铁心源一直认为,没必要在男女的感情上投入过多的精力,只要做好过程就够了。

    不论是爱情和亲情都是无形无质的,表现他们存在的就是相亲相爱的过程。

    因此,在很多时候,爱情是一种工作,假如你欺骗了一个人的爱情,如果可以持之以恒的欺骗她一辈子,那么,这也是爱情,不管你是否会在她过世之后想起他,这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她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能看到你关切的眼神这就足够了。

    亲情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烙在你的血脉里,由不得你不重视。

    很多时候,铁心源都比较怀念远古时期的那些粗犷的祖先们。

    看上某一个喜欢的女人,一棒子敲晕之后扛回洞里就能天长地久,实在是令人羡慕。

    对于公主,铁心源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谈不到爱,只是喜欢而已,指望一个曾经在红尘这个烂泥潭中打滚成泥猴子一样的人,全心全意的去面对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这非常的不现实。

    所以说,不论是公主准备把自己培育成辩机,还是培育成备选夫婿。铁心源其实是不在乎的,之所以会迁就她。完全是因为这个善良的女孩子给自己展现了人世间最美的纯真和善良。

    站在城墙底,都能看到老黄在发抖,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红披风,这时候根本就给不了他多少勇气,只会趴在城头一声声的呼唤铁心源。

    这个时候也只有铁心源能够给他一点安慰了,也只有铁心源说的话可以让他暂时活在美梦中,不至于被现实这个噩梦给惊醒。

    中政殿血流成河,他刚刚被叫过去看过。和枢密使夏竦关系很好的杨怀敏的脑袋就放在京观的最上面。

    脑袋都被砍来了,他的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惊骇,恐怕他临死的时候都不相信屠刀会砍到他的脖子上。

    杨怀玉现在就是一个冰冷的武器,这是和铁心源商量过之后给自己找的最合适的位置。

    大宋皇朝还会延续很长时间,对于这一点包拯他们只是自信,铁心源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事实。

    铁心源听着他哆哆嗦嗦的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中政殿现场的残酷,以及杨怀玉那双发红的眼睛。

    身为杨怀玉早年的上司,在中政殿根本就不敢和杨怀玉的视线对接,唯恐杀心大起的杨怀玉会把滴血的马槊捅进自己的胸膛reads;。

    赵祯皇帝并不是史书传说中的那样懦弱,想反。身为一个皇帝,他有成为皇帝的一且品质,冷酷而绝情。

    铁心源没心情敷衍老黄。从老黄的嘴里他得知包拯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关在诏狱里的弥勒教匪徒,今日会全部被凌迟处死,凡是东京城的住户,每户人家都必须出一个人去看,每一坊,每一个保正也必须亲自去,并且负责清点自己治的街坊,不能有一户遗漏。

    铁家自然是不能幸免,铁家只有自己和母亲以及狐狸三口。母亲自然是不能去的,她胆子太小。去那种地方不吝走了一遭地狱,看一场杀人回来病上几天太不划算。这事必须由自己和狐狸去完成比较好。

    说起来,铁心源还从没有看过怎么把人切成一片片的场景。

    今天的东京城的主题就是凌迟处死,六个贼酋再加上已经被捉走的四个皇宫内贼,总共十个人分成十个地方割肉,可以保证东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到。

    铁心源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总之,杀鸡骇猴的把戏被他们玩到了极致。

    铁心源出了家门,走在街上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还没有开始杀人,东京城似乎就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保正那里已经开始报名了,老保正看到铁心源过来了,就高声叫道:“铁家男丁铁心源一名观刑。”

    铁心源笑着点头答应。

    老保正叹息一声道:“去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用棉花塞住耳朵,能睡着最好,看不见是福气,看见了都是罪孽。”

    旁边一个街坊笑道:“这样的酷刑几十年都没有执行过了,看个新鲜啊。”

    老保正踹了一脚说话的壮汉怒道:“你确实应该好好地看看,整天偷鸡摸狗的不干好事,看看坏人的场,也收心思,好好地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才是正经。

    你再这么去,就轮到老汉我看你被行刑了。”

    对于保正的话,很多人都是不以为然的,事情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自然是看热闹才是正经。

    感谢了保正的提醒,铁心源就直接去了西水门,母亲最近留在西水门的店里,准备和一些蜀中来的丝绸商人商量卖地的事宜。

    母亲的打算是只租不卖,最近这几年,西水门周边变得越来越繁华了,开封县衙都搬到这里来了。

    新建的县衙就在以前危楼占据的那块土地上。

    汝南王家至今还是王爵,因此,没有人敢从县衙那里购买那块地。

    眼看着那里荒草萋萋,这一任县令一咬牙就把县衙给搬过来了,至于以前地处繁华所在的县衙,自然可以卖个好价钱。

    县衙搬过来了,周边的地价立刻飞涨,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个道理,即便是王爷也不能,更不敢在东京城逼着一个正印县衙搬离自己想要的土地。

    就这一件事,县令着实出了一次风头,不但收到了无数的匾额,每户家有土地在县衙附近的人家,在有心人的撺掇,暗中给县令塞了一笔不菲的银钱reads;。

    县令也不白要百姓的银钱,给每家每户写了一幅字就算是当回礼了。

    这种事,没人会去追究,就连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包拯都对这个县令赞不绝口。

    大街上的人很多,有兴奋的,有害怕的,还有哭嚎的,总之没个安宁,一个个都在保正的带领,准备赶往行刑的地点。

    铁心源到汤饼店的时候,母亲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观刑,虽然已经被吓得不轻,铁心源问起来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听说铁心源自己要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的道:“不成,你好好的留在店里,娘去就成了,也不要把狐狸带去,人多要是踩伤了怎么办?”

    铁心源抱着毛还没有长起来的狐狸笑道:“孩儿已经在保正那里算过人头了,您就不要去了。

    孩儿性子您是知道的,不会在乎那些事情的,再说孩儿打算坐马车去,到地方之后拿棉花塞住耳朵好好地睡一觉也就是了,谁会没事干给自己添堵?”

    王柔花听儿子这么说才放心来,找了一大团棉花给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才把马车交给了铁心源。

    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里杀人,这个反差很大,反差更大的是铁心源的心情。

    自己即将看到人类史上最黑暗,最恐怖的一面,虽然并不值得纪念,他的血腥和无耻会让人牢牢地记住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造反者据说都是革命者,铁心源不清楚这个说法最开始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只知道王则在贝州造反,等到文彦博收复贝州城之后,那里已经是十室九空,一片狼藉,即便是贝州附近的乡村,也被突围出去的造反者焚之一炬。

    有人说百姓是王则他们杀的,也有人说百姓大多死于官军之手,真真假假的分辨不清楚,反正百姓是死掉了,各种各样的残酷,屈辱的死法,这些小事,史书一般是不记录的。

    就像两队蚂蚁打架,死掉的蚂蚁不会有人去关心,或者去仔细数的。

    处决罪魁祸首自然是大快人心的,那些死鱼一样被装在渔网里的罪魁祸首,此时此刻看不到任何雄姿英发的样子……

    与其说这次前所未有的大处决,是官府在警告世人,在铁心源眼中不如说这是在给死去的贝州百姓一半的交代,至于另一半,死去的百姓就不要再指望了,没人会为他们昭雪……

    铁心源只是看了一眼刽子手行刑前做的哪些准备,已经自动脑补了所有的过程,然后回到马车里,用母亲给的棉花塞上耳朵,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马车的帘子放来之后,人世间所有的痛苦,疯狂,残酷,暴虐,残毒,就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知为何,临睡前的铁心源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公主那张苍白的面孔,不断地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是一个能把人活活逼疯的时代啊——”

    铁心源喃喃自语着终于进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母亲

    第三十五章母亲!

    睡眠和昏厥一样都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铁心源很擅长使用这两种熔断机制。

    当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一般就会选择睡眠来疗伤。

    天大的事情一觉起来之后,大半都会烟消云散,即便是不能消散,也会换一种积极地方式去重新理解面对的困境。

    一觉醒来之后,刑罚还在继续,铁心源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烂肉,就准备驱赶着马车回家去。

    天已经黑了,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听说这次干活的刽子手魏刀儿手艺很好,人犯到现在还没有死。

    铁心源肚子饿了,中午就没有吃饭,到现在,年轻的肠胃根本就不容他继续留在这里。

    王柔花还在西水门等候铁心源,见儿子洗过手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时候,王柔花才算放下心来,儿子真的没看行刑。

    今天有几个食客也是观刑回来之后过来吃饭的,看着没事,吃了一口就吐得天昏地暗的,儿子的胃口很浅,既然能吃就是没看。

    “今天的猪蹄子不好吃。”铁心源咬了一口猪蹄就丢下叹口气。

    王柔花拿起来尝了一口道:“没有啊,还是以前的味道,没变。”

    “那就是我的嘴巴有问题。”铁心源重新拿起猪蹄子啃完两个才满意的拍拍肚子表示吃饱了。

    王柔花见儿子吃饱了就把他拖到休息的地方,拿出来一张契约得意的道:“从今天起,咱们家也可以吃瓦片过活了,一年六十贯钱的收益,即便是汤饼店不开了,咱们娘俩也饿不死。”

    铁心源拿过契约仔细的看了一遍还给母亲道:“有点便宜了。”

    王柔花笑道:“开粮店的倒是能给七十贯钱,娘之所以把地方给了绸缎庄,就是想图个长久。

    绸缎庄的掌柜的说了,他准备在咱家的地上起一座两层楼,前后两进的院子。这可是大手笔啊。

    这样一来,六十贯钱咱们能够收的长久,不像粮店,盖上一间窝棚就能卖粮食。如果绸缎庄违约,咱家就能把小楼和院子都收回来。那样最好了。”

    铁心源忽然想起老黄给的那块金虎头,从怀里取出来递给母亲道:“帮了老黄一次,他给了这东西,您拿去银楼给化掉。给您打两根簪子,带珠串子的那种,看着漂亮。”

    王柔花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老太婆了,还戴什么金银,娘给你收着,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这也是一担彩礼。”

    铁心源大笑道:“孩儿的老婆您可要仔细挑选好了,如果是我不喜欢的,成亲那天我会跑的没影的。”

    王柔花眯缝着眼睛盘算道:“糖糖就算了,娶了他你会辛苦一辈子,娘现在看得很开。金玉满堂还不如我们母子现在的粗茶淡饭来的实在。

    公主也不能要,那闺女性子好,却不是一个有福的人,你看她眉眼纠结,注定日后愁思不断。

    她苦归她苦,帮她一把是该的,我儿子可不能和她一起倒霉。”

    铁心源瞅着母亲呆呆的道:“您好像以前就是被人家胡说八道给祸害的不轻,怎么到现在您也信这一套?”

    王柔花傲然道:“我现在是当娘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我比什么。”

    “可我已经答应公主,如果她实在是找不到丈夫。我就将就着娶她。”

    王柔花大气的挥挥手道:“这没什么,为娘就没听说过嫁不出去的公主,你随便安慰她一下也是可以的。”

    “孩儿说话历来一言九……”

    “屁的一言九鼎,你在娘跟前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还少了?要不要娘给你数数?

    男子汉大丈夫对一个小女子许什么诺言啊。你当真了,人家就没当一回事。

    耽误了你,成全了别人这种傻事你可不能干。”

    铁心源听得目瞪口呆,拿手搓搓脸颊道:“您不是最恨寡情薄义的负心男子吗?

    怎么到儿子这里就全变了?”

    王柔花哼了一声道:“重情重义的男人都活的太累,为一句话就跑成马,累成狗。你爹爹就是被情义给害死的。

    如果他不理睬庄子里别的人,只带着咱们母子早早离开,他哪里会死,以至于连自己的儿子娶亲都看不到。”

    提到死去的父亲,这道理就没办法讲了,铁心源呲着一嘴的白牙,好不容易把变得哀愁的母亲给哄高兴,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了。

    士子娶亲一般都比较晚,比不得乡农百姓十四五岁成亲。

    一面要读书,一面要照顾妻儿根本就做不到两头兼顾。

    自己还有时间,等到自己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回家的时候,铁心源觉得空气里面的血腥味更重了,看样子,行刑还在继续……

    老天似乎都看不下去这一幕惨状了,从入夏以来,一滴雨都没下过的东京城,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

    远远地地方有血红色的闪电照亮了远空,或许是距离太远,闷雷传过来的时候变得有气无力,没有了往日威凌四射的霸气。

    可能有犯人熬刑不过死了,钟楼上传来一声清越的钟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

    大街上多了很多的兵丁,他们排成长队手持长枪从马车前面走过,队伍的后面总是用绳子拴着三五个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最奇怪的是大街上一个乞丐都看不到,往日这个时候应该是乞丐最多的时候。

    路过一个阴沟的时候,看到了守卫在那里的兵丁,铁心源会心的笑了一下,包拯这一次看样子是下了大力气要整治一下东京城的治安,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回到家的时候,狐狸跑出来迎接,却被头顶炸响的惊雷给吓得又跑回去了。

    王柔花笑道:“今晚看仔细了,莫要让狐狸钻进你的被子。

    这家伙快要成精了,你看看它长出来的新毛,在变黑。”

    “不是在变黑,而是白到极致了,在阴暗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长了黑毛。”

    “那就是成精了。”王柔花驳斥了儿子一句就回屋去了,今天和儿子的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铁心源把马匹从马车上卸下来,松了嚼子,在石槽里倒上马料,旁边的水槽也加满清水,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明日就要回太学了,该温习的功课还是要抓紧,外祖父对自己这些天懈怠学业已经很不满意了。

    特意派了自己的老仆过来送书,这里面的含义不用想,铁心源都知道。

    久旱之后必有大涝,老天爷今年不是舍不得给人间降雨,而是把前面亏欠的雨水一次给了人间。

    看似公平的分配,却得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

    暴雨如注……

    城墙上的龙吐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夜都未曾停息过,这是住在皇城边上唯一不好的一点。

    对于这场大雨,铁心源是极为欢迎的,它即便是不能给人间带来福泽,至少可以带走这座城池里的血腥味。

    大门外面战马的蹄声也跟着响了一夜,帝国对弥勒教的征伐,现在才算是开始了。

    想到藤原一味香曼妙的身体,铁心源笑着关上了窗户,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脱,当一个帝国开始全力对付一群人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顾及任何事情的,不论这些人是谁,什么身份。

    即便她是倭国皇族,也不可能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再说大宋也不会顾忌她那个所谓的大女身份,包拯还要从她身上平息李玮之死造成的后患。

    李玮的母亲已经在开封府府衙前面不吃不喝的静坐了两天了。

    在这样的烈日下,中暑昏厥已经是家常便饭,即便是这样,李玮的母亲也执意要求开封府给她找出杀人凶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