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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悲壮的狄青

    第十四章悲壮的狄青

    王安石不在乎一点钱粮上的得失,铁心源自然更加的不在乎。┡.ΩM

    占便宜的人总是大度的。

    杨怀玉在清香城失踪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出现在铁心源面前,整个人清减的厉害,就是没有什么精气神。

    和他一起进来的水儿脸色不好身体丢进椅子就自顾自的喝茶。

    铁心源抬头下杨怀玉笑道:“总算是想起自己的差事了,也不怕我糊弄你。”

    杨怀玉慵懒的靠在窗前,瞅着城主府花园笑道:“你吃了大亏,让你沾点便宜又如何?

    你终究不会害我的。”

    铁心源在文书上批阅了一行字就把毛笔搁置了,给杨怀玉倒了一杯茶道:“将军多少还是要懂一点政治的,不能人云亦云,万一人家骗你,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说?”杨怀玉的样子非常的轻佻。

    “如果你不说那个该死的京兆府粮价,你带来的钱应该能买多一倍的粮食。”

    杨怀玉呲着牙嘿嘿笑道:“我知道,河湟的边军没少从你这里买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密粮价?”

    铁心源满意的点点头,朝杨怀玉挑挑大拇指道:“还是自家兄弟贴心,就是你回去之后不好交代。”

    杨怀玉从铁心源的桌子上抓了一把杏仁丢嘴里边嚼边说:“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来哈密之前我已经上表了,要求了解哈密粮价之后再动手,被枢密院给打回来了。”

    铁心源点点头道:“然后你就急着来哈密,在刘攽等人面前装出一副对不起朋友的样子,让他们给你作保,还从我手里把一百万束草料的单子拿走自己干,是不是?”

    杨怀玉笑道:“账还是要从你这里走一遭的,弟兄们穷啊,不弄点外快,拿什么衣锦还乡?”

    铁心源叹息一声对一脸不高兴的水儿道:“我还没死呢,你摆着一个死人脸给谁

    水儿郁闷的指着杨怀玉道:“你问他!”

    杨怀玉笑道:“我把所有的钱都给哈密相国府了,想在清香城逍遥两日身上没钱,不找他找谁?”

    铁心源揉揉太阳穴苦笑道:“你为何不在馆驿,或者城主府歇息,那点费用我还是出的起的。”

    杨怀玉把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不一样,用你的钱去花销,节省了我玩不痛快,花多了你手下的官员会弹劾,还是用水儿他们的钱比较好。”

    “你玩痛快了么?”

    杨怀玉哈哈大笑不回答,水儿怒道:“他这几天夜夜笙歌,几乎把西域三十六国的美女找遍了。

    花点钱不要紧,主要是他在人家那里花销过后,总是告诉别人,找我去付账。”

    铁心源不想理睬他们之间的烂账,敲着桌子对杨怀玉道:“粮食给你备好了,火药弹也给你备好了,都是重新装过火药的好东西,我私人又给你赠送了一千枚,记着帮我夏卓啰和南军司,别让他有机会北上来找我的麻烦。”

    杨怀玉笑道:“西夏人忙碌的很,没时间找你麻烦,没藏讹庞和自己的妹子闹翻了,如今西夏黑山威福军司已经屯驻贺兰山,威逼银夏二州,短时间内抽不出卓啰和南来干别的。

    说实话,你这时候如果想要经营河西走廊正是时候。”

    “没工夫,契丹人来势汹汹,不把他们打趴下,我没机会经营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很重要啊,你要是想要给我小侄儿最强大的支援,就必须打通河西走廊,让大宋彻底感受到你的热情,他们才会正视你。

    如果哈密国总是这样孤悬海外,他们不会重视的。”

    铁心源翻了杨怀玉一眼道:“这是谁的主意?你爹的还是狄青的?庞籍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杨怀玉站直了身子郑重的道:“这是大宋将门的主意,我们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是,那些大头巾们想要把将门干掉也不可能。

    如果你能夺下河西走廊,大宋将门就会有真正的大佬来找你商量我侄儿成为皇储的事情。”

    铁心源笑着摇头道:“我宁愿把赌注押在我岳父脑子抽筋把皇位传给喜儿上面,也不相信你们。”

    “为什么?你儿子想要成为皇储离不开将门的支持!”杨怀玉有些着急。

    铁心源瞅了杨怀玉半天,怀玉浑身毛,铁心源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让他畏惧三分,如今成为哈密王之后,给的压力更是庞大,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他有一种光着身子面对一头狼王的感觉。

    前面之所以表现的随便,是在掩饰自己忐忑的心情。

    “无论如何你都会帮喜儿吧?”

    铁心源莞尔一笑,杨怀玉身上的压力似乎一下子没有了,不假思索的道:“这是自然。”

    铁心源点点头欣慰的道:“狄青还没有被文彦博和韩琦弄死?”

    杨怀玉一脸黯然的道:“一个枢密副使被一个知府呵斥,你以为他活的如何?”

    铁心源叹一口气道:“快死了。”

    “战争,现在需要一场大战,才能将狄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杨怀玉满是期望的瞅着铁心源。

    铁心源摇摇头道:“契丹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四面树敌,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哈密的使者已经去了西夏,带着礼物给西夏太后莫藏氏贺寿。”

    “我们可以请动朝中重臣,为哈密斡旋,或许能让契丹暂缓对哈密的进攻,你们只要出一些钱就是了。”

    铁心源和水儿一起嘿嘿笑了起来,水儿拍着案几笑道:“我们做了两年的准备,终于把契丹人给盼来了,源哥儿准备用这一战给契丹人一个沉痛的教训,给哈密争取十年的平安时光,这个时候你要我们停止战争?

    这不是在帮我们,而是在帮契丹。”

    杨怀玉和其余宋人不同,因为铁心源的关系他时时刻刻关心着哈密的状况,只要有商队或者使节去了哈密,他都会细细的探问哈密的状况。

    他知道哈密国从建国的那一刻起,无时不刻不在备战中,楼兰城一战,是哈密国打的第一场大战,在这场进行了整整两个月的大战中,哈密军队表现的可圈可点。

    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是通过这场大战,哈密国已经出现了一大批合格的军队。

    而冷平给他的信中,更是仔细描述了哈密军队的作战方式,冷平相信,一旦哈密军队再经历几次大战,一定会成为一支强大的军队的,可能比大宋西军更加的强大。

    “如果狄青能来哈密,我会把哈密所有军队全部交到他手上,只要上了战场,我保证一眼不,只在后方默默地供应他所需要的所有军资,在他们得胜归来或者战败归来,我一定会准备好酒肉款待他们。

    我会承受所有的结果,包括好的或者坏的。”

    铁心源同样以炽热的目光瞅着杨怀玉。

    杨怀玉一脸的死灰色,坚决的摇摇头道:“这没有半分可能,狄公宁愿死在大宋,也不会私自踏出国境半步,我爹也是如此。”

    铁心源摇摇头儿道:“要是你到了狄青的地步你怎么办?”

    水儿笑道:“立刻跑路,跑的远远地,等你不再昏了再会了,免得你将来后悔。”

    铁心源苦笑一声对杨怀玉道:“这就是哈密和大宋的不同之处,大宋有狄公和你爹这样的人,所以,无论大宋败落成什么样子都能延续下去。

    这就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大气,和大宋相比,哈密的基础薄弱,就处处显得小家子气。

    或许能够强剩于一时,却没有办法长久……没有忠臣烈士的国家,是可悲的。”

    水儿见铁心源在连忙摇头道:“我不想当烈士,还想活着享福,们长大成人。如果实在是没法子了,我们再考虑当烈士的事情。”

    杨怀玉的心如同坠了一块铅沉甸甸的,铁心源拒绝了在西部起一场战争的建议,这会让很多人失望的。

    哈密说到底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会为了别人改变他固有的脚步,哪怕是狄青也不成。

    铁心源拍拍杨怀玉的肩膀道:“粮食和火药弹都给你准备好了,早点回去吧,想要和西夏打仗,就要先和契丹人打完之后再做评估。

    一个国家打仗,是要的,而哈密尤为如此,对哈密国,对哈密百姓没有利益的战争,我们不会参与。”

    杨怀玉只是点点头,就和水儿离开了,他今天把话说出来了,铁心源拒绝的很透彻,不给大宋将门任何希望。

    那是一群快要被历史淘汰的人,哈密国不是垃圾堆,什么样的东西都往筐子里装。

    狄青如果能来哈密,铁心源会活活的笑死,有这样一个经验老道的统帅,正好可以弥补哈密军中将帅经验不足的问题,只要狄青当上几年的哈密统帅,哈密国的军队战力绝对会上一个大台阶。

    至于狄青会把军队带走的问题,铁心源丝毫都不担心,大宋根本就养不起这些哈密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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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不合格的帝王

    第十五章不合格的大王

    哈密国真正的大朝会其实就是铁心源家的饭桌。.*M

    在这个饭桌上霍贤,刘攽,王大用,黄元寿,彭礼这些人。

    李巧和阿大阿二铁三加上铁三百这些人都回来了,铁四,铁五,铁六代替他们去统兵,加上留在清香城的孟元直和许东升以及铁一和铁二,水儿,福儿,玲儿这些常驻人员,一张长长的长条桌子坐的满满的。

    家业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差事,铁心源要是想把自己所有的老兄弟凑齐,很难。

    尉迟文,嘎嘎,孟虎,孟豹,以及许东升的儿子许良是没有资格上桌子的,坐在旁边的圆桌上羡慕的瞅着铁心源他们喝酒。

    这里说话很随便,所以能守在边上伺候的只有尉迟灼灼,满屋子都能花蝴蝶一般的飞来飞去。

    火儿在沙漠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孟元直的军队进驻了,今天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商讨孟元直制定的军事计划是否可行。。

    一个月前,孟元直就有一个想法,他很想在契丹统帅萧孝穆没有到来之前突袭一下阻普大王府。

    他对阻普大王府很熟悉,当年为了挑拨狮子王阿萨兰和阻普大王耶律敬的关系,他潜进阻普大王府杀了很多人,其中,在虎头山就杀了阻普大王耶律敬的六个儿子,还把人家儿子的脑袋割下来放在耶律敬的床上……

    他觉得以前那个法子很好用,直接导致了阿萨兰和耶律敬的火并,最后让铁心源捡了大便宜。

    好办法就不妨多用几次。

    从辽国西京到阻普大王府中间足足有两千多里地,军资粮草运转艰难,萧孝穆如果想从穿过沙漠攻打哈密,就必须仰仗阻普大王府的物资储备。

    契丹人做事还是很讲究,很有章法的,当年把没了儿子快要疯的耶律敬弄去了乌古敌烈军司和野蛮人打交道后,继任的阻普大王府大王很聪明,知道自己部下军队不多,无力西征,也无力北顾,就一心在阻普大王府储存粮食和物资,几年下来成就不菲。

    萧孝穆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就动员起来一场战争,前提就是有阻普大王府这些年积存的底子作为保障。

    阻普大王府的大王耶律盛堂这些年为了积存这些物资几乎干了官员所有都不该干的事情。

    为了这些积存,他可以纵兵劫掠,可以抢劫商贾,可以贩卖辖地里的百姓。

    以前的时候,铁心源对耶律盛堂这种疯狂的敛财行为非常的不理解,现在他理解了。

    这家伙来到阻普大王府唯一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储存物资。

    以前,这些物资是为了方便契丹大军讨伐回鹘王用的,后来就变成讨伐哈密国用的。

    这是国策,哪怕哈密国国主一片云打着皇太弟耶律重元干儿子的身份也无法改变契丹人劫掠的需要。

    再说,契丹人从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身边睡觉。

    铁狐狸费力的趴在铁心源的腿上,他似乎很想爬到桌子上去。

    所有的人已经吃完饭了,桌子上除了茶壶茶杯之外什么都没有。

    铁心源就把铁狐狸抱上桌子。

    铁心源上到桌子上,也不乱跑,打了一个哈欠就卧在铁心源的面前,现在的铁狐狸越的慵懒了。

    没人敢在铁心源的面前讨论铁狐狸的年龄,上回水儿说了一句铁狐狸快要死了的话,被正在吃饭的铁心源一饭碗就砸在手背上,血都流出来了。

    “我这一次只要三千精锐,人多了不管用,快进快出,摧毁掉阻普大王府的粮库和物资仓库就迅离开,一刻都不恋战。”孟元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东升点头道:“阻普大王府里有我们的细作,耶律盛堂最粮库和物资库也有我们的人。

    可是这两处要地都在一座军城里面,耶律盛堂把这座军城眼珠子还要重要,那里不但城墙坚固不说,还屯有重兵。

    阻普大王府一半的兵力都在那座城池里,最重要的是阻普大王府所属的三千骑兵就驻守在阻普大王府和那座小城中间,不论是阻普大王府有警讯还是那座军城有警讯,这支骑兵都能在半个时辰之内驰援到位。

    如果大将军能进城,自然什么都好说,进不了城说什么都白搭。”

    阿大笑道:“不如我也走一遭,既然担心那群骑兵,就让我去佯攻阻普大王府,把骑兵吸引过来,用阵地战拖住他们,或者就地歼灭他们,好让老孟去烧掉粮草和物资。”

    水儿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如今正是盛夏,在沙漠中长途行军根本就不可能,更不要说还要防备契丹人的探子。

    沙漠中的储备最多够四千人的,火儿已经正在慢慢的腐蚀沙漠里的水源,那些水已经无法饮用,四千人是一个极限,再多就不可能了。”

    孟元直皱眉道:“我可以带两千人去,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没办法毁掉那些粮秣和物资。

    至于阿大将军那里用两千人去对付阻普大王府的驻军和那些骑兵是不够的。

    阻普大王府一马平川,基本上没有可以让我们打伏击的地方,我以为少于五千人无法奏效。”

    铁心源捋着铁狐狸脖颈里的软毛笑道:“既然突然袭击有困难,我们不妨就全军压上,和耶律盛堂堂堂正正的打一次。你们觉得如何?”

    许东升皱着眉头道:“大军在盯着烈日在沙漠行军很困难,会有大量减员的。

    一旦失去了突然性,我们只要出了沙漠就会遇到耶律盛堂的层层抵抗,我担心时间拖得久了,这家伙一定会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部秘密掩埋,让我们扑空。

    而且根据西京传来的消息,萧孝穆的先锋骑兵已经准备出了,两千余里地,如果骑兵轻装,在一人三马的情况下,他们会在十五天内赶到阻普大王府的。

    到时候我们如果没有达成目标,就成我们不占地利的和契丹人在阻普大王府死磕。”

    铁一忽然在沙盘上写下死士两个字拿给众人br />

    会场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

    孟元直说需要两千精锐的原因就在于,有两千精锐就能保证这些人在完成任务之后能退回来。

    如果是死士的话,他们就不需要回来了,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

    哈密国自然是有死士的,以昔日的雇佣军为骨干辅以马贼罪囚建立起来的,这些人只要求和自己生命等量的钱财,对生命淡。

    死士一直掌握在铁一的手里,却只有铁心源能够指挥,在哈密军中是一个禁忌一般的存在。

    铁心源把铁狐狸抱在怀里,听着这家伙出猫一般呼噜呼噜的喘息声问道:“我们有多少死士?”

    铁一很快在沙盘上写道:“六百七十一人。”

    “老孟不适合统领死士!”

    铁心源见孟元直跃跃欲试,一口就堵死了他的建议。

    铁一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笑容,在沙盘上写道:“我!”

    铁心源瞅了铁一一眼道:“还有什么人可供选择?”

    铁一大咧咧的指指铁二,铁二同样呲着牙齿冲铁心源笑。

    “能换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么?”

    铁一皱眉写道:“没有。”

    铁心源淡淡的道:“那就找一个,我们已经过了拿自己兄弟的命去拼战果的时候了。”

    许东升无奈的道:“没时间了。”

    铁心源笑道:“有,你刚才的猜测有问题,我们出兵沙漠了,萧孝穆才会让自己的骑兵十五天之内跑到阻普大王府,如果我们继续保持安静,萧孝穆就不会干这种冒险的事情,谁家的骑兵在狂奔了两千多里地之后还有战力?即便是有也是强弩之末。

    萧孝穆这样的沙场老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更何况,我们毁掉阻普大王府积存最好的时间就是萧孝穆快到阻普大王府的时候。

    也只有把时间掐好了,才能给萧孝穆最大的打击,否则,不过是把战争向后推迟一段时间罢了。”

    孟元直呵呵笑道:“还是我去吧,我有把握突出来。”

    铁心源元直认真的道:“万一你突不出来呢?你要是完蛋了,我就算是干掉萧孝穆也算是失败了。”

    孟元直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了。

    铁心源瞅着在座的所有人道:“我知道这不该是一个大王说的话,之所以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就证明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大王。

    你们最好庆幸我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等到有一天我觉得你们的命可以衡量可以牺牲的时候你们哭都没眼泪。

    我就是这个样子,富裕的时候可能善良,可能豁达,没饭吃的时候我可能比狼都狠。

    来到这个世上二十年,我身边其实就你们这群人可以交心,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个都进到我的心里了,除非是老死,否则,少一个我心里都不舒服。

    找一个我不认识或者不重要的人去带这些死士,成功了固然好,不成功,也无碍大局,我有信心在胡杨城下将萧孝穆这个老贼拖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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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权力野兽

    第十六章权力野兽

    说到昏君这两个字,人们很容易把这两个字和酒池肉林之类的词语联系在一起。.*M

    其实大可不必。

    自从始皇帝以来,大宋这片土地上总共出现了四百九十四位皇帝。其中未在位死后被追尊帝者七十三人。

    如果算上边疆胡人政权君主(单于可汗赞普)总数为两百五十一人。

    历代农民造反建元立国称帝(王)者,约一百人。

    裂土称王称帝者(如安禄山),约有六十人。

    总数不到九百人。

    就是这些人主宰了这片大地两千余年。

    在这些人中间,昏君的数量远比明君多的多。也就是说,在这两千余年的时间里,至少过七成的时间里主宰这片大地的人都是昏君。

    因此,昏君才是历史的主流……

    没人喜欢明君,尤其是做臣子的,一个比绝大多数臣子都聪慧的皇帝其实是一个不合格的皇帝。

    诺大的国土,需要一个智囊团来管理才能做到井井有条,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是再强大,也不能一直用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万里河山。

    明君喜欢较真,昏君喜欢得过且过,而朝政这种比较虚无的事情,过于较真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虽然是一个悖论,却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铁心源狠不下心让自己的兄弟部属去拿命拼哈密国的明天,这就是典型的昏君行为……

    一个国家在缅怀祖先的时候,总是说现在的江山社稷是祖宗用命,用血换来的,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珍惜。

    事实上,真正能够缅怀他们的只有他们昔日的亲朋故旧,剩余的,都会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逐渐消弭最后变成文字躺在史书上,成为冷冰冰的记录。

    然后被后代历史学家们用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话语将昔日的故事重新翻出来,放在阳光下曝晒,最后用挑剔的目光把祖先们昔日犯的错误全部挑出来……

    一场会议因为铁心源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其余人走光了,孟元直却留了下来,笑着对铁心源道:“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铁心源轻轻地撩拨着院子里的清香树叶子道:“上了战场,就等于把命拴在老天爷的裤裆里,谁敢说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话?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只允许你杀他,不允许人家还手的道理。

    还记得你私自一人去杀契丹皇帝的事情吗?”

    孟元直点点头。

    铁心源笑道:“那一次你就差点死掉。现在啊,你的身份变了,哈密国也变了。

    你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武学宗师,哈密国也不是当初找人假扮国主给耶律重元当干儿子的时候了。

    我们的选择变得多了,手段也多样化了,这时候要是再把你当死士用,就是我这个大王薄情。”

    孟元直长叹一声道:“该用命的时候还是要用命。”

    铁心源笑道:“至少不是现在……”

    孟元直终于被铁心源说服了,告辞离去,走的时候胸膛挺得很高,腰背如同标枪一般挺拔。

    狄青的遭遇孟元直听说过……

    等黑夜完全降临之后,铁心源就和尉迟文去了狼穴,在拒绝孟元直的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领军人选。

    地牢里的油灯噗噗的燃烧着,不时爆出一团火花,将地牢照耀的明灭不定。

    一片云呆滞的抱着铁栏杆坐在地上,山魈把他的身体当做一座山胡乱攀登。

    铁心源走近地牢之后,一片云就尖叫一声,用力的把身体缩到地牢深处。

    原本想好的所有狡辩的话语在这一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铁心源淡淡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老马贼,你怎么总想着杀死我啊?

    安安静静的在西海固放羊把自己的寿数过完不好吗?”

    “不是我,是穆辛逼我的……”

    “好了,我不是来问你这事的,反正你总是想杀我,不论我对你好也罢,坏也罢。

    你现在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听尉迟文说你的身手好像都恢复了一些。

    这真是一件非常没有天理的事情,诺大的一个西域能活过五十岁的人堪称凤毛麟角,你这个天杀的老马贼被我折腾成这副样子了,竟然还能恢复过来,真是难得。

    一片云,你的身体恢复了一部分,你的野心也就被唤醒了一部分,这一点我知道。

    你其实很不想杀我是不是,你应该非常怕我才对,三次针对我的暗杀你都躲得远远地,这不像是你的做派。既然你只是单纯的想杀人,想制造恐惧和混乱,给我添麻烦,不如我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一片云将乱糟糟的脑袋转过来心源道:“你想干什么?”

    “阻普大王府的军城里面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和物资,我想请你带人帮我烧掉。”

    一片云听了立即大笑道:“契丹人要来收割哈密了?小马贼,你害怕了是不是?”

    铁心源点头道:“没法子,契丹人来的太多了,哈密国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军队去对付他,只好来阴的。”

    “老子为什么要帮你,小马贼,这个世上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铁心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脏兮兮的一片云道:“你这样子怎么杀我?除非你有自己的部下,有属于自己的武器,或者还有地盘。”

    一片云似乎来了兴致,笑着问道:“能给我多少人?”

    “五百死士!只要完成任务,我不问他们的去向。”

    “我要你的火药弹……”

    “每人配十枚,还有弩弓,战甲趁手的兵刃,当然,最重要的是最厉害的猛火油……”

    “我要试验一下,同时我还需要一些特殊的人手。”

    铁心源笑了一下,点头道:“你可以自己招募。”

    一片云抬起双手,把镣铐摇晃的哗哗作响,铁心源眼尉迟文,尉迟文就下令狱卒给一片云打开了手铐和脚镣,笑着对一片云道:“你又把栅栏快要弄坏了,我本来打算再过两天就给你换牢房的。”

    一片云瞅瞅尉迟文道:“我在这里居住了整整五年多,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只要你们不立即杀我,我总有法子离开这座地牢。”

    铁心源并不理会一片云自大的话语,对尉迟文道:“带他去死士营地,再给他五百两黄金。”

    一片云嘎嘎笑道:“我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铁心源顺着一片云手指的方向,不由得笑了,点点头道:“既然你喜欢玉素普,那就给你了。”

    “我还需要他们!”

    铁心源皱眉道:“这些人都是穆辛的属下,心智坚韧无比,恐怕不能为你所用。”

    一片云梗着脖子道:“我就要他们。”

    铁心源瞅瞅尉迟文问道:“这些人不是死士吗?为何没有自杀?”

    一片云不等尉迟文回答就大笑道:“他们的神不允许他们自杀。

    只要你答应把这些人交给我处理,我就去帮你办事。”

    铁心源在一片云渴盼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眼心源走出地牢,才听见铁心源的声音从地牢口传来:“我答应了,只要你办成我交代的事情,所有人包括你的去留我不再过问。”

    尉迟文将手里的钥匙丢给一片云,对狱卒吩咐道:“给他们准备一顿吃的,尽量丰盛些。”

    狱卒和尉迟文一起出去之后,诺大的地牢里只有一片云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山魈更是满地牢撒欢。

    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玉素普就想尽量的保持自己总督的威严,盘腿坐在监牢里对一片云道:“如果你能让我活着回到大食,我可以给你和我身体等重的黄金。”

    一片云嘎嘎笑道:“我以前拥有的黄金珠宝,可以装满整个地牢,玉素普,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效忠于我。”

    玉素普摇头道:“沙里汗家族没有臣服的习惯。”

    一片云长吸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我是瞎子?你像狗一样祈求铁心源不要杀你的样子吗?

    嘿嘿,你是觉得臣服我这样糟老头很丢人是吧?“

    玉素普刚要分辨一下,准备说服一片云,一道鞭影穿过栅栏的空隙,重重的抽在他的嘴上……

    漫步在月光里的尉迟文紧紧跟在铁心源的身后,他有些不明白大王为何如此轻易地就把哈密的五百死士交给了一片云这个老马贼。

    尽管心里满是疑问,他还是强忍着没有问。

    “一片云才是最好的领队人选,甚至比孟元直还要好。”铁心源在一颗老松树底下停下脚步。

    尉迟文犹豫了很久才道:“他不可靠!”

    铁心源摇摇头拍着粗大的树干道:“你错了,他很可靠。”

    尉迟文脑子快的转动,想到了一个可能道:“因为他的儿子胡鲁努尔?”

    铁心源笑道:“西域人亲情淡漠,尤其是像一片云这样的枭雄更不会在意子孙后代。

    他唯一渴望的就是重新执掌权力,穆辛能给他人手他就投靠穆辛,我能给他人手和希望,他就投靠我,没有立场,不管利害,有奶就是娘,小文,这就是马贼。

    杀戮和劫掠是会上瘾的,小文,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经常会在某一个月圆之夜忽然狂性大,这就是兽性复苏的结果。

    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面孔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即便有些人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或者族群。

    你关押了一片云这么久,难道就没有现他会有规律的狂躁吗?”

    尉迟文咬牙道:“我总觉得一片云会跑。”

    铁心源蓦然笑道:“他当然会跑,我们自然有别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去为我们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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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生命本源

    第十七章生命的本源

    铁心源踩着月色回到了城主府,铁狐狸已经卧在自己的睡篮里蜷缩着睡着了。.┡M

    铁心源进屋子的时候,它也只是动动耳朵不愿意起来。

    对老迈的铁狐狸来说能不消耗体力就尽量不要消耗,这是他活下去的根本。

    在尉迟灼灼不解的目光中关上了卧室的门蹲在铁狐狸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铁狐狸有些粗糙的毛。

    铁狐狸嘤嘤的回应两声,就伸长了脖子让铁心源帮他挠挠脖子,那里很不舒服。

    铁心源瞅瞅铁狐狸的饭盆,里面还有一点没有吃干净的肉糜,这家伙的食量越来越小了。

    把铁狐狸挠舒服了,他就轻轻地搬起睡篮,把睡篮放在旁边,探手捉住一个小小的铁环,用力一拉,就从墙壁里拽出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出来了,狐狸立刻就直起身子,跳出篮子蹲在铁心源的身边,盒子里装的是铁心源的宝贝,也是他的宝贝。

    铁心源拿出一个满是咬痕的破烂布偶放在狐狸面前,狐狸就一嘴咬住,用两只爪子抱着玩耍,这是他的最爱,上面沾满了他的口水。

    另一个格子里的蓝色和黑色的玉瓶里面装的是牵机药,一瓶是许东升送给他的,另一瓶子是赵婉带来的嫁妆。

    铁心源的手滑过这两个瓶子,从铁盒子最里面取出一个硕大的白色大肚子玉瓶。

    蘑菇粉……

    这是铁心源人生中的第一件武器,依靠这东西他度过了人生最危险的幼年时期和少年时期。

    他原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动用这东西的机会了,没想到现在还有用到这东西的时候。

    玉瓶很美,在烛光下散射着莹莹的柔光,玉瓶表面也流光四溢光芒如同一团团流动的云彩被固定在瓶子表面。

    这是于阗白玉中最顶级的存在……

    铁心源自然不会因为白玉的价值才对它表现的小心翼翼的,而是因为里面的药粉。

    从瓶子里倒出来一点蘑菇粉,灰白色的蘑菇粉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铁心源却为此戴上了一个厚厚的口罩,铁狐狸也立刻咬着布偶躲得远远地。

    不论是铁心源还是铁狐狸他们都曾经品尝过蘑菇粉,深深地知道这东西会给人或者狐狸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铁心源用一柄小小的银勺将倒出来的蘑菇粉分成从少到多的六份,并且在纸包外面标上从一到六的数字,还在一张纸上写下详细的说明。

    做完这一切之后,铁心源就把白色的玉瓶放回铁盒子,回头瞅瞅铁狐狸,铁狐狸就恋恋不舍的叼着布偶同样小心的放进铁盒子。

    然后就委屈的重新回到睡篮卧倒,把嘴巴埋进大尾巴里不理睬铁心源了。

    “好东西要节省着享用,如果天天享用到的就不是好东西,也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铁心源摸着狐狸的脑袋小声的解释了一句,狐狸继续埋着头不肯原谅。

    把狐狸的睡篮重新放回原地,铁心源就把六份小纸包放进一个铺垫着绸布的小木盒,然后打开卧室的大门把木盒递给守在门外的尉迟灼灼道:“把这盒子交给尉迟文,要他一定按照我写的说明办事。”

    尉迟灼灼好奇的瞅瞅这个清香木盒子点点头没有多嘴,接过木盒就出去了。

    知道蘑菇粉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铁心源自己,另外两人,一个是赵婉,还有一个就是李巧。

    除此之外,世上再无人知晓,即便是水儿,火儿他们也仅仅知道铁心源手里有一种奇怪的药粉,对于药粉的用途一无所知。

    王柔花对此一无所知,和母亲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是铁心源纯粹的想给母亲留一下一个好儿子印象,没有哪一个母亲喜欢己的儿子是一个阴毒的坏人。

    做完这件事之后,铁心源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每次用到蘑菇粉的时候铁心源多少都有些唏嘘……蘑菇粉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希望这一次也不会……

    清香木盒子很快就摆在尉迟文的桌案上,他坐在桌案后面冷漠的瞅着盒子对自己的姐姐道:“您没有?”

    尉迟灼灼现在越来越不习惯和自己的这个堂弟说话了,昔日姐弟间相依为命的感觉会被这种说话方式破坏殆尽。

    “大王既然在没有用火漆密封盒子,就说明大王不在乎我然大王都不在意,你一个小小的都尉效用怎么这样多的废话?”

    尉迟文摇摇头道:“姐姐,弟弟只希望你一生过得快活,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弟弟虽然只是一个都尉效用,干的事情却是哈密国最机密的事情,是原本需要大王自己亲自干的隐秘事情。

    这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事情,弟弟自然是希望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尉迟灼灼讥诮的道:“我出去假扮歌姬弄食物的时候,你只会躲在蓬姬的怀里盼着我归来给你带好吃的,现在就变成大人了?”

    尉迟文一脸黑线无奈的道:“那是以前,现在弟弟不是长大了吗?找饭吃这种事情该我做了。”

    尉迟灼灼心头一阵暖和,探手捏了一把尉迟文的脸蛋笑道:“干你的腌臜事情去吧。”

    尉迟文瞅着姐姐离开了,摸摸被她捏的生疼的脸蛋,吩咐侍卫守住门户,这才打开清香木盒子,拿起里面的那张说明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已经读懂了那张纸上记录的文字,也确定自己已经领会了大王的意图,就小心的取出盒子里的纸包一一的摆在面前,沉默了良久。

    很久以来,尉迟文都认为操纵人的心思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大王交给自己的任务竟然就是这个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的心里一片燥热,恨不得立刻到明日傍晚好执行大王交代的事情,他很想知道这个过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尉迟灼灼回来的时候,心源一个人坐在石板台阶上,铁狐狸就蹲在他身边,一人一狐狸正抬头月出天山,似乎很是痴迷,就有些想笑。

    天山的月亮是最有,身在哈密的汉人宋人都喜欢,没事干全家就坐在凳子上仰头,说些故乡的旧事。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李白的这《关山月》也成了哈密汉人,宋人最熟悉的一诗,即便是很多不识字的农夫,也能吟诵开头的四句。

    “母亲和姐姐应该也在……”

    尉迟灼灼靠着铁心源坐下来,低声道。

    铁心源摇摇头道:“婉婉不喜欢明月,她比较喜欢太阳,至于母亲,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入睡了。”

    “妾身喜欢月亮。”

    铁心源伸手搂着尉迟灼灼的纤腰笑道:“没必要迁就我,我知道你讨厌月亮。”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告诉过我,你哥哥就是在一个有着大月亮的晚上离开你的。”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因为你喜欢的我就喜欢,有你在,我觉得我哥哥即便是在天上,也会笑着”

    铁心源嘿嘿笑道:“但愿这种话你四五十年之后还能说的出来。”

    尉迟灼灼瞅着月光下铁心源那张格外白皙的脸庞笑道:“如果妾身能陪伴您四五十年,有没有月亮都无所谓。”

    铁心源叹口气,握着尉迟灼灼的手道:“这种情话应该是我讨好你说的,现在却倒过来了。委屈你了。”

    尉迟灼灼很想把害事的铁狐狸撵走,铁狐狸却故意钻进两人中间,支棱着耳朵倾听天山里传来的狼嚎。

    “天山里狼又多起来了。”

    “这个黄羊多起来有关,哈密国三年未曾捕获一只黄羊,今年春天从清香城进入旷野的黄羊至少有七八千只。

    再加上铁三百他们玩命的绞杀狼群,再过十年,黄羊群就会恢复往日的盛况。”

    “嗯,您说怪不怪,那些黄羊明知道我们三年前曾经捕杀了二十多万头黄羊,它们为什么还要固执的走繁华的清香城回到旷野?”

    铁心源皱眉道:“这和生命印记有关,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我也不清楚。”

    “既然黄羊都有生命印记,我们人的生命印记又是什么?”

    “交配和繁衍……”

    “呀,下作!”

    “人伦乃是天道,怎么就下作了?你想想啊,男人长大了就要娶老婆,女人长大了就要嫁人,最后很自然的男女就走到了一块,最后睡在一张床上。

    你倒是来告诉我,这是谁规定的?如果是老祖宗,那么谁给老祖宗规定的?

    不仅仅是我们人类,狮子,老虎,豹子,狼,牛马,羊包括蜉蝣哪一个不是一样?

    蜉蝣从长出翅膀飞出水面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交配,交配完就死,这说明我刚才说的是天底下所有生灵在生命中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

    “腌臜话能被您说出如此的大道理来妾身不服都不成了。”

    铁心源笑着把尉迟灼灼横抱起来贼兮兮的道:“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们现在就去干生命中必须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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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尔虞我诈

    第十八章尔虞我诈

    尉迟文再次见到于阗总督玉素普的时候,如果不是一片云告诉他这个没脸的人是玉素普,尉迟文根本就认不出来。.*M

    玉素普的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整张面皮,血红色的烂肉下面除了牙齿和舌头还完整之外,鼻子耳朵之类的突起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蹲在一根横杠子上的一片云这一刻跟山魈没有多大区别,脸上的笑容得意而疯狂。

    “要脸的人剥掉他的脸皮就没办法要了。”

    尉迟文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玉素普的脸上收回来,对一片云道:“忠诚怎么保证?”

    一片云张开血盆大嘴哈哈笑道:“你抽他一鞭子他恨你,你抽他十鞭子他就会骗你,你抽他一百鞭子他就怕你,你如果像我一样在他的哀求声中剥掉他的脸皮,他就离不开你,小子,你现在如果送给他两个美女,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尉迟文摇摇头道:“哈密国的没一个女人都是有名有姓记录在册的,无辜伤害一个就是大事,

    老马贼,你敢在哈密境内祸害一个哈密百姓,不用大王出手,我就会把你绑在桌子上喂得像猪一样肥,然后让你亲眼己的皮肉被我每日里割下来一点喂猪!”

    一片云咧嘴笑道:“假仁假义,当初哈密周边总共有十六个万人以上的部族,你现在睁开眼睛有吗?

    老子当初为了不让哈密成为杳无人烟的哈密,强忍着没有向他们过多的索取,你家小马贼王倒好,一锅端了。

    论到杀人,他杀的可不比我少。

    现在却怜惜起一两个女人来了,给我两个女奴,长相不重要,送给玉素普虐杀,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你们一定会觉得物有所值的。”

    尉迟文笑着摇摇头道:“哈密国历来重视百姓性命,这种事干不出来,你就不要做梦了。”

    一片云从横杠上跳下来鄙夷的瞅着尉迟文道:“也就是说不是哈密国百姓的女人就可以吗?”

    尉迟文再次摇头道:“我没这样说。”

    一片云叹息一声道:“现在才知道老子为什么会被小马贼狗一样的关了这么多年,主要就是老子学不来你们宋人这种卑鄙透顶的做派。”

    一片云说着话,就把鞭子丢给了玉素普,原本死气沉沉的枯坐在阴暗角落里的玉素普,似乎一下子就还魂了,嘴里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怪音来到横杠下面,举起鞭子就狠狠地抽那些被绑在横杠上的大食武士,下手之狠,就连尉迟文这种见惯了酷刑的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子,不用担心,玉素普的面皮没有了,却不是什么重伤,该战斗的时候一样战斗,这些大武士们也一样,玉素普手狠毒,其实很有分寸,每一鞭子只会让他们感到痛苦,却不会伤及筋骨。”

    尉迟文嗅嗅地牢里面难闻的气味,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去死士营地?”

    一片云饶有兴趣的瞅着玉素普折磨那些大武士头都不回的道:“不收服这些人,老子那里来的人手控制死士营地?如何能帮小马贼完成他期望我们干的事情?”

    尉迟文闻言笑了起来,取出一瓶酒喝了一口再丢给一片云道:“有什么需要的就说,大王要我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当然,女人不在此列。”

    一片云确定尉迟文把刚才喝下去的那口酒吞咽下去,这才喝了一口酒道:“酒肉,伤药,越多越好。”

    “你的饭菜呢?你好像更喜欢吃菜……放心,不会在里面下毒,要杀你也是等你办完事之后的事情。”

    一片云缓缓地摇摇头道:“不必了,我和他们一起吃,老子现在算是怕了你们这些小娃娃,小心点总没有大错,老子如果想要享受,等老子办完事之后吃自己拿来的。”

    尉迟文笑道:“小心不是坏事,但愿你到了阻普大王府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警惕之心,我去给你准备你需要的东西了。

    一片云,等一会真的没必要浪费食物,真的不会下毒的。”

    一片云嘿嘿笑道:“除非你跟我们一起吃。”

    尉迟文潇洒的耸耸肩膀,做出一个随你愿意的动作,就出了地牢。

    尉迟文刚刚离开,一片云就从嘴里喷出一口酒箭,用清水仔细的漱口之后,就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单间牢房里抱着山魈自言自语道:“这些人的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啊。”

    玉素普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着,因为用力过度,他脸上刚刚停止流血的地方,重新渗出一层细密的血珠子,最后汇集成一道细细的血柱顺着下巴掉在地上。

    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努力的翻了一个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瞅着黑黢黢的地牢房顶大口的喘气。

    横杠上的十六个人早已遍体鳞伤,全部都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只有隐隐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依旧活着。

    一片云俯在脚下的玉素普,狞笑着从山魈的身上摸下一把还没有褪换的粗毛,随手丢在玉素普的脸上,再用脚揉搓着他破烂的面孔道:“继续,不要停……”

    痛痒难当的玉素普从地上窜起来,顾不上去掉让他奇痒难当的猴毛,继续挥动着鞭子抽打那些几乎没有了知觉的大食武士。

    “避开要害……不要伤及筋骨……不要把鞭子缠在他们的脖子上,你这个蠢货,这会拉断他们的脖子……”

    尉迟文没有走远,就坐在第二层的台阶上听地牢里的惨叫和玉素普出的鬼哭狼嚎。

    一片云要在地牢里面居住十天,要干的勾当很简单,让玉素普疯的殴打那些人,他则在后面几天里负责悉心照料这些被打伤的人。

    这中间可能会有人死掉,事实上即便是不死,一片云也会故意弄死几个的,这样才能让剩下的人更加的珍惜生命。

    这样的策略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尉迟文经历过,他清楚地知道,越是惜命的人,拼命地时候就越的凶狠……

    人性就是这么奇怪,为了活命而拼命……

    尉迟文思考了良久。

    狼穴天井里落下的阳光逐渐变少,狼穴深处的火把已经点燃了,再过一会天色就会完全黑下来。

    山魈攀着粗糙的岩壁悄无声息的从尉迟文的头顶经过,它的身影被火把无限的放大,将尉迟文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

    尉迟文似乎毫无察觉,守在他身边的侍卫们似乎也毫无察觉,等山魈闪身进了一间屋子,尉迟文才似有似无的朝那边眼,就带着侍卫们将装满食物的篮子送去了地牢。

    地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很少很轻的几声呻吟,那些大武士已经被一片云从横杠上解下来了,一个个蜷曲着身体倒在厚厚的麦草上挣命。

    一片云见尉迟文的神色有些不虞,就笑道:“死不了,即便是死了,也是该他命薄。”

    尉迟文让侍卫放下食物篮子道:“汤里面加了一些凝神静气的药物,喝下去对身体有好处,老马贼,你也喝一些,这些天你很操劳啊。”

    “放下吧,我会安排。”

    尉迟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一片云的要求,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地牢,将地牢留给了一片云。

    一片云非常的公平,把篮子里的食物平均的分成十七分,放在动弹不得的那群人嘴边。

    瞅着玉素普他们痛苦的用手抓着饭吃,一片云仔细,他想人是不是真的会有事。

    如果自己逃脱无望,一片云是不会在乎食物是不是有毒,现在不一样了,马上就要离开哈密这座樊笼了,马上就要龙归大海了,他很担心铁心源会改变主意突然不想用自己了,用毒药把他毒死。

    他从来就没打算帮铁心源去突袭什么军城,他只想带着这群人离开哈密国,离开铁心源的控制,用铁心源交付的强大武器重新建立自己的马贼帝国。

    在哈密居住了这么久,最让他恐惧的就是铁心源手里那些他根本就弄不明白的武器,尤其是火药弹,这东西简直让他入迷,如果自己手里有一些这样的武器,一片云觉得自己不论在那里都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帝国。

    那些被打伤的人可能是因内腑未曾受到严重伤害的原因,食量很大,很快就吃完了分配给他们的食物。

    一片云甚至将一桶绿莹莹的蔬菜汤也分给了他们……没有给自己留半点食物。

    可能是精力损耗过甚的原因,那些人很快就睡着了,一片云试探了一下,他很确定,这些人应该是彻底昏迷了,而不是先前认为的睡着了。

    一切都在掌握中……

    铁心源是一个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人,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把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交付给自己这个毫无信任可言的老马贼。

    变故就应该在今天晚上。

    一片云认为只要自己不犯糊涂,铁心源任何手段都将是徒劳的。

    山魈回来了,手上只有一块早就冷却的肉,肉的味道似乎不好闻,应该是昨日剩下的冷肉。

    一片云微笑着将这些已经有些**的肉全部吃了下去,然后倒头就睡,他想养好精神应付即将到来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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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地狱到底有多深

    第十九章地狱到底有多深

    驯服野兽是一个极度残酷的过程……

    尉迟文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喀喇汗给哈密进贡了五头大象,这些大象平日里披着华丽的装扮在温泉馆做各种滑稽或者惊险奇妙的动作来取悦哈密国的孩子和妇人们。.*M

    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听话的大象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如果有心细的客人仔细能些端倪来。

    这些大象的眼神都是极其痛苦的……

    笨重的大象踩在木球上单脚独立的时候,这完全是违背常理的,一个好几千斤重的大象你让它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一条腿上?

    一般来说大象的四肢都会被铁链锁住,象奴会用特制的铁钩钩象耳,鞭打背部,从而达到让大象听话的目的。

    尉迟文问过,有的象从出生就开始驯化,不听话就会被打,直到听话为止。

    按照天竺来的象奴所说,大象很聪明,也非常的强大,原本就不适合人骑,如果不通过殴打和折磨磨掉它们的本性,它们就会反过来伤害人……

    这个道理尉迟文懂,自从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泉馆里的大象马戏。

    相比大象,他跟讨厌人!

    折磨大象他可能会有恻隐之心,会怒,对于折磨人这件事情上,只要他觉得这个该死,他一般就不把这个家伙当做人了……

    铁心源好几次都告诉他这种想法不对头,却每一次都被尉迟文驳斥的哑口无言。

    尉迟文来到厨房的时候,现放在篮子里的一块肉不见了,他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眼就离开了。

    他的房间里放着厚厚的一叠巨大的画作,总共有十九张,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的展现着地狱里的场景。

    尉迟家族的男女没有不会作画的,尤其是绘制佛像更是拿手。

    昨日交代下去的任务,经过全族不眠不休的绘制,今天就要派上用场了。

    只是这些地狱画卷和普通的地狱画卷有一点轻微的差异,那就是每一层地狱里的判官都是以铁心源的相貌绘制的,而且绘制的格外大。

    每一幅画卷里的铁心源都有一种特殊的表情,从喜怒哀乐到威严,文静,慈悲都有,尉迟一族出于对铁心源的崇拜每一个判官的图样都精致到了极点,一人像就是出自名家手笔。

    尉迟文只拿了一幅画卷,今天只能用得上这一幅,按照大王的吩咐,今天的药量很浅。

    进入地牢之前,尉迟文侧耳倾听了一阵子,现里面除了沉重的鼾声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动静,推开门走了进去。

    除了山魈之外,只有一片云双手捉着栏杆直挺挺的站在他的单间牢房里,牢房的大门洞开,他却没有出来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跳动的灯焰。

    一队侍卫走下来,在地牢里插了十几枝火把,顿时,诺大的地牢里就亮如白昼,山魈吱吱的叫了一声就窜到地牢最深处。

    有了大量火把的存在,原本清凉的地牢里顿时就显得有些闷热,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侍卫关闭了一片云的单间牢房,再给玉素普等人装上镣铐,并且锁在一起,把一个木头架子摆在一片云的牢房前,最后将一具尸体模样的东西挂在横杠上就鱼贯而出,将尉迟文一个人留在下面。

    尉迟文额头的汗水密布,他咬咬牙,三两下脱掉衣衫,只留下一条短裤,一罐子墨汁从头淋下来,等他睁开眼睛,一个活脱脱的恶鬼就出现了。

    一片云的目光有些散乱,满屋子都是火把,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一个光点上。

    “哈斯尔……”正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很难听,有些尖利也有些沙哑。

    一片云身体呆滞了一下,茫然的目光似乎清明了一些,他终于站在栏杆前面一身漆黑的尉迟文。

    “你的皮肤是黑的……”一片云笑嘻嘻的答道。

    “哈斯尔,你的时间到了,该跟我走了。”尉迟文的声音变的没有任何起伏,呆板至极。

    “去哪里?哦,小马贼想要我去帮他打仗,嘿嘿……嘻嘻……你猜我会不会去?”

    尉迟文的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你不用打仗了,你的人间路走完了,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我不去,我马上又要成为马贼王了,在成为马贼王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一片云仰着头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你已经死了,哈斯尔,你那就是你的尸体。”尉迟文说着话还踢了一脚那个悬挂在横杠上的东西,一缕白色的头被踢得乱飞,一片云的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即便是死,我也要穿上黄金做的衣衫,戴上黄金做的王冠,躺在珠宝堆里慢慢的腐朽,绝对不会就这样屈辱的死在这里。”

    尉迟文深深地叹息一声道:“哈斯尔,你已经死了,跟我回地狱吧……”

    尉迟文手一抬就抽掉了卷轴上的丝线,一卷高大的画卷就顺着架子滑落下来铺满了一片云的眼帘。

    画面在一片云的眼中似乎活过来了……狰狞的狱卒,凄惨的囚犯,燃烧的火焰,白日里消失的惨叫,囚犯受刑时失禁的屎尿味道将一片云彻底的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时间过得很奇怪,对一片云还是对尉迟文来说都是如此,不知道是一瞬间还是过了很久。

    “我还没有死……我还在呼吸,我还有心跳……我只是感觉不到痛。”

    尉迟文躲在画卷后面无力地摇摇头,这个该死的老马贼心智之坚强,真是出人预料。

    今天只好这样了,大王说过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求快,那样迟早会路出马脚。

    这是一个让一片云自己欺骗自己的过程,中间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躲在外面的侍卫听到了铃声,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先是熄灭远处的火把,然后是近处的,最后熄灭了所有的火把,地牢里面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有一盏如同鬼火一般的油灯在继续摇曳着细微的火苗。

    随着尉迟文离去,山魈从地牢深处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轻轻地触碰一下依旧站立的一片云,一片云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在麦草上……

    很晚了,铁心源还是没有休息,依旧坐在书房里处理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本章。

    刚刚批复了黄元寿送来得关于菖蒲海芦苇种植进度的本章,铁心源喝了一口茶水抬头四顾,现尉迟灼灼靠在软凳上已经睡着了。

    哈密的白日里不论多么炽热,到了半夜就会变得寒露深重。

    轻轻地拍醒了尉迟灼灼让她去睡觉,尉迟灼灼瞅瞅沙漏,乖巧的回去睡觉了,她知道铁心源在等尉迟文的消息,这些事她不适合听,也不适合知道。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尉迟文没有清洗身上的墨汁就匆匆的来了,铁心源远远漆漆的尉迟文,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在说明书里规定要把他弄成鬼卒这一条。

    尉迟文没有进来,依旧穿着短裤站在窗外对铁心源道:“一片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铁心源笑道:“原本就该如此,大奸大恶之徒亦是智勇双全之辈,没有一颗如同铁石一般坚硬的心,如何称得起马贼王这个名头。

    不用着急,地狱有十八层,这才是第一层拔舌狱,他吃了药粉,脑子想要彻底变清明,至少需要一天。

    明天加重药量,你的时间会更多。”

    尉迟文犹豫一下道:“我担心这样不停地给他喂六天的药物,他会不会疯?”

    铁心源摇摇头道:“放心吧,不会的,十八层地狱虽然是一个惩罚恶人的过程,同时他也是一个自我救赎的过程,经历了十八层地狱之后要嘛大彻大悟,要嘛彻底沉沦,没有第三条路好走。

    一片云穷凶极恶至极,心中从无善念,我们在地牢里关押了五年多让他受尽了折磨,他还经历了去势这样的沉重打击,我以为他心中已经如同死灰就鲁努尔的份上放了他。

    没想到这家伙遇到穆辛之后竟然在第一时间就重新变得野心勃勃。

    可见这家伙从来都没有悔悟过,大彻大悟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那就让他彻底的沉沦成为我们的战奴。”

    尉迟文眼睛一亮连忙道:“以后我们能不能多制造一些这样的战奴?帝国疆场争雄总会有死伤的,与其让我们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去拼命,不如……”

    铁心源哑然失笑,点点尉迟文黑乎乎的脑瓜子道:“你想多了。

    帝国创立初期,无所不用其极乃是被时事所迫,这种事情只可一不可二,否则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到鬼。

    想要我们的军队战无不胜,又不想让自己爱兄弟伤亡惨重,唯一的法子就是好好地训练他们,好好地装备他们,让他们以强有力的体魄和强大的武器去对付敌人。

    除此,别无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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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盘剥过甚

    第二十章盘剥过甚

    这世上每天都生着快乐的,悲伤的,高贵的,无耻的,善良的,阴毒的事情。.『.

    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天山依旧巍峨,山顶的白雪依旧常年不化,哈密国依旧运转的如同水车一般平缓。

    农夫们在露水落下去之后就去了农田,工匠们在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也去了作坊,小孩子们极不情愿的拖着书包去了学堂继续面对先生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该去作战的将士们去了胡杨城,该去做生意的人早早来到了集市。

    铁心源自然也早早地来到了议事大厅,今天将会有一场冗长的会议要开。

    王安石带来了大宋新的要求,契丹国的使者也带了契丹皇帝的最后通牒,喀喇汗国的使者迪伊思希望哈密国能够开放天山路,让这条路成为西域的自由商道,哈密国不能在天山路收取第一笔重税,只能在商贾交易的城市收取,且不能过哈密本国商税。

    迪伊思这一次来到哈密,不仅仅是代表着喀喇汗一国,还负有代替大食,塞尔柱,新兴的萨拉哈西以及准葛尔沙漠七十六个绿洲部族说话的权力。

    泽玛从西夏带回来的消息同样不太好,西夏太后莫藏氏正在修建的承天寺没钱修建了,希望哈密国能够支援佛国玛瑙一千斤,金箔六千尺,黄金一万两,好让这座皇太后为保毅宗皇帝李元昊“圣寿以无疆”,护佑李家天下和西夏江山“延永”坚固。

    听起来很麻烦,其实只要哈密国击败契丹,这些要求会立刻消失,如果哈密国被契丹打败,这些要求根本就满足不了这些人的胃口。

    说白了,就是趁火打劫而已。

    迪伊思之所以扯虎皮拉大旗的弄了这么多人来支援自己的行为目的就是施压。

    如果喀喇汗真的想要借着契丹人进攻哈密的机会偷袭哈密,喀喇汗国只会保持绝对的安静,不会这样把声势弄的浩大无比。

    阿丹率领六万饥肠辘辘的远征军已经抵达了白沙瓦城,只要再向前八百里就能抵达富庶的天竺,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掉头回转。

    迪伊思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受阿伊莎的指派,瞅瞅能不能趁机从哈密国弄点好处回来。

    落井下石是每一个政客都必须会的一种技能,这无关乎道德,只关乎利益。

    契丹人的大军已经开始征召集合,这时候再来最后通牒也不过是走走形式,为自己讨伐哈密寻找一块遮羞布。

    当然,契丹人还梦想着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从哈密攫取巨大的利益。

    大宋枢密使司认为大宋军队为了帮助哈密国正在控河湟而窥河西,逼迫西夏不能动弹,又有高元亭兵出雁门关在十八盘修筑关隘,逼迫契丹人不能将西京的军队尽数抽调,从侧面给了哈密国极大的奥援。

    鉴于此,哈密国应该支付大宋一部分粮秣与火器为酬劳,弥补大宋这些不必要的军事行动产生的消耗。

    不论是大宋,还是契丹,西夏,或者喀喇汗,他们的要求都非常的无耻,且无理。

    这个时候就要国如何取舍了,契丹人的要求自然是要严词拒绝的,两国之间都要开战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除非哈密国投降,否则战争将是必然生的事情。

    于是,哈密国朝议过后,嘎嘎就带着城卫军受命驱逐契丹使节,在保证他们的生命不受威胁的前提下送他们离开了哈密,顺便带走了铁心源“你要战,我就战!”的强硬回答。

    迪伊思的要求也被哈密国言辞拒绝了,她仅仅得到了一个向喀喇汗国低价出口粮食的承诺。

    西夏的使者很受哈密人尊敬,铁心源不但一口答应了莫藏氏的要求,还主动要求派出哈密最好的画师前往承天寺工地为西夏绘制佛像。

    而西夏的使者莫藏氏的男宠多吃己更是在温泉馆里过的乐不思蜀。

    最难缠的就是大宋的使节王安石。

    他对哈密国驱逐契丹使者非常的赞同,却对哈密国对西夏使者保持暧昧的状况非常的不满。

    他认为,哈密国应该沿用对付契丹人的法子来对付西夏人,而不是用卑词厚贿来安西夏人之心。

    为此,他不惜在哈密的朝议上大声的咆哮,指责哈密有两面三刀之嫌,哈密国只应该有大宋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盟友就好,完全没有必要拉拢西夏人。

    这是铁心源第一次面对王安石,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宋士大夫们在帝王面前那种豪放的气概。

    好在有霍贤这样的人在前面顶雷,王安石的黄板牙就不那么刺眼了。

    廷辩不过是一个表达立场的方式,王安石在朝议上充分表达了自己立场之后,却对大宋的要求只字不提。

    他同样清楚,当契丹人的使节,西夏人的使节,喀喇汗的使节只能在城主府外等候廷议结果的时候,他同样身为使节却能走进哈密国的朝堂,亲自参与国策的制定,这本身就是对大宋,对他的一种尊敬。

    大宋对哈密国的要求也不适合放在公开场合里谈论,这样做会让哈密国的臣子们对大宋产生疏离感。

    大朝会开了整整一天,等到结束了,所有的意见统统形成了本章,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

    天山的月色极好,忙碌了一整天的铁心源邀请王安石与霍贤一起沿着盘山小道散布,被王安石和霍贤极为愉快的应允了。

    这是一座孤立的山,不算高,就矗立在清香谷里,是铁心源为母亲散心特意开出来的,青石板铺就的山路,两边挂满了灯笼,光色柔和,一点都不夺取月色。

    “介甫先生来哈密已经快要半年了,却不知对我哈密有何评价?”

    王安石见铁心源问,不由得笑道:“此话只适合在山顶问,不适合在山脚攀谈。”

    霍贤嘿嘿笑道:“山巅可哈密盛世景象,山脚却能哈密深厚的根基,甫兄是要大大的夸赞我哈密的盛世气象了。”

    铁心源笑道:“霍相此言差矣,我哈密才刚刚上路呢,何谈什么盛世景象,此时景象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而已。”

    王安石早就领教了哈密国君臣的无耻,听不得他们相互吹捧,遂岔开话题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大王对我大宋的评价。”

    铁心源笑道:“子不言父过!”

    王安石点点头道:“不论从人伦大道,还是从道义上来王这句子不言父过都是极为妥帖的。

    然,如今的大宋历经百年风霜,年轻的身躯已经逐渐老迈不堪,如同羸牛负重不知那一天就会停下脚步。

    即便是儿子,这时候再说什么亲孝隐隐才是最大的不孝。”

    铁心源莞尔一笑,摘取一片清香木的叶子放在鼻端轻轻地嗅着,过了片刻才道:“我听说河北之地十顷,韩氏一族就有两顷?”

    王安石沉默一下,立刻道:“大宋不禁田亩兼并。”

    铁心源笑道:‘我没有说韩氏一族贪婪,是在说韩氏一族无能。”

    “此话怎讲?”

    铁心源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田亩乃是贫弱百姓养家糊口的根基,韩氏一族乃是华门在大宋毫无廉耻的抢夺百姓养家糊口的土地,不但不能自肥多少,反而落人口实,实在是不智,此等人家最多能成为户的恶犬,却无法成为笑傲山林的猛虎。”

    王安石笑道:“老夫知晓,大户人家兼并田亩会减少纳税的人家,最终导致税源枯竭,国家也将陷入贫弱的困境,这确实是大宋的弊端,却非韩琦一家一户。

    老夫密山川水册,你哈密官员同样有田亩赏赐,如今,你哈密刚刚建国,赏赐还不丰厚,假以时日,霍兄名下的田亩也会堪比韩氏一族。

    大王既然已经知晓田亩兼并乃是弊端,为何还要萧规曹随的继续走大宋的老路呢?”

    铁心源认真的摇头道:“不一样,霍相在成为哈密相国之前,先是哈密臣民,既然是我哈密臣民,他就有资格也必须分配到一块足以养家糊口的土地。

    但是,在领取这块土地之后,霍相原则上就不再有土地奖励了,更多的则是,盐泽,矿山,作坊,和金银方面的奖励,霍相如此,其余官员也同样如此。”

    “如此说来,天下土地都将是大王一个人的?”王安石的话语中嘲讽的意味非常的浓厚。

    霍贤有些不悦,张嘴道:“哈密地契已经规定死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即便是此人犯罪,也不可剥夺他的口粮田,即便是大王自己也无权收回。”

    王安石吃了一惊,连声问道:“大王竟然限制了自己的君权?”

    铁心源呵呵笑道:“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叫做茅屋虽破,风可进,雨可进,大王不能进。”

    王安石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铁心源再次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不是先生理解的那样,我只是准备给小民留下最后一片可以遮身的瓦片,不让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皇权或者其余的人什么用什么不名誉的法子弄走。”

    王安石勃然大怒指着铁心源道:“大王认为我大宋盘剥百姓过甚?”

    铁心源瞅着王安石的指尖笑道:“我母亲从横山带来很多大宋流民,他们会觉得先生说的这句话好没道理。

    如果不是你们盘剥过甚,他们如何会离开大宋宁愿与猛兽,毒虫为伍,宁愿放弃大宋军队的保护,冒着被西夏人杀死的危险也要离开大宋。

    苛政猛于虎这回事史书上不绝于耳,怎么?介甫先生治经多年,没有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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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霸王卸甲

    第二十一章霸王卸甲

    “春雨洒不遍神州大地,总会有干旱,水涝,蝗虫出现,这不可避免。.ΩM”

    王安石拾阶而上,还未到山顶,就多少有些会当凌绝顶的意味。

    他自视甚高,从踏进仕途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执掌天下的准备,为此,他无视自己的外貌,无视自己的病体,无视人间的恭维,自然也无视人间所有的谩骂。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人鬼神三样他一样都不在意。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如何会在意一些升斗小民?

    他只想让这个世界接受他的改造,按照他的心意出现他想象中的模样,那样,一定是最快活的。

    如果真的想问他要干什么,他想做的就是改变这个已经的世界。

    铁心源摇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在乎我在乎的所有,人和物,哪怕拯救一个我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成功。”

    “境界太小了,这不符合一个王的身份。”

    走上了山顶,亭子里就有一桌丰盛的宴席,一个肥腻腻的厨子正在一边小心的维系着炭火,一只烤的金黄的羔羊散着迷人的浓香。

    亭子里只有三把椅子,一个主位,一个客位,另一个是陪客的位置。

    没有对饮的陈设,这让王安石有些失望,他还是主动坐进了客位,等待主人和陪客。

    厨子用最快的度将一只羊片成肉片,然后就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下山了。

    “这个厨子是我最讨厌的一个家伙,我初来清香谷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在我手下充任厨子了。

    不知为何,我只要个家伙心头就来气,他有所有厨子身上的所有坏毛病……克扣,贪污,势利,猥琐,胆小,好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总是未能如愿。”

    听铁心源说的奇怪,王安石停下手里的筷子道:“这是为何?”

    铁心源苦笑道:“每一次当我要惩罚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只野兽臣服另外一只野兽一样躺在地上,露出肥大的肚皮,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只好一次次咬着牙告诉自己:这是我招募的第一批人手,这是我亲手招募的第一批人手……”

    王安石重新拿起筷子道:“他改了吗?”

    铁心源摇摇头木然道:“没有,还多了一个给眼的人饭食里面吐口水的坏习惯。”

    王安石夹了一口菜塞嘴里慢慢的吃下去之后道:“这样的刁奴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铁心源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在刺客进攻城主府的时候,我城主府受伤了一人,就是这家伙。

    他当时正在准备饭菜,听到有刺客来就提着菜刀出门,明知道对方是恐怖的大武士,依旧怪叫着扑上去了……

    所以啊,我决定再”

    王安石笑着和铁心源以及霍贤饮了一杯酒,吐一口浓烈的酒气道:“方才在山道上大王还说什么风雨不禁的话,现在却又因人而异是何道理?”

    铁心源笑道:“通过这两件事,我只想告诉先生,哈密国的底线何在,只要不过这个底线,哈密国就温良无害,过这个底线,哈密国宁愿玉石俱焚。”

    王安石点点头道:“大王的意思是说让哈密保持现状即可?”

    铁心源点点头。

    王安石笑道:“老夫听说哈密王世子有意争储?”

    铁心源再次点点头。

    王安石讥诮的笑道:“这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你的儿子准备成为大宋的储君,而你这个父亲却不允许哈密国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大宋皇位难道就如此的不值钱吗?哈密如果不能并入大宋,大宋上下如何会同意一个异国王子来继承大宋皇统?”

    铁心源嘿嘿笑道:‘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哈密王的位置迟早是要传给吾儿铁喜的,不论他是否成材,哈密国的将来一定是属于他的。”

    王安石哦了一声道:“官家日见老迈,你却即将进入盛年……”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那枚征西大将军印信小心的桌子上,王安石眼神一凝,取过印信刚要张嘴就听铁心源笑道。

    “我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当年夏悚把这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是知道是玩笑。

    你们当成玩笑的东西,我却视若珍宝,就因为有这东西,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个彷徨无依的人才会想着干点什么。

    就因为有这东西,西域之地才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哈密国,哈密国不是一个国家,他只是征西大将军的行辕所在。

    铁心源这个征西大将军要以哈密为圆点,组织起十万铁骑完成征西大将军应该完成的使命。

    安石先生,有征西大将军为我儿门下走狗四处征伐,我儿怎么就没有资格在官家百年之后坐上那个位置?

    我儿为什么不能既是大宋皇储,又是哈密王?大宋日后的历代皇帝为什么不能既是大宋皇帝又是哈密王?”

    王安石一言不,只是不停地喝酒吃肉,片刻功夫,木盘里的羊肉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满满一壶烈酒也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王安石打了一个饱嗝丢下筷子笑道:“吃多了。”

    霍贤在一边阴森森的道:“国朝素来不喜武臣,不如就把武臣丢给哈密算了。

    东京城里可以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赋诗咏歌极尽风流雅事,哈密国内却可以兵甲铿锵,四处征伐,这样有何不好?”

    王安石大笑道:“如此一来,大宋四分五裂兵戈遍地狼烟四起的时刻就不远了。

    我华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最大的好处就在大一统上,即便是晚唐节度使混战之时,每一个节度使动战争的目的也不过是统一中原,建立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至于霍兄所言,不过是梦中的呓语而已。

    哈哈哈,老夫今日听闻了妙论,又酒足饭饱,多谢大王款待,这就告辞。”

    王安石是一个很干脆的人,告辞完毕就离开了亭子,踩着虚软的醉步,长袖飘飘的就着月色下了山。

    铁心源从盘子里取过一个煮熟的黄豆角,吃着里面的豆子对霍贤道:“他会不会很生气?”

    霍贤也拈起一个黄豆角笑道:“他不是很生气,是非常的生气。

    不过啊,好歹还保持了几分名士风采,强行把自己灌醉吃饱才离开,算是给了我们君臣一点脸面。”

    铁心源苦着脸道:“我们这样胡说八道,会不会让士大夫们把我们小”

    霍贤大笑道:“凡是被士大夫们东西没有不遭灾的,也就是契丹,西夏兵力太强,国土太大,抗击灾害的能力太强,士大夫们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国家没有别的办法。

    换一个兵力不强的国家,他们早就把这个国家弄得民不聊生了。

    即便是这样,契丹国已经快要被士大夫们同化了,契丹文字如今只是出现在墓碑,铭文和令牌上,契丹大字小字书写的公文都不多见,辽皇祭天的文章都需要辽国大儒来书写,诵读,辽皇都大小字,民间基本不用,能用的都是辽国最博学的那一小撮人。

    如果创造了小字的契丹皇太弟耶律迭剌地下有灵,一定会愤怒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咬死辽皇。

    苏轼头一天在东京写的诗,三天后辽国南京就有歌姬在传唱。

    这足以证明大宋对契丹人的影响。

    只要大宋保持现在的国运百年,士大夫们说不定就有兵不血刃拿下燕云十六州的可能。

    西夏也一样,党项一族兽性还未曾磨灭,西夏太后莫藏氏喜欢骑马,所以正在号召党项一族不穿绸缎,不用大宋器具,极力古化,这真是可惜啊。

    一旦党项一族被归化,内附真的不是不可能。”

    铁心源笑道:“大宋士大夫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敌人的本领和智慧拉到和他们一个层次的水平上,再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击败他们。

    可惜啊,时间不等人,归化完毕了契丹人,就要归化西夏人,归化完毕了西夏人,又要归化新来的野人,这样归化来归化去,野人恐怕不会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

    霍贤还有点不以为然,铁心源一想到纵横天下要把全天下的土地都要变成牧场的铁木真,就愁的头都要掉光了。

    相比铁木真,不论是契丹人还是西夏人都堪称文明人中的文明人。

    如何将哈密国和大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件事,让铁心源和霍贤伤透了脑筋。

    简单的融合自然很容易,想要继续保持哈密国武勇的条件下完美融合就困难了。

    战争最重要的因素还是人,哈密国还没有可能展到完全依赖武器不用人就能消灭敌人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人的因素还是最重要的,且不可忽视。

    霍贤笑道:“有哈密国的存在,我们至少给大宋争取来了五十年的时光。

    至于融合这件事,还是要慢慢来的,大王今日这一招霸王卸甲真是高妙,把难题交给那些士大夫,们会怎么做,我们再讨价还价。

    世子年幼,成长起来至少需要二十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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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必须有《反分裂法》

    第二十二章必须有《反分裂法》

    一个不算坏的人,在干了一件亏心事之后,一般都会干些好事来弥补一下。Δ 』 』』.ㄟM

    铁心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王安石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把融合这样一个诺大的事情丢给王安石之后,就用最快的度把大宋要求的物资全数准备妥当,包括大宋后来要求以哈密粮价交易的七十万担粮食。

    同时送走的还有哈密国和大宋交易的一万四千头牛,五千匹战马,六千匹挽马,以及四轮马车一千一百架。

    这是一笔非常大的交易,甚至称之为大宋立国以来最大的一笔交易。

    交易的队伍也是极为庞大的,李巧需要负责将这些东西平安的送到青唐城,而后由杨怀玉接手,将粮食转运到昔日的邈川城储存起来,牛马牲畜和大车则会继续前行,一直到大宋京兆府。

    铁心源很贴心的将这次成功的交易归功于王安石。

    “明明是哈密国赚钱,为何要说成是弥补大宋关闭契丹草市与关闭西夏银星和市的补偿,既然是补偿,为何还要收取大宋大量的银钱和物资?”

    王安石目送商队离开,就跨上战马,郁闷的质问并辔而行的刘攽。

    刘攽笑呵呵的道:“战马的价格只有契丹西夏战马价格的三成,挽马只有六成,至于这些被锯掉牛角穿上鼻环的公牛,只要农夫们操控得当,虽不如大宋耕牛那样驯服,耕田,拉车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对大宋好处繁多,介甫如何还说只有哈密一方得利?”

    “哼,铁心源乃是一介不学无术之徒!”

    五天前被铁心源和霍贤暗算了一道的王安石,第二天就醒悟过来了,不由得咬着牙恨恨的道。

    “年轻人不如我等老贼办事妥帖老辣,自然要借助一下外力,知人善任也是一种本事。

    据此,依老夫之见哈密王却是堪称人杰。”

    王安石阴沉着脸道:“汉征西大将军印居然能在我大宋依旧拥有无上权柄,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刘攽大笑道:“皇家旨意是真的,陛下加盖在旨意上的印信也是真的,抚慰西域遗族的旨意内容更是是陛下亲手著述。

    而这道旨意还是出自中枢,不仅仅是陛下的中旨,上面还有同平章事印信,参知政事印信,谁敢说是假的?

    至于印信虎符不过是一个信物而已,我大宋虽说已经没有了虎符这个说法,只要是陛下赐予的就该是信物。”

    王安石闷哼一声道:“官家并未赐下虎符。”

    刘攽撇撇嘴轻佻的笑道:“传达旨意的是夏悚,他当时身居大宋枢密使重任,是他连同旨意虎符一起宣达给了铁心源,谁敢说虎符不是陛下所赐?

    即便不是,现在也是了,至于要追问罪责,那也是夏悚的,与哈密王何干?”

    王安石牙痛般的倒吸一口凉气瞅着刘攽道:“如此说来,刘兄已经认定哈密王世子这个储君了?”

    “为何不认?站在哈密王世子一方不但没有倾覆之忧,还可以左右逢源,即便是哈密王世子不幸失败了,没有成为皇储,老夫还可以带着全家来哈密继续为官,根本就不用受那些所谓的从龙之臣的夹板气。”

    “你怎可……”王安石被刘攽的一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怎样了?

    将来最坏的结果就是,坐在东京皇宫宝座上的人是陛下的侄子,坐在哈密清香城宝座上的是陛下的外孙,祖庙里的香火都是一般无二的,治下的百姓也都是宋人。

    老夫没有对异族卑躬屈膝,更没有出卖大宋人的利益换取头上的官帽,不论是大义还是私德老夫都不亏心,即便是你老王,也最多说老夫与你政见不合,还能说我什么?

    介甫,如今哈密与大宋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没人能算得清楚。

    不论在大宋还是在哈密,不论有人喜不喜欢铁心源,哪怕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这时候也不敢说哈密人对大宋人来说就是异族人。

    毕竟,有哈密国的存在,对大宋来说好处太多了,且不说这次交易的牛马牲畜以及粮草,仅仅是解除大宋百姓心中的孤独感这一条,就足矣让所有反对的人闭嘴。”

    路过七里坡的时候,王安石久久的瞅着密集的墓碑叹息道:“老夫从中分裂的可能,这个可能不仅仅是大宋和哈密国之间的分裂,随着西北边地的百姓受哈密恩惠的增多,西北都有离开大宋的可能。

    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

    士大夫乃是大宋的根基,乃是大宋皇朝最忠实的拥护者。如今,欧阳修,霍贤,你这样的大儒投奔哈密国都没有负罪感,如何指望那些有奶就是娘的武将和百姓不纷纷景从?”

    刘攽笑的更加开心了,指着王安石道:“这就是铁心源弄那一手霸王卸甲的原因。

    头的不仅仅是你,人家铁心源也,在没有良策的情况下,将弥补裂隙的重任交到了你的手里,这就要借重介甫大才了。

    快些制定啊,哈密国内有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认为时间拖得愈久,哈密国的筹码就越多,一旦铁心源真的拥兵百万制霸西域,大宋将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王安石驻马不前回南望久久不作声,这对他来说很难得,自从来到哈密之后,他沉默的时刻多了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哈密只是一个小麻烦,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应该能够厘清这团乱麻。

    如今,泥足深陷之后,他才现哈密是一个巨大的泥潭,将他困在这里,不断地迎接数不清的麻烦,数不清,理还乱……

    同样有这样感觉的人是铁心源。

    他正在努力的转嫁一些羁绊他的麻烦,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相信大宋那些理智到了极点的士大夫们会对哈密和大宋这段奇怪的关系有一个真实的评价。

    他要做的就是拨开迷雾,无论如何,继续让哈密强大起来,才是他所有工作的重心。

    自以为是的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是不合情理的,诸葛亮这么干过,结果他人死政消。

    与其把精力消耗在这些麻团上,不如批阅哈密国切实的国事比较好。

    楼兰城的芦苇已经收割了一批,虽然不多,已经见到效益了,至少楼兰城里已经出现了一家造纸作坊。

    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昔日荒僻的楼兰城,正在重新展现生机,最原始的工业,商业开始了,繁华将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尉迟文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铁心源抬头瞅瞅窗外半圆的明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片云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两天没有喝水了,昨夜他竟然用头碰墙壁,撞得满脸血迹也要保持一点清明,他不愿意入睡。

    这是一片云最后的抵抗。

    铁心源相信,只要他放弃抵抗,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适合的战奴。

    他从不同情一片云,也不可怜这个老马贼,如果产生这种奇怪的情感那就太可笑了。

    同情和可怜都是给那些没有能力的人的,铁心源更愿意把这种情感留给哈密国没有生活能力的老弱和妇孺。

    至于一片云这种人,无论怎么样折磨他,都是对天道公平的一种呼应。

    就在铁心源准备休息的时候,尉迟文来了,他今天的打扮很古怪,脑袋上梳着两个包包,还有两缕头从耳鬓间垂下来,一身的小青衣,还在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嗯,和观世音菩萨画像上的童子几乎一般无二。

    “一片云终于肯睡觉了,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自杀,最后还是睡着了。”

    “其余的人呢?”

    “我们折磨一片云,一片云就疯一般的折磨他们,不得不说,一片云的法子不错,那些人也变成了他的傀儡。”

    “那就让一片云安静两天,那些人也没有必要再受折磨了,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个临界点,过了这个临界点,身体就会自动死亡。”

    铁心源说着话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尉迟文道:“这是许东升安插在死士营地里的死间。

    他们将协助一片云控制死士营,我答应过他们,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你现在就可以把他们的家人接入后山草原上去,给他们换上黄色户籍。”

    尉迟文咬咬牙还是没有提出亲自去死士营监管一片云的建议,他知道大王不会同意的。

    “萧孝穆的大军已经整顿完毕,就等八月秋凉,那时候他的军队不断编练完毕,也正是战马肥壮的时候,你要时刻主意天气变化,一旦天气转凉,一片云就可以出了。”

    铁心源努力不让自己去文的可笑模样,佯装整理桌案,没有抬头。

    “您如果想笑,就笑出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大笑的样子了。”

    铁心源一张脸憋得通红,强忍着笑意道:“你这是在办正事,如果笑话你,是对你的不尊重。”

    尉迟文遍纸上的名字,就把那张纸烧掉了,在钵盂里面捣碎了纸灰,他就转身离去,临走前搬着门板道:“我走了之后您就可以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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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二十三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铁心源最后还是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尉迟文现在已经是他一个很重要的帮手。.M

    他在非常认真地工作,如果自己这时候笑话他,多少会伤他的心,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正是心理最敏感的时候,不会因为智慧上的早熟就有什么改变。

    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又一个白日。

    铁心源今天很清闲,一大早就拉着枣红马来水车下面洗澡。

    天气太热,水车上的木桶一桶桶的凉水浇下来,枣红马几乎不愿意离开。

    巴掌大的一块肥皂给枣红马洗完之后就剩下不多了,正好再把狐狸拉过来洗一遍。

    天山雪水就是冰凉,站在水里半天,脚都有些麻,用毛巾给枣红马和狐狸擦干净之后,一人一马一狐狸就没有一个愿意动弹的。

    枣红马喝了一盆子米酒,就卧在一张芦席上毫无形象的睡觉,铁狐狸洗完澡之后胃口大开,一钵子肉糜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饭打了一个哈欠,就卧倒在枣红马身边。

    铁心源把铁狐狸从枣红马身边挪开,担心被枣红马翻身压着,狐狸现在反应有些迟钝,不像往日那样机敏。

    枣红马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一匹马,或许它属于野马的那一部分骄傲在被雪青马击败之后就完全丧失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醉生梦死并且混吃等死的失败马王躯壳。

    尉迟灼灼端来一筐早熟的菜瓜,这东西铁心源向来喜欢,枣红马也喜欢,狐狸闻了一下就重新躺倒,现在这家伙能躺着就绝不站着。

    尉迟灼灼很喜欢铁心源给枣红马喂菜瓜吃的样子,这样一来她就能喂铁心源吃东西了。

    这时候谁都不愿意说话,铁狐狸也不愿意叫唤,安静享受西域夏日午后的安闲。

    尉迟文顶着烈日过来这很正常,一片云出现在他身后这就很不对劲了,不知为什么,铁心源现在不喜欢个人。

    十天不见一片云,这家伙现在瘦弱的厉害,宽大的衣衫像是穿在一个竹竿上,铁心源很担心他会被一阵风吹走。

    一片云已经对尉迟文说过一百遍,希望能见到铁心源,今日终于如愿了。

    尉迟灼灼抱着铁狐狸回城主府了,一片云就跪坐在树荫下凉席上低着头吃菜瓜。

    “准备好了吗?”铁心源把最后一个菜瓜塞进枣红马的嘴里问道。

    尉迟文连忙道:“还没有准备好,玉素普他们的伤势刚刚结痂,想要完全愈合,至少需要一月时间。”

    铁心源摇头道:“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多十天之后他们就应该出了。”

    “诺!”尉迟文回答之后就坐在芦席上闭口不言。

    一片云用了很长时间才把一颗菜瓜吃完,抹抹嘴巴低着头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声音嘶哑至极。

    铁心源清理着枣红马的鬃毛随意的道:“什么都没做。”

    “你出现在我的梦中,每夜都出现,你只要出现一次,我就会下一遭地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只要一心想着如何完成阻普大王府军城任务,就不会做这样的噩梦。”

    “果然还是和你有关……”

    铁心源冷笑道:“王令已下,重如泰山,尔为走狗,奔走而已。”

    “何时能得解脱?”

    “烧掉军城,心魔自解。”

    “你这是要我去死。”

    一片云说出真相,话语里却没有多少怨恨。

    “烧掉军城,我放你自由,你甚至可以带着愿意跟着你离开的死士走。”

    铁心源也放下了大王的架子。

    一片云抬起头,苦涩的道:“我仔细研究过,成功的可能性不过两成。”

    铁心源笑道:“你一生征战,难道说每一次作战你都有必胜的把握?”

    一片云惨笑一声道:“努力求生而已。”

    铁心源笑道:“这次也一样,你我既然相厌,不如你帮我办完事之后就此别过。”

    一片云心源半晌之后才凄声道:“给我一个承诺,我要你亲口给我一个承诺。”

    铁心源瞅瞅天上的白日,郑重的道:“军城一战,只要一片云戮力作战,铁心源就还他自由,从此两不相干。”

    一片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好,我十日后出!”

    说完话就在尉迟文的陪同下离开了铁心源,一次都没有回头br />

    枣红马打了一个响鼻,铁心源帮它擦了鼻涕,心情也非常的不好,时光荏苒,白云苍狗,没有什么承诺是永恒的。

    就像契丹人说好了要从沙漠方向进攻哈密,结果事到临头就改变了主意,一路进攻变成了两路进攻。

    其中一路还是乌古敌烈军司麾下最凶悍的红头野人,给他们带路的人就是白马和乞颜部落。

    如果不是契丹皇太弟千里传音将这个珍贵的军事机密告诉哈密,巴里坤周边的汉人一定会吃大亏。

    就是因为接到了这个让铁心源心乱如麻的消息,他才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来稳定心神,不让自己在匆忙中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

    自乱阵脚比敌人还要可怕。

    许东升从三天前就开始验证这个消息的真伪,突破口自然是白马和乞颜这两个新近归附的部族。

    许东升有一个很奇怪的特质,只要铁心源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自动过来,甚至用不着专门告诉他。

    “我已经证实了,乌古敌烈军司的野人没有去阻普大王府的迹象,这说明他们的突破口就是盐湖和巴里坤湖方向。

    原本他们不可能穿越一千一百多里的荒原来攻击我们的,可是,有了白马和乞颜两部落的缴获,他们就有本钱在我们和萧孝穆作战最激烈的时候从背后给我们一刀子。”

    铁心源叹一口气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种事怎么连契丹人都会玩了?”

    许东升笑道:“辽皇麾下汉人不少,宋人知道的典故他们一样知道。

    这些年我虽然也暗杀了一些重要的汉人,可是数量很庞大,我们杀不过来。”

    “你确定这一次对我哈密作战的主力是乌古敌烈军司而不是萧孝穆从西京弄来的那些人?”

    铁心源把身体靠在枣红马的背上,心情越的不好。

    “白马部和乞颜部本身就是被乌古敌烈军司麾下的野蛮人追杀了大半,他们之所以能够逃到哈密国,完全是乌古敌烈军司的大统领述律放他们逃生探路的结果。”

    “述律为何会如此的清楚哈密国的事情,还能就我们哈密的事情给辽皇上密奏?

    他有什么本钱能让辽皇同意两路夹攻我哈密?”

    许东升叹口气道:“促使辽皇下决心的不是述律的奏章,而是我哈密国的财富。

    述律之所以熟悉哈密,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麾下有一个副统领名叫耶律敬。

    当年,大王为了让阻普大王府和狮子王阿萨兰火拼,派孟元直刺杀了耶律敬的五个儿子。

    为了给儿子复仇,耶律敬这些年一刻都没有忘记我哈密国,因此,他对哈密国的了解要过所有契丹人。”

    “耶律重元为何要把这个最高机密告诉我们?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是他干儿子的缘故。”

    “萧孝穆在西京动用了耶律重元牧场的一万匹战马。”

    铁心源猛地坐起身吃惊的道:“就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我们也骗走了他很多战马和马奴。”

    许东升苦着脸道:“您当初那笔没本钱的买卖做得固然漂亮,就是坑苦了我,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讨好耶律重元才让他忘记了此事?

    铁心源笑着摇头道:“我记得当初我问过你,你说没关系的。”

    “好我的大王啊,怎么可能没关系,只是因为您去东京要求娶公主,这才是哈密最大的事情,即便是有关系我也要咬着牙说没问题。”

    铁心源跟着叹口气道:“传令吧,召集所有在家的将领今晚开会,这一次霍贤,刘攽,彭礼也参加。

    把乌古敌烈军司的野蛮人要从盐湖那边来哈密的消息通报他们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同时抓紧拷问白马,乞颜两部落的领,问清楚他们是如何穿过盐湖来到哈密的。

    同时你也要命令我们在喀喇汗的密谍,细心查探喀喇汗军队的去向,阿伊莎这个女人我还算是了解的,如果我哈密真的陷入两面作战,她一定不介意充当我们第三面敌人。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疏忽。”

    许东升笑道:“其实不算晚,巴里坤湖周边全是都是大片的盐盖区,无遮无掩的,北方红头野人如果敢从盐湖上走过来,就是我们最好的靶子。

    自从契丹人有入侵我们的迹象,喀喇汗方面的密谍就没有松懈过,驻守楼兰城的铁三将军,也探马放出两百里以外,喀喇汗只要有动作,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铁心源脸上并没有喜色,摇摇头道:“别小敌人,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对我哈密仇恨入骨的耶律敬。

    我马和乞颜两部落的战力,他们的实力不弱,却被不足一万人的红野人打的无处藏身,我们一定要给予他们足够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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