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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老子不是狗

    第四十四章老子不是狗

    粮食和物资在荒原上就是生命的代词,不但哈密人清楚,契丹人也很清楚。.』M

    被耶律盛堂逼迫到了极点的副将哈利则,为了家人不成为野蛮人的奴隶,他已经决定战死在这里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即便是哈密人再一次炸开了瓮城,哈利则就在缺口处死战不退。

    不仅仅他在死战,其余的契丹战士也在死战,没人愿意整个部族被野蛮人奴役,如果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战死。

    铁三百地的队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说这个队正擅自从战场退下来,就该斩,如今,长刀就握在手里他无论如何都砍不下去。

    队正闭着眼睛跪在地上,一张脸已经原来的模样,厚厚的血痂遮蔽了五官,嘴里,鼻子里犹在向外滴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为自己求饶,只哀求将军给他所属的队留一点种子。

    随队正退下来的哈密军不到十个人,就这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一个囫囵的都找不到。

    铁三百瞅瞅依旧沸腾的战场,冷冷的对那个队正道:“你要留种子,那就留着吧,亲自为你们打开道路。”

    说完话,双腿磕一下马肚子,铁三百就丢弃披风,双手握刀,凭借双腿控制战马,径直向瓮城冲杀过去。

    队正绝望的三百的背影,艰难的站起来对自己的部属惨笑道:“都战死吧!”

    解掉披风的铁三百就和普通将士没有区别,战马带着他轻盈的奔走在战场上,箭如飞蝗,似乎都在绕着他飞,即便有三两支羽箭飞过来,也被他用臂盾轻易地格挡开。

    城墙下乱石遍地,战马已经无法继续向前,铁三百跳下战马,呐喊一声,就与亲卫一起向缺口处前进。

    一个火人从缺口处扑出来,铁三百侧身闪开,冰冷的眼神契丹死士,双脚用力在一颗乱石上踩踏一下,整个人就窜上了剩下小半截的瓮城。

    面甲拉下来之后,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战争机器。

    探手扶住一个中箭的同伴,右臂上的锋利的臂盾已经割开了一个契丹人的咽喉。

    背后挨了重重一击,铁三百向前走了两步卸掉了力道,挥手一刀就把背后那个契丹人手里握着的链子锤一分为二,同时分开的还有那个契丹猛士的臂膀。

    两柄战刀被铁三百舞动的如同一个光球,战刀所到之处,残肢乱飞,血花四溅。

    “噹”的一声,一支沉重的铁骨朵架住了铁三百的长刀,哈利则那张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的脸出现在铁三百的面前。

    就在铁三百准备向前跨步追杀哈利则的时候,脚下却不进反退。丢掉左手的长刀,抓住那个一心求死的队正霍然后退。

    “轰”的一声响,一个足足有三尺方圆的大火球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火球沾满了猛火油,轰然爆开之后,一丈方圆顿成火海。

    火海隔绝了前进的道路,铁三百半刻都不停顿,摘下一颗火药弹就丢进了火海,轰隆一声响,大火倏然熄灭,铁三百的亲卫向缺口处射出一排密集的弩箭之后,就随着将军踩踏着滚烫的地面,杀进了瓮城。

    铁三百站在瓮城缺口处,眼属鱼贯而入,他却停在了那里,一把拉住那个队正道:“继续前进,拿下瓮城,老子说不定就忘记了你临阵脱逃的事情。”

    队正很想和将军解释一下,他真的不是临阵脱逃,军那双焦灼的眼睛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从铁三百胸甲上摘下两颗火药弹,就随军冲锋。

    战争就像盘旋在天空里的乌鸦,即便是没有火,人们也能感受到战争带来的压抑。

    朴固哲哲远的天边升起的黑烟,对一片云道:“那边的战事已经开始了,我们这里还在犹豫,一片云,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你想走,那必须是在毁掉军城之后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就要走,我们就先打一场,或者你杀了我们,或者我们杀了你。”

    “去军城就是送死!”一片云咬着牙道。

    朴固哲哲大笑道:“我们本身就是死士,我们不死谁死?要是死士营的人死在那些将士的后面,哈哈,那才是一个大笑话。

    一片云,给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一片云瞅着弧形站在自己面前的回鹘人,长叹一声道:“也罢,老子就陪你们走一遭,不过,说好了,这支队伍依旧是老子说了算。”

    朴固哲哲点头道:“只要您带领我们毁掉军城,以后,朴固哲哲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一片云冲着朴固哲哲招招手道:“走吧,军城就在十五里之外,等到了军城外面买老子要你打头阵不算老子害你吧?”

    朴固哲哲大笑道:“好主意。”

    他知道一片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清晨的时候,火药还仅仅在沙漠边缘爆炸,上午的时候火药爆炸的尘埃已经浮现在险峻的龙山峡谷,现在,不过才日落,距离阻普大王府最近的一道关隘也出现了火药的轰鸣声。

    哈密军队在一日间就连夺契丹人三道城关,不由得一片云不好好的考虑一下当下的形势。

    死士营终于停止了争吵,所有的人跟在一片云的身后向军城快的前进。

    这时候,一片云的作用就完全显露了出来,这个老马贼似乎知道阻普大王府所有的小路,也知晓契丹军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离去。

    短短的十五里路,虽然走的惊险万分,却平安无事的来到了军城下。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军城上面依旧灯火通明,两个城门全部洞开,无数马车蚂蚁一般的排成长队,似乎在连夜转运军城里的粮草和物资。

    一片云嘴里咬着一根青草,朝朴固哲哲努努嘴道;“上吧,这是最后的机会,势,等不到天明,契丹人就能把这里的东西全部运走。”

    朴固哲哲点点头,来到一片云的身边取出那副铁心源的画像递给一片云道:“这是大王托我送给你的,大王说,祝你从此之后鹏程万里,再铸辉煌。”

    一片云诧异的接过画像,递给玉素普让他打开卷轴。

    卷轴刚刚打开,一片云就觉得自己脑子里面突然炸响了一声惊雷。

    铁心源的画像再一次进入了他的大脑,让他似乎又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威胁,那些痛苦的画面一张张的在脑海中浮现,似乎要将他拖进无底的深渊……

    一片云闷哼一声,两道血箭从鼻子里喷了出来,掉在沙地上迅的染红了一片黄沙。

    “老子不是狗!”

    一片云挣扎着从嘴里蹦出五个字,劈手从玉素普手里夺过那张画像,三两把就撕扯的粉碎。

    纸张似乎沾染了很多灰尘,一片云整个身体都被灰尘笼罩在里面。

    等一片云调匀了呼吸,一双眼睛却如同血一样红,即便是在夜晚,那双眼睛也似乎向外喷射着红色的光芒。

    他似乎忘记了刚才要朴固哲哲冲锋的事情,自己摇摇晃晃的提着长刀,指着忙乱不堪的军城城门大吼一声:“杀光他们……”

    朴固哲哲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大吼一声:“火药弹投掷三准备,扔!”

    刚刚踏上道路的契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雨点般掉下来的火药弹惊呆了。

    一枚火药弹在半空炸响,密集的破碎弹片冰雹一般的从空中倾泻下来,领头的马车夫,张大了嘴巴,声音被轰响覆盖,身体也被弹片打成了马蜂窝。

    他喊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将他的身体彻底的撕碎了。

    “敌袭!敌袭!”城头的契丹人疯狂的呼喊,拥挤在城门口的马车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一片云长吸一口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慌乱的人群里踱步,只是手里的长刀却不闲着,任何靠近他身体的敌人都被他一一砍倒,跟在他身边的玉素普更是疯狂,他连死去的契丹人都不肯放过,非要砍下他们的头颅才罢休。

    暴雨般的火药弹在一瞬间就摧毁了所有的马车,朴固哲哲带着人在一片云等人的掩护下,悄悄地靠近了城墙,很快,装在麻袋里面的火药就被点燃了。

    朴固哲哲瞅瞅正在城门口与人厮杀的一片云,带着部属悄悄地撤退了回来,静静的等待火药彻底爆。

    大地颤抖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朴固哲哲似乎觉得被人重重的敲了一锤子,心口闷几欲吐血。

    他的耳朵已经失去了作用,只墙忽然间就向上隆起,而后碎裂开来。

    城头上的契丹不见了踪影,刚刚还酣战不休的城门口现在也平静了下来,一个站着的人。

    朴固哲哲晃晃脑袋抖掉头上的沙土,就大吼着要族人跟随自己向缺口处狂奔。

    很快他就现很不对劲,一群黑衣人似乎比他奔跑的度还要快。一个个如同猿猴一般灵活,纵身跃进城墙之后就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朴固哲哲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死不了了,心情大好之下,跟着黑衣人一路向内城攻击。

    黑衣人似乎对杀死敌人并不上心,他们更喜欢把火把丢进两边的屋子里,等朴固哲哲跟随者黑衣人杀到城中心的时候,他们走过来的那条街道已经烈焰熏天。

    穆辛站在黑暗中,一会焰滔天的军城,一会回头声夤夜的第三道关隘,想了想,就没有去阻普大王府,而是向黑漆漆的荒原走去。

    哈密人没道理会放过阻普大王城,那些消失掉的哈密人不用说,目的就在耶律盛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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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食人者一片云

    第四十五章食人者

    朴固哲哲杀进了军城,当他来到情报中所说的粮库位置,一颗心却在不断地下沉。

    这里除了一座座粮仓之外,一个守卫的兵卒都没有,怀着侥幸的心情打开一座粮仓,现里面空荡荡的,一粒粮食都没有。

    眼见军城的守军四散溃逃,朴固哲哲又来到了那些被摧毁的马车边上,在这里,他依旧没有现粮食的存在,马车上只有一大堆被烧焦的各色毛皮,散着浓重的臭味。

    同样现情形不对的还有一个黑衣僧人,他的脸色同样不好br />

    一片云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追随他的两百多死士营死士……

    一团明亮的火球从阻普大王城的方向腾空而起,这是阿大将军正在攻打阻普大王府。

    西边,东边,北边都有激烈的战事生,唯有南边一片漆黑。

    朴固哲哲和那个黑衣老僧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转了一圈,招呼了自己人之后,就带着这支七拼八凑起来的骑兵向南边狂奔。

    穆辛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原本,他趁着耶律盛堂去阻普大王府拯救妻儿老小的时候,假传耶律盛堂的命令,刚刚将军城里面的物资搬空,就军城遭受了极为严重的突袭,这时候他的心情好极了,只要能保住这批粮食物资,他在萧孝穆的面前就会有足够大的言权。

    在他愚蠢的契丹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站在铁心源的立场上,穆辛操演过无数次战局,结果,他现,当一支骄横的契丹骑兵,在遇到哈密人的热武器之后胜算竟然不到三成。

    如果哈密人能够趁着萧孝穆大军快到阻普大王府并且缺少粮草的时候,对阻普大王府悍然用兵毁掉粮草和物资,拥有二十万大军的萧孝穆能够选择的战术就非常少了,很可能只剩下强攻这一个法子了。

    而且,还必须要在粮食没有之前,拿下哈密,夺取大量的粮食,这样一来,契丹人战胜哈密人的可能会无限的缩小。

    穆辛见识过哈密军队,他们在野战的时候或许不算真正的好战士,可是啊,论到守城,他们比天下间最会守城作战的宋人还要强悍几分。

    契丹从来就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度,很多年前穆辛在游历契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辽皇过的穷奢极欲,贵族们过的醉生梦死,将军们过的堪比王候。

    只是底下的普通牧民和种地的百姓过的惨不堪言。

    对这些百姓契丹贵族还算是仁慈的,仁慈的结果就是放任自流,除了收税之外,什么都不管。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官府的地方,豪强恶霸横行,他们代替契丹皇帝继续管理他已经忘记了的百姓。

    一座大厦将要倾倒的时候,一定是从根基开始的,契丹人的根基已经在步入腐朽。

    之所以能够维持目前强大的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契丹人的根基是石头铸造的,这是祖先留给后人的财富。

    一旦这些财富消耗殆尽,再高大的高楼也会轰然坍塌。

    契丹人的本来面目之后,穆辛就对这个老大帝国就没有多少兴趣了,因为他已经把这个腐朽的国度从自己的敌人名单上划掉了。

    真正让穆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并非是目前这种纷乱的局面。

    而是那个像狼一样四肢着地,嘴里叼着一柄长刀,并且冲着他咆哮不已的的一片云。

    一片云身上的甲胄破烂不堪,粗壮的大腿就暴露在甲胄之外,不等穆辛用话语打动一片云,这个家伙已经如同疯狗一般杀进了人群。

    一个疯狂的领,自然就会有一群疯狂的部属,没了面皮的玉素普表现的尤为疯狂,剩余的追随者,在呐喊着“狼王”一类的口号,也不顾自己这一方人少的事实,加入了战团。

    来了疯狗打死就是了,穆辛冷冷的下令,虽然他到现在依旧不明白那些明显是大食武士的人,为什么在见到自己这个智慧之王以后,依旧会向他伸出战刀。

    战局很是诡异,一片云所属参与厮杀之后,穆辛就一眼这群人没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组织,这让他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

    围剿一片云的武士最多,不论一点云如何在人群中腾挪翻转都没有任何办法脱困。

    一直趴在他背上的山魈,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刀,直到一只爪子被弯刀砍断之后,山魈才爆出凄厉的惨叫。

    一片云站立了起来,丝毫不顾迎面砍过来的弯刀,任由它镶嵌进了肩膀,一双手却死死的抓住那个砍断山魈手臂的家伙。

    他丢弃了长刀,张开森森白牙,一口就咬在对手的咽喉上……

    大食人的弯刀砍在他的铠甲上,铮铮有声,他的嘴里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他吐出来的,还是那个已经被他吃掉半个脖子的对手的。

    战场上忽然安静了片刻,一个狼一样的人趴在一具尸体上大嚼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魂飞魄散。

    玉素普大吼一声,如同狼啸,如同猿啼,他竟然也丢掉手里的武器,一把抱住一个刚刚还在苦劝他醒来的大食武士,张嘴就咬在他的脖子上,脑袋用力的一扯,那个武士的喉管就被生生的撕扯下来。

    ‘咯吱,咯吱,咯吱。”喉管很有嚼头……

    吃人这回事像是会传染,先被传染的就是那些当初在他撕扯画像时护卫在他身边的十二个大食武士……

    “杀了他们,他们变成了魔鬼!”穆辛在第一时间就给这群食人者定了性……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食人者的恐怖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这些契丹人的心中,即便是有心惊胆战的大食武士催促,他们反而距离那些魔鬼更远了。

    万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把武器指向那些不吃人的死士营武士。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喜欢见风使舵的死士营死士,开始效法自己的领,毕竟,和死亡比起来,食人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羽箭暴雨一样的落在他们的身上,将死的死士营死士,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威力奇大的火药,临死前拉响了火药弹,火药弹殉爆之声连串响起。

    朴固哲哲与黑衣僧人一起把目光转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很明显敌人就在前面。

    时刻注意四周的穆辛眼条火龙蜿蜒而至,厌恶的瞅了一眼如同蛆虫一般在尸体上蠕动的一片云,他没有继续下手杀一片云,一把火丢在距离他最近的一辆马车上,然后,荒原上就出现了一条真正的火龙。

    朴固哲哲到来的时候,只能条燃烧的火龙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他相信,如果自己能够拿下这一批粮食和物资,自己的族人将会获得乎想象的赏赐,即便是天山北面最丰美的雪山草原也不是不可能。

    被烧掉的粮草物资只是一部分,其余的部分都随着屁股上被刺了两刀的驮马,向四面八方狂奔,被砍开口子的麻袋很快就把里面装载的粮食洒满了偌大的荒原。

    朴固哲哲找到了很多死士营将士的尸体,只是这些尸体都不是很完全,剩余的尸体上满是火药肆虐过后的痕迹。

    只是,还有一些尸体就非常的奇怪,似乎遭受了野兽噬咬才死亡的,诺大的伤口凄惨的暴露在外面……

    尸体堆里没有一片云,也没有玉素普,战场之惨烈,完全乎了朴固哲哲的预料之外。

    从一开始,一片云就对这场突袭没有任何的诚意,每个人都知道这家伙唯一想做的就是另立门户。

    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最终,对突袭作战表现的最坚决的人恰恰是一片云。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朴固哲哲和黑衣僧人,不敢离开依旧燃烧的粮秣,没有亲眼灰飞烟灭,这个任务就不算是真正完成了。

    为了防止意外,朴固哲哲与黑衣僧人再一次派人给正在燃烧的火堆里倾倒了猛火油,火光冲天。

    阿大站在阻普大王府的城头,远远地瞅着正在燃烧的军城方向沉默不语。

    他已经从哈密密谍口中知道了一件事,军城里面的粮食和物资早早就被耶律盛堂打包装车,只要战事紧急,军城里的军卒就会在第一时间把粮食和物资运走,直到阿大攻下阻普大王府,密谍们也没有弄清楚耶律盛堂到底会把如此海量的物资藏在那里。

    如果时间充裕,这样大规模的掩埋活动瞒不了人,只要把游骑散出去,迟早都会找到,毕竟能满足掩藏这些物资的地方不会很多。

    只可惜,萧孝穆的大军先锋已经到了阻普河,再有两天就会抵达阻普大王城下。

    如果想要找到粮食和物资,他们有耶律盛堂带路,要比哈密人快的多。

    大军就要离开阻普大王府了,阿大不愿意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座无险可守的破败城池上,只有沙漠才能吞噬这支契丹人的精锐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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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萧孝穆来了

    阿大不会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一片云或者那些黑衣武僧的身上。 ̄︶︺sんц閣浼镄嗹載尛裞閲渎棢つWw%W.%kaNshUge.lā

    把一场战争的胜利希望寄托在一群冒险者身上,跟系在老天爷裤裆里没有什么两样。

    在萧孝穆来到阻普大王府之前,把这里彻底的毁掉,烧掉,不留下任何东西给萧孝穆才是正确的。

    阿大大度的允许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契丹人带走属于自己的财物,杀戮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必要,无论如何契丹人都不会喜欢哈密人,过度的杀戮只会让他们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来。

    这些平民不喜欢哈密人,他们同样不喜欢契丹贵族,只要哈密人不夺取他们不多的一点财富,他们不会为了那些死掉的契丹贵族生出报复的心思。

    只要契丹平民两不相帮,就是哈密人最大的胜利。

    阻普大王城是一定要毁掉的,眼看着那些华丽的府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那些扶老携幼离开阻普大王府的平民竟然觉得有些痛快。

    有贵族家的牛羊作为补偿的他们,只希望早点离开这个战场,去遥远的冬季牧场,过完这个冬天。

    收到朴固哲哲消息的阿大亲自来到了火场,在他到来的时候,那些大火依旧没有熄灭,已经变成焦炭的麦粒,被风一吹变成一个个火星,被小小的龙卷带上半空,像是在祭奠天地间的所有死魂灵。

    穆辛干的很彻底,荒原上到处都是散落在地上的零散麦粒,阿大觉得只要来年春日里有一场透雨,这里一定会长出非常多的麦苗来。

    想要把散落在十里荒原上的这些麦粒捡起来,大概需要十万人干很久……

    阿大不介意给捡拾这些麦粒的人增加一点难度,于是,三千骑兵在每一匹战马的后面都拖着一个大大的树枝在这片荒原上狂奔,将这片荒原齐齐的扫荡了一遍。

    粮食被烧掉了一部分,还被洒掉了一部分,阿大还是觉得这不应该是阻普大王府的全部存粮。

    穆辛的狡猾阿大是知道的,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认输?

    这场突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敢再要求更多,再有一天时间,萧孝穆的先头军队就要到来了,彻底毁掉阻普大王府比寻找其余的粮食和物资更加的重要。

    能烧的就烧掉,烧不掉的就炸掉,那些得到了好处的契丹平民似乎更加的害怕自己人,不用阿大驱赶,就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阿大甚至连契丹伤兵都给萧孝穆留了下来……

    游骑一遍遍的向阿大示警,越来越多的游骑一一归队,三十里外的狼烟点着之后,最后一支游骑也狂奔而至。

    撤退的军令终于下达了,两万早就准备好的大军,前军变后队,在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线的时候,全军退出阻普大王府,回到了沙漠。

    穆辛站在两军之间的一座高山上,目睹了这一切,因为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他此刻反而更加的清醒。

    哈密人这是要在沙漠里和萧孝穆决战的态势,他相信,铁心源一定在沙漠中部下了无数的后手,就等契丹人的大军进沙漠送死。

    耶律盛堂看着契丹大军到来,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损失了一半粮食和三成的物资,泼天的功劳如今变成了一场大灾难,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介于此,他心头没来由的开始恼怒起穆辛来了,就是这个人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舍弃了那一部分的物资,让他功成名就的打算变成了泡影。

    他忘记了自己身为阻普大王府的大王,在战事刚刚开始的一瞬间就逃离了阻普大王城,如果他能在阻普大王城哪怕狙击哈密人一个时辰,他的粮草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损失。

    天边的那条黑线逐渐变粗,紧接着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就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两万骑兵,四万匹战马踏出同一个鼓点节奏的时候几乎有山崩地裂的效果。

    穆辛再看了一眼四处冒烟的阻普大王府小声的对耶律盛堂道:“大王,如果老夫没有听错,现在响的是贵国的聚将鼓,听说萧太尉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您如果再不去军前听令,恐怕会有麻烦。”

    耶律盛堂自然也听到了鼓声,看都没看穆辛,打马下了山丘,循着鼓声去军前听令。

    穆辛叹一口气对随从道:“他走的这样干脆,难道就不怕我突然临阵反戈一击毁掉剩余的粮食和物资吗?

    更何况他的家眷就在这里,这个人做事永远都是顾头不顾尾,要是让他和铁心源对敌,契丹国有多少人都不够他害的。

    老夫只希望来的这位萧太尉能够聪明一些,也希望这些契丹军队在他的统领下,能够打败铁心源,将哈密国彻底的从地图上抹掉。”

    穆辛一直想抱着铁心源一起死,他在清香城停留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好的机会,铁心源此人极度的怕死,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出城安葬那些战死的哈密军卒,就再也没有踏过瀑布广场一步。

    穆辛计算过,如果想要再次强攻哈密城主府,手头就必须有超过三千大食最忠诚的武士,还必须是大武士。

    三千大武士,这个数量实在是骇人,如果穆辛手头有这么多的大武士,早在楼兰城他就使用了不必等到今天。

    三千大武士终究不过是一个幻想罢了,即便是把大食,波斯所有的大武士找来,也凑不够这个数字。

    穆辛心底的悲哀无法对人言说,铁心源用火药把自己的武力无限的放大。

    大食人数十年培育出来的大武士,哈密人只需要一颗廉价的火药弹就能成群的消灭,这种不对等的武力,让穆辛一次次的将自己的期望值降低。

    即便是这次契丹入侵,他实际上依旧不看好契丹人,再精锐的骑兵,依旧是一个个*组成的,他们不是金刚,遇到火药弹之后一样会四分五裂。

    他只希望这次契丹人能给哈密人迎头一棒,即便是不能摧毁哈密国,也希望这一战能够拖慢哈密国的发展速度。

    一想到哈密国一日千里的发展速度,穆辛就几欲疯狂。

    萧孝穆坐在由八十头牛拖拽的巨大辇车上,这种车是辽皇平日里出行用的便车,念及萧孝穆要远征哈密,就特意送来给他代步,这里面期许的意味很浓重,因此,不由萧孝穆不认真对待将要到来的战事。

    阻普大王府成了一片废墟,方圆百里之内竟然找不到任何人烟,那些平日里对契丹族俯首帖耳的部族,也在战争到来的时候,远远地避开了。

    这是狮子和老虎的战场,如果不能成为雄鹰,最好远远地离开,这是荒原部族们生存的格言。

    耶律盛堂是皇族,萧孝穆却是后族,每一个耶律皇帝的皇后都姓萧,这是祖制。

    如今,耶律盛堂这个皇族大王,只能谦卑的拜倒在萧孝穆这个后族的脚下。

    萧孝穆神色阴冷,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在他没有发话之前,没人敢吭声。

    短短的一盏茶时光,耶律盛堂仿佛过了一辈子,八月里的戈壁已经有些清凉,他身上的汗水却湿透了衣衫,汗水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很快,面前的牛皮上就积存了一小汪汗水。

    “这么说,哈密人到底毁掉了一半的粮食和三成的各色物资?”萧孝穆面无表情的问道。

    神经绷到极限的耶律盛堂竟然放声大哭,趴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萧孝穆,就连自己在战时离开城池带着家人逃跑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他只希望萧孝穆能看在自己忠瑾的份上,饶自己不死。

    “早就听闻,哈密人擅用火药,耶律盛堂,你来告诉我,这火药果真有崩山陵的威力吗?”

    耶律盛堂连忙道:“确实如此,此物乃是攻城的无双利器,一旦此物发威,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御,下官亲眼看到一丈厚,三丈高的城墙,在一声轰鸣之后,就碎裂开来,而后哈密人就蜂拥而入,下官一方甚至都来不及派兵上去堵截……”

    萧孝穆叹息一声道:“阻普大王,城墙垮塌了并不要紧,垮塌多少座,我们大辽就能修建更多,战败一次不要紧,我们还能发起更多的战争,只要赢一次,我们就彻底的赢了。

    本王担心的是你心头的那座山陵如果崩塌了,就再也无法修建了。

    本王更担心,你这一次被击败,就再也没有和哈密国对战的勇气。

    阻普大王,孤王问你,你还有再战的勇气吗?”

    耶律盛堂绝望的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哀求之意,落在萧孝穆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最终化为绝望。

    “下官还能一战!”

    萧孝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你部就进沙漠吧,本王需要知道哈密人在沙漠中的布置,退下吧!”

    耶律盛堂趴在地上不肯走,他抱着极度侥幸的希望,希望这位大辽的无敌统帅能够饶他一命。

    最终,他还是被武士丢出了辇车,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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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老巴刹

    !

    一片云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响晴响晴的蓝天,在他的头顶上,两只兀鹫正在盘旋,随时准备扑击下来。』天『籁小』说WwW.⒉3TXT.COM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只是行动的很慢,似乎是被人拖着行动。

    他懒得管这些,刚刚清醒过来,疼痛就如潮水般的席卷了全身,让他顾不得多想别的。

    有疼痛,这也是好事,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契丹军城下,一片云怎么也没有想到,铁心源会把药粉藏在画像里,撕碎之后,药粉飞扬,扑了一片云一头一脸。那股熟悉的麻痹感觉统治头脑的时候,一片云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果然十八重地狱的气息在第一时间扑面而来,一片云除了努力作战之外,别无他法。

    熟悉了疼痛感,一片云连愤怒的念头都没有,努力的转过头,就看见玉素普那张恐怖的脸。

    因为暴晒的缘故,这家伙那张没有脸皮的脸,已经彻底的干枯了,原本黄褐色的肌肉变成了黑色,上面的肌肉纹理如同木纹一般,没有黄水流淌,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再也没法子做出那些恶心的表情了。

    清水倒在一片云的嘴里,清泉一般的流过五脏六腑这让一片云觉的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山魈蜷缩在一片云的肋下,已经昏迷过去了,少了一只爪子,这对他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伤害。

    一片云蓄积了一点力气,却一动不动,他很想知道玉素普会如何对待他。

    很奇怪,玉素普似乎忘记了曾经有过的残酷经历,现在将一片云当做自己的君王一般照顾。

    看的出来,他身上的伤势似乎更加的严重,小臂和后背有好几处皮肉翻卷,溃口似乎已经腐烂了,即便如此,伤药却全部涂抹在一片云身上,甚至连山魈手臂断口处都被烈火炙烫过,还被小心的包扎起来。

    一片云等待了好久都没有现玉素普有什么想要伤害他的举动,只是拖着那袭结实的斗篷在沙漠里艰难的行走。

    在确定了玉素普的忠诚之后,一片云在傍晚的时候,小心的用刀子割掉了玉素普身上的腐肉,把所有的伤药都用在他的身上。

    这一切做完之后,玉素普如同清醒过来的山魈一般将头颅凑在一片云的胸口呜呜叫唤。

    一袭披风包住了两人一兽,在沙漠寒流的包围下瑟瑟抖。

    一窝窝苦水哟,

    一头懒骆驼,

    半张羊皮哟,

    爷就进了沙漠……

    金山在天边哟。

    胡杨在脚跟前。

    不去金山哟。

    守在你身边……

    不去金山哟,

    守在你身边。

    一片云的歌声响了一夜,直到天明太阳出来,沙漠里的温度迅上升,他们就离开了昨夜休息的沙坑,向北方前进。

    哈密国在西边,哈密国布置在沙漠里的营地就在左边不到十里的地方,那里甚至有袅袅的炊烟。

    一片云没有向西走,两人一兽分吃了巴掌大的一块干肉就重新启程。

    沙漠里不仅仅有黄沙和死亡,还有绿洲和清泉。

    一片云在前面走,玉素普在后面跟上,山魈鬼叫两下之后再紧紧的追上两个不愿意停下脚步的人的。

    “一个人总会有几个朋友的,我这样的人也有,玉素普,我们现在要去找的人就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哦,你不要说话,玉素普,你脸上的肌肉已经变成干肉了,说话对你来说是一种痛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现在要找的那个人叫老巴刹,他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是一个活的足够长的家伙。

    以前的时候他也是马贼,后来被我打败之后,他就找了一个不大的绿洲住在哪里,准备安静的活完他的寿命。

    我在被铁心源捉住之前,还给他那里送了一些小崽子,希望老巴刹能帮我调教他们一段时间,六七年过去了,那些小崽子们也应该长大了。

    当初铁心源放了我,我一直不敢去找老巴刹,担心被铁心源现,在西海固放了两年的羊,才确定铁心源这家伙真的不管我了。

    当时就想去找老巴刹,结果呢,又遇到了穆辛,还以为这家伙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可惜啊,这个贪生怕死的老神棍竟然没有和铁心源同归于尽的勇气。

    我动了突袭哈密皇宫的事情,那个老神棍却眼看着自己人死伤殆尽,却依旧按兵不动。

    我却被铁心源再一次给捉住了,这一次我以为真的完蛋了,铁心源却再一次给了我机会。

    死士营里的那些家伙我一个都不想要,只想要他们身上的武器和装备。

    这一切本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只可惜铁心源那个小马贼比我想象的要狡猾一万倍。

    玉素普,你一定要记住,当铁心源对某一人表现出极大的善意和慷慨的时候,我相信,那个人的末日一定快要到来了。

    你不知道我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铁心源对我做了些了什么。

    我拼着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很男人的根本,才让他以为我失去了所有的**。

    只有老天才知道,我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如何的痛苦,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能把铁心源的肉一口口的吞下去,保证连一滴血都不会浪费……

    玉素普,你知道地狱吗?哦,你的教义里面没有地狱这个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去过地狱,而且游历了整整十八层,我知道这是铁心源在捣鬼。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把十八层地狱的场面塞进我的脑袋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我突然间狂的……

    这非常的神奇,我很想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失败都是急于求成导致的……我年纪虽然很大了,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

    “不不不,玉素普,我不会再回到哈密国去了,这个世界上的蠢货很多,我们可以轻易的从他们身上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没必要一定要从铁心源的身上取,那会让我们冒非常大的危险。

    我们是马贼,不是独行侠,获取利益才是我们需要做的,而不是狭隘的只想着仇恨……”

    接到阿大送来的军报,铁心源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一片云这号人物。

    清香城距离胡杨城,巴里坤都有些远,铁心源就把行在搬迁到了哈密城就近指挥。

    事实上军事方面他操的心不是很多,对于这方面,他不是行家,更不是老将,没有多少经验可以告诉两边作战的统帅,不如把临机决断的权力下放,让阿大,孟元直能够放心指挥作战。

    这个方法对于国王来说是一个大忌,怎么能轻易地就把军权交出去呢?

    铁心源自问了很久之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让铁一他们穿上宦官的衣服去监军,估计铁一会立刻被气死,如果自己亲自领兵……铁心源唯一能保证的就是骑上枣红马会跑的比士兵们快。

    秋粮丰收了,这是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确认的事实,虽然如此,只有将粮食全部装进腾空的粮仓,铁心源才能心安理得的等待自己的将军们打败契丹人。

    打仗是一个极度消耗粮食和物资的事情,二十三万人的大军不事生产,光吃饭不干活,非常考验哈密国国库。

    六百余种军事物资要一点不能出错的送到军前,这是一桩苦差事。

    好在从大宋来的这批官员,最擅长的就是调度,直到现在铁心源才弄明白,这些官员很多都是从转运司衙门被弹劾下来的贪官。

    贪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很能干的人,当然,这必须要在遏制了他们贪欲之心之后才能放心使用的一种才能。

    霍贤上任以来,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起来了提刑官系统,哈密的提刑官权力很大,他们只对哈密王铁心源负责,平日里更是有调差,查验,核对地方州县账目的职权,如果需要,他们甚至能够直接参与刑事案件的审理,虽然不能直接审问犯人,却能坐在公堂上如同泥雕菩萨一般目睹整个案件的审理过程。

    在层层监督之下,哈密**事物资的转运分配工作进行的不错,在第一场寒霜降临的时候,军队里急需的冬衣和泥炭饼子,已经全部到位。

    田野里的庄稼也被全部收割了回来,当最后一垄胡麻被晒干,脱粒装进粮库之后,诺大的哈密国也就剩下眼前的这两场战争需要关注了。

    巴里坤湖边上的城池正在没日没夜的赶工,据地方奏报上说,巴里坤湖边上的城池工地被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日。

    随着农忙结束,参与到建城工作中的人也越来越多,水儿来信说,巴里坤城的外城城墙已经优先建好了,现在正在建造的是内城城墙,再有一个月的时间,赶在上冻之前应该能让巴里坤城初具防御能力。

    萧孝穆停留在阻普大王府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阻普大王府大王耶律盛堂带着自己部下步卒八千四百人进了沙漠。

    这家伙也仅仅是走进了沙漠之后就迅建立了营寨按兵不动,防守的意图多过进攻的意愿。

    野蛮人没有来,冷平,王胄两部因为天气原因不能长久的逗留在荒野,已经在慢慢的回撤,他们将会并入天山城防御力量,同时作为孟元直的后备力量待机而动。

    在荒野上与野蛮人作战是愚蠢的,这些不需要军粮就能在冰天雪地中自己找食物吃的军队,荒野对他们来说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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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野蛮人

    巴里坤以北的荒原,素来有死亡之海的称号,即便是在后世也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抵达的地方。

    秋日里的荒原上生机勃勃,野生的双峰驼在荒原上漫步,金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调皮的小野驴尽情的撒欢,跑累了就半跪在母亲肚皮下面喝上几口奶水,然后继续锻炼自己的奔跑本领。

    吃饱了的草原狼躲在阴暗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盹,几只半大的小狼,在石缝间追逐嬉戏,和小野驴一样,它们也需要锻炼自己的狩猎本领。

    下午的时光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天气也最炎热,也是黄羊最活跃的时候,趁着秋草还没有完全枯黄,黄羊正努力的攒着秋膘,好应对即将到来的漫长严冬。

    身躯庞大的狗熊站在浅浅的河水里不停地捕捉着肥美的河鱼,却对近在咫尺的黄羊丝毫不感兴趣。

    一只黄羊突然停止了吃草,抬起头警惕的瞅着不远处的一大丛野草。

    一个黑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从草丛里飞了出来,黄羊甚至来不及跑动,脑袋就被这颗拳头大小的石块击打的粉碎,脖子猛力的上扬,身体似乎也被击打的飞了起来,落地的时候就只剩下无力地抽搐了。

    轰的一声,黄羊群炸了锅,大大小小的黄羊在荒原上猛力的跳跃着,将前肢与后肢分别并在一起,后肢用力后蹬,身体跃入空中,前肢前迈,着地时用力后撑,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波浪起伏的曲线,分外优美。

    白色且肥厚的屁股夹着一条黑色的尾巴,在猛力甩动的时候如同黄羊脑袋一般,让捕猎者眼花缭乱,分不清首尾。

    “嗷哈……”

    炸雷般的声音在荒原上突然爆响,接着,一阵沉闷的鼓声炸响,一群群裹着烂羊皮的野人从草丛中站直了身体,挥舞着粗大的木棒,沉重的石斧拦在野兽奔逃的必经之地。

    无处可去的黄羊跑的更快,跳跃的更高,与受惊的狼群混在一起向山谷方向奔逃。

    这些毛发批面,看不清眉眼的野人似乎非常的有经验,即便是面对狼群也不后退半分,粗大的木棒敲打在草原狼的脊背上,然后就对它置之不理,接着面对下一个猎物。

    黄羊想从他们的头顶纵越过去,却总是会被他们的木棒,石斧打断腰肢,哀鸣着从半空掉在地上。

    这群野人对带着小羊的母羊似乎视而不见,任由它们从自己的身边逃跑,也不闻不问。

    发狂的狗熊在挨了两棒子之后狂怒的人立而起,挥舞着爪子就扑向最近的一个野人。

    一个身躯格外粗壮的矮个子野人,呵呵大笑两声,推开同伴丢掉手里的石斧,竟然用双手抓住了狗熊的两只爪子,脑袋顶在狗熊的下巴上,脚下一发力,竟然生生的拱翻了这头巨大的狗熊,然后就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滴溜溜的滚到一边,让狗熊有力的后爪落空。

    其余的野人一边收获猎物,一边大声叫好。

    狗熊摇头晃脑的从地上爬起来,竟然不再奔逃,四肢落在地上,掀起大片的泥土,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的冲向那个将它拱翻在地的野人。

    不知何时,荒原上的野人越来越多,他们分派成一个个的小队,看似杂乱无章,却堵住了所有猎物的去路。

    那些狂暴的野骆驼还没有冲到他们面前,就被野人甩出来的绊脚绳捆住了双腿,哀鸣一声就轰然倒地,这一次,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头野骆驼。

    有猎场,自然就会有兀鹫到来,这些食腐动物刚刚降低了高度,就被一柄柄短矛从半空射落,即便是有机警一些的兀鹫,也没有逃过利箭的追捕,雨点般的从空中跌落。

    一个胡须已经花白的野人,从族人手上的猎物中间,挑选了一只最大的兀鹫,恭敬地奉献在耶律敬的脚下。

    耶律敬瞅了一眼怪模怪样的兀鹫,拿脚踢一下兀鹫软绵绵的脖子吐了一口唾沫,对那个花白胡须的野人道:“难道你们罗斯人就找不出更好的礼物献给本王了吗?”

    胡须花白的野人阻止了身后那个射落兀鹫的野人上前的身形,弯腰施礼道:”尊敬的东方之王,只有这种天空中的猛禽,才能表达我们罗斯人对王的敬意。”

    耶律敬正要呵斥这个罗斯人,却被身边的一员老将给阻止了,老将上前一步,弯腰提起那只兀鹫大笑道:“多好的兀鹫啊,这可能是兀鹫之王吧?

    奥列格,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就是你们族中最好的射雕手吧,好壮实的小伙子。”

    奥列格那张有着粗大鼻孔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弯腰施礼道:“尊贵的白马将军,这是我的幼子伊戈尔,他确实是我部族中最好的射雕手。”

    白马将军从腰侧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让所有人都看到战刀的锋利之后,就连鞘拍在伊戈尔的胸口大笑道:“这柄战刀跟随我有些年头了,已经很久未曾品尝敌人鲜血的味道。

    我太老了,已经上不了战场,就把这柄战刀送给伊戈尔这样的勇士,希望你能让它喝饱。”

    伊戈尔珍惜的握住战刀,左手握拳在胸口重重的锤击一下道:“就怕该死的哈密人太少,流不出多少血。”

    白马将军大笑一声,正要说话,一头七窍流血的狗熊噗通一声摔倒在他的面前。

    耶律敬脸色发白,惊叫一声就后退数步,白马将军不满的瞅瞅失态的耶律敬,这个家伙自从儿子死光之后,胆子就比麻雀还要小。

    一颗毛头从人群里挤出来,摇摇头甩掉头上的汗珠,指着地上的狗熊对伊戈尔大吼道:“伊戈尔,你除了像一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远处射箭之外,能打死一头熊吗?

    你有什么资格拿到白马将军的赏赐?”

    伊戈尔大怒,弹出修长的腿,一脚就踹在矮壮的野人胸口上道:“奥卡,你这个骡子生出来的贱民,也敢和我抢东西?”

    粗壮的奥卡下盘很稳当,即便被伊戈尔狠狠踹了一脚,依旧站的稳稳当当的,巨大的反弹力量让伊戈尔站立不稳,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当,一张脸立刻变得通红。

    将手里的战刀丢给父亲之后,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就和奥卡扭打在一起。

    尘土飞扬……

    白马将军微笑着后退几步,坐在尘土沾染不到的地方,举起水袋喝了一口水之后对耶律敬道:“你的爵位已经被削掉了,以后不要以本王什么的自居。

    与哈密一战对我大辽意义深重,这些年陛下东征耗费太大,该死的高丽人又太穷,搜刮不到多少好东西,唯有富庶的哈密能够装满我大辽的国库。

    才能解除我大辽缺少钱粮的困境,陛下的旨意中说的很清楚,我们是来收割哈密国的,不是来帮你复仇的。

    耶律敬,老夫之所以说这些,是要告诉你,这里老夫才是主帅,你没有资格对老夫统御下的罗斯人指手画脚,他们都是难得的猛士,是猛士就有尊严,不是你呼来喝去的走狗,对他们保持必要的尊重,是老夫这些年之所以能够统御他们的不二法宝。”

    耶律敬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恨声道:“白马,你在乌古敌烈军司这么久,早就忘记了你是一个贵族,忘记了你曾经受过的教养。

    看看你的帐篷吧,里面装满了黄头发的野蛮女人,你的四个儿子中间有三个是黄头发灰眼珠的,你,已经变成了一个野蛮人。”

    白马呵呵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们的皮肤白皙得如同牛奶,声音如同夜莺,眉目如画,体态丰隆,是真正的美人儿。

    老夫已经老了,没有多少野心了,只有在她们的身上,老夫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年轻,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耶律敬暴躁的踢了一下脚下的草皮大声道:“无论如何这一次攻破清香城之后,我要铁心源的头颅来制作酒器,我也要他的后宫来为我生育后代。”

    白马翻了耶律敬一眼道:“铁心源的头颅是陛下需要的装饰物,他的王后是宋国的长公主,即便我们捉到了宋国长公主,也不是你有资格染指的,陛下还要用她来向宋国讨要一笔赎金,你最好不要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如果让陛下知道你坏了他的事情,嘿嘿,剥皮萱草都是轻的,至于铁心源后宫中别的女人,随你处置。”

    白马拿皇帝说事,耶律敬只好叹了口气,心头的怒气全消,上一次中了铁心源的诡计与阿萨兰斗了一个两败俱伤,早就成契丹族人口中的笑柄了。

    如果不是先皇仁慈,自己早就被斩首了。

    如今新皇即位,新皇可不像先皇那样仁慈,一旦犯错哪里有活路可言。

    就在不久前,新皇在东京一口气斩杀了十四位贵族,很多比他耶律敬的资历高得多,家族也庞大的多,也没见新皇眨巴一下眼睛。

    新皇对自己不满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这次不能立功反而坏事,耶律敬知晓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遂叹口气道:“根据商队和细作传来的消息,铁心源并不好对付。”

    白马将军笑眯眯的看着打斗的难舍难分的两个罗斯猛士道:“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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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军法官的教育方式

    伊戈尔和奥卡打斗的昏天黑地,白马将军却和耶律敬交谈的热烈,似乎那一边正在打斗的两个人仅仅是两只恶狗罢了。

    这一次来哈密国,白马将军身边只有一千六百名契丹武士,其余八千多人,全部是来自乌古敌烈军司的野蛮人。

    野蛮人一般不会组成大军行动,因为八千多人的粮秣在荒原上很难自给自足。

    即便是八千匹草原狼组成的狩猎队伍,也很难在荒原上找到足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只会在荒原上造成严重的生态灾难。

    好在,这些野蛮人只要有口马奶喝就能活下去,再给他们配一点点干肉,大军就能立刻起程。

    当然,他们最重要的食物来源是抢劫,平日里,只要是野蛮人路过的地方,就没有其他族群的活路了,这些族群也包括野兽。

    好在,猎杀不绝是契丹人一直遵守的祖制,否则,大荒原上恐怕就只有野蛮人存在了。

    野蛮人是牧马的好手,也是牧养麋鹿的高手,不过,这都是那群能干的野蛮人女人的活计,至于男人,除了打猎抢劫之外好像就无所事事了。

    伊戈尔和奥卡似乎打累了,双双倒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大群野蛮人叫嚣着为他们打气,希望他们能继续斗殴下去好分出胜负。

    奥列格阻止了他们,见远处狩猎的队伍回来了,就让这群闲人去帮忙收拾那些猎物。

    他一屁股坐在伊戈尔和奥卡中间,抓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打完了,就是好兄弟。”

    伊戈尔睁开被鲜血糊住的眼睛,恨声道:“那些契丹狗都走了吗?”

    奥列格点点头道:“你们打起来不久,他们就离开了。

    ”说着话把那柄战刀拍在奥卡的手里又道:“这是丢给两只野狗的肉骨头。”

    奥卡张嘴吐出一口血道:“这把刀子太轻,我用不习惯,还是给伊戈尔吧,我更喜欢战锤。”

    奥列格张开大嘴笑着在奥卡的胸口捶一下道:“果然是我罗斯的英雄,我们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即便是打,也是打给那些契丹狗看的。”

    伊戈尔咳嗽着艰难的道:“父亲,我们要给契丹人当狗当到什么时候?

    我们的武士越来越多,塔隆驻地已经变成一座城市了,如果我们总是为契丹人牺牲,我们的国家永远都建立不起来。

    奥列格站起身瞅着夕阳下忙碌的族人叹口气道:“我们还不够强大……”

    有望远镜的人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嘎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一架望远镜,虽然看到极远处的时候会有些模糊,即便是这样,这架望远镜也能让他清楚地看到荒原上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奥卡和狗熊摔跤那一段,他看的很仔细,自然,兀鹫突然从天上往下掉,他也看得很清楚。

    于是,他把看到的一幕幕都仔细的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这很重要,需要尽快交给将军。

    这些野蛮人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即便手上拿着的武器不太好,可是,就这些镶嵌着铁钉的木棒,用绳子绑在木棒上的石斧,用石头做箭蔟的羽箭,只要发动它们的力量足够大,同样有很大的杀伤力,尤其是那些被用来投掷的短矛,如果被集中运用,杀伤力一定不小。

    老队长彭良悄悄地来到嘎嘎身边,取过望远镜瞅了一眼远处的野蛮人,推推嘎嘎道:“该走了。”

    嘎嘎皱眉道:“我们是不是该跟着这群家伙,好随时把消息传递给将军?”

    彭良摇摇头道:“这不行,我们出来已经十五天了,该回去了。”

    嘎嘎无奈的点点头,斥候在外的时间不超过十天这是一个极限,超过十五天就会被认为失踪或者战死了,名字就会上红名册,然后军中还需要重新派出一组斥候来代替他们,搜索他们失踪的区域。

    这是极为严格的军中法令,同时,斥候带着干粮才荒野里生存十五天,不论是人还是战马都非常的疲惫,一旦被敌人咬住,就很难逃脱。

    彭良能随着自己在外面待十五天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就在嘎嘎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野人群里分出来了一支队伍,径直向自己站立的山丘扑过来了。

    瞅一眼彭良手里的望远镜,嘎嘎大叫一声“不好”,刚才彭良用望远镜的时候没有遮挡,镜片的反光被那群野蛮人发现了。

    彭良也发现情况不妙,呼喊一声,三十人的斥候队立即上马,头都不回的向西狂奔。

    奥列格骑着一匹巨大的黑色战马很快就来到了嘎嘎刚才停留的地方,手搭凉棚发现了正在荒原上狂奔的嘎嘎,勒住战马吐口唾沫道:“该死的老鼠。”

    距离这么远,而且,奥列格还发现这些哈密人似乎一人双骑,想要追上是不可能的,只好悻悻的下了山坡,回到营地找了一块烤熟的羊腿大嚼,一群讨厌的老鼠而已,没必要告诉白马将军自讨没趣,下次遇到捏死就是了。

    嘎嘎天亮的时候才回到营地,却发现诺大的军营中正在忙碌,帐篷已经被拆卸下来装上了马车,兄弟们也正在收拾行囊,似乎马上就要出发。

    军司马看嘎嘎的目光极为不善,十六天才回归,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犯错了。

    嘎嘎连忙抱拳道:“校尉,属下有紧急军情上报将军,待禀报完毕就来领罚,绝不敢逃。”

    军司马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对嘎嘎道:“那就快去,好在你们现在赶回来了,如果再迟半天,老子会以逃兵论处你们。”

    嘎嘎给了军司马一个大大的笑脸,连忙向中军帐跑去。

    冷平正在签发拔营军令,见嘎嘎进来了,就指着他哈哈笑道:“猴崽子回来了?”

    嘎嘎来不及搭话,抱拳道:“启禀将军,野马谷外六十里发现野蛮人。”

    冷平楞了一下,瞅了一眼地图问道:“来了多少人?”

    “步骑一万有余,野蛮人不下九千。”

    冷平点点头道:“知道了,下去收拾行李,我们该走了。”

    嘎嘎发急道:“将军,野蛮人来了。”

    冷平笑道:“本将知道了。”

    “那……”

    “我们为什么要跑是不是?猴崽子,操你该操的心,大军去留还轮不到你管,滚出去,一炷香之后全军出发,目标天山城。”

    “啊?”

    “啊什么?这是大王军令,看见野蛮人的可不只有你们,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两支斥候回来了。

    怎么,想和野蛮人在野马谷较量一下?”

    嘎嘎傻乎乎的点点头。

    冷平原本不想和嘎嘎讨论这事的,看在他是大王亲信的份上才道:“野蛮人力大无穷,悍勇绝伦,咱们哈密人本来就不擅长野战,即便是有野马谷这样的地利,有火药这样的利器,也阻拦不住那些在荒原上讨生活讨了上千年的野人。

    就算是拦住了,又能如何?我们自己人一定死伤惨重,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将野蛮人拦在野马谷外面。

    野蛮人一旦战败了,人家就不会跑?我们到时候追是不追?追上去的话,要是人家杀一个回马枪怎么应对?

    不追?我们把它们拦在野马谷做什么?”

    嘎嘎好歹也是在军中耳濡目染过的人,还不算傻,听了将军的一番话之后连忙道:“诱敌深入?”

    冷平笑了一声,立刻板着脸道:“滚!”

    出了帐篷,嘎嘎见彭良正在接受军司马的训斥,对彭良要他快走的眼色视而不见,凑过来弯腰道:“卑职前来接受处罚。”

    军司马狞笑道:“晚了,军令已经签发,你小子以后犯错老子不处罚你,而是处罚你的部下。”

    “这不公平!”嘎嘎大叫道。

    军司马挥挥手,马上就有两个亲兵走过来将彭良的裤子扒掉露出屁股,另一个手提水火棍的家伙,狞笑着抡起水火棍重重的打在彭良的屁股上。

    “我是领队军官,是我犯错,为什么要处罚我的部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嘎嘎怒火几乎无法抑制。

    军法官把脸凑到嘎嘎跟前笑道:“对嘛,这才是纨绔本色嘛,老子早就听说你被大王宠坏了,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这样的家伙以后注定要成将军的。

    如果成材,兄弟们跟着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不成材,还他娘的位高权重的,兄弟们跟着你就是算是进了鬼门关。

    以你和大王的关系,以后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老子的上司,为了老子的荣华富贵着想,现在好好地调教调教你,对大家都好。”

    嘎嘎看着彭良被揍的鬼叫连天,咬着牙道:“你还不如直接揍我,这样我能记得更清楚一些。”

    军法官嘿嘿笑道:“知道体恤部下,这是好事,这时候揍你的部下,比揍你管用,以后行事的时候多想想他们,你就没那么冲动了。”

    “等老子成了将军,非把你装在麻包里痛殴!”嘎嘎搀扶起刚刚挨过军棍的彭良,恨声道。

    军法官笑呵呵的道:“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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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干净的野蛮人

    第五十章干净的野蛮人

    大军压境,乌云压城,哈密国内却歌舞升平的令人指,商业更加的繁盛,哈密河上白帆点点,各条驰道上车水马龙,哈密城中专门划分出来的娱乐区里,依旧有很多人日夜纵酒高歌,百姓们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时候的契丹人还没有学会如何用舆论来给自己的大军造势,最多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威压——全军三十万说成百万大军。

    而且威压的对象还不是心理最脆弱的百姓,是心理承受能力最强,并且知道他们底细的哈密官府和军队。

    这样的威压自然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尤其是那些野蛮人,除了知道哈密国在他们的南方之外,对这个国家几乎一无所知。

    他们每一次劫掠都像是在撞大运,只有在弄死抢劫对象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收获有多大。

    一大群人乱糟糟的从荒原上一路向南,殊不知,越是靠南,他们获得补给的能力就越差。

    契丹人和野蛮人不知道如何给敌国制造舆论压力,铁心源却知道如何控制舆论。

    于是,三十万大军即将进犯哈密的消息,在哈密国内就变成了俩群强盗要来抢劫。

    哈密人对大军不是很了解,却非常的了解马贼和强盗,哈密城的城门外一里的地方有密密匝匝的巨大柱子,经常有罪大恶极的马贼或者强盗被绑在柱子上示众。

    示众就代表着死亡,这些家伙被绑上柱子之后,只有**完全变成白骨,才有可能脱开绑绳堆在地上。

    每月都有新鲜的贼人被示众,每月也有化为白骨的马贼成为哈密国强大威慑力的一部分,马贼和强盗的尸体见多了,哈密百姓就很自然的把他们和尸体联系在一起,这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万多大食人至今还忙碌的满世界帮哈密收割庄稼,修建城池,铺设大路,开挖水利,清理下水道,干着哈密人不愿意干的苦累脏活,再来一些强盗,这些活就能干的更快一些。

    可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商贾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契丹国是如何的强大,更加知道在两个国家进行大战的时候,商人就该远远离开战场这个大道理。

    那些在哈密,清香城购买了房产,并且拥有店铺的商贾们,在这个时候也选择离开哈密。

    不是他们对哈密国没有信心,而是商人明哲保身的一种习惯性做法。

    这些商人走的极度痛苦,不是哈密国对他们有什么限制,而是,哈密国在这个时候竟然放开了糖霜,冰糖,茶叶,麻布的购买量限制,价格也比往日低了一成。

    更让这些商贾眼红的是粮食售卖的全部开放,这在战时是极度不合理的,可是,哈密国就这样做了,只要是向北从楼兰城离开的商队,都能无限制的购买哈密出产的粮食。

    尤其是将作营研制出来的工业制成品拿出来售卖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想要离开哈密的商贾顿时就锐减了六成。

    铁心源正在哈密城主府仔细的打量着关在笼子里的四个野蛮人。

    这是哈密斥候在巴里坤湖边上捉到的,饿极了的野蛮人什么都吃,这一次他们把准备食物的目光投进了满是渔货的巴里坤湖。

    哈密国自然是有水军的,水鬼斥候们很容易就弄翻了野蛮人捕鱼的木筏,然后在水里弄晕他们,最后装在笼子里连夜送给大王观瞻。

    野蛮人的头是淡黄色的,非常的漂亮,有一个家伙的头甚至有些白,如果洗干净,除掉虱子,梳成漂亮的式一定很美。

    当然,这必须在你完全忽略掉他一嘴的烂牙和满脸乱糟糟的胡须之后,才能有这样的观感。

    罗斯人语言表达的方式和铁心源知道的后世俄罗斯人有很大的不同,音更像是突厥人,又和突厥人不一样。

    语极快,他还没有问,那三个野蛮人就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他听不懂的话。

    不过啊,即便是猜,也能猜得出来这些家伙是在求饶,双膝跪地是大部分人都能明白的臣服方式。

    这让铁心源非常的高兴。

    他不是因为这几个野蛮人对他下跪才高兴的,而是从这几个野蛮人的行为判断出,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对生命毫不吝惜的野人。

    同样有恐惧这种普通人应该有的情绪,既然如此,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野蛮人非常的害怕,他们不明白这些身体上没有浓浓体毛的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剥光衣服丢进滚烫的水里,还用长柄的刷子用力的洗刷他们的身体。

    更加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把他们丢进白色的溶液里浸泡,还把他们的脑袋按进溶液里……

    尤其是当那些人用极为诡异的目光瞅他们硕大的下体的时候,野蛮人绝望到了极点——这些人要把他们洗干净之后吃掉……

    四个赤条条的野蛮人跪在温泉池子里,嘴里唱着极有韵律的歌,像是在祈祷。

    铁心源不得不承认,野蛮人的身体确实很好些该死的家伙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身体健美的如同古希腊雕像,理顺,并且修剪过后的胡须不再是邋遢的样子,变成了男子汉威严的一部分。

    和蒙兀人的大饼脸不同,他们的五官已经有了一点欧罗巴人的影子,有些棱角分明,也有些立体。

    这只是四个无名小卒而已,就这几个家伙就让铁心源在相貌上有些自行惭秽。

    “真是太丑了……长了那么多毛……还是黄色的,呀呀,眼睛居然是灰色的,跟狼一样……”

    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铁心源的耳朵,这让他多少找回来了一点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刚才还捂着眼睛不愿意多在却开始正大光明的评头论足起来。

    铁心源会就不想这些人之所以被称为野蛮人,完全是因为他们肮脏,粗俗,体魄雄壮的缘故,一旦洗干净之后,和一般的西域人除了头的颜色有差别之外,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们最厉害的恐怕就是野蛮人这个名头而已。

    孟元直已经在天山脚下等着他们,准备通过层层狙击最后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

    一旦把这些野蛮人引诱到天山路,而不是让他们去翻越巴里坤湖两边的群山,他们的死期就会如期降临。

    如何引诱野蛮人去天山路,铁心源不想管,也没有办法管,这是孟元直的事情,听说野蛮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衔尾追击敌人,而且是日夜不停地追击,直到敌人崩溃,四散逃开才展开最后的屠杀。

    孟元直的来信似乎很有信心把敌人引诱到他预设的战场上,铁心源只希望他的计划能够成功。

    最近,尉迟灼灼的心情非常的不好,这个女人被羊毛织成的毛料折腾的心力交瘁。

    白花花的毛料如果染色不能成功,对富裕的哈密人来说就没有什么吸引力。

    按照尉迟灼灼了解到的消息来密人宁愿穿羊皮袄,也不愿意穿这种光板没毛,还扎人的东西,穿出去跟一只剃光了毛的羊没有什么区别。

    后宅里全是一盆盆花花绿绿的染料,煮羊毛的味道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尉迟灼灼带着十几个宫女正在不停的用木棒搅拌,诺大的一座后花园,浓烟滚滚,如同炼钢厂。

    美丽的花卉已经被炭火烤的本来面目,核桃树上的青核桃被烟熏的掉了一地,踩一脚烂糟糟的,也没人收拾,铁心源现自己成了先期工业化的第一个受害者。

    尉迟灼灼身上昂贵的丝绸裙子已经快变成抹布了,或者说已经变成抹布了,上面沾染了花花碌碌的染料,头上,脸上也有,尤其是一双原本白皙的小手,现在变成了两只黄不拉几,绿了吧唧的爪子。

    “夫君,您说我这一次用石绿会不会染色成功?”

    铁心源低头瞅瞅尉迟灼灼那双抓着自己白色裘皮的满是燃料的双手,面颊抽搐两下笑道:“一定会成功的。”

    尉迟灼灼高兴地道:“妾身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一次漂洗了两遍也没有多少褪色,如果能经得起十次漂洗,妾身就算是成功了。”

    铁心源叹息一声,抬手擦掉尉迟灼灼牙齿上的绿色道:“也就是说你夫君我这身新裘皮已经没有清洗的必要了。”

    “呀!”尉迟灼灼连忙松开手,只见夫君那身漂亮的白裘皮上多了两团浓重的绿色。

    这件裘皮还是她亲手缝制的,挑选了最好的旱獭毛皮,一小块一小块的拼起来的,现在,一下子就让她给毁了。

    说着话,眼圈已经红,眼泪这就要下来了。

    铁心源笑着脱下裘皮,抓着尉迟灼灼的手,在裘皮上左右涂抹两下,又把她手放进红色的染料里面蘸一下,继续在上面涂抹,然后再蘸一下黄色……

    随着铁心源不断地乱画,尉迟灼灼脸上的哀怨之色慢慢平静了,最后变成了欢喜。

    铁心源揽着尉迟灼灼的腰站在裘衣前面,指着裘衣上那枝鲜艳的牡丹笑道:“如何?枝干遒劲,铁钩银划,花朵国色天香,这幅《富贵牡丹图》世间罕见,配上这袭裘衣相得益彰,别有一番风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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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美人误国

    第五十一章美人误国

    因为陪了伤心的尉迟灼灼两天,哈密国在天山以北的地方修建的六座军寨就被野蛮人拿下了。.M

    而且还势如破竹的向天山路狂飙。

    因此,刘攽源的眼神就很不对劲,而且语气不善,完全是对待昏君的模样。

    尉迟灼灼被刘攽恶狠狠地目光盯得有些无地自容,连忙躲到里屋一直没有出来。

    “少年戒之在色!否则马嵬坡就是美人的下场。”

    铁心源抬起头笑道:“这就过了啊,我老婆不是杨贵妃,我也不是糊涂的唐明皇。

    孟大将军正在诱敌深入,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攽暴怒,厚厚的一摞子本章丢在铁心源的桌子上,拍着那些本章咆哮道:“大军在行险,大王却沉迷在醇酒妇人之中,这就是亡国的先兆。”

    铁心源翻开那些本章瞅了一眼,无奈的合上之后道:“粮食入库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毕了,先生怎么又给拿回来了?”

    刘攽扯过一张凳子坐下来,用指节敲着桌子道:“大王不妨再仔细”听得出来,老家伙是在压着气说话。

    铁心源再仔细瞅了一边本章,皱眉道:“喀喇汗要这么多的粮食做什么?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购买?”

    刘攽又从本章堆里找出一份本章放在铁心源面前道:“大王不妨再些。”

    铁心源翻开本章眼之后笑道:“都是些来自天竺的宝石,这必然是阿丹王在天竺的收获,再用快马送回喀喇汗交给王后阿伊莎的。

    既然阿丹王能把所有抢劫来的宝物送到哈密来换粮食,我们给他换了就是了,这是一笔正常的交易,受益方是我们哈密啊。”

    刘攽叹口气道:“阿丹王连王冠都拿来换粮食了,您觉得这正常吗?”

    “穷鬼的日子不就是这么过的吗?再说了,喀喇汗国今年半年都没下雨,粮食没有收上来几颗,他不想办法买粮怎么办?

    王冠又不能吃,如果我是喀喇汗王,也会这么干,毕竟皇冠没有了,以后找高明的工匠再打造一个,百姓没了,您让他去盘剥谁去?”

    “这不好笑,喀喇汗王后的饰也出现在哈密城的当铺里面,您还觉得喀喇汗国是个穷鬼国家吗?”

    铁心源大笑道:“志气是不小,可是啊,喀喇汗依旧是一个穷鬼国家。

    国王卖王冠,王后卖饰,只是为了帮助百姓过冬,站在人品的立场上,这两个人确实不错,把百姓财富重要,这在西域国家中简直就是异类。

    如果站在国王的立场上,我只能说这是两个无能之辈,国家穷困,绝对不是国王的荣耀。

    至于这一套邀买人心的把戏,都是我在哈密玩烂了的,当年,哈密缺粮的时候,我母亲都吃了大半年的大锅饭。

    如今啊,喀喇汗国因为阿丹王出征在外,国内没有足够的武力来弹压地方,遇到大灾荒之后阿伊莎王后能干的事情就是和百姓一起共度时艰。

    可惜啊,卖掉王冠和王后的饰,也不可能让喀喇汗所有人吃饱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喀喇汗一定会爆战乱的,这时候就要莎的治国手段了。”

    刘攽终于消气了,既然大王不仅仅是关心美人,对国家也很关心,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不过,他见铁心源脸上的笑容贱贱的,心头打了一个突,小心的问道:“喀喇汗即将到来的战乱不会和我们有关吧?”

    铁心源笑道:“没有关系,我只是让许东升有选择的给喀喇汗国的人赊欠粮食而已。

    这是好事啊。”

    “没有给喀喇汗王后阿伊莎赊欠?”

    “没有,她手里既然有钱,当然没有赊欠的必要。”

    刘攽一下子就明白了铁心源的意图,他在用粮食来支援喀喇汗国那些有野心的部族领……从而达到让喀喇汗国疲于奔命的目的,让他们没有任何力气来干涉哈密国正在进行的这两场战争。

    事实证明,自己的王依旧是那个没有任何同情心的冷酷帝王。

    帝王就要冷酷一些才好,也只有冷酷的帝王才能一心一意的为王国考虑。

    事实证明,任何一个成功的帝王,先就必须拥有一颗冷酷到令人指的心。

    刘攽走后,铁心源却陷入了沉思。

    孟元直败退的太快了,两天六座军寨被夺走,这无论如何都太快了。

    如果不能在野蛮人前进的路上消耗光他们所有的耐心,到了天山路之后,先消耗光的就是自己部下的胜利信心。

    孟元直在干什么?即便是有意撤退,这也撤退的过于明显了。

    铁心源瞅了一眼尉迟灼灼捂得严严实实的衣领,就再次叹了口气……

    昨天,这女人还只穿着亵衣就满屋子乱跑,光溜溜的大腿让铁心源只要就兴致盎然,今天就完全不同了,妖媚的样子完全了,端庄的如同刚刚从戒律院出来的小尼姑……

    询问军情的使者刚刚出,铁心源就接到了孟元直的本章,送信的骑士好像累死了几匹马,被侍卫拖进屋子,就如同烂泥一样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把一个牛皮袋子高高举起来。

    铁心源元直的本章,那个送信的骑士也缓过来了一口气,铁心源温言道:“野蛮人真的如此野蛮吗?”

    骑士连忙拱手回到:“启禀大王,野蛮人在荒原上纵掠如飞,不论是沟壑还是荆棘都不能阻碍他们前进,即便是身中数箭,一样能酣战不休,他们皮糙肉厚,根本就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定远寨两丈高的栅栏和围墙,他们搭人梯就能翻越。

    他们每人都有一面巨大的皮盾,进攻的时候遮挡在队伍上方,弩箭根本就穿不透,有些力大无穷的家伙,居然能用皮盾荡开滚木礌石。

    一旦让这些家伙靠近了城墙,马上就有铺天盖地般的短矛飞过来,兄弟们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出战场。”

    铁心源皱眉道:“你是说这六道营寨其实不是我们自己放弃的,而是被人家攻下来的?”

    骑士的脸涨的通红,无奈的点点头,马上又抗声道:“大将军不准我们大规模的使用火药弹和猛火油,如果弩炮不投掷石头,而是投掷装了猛火油的灰瓶,和火药弹,那些家伙还没有靠近城墙就死光了。”

    “哦?你是说,没有大规模使用火药弹和猛火油?到底是怎么个使用法?”

    骑士听大王这样问,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涩声道:“战前每人配三枚火药弹,火药包,猛火油根本就见不到,

    三枚火药弹只能在敌人将要破城的时候使用,而兄弟们投掷火药弹的距离不如野蛮人投掷短矛远,这才吃了大亏。

    大王,请给卑职配备足够的火药弹和猛火油,卑职一定能让那些杂种死无葬身之地。”

    听送信的骑士这样说,铁心源终于放心了,这说明孟元直还是在坚定不移的执行诱敌深入的计划。

    “野蛮人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乌鸡城!不过,他们好像停下来了,只是围在乌鸡城外面,没有进攻,大帅只是命王胄将军坚守乌鸡城十天,十天之后就弃城进入天山路。”

    铁心源点点头,安慰了一番手足兄弟死伤惨重的骑士,重新打开孟元直的本章,一个字一个字的br />

    对于孟元直也会使用计谋这件事铁心源是非常欣慰的,在部下死伤惨重之时,还能压住火气执行计划,这说明这个家伙正在从一员猛将向合格的将帅转变。

    从野蛮人的行军方向来们似乎对巴里坤湖边上那条隐秘的小路不是很感兴趣。

    对于这一点,铁心源还是能理解的,只要进入那条小路,就必须在山里转十天左右,如果只是小规模的军队走小路自然是不二选择。

    可是,对于大军来说,走小路就有些不合适了,既然是小路,道路必然不好走,地形必定复杂,就算是野蛮人也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仅仅是走路行军就是一项苦差事。

    选择只需要战斗就能走到哈密国,还是吃苦走险峻的道路这对野蛮人来说并不难选择。

    铁心源最欣赏的就是孟元直这一次作战的风格,处处透着谨慎二字,无论野蛮人如何在大路上狂飙,他本人则带着一万两千名最优秀的武士,扼守在巴里坤小路上,至今没有任何动摇。

    衡量完这些国事之后,铁心源抬头才现天色已经黑了,尉迟灼灼守在门口,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忙完。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尉迟灼灼见夫君忙完了,就赶紧吩咐侍女们重新热饭菜,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热什么,凉着吃也不错。”铁心源洗手之后就坐在桌子后面,提起一根羊腿就吃了起来。

    热羊肉有热羊肉的味道,冷羊肉吃起来也不错。

    “妾身错了……”

    “错个屁,穿的跟麻袋似的赶紧滚远……”

    “妾身以后不会任性……”

    “那就不要再靠近我,现在这样子我饭都吃不下去……”

    “这样会害了国家。”

    铁心源抬起头瞅瞅尉迟灼灼将羊骨头丢在桌子上道:“你给我记住了,能害了国家的只有我,与你多穿或者少穿衣服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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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惊变

    第五十二章惊变

    教训老婆很容易,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过糟糕的后果,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老婆反过来教训一顿。.』.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躲在床下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勇气还是必须具备的。

    当然,这种策略性的投降只适合出现在闺房里,如果出现在闺房之外,大丈夫很有可能会自杀。

    战争就不一样了。

    这东西最麻烦的是不能轻易投降,尤其是国战,如果不分出一个胜负来,战争就很难结束。

    野蛮人在天山北面纵横捭阖的厉害,哈密军队基本上做到了望风而逃。

    一个追,一个逃,不论哈密人如何潜踪匿影,野蛮人都能轻易地找到他们,哈密人也不是很担心,反正天山北面地方很大,足够好几万人在那边捉迷藏的。

    运动起来之后的哈密人忽然现,他们好像无意中占据了优势,野蛮人对他们的威胁减小了很多。

    一大群野蛮人很可怕,仅仅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就让哈密人害怕,可是啊,当野蛮人分成小队之后,哈密的一支斥候小队就能轻易地杀光人数基本相等的一支野蛮人队伍,且不用付出过大的伤亡。

    现这一点的王胄,立刻就把军队拆分成了无数的小队,在荒原上引诱野蛮人来追。

    野蛮人似乎也很喜欢这样作战,十几个野蛮人只要现哈密军队的斥候小队,就嗷嗷叫着追杀下去了。

    契丹军官根本就拦不住……

    军纪,是野蛮人的致命伤……他们本来就是一小队一小队被领从家里征召起来的,来哈密唯一的目的就是弄到足够多的财富和食物。

    至于战争胜负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度遥远的概念,关心这些的仅仅是野蛮人领和一些很聪明的野蛮人。

    可惜啊,聪明的野蛮人在野蛮人队伍中很少,更多的是一门心思想要财富和粮食的普通野蛮人。

    哈密骑兵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以及战马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前段时间攻破六座营寨后,一本分野蛮人武士获得了令人眼红的财富,他们穿上从哈密军卒身上扒下来的非常不合身的铠甲四处招摇,让每一个没有获得这些财富的野蛮人眼睛都红了。

    他们誓,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的哈密骑兵。

    跑出营寨追击哈密斥候的野蛮人越来越多,回来的野蛮人却越来越少,成功获得铠甲,战马,衣服和武器的野蛮人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即便是如此,那些野蛮人似乎只同伴的成功,却那些因为失败而永远都回不来的失败者。

    虽然野蛮人时不时地会少几个,哈密军队同样过的惨不忍睹。

    野蛮人是荒原之王,这句话不是一句假话,陷阱,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常年生活在荒原上,这些野蛮人不论哪一个都是布置陷阱的行家里手。

    哈密军队的陷阱不但没有对野蛮人造成伤害,反而被野蛮人利用这些陷阱,干掉了不少哈密军卒。

    能让这些野蛮人付出代价的恰恰是火药弹,只要火药弹在他们周围炸响,他们的猎人心态立刻就会生变化,会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然后才会被哈密军卒利用弩箭给予致命的一击。

    以前的时候,一支弩箭只要不射中要害,野蛮人并不会因为这支弩箭就失去战斗力,反而会激他们的凶性,战斗力倍增,给哈密人造成更大的损伤。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野蛮人中箭,更快他们就会变得昏昏沉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最后悲惨的死去,不论伙伴如何帮他们放血,扇风,念咒,受伤的野蛮人无一例外的死去了。

    弩箭上有毒,番木鳖!

    死掉的野蛮人多了之后,野蛮人领奥列格就不再允许自己的部下胡乱出击了。

    王胄引诱不出野蛮人,也只好将军队重新集结,向天山路出,继续在荒原上与野蛮人周旋,已经失去了意义。

    白马将军不知为什么,并没有率队进入天山路,而是在山外驻扎下来,野蛮人除了收集食物之外,也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很自然的,战争进入了僵持阶段。

    运送到哈密城的野蛮人越来越多,等王胄关闭天山路的时候,哈密城里的木笼子里面,已经装了一百三十多个野蛮人。

    这些木头笼子就被竖立在城主府外面,每日里都有无数的百姓来传说中的野蛮人。

    野蛮人在很多西域商贾的心中,与死神几乎没有差别,如今却被强大的哈密王装在笼子里供人观瞻,这让他们对哈密国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恐惧来自于未知,当哈密百姓们现,野蛮人也会恐惧,害怕,也会因为有过多的人观瞻而感到羞耻,这样一来,野蛮人恐怖的名声就很快变淡了。

    现在,如果还有人那野蛮人来吓唬小孩子,小孩子都知道指着装在笼子里的野蛮人哈哈大笑。

    铁心源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萧孝穆停留在阻普大王府不进入沙漠,白马将军也屯兵天山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要进入天山路。

    这不是一个好迹象,所有的事情都和预期的有很大不同,而哈密国却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几乎全部做完了。

    这样非常的被动,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

    北风已经起来了,昨夜开始降霜了,清晨起来的时候,青石板台阶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城里也多了无数的烟柱,这是百姓们在用泥炭取暖,哈密城全城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青烟中。

    冬天就要到来了。

    铁心源坚信,严寒的冬天对敌人的进攻是非常不利的,至少对于缺少补给的野蛮人尤其如此。

    萧孝穆那里的粮食和补给也是不够的,二十万大军的吃喝取暖无论如何是要保证的,他这样对峙下去,只会对哈密国有利,不可能有什么坏处,拖得时间越长,对哈密越是有利。

    铁心源不相信萧孝穆这一点。

    诡异的平静,不仅仅让铁心源心急如焚,霍贤,刘攽,王安石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派往阻普大王府的斥候走了一批又一批,死伤惨重,带回来的有用消息却非常的少。

    许东升甚至启用了很多死间,同样没有从阻普大王府得到萧孝穆切实的进攻时间表。

    孟元直建议不能再等,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先消灭掉野蛮人,而且还要快,一旦天山路被大雪封山,冷平,王胄的大军就会被困在天山城,再也不能威胁野蛮人大军了。

    铁心源拿着孟元直的文书,很难下决心,他又不能不下这个决心,天山上已经阴云密布,不出十天,大雪就会如期降临。

    铁心源在征求了霍贤,刘攽,王安石等人的意见之后,在天黑之前,还是批准了孟元直的进攻计划,无论如何要打开僵局。

    争彻底爆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最迟不过后天,孟元直的大军就会离开两狼山,与王胄,冷平的两支大军合围野蛮人。

    军令出,铁心源感到极度的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也没有弄明白。

    坐立不安的等待了三天,等来的消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孟元直已经与白马将军所辖的野蛮人在乌鸡城展开了战斗,王胄撤离乌鸡城的时候,在城墙下埋藏了很多火药,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炸开了乌鸡城,并且将乌鸡城炸的七零八落,只是,剩余的野蛮人依旧在坚持战斗,想要完全结束战斗,至少需要十天。

    第四天晚上,铁心源刚刚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翻身坐起,就迟灼灼一脸惊惶的跑了进来。

    在她的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块门板,放在他的床前……铁心源仅仅眼,双眼立刻就变得血红。

    探出手颤抖的抚摸着泽玛那张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具瘦骨嶙峋的身体就是那个丰腴而美丽的泽玛。

    眼挣扎着要说话,铁心源轻轻地掩住她的嘴唇,颤声道:“西夏人也来了?”

    泽玛吃力的扒开铁心源的手露出一个难容道:“我没用,被莫藏氏骗了……”

    事情出了,铁心源反倒不紧张了。

    唤来了张风骨,要他给泽玛检查身体,铁心源毫不避讳在站在边上,冷冷的瞅着泽玛那具布满伤痕的**,等待结果。

    泽玛因为回来了,因此精神放松下来,整个人立刻就陷入了昏睡。

    铁心源虽然不知道泽玛遭遇了什么,只是从她凄惨的身体上能猜测出一部分。

    “大王,泽玛左腿骨折两处,肋骨断裂两根,全身皮肤溃烂,**有严重的刺伤,下阴……”

    “够了!”

    铁心源霍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如同一头困兽。

    匆匆赶来的霍贤手里握着一份文书,见到泽玛的惨状之后,痛苦的摇摇头,强打精神对铁心源道:“大石城昨日午时陷落,西夏将军乞遇勃勃领军八万犯我疆界。”

    “呵呵呵……”铁心源出一阵夜枭一般的笑声道:“喀喇汗人是不是也来了?”

    霍贤摇头道:“没有,铁三将军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老夫以为,大王的预计的事情应该会生。

    喀喇汗国内乱是假,阿伊莎王后用内乱隐瞒出兵才应该是事实。”

    铁心源点点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本来就是常识,既然西夏人好心的将泽玛给我送回来了。

    本王如何能不去好好地报答一下西夏人?

    传我军令,清香城近卫军,随我奔赴砂岩城,我要在那里砍下所有来犯的西夏人脑袋,好好地报答一下西夏莫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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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帝王一怒,八十军棍

    第五十三章帝王一怒八十军棍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这是指秦始皇或者唐太宗……

    武则天一怒,西域就少了好几个国家……至于慈禧一怒,就只好化妆成百姓去西安吃肉夹馍。.ㄟM

    铁心源一怒……这实在是不好说,他的大将都被契丹人拖住了,自己只好赤膊上阵。

    小弟被人家折腾的快要残废了,无论是精神还是**都收到了恐怖的摧残,自己这个大哥如果还不出面,会让人寒心的。

    铁心源相信,如果把泽玛的遭遇放在另外一个和他亲近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早就自杀了。

    泽玛活的很现实而且很皮实,她在哈密国的成功,让她已经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她更多的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才能上。

    身体会被玷污,而才能永远都是圣洁的……这就是她在经历了人间最残酷的羞辱和折磨之后依旧顽强活下来的理由。

    铁心源离开哈密的时候,又来泽玛。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依旧虚弱,两只眼睛却亮晶晶的,精神很好。

    眼前这个全身铠甲的男子就要出去为她讨还一个公道,这让泽玛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铁心源探手抚摸一下泽玛满是裂口的嘴唇笑道:“我不问是谁亲手伤害了你,因为我没打算放过我视线中的任何一个西夏人。

    泽玛,这一战过后,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把身体养好,莫要亏了根本,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兴庆府好好地…”

    泽玛捉住铁心源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下道:“莫要愤怒,你的愤怒会让你的行为出现纰漏,三万大军,为了泽玛去戈壁上与敌人鏖战,我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保护好我们的勇士,莫要让他们白白的牺牲,我之所以活着回来,就是担心你会失去理智。”

    铁心源哈哈大笑,转身就走,一边向外走,一边笑道:“放心吧,泽玛,我不会失败的,快点好起来,等我回来,我希望能在凯旋的宴会上的舞蹈。”

    “我会的,我会穿着最美丽的衣服为勇士们起舞。”泽玛高声叫道。

    铁心源愉快的挥挥手就离开了城主府。

    枣红马不安分的用蹄子刨着青石板,马蹄铁和青石板的每一次接触都会爆起一溜火星。

    它已经感受到战争阴云带来的压力,这让它无比的欢喜,恨不能现在就狂飙起来。

    王安石一次又一次的劝说铁心源不可抛开全局去砂岩城亲自指挥作战,有铁五在砂岩城,至少能保证砂岩城不至于陷落。

    即便铁心源必须要出征,也必须等到孟元直与野蛮人之间的战斗落下帷幕之后再说。

    铁心源只是笑笑,感谢了王安石的建议,将哈密城,清香城托付给了霍贤和铁一之后,就率领近卫军,在铁二,刘攽的辅佐下,离开了哈密城。

    西夏人趁着大宋调兵遣将威压契丹人的时候,悄悄地从各个军司抽调了八万大军北上,准备在契丹人进军哈密国的时候顺便分一杯羹,这其实没有什难以理解的。

    哈密国和西夏人本来就是敌人,当初铁心源的大军大肆劫掠西夏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下场。

    这样的仇恨绝对不是一些金子和奢华的物品就能让西夏人忘记曾经的仇恨。

    是铁心源太想当然了。

    在大军走到清香城的时候,信使带来了野蛮人进攻天山路而王胄冷平后退到天山路中段准备狙击野蛮人的消息。

    另外一个信使带来了,萧孝穆亲自率领大军进驻沙漠的消息。

    萧孝穆进入沙漠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死了耶律盛堂……

    铁心源仰天大笑了很久,心头的阴霾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他不擅长国战之时出现的各种阴谋,曾经苦思冥想了无数种可能生的危机,这种不确定性最是折磨人。

    现在好了,搭在弓上的羽箭已经射出,所有的阴谋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后,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作战而已……

    他甚至有空给喀喇汗王后阿伊莎写了一封信——王后艳帜大张,无数喀喇汗豪雄拜倒于王后裙下,却不知王后是否有意与本王会猎于楼兰!

    不知道阿伊莎封信之后会有什么反应,铁心源已经做好了让铁三带领楼兰城的百姓撤离楼兰的准备。

    镇守在青唐城的李巧,也在同一时间离开了青唐城,带领主力向大石城靠近,想要断掉西夏人的后路,就必须重新夺回大石城。

    在很久以前,铁心源和霍贤,刘攽,孟元直,阿大,铁一,铁二就预演过目前这种哈密国被人家当豌豆炒的状况。

    这个时候就必须有重点的进行防御,至于,楼兰,青唐,大石这三座城池都在可以舍弃的名单上。

    这三座城池实在是太遥远了,如果完全放弃,就能有效的缩小哈密国的防御范围,同时也让敌人的补给线延长四百里。

    楼兰城上一次与穆辛作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只是后来孟元直强力拒绝,哈密国才没有动用这最后的手段。

    这一次不同了,楼兰城如果再起战端,再不能像上次一样能获得哈密国全力支持。

    铁三手下仅仅有一万五千人,独立面对喀喇汗应该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阿伊莎这个鬼婆娘别的本事没有,蛊惑人心绝对是这世上的高手。

    如果狂热的喀喇汗人再次来攻楼兰城,麻烦很大。给阿伊莎的那封信不过是类似空城计一类的东西,只要喀喇汗大军压境,铁心源绝对不会跑去楼兰城和她决战的。

    至于大石城守将张直……这家伙铁心源到现在都没办法对他弃城而逃这件事定个合适的性质。

    这家伙从接战到弃城而逃,前后只有两天不到,也就是说,他只是象征性的和西夏人打了一下,眼人人多,就按照训练过无数次的撤离方案,自己在城墙上和西夏人周旋,甚至派人前往西夏人军前商量投降事宜拖延时间。

    大石城知府费通却搜集了能搜集到的所有战马和牲畜,带着三万多百姓骑着马从后门一头钻进山里去了。

    保全百姓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他身为将军,有守土的职责……

    铁心源现在有点后悔把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这种过于先进的思想理念带给哈密国了。

    孟元直,阿大这些大将们多少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依旧习惯与城池共存亡。

    张直这样的家伙就没有这方面的矜持,只要对他有利,他是一定会严格遵从这项决议的。

    自从听到张直不战而逃之后,铁心源就觉得自己和后世的某校长很像。

    尤其是听说这家伙依旧留在大石城附近与西夏人周旋之后,铁心源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费通正带着三万多百姓在山峦里跋涉,这是一件大事,必须派人去迎接,虽然撤退这回事早就预演过很多次,时间依旧仓促,又恰逢北风起来了,注定不可能顺利。

    驻守砂岩城的铁五在接到铁心源的军令之后,就已经派人去迎接这些百姓,一旦西夏人在戈壁上截住这些人,后果很严重。

    铁心源的近卫军行军度很快,两天三夜就从哈密城来到了砂岩城。

    西夏人因为跋涉了六百里地,至今还留在大石城修整,只派出少量的斥候军队追击逃离大石城的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让铁心源松了一口气,毕竟,西夏人还要面对剩下来的四百里瀚海,没有万全的准备,乞遇勃勃也不会轻易的踏入。

    铁五在铁心源到来之后,亲自带领五千大军迎接费通,在黑山接到费通之后,也不和西夏斥候纠缠,护送百姓缓缓撤退回到了砂岩城。

    在严寒的戈壁上跋涉了十天之后,百姓们的状况很不好,至于,张直和费通更是蓬头垢面,跪在铁心源的面前,头都不敢抬。

    铁心源搀扶起费通,握住他的手感谢他干的一切,感谢他能把百姓平安的带回来。

    满脸都是被寒风吹出血口子的费通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拱手道;“这都是卑职无能,不能率领百姓帮助张将军守住城池,才导致百姓受苦,请大王降罪。”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与你无关,哈密国没有律条规定文官有死守本土的职责,费先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本王的预期,何来罪责。”

    费通歉疚的瞅了跪在地上的张直,哈密国历来律法森严,他只能帮张直到这里了。

    派人送费通去休息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铁心源与铁二,铁五,一干军人了,张直面如死灰,连连叩头道:“末将死罪。”

    “八十军棍,留待战后执行!”铁心源淡淡的对铁二道,铁二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张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瞅着大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丢失城池的惩罚竟然只有八十军棍。

    铁心源叹口气拿脚踢一下跪在脚下的张直道:“三千人确实阻拦不住八万西夏人。”

    张直泪如泉涌,猛地趴在地上痛哭道:“大王以大石城托付末将,末将却丧师辱国……大王,实在不是末将贪生怕死,而是末将不敢将城里的三万多不会作战的百姓送上城头与西夏人作战。

    末将甚至计算过,就算是驱赶百姓帮助守城,也绝对固守不了十天,十天时间,大石城不可能有任何的援军。

    因此,末将才与府尊启动了撤退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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