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女汉子全文阅读 第93分节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小僧无禅

    容嬷嬷一脸骇然,她为忘禅儿特意制作的血牢应该会将他镇杀掉才是。可事情出乎容嬷嬷的预料,问禅刀的器灵以手指为刀,劈开血牢。

    “我要这天困不住我。这地也只能被我踩在脚下。老太婆,你若是佛,我渡你化魔。”忘禅儿血眼如兽瞳,觑定容嬷嬷,惊得后者连连后退,身形不稳,几乎跌倒。

    “你,你,你。”容嬷嬷道出三个字,“你是释门之人,为何老身看你像是魔道之人。”

    “因为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佛啊。”忘禅儿道,“所以你看我如魔,而我视你为佛。”一声为佛之后,问禅刀的器灵再次挥动手中长刀,斩向容嬷嬷,“老去的就消失吧,你不该活下来的。”

    锵!

    刀吟遽起,宛若剑鸣于无尽深渊,震慑苍生。“哈哈哈,容嬷嬷,你是佛,可你无心啊。”忘禅儿自言自语道。呼!他忽地转身,那双邪红之瞳,望穿一重重霜雪,直视冰婵。可苦行僧刀的器灵,她的身影再不能倒映在忘禅儿眼中。她虽然还活着,却像是死了一般,已被忘禅儿抛诸脑后。

    “原来放下这般容易。”忘禅儿轻声道。

    容嬷嬷被问禅刀的器灵一刀斩退,惊骇莫名。她道:“你们这些虚伪的和尚,我何错之有,错的都是你们。为何以色见我。”只见她十指虚抓,摄来一针筒。针筒高两丈,远甚于容嬷嬷。当!容嬷嬷一掌击中针筒,倏然间,筒里飞出数万长针,犹如梨花飞落,又像是绵密的冬雨,寒气遽生。

    三秀之中的陈年独秀,此时很确信他的盟友回来了。这才是他想要的同伴,可以托付后背的汉子。俩个汉子,若不能相信彼此,何必在一起玩呢,兴许就会有基情产生。当然,陈年独秀暂时还没那想法,也未开辟出基油油田,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缘起缘聚。

    刷!

    陈年独秀携帝花之秀、造化钟神秀而来,三秀齐聚,这是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喝!”只听陈年独秀大喝一声,手臂振起,呼的一声,一团气浪飙出,浩荡如烟波,向漫天针雨冲去。

    叮叮叮!叮叮叮!一根根长针都被折断了,纷纷落地,铺了一层,铸成银色的残路。而容嬷嬷站在针筒之后,安然无虞,她还有后招,“三秀吗,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他们怎会和千佛山的人走得那么近,奇怪。”

    容嬷嬷是一根长针的器灵,如今,那针就在皇阿马手里。半人马汉子笑傲诸天,一身铁骨铮铮,碧血丹心。“来,问罪老儿,让你皇阿马大爷与你过招。当年败于你之手,是我此生之憾。今天,你没机会了。”

    当的一声,皇阿马手中的长针迸发出一声长吟,贯透苍天,声传千里。

    而这时,寂灭如来忽地飞起,双脚落在莲台之上。呼!莲台向前旋去,而如来安稳如灵山,镇住莲台。“嗯?”问罪长老瞥向他的掌门师兄,“寂灭师兄,你终于肯动手了吗。”倏尔,善恶堂的大长老惊觉他带来的两盏禅灯,有一盏灯碎了,另外一盏灯的光焰也迅速黯淡下来。即是说,原乡佛与金蚕子,一人死气,一人重伤。

    “原乡佛死了,金蚕子还活着?”开始时,问罪长老是这样想的,可事实却大相径庭。碎掉的禅灯是金蚕子的,原乡佛的那盏灯还在,而且开始恢复原有的光焰。噌!噌!火光迸起数十丈之高,照亮问罪长老的脸以及他脸上错愕的表情。第一次,他发现事情不再自己的掌握之中。

    “其中有诈。”问罪长老哼道,“师兄的弟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他衣钵的就只有金蚕子了。上一世,金蚕子与悲喜蚕暗结孽缘,师兄尚且放过爱徒了,这次,金蚕子以丰碑的器灵之姿重生,寂灭师兄大费苦心,那孽障怎会轻易死去!”无论如何,问罪长老都不会信的。

    可眼前的两盏禅灯又该作何解释。千佛山的禅灯从来不会出错的,至少问罪长老没见过。“哦,贫僧好像明白了,为何师兄驭起莲台,飞向悲喜蚕的幼蚕。他这样做,是为了斩断金蚕子与幼蚕的两世情缘。果然,金蚕子没死。”

    问罪长老忽觉两盏禅灯都很碍眼,他大袖一振,佛光涌出,卷起一盏灯的碎片以及另外一盏完好无损的,同时抛向高空。嘭嘭两声,禅灯都碎掉了。眼不见心不烦,彻底毁掉即可。做完一切,善恶堂的大长老只觉心情平静,他呼出一口气,犹如烈焰烹天,镇兽山都被热气围困了。“皇阿马,让你的情人们也都出来吧,不必躲藏。我知道她们就在附近。”问罪长老再道。

    “纳尼。”皇阿马惊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镇兽山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妖女,可她们久未见到大姬姬汉子,都被独特的气质以及一夜三百八十次狼的魅力俘获了。”

    “你这样,分明是(消声)泄。”就是问罪长老,也忍不住喝道。

    “你懂什么!老(消声)男。还敢和我谈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运动,你对此一无所知啊。哈哈哈,我总算有能胜过你的地方了。”皇阿马得意道。他的脖颈上还有一个指环,可没将他勒死。因为寂灭如来暂时留着他还有用。

    忽地,皇阿马只觉脑袋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了。“嗯?”半人马试着用手去抓了一下脑瓢。头发,他的头发长出来了!

    “苍天了噜!”皇阿马大喜,“我的头发,我的头发,这是后脑勺的头发,难道说我的马尾辫也要回归了。”

    一开始时,皇阿马有两条马尾,一条是辫子,另外一条是真正的马尾。可他被关在镇兽山之后,马尾与马蹄都被削去了。如今,皇阿马的后脑勺再次生出头发,而且已经可以捆为马尾了。不再犹豫,皇阿马扎起马尾辫子。登时,他的气息一变,萌气滔天,很萌很萌的。就是问罪长老见了,也有些异样的心思,说不清道不明,大概是动了基情。

    “寂灭如来,你真是好人啊。我的爱人们,还不出来。”皇阿马大笑。他挥动手中的长针,那针倏地延展出去,有百丈之长,变化起来相当迅速。要知道,皇阿马能让很多情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本命之针功不可没啊。相当于是他的第二杆阿姆斯特朗回旋炮。

    刷!刷!刷!刷!

    三十几道清丽的身影倏地降下,他们都是皇阿马的情人,这些人之中可不止是姑娘,还有漂亮的大姬姬美女,俊美的伪娘,活了上千岁的基老,以及木有叽叽的汉子。

    情人齐至,场面一度很夸张。

    问罪长老也怔住了,他以为皇阿马的情人也就几个人吧,哪知道是几十人。“这妖马说他擅长(消声)(消声),看来是真的。”善恶堂的大长老心道。他定眼一看,瞥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像是紫涵根,拥有紫色长发的汉子,此人最是(消声)(消声),而且可男又可女。

    善恶堂的大长老在看紫涵根,后者同样在瞅着问罪长老,“老帅哥,见了我,你动凡心了吗。”紫发的俊美汉子笑道,忽然间,他的脸变成了美女之脸,速度切换之快,让人惊叹。

    明显的,三十几人都以紫涵根为中心,他是这些人的首脑。而且皇阿马也很忌惮他,所以当紫涵根靠近时,半人马汉子忽地向后退去,因为皇阿马没想到他会现身。

    不同于其他人,紫涵根是主动飞到镇兽山的,而且来了之后也不走了。他在镇兽山相当安静,从不惹事,可也不是怕事的主,谁若寻他麻烦,他自会斩杀对方,从不留后患。是故,紫涵根在镇兽山的地位也很高,他甚至代替寂灭如来,管理镇兽山的妖魔以及恶人。

    锵!

    问罪长老执起苦行僧刀,指向紫涵根。“够了,站住,不要靠近贫僧。”他道,语气很不自然。因为问罪长老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处,可与千佛山的任意一尊佛相抗衡,即便是寂灭如来。

    “善恶堂的大长老这么胆小,这样可不好。”紫涵根忽然笑道,他的脸又从女人变作汉子。语气也变了,是汉子的声音,而且同样好听,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为之心折,不由自主走向他,听候他的差遣。

    问罪长老甚至怀疑皇阿马被紫涵根所奴役,而他自己不知而已。

    “容嬷嬷,过来。”

    倏然间,紫涵根瞥向容嬷嬷那边,刷刷,紫电迸起,掠向老妪,霞光飞迸,腾舞不定。而容嬷嬷心惊莫名,忽地被一股妖异的力量卷去,没入霞光之中,径向紫涵根倒飞而去。“可恶,那半男半女的怪人又来了。”容嬷嬷惊道。原来,紫涵根选择伴侣的品味非同一般,别人都觉得容嬷嬷吓人,他反而觉得她美如天仙,世间罕有。所以说,容嬷嬷见了紫涵根,魂都差些散掉。

    “可怜的容嬷嬷,你辛苦了,代替我承受紫涵根的怜惜吧。”皇阿马心道,他同时也很奇怪,被自己唤出来的情人,究竟有多些人是真心爱他的,又有多些人离不开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亦或者,他们都是紫涵根的(消声)友,听命于他,所以才聚在皇阿马身边。

    “皇阿马。”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一历经千年而不死的貌似年轻的基老,此人目光闪烁,盯着半人马。“恭喜你自由了,锁住你的神铁之链都消失了。看来,千佛山的佛爷们很心疼你。”他嘲笑道。

    “天官!”皇阿马恼道,“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而且你也受制于千佛山的老和尚,永远离不开镇兽山,活的那么久,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那被唤作天官的汉子,正是活了千年之久的基老。他也是皇阿马的情人之一,听到半人马嘲笑他,天官也不生气,却道:“天官赐福。”

    嗤!嗤!嗤!嗤!数百道基气斩出,落向皇阿马,将他困在其中。

    皇阿马当即道:“别闹,你这哪里是赐福,分明是在耍我。”锵的一声,半人马挥起长针,犹如金铁之棒,砸向那些道基气。砰砰砰,基气迸散,倏然逝去。

    半人马也知道那么不是真正的“天官赐福”。要是天官真的动怒了,他的怒火,皇阿马真有些承受不起。

    在三十几人当中,天官是仅次于紫涵根的存在,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刷!

    又有一女子站了出来,她叫做达明狐,出身狐族,“皇阿马,听说你自由了,我们才赶过来的。你要离开镇兽山了吗,好难过,从今往后,我又要去寻找新的大姬姬汉子了。你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了,不幸的汉子,我曾经爱过你。”

    “喂喂!”皇阿马急忙吐槽,“我这不还在吗,再说,问罪老儿与寂灭如来会放我离开?你们信吗,我是不信的,不可乱说。”

    达明狐嗔道:“佛会说谎?皇阿马,你太多心了。他们既然拿去你身上的锁链,自然是放你一条生路。我说的对吗,佛爷。”不知何时,她竟然飞到了问罪长老的身后,并将素手按在善恶堂大长老的后颈上。

    可也仅是如此,达明狐不会真的敢动问罪长老。开些小玩笑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她也相信问罪老儿也有那些气量,不会与她为难的。因为达明狐可是知道些问罪长老的过往,知他遁入空门之前,还在俗世有段尘缘。

    “奇怪,问罪大和尚为何不生气。”皇阿马奇怪想道。他要是站在善恶堂大长老的身后,别说是拿出手了,就是动动手指,那和尚就会挥动苦行僧刀,对他动刀。“达明狐难道和问罪大和尚有(消声)情。”半人马思绪百转,可就是有些不着调,很不靠谱。

    那边。容嬷嬷已被紫涵根摄了过来,不停挣扎,仍不能逃去。“姑娘,见了我,不可再逃。我是你生命里的魔啊,始终会跟着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总能将你揪出来。你信与不信都没关系。”

    “求你放过我。”容嬷嬷骇然道。因为她额头上的那个“奴”字就是紫涵根刻下的,永远除不去,只会提醒容嬷嬷记住那个可怕的人,赐予她无尽痛苦的恶魔。

    一山比一山还高,容嬷嬷在紫涵根之前,简直不值一提。掀不起什么恶浪,只能受其所制,还不敢恶言相向。因为她额头上被刻下的字就是最好的告诫。“紫涵根,我帮你寻来其它的器灵,保证比我优秀,比我苍老,都是些老怪物!”容嬷嬷道,因为她知道对方的品味很另类。不管是喜欢的人或者事物,都拥有惊世骇俗的外表,比如说容嬷嬷自己。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哪点吸引紫涵根。

    当!

    一记刀光斩落,劈中紫涵根的右臂,可他稍一抬臂,震碎刀光,并且长袖一扫,砰的一声,击中了苦行僧刀的器灵,冰婵。“女人,你长得丑,为何还出来!”紫涵根怒道。“若不是看在问罪老儿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杀掉了!”

    “——”

    “——”

    听到紫涵根那样说,冰婵与容嬷嬷的内心都是崩溃的。这算什么事啊,哪有这样不辨美丑的魔啊,他眼睛真的没瞎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枫叶之山

    “寒风起,枫叶摇,千里秋水,何处话凄凉。”

    蓦地,一道身影倏然而至。此人方甫来落地,就是紫涵根的脸上也生出几分忌惮之色。这位亦男亦女的魔头不悦道:“枫叶斋主,你不再枫叶斋待着,为何来这里。”

    “枫叶斋主!”

    “他在镇兽山的名气不输于紫涵根,也是棘手的人物。”

    “枫叶斋主,我可不敢打扰你。”皇阿马讥笑道,他和枫叶斋主结过仇,撕比过,可皇阿马明显不是枫叶斋主人的对手,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所以怀恨至今。

    真见到了枫叶斋主,皇阿马自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诸君,我喜欢人多的地方。”枫叶斋主笑道,他的嘴是紫色的,而且描了眉,画了淡金色的眼影。更要命的是,枫叶斋主还在俩腮上施了粉,像是高原红,很喜气。

    都道人不可貌相。千万不能因为枫叶斋主的装扮就嘲笑他,他的实力不输于紫涵根。而且不知道活了多久,千佛山换了三任住持,可枫叶斋的主人仍只有一个。即是眼前的这位汉子。他手里拈着一片火红色的枫叶,那叶子像是在燃烧,寒气迸生,嘶嘶嘶,向外迸溢。靠近枫叶斋主的人急忙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容嬷嬷虽然冻得讲不出话来,可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枫叶斋主来了,紫涵根的兴趣将会从这边上转移到那有紫唇的汉子身上。

    果然,如容嬷嬷所料,砰的一声,紫涵根挥掌击退了她,“滚!”紫涵根又道。

    当此之际,紫涵根的眼里再搁不下容嬷嬷了,因为他对枫叶斋主的兴趣更大。“斋主,你喜欢我的姑娘之身还是汉子之躯。”紫涵根忽然问道。

    若是枫叶斋主说他喜欢女人,紫涵根将会变成美女。如果他说喜欢汉子,紫涵根自会保持爷们之躯,甚至可以和他Gao基。

    看一个基老的品质如何,关键是看他开辟出来了基油油田麽。

    可是基油油田什么的,对紫涵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想开辟就能在身体之中撕开空间,成为油田。若不用了,自然将其填平。

    不止是紫涵根,其他的人也对枫叶斋主感兴趣。“好奇啊!枫叶斋的主人究竟喜欢漂亮的妞还是纯爷们!”

    “别想了,看斋主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人家喜欢的一定是爷们!还是强而且壮的爷们。像我这样的汉子才配得上枫叶斋主。”当即,有一头汉子站了出来,他也是皇阿马的情人之一,并且是“攻”。这汉子唤作河神。

    “哼,河神,你也敢说自己是爷们。”

    刷!

    又有一头汉子飞到前面去了,此君身高九尺,儒雅非常,使的是一把铁扇子。

    “笑兰上人,你这是何意!”名为河神的汉子怒道,他与笑兰上人都是被关在镇兽山的凶人。而且他们又都是皇阿马的情人,争风吃醋什么的在所难免,因为笑兰上人也是“攻”。

    见到有人为了自己,几乎大打出手,枫叶斋主笑而不语。倏尔,他手指拈着的那片枫叶掷了出去。刷,寒辉迸起,红芒荡滚,枫叶如锯齿之轮,斩向的人却是陈年独秀。

    陈年独秀道了一声:“马币的,我只是打酱油的,要不要这样苦比。”

    锵!

    陈年独秀抓起那柄巨剑,陡地斩向那片红色的枫叶。哧啦,剑气迸冲而出,扫清方圆千丈内的寒气与红芒。

    当!

    神秀剑斩中了枫叶,刹那间,红色的气流迸旋,向天涌去,犹如火山迸喷。“啊!”陈年独秀失声道,因为他的手腕失去知觉了。“枫叶斋主,可怕的汉子。”陈年独秀暗忖。“不可与之为敌啊。”他当机立断,抽剑,转身,远遁而去,头也不回。

    “喂。”忘禅儿都看呆了。“这就是我的盟友吗,很萌的,就这样带着神秀剑与帝花逃掉了?见风使舵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忘禅儿此行不利,来到镇兽山之后,先是被冰婵奚落,又被紫涵根抢走了容嬷嬷,再来又被盟友遗弃了,简直是悲剧啊。“人生啊,这就是我的人生吗。”忘禅儿大笑。“哈哈哈,滑稽啊,吾辈岂是逢蒿人,仰天大笑Gao基去!”

    蓬!

    忘禅儿的光头之上迸起数千道基气。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问禅刀的刀身也现出一个“基”字来。

    油田!

    忘禅儿的身体之中,毗邻生命之海的地方,基油油田开辟出来了。

    基老,问禅刀的器灵成了基老。

    容嬷嬷彻底惊呆了,掩面,且道:“雾草,这就是你能冲破血牢的缘故吗,因为你被冰婵伤到了,不再相信任何女人,转而对汉子感兴趣了。所以说,你心里的魔障已经消失了。”

    “哼!”忘禅儿冷笑,“容嬷嬷,你知道的太多了。”

    远处,苦行僧刀的器灵乍一听闻自己的追求者入了基老之道,心情相当复杂,感觉不会再爱了。

    “什么啊,忘禅儿,你对我的爱也只有那点程度吗,拒绝你多次,你就变成基老了?”冰婵难以置信道。“真是奇怪的和尚,算了,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他以后再不会烦我了。”可不知为何,冰婵始终高兴不起来,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好个器灵!”枫叶斋主拊掌大笑,“寂灭如来,他可比你豁达多了,你还不肯放弃金蚕子吗。”刷刷,枫叶斋主觑向千佛山的住持那边。“悲喜蚕虽然不是镇兽山的生灵,可她这一世注定要因情而生,因我镇兽山而活。只有我在,决不允许你杀掉幼蚕。”

    陡见枫叶斋主翩翩起舞,呼!呼!呼!一片片枫叶飞旋而出,斩向莲台以及上面站着的寂灭如来。“情啊。”枫叶斋主高声道,“我问如来情为何物。”他又道。

    “魔,孽,贪,嗔,毒。”寂灭如来道。他佛眼一开,两道百丈长的金色长流劈出。蓬!蓬!蓬!一片片枫叶都被斩碎了,化为红色的光屑,倏然散去,像是碎玉抛撒向大地。“枫叶斋主,你与贫僧的师傅也是旧识,我年轻时也受到你的照顾,念你修行不易,离开吧。”千佛山的主持威严道,佛威似海,向前迸涌,荡尽十方红烟,残红无数,皆是迸碎的枫叶所化。

    这时,枫叶斋主右脚着地,身子向后折去,他笑道:“寂灭如来,你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红尘吗。”

    既然不知,真敢说情是魔,是孽,是贪,是嗔,是红尘之毒。

    “斋主,你舞跳得真好看。”紫涵根笑道,“再接着跳啊,河神,笑兰上人,皇阿马,快,你们都来唱歌,只有斋主的舞蹈,并无歌声相伴,岂不是大失其趣。”

    皇阿马等人被点名了,都是怒不可遏,然而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发作,若让紫涵根下不了台,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那唱什么。”最先开口的是河神,此人最擅长观察人。“紫涵根,你说呢。”除了识人之外,河神还有另外一种本事,他能让人不讨厌他,当然,笑兰上人除外,他们是天生的冤家。

    在和皇阿马合道证基之前,河神还与紫涵根有很(消声)腿。

    紫涵根见美认丑,却待见河神,由此可见河神的魅力,已经超过了美丑,而沉淀于气质之上。

    哗!

    笑兰上人打开他的铁扇子,并且现出一口铜牙。他,人称铜牙铁扇公子。

    而这位铜牙铁扇公子,眸光微敛,眼角余光扫及河神,“河神兄,不知在与紫涵根的游戏之中,你扮演何种角色。”

    “攻心为上,受值不减。”河神笑道。

    倏然间,紫涵根的面孔化为美女之脸,身体也女人化。她道:“皇阿马,你与河神、笑兰上人都是情人了,为何不由你们三人合唱一曲。”

    皇阿马脑袋后面的辫子已经长成,即是马尾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可马躯之上的真正马尾还未长出,况且他还被如来斩去马蹄。所以,现在的他不会和紫涵根作对。“合唱什么好呢。”皇阿马问道。

    “禽身是兽,鱼萌萌,多少楼台烟雨中……”紫涵根忽道。

    然而,枫叶斋主并没听紫涵根等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动手了,不,是在跳舞,“不如跳舞,真的不如跳舞。节奏,跟上我的节奏,你们饮酒,我跳舞。全世界,全世界,需要的是速度,YOU看看,你LOOK,是hat在做主,每个人都踏着一样的脚步,不如跳舞……”

    原来,枫叶斋主并不需要伴唱,他能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啊。

    紫涵根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好不容易见到她很爱慕的汉子,为了他,Ta愿意成为女人,同样愿意作那汉子。可枫叶斋主的眼里只有寂灭如来。

    呼!

    枫叶斋主跳到空中,“不如跳舞,聊天不如跳舞。”他接着唱道,“如来,比不懂爱。”枫叶斋主再道。

    嗡!

    寂灭如来脚下的莲台,忽地迸起一团银光,像是雪崩,忽地涌向枫叶斋主。几在同时,如来之眉扫出,飕!飕!长眉如绳,要将跳舞的枫叶斋主捆走。

    砰!砰!枫叶斋主一脚踩一条长眉,将其镇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落地时,尘沙迸抛,地裂三千里。整座镇兽山都在幌荡。

    “啊!我被树砸到了!”

    “天了噜,我的大姬姬也被石头伤到了。”

    “谁啊,没事就不能安静些吧,为何那么闹腾,为何不让我好好休息。”

    “哈哈哈,如来,是寂灭如来与枫叶斋主在撕比。只有他们能制造出这样的响动。”

    “枫叶斋主与寂灭老和尚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狗咬狗,不关我们的事,睡觉,我们还是安静地睡觉吧。”

    镇兽山,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寂灭如来、枫叶斋主、紫涵根。被关在山里的都是大恶极凶之人,他们戾气未消,凶焰不灭,等待着机会,离开镇山兽,杀向对面的千佛山,让古刹之中的和尚为之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君子尚且有仇必报,何况真小人。

    枫叶斋主停止了跳舞,也不再唱歌,他用脚踩住寂灭如来的两条长眉,任凭长眉不停翻动,也不能挣离出去。喀啦啦,地面塌陷,群山迸碎,河川易道。

    “你高居莲台,就不怕摔下来吗。”枫叶斋主问。

    “心在无间,此间已是地狱。”寂灭如来道,“枫叶斋主,你真要保悲喜蚕这一世的情孽吗。”

    “悲喜蚕已是镇兽山的人了,我自然要保护她。金蚕子的转世之躯,若在此地,他也会是我的客人。”枫叶斋主道。

    忽然,有一道嘲讽之声响起,是忘禅儿在说话,“斋主,你难道忘了,我与寂灭如来就是在镇兽山杀掉悲喜蚕,送金蚕子转世去了。那时,你又在哪里,悲喜蚕与金蚕子就不是你的客人了吗。这次,你跳出来,口口声称说是客人为重,谁若相信你的话,那不是傻子就是伪善之人。”

    忘禅儿已经开辟出基油油田,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基老,也能说他是基灵了。

    刷!

    问禅刀的器灵飞向莲台,和寂灭如来站在一起。“我不能从你手里抢走问禅刀。”他道。

    轰嗡!莲台与问禅刀共鸣,发出一声声长啸,如万千高僧在齐颂佛门的浩广与无量恩慈。“如是,我斩!”忽地,寂灭如来抓起问禅刀,照着地上的枫叶斋主斩了过去。

    哧啦!

    一道千丈长的刀流迸起,犹如旋绕佛山的潺潺溪水,空净而且让人心生向往。

    而此时,枫叶斋主再不能震慑脚下的两条长眉,他暗道,寂灭如来可是比他的师傅厉害多了。轰!轰!两声震响之后,银色的长眉倏然冲起,像是银龙出海,咆哮不已。

    “斋主,我来了。”

    紫涵根忽道。她现在是女人之身,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而娴静之时,犹如姣花照水。极尽人间之美。

    然而,枫叶斋主仍然没有正眼看紫涵根,好似她不存在。

    “哼!”

    紫涵根不悦道。她正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所有人只喜欢她的容颜,才让她心里扭曲,以丑为美。可枫叶斋主多次无视她,傲慢如紫涵根,焉能不恼。

    河神、笑兰上人、皇阿马、容嬷嬷等人忽觉不妙,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来自紫涵根的怒火,她明显的在生气,而且很想杀人。

    “不可惹到她。”河神暗道。

    “还是远离紫涵根比较好。”笑兰上人也道。

    容嬷嬷更是吓得不轻,躲到皇阿马手里的长针之中,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腾!

    枫叶斋主纵身而起,四周,枫叶纷舞,犹如落花,极是好看。然而斋主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他杀心已动!

第五百九十五章 安渡尘沧

    河神定眼一看,紫涵根倏然冲向枫叶斋主,而且他还向另外一人做出了邀请的手势,那人即是天官,实力稍逊于紫涵根的基老,活了有千年之久。

    天官笑了笑,刷,纵身而起,跟上紫涵根。

    在皇阿马的诸多情人之中,天官与紫涵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们既是对手,又是朋友,而且他们还有过约定,其中的一人若是死了,另外一人要为死者报仇。

    枫叶斋主听到身后有两道劲风飚射而来,已知最难缠的两位凶人冲了上来,“我与寂灭如来之间的事情还未了结,你们何苦来哉。”只见斋主的红袖向后拂去,轰隆,震声大作,一团红烟迸起,袅袅不散。那团红烟是枫叶斋主的真元所化,缥缈而又壮阔,将镇兽山的天空挡去半边。

    天官的速度要比紫涵根更快,他忽地止住身形,且站在紫涵根的前方。“天官赐福。”只听这头活了千年的基老长声喝道。哧啦!哧啦!哧啦!一道道祥瑞之光斩下,裂帛之声遽地响起,那团红烟被斩碎了,零星散开。

    当是时,紫涵根是女人之躯,她眼眸生寒,右手一招,锵的一声,一柄造型像是汉子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形状的长剑迸驰而来,落入她手里。

    “嗯?”

    河神、笑兰上人、皇阿马都是一惊,因为他们识得紫涵根唤出的长剑,即是祭霸剑。

    祭霸剑,剑如其名,长得像是汉子的(消声)巴,故而得名。而且这件还有剑灵,剑灵更是古怪,她活的时间比紫涵根还要久。

    “霸唱天下。”忽地,紫涵根寒声道,现在,她对枫叶斋主很不满,她多次向斋主示好,愿意献出她的爷们与姑娘之身,可是枫叶斋主置若罔闻,分明是在奚落她,甚至可说是瞧不起她。

    嗤!

    一道煌煌剑气,倏地斩出,像是澎湃的江水,卷走沿途所遇的任何事物。一株株活了几百年的巨树都被绞旋成木屑,山也被碾碎,成了浮尘。

    除了剑气天下无俦之外,剑吟如帝王之歌,霸道而且恢弘万千。故曰霸唱天下。

    可是,还没等站在莲台上的寂灭如来动手,千佛山的另外一位僧人动手了,是问罪长老。他一指扫出,哧啦,指劲如长河,浩瀚无边,轰隆一声巨响,和紫涵根斩来的那道剑气相撞。

    “紫涵根,你不与枫叶斋主动手,为何找上我千佛山的住持。”问罪长老哼道,其实,他本不愿动手的,乐见掌门师兄被人奚落,可千佛山与镇兽山的威严不容邪魔置喙,作为善恶堂的最高领袖,问罪长老有义务维护千佛山的名声。

    “问罪长老,你与寂灭如来不和,就是镇兽山的人都知道,趁此机会啊,何不与我们合作,斩去如来,问鼎千佛山,你也高作佛主之位。”天官笑道,他始终和紫涵根一起进退。既然紫涵根挥剑斩向寂灭如来,他的敌人也是如来。

    “我佛慈悲。”蓦地,问罪长老冷笑道,他脸上并无慈悲之色,有的只是诛魔降邪除恶的决然。

    而此时,千佛山,小苦海。

    坐镇小苦海的也是一尊佛,他是千佛山的三师祖,唤作无边佛,取自苦海无边之意。

    而小苦海里被镇封的是一大魔头,叫做岸边魔。这尊魔头和千佛山有莫大的关系,也可说他原本是佛,可是入魔了。

    哗啦啦!

    小苦海迸起数万丈高的骇浪,三条恶龙在海水里不停翻滚,魔气滔天。三恶龙并非真龙,而是岸边魔的魔元所化。它们代表岸边魔,向无边佛大吼大叫。

    “回头是岸。”无边佛再宣佛号,轰隆隆,金色的气浪迸滚,将三条恶龙拍向小苦海之中,让其安静下来。因为无边佛只想和曾经的同门师兄对话,而不是他放出来的恶龙。

    “哈哈哈。”蓦地,海底,浩大的轰鸣声传了上去,哗!哗!哗!一巨大的漩涡成形了,扭转数千里海面,向中间扯去。而海眼之中,那被困的魔头即是岸边魔,他身具魔心佛相,慈眉凶目,魔与佛之相都在他身上显现了。

    刷刷!

    无边佛目运两道长光,投向小苦海海底的那尊大魔头。“师兄,你不该如此的。若非入魔了,如今千佛山之主肯定是你,而非寂灭师兄。”

    “寂灭,寂灭!”听到这两个字,海底的魔头额骨炸开,两道血箭迸起,一道是黑色的,另外一道则是金色的。“住口,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杀,杀!杀啊!”大魔头不停挥掌,嘭嘭嘭,金色的壁障被他打得都变形了,几乎裂开。

    嗡!

    嗡!

    镇魔禅音倏然响起,金色的壁障再次回归原状,壁障共有五面,有一面是开着的,即是面朝天的。本来,六面壁障,一面都不能少,可是寂灭如来心有不忍,他道:“网开一面。”诸佛并无异议,皆赞颂道:“我佛慈悲。”

    岸边魔,在他还是佛时,唤作忘我佛。忘我,寂灭,问罪,无边,几人都是同门师兄,修为不相上下,在千佛山的上任主持涅槃时,最有希望成为新任住持的不是寂灭,不是问罪,而是忘我僧。

    可忘我僧不知为何主动退出,且独自在无花山修行,后来成为千佛山的诸佛之一。

    可是有一天,忘我佛一夜入魔,杀掉无花山附近的几座禅山的高僧、小佛、大佛,引起众僧的震怒,由寂灭如来与问罪长老、无边佛出手,施以雷霆手段,拿住了罪僧忘我佛。虽然被擒,忘我佛还不知悔改,高呼,他是魔,且以岸边为名,叫做岸边魔。

    因为有同门之谊,岸边魔才没被关在镇兽山,而是在小苦海。也是那时起,无边佛就守在了海边,苦劝师兄回头,再入释门。可岸边魔在绝大多数时,神志不清。可是只要有人靠近金色的壁障,他就会发狂。

    “师兄,你为何想不起寂灭师兄了。”无边佛又问,“不该这样的,若无住持师兄,你的命早已结束了。几位师兄弟之中,就数你和寂灭、问罪师兄最为惊艳,可到头来,大师兄与二师兄相见不如不见,而你又成了魔,被关在小苦海。孽啊。”无边佛长叹一声,他面有慈悲之气,盖过佛气。

    无边佛是几位师兄弟之中,最没志向的,能否成佛,也非他本意。而且他这个佛除了枯坐小苦海,还能做什么。

    蓦地,几道僧影降下,跪在无边佛的脚下,他们都是他的弟子,“三师祖,大师祖与二师祖都去镇兽山了,而且痴喜僧也疯了,从千佛山逃走了,善恶堂已经派人前去清理叛出山门的痴喜僧。”

    “应该不会杀掉他的。因为痴喜是大师祖身前的僧兵,对他忠心耿耿,就算善恶堂的人再怎么张狂,也不敢直接杀掉痴喜僧,只会将他带回来,听候几位师祖的发落。”

    “两位师兄,你们忘了金蚕子吗!”第三位僧人忽道。

    金蚕子!

    又是金蚕子。

    那三个不能提及的字,甫一被讲出来,就是无边佛也怔住了。他久未离开小苦海,千佛山与镇兽山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若不是他的弟子在固定的时间来拜访他,无边佛已经与世隔绝。

    “孽啊,还是孽。”无边佛道,“痴喜怎会背叛住持师兄,徒儿,你们可否听错了。还有,休要在忘我佛之前提起金蚕子这个名字。”

    “是!”

    “谨遵三师祖教诲。”

    “三师祖,我们错了。”

    几位僧人面有惭色,不敢再看无边佛,他们心里虽然瞧不起这个三师祖,可还是很怕他的,因为他太迂腐了,而且有些蠢。千佛山,有那么多洞天福地,可他偏偏选择了环境恶劣的小苦海,连带着他的弟子们也跟着吃苦。

    “金蚕子!金蚕子!”

    倏尔,小苦海海底的岸边魔发狂道,他长身而起,钉在他身上的降魔之锥,崩!崩!崩!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化为金属碎屑,迸洒而去。而五面金色的壁障也开始幌动,轰隆隆,似乎难以承受里面被困的大魔头。

    “啊!”岸边魔大叫一声,他裂开的额骨之中冲出一座黑色的莲台,那是千佛山的上任主持赐下来的释门至宝,可是如今灵气全无,莲台已被魔气占据了。

    “斩怨莲台。”无边佛惊骇道。“师兄,师尊赐予你的莲台怎会变成这样了?你能让那点佛心还残存着,皆因斩怨莲台还在。”

    “啰嗦什么。”岸边魔怒道,“斩怨,斩怨,斩什么劳什子的怨。我已是魔,哪来的什么怨气。斩魔才是!”之只见他右臂挥出,五指戟张,抓来斩怨莲台,嗤嗤嗤,嗤嗤嗤!魔气迸滚,自岸边魔的掌心没入黑色的莲台之中。

    “不好,那魔头要冲出来了!”

    “可恶,大师祖当年就不该留下他的。”

    “岸边魔,你这罪该万死的魔头,还不放开斩怨莲台,将他交给三师祖以佛气净化之。”

    无边佛的弟子们纷纷叱喝道,他们因为站在千佛山三师祖的身后,所以有恃无恐,放在平常,给他们再多的胆子,也不敢直斥小苦海关着的大魔头。

    “一群狗,叫唤什么。”蓦地,海底的岸边魔讥笑道,“无边师弟,你现在是千佛山的三师祖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三师祖修为之高,只在大师祖与二师祖之下,他不担任三师祖,还有谁能替代他,难道是你,魔头。”

    “哦,我们都忘了,你原本也是佛,还是杀了佛的佛。”

    “所以你是魔,永远做不回佛了。”

    无边佛的弟子们还在那边说个不停,他们丝毫不懂三师祖的心意。无边佛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制止他的弟子,任他们数落岸边魔。

    “无边师弟,我就知道你教不出来什么好徒弟,看看这些垃圾,空有一副僧人之皮,和市井无赖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岸边魔大笑,陡然间,他的右臂再次挥动,并将手里抓着的斩怨莲台砸向前方。

    当的一声巨响,金色的壁障遽然裂开,炸为数万碎块。嗡!嗡!降魔禅音再次降下,如同钱塘之潮,扫向被困小苦海的魔头,似要抹去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哗啦啦!哗啦啦!

    岸边魔的肩头一幌,抖去锁住他的神铁之链,锁链像是枯草,一段段迸碎,俱成飞灰。

    “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寂灭如来也问罪长老对我做的事,哈哈哈,无边师弟,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之后,你会疯掉的,不,你也会如我这般,斩去佛心,做那逍遥自在的魔。”岸边魔再道。

    “住口!你这魔头,还不住口。”

    “不可在千佛山讲出这般荒谬的话,你该死!杀你千百次都不够。”

    “疯了,你疯了,你是魔,彻彻底底地成了魔。三师祖,你还幻想他能改过自新吗,他能放下莲台吗,如今那莲台已不再是斩怨之莲,而是魔莲。”

    无边佛的弟子们惊慌道,他们纷纷劝三师祖出手,诛掉岸边魔。

    轰!轰!轰!

    三声巨响之后,又有三面金色的壁障炸开了。五面困魔之壁,如今毁了四面,仅存的那面再无任何意义。

    只见岸边魔一脚踏出,他的脚趾倏地化为魔刀,从下向上,划向最后一面壁障,咔嚓,裂声遽起,那残存的壁障也迸散了。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岸边魔道,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讲给无边佛听的,因为他心里还保留着对过去的一点美好回忆。若最后的美好也被斩断,他将再不能回头,不,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腾!

    岸边魔向前纵去,小苦海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大道,让魔头踏了上去,好似在惧怕他。

    “请三师祖出手!”

    “请三师祖出手。”

    “三师祖,岸边魔逃出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若让他离开小苦海,你将会成为千佛山的罪人,千古罪人。就是大师祖与二师祖也保不住你。”

    无边佛的弟子们彻底慌了,更有甚者,转身就逃,他可想死在此地,成为魔头莲台下的冤死鬼。“师弟们,逃啊,不要对老和尚有任何期待了,他大概是疯了,和岸边魔一样。”

    “啊!”

    “逃!”

    又有两位僧人转身就逃。留下的僧人定力不够,也扭身就逃,遁光向东窜去。

    “无边师弟,你现在看清楚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儿的真面目了吗,他们何其可恶。就让我替你杀了他们,也算是清理门户。这些寄生虫不除,你的佛心不稳,也许会入魔,这可是我这个师兄乐意见到的。”岸边魔诡异笑道。

    “杀。”

    只听岸边魔喝道。他大手一挥,黑色的斩怨莲台迸射而出,登时,魔光滔天,洗涤长空。而魔头身后,小苦海像是死海,一片死寂。

    可无边佛仍然无动于衷,即便岸边魔要杀他的弟子们。

    “哼,师弟或许真的是傻子也说不定。”岸边魔心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再坠苦海

    小苦海。

    镇兽山。

    佛与魔,“三师祖,救我!”

    “师尊,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生命如残烛,那僧人不再呼无边佛为三师祖,而是师尊。

    千佛山有规矩,若是成了佛,众僧以师祖呼之。可在同辈的佛之中,称呼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可对下面的僧人来说却不然。规矩就是规矩,是用来约束芸芸众僧的。

    轰隆隆,黑色的莲台越旋越快,黑色的魔焰荡滚,像是光河在扫荡天空。斩怨莲台曾是千佛山上任住持的持有物,他涅槃之际,将斩怨之莲传给了徒弟忘我僧。忘我僧后来成了忘我佛,再来后真的忘我了,成了岸边魔。

    “苦海无边,回头无岸。我所站的地方就是岸,我想靠岸就靠岸。”岸边魔笑道。他觑定无边佛,不知曾经的师弟在想什么,难道成了佛之后,人变得更蠢了,若真如此,这佛不做也罢。

    蓬!

    一团血雾迸起数十米高。一位僧人被斩怨莲台轰成了碎渣,登时,怨气陡生,绕过莲台,冲向千佛山的三师祖,“老和尚,为何不救我,为何看着我死去。有你这样的师傅,我死的冤枉啊,冤枉啊!”

    无边佛双掌忽地合在一起,十指相接,嗤嗤嗤,嗤嗤嗤!金色的气旋迸开,像是狂风拂过天空,吹散了佛身之后的那团怨气。

    蓬!蓬!蓬!蓬!

    又是几团血雾迸飙而起,“三师祖,你好狠的心。”

    “我问佛,你的慈悲在哪里。”

    “师尊,我们师徒一场,你就没有半分慈爱之心吗,我死的好惨,好惨啊,偿命来。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一团团的怨气,赫然聚成一团,像是浓烟,噼啪,噼啪,电光劈迸。幽幽惨呼声传遍小苦海,像是在向天地述说着世间最悲伤最无奈的事情。

    可是,佛不答话,而魔在笑。

    “哈哈哈!”

    岸边魔大笑,他右臂忽地扫出,像是面条似的,缠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以手指按住脸膛,大拇指按着左眼,小拇指按着右眼。噗的一声,他的右手手背迸起一蓬黑色的血雾,忽然间,一只细眼睁开了,那眼睛以魔的手背为寄体。刷!刷!魔眼中劈出两道黑色的长流,斩向远处的那团怨气。“死都死了,还执着什么,你们今世,活着如废物,死了也是顺其自然,注定没有来生的垃圾,都闭嘴吧。”

    “魔,我们愿你皈依你!”

    “三师祖不救我们,我们愿意成魔。”

    “岸边魔,不要杀我,让我做你的追随者,不,是做你的狗!”

    那团怨气忽地分开了,一团团冲出,避开两道黑色的长流。同时,它们向岸边魔求饶,愿奉他为主。

    “无边师弟,你听到了吗。”岸边魔得意道。“所以说,做什么佛啊,和我一起成为魔吧。金蚕子,你又在哪里,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还有悲喜蚕。我还是你与金蚕子的媒人,成为你们的牵线月老,也是我在尘世中少有的乐趣之一。”

    “嗯?”

    无边佛忽地瞥向岸边魔。“师兄,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安排金蚕子与悲喜蚕相遇的。”岸边魔笑道,“啊,对了,那时候我还是佛啊,忘我佛。”

    “啊!”

    无边佛失声道。砰砰砰,几团怨气撞向佛的后背,随后远遁而去,它们虽然憎恨无边佛,可还是怕他。因为之前有一团怨气消散了,它们可不想步其后尘。

    “那年,到了金蚕子下山历练,临行前,寂灭如来多次嘱咐他,不可贪恋红尘,当断青丝。”岸边魔笑道,“好奇吗,无边师弟,我没在他们身旁,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隔墙有耳吗。”无边佛道。

    “非也。”岸边魔道,“不是隔墙有耳,而是如来慧眼蒙尘了。”

    “不会的,师兄不会的。”无边佛笑道,“忘我师兄,你一定在嫉妒他,因为成为住持的是他,而不是你。”

    “嫉妒?”岸边魔狂笑,“我嫉妒他作甚,可怜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千佛山的住持之位是内定的。我们的师傅,那老东西在没死之前就做好决定了,只等宣布而已。下一任千佛山之主,除了寂灭不做第二人想。”

    “可师尊将最强的斩怨莲台传给你了啊!”无边佛吼道。

    嗡!金色的气浪迸开,佛怒,苦海再起万丈之涛。“你骗我,你骗我!师尊不是你说的那样。魔啊,你是魔。”无边佛仰天咆哮,刷刷刷,刷刷刷!数十万道佛光逆天而起,刺透小苦海之上的苍穹。

    “苦海若起了爱恨,这世间,还有谁能逃开命运。”岸边魔叹息道。在他身后,分开的小苦海竟然合上了。哗啦啦,海水迸腾,一尊尊佛像自海底升起,皆是嗔怒之相。

    “寂灭如来!”

    岸边魔将手臂收回,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却被自己摘去了,“啊!”他一张口,将那对眼珠子吃掉了。“你们都道我魔心佛相,如今,我就吃了这佛眼。”

    只见岸边魔失去了佛眼的地方像是血窟窿,忽地,魔光迸绽,黑色的血水冲出,接着,两颗魔眼长了出来,代替了原本的佛眼。刷刷,两道邪艳之光自魔眼劈出,斩向无心佛。“无边师弟,你且看我如何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忘我佛。”

    “岸边魔。”

    “忘我僧。”

    “苦海之魔。”

    一尊尊佛像,高声宣道。万千声音炸起,哗啦啦,哗啦啦,小苦海迸起数百万道浪涛,与天齐平,好似要将这片天地都给扫清。

    “无边师弟。”

    蓦地,又有一尊佛像淡漠道,是寂灭如来的声音。

    “徒儿。”

    第二道声音响起。是寂灭、忘我、问罪、无边等人的师尊的声音。

    两尊佛像明显不同,他们要比诸佛之像高出半丈。“孽障!”第二尊佛像冷喝道,“我已经斩怨之莲交予你,就是让你好自为之,不可误入魔道。你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忘我小僧。”

    “休提过去事,忘我,忘我!”岸边魔大笑,“既然你赐我僧名忘我,就该如我一般,忘掉过去,不求将来,只活在当下。”

    轰隆!

    黑色的莲台倒旋而来,嗤嗤嗤,嗤嗤嗤,黑烟迸甩而出,像是一体条墨玉之带,扫向小苦海中站着的诸佛之像。

    遽地,那一尊尊佛像,手结禅印,向下按去,嘭的一声巨响,一枚巨大的舍利子从天而降,震碎数万道黑色的烟气。

    呼呼怒旋,舍利子撞向黑色的莲台。

    “斩怨之莲!”第二尊佛像喝道,他眉心有一缕比头发还细的光线劈迸而出,瞬间切开虚空,砍向黑色的莲台。

    当!

    金玉相撞声陡地响起。莲台遽震,乌光迸涌。哗!哗!哗!小苦海分出来的一道道浪涛怒拍而下,不停冲刷黑色的莲台。

    “唉,原来这也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岸边魔道。“我的好师尊,我的好师兄。纵然你们千算万算,可还是忘了一件事。”

    “孽障,还不伏诛!”第二尊佛像怒道。他脑后升起几百圈金色的圆环,咻咻咻,咻咻咻,斩了出去,劈向岸边魔。

    而此时,无边佛已经怔住了,那亲眼所见的若也是虚妄,千佛山可还有真实?

    “我佛啊!”

    无边佛一声长啸,也做那佛门喵喵吼。轰隆!声浪迸滚,金色的猫头显化而出。这猫头一出来就叫了几声,喵喵喵,似乎在刻意卖萌,可它很快就觉察到小苦海的气氛不对,不是卖萌的时候,它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原乡佛也是佛,可他施展的佛门喵喵吼与无边佛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无边佛只是放出一个金色的猫头,镇住小苦海的几千尊佛像,就是那长的像是寂灭如来的佛像也被定在小苦海上方,不能挪腾。

    “师弟!”诸佛像之首,也就是寂灭如来的佛像,他当即大声呵斥无边佛,千佛山的三师祖。“你也要走忘我师弟的走过的歧途吗。当真要万劫不复才甘心?”

    “哈哈哈。”岸边魔长啸不已,魔气结成一座新的莲台,而且新莲与斩怨之莲极其相似,也能说是以斩怨莲台为原型铸造的。“师尊,寂灭师兄。”岸边魔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了,至此之后,我与你们再无任何关系,千佛山、小苦海也与我形同陌路。”

    嘭!

    岸边魔右掌拍出,按在新的莲台之上。登时,乌光迸滚,犹如长浩瀚长河,倏然涌起。

    “嗯?”

    诸佛像中的第二尊佛像忽然向后怒退,哗啦啦,小苦海像是沸腾了,要将那一尊尊佛像都当场是饺子,给煮熟了。

    “你们以为我被关在小苦海海底的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吗。”岸边魔嘲笑道,“如今,小苦海亦如我之分身。”他又道。

    “荒谬!”第二尊佛像哼道,“你可知小苦海的来历?”

    “如何不知。”岸边魔讥笑道,“小苦海是千佛山的第七佛王留下的。”

    “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第二尊佛像诧异道。因为小苦海的来历是千佛山的秘密,除了历任住持,其他的僧人与佛无从得知。

    第七佛王和一绝世大魔头相争,那场旷世之战历经九百余年,最终绝世大魔头被斩,可第七佛王也遭到重创,生命危在旦夕,可他却以问禅刀刺向自己的腹部,将他的生命之海完完整整地剥剜而出,化为小苦海。

    长得像是寂灭如来的佛像也觉奇异,他知道是正常的,因为他是千佛山的新一任住持。

    “哈哈哈。”无边佛还在笑,“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想不到小苦海竟然是佛王的生命之海所化。难怪我觉得这海像是活的,生机之盛,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佛王还能借由小苦海重生不成?”

    沉默!

    包括小苦海中的众多佛像以及岸边魔都沉默了,就是无边佛也怔住了,心道,太诡异了!佛王真能重生?

    还是岸边魔先打破死寂,他道:“你们都错了,如今,小苦海已被我炼化,它如同我的分身。当然,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演示一下。沧海桑田。”只听岸边魔吼道。

    哗!

    哗!

    小苦海的海面竟然下降了,而且下降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千佛山再无小苦海,它原本的所在地,分明是肥沃的土地,桑树成荫,沃野千里。

    无边佛脚踩着金色的猫首,他道:“妙哉,还谈什么苦海无边,因为它消失了,到处都是岸。”

    蓦地,桑树摇曳,呼!呼!呼!一片片绿色的桑叶旋转而起,化为飓风,卷向空中被定住的一尊尊佛像,将它们都抛向高空。咔嚓咔嚓咔嚓,炸裂声不绝,佛像接连迸碎。

    可是有三尊佛像屹立不动,像是巍峨灵山,震慑万古长空。而位于中间的那尊佛像即是寂灭如来的,左边的是上一任住持的佛像,右边的则是……

    无边佛的佛像!

    “嗯?”

    无边佛本人也觉不悦,因为那尊佛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放大版的他。

    “哦。”岸边魔道,“还留下三尊佛像,看来小苦海也不是万能的,佛王无用啊,连他自己后辈的神通都破不掉。”

    “你说神通?”无边佛问曰。

    “然。”岸边魔笑答,“这是九禅皇的大神通!”

    “师尊的神通!”无边佛惊道。

    九禅皇,千佛山的上一任住持,也是寂灭如来、无边佛、问罪长老等人的师尊。小苦海原本是九禅皇的一道分身镇守的,可是他涅槃之后,分身也随之消散。小苦海也就再无人坐镇,直到忘我佛入魔之后,被关在海底,无边佛再度开启小苦海,成了守护之佛,除了震慑岸边魔之外,还守护着小苦海。

    无边佛感到自己一天经历的事,比他前半生加起来的还多,而且远超出他的想象。寂灭如来不再是他熟悉的大师兄,九禅皇也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可敬可畏的师尊,就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生出魔念,任他如何运转佛门禅力,也不能将那点魔念斩去。

    “这就是千佛山,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你的师尊与大师兄。”岸边魔嘲笑道,他盯着无边佛,似乎看出他灵台上盘踞的魔念。

    “既然你知道是九禅皇的大神通。”无边佛漠然道,“就该防备剩下的六尊佛像!”

    因为在无边佛与岸边魔眼前只有三尊佛像,还有六尊并未现身。

    “多谢提醒。”岸边魔笑道,“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我,可惜,我与你注定走向不同的道路。”

    “孽徒!”

    忽地,第二尊佛像,也就是九禅皇的佛像冷笑道。

    喀啦啦,喀啦啦,另外两尊佛像的石皮忽地裂开,向下洒去,三尊石像赫然全是九禅皇的佛像。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叶落鬼羹

    岸边魔狂妄宣称,他已将千佛山的秘境小苦海,炼成己物,苦海可化桑田。

    可是寂灭如来与九禅皇都留有后手,尤其是九禅皇,他留下一道大神通,历经数百年而不散,那道神通仍在,一直镇守着小苦海。

    而岸边魔所做的一切都都没任何秘密,皆落在九禅皇斩落的一缕念识所化的僧人眼里。

    可是僧人的实力太弱了,屈居于那道大神通之下,和傀儡无异。

    九禅皇的大神通,最终化为九尊佛像,每一尊都像是禅皇再生,而且现在只出现了三尊,还有六尊不知隐藏在何处。

    就算灵台被魔念所扰的无边佛没有提醒岸边魔,他同样在戒备还未现身的佛像。九禅皇毕竟是他们的师尊,曾经更是千佛山的诸佛之首,号曰禅皇。

    “苦啊。”忽地,无边佛大吼道,他脚下的那颗金色的猫头也在奇怪,不知主人究竟哪里苦了,明明是一个没有任何追求的大和尚,焉知红尘之苦。“痛啊!”无边佛又道。嘭的一声,他挥掌,砸向自己瘦的像是枯柴的身体。

    噗!无边佛一张口,吐出几百斤鲜血,他的血液也是金色的,亦可见其修为有多可怕。

    三尊九禅皇的佛像,悬在桑田上方,他们像是从历史尘埃之中走过来的古佛,以尘洗面,以寒风镌刻佛骨。“孽徒,你对佛产生怀疑了。”中间的那尊佛像喝道。

    “哈哈哈。”无边佛大笑,他实在是太痛苦了,可不能哭,因为眼泪也会化为血水,所以只能笑。“孽徒,我如今反成了孽徒。师尊啊,你早已涅槃,留下的这道大神通,真的能代表你的意志吗。”

    “到现在了,无边,你还对九禅皇心存希望吗。难道还看不出他佛皮之下的虚伪之相。”岸边魔笑道。他早已散开无尽的魔气,在这片天地间来回涤扫,正是为了找出剩下的六尊佛像以及九禅皇的那缕念识所化的僧人。

    若能原原本本的集齐九禅皇留下的那道大神通,于自己的修行绝对有利。岸边魔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况且,小苦海就在桑田下面,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只要岸边魔愿意,他即能做到。

    忽地抬起头来,岸边魔瞥向无边佛那边,视线如刀,撬开佛之颅骨,直视他的灵台。无边佛的灵台上,那缕魔念并未减弱,反而分出更多更细的魔念之丝,像是鱼线,拴在无边佛的灵台上。

    “哼,无边的灵台都是黑色的了,像是被墨水染过。”岸边魔心道,“纵是如此,他还能保持清醒,不简单。不愧是傻子,脑子不好使,有时候也会救他一命。这兴许就是所谓的蠢人有蠢福吧。”岸边魔可不会只是看着,他愿意“帮助”无边佛入魔。

    倏然间,岸边魔的左肩迸裂,有一蓬黑色的血雾散开,血雾之中,有莲叶碧绿如玉,又像是圆盘。滴答,滴答,滴答。一颗颗结晶化的魔气坠落下来,砸在绿色的莲叶上。登时,莲叶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啊!”无边佛疯狂道,“难道我就不是佛了吗,我就不慈悲了吗,为何要这样对我。”

    “无边,你心里就没点底数吗,千佛山号称佛有千尊,什么时候佛那么廉价了,哦。我忘了,你也是佛。哈哈哈哈,我亦是佛。”岸边魔手结佛印,脑后的魔光化开,忽地变作一圈圈佛光,依附在他的后脑勺上。端庄肃穆,而且面有慈悲之色。岸边魔比佛还像是佛啊,至少他在徒具其形上做的不错,近乎完美。

    一年轻的僧人躲在暗中,他的僧袍是黑色的,脚下无鞋。他是九禅皇的一缕念识所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智,自称天真小僧。因为他不穿鞋啊,应了天这无邪(鞋)之说。

    天真小僧暗道,九禅皇的大神通化为九尊佛像,余下的六尊藏在哪里,我亦不知。可我知道的是,他们若是寻到我,也是大神通合九为一之时。“九禅皇啊,你谁都算计,甚至是自己。故而斩出一道神念,可是你算到我会背叛你了吗。”天真小僧心中不住冷笑。他手腕上搭着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像是人的头骨,还是迷你头骨,而且珠子的颜色同样是黑色的。

    “忘我佛,岸边魔,他是佛,也是魔。哈哈哈,难怪九禅皇忌惮他的好徒儿,不愿将住持之位传给他。寂灭如来也是争气,艳绝诸僧,才被九禅皇选中,继承其衣钵,做了千佛山之主。”天真小僧虽然躲在小苦海,可他格外关注外面发生的一切,不像无边佛,一门心思都放在岸边魔身上,还妄图再次引他再入皈依佛门。

    就在天真小僧小心翼翼观察远处的佛、魔、三尊佛像时,忽然,啪的一声,有一只手按在了小僧的脑袋上。

    啊!天真小僧在心里惊呼道,发现了,他被人发现了。“不可能的,没人能发现我。”他不愿相信。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自欺欺人并非万全之策。

    天真小僧想要转过身来,可愕然发现身体不能动。抓着他光头的那人,五指用力,指甲甚至刺入他的头皮之中。

    “何人。”天真小僧暗中传音道。

    “你说是何人。”小僧身后的那人诡异道,“你躲在小苦海之中,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我……”

    “你是小苦海的器灵!”天真小僧差点跳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一直怀疑小苦海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活物。

    “哦。”小僧身后的那人笑了,他丝毫不担心自己讲话会被人听去。如天真小僧所说,他的确就是小苦海的器灵,可不是僧人模样,而是生具魔壳,是魔啊!

    佛王自剜生命之海,化为千佛山的小苦海,可是谁曾想到那自小苦海诞生的器灵确是魔。如果被千佛山的人知道,他们绝不会相信的,而且会想尽法子隐瞒真相,在那之前,群僧会先杀掉小苦海的器灵。

    “我既然提醒你注意到我的存在,就不担心你会背叛我。”小苦海的器灵笑道。轰隆隆,魔气荡滚,劈入天真小僧的后背,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不停涌迸,几乎拆散天真僧的身体。

    “你主动找上我,难道只是为了向我表明真实身份?”天真小僧冷笑,“说出你的来意,若是想合作,告诉我,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直接。”小苦海的器灵又道。“我是要与你谈合作的,而非撕比。你现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而我也知道你的来历。九禅皇是一个人物,他还活着的时候,留下一道分身镇我,可他现在死了,还能奈我何。”

    “什么!”天真小僧惊道,他现在也不担心自己和小苦海器灵的谈话会被别人听到。“九禅皇的分身是为了震慑你?”

    “是啊。”小苦海的器灵哼道,“那和尚很不简单。他对千佛山的众僧说,是为了守护小苦海,虚伪之词。”

    “我明白了。”天真小僧道,“九禅皇不是为了震慑你,而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取关于第七佛王的神通。相传,佛王修有无上大神通,可他死后,什么都没传下来。而小苦海是佛王的生命之海所化,你又是从小苦海里诞生的,所以九禅皇打算从你身上下手,盗取佛王的神通。”天真小僧也不傻,当即明白了一切。

    “不愧是从九禅皇的一缕神识中生出来的小和尚,你很机灵嘛。”小苦海的器灵笑道,“好了,我放开你的脑袋,你也能转身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合作嘛,当然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你如果不知道我长什么样,还谈什么合作。”

    话音落,小苦海的器灵还真将放在天真小僧脑袋上的手拿走了。后者稍一发愣,旋即明白过来,也就趁势转身,看向戏耍他的魔。

    “嗯?”

    天真小僧震惊道,“你怎会是九禅皇!”

    对面,小苦海的器灵分明是九禅皇,只是气息不同,他一脸邪异,而九禅皇本人则是端穆。

    “你在看看我是谁。”小苦海的器灵又道,他的脸与身躯都开始变化。只是这次,他不再是九禅皇,而是寂灭如来。

    “你……”天真小僧无话可说,“原来如此,你能变成任何见到的人,可你身上的魔气还是改变不了的。”

    “自然。”对面的器灵笑道,“我就是我,独一无二之魔,模仿,我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敌人,而不会成为他们。做魔多好,何苦成佛。”第三次,小苦海的器灵变成了天真小僧,黑色僧袍,手里拿着串珠,表情也是惟妙惟肖。

    “你可以叫我百变星君。”小苦海的器灵又道。

    刷!刷!刷!刷!无数道星辉自星君的身体迸绽而出,迸涌向天真小僧。“哼,还想试探我。”天真小僧怒道,他扬起手臂,那串佛珠祭了起来,登时,黑色的佛光萦绕在他周身,将其护全,不受星辉的冲刷。

    “我无意试探,只是告诉你,不可让我为难。”百变星君笑道,他长袍荡开,上面绣着的星辰像是活了过来,熠熠生辉,无穷无尽的星光洒出。

    纵是这般,天真小僧与百变星君还是很安全的,九禅皇的三尊佛像以及无边佛、岸边魔都没察觉道到他们。皆因小苦海的器灵在作怪。“岸边魔,他自以为炼化了小苦海,滑稽啊。”百变星君笑道,“都是我在暗中帮他。什么苦海成桑田,和岸边魔并无半分关系。”

    “百变星君!”天真小僧道,“你现在可以说明真实目的了吗。”

    “海纳百川。”百变星君笑道,“小苦海虽大,可还在千佛山之中。所以我想……”

    “你想让小苦海吞噬千佛山,甚至是对面的镇兽山。而水淹千佛,自会成为万魔之魔。”天真小僧当即道,他马上明白了百变星君的想法。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有趣。”百变星君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和尚。你因为出身问题而讨厌九禅皇,可你能够化形之后,仍以僧人自居。我知你此生都和佛门有牵连,永难斩断青灯之缘。”

    “哼,九禅皇是九禅皇,小僧是小僧。我和早无任何关系,他已涅槃,而我还活着。活着才能改变一切,死了,万事皆休。”天真小僧道,他显然不满意百变星君的说法。

    “你为何这般激动,只能说明你心虚。”百变星君道,“罢了,你既然不喜欢谈及此事,我们换个话题。”他又道,“躲在小苦海之中,你的修为越是接近千佛山定义的佛,你被发现的可能越大。那些高僧与佛,他们会放过你吗。哪怕你亮出真实身份,告诉他们你是九禅皇的神识所化。他们也会无视你的。”

    “为何不说说你,星君。你是小苦海的器灵,而小苦海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佛王的生命之海,岂能蕴出邪魔来!”天真小僧针锋相对,出言嘲讽道。

    “很好,这样才有合作的样子,任何交易都是从争论开始的。只有达成一致意见,或者尽可能的接近双方的底线,才能真正的开始合作。”百变星君道,“我也不瞒你,小苦海之外的封印马上就要消散。而我将会离开千佛山。”

    “离开?你不是要吞噬千佛山与镇兽山吗。”天真小僧奇怪道,他从出生时就待在小苦海之中,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想过也离开。乍一听到星君的惊世之说,不由错愕。

    “我是说了,小苦海终将湮没千佛山、镇兽山,可没说什么时候啊。以我现在的实力,和寂灭如来、问罪长老等人相争,你说胜负如何?”百变星君问。

    “九禅皇布下的大神通还在,眼前的危险尚未除去。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近忧,再谈远虑。这样更切实将。”天真小僧哼道。

    “你不是在这里吗。”陡然间,百变星君寒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上你。”

    “你想拿我当饵,引出其余的六尊佛像!”天真小僧怒道。“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杀了我也不行。”

    “拿死威胁我?”百变星君笑道,“那你的志向未免太低了,我看,小苦海都快成了你的安身之所,不,是逃避现实的地方。”

    “哼,你不也是拿小苦海威胁我吗。我若不答应,将再无寄生之所。”天真小僧哼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百变星君道,“你我都知,九禅皇的大神通还需一道神念,作为穿过针眼的长线,才能将一切串联起来。”

    “九尊佛像聚在一起,禅皇的大神通再现,而我将会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天真小僧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我不是说合作吗,合作自然是互惠互利的,否则就是欺诈。”百变星君道,“你我合作,你得到的将会是生存之机。”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为何还要依靠你的施舍。”天真小僧怒道。

    “你因九禅皇而生,可是我更像是你的生父啊。”百变星君道,“你在小苦海中漂浮多年,如那浮萍,无依无靠,若没有我暗中照顾,你恐怕还没修出人形,就会被佛王残存的意志吃掉。”

第五百九十八章

    岸边魔确实不知百变星君的存在,可他也炼化了一部分小苦海,而非全部。现在,小苦海没入桑田之下,他虽觉微诧,可还是接受了事实。“佛王留下来的生命之海,当真不凡。可惜,九禅皇死得早,在他涅槃之前,我要是用魔爪剜出他的生命之海,不知能否化为另外一个小苦海。”岸边魔心思诡谲,而且他还在算计无边佛。

    无边佛已经从天上坠下,僧衣上全是尘泥。然而尘泥非红尘,并无大碍。要命的是他灵台上缠绕的魔念。开始时,只有一缕魔念,可是魔念分出无数细稍,已将无边佛的灵台覆盖了。

    佛门众僧,灵台本该清净无一物。可如今,无边佛受到魔念的袭扰,直呼痛苦。刷!刷!刷!如碧玉盘的莲叶散出一道道绿光,将无边佛照定。那莲叶是岸边魔祭出去的,为了达成己愿,也为了渡佛为魔。

    三尊九禅皇的佛像,不住冷笑,左边的那尊佛像觑定莲叶,道了一声:“魔池中长出的罪恶莲叶,你也敢用它来盛放斩怨莲台。”

    蓦地,左边的佛像大手张开,五指如柱,轰然崩塌,砸向绿色的莲叶,要将其毁掉。岸边魔在禅皇面前逞魔威,已是对曾经的千佛山之主的蔑视。九禅皇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嗯?”

    岸边魔忽地望向下方的桑田,“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哈,在我的眼皮底下,也敢献丑。”他不由大怒,一脚踏下,登时,魔焰滚滚,犹如黑色的江水,浩荡涌下,似将千里桑田都给吞噬掉。

    而躲在桑田之中的那人最终还是放弃了,不再搜寻紫色的桑叶。相传,第七佛王曾经得到一枚天蚕的蚕茧,并将茧子藏在一片紫色的桑叶之下,等待着其孵化而出。可是佛王已死,天蚕之茧也不知所踪。

    千佛山,有心人很多,有心的佛更多。有佛想得到天蚕的蚕茧,将其孵化或者炼化,若能孵化,并与其缔结契约,让天蚕成为他的契约兽,那他在千佛山的地位将会再次增高,再不济,将蚕茧炼化,亦能成为一件异宝,可号令无数蚕族。就是悲喜蚕再生,她也不能反抗天蚕的意志。

    天蚕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还有一种是后天修成的。像是悲喜蚕,她经过苦修,斩断情缘,亦能成为天蚕。显然,第七佛王得到的蚕茧非同寻常,他的眼界之高,若给先天之蚕留下的,他怎会待在身边。

    “看来还有胆小鬼也来到了小苦海。”岸边魔笑道,“九禅皇啊,你教出来的弟子,其中也有很多败类啊。我敢说,孤身闯入小苦海的那尊佛,他和你也有关联。若非如此,他怎会知道小苦海的来历。桑田,他在桑田中寻找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中间的那尊九禅皇的佛像,他可号令另外两尊佛像,听闻岸边魔在大声嘲笑他们,佛像即道:“桑田中有一片紫色的叶子,据说,佛王收集来的天蚕之茧就放在紫色的桑叶之下。”

    “如此珍贵的信息,你真会告诉我,我可是魔啊。”岸边魔笑道。

    “告诉你也无妨。桑田都是你召唤出来的,兴许你能更快地找出那片桑叶。”中间的那尊九禅皇的佛像忽道。

    “我找到之后,你就会杀掉我,坐收渔翁之利。”岸边魔又道,“我明白了,你肯定也在小苦海中搜寻过,可无功而返。哈哈哈,滑稽啊,高高在上的九禅皇,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天蚕非同一般,就算是它的茧子,历经数千年也不会腐烂,而且还有可能孵化出新的天蚕。”九禅皇的佛像又道。

    远处,百变星君与天真小僧意见不合,还在争辩,他们当然也听到了禅皇与岸边魔的对话。天真小僧即道:“是你将紫色的桑叶与天蚕蚕茧收起来了吗。”

    “从未见过。”百变星君断然道,“如果佛王真的将天蚕的蚕茧放在小苦海之中,肯定瞒不过我的。”

    “那你认为九禅皇会说谎?他说天蚕的蚕茧在小苦海里,就一定在这里。星君,你何苦隐瞒我,我又不会向你求取天蚕。它对我并无任何用处。”天真小僧嘲笑道,他认定小苦海的器灵藏起来了蚕茧与那片紫色的桑叶,也难怪九禅皇与岸边魔都寻不到。

    天地可鉴,百变星君还真没将天蚕的蚕茧藏起来。“我们与其在这里争辩不存在的天蚕与桑叶,还不如更实际些。小和尚,你不是我的对手。”

    “哦,我们之间的立场已经变了,连合作伙伴都不说了,而是命令与被命令的关系。”天真小僧不悦道,他在找机会,试图离开百变星君,此人太危险,和他合作,无异于向虎谋皮。

    忽然,百变星君怒道:“岸边魔,他又想让小苦海从地下回到地上,再次覆盖桑田。”

    “你的工作来了。”天真小僧道,“为了不让他怀疑,我劝你最好按照他想的去做。星君,你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的回答!”倏然间,百变星君一掌按下,再次抓住天真小僧的脑袋,只是这次他不打算放手了,一切都由不得小和尚了,“佛王除了将他的生命之海化为千佛山的小苦海之外,他还有一道怨气与佛王之气留在此间。”

    “佛王的怨气与无上王气?”天真小僧道,“星君,不可迫我……”

    “如何,你想死在我面前吗。”百变星君冷笑道,“你尽管尝试,只要你敢死,我就能救活你。你死多少次,我救你多少次。除非能得到九禅皇的那门大神通。”

    “佛王留下的东西,难道还不不得禅皇?”天真小僧忽问,他说自我了断,并非本愿,而是在向百变星君施压。可是不管用啊,因为小苦海的器灵一副志在必得的嚣张样子,而且他还提到了第七佛王的一道怨气以及佛气。

    难道除了小苦海之外,佛王的怨气与佛气也被这魔头收走了。天真小僧怀疑道。

    百变星君像是看穿了天真小僧的想法,他道:“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能躲在这里,而不被九禅皇的三尊佛像以及无边佛、岸边魔发现。”

    “因为第七佛王的缘故吗。”天真小僧道。

    呼!

    百变星君大袖一拂,两只瓷盘飞了出去,一只盘子是黑色的,而另外一只则是白色的。两只瓷盘之中都悬浮着一团佛光。可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那两团佛光还是有差别的。

    白瓷盘中的那团佛光,像是能将冬雪融去,化为春江之水。而黑瓷盘中的佛光,冷森森的,就连盘子外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佛王的怨气与佛气都在两只瓷盘之中。”百变星君笑道,“有它们在,我方能控制小苦海。”

    陡然间,百变星君抓着天真小僧的头皮,让他转过头,正视两只瓷盘。“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是白瓷盘里的佛光包裹着佛王的怨气,还是黑瓷盘里的?”

    如此简单的问题,有必要回答吗。天真小僧不屑想道。“等等,简单?明显的,白瓷盘里的佛光更加温和……难道反了吗。”天真僧也难以决定。

    “你答不出来的。”

    “因为你看起来呆呆的样子。”

    两道很脆的声音响起,倏然之间,两团佛光散尽,佛王的怨气与佛气化为两尾鲤鱼,一个是白鲤鱼,另一个是黑鲤鱼。白色的鲤鱼待在黑瓷盘中,黑鲤鱼待在白瓷盘之中。它们像是在品评天真小僧,鱼眼都不带眨动的。

    百变星君笑道:“两只鲤鱼其实是一只。”

    “一只?”天真小僧疑惑道。明明是两只,为何偏说是一只。

    “所以我才说你笨笨的。”白鲤鱼嗤笑道。

    “嗯,他很蠢,而且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黑鲤鱼道。

    “过来。”百变星君左手忽地张开,摄来两只鲤鱼,并用手背托起它们。“我说小苦海在桑田之下,其实是骗你的。”星君又道。

    “无妨。”天真小僧道。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

    呼!呼!黑色的瓷盘,白色的瓷盘,怒旋而来,百变星君的头颅裂开,蓬的一声,一团星辉迸涌而起,裹住了两只瓷盘,将它们收走了。

    天真小僧也是无语了,忖道,你就不能用些正常的法子收起盘子。好好的接住盘子,成为其中的大侠不好吗。

    黑鲤鱼、白鲤鱼见到星君摄走盘子,不由大喜,它们吐出一串串水泡。

    “啊!”见到水泡的瞬间,天真小僧就明白了,原来小苦海在两只鲤鱼的肚子之中。不是没入桑田之下,是被鲤鱼喝尽了。

    “枉我之前夸你聪明。都提示那么明显了,你才看出答案来。”百变星君道,“这两只鲤鱼正是由第七佛王的一道怨气与佛气所化,每条鱼的肚子里有一半的苦海之水。”

    “你们三个……”天真小僧忽觉希望么渺茫,他如何才能逃走。且不说星君厉害,就是两只鲤鱼,也够他对付的了,它们能喝掉小苦海之水,当然也能吃掉他。

    “我们还是继续谈合作吧。”百变星君道,“你我还是平等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啊。哈哈哈哈。”星君大笑,可他的笑声之中,尽是讽刺。对等,不存在的。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九禅皇留下来的那道大神通。”天真小僧问。

    “不是我想得到,而是这个孩子想得到。”百变星君道,他指的是白黑两只鲤鱼,而且坚持认为它们是一条鲤鱼。

    “千佛山的和尚们,死了就死了吧,还不消停。”天真小僧哼道,“先有佛王,后有禅皇,都是乖戾角色。”

    “见到了它们,你也该死心了。”百变星君道,“只有你能将禅皇的神通所化的余下六尊佛像引出来。去吧,按照我的交易条件去做。”

    可我们没达成任何交易。天真小僧心道。然而,到了这种地步,再讲那些无意义的话,只会激怒百变星君与两条鲤鱼。

    “不知道之前躲在桑田里的是哪一尊佛。”天真小僧心道。他也在留意那边,三尊佛像与无边佛、岸边魔都未找出再度藏起来的佛。

    岸边魔大笑:“好。你最好躲起来,若被我寻到,你想死都难。”

    九禅皇的佛像亦道:“寂灭徒儿,你失职了。千佛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懈怠了。问罪呢,他难道不知。”

    岸边魔道:“你的几个好徒儿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啊。九禅皇,快将另外六尊佛像召唤出来吧,我一并解决你们。”

    那佛像笑道:“孽徒,你我师徒一场,我还不了解你吗。”

    呼!

    中间的佛像,大手一招,抓来斩怨莲台。莲台已被他的佛气净化了,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清圣之相。

    轰隆一声,九禅皇的佛像掷出手中的斩怨之莲,投向桑田。因为他找到了隐藏的佛。“就由贫僧代替寂灭如来清理门户。”佛像冷喝道。

    莲台在飞出的过程当中,越旋越疾,而且像是一座莲山,轰然镇下,方圆千里内的桑田都被它轰为齑粉,倏然荡开,抛向高空。遽然间,一道遁光斜里冲出,堪堪避开莲台,飞遁而去。而且那尊佛也没使用千佛山的禅功佛法。

    刷刷!岸边魔右掌如刀,劈出两道黑色的长流,斩向疾遁的那尊佛。“给我下来吧,我们谈一谈,不知你又是千佛中的哪一尊。不得不说,你很有胆识,敢孤身前来,寻觅佛王留下的天蚕蚕茧。”

    “痛啊!”无边佛忽然冲天飞起,僧袍遽地荡开,像是巨大的皮球,嘭的一声,撞在慌不择路的佛身上。

    “啊!”那尊不愿让人看清他真面目的佛失声道,他的护体禅光也被撕开了。纵是有千百个不愿,他还是与岸边魔、无边佛、禅皇的佛像等人见面了。

    “是你。”岸边魔惊讶道。

    “师弟,你怎会来此。”无边佛怒道,“没有主持的手谕,谁允许你闯进来的。”

    “寂灭如来的手谕?”那尊佛笑道,“他凭什么命令我,就因为他是千佛山的主持吗,师尊!”

    “洗心!怎会是你。”便是九禅皇,也觉诧异。他没想到来人是洗心僧,不,他现在是佛了,是为洗心佛。

    洗心在九禅皇的众多弟子之中,最是循规蹈矩,不要太老实。可最老实的徒弟,如今竟以最荒诞的方式和禅皇的神通所化的佛像相见。

    “师尊,你说我能来小苦海吗。”洗心佛再问。

    “你的心已经蒙尘了,为何不洗。”九禅皇的佛像悲伤道,“你忘了自己名字的来历吗。徒儿!”

    “师尊,我更想让你与诸位师兄弟忘了自己的来历啊!可你们忘了吗,没有。”洗心佛大笑,“你更过分,再收服我之后,为我取名洗心,分明是在提醒我不可忘了自己的出身。你让我洗心,让我革面!”洗心佛怒道。

    “不,贫僧绝没那意思。”九禅皇的佛像叹息道,他再次召回斩怨莲台,本是他赐给忘我僧的,可忘我僧成了岸边魔,彻底忘掉自己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僧成了佛,佛来了,佛又走了,佛留不住佛。

    九禅皇的大神通所化的佛像也觉悲哀,他的弟子为何会走向歧途,而且还不止一人。“只有寂灭僧才是我最得意的徒儿啊。”佛像暗道。

    此时,寂灭如来还在镇兽山。

    镇兽山,除了问罪长老之外,也有第三尊佛不请自来。那佛唤作“心非佛”,和他修炼的禅功有关。他选择的禅功神通,即便是千佛山的诸佛与群僧也很少会修炼。那禅功唤作口是心非禅,亦是一门大神通。非有大毅力这者不能修成。心非佛却修成了。

    而且,在诸佛之中,心非佛与洗心佛的关系最好。两尊佛的禅修之地都在一座灵山之上,那山又叫心晴山。

    心晴山是一座奇妙的灵山,有人来拜访两尊佛时,若他们的心情压抑,山上将会大雨瓢泼,如果他们的心情好了,灵山将会放晴,故曰心晴山。

    心非佛一出现,镇兽山的形势即被打破了。枫叶斋主不悦道:“寂灭如来,心非佛也是你请来的吗。你千佛山来了三尊佛,还真是瞧得起我。”

    问罪长老道:“瞧得起你?斋主,你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为何而来,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悲喜蚕这一世也离不开镇兽山,不是被杀就是被镇。她没得选择。”

    说话间,问罪长老不时地瞥向悲喜蚕的幼蚕飘散出去的青色长丝,是情丝啊,情丝的另一端和金蚕子相衔。

    “话说,原乡佛与金蚕子究竟如何了。”问罪长老暗道,他除了遣出原乡佛之外,还派善恶堂的两位长老外出,暗中相助原乡佛,帮他斩去金蚕子,并且毁掉千佛山的丰碑。

    “那座丰碑本是寂灭如来的,如今用在金蚕子身上,简直是浪费,而且我无意再取。”问罪长老思索之间,他袖里的铃铛响了。“哦,两位长老终于传信了吗。”这位善恶堂的大长老心道。被他派遣出去的两位长老,他们人手一个铃铛,而且都是子铃铛,问罪长老袖子里的才是母铃铛。

    然而,原乡佛手里并无铃铛,因为他不是善恶堂之人,突然拜访问罪长老,说愿意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佛友。问罪长老如何不妨他。万一原乡佛是寂灭如来安排的卧底呢,善恶堂岂不是危险了。

    通过铃铛,问罪长老可以和另外两位长老联系,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联系彼此。

    叮叮叮,铃铛一动,善恶堂的大长老,心思也跟着飘向了远方,遁离镇兽山。“什么,丰碑尚在,金蚕子也还活着。而且原乡佛被金菩提吃了!”问罪长老怒道。他从铃铛中知道了恶龙潭、寂灭山发生的事情。

    吃惊非同小可,因为寂灭山的第二株菩提树可是问罪长老的盟友,千佛山也有意入驻恶龙潭,将之纳为己用。所以善恶堂的大长老才从寂灭山着手。

    更重要的是,问罪长老怀疑寂灭如来与恶龙潭的秘境寂灭山有关,他以寂灭为名,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寂灭山的病菩提树,他看不上千佛山的诸佛。本来,病菩提才是问罪长老联络的对象,可他在对方那里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被嘲笑,说问罪长老气量小,成不了大事。所以合作的事也就谈崩了。再后来,寂灭山长出第二株菩提树,即是金菩提。问罪长老在第一时间和金菩提树搭上了线,这次,双方谈的很愉快,结盟那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原乡佛才会出现在寂灭山。

    可如今,原乡佛被金菩提树吃掉了!

    即是说,问罪长老与寂灭山的合作再次中断了,“可恶,两株菩提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树人。”善恶堂的大长老心道,他不敢大声张扬,若被他的住持大师兄听去,指不定会兴起怎样的风浪。

    “啊!不要吃我!”

    “贫僧愿意皈依寂灭山,成为护法!永不离开。”

    忽然,问罪长老袖子里的铃铛又传来两道声音,旋即沉默,再无任何动静。

    而问罪长老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因为他派出去的另外两位长老也被金菩提树吃掉了,成为了她的养料。“寂灭山!金菩提!”善恶堂的大长老恨不能马上冲到恶龙潭,踏上寂灭山,挥动苦行僧刀,斩断金菩提树。

    死掉的两位长老都是问罪佛的心腹,他如何不心疼。那可是两尊佛啊,就这样死掉了,而且还不能被人知道。

    “恶龙潭啊恶龙潭!”问罪长老将恶气都洒向了恶龙潭,而不仅仅是寂灭山。然而,心非佛的到来还是出乎善恶堂大长老的预料。他没曾想到此人会来。

    而且心非佛不是九禅皇的弟子,是另外一尊古佛的弟子,而且那古佛至今尚在,可云游方外,不在千佛山。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小觑他。毕竟是和九禅皇一个时代的人。“心非佛,为何而来。”问罪长老问。

    “无意而来。”心非佛答道。可他的回答并不能让枫叶斋主与寂灭如来、问罪长老等人满意。

    站在紫涵根旁边的天官忽地笑道,“这和尚好俊俏,敢问Gao基不。”他也很直接,询问心非佛的意见。当然,天官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随意一问而已,并无任何期待。

    可心非佛却道:“基道是道,涅槃也是道。贫僧还未踏入基道过,有何不可呢。”

    “那和尚,此言当真!”天官喜道,他是活了千年之久的基老,还未和释门高僧一起合道证基。

    “咳哼。”问罪长老当即道,他是善恶堂的大长老,本人就在镇兽山,却听心非佛道出惊世之言,他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难啊。所以问罪长老有义务也必须提醒心非佛,不可败坏千佛山的规矩,更不能置佛门清规于不顾。

    “佛者。”心非佛忽地转向问罪长老,“你亦是佛,我亦佛也。可贫僧要做什么,还需征求你的同意吗。九禅皇曾道,山寺的诸佛一律平等,难道你高高在上吗,稳压贫僧一头。”不知为何,心非佛骤然发难,当着无数恶人的面,毫不留情。

    问罪长老以及苦行僧刀的器灵都觉不悦,冰婵的任务失败了,所以她退到主人之后,听闻心非佛在对面直斥主人的不是,冰婵即道:“你也是山寺的千佛之一,难道不知问罪长老仅次于如来之下吗。”

    “女人啊。”心非佛道,“问罪长老什么时候需要女人出面,为他辩驳吗。”

    “你!”冰婵恼道。她乍一听到心非佛有意和天官如那基老之道,不由大怒,因为曾经追求她的器灵,也就是问禅刀的器灵忘禅儿,他竟然变成基老了,做了那基灵。冰婵如何不怒,怎能不惊。所以当听到基老二字时,她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气是生气,冰婵还不敢向心非佛动手,就是她的主人问罪长老也没把握能擒下心非佛而不受伤。“口是心非禅在千佛山的诸多大神通之中,也是排名在前的,而对面的佛,在他还是僧之时,就已开始修炼口是心非禅,而最终他成了佛。那他修炼的禅功神通究竟到了怎样的境地。”冰婵心生向往而且忌惮不已。

    这边,心非佛似乎是来找茬的,有意与问罪长老作对,枫叶斋主笑道,“是我多想了,原来千佛山的佛也不是众心归一,而是千心万意,有趣,实在是有趣。”

    咻!咻!咻!咻!枫叶斋主羽扇一摇,几十片枫叶飞旋而出,斩向寂灭如来。

    莲台之上,成为了基老的器灵,他的另外一重身份没变,还是问禅刀的器灵,如来的侍者。忘禅儿知道主人在炼化悲喜蚕的幼蚕,无心它顾,所以只好由他出面了。“禅定天下。”忽听忘禅儿喝道。

    嗡!莲台遽震,一团团佛光迸滚而出,其中,还有千余道基光,是忘禅儿发出的,他才开辟出基油油田没多久,可对于基气的运转毫无陌生感,分明就是信手拈来啊。

    一片枫叶为两片,两片化为十片,十片化为千片,千片化为十万片,很快,天空都被枫叶覆盖了,火红似火,有种凄艳之美,像是有人割开无数美人的血管,让她们的血液流出,在空中汇聚成河。

    轰隆隆!炸声不断响起,不管是莲台发出的佛光,亦或忘禅儿扬手劈出去的基光,都被一片片枫叶切碎了。而且无数枫叶向前推涌而来,碾向莲台,以及莲台之上站着的寂灭如来、忘禅儿。

    心非佛与问罪长老,就是再不情愿,可他们也不能让如来死在他们面前。当即,两尊佛停止了舌剑唇刀之争。刷!刷!两道惊世长虹,逆飙而起,冲向莲台那边。

    冰婵瞥了一眼飞遁而出的问罪佛,又不屑地看向莲台上站着的忘禅儿,“救他作甚,做好让枫叶斋主杀了他,反正是基老了,不该留在千佛山。或者,让天官收了他。”当时说,苦行僧刀的器灵对问禅刀的器灵的怒火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杀!唯有杀了忘禅儿,冰婵的怒火与妒怨才能稍减些。女人善妒,冰婵亦然。她是苦行僧刀器灵的同时,还是女人。

    “我留在此地很危险,还是追上主人。”冰婵又道。

    镇兽山本身就是一件至宝所化,不像千佛山,是天然而成的。可镇兽山最开始的主人是谁,却很有争议。有高僧说是山寺的初代住持,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大手笔,炼化了一件不得了的宝物,并将其化为一座山,震慑大凶大恶之物。

    可也有佛研究了本寺的经卷与神秘的手抄,却得出了另外一种结论,镇兽山是一恶兽的尸骨所化,而那尸骨之中却诞生了一尊佛。

    而且自恶兽尸骨之中而诞生的佛也是有记载的,唤作无骨佛,相传,他的佛躯只有一层皮所覆,而无骨头。

    真相究竟如何,众僧争辩不休,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可也未作罢,时至今日,仍在辩论之中。可是越来越多的僧人相信镇兽山是一具恶兽的尸骨所化,因为无骨佛确实存在过,他涅槃时,两颗佛眼在无尽天火中化为四枚舍利子,至今还供在佛堂之中。

    “天官,我们去帮枫叶斋主。”紫涵根所化的美女命令道。

    “好,都听你的。”天官笑道。他和紫涵根同进退。

    刷!

    刷!

    一道紫光,一道白光,经天而起,飞驰向枫叶斋主那边。“斋主,你再强,可也对付不了三尊佛。还是接受我的爱与帮助吧。”紫涵根笑道,她爱死枫叶斋主了,想和他成为道侣,不管是以爷们之身还是美女之躯,都无妨,紫涵根能接受。

    问题出在枫叶斋主那边,他迟迟没有答复。

    “我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紫涵根再道,“哪怕你多次回绝我。”

    “紫涵根,当着我的面,你这样向斋主示好,我会吃醋的。”天官笑道,他哪里在吃醋,分明是在嘲笑紫涵根,为何拿不下枫叶斋主,如果事情成了,他们三人就能在一起合道证基了,岂不美哉。

    枫叶斋主并没邀请紫涵根与天官,他哪怕面对三尊佛,亦临危不乱。陡见斋主轻摇羽扇,嗤嗤嗤,嗤嗤嗤!数万道红色的长线飞出,织成大红色的戏服。

    待戏服一成,蓬的一声,枫叶斋主散尽身上的衣物,他这时是全祼的汉子,而且大姬姬好壮观。紫涵根与天官以及忘禅儿见了,喜的不要不要的,齐齐赞道:“好一个帅气的汉子,他之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可冠绝镇兽山。”

    斋主,你逃不掉的,我会得到你的。紫涵根忽然换了另外一副面孔,不再是美女,而是俊彦,他成了基老。“枫叶斋主,你为何穿上戏服了,我还没看够呢!”

    “对啊对啊。”天官亦道,“你有这样美好的躯壳,不该藏在红色的戏服之下,亮出来,让大伙瞧瞧啊,这样才对得起你的那支大姬姬。”

    忘禅儿忽然想起自己是寂灭如来的人,当即收回视线,心里只道可惜,他与枫叶斋主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

    千佛山与镇兽山的人,岂能在一起合道证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将新生的那点心思斩去,忘禅儿抱神守一。铿锵!他手中的问禅刀犹如灭世恶刀,散发着澎湃无尽的凶威,嘭嘭嘭,嘭嘭嘭!那些靠近的枫叶都没刀气撞碎了。

    而心非佛与问罪长老也终于赶了过来。

    “苦行之绳。”忽地,问罪长老喝道,锵的一声,他挥动苦行僧刀,千余丈长的刀气像是螺旋气柱,陡地旋斩而出,还未飞出多远,变成了一条长绳,即是苦行之绳。

    绳长千丈,禅光萦绕其上,像是为它镀上了一层神辉,光照九天十地,另有一尊尊佛之虚像渐渐凝实,即作实像,镇守四方。

    天官与紫涵根甫一见到那道长绳,为之一凛,他们认出苦行之绳了。

    “紫涵根,小心些,不要被那条绳子给缠住了。否则,很难冲出去的。”天官道。

    “我知,你也小心些。”紫涵根又道。

第六百章 五谷之山

    吧苦行之绳,绳长千丈,若被它捆住,就是佛也得体验无间之苦。

    刷!刷!

    紫涵根、天官向东西两个方向散开,他们可不想被苦行之绳给困住。“天官赐福啊。”忽听那活了千年的基老喝道。他手臂呈十字形,向前挥斩而去,嗤嗤嗤,基光如彩浪,迸叠开来,高有数百丈。

    而与此同时,紫涵根运掌身前,他的三根手指半屈,小拇指与无名指则刺向自个的身体,准确的是说是刺向他的基油油田。紫涵根的指甲像是玉刀,瞬间没入基油油田。“出来吧,我珍藏多年的基油。”

    紫涵根以指甲剜出两滴基油,每一滴基油都有豆粒大小,而且一滴是红色的,一滴是绿色的。两滴基油呼呼怒旋,荡开一道道基光,劈扫四方。

    “那两颗基油不是紫涵根的,而且它们已经固化了。”站在莲台之上的忘禅儿心道,如今,他也是基老界之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除了开辟出基油油田之外,忘禅儿还开了(消声)花之眼。

    忽地,忘禅儿运转自个的(消声)花之眼,倏然间,他的瞳仁变得像是在寒冬里盛开的银色(消声)花,而且脑袋上也长出来一株(消声)花。

    “三花聚顶!”

    陡听忘禅儿冷漠道。他眼里的两株(消声)花以及脑袋上长出来的(消声)花,齐齐摇曳,放出三道长光,汇于一道,那道长光高百丈,光分三色,照耀千里方圆。但凡被其照住,有形之物都开始销熔。

    皇阿马与河神以及笑兰上人纷纷遁向高空,躲避忘禅儿脑袋上迸涌而起的那道三色光柱。

    “好可怕的三花聚顶。”皇阿马道,“问禅刀的器灵真有本事,能在眼睛里长出两朵(消声)花,脑袋上也能有。”

    “可惜了,要是哪个汉子有三朵(消声)花,我会将他掳走的,藏在金屋之***我欣赏以及合基证道。”河神笑道。他旁边站着的笑兰上人不屑道:“河神,你太没文化了。所以你的基友才那么少,哪像我,在文坛的基友遍天下。”

    “别说了,那都是你的过往。你现在被关在镇兽山,此生休想离开。还谈什么过去的辉煌,俱往矣。哈哈哈,笑兰上人,你还是看开些,多想想如何活在当下。”河神道。

    “你们俩还是想想如何活在我的Dang下吧。”皇阿马哼道,此时,他两条马尾都已经恢复了,不,还有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马尾。

    没错,皇阿马有五条马尾,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怎回事,寂灭如来那大和尚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长出五条马尾?难道会有什么副作用?”皇阿马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在他们一族,拥有两条马尾辫才是王道,而有人敢扎三条马尾辫,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让其成为绝代小受。现在好了,皇阿马他有五条马尾辫,“简直难以想象,我就算离开镇兽山,也不敢在族人面前现身,那些个基老见了我,他们会(消声)(消声)我的(消声)(消声)。”皇阿马畏惧想道。

    呼!呼!呼……

    皇阿马的五条马尾辫都在甩动,而且他脖子上的项圈也有了异变。这项圈可不是一般的项圈,而是寂灭如来的眉毛的一段末梢所化。

    “啊!”

    忽然间,皇阿马惊呼道,“河神,笑兰上人,快看啊,寂灭如来斩断了悲喜蚕幼蚕与金蚕子之间的情丝。他还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寂灭如来,你的仁慈心呢,你的好徒儿金蚕子他会感激你吗。”

    河神也奇怪道:“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千佛山之主,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笑兰上人忽觉不妙,道了一声,“皇阿马快退!”

    皇阿马奇怪道:“退,退到哪里去?”这位半人马还未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

    舍利子!

    两枚舍利子打了过来。

    砰!砰!

    皇阿马被两枚舍利子击中了,登时,他体内的真元迸滚,像是炸开了。而且他可有可无的基油油田忽然被撕开了,里面的基油与基气瞬间迸发,不断冲刷半人马的四肢百骸,他像是被人牵丝的木偶人,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来。

    笑兰上人与河神奉命而来,因为紫涵根不希望皇阿马死掉。“可恶,那两枚舍利子究竟是哪位佛涅槃时留下来的。”河神心惊道。他想去解救半人马汉子,可又畏惧呼呼怒旋的舍利子。

    “不可妄动。”笑兰上人亦道,“两枚舍利子是心非佛祭出的,你们看,问罪长老与寂灭如来的脸色都变了!”

    不止是千佛山的两尊佛,就是枫叶斋主与紫涵根、天官等人也怔住了。

    刷刷!众人齐刷刷瞥向空中的两颗舍利子,它们散发着浩荡的佛门气息,而镇兽山关着的都是妖物邪魔恶人,他们被舍利子之光照到,陡觉不舒服,心生厌恶。可又不敢出手毁掉它们,心非佛是何许人也,心晴山的半个主人,另外半个主人则是洗心佛。

    “心非佛!”寂灭如来怒道,“是谁允许你拿走佛堂供奉着的舍利子!”

    “贫僧何须别人允许,想取就取了。”心非佛丝毫不以为意,他佛指向前一点,哧啦,一道金光迸出,快接近两颗舍利子之时,那道金光倏然分为两道,同时没入舍利子之中。

    吸收了金光之后,两枚舍利子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飕!飕!再次砸向痛苦不已的皇阿马,“住持师兄,贫僧知道你想利用半人马的马尾,释放他的萌力,彻底斩断悲喜蚕与金蚕子之间的情缘,送自个的好徒儿一个大好前程。哈哈哈,贫僧岂会让你如愿。”心非佛大笑,他脸上罩着一层淡淡金光,像是落日余晖洒在他面庞上。

    “心非佛!”问罪长老也道,“你盗取的是哪两位佛涅槃时留下的舍利子。将它们交出来,自卸一身修为,问罪堂还可饶你不死。”

    “问罪佛,你傻了吗。”心非佛道,“被我从佛堂拿走的舍利子,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它们已经是贫僧的了。你再猜,它们究竟是哪位先佛留下来的。当然,你可以排除掉九禅皇,我对他的舍利子毫无兴趣。”

    “——”

    “——”

    听心非佛说他对九禅皇的舍利子没兴趣,寂灭如来与问罪长老都很无语,因为禅皇可是他们的师尊,若没有他,哪有现在的他们。“心非佛,我再问你一句,洗心佛也参与到其中了吗,他也盗走了佛堂的舍利子?”问罪佛又道。

    “自然。”心非佛道,“贫僧与洗心佛总是一起行动,他也拿走了两枚舍利子。问罪长老,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们是拿走的,而不是偷走的。不可诬蔑贫僧啊。”

    当!当!

    又听两声金铁交鸣之声,待余音散去,皇阿马脖子上的项圈碎了。

    项圈的本体是指环,寂灭如来的指环,如今只剩下八个了。原本是有九个指环的,“住持师兄,看来你的眉毛也不怎么结实。一碰就碎,抱歉,都是贫僧的错。”

    心非佛冷笑。他僧袍一抖,顿时有一股澎湃无穷的吸力将两枚舍利子引了过来,再次落入他的长袖之中。“问罪长老,你太无能了,所以才屈居于寂灭如来之下,我给你两次机会,你都没猜中两颗舍利子是谁留下来的。哈哈哈。”心非佛大笑不已,分明是在嘲笑善恶堂的大长老。

    “哼!”

    只听问罪长老冷喝都,锵!锵!他也挥动苦行僧刀两次,姑且是回敬心非佛的挑衅。刀气迸滚,倏化长绳,即是苦行之绳。

    不是一条,而是两条。

    飕!飕!

    两条苦行之绳劈向心非佛,要让其知晓千佛山的规矩不容改变,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否则必死无疑。

    但见心非佛脚踩一朵莲花,倏然升起,他僧袍猎猎而动,面容秀美非凡,把紫涵根都给比下去了。紫涵根,不管是基老之身还是美女之躯,都是极美的。可与心非佛一比,就像是世俗里的美人遇到了阆苑仙宫里的仙人。

    “紫涵根,你在心非佛面前,变丑了啊。”天官认真吐槽道,“你我合力,只能震退那条苦行之绳,而不是将其毁掉,且看心非佛如何斩断两道长绳。”天官很期待,目光如炬。

    紫涵根同样期待。

    “千佛山里的佛都开始内斗了,很好,相信镇兽山很快就能摆开那群虚伪和尚的控制。”紫涵根心道。他释放了两滴固态基油,砰砰砰,不断地轰砸之前的那条苦行之绳,将它轰退,不得前进。可这也不是长久之策,唯有毁掉长绳,才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就在紫涵根思索之际,问罪长老斩出去的另外两条苦行之绳,倏然劈至心非佛身前,绕着他旋转几百圈,将其牢牢困住。“哈哈哈,心非佛,看你如何从枯老之牢狱中跳出来。”问罪长老笑道。

    两条苦行之绳形成的即是枯老之牢,人若待在里面,老化的速度很快,佛亦然,也会老去,终至涅槃,与此生难续青灯之缘。

    看到问罪长老施为,寂灭如来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认出那两枚舍利子的来历了!

    除了无骨佛的双眼所化的四枚舍利子,还能有谁的舍利子能让心非佛与洗心佛不惜以千佛山的诸佛为敌,也要将其盗走。

    寂灭如来相信,如今佛堂里供奉的无骨佛的舍利子,全都没了。“只是可惜了守护佛堂的僧侣,他们自难活命,贫僧虽然不愿意那样想,可他们还是被心非佛、洗心佛杀掉了!”

    呼!呼!呼!呼……

    八枚指环怒飚而去,撞向被枯老之牢困住的心非佛,如来动怒,就是佛也能斩之。

    枫叶斋主也不是安分的主,他瞥到事情的进展对自己大有裨益,故而挥动手中的羽扇,锵的一声,羽扇倏化长剑,“此恨不绝,到死方尽。”枫叶斋主道。他手中的剑即是五绝剑。

    五绝指的是五位剑灵,因为枫叶斋主手里的握着的长剑生有五位器灵。“出来吧,五绝。”斋主又道。

    剑光忽动,刷!刷!刷!刷!刷!五道身影倏然冲出五绝剑,降落在枫叶斋主四周。

    “斋主,唤醒我等,准没好事。”

    “你这不是废话吗,枫叶斋主是什么东西,有好事他会知会你我?”

    “不可说斋主的坏话,我们可是当着他本人的面啊,至少要在暗地里,在背后讲他的坏话。”

    “可这样有区别吗,不还是在说他的坏话。”

    五位剑灵,你一句我一句,讲个不停,而且不拿自己当外人,更当枫叶斋主不存在,当着他本人的面,数落他的不是。

    枫叶斋主听去了,也是无语。心道,你们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不要让外人看笑话。斋主知道五绝剑的剑灵们虽然言辞狠毒,可还是有真本事的,不像一些人,只会说大话,并无真才实学。

    不等枫叶斋主下令,五位剑灵已知如何去做。他们冲天而起,飞向悲喜蚕的幼蚕那边。“大和尚,留下幼蚕。”

    “悲喜蚕已经是我镇兽山的一员,千佛山的(消声)驴再无权力过问它。”

    “就算你是寂灭如来,也不能在我镇兽山杀掉悲喜蚕的幼蚕。”

    “哈哈哈,你们没看出来吗,心非佛已经叛出千佛山,而他的禅修洗心佛同样背叛千佛山了。寂灭如来不去清理门户,为何难为一只幼蚕。”

    “和尚,你就没好生之德吗。”

    五位剑灵,纷纷讽刺寂灭如来。这时,问禅刀的器灵,也就是忘禅儿,他的三花聚顶而形成的光柱,陡地崩塌,砸向五绝剑的剑灵们。“我是器灵,你们亦然。可我生在千佛山,而你们出生在镇兽山,立场不同,见面只有相杀了。”

    三种颜色的彩光迸滚,像是三个太阳同时掉在长河之中,迸起万丈高的浪涛。

    五绝剑的剑灵,忽地冲出三位,她们可都是姑娘,然而眉目如剑,杀机很盛。刷!刷!刷!三位女剑灵倏然冲至光浪之前,只见她们十指抛舞,打出数千道剑丝,像是风筝线,将光浪都给切碎了。“你三花聚顶,也不能奈何我们。”女剑灵漠然道。

    “那贫僧呢。”

    陡然间,一道声音炸起。是心非佛发出的声音,他化掌为刀,切开两道苦行之绳缠绕而成的枯老之牢,一步踏出,天地都为之颤幌。轰隆隆,气浪迸爆,佛气如海,冲洗长空。

    三位女剑灵甫一见到心非佛,都觉不安。她们还未来得及退后,遽见两枚舍利子滚了过来,像是从高山上滚落而下的巨石,一路横冲,碾碎任何阻碍它们的事物。

    “啊!”

    问罪长老终于想明白了,失声道:“是无骨佛留下来的舍利子。心非佛,你罪无可赦啊。”

    偷谁的舍利子不好,为何偏偏是无骨佛的!

第六百零一章 红尘之苦

    (春节快乐。)

    在千佛山,无骨佛的身份超然,而且关于他的身世,罕有人敢提及。

    相传,无骨佛是从恶兽的尸骨之上诞生的,生来就没有骨头,由极恶成为极善,以至成佛。

    镇兽山与无骨佛有着数不清的联系。

    而如今,心非佛带着无骨佛涅槃时留下的两枚舍利子而来,能引起怎样的惊天变故,就是寂灭如来与问罪长老也不知。并且,两尊佛也相信,纵是心非佛本人也不知道啊。

    不管出于什么缘故,无骨佛的舍利子已经降临镇兽山!

    只是一击之下,两枚舍利子砸碎了寂灭如来九枚指环中的一枚,现在只剩下八枚了。皇阿马生死不明,他的五条马尾忽地飞起,辫子散开,将他裹了起来,像是包粽子一般。

    河神与笑兰上人,惊恐莫名,如果皇阿马死了,他们无法向紫涵根交代。

    当是时,紫涵根化身基老,手持祭霸剑。“献祭,我要将你的生命用来献祭。”忽然间,紫涵根吼道。他动怒了,“心非佛,你敢杀皇阿马,还是当着我的面!”

    铿锵!

    祭霸剑发出一声长吟,撼动万丈方圆,镇兽山都在摇幌。无数巨石迸裂,大河改道。山河失色,只因祭霸剑的主人生气了。

    枫叶斋主也是恼怒异常,五绝剑的剑灵,本来就五位,可是一上来就少了三个,不,也不能说她们少了,而是被心非佛抓去了。

    两枚无骨佛留下的舍利子,像是铁牢,已将三位女剑灵摄走了,困于舍利之中。枫叶斋主虽然是她们的主人,而且还有联系,还能感受到她们的气息,“救我们。”

    “斋主,我们再也不敢了,救我!”

    “枫叶斋主,我再不嘲笑你的化妆技术,虽然真的像是(消声)一样。”

    舍利子之中,三位女剑灵都在向枫叶斋主求救,而且她们也向还在外面的另外两位汉子剑灵示弱,希望他们看在同为五绝剑剑灵的份上,不可置同伴的生命于不顾。

    其实,五位剑灵,他们之中也有分歧,可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和睦相处。

    事情到了危机关头,不管是枫叶斋主,还是两位没被抓走的汉子剑灵,都很恼怒。事关他们的面子,被一位大和尚戏耍,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回场子的。

    可不等枫叶斋主等人出手,紫涵根先动手了,他来的很快。祭霸剑倏然斩下,剑气浩瀚无垠,覆盖整座镇兽山,向下涌去。“心非佛,你怎敢阻止我向枫叶斋主示好,我还没得到他的局部地区的开发之权。”

    “——”

    枫叶斋主也是无语,都什么时候了,那可男友可女的魂淡还在想那档子事,简直是着魔了。此时,斋主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戏服,颜值提升了不少。

    “哎,没法子。斋主去哪里,本基也只能去哪里。”天官叹气道,其实不然,他和紫涵根是一伙的,明显的,紫涵根想得到枫叶斋主,天官才这么说的,都是为了基友啊,哪怕脑袋上有绿光,天官也不后悔。他的爱,太沉重也太广博。

    紫涵根与天官同时而来,可心非佛面容不改,他已经失去寂灭如来、问罪长老的支持了,只剩下一个人战斗。“来啊,让贫僧见识一下基道的宽广,也许贫僧会体验一下也说不定。涅槃是道,基途也是道。”

    当是时,心非佛面上的淡淡金光散开,像是被风吹散了似的,他的真容再现。真是世间之绝,冠艳千佛、镇兽两座山。

    一项以丑为美的紫涵根见了,也有些怔怔出神,若非天官提醒,他还会失神更长时间。

    “紫涵根,醒醒!你已经中了心非佛的化佛魅音。”天官急道,他劈手打出一道长光,没入紫涵根的后背,嘭的一声,紫涵根像是被冰锥敲中脊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心非佛,你空有一副好看的躯壳,然而不会使用它。为何不和我联手。”事到如今,紫涵根还对他有兴趣,想着拉拢他,一起背叛千佛山,并且远离镇兽山,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为何非要被困在两座山之中。

    心非佛的手指,不知何时拈起一枚舍利,第二枚舍利更是悬在他的脑袋上,而且在原地打旋,呼!呼!呼!一道道浩大而且清圣的禅光降下,拂去心非佛四周的尘浪,佛不入红尘啊。

    “天官。”蓦然间,心非佛扭头,望向站在紫涵根一旁的千年基老,较之紫涵根,心非佛明显的对天官更感兴趣。

    “嗯?”天官也觉惊诧,为何大和尚拈起舍利子,并将视线扫向他这边。“怪哉,难道他喜欢上我了?”心有疑惑,天官仍在防备着千佛山的三尊佛,他们都不好惹,谁知道还会有更多的佛会现身吗。若真如此,紫涵根与天官等人也得命丧此间,再无转生之机。

    “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悲喜蚕与金蚕子。可恶!”天官恨道,他倏然瞥向高空。“咦,悲喜蚕的幼蚕呢,为何不见了。寂灭如来虽然斩断了幼蚕与金蚕子之间的情丝,可是幼蚕并没死掉啊。”

    就在天官惊诧之际,那被马尾裹住了的皇阿马也起了变化。嗤嗤嗤,一道道妖气迸生而起,破开马尾,直贯云霄。

    可是寂灭如来就站在皇阿马身边啊,而且他一指点下,登时,佛光迸涌,像是熔化的铜汁浇铸在皇阿马身上。“啊!”皇阿马痛醒过来,“萌!我好萌!”他吼道。

    “方,我方了!我好方啊。”皇阿马随即又道。

    众人不明所以,只当半人马汉子疯掉了,想想也是,谁能直面寂灭如来的怒火而不受任何影响呢。

    蓬!

    一团金光炸开,光雨缤纷,洒向镇兽山。而皇阿马终于跳了出来,五条马尾仍在,束为辫子,飕!飕!飕!马尾横扫而出,劈头盖脸,招呼向寂灭如来,承蒙如来所赐,皇阿马也是吃了太多的罪,如何不恼。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半人马。

    八枚指环倏地飞起,挡在寂灭如来之前。

    当!当!当!当!当!

    五条马尾全都扫在了指环之上,发出一声声怒响,可没能伤及千佛山的住持。“忘禅儿。”寂灭如来忽道。

    “知了。”问禅刀的器灵道。

    腾!

    忘禅儿竟然从皇阿马的身后飞来,而且长刀斩出,挥向半人马的后颈。“三花聚顶。”又听忘禅儿喝道。他才成为基老没多久,可是两眼已经修出了(消声)花,脑袋上也有一株(消声)花,端的奇妙。

    轰隆一声巨响,光柱从天上降下,同样镇向皇阿马。这道光柱高千丈,三个基老手牵着手,都抱不过来。

    刷!刷!

    河神与笑兰上人飞冲而至,他们见到皇阿马生命无虞,都觉放心下来,因为他们向紫涵根交代了,而不是受罚。

    忘禅儿以问禅刀与三花聚顶的招式杀向皇阿马,河神、笑兰上人自不会答应。“河中的小鹿。”忽然,河神大声道。哗啦啦,河水迸涌,一条十丈宽的大河出现了,而且河中心站着一头小鹿,它长得很俊。在小鹿的蹄子之下,哗哗哗,水浪掀滚,一只大鱼浮了上来。大鱼与小鹿是一起的。

    腾!腾!小鹿与大鱼同时冲向光柱,它们都是被河神召唤出来的,哪怕是死掉也没关系。因为河神并不在意,只要皇阿马活着就行。

    笑兰上人也出手了,他号称铁扇铜牙公子,一把铁扇,那使的是出神入化。啪!笑兰上人打开铁扇,并且对着忘禅儿一扇,呼喇喇,狂风刮起,卷起无数碎石、折断的树木,全都抛向问禅刀的器灵。

    河神与笑兰上人分工明确,一人应付三色光柱,一人撕比忘禅儿。

    忽然间,妖气迸滚,犹如沸水涌至,刷刷刷,妖光冲天旋起,是幼蚕,消失的幼蚕再次出现了。自从寂灭如来斩了它与金蚕子的情丝之后,幼蚕与古图同时消失,而今又现世了。

    当是时,悲喜蚕的幼蚕已经从蚕茧中跳了出来,它现在拥有蚕的身躯,人的脑袋,而且上方悬着一张古图,那图上一世是她上一世的妖丹所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幼蚕与古图契合无间,毫无隔阂。

    幼蚕的出现,着实让人意外,可寂灭如来并不惊讶,虽然过程有所改变,可是他预想的结局并未改变。因为皇阿马本来就是千佛山的住持准备好的牺牲品,用来给幼蚕投食的。

    事起仓促,河神与笑兰上人也都傻眼了,因为他们赶不过去。

    嗤嗤嗤!嗤嗤嗤!

    幼蚕降下数十万道蚕丝,将皇阿马缠了起来,捆的像是银色的大茧子。嘭嘭嘭!皇阿马在茧子之中,不住撞击,可还是逃不出去。“半人马,你有马尾,而且还是五条马尾,应该很萌才是,还不献出你的萌力。”悲喜蚕的幼蚕喝道。

    “休想,你这是在做梦!”皇阿马怒道,他怎会受制于一条妖蚕,如果对方是天蚕那就罢了,明显的,幼蚕不是,它连悲喜蚕的修为都达不到。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幼蚕哼道。它脑袋一摇,一团银光炸开,呼的一下,一只小葫芦飞了出来。葫芦嘴自行打开,里面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水,都是绿色的,而且绿的不自然,看得时间久了,人会觉得很不舒服。

    哗!哗!绿水自葫芦里洒下,浇灌在大茧子之上,“啊!”里面的皇阿马吼道,很是痛苦。他再不敢撞击茧子的内侧,蜷在地上,眼里都是惧怕之意。“悲喜蚕,放了我吧,我愿意向你卖萌,无偿贡献萌之力。”除了五条马尾之外,半人马的身体被腐蚀的像是破布,异常悲惨。

    虽然隔着茧子与绿水,幼蚕仍能看清里面的半人马,可它毫无同情心,“寂灭如来斩不断我与金蚕子之间的情缘。青丝也只是暂时断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续上。”幼蚕暗道。千佛山的住持在算计它,它也有法子应对。只是让它感到奇怪的是,为何如来不直接杀掉它,为何这么多事,“难道他只是想护全金蚕子?”幼蚕疑惑道。

    金蚕子是寂灭如来最得意的弟子,若没和悲喜蚕在红尘中相遇,结下一段孽缘,千佛山未来的住持之位,必为金蚕子所得。“真是遗憾啊,如来,是我这个妖蚕毁了你的计划。你为金蚕子制定好的计划。可你知道吗,金蚕子不属于千佛山,从来都不属于,待在你身边,他只会痛苦,你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僧人,哪里会明白金蚕子的苦衷。”幼蚕忽地身躯一动,尾巴拍出,砰的一声,击中小葫芦。哗啦啦,里面的绿水全都洒了下去,涌向下方的大茧子。而茧子里,皇阿马再无半点声息。

    刷!

    枫叶斋主纵身而来,他要出手对付幼蚕。

    这时,心非佛双眼一开,金光迸绽,拦下了枫叶斋主。“贫僧之前难道听错了,斋主,你不是要保住悲喜蚕吗,为何到了现在,反而出手,还想要幼蚕的命。”

    “出家人慈悲为怀,佛啊,你怎会这样说我,我自然是来帮助悲喜蚕的。”枫叶斋主笑道,他和两位剑灵站在一起,“反而是你,为何不放了我的三位女剑灵,她们被困舍利子之中,你就不难过吗。”

    “她们?”心非佛道,“经你一提,贫僧才想起无骨佛的舍利子之中,还有三个妖女。贫僧不渡无缘之人,那就超度她们吧。”

    话一说完,只见心非佛祭起那枚关着三个女剑灵的舍利子,刷刷刷,数千道金光自心非佛的佛头之上旋出,扫向舍利子。

    “啊!”

    “不要杀我!”

    “斋主,救我!”

    舍利子之中,当即传出三位女剑灵的惊骇之声。可心非佛无动于衷,真是铁石心肠。

    “快放了她们!”

    “放了她们!”

    两位汉子剑灵怒道,他们和舍利子里面的女剑灵都是五绝剑的器灵,并不忍心看到她们被佛斩去。

    可奇怪的是,枫叶斋主再开口,眼睁睁看着心非佛以皓璨金光洗刷舍利子,炼化里面的女剑灵,好似她们本来就不该活下来似的。

    “嗯?”

    就是两位汉子剑灵也觉察到枫叶斋主的异常,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心寒与恐惧。明显的,斋主是想借佛之手,灭掉女剑灵。更可怕的是,心非佛乐意代劳。

    “怎会如此,我们难道也会被斋主杀掉!”

    “五绝剑若没了剑灵,剑的品质也会下降的。”

    并没被抓走的汉子剑灵以秘法交换彼此的意见,他们也可开始戒备枫叶斋主,也有逃走的想法,然而五绝剑在枫叶斋主的手中,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都是徒劳啊。

    刷刷刷!刷刷刷!

    金光回归到心非佛的佛首之中,而上方,旋转的舍利子也停了下来,里面再无任何动静,显然,三位女剑灵都被炼化了,成了舍利子的一部分。因为有三枚小剑浮了出来,它们看起来很灵动的样子。

    “如何,我的这份礼物。”枫叶斋主忽道。

    “再送贫僧两人,可好。”心非佛笑道。

第六百零二章 洗心之痛

    “什么!”

    “斋主,你在说什么。”

    活下来的两个汉子剑灵怒道。因为他们听到枫叶斋主与心非佛的对话,已经明白五绝剑剑主的真正想法。

    借佛杀人!

    枫叶斋主借助心非佛的手,斩杀三位女剑灵,再来就是幸存的两位汉子剑灵。

    再无任何犹疑,两位汉子剑灵冲天飞起,迅速遁离斋主与心非佛。可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只见心非佛一掌拍下,轰隆隆,金色的气浪像是巍峨高山,倏然镇下。

    “枫叶斋主,你不得好死!”

    “心非佛,你也非佛,我不承认你。”

    两位汉子剑灵,心知生命难保,故而再无任何疑虑,张口诅咒枫叶斋主与心非佛。

    可心非佛拿眼观天,目空一切,哪里看得到小小的剑灵。而枫叶斋主更是绝了,他以袖代拭剑之布,拂去剑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两位汉子剑灵气得直吐血,吼道:“你们不得好死。”

    他们花语未落,佛气所化的金色手掌按下,抓起五绝剑仅存的剑灵,咔嚓咔嚓,捏碎他们的骨骼,并将脑袋拧去。血雾纷涌,倏然冲进另外一枚舍利子之中。

    呼呼旋转,那枚舍利子蒙上了一层血光,有些不详,哪里像是古佛涅槃留下的舍利子。可心非佛不觉有异,反而认为理所当然。“无骨佛本就是从秽骨中而生,如今,他的舍利子吸纳剑灵的血液与尸骸,契合他的禅道啊。”

    “恭喜圣僧,你的舍利子因为斩杀了五位剑灵,故而凝出五把小剑。”枫叶斋主笑道。

    “哪里哪里。”心非佛笑道,“都是斋主宅心仁厚,愿以自己的剑灵为食饵,投给贫僧的舍利子啊。”

    “不不,是圣僧你有大法力,感化了五个冥顽不灵的剑灵,他们死得其所。如今化为小剑,也是因为生平的戾气并未全部化去,还有待圣僧以佛门至理感化它们。”

    “理应如此,我佛慈悲。”心非佛道。

    枫叶斋主与心非佛在那边一唱一和,关系融洽,分明不是敌人,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啊。

    问罪长老气道:“心非佛,你不但盗走无骨佛的舍利子,还与镇兽山的妖物称兄道弟,枉为佛也。善恶堂饶你不得!”

    心非佛道:“问罪佛,何必呢。你能拿我怎样,用你的苦行僧刀杀了贫僧吗,如果能做到,来啊,贫僧愿意和你一起下地狱。”话声落,心非佛纵步而出,身后,佛光浩荡数千里,拍击苍穹,撼动镇兽山。

    枫叶斋主眼神微寒,心道,好个道貌岸然的圣僧,此次,他带来无骨佛的舍利子,原来是在打镇兽山的主意,难道他想炼化了这山,焚尽山中的诸多邪物凶魔恶人?斋主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他与心非佛在很久之前就搭上线了。

    轰隆!

    蓦然间,悲喜蚕的幼蚕那边,被困在巨大茧子里的皇阿马,生命之源、血液、灵力、萌力、基油等全被汲取一空,他如今就是一堆撒在地上的枯骨,再看不出生前的辉煌。任你能为通天,也成了幼蚕的养料。

    “呵!”

    遽地,幼蚕一张口,吐出一道寒气。寒气怒飚而出,斩向寂灭如来。“和尚,我已经接纳了半人马的全部萌力,你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吧,何必藏着。”

    要说不忌惮,绝非真话。悲喜蚕的幼蚕始终和千佛山的住持保持安全的距离,上一世,寂灭如来不但斩去悲喜蚕,更是亲手杀掉爱徒,送他往生去了。这一世,悲喜蚕绝不会重复之前的厄运。“天蚕,我只有成为天蚕,才能将古图祭炼成真正的图豆。”

    天蚕图豆!

    唯有如此,悲喜蚕才有可能杀掉寂灭如来。

    “你的萌力还不够。”寂灭如来也不去理会心非佛,更不关注问罪长老,忽然间,他托起僧钵,钵中传出无数惨呼之声,“和尚,为何抓走我们!”

    “你真的是佛门高僧?”

    “放了我,快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好痛,我的头好痛。别再用金刚杵轰击我的头。我投降,我投降啊!”

    暗紫色的僧钵之中,惨叫不绝,哀嚎声声。可寂灭如来置若罔闻,倏尔,他一掌劈向僧钵,登时,僧钵翻了,里面关着的人马娘、人马汉子、萌娘、萌汉子、萌基老、萌大姐姐全都飞向悲喜蚕的幼蚕。

    这些萌物甫一离开僧钵,再见天日,都有种恍惚之感,他们与世隔绝很久了。可是才出僧钵,又如妖窟,等待他们的可是幼蚕啊。为了成长,幼蚕会吃掉见到的任何活物。

    萌物们想逃都难,因为每人身上都有一件佛门之物镇着他们。像是最前面的那头人马娘,她的脑袋被降魔针刺着,远远望去,像是刺猬。

    再说那看着很萌的基老,掌心被小剑贯穿,四肢如同被废,只能冲向幼蚕而无任何动手之力,等于是主动投食,做那案板上的鱼肉。

    “好多食物。”幼蚕大喜。

    “他们散发的萌力让我心动了。”悲喜蚕的幼蚕将身体一抖,妖气荡卷而出,抓住了一只只活着的萌物。“不要再叫了,我会让你们死的毫无痛苦。”幼蚕做出承诺。它不说什么还好,一经讲出,萌物们叫嚷的更厉害了,因为他们也怕死啊。

    “住持!”

    就是问罪长老也觉事情很诡异,为何千佛山至高无上的诸佛之主,要用至宝僧钵,抓走数万萌物,难道他们都是恶人,都是难以饶恕的妖魔?善恶堂的大长绝对不信的。

    蓬的一声,一团血雾炸开。第一只萌物被妖气摄来,狠狠地抛在幼蚕的身躯之上,化为碎肢血雾,全被幼蚕吞噬了。“你既然主动喂食,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幼蚕哼道。它当然知道寂灭如来没安好心,可眼下,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金蚕子,我已经向你发出求救的信号,为何你还不赶来,真要看着我再被你师傅杀一次吗。”幼蚕心道。

    金蚕子如今成了丰碑的器灵,生命尚存,也恢复了上一世的全部记忆。按理来说,他收到悲喜蚕幼蚕发出去的信号,应该会急匆匆赶到镇兽山才是。“我与你的爱情矢志不渝。”幼蚕坚信道。

    “情话都是用来哄骗蠢人的。”寂灭如来忽道。“悲喜蚕,你真的相信金蚕子对你一心一意吗。而且你也向他发出求救的讯息了,为何他还不回来,难道是怕贫僧了,我想不是吧。究竟原因为何,你心底早就有答案了。在你死后,千佛山饲养了一批小悲喜蚕,它们都是以你为原形,仿造出来的。通过它们,你也能求证答案,为何不去。”寂灭如来再道,“贫僧知道了,悲喜蚕,你这是怕了,你担心吾徒儿金蚕子变心了!”

    “住口!”悲喜蚕的幼蚕怒道,“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不要无端猜测。”幼蚕显然是被千佛山的住持激怒了。可是它并没停止进食,那些萌萌的基老、大迪奥美女等都是它的食物。“萌!我感到了萌的力量。”幼蚕道。

    “吃吧,吃吧。”寂灭如来道,“你现在也只能化悲伤为食量了。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反正你离不开镇兽山的,而金蚕子也不会过来。”

    “哼!”悲喜蚕的幼蚕不悦道,“任你舌灿如莲,我也是不会信的。因为金蚕子还是爱我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改变,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哈哈哈。”寂灭如来大笑,“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根本不了解吾徒儿啊。”

    “我了解他!”幼蚕怒道,“比谁都了解。不了解他的人是你,寂灭如来。你名字里有寂灭二字,为何不灭掉自己,这样世界就会寂静下来,也许,那样对大家都好。千佛之主啊,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眼里真的有佛吗,有芸芸众生吗,同样的,你问问他们,他们看到的是佛还是魔!”

    “说,你们看到的是什么!”忽然间,幼蚕身躯一幌,尾巴扫出,几十个萌娘被它改变方向,正对着寂灭如来。

    “我,我看到的是魔!”

    “不是佛,他不是佛,我不承认他是佛!”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杀我,难道长得萌也有错。”

    “你们都是魔,你是,他也是!你们都不是好人,哈哈哈,千佛山,镇兽山,有什么区别吗,一丘之貉。”

    孟娘们大笑,嘲笑寂灭如来,同样的讽刺悲喜蚕,因为千佛之主、妖蚕所做的一切并无多少区别。何为众生,谁来定义,佛吗。

    “住持,妖蚕,你们在做什么。”善恶堂的大长老再道,“贫僧对你太失望了,寂灭如来。”只见问罪长老挥动苦行僧刀,哧啦,刀气迸开,虚空忽地裂开,一串铃铛飞了出来,叮叮当当,铃铛作响,摇出无数浩大而且清正的禅音,“你不配做千佛山的住持。”问罪长老再道。

    “那你就配了吗。”忽然,寂灭如来转过身来,望向他的师弟。“你还记得忘我师弟吗。”

    “不准提起他,他是罪有应得。”问罪长老怒道。

    “不,他没有罪,是你我罗织的,加诸在他身上而已,让他成魔,再被关在小苦海。贫僧再告诉你们有趣的事情好了。”寂灭如来又道,“你也听听吧,悲喜蚕。”

    “你想说什么!”

    “哼,你身上有我感兴趣的?”

    “住持师兄啊,你终于肯正视自己了吗。”

    众人的反应不同。可忘禅儿可是听得心惊不已,“心非佛都知道什么!还有,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只要活着都有秘密,可有的秘密不能讲出来,否则……

    寂灭如来毫无表情道:“忘我师弟,他自以为聪明过人,他等金蚕子离开千佛山之后,也离开了。而且他去找金蚕子,可是贫僧的好徒儿哪有那么容易寻到。贫僧担心啊,担心金蚕子会误入歧途,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觉,将金蚕子的行动路线暗示给了忘我佛。”

    “什么!金蚕子、忘我佛先后离开了千佛山,都是你的授意吗,寂灭如来!”问罪长老惊道。

    “不,贫僧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知道吾徒与师弟想做什么。所以才赐予他们机会了啊。”寂灭如来道,“他们也没让贫僧失望,哈哈哈,真是吾的好徒弟,好师弟。”莲台之上,如来大笑。

    这时,心非佛接着道:“让贫僧接下去,住持师兄,你歇歇,累到你可不好。忘我佛在无意之中得到你的指点,很容易找到了金蚕子,他心里不服啊,为何是你当上了住持,而他什么都不是。明明你们的师尊还有诸位师兄弟都很看好他的。更过分的是,又来了一个金蚕子,他简直就是年轻版的寂灭如来,这等人物,非除去不可。”

    顿了顿,心非佛再道:“除去一个人很简单,可忘我佛不但要除去金蚕子,还要让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个人身败名裂!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僧人可不能坠入红尘情网。”

    寂灭如来道:“是啊,六(消声)不净,如何皈依大道。金蚕子命中该有一劫,所以我才找到了悲喜蚕,她早已修出人形,而且还想更进一步,成为天蚕。妖就是妖啊,贪念太重,贫僧怎会放任她不管。”

    心非佛道:“所以住持师兄,你……”

    悲喜蚕的幼蚕也是呆住了,“难道,难道我与金蚕子的相遇,也在你们的层层算计之中!”

    “非也。”心非佛道,“妖蚕,你怎么能说这是算计呢,是命运的安排,你与金蚕子不是有红线相连吗。”

    呼!

    只见心非佛僧袍一振,清香散开,涌向幼蚕,将它罩住。

    青色的长线,红色的长线,两根长线同时显现,青是情,红也是情。青色的长线即是情丝,而红色的则是红线。

    “看啊,你和金蚕子的爱情仍在。”心非佛笑道。

    “确实都在。贫僧还未斩断,只因不急。”寂灭如来也道。

    “我……”

    听到心非佛与寂灭如来都在笑,悲喜蚕的幼蚕,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寒,它像是在一张巨大的网之中,前世如此,今生亦然。可笑的是,她以为那还是命运,是爱情,是姻缘,是尘缘啊。原来都是佛编织的一场梦,为她与金蚕子量身打造的一场闹剧。

    三尊佛之中,就问罪长老什么都不知道,心非佛与寂灭如来可是一清二楚。“师弟,你是怎样知道的,贫僧很是好奇。”千佛山的住持最终还是问了。

    “住持师兄,你忘了洗心佛吗。”心非佛笑道。

    “哦,事情出在洗心佛身上吗,是他看出来了,还是……”寂灭如来再问。

    “洗心佛和你我不同,他的出身,算了,不说也罢。他不愿提及,我也不想说。”心非佛道,“九禅皇啊,他爱才,可同样厌恶洗心佛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