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全文阅读 第17分节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臭名远扬

    一夜暴风雨,天亮的时候,放晴了,晴空万里。

    太阳开始把几天来亏欠大地的光芒一次挥洒。

    二天三夜的雨下了个透,地上的万物都是湿的。迎合灼热的阳光升腾,品物流形,交汇在一处,温暖又潮湿。阳光是神奇的,被风雨蹂躏成东倒西歪的花草树木,它只要用眼睛就把它们扶起来了,树比从前更精神,菊花比以前更妩媚。

    脱脱渔戴着面纱出现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时候,老人家先是大笑:苇原宫的太后们都时兴戴这个东西?

    随后吃粥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这是谁打的?这么狠?

    脱脱渔用帕子遮着脸,“不是打的,昨儿半夜梦游,摔的。”

    太皇太后冷冷道:“真摔死倒也罢了!”

    有内监回禀,御医来给太皇太后把平安脉。

    太皇太后拐棍一顿,咕哝:“有本事打,就别麻烦御医!”

    刘一守进来的时候,给太皇太后见礼,老太太笑道:“寿王好些了么?”

    “回太皇太后,高热都退了,吃奶也正常了。”

    “哦,你徒弟刘寄奴看小儿病还是有两下子。

    “是太皇太后。”

    请完了平安脉,刘一守道:“刚刚御前来人告知骊宫太后娘娘昨夜如厕掉粪坑里了,陛下着老臣来瞧瞧她。”

    太皇太后点头:哦,这下子臭名远扬了!

    刘一守检查了太后娘娘的伤势,道:“这不打紧,只是太后娘娘皮肤特别娇嫩,不然不会肿这么高,臣给您拿一些舒痕膏抹上过几天就没事了。”

    脱脱渔烦躁地说,不必了。

    她这么说了,刘一守还是把药盒递给一旁的寿康宫掌事马公公。

    只是还有一天的面壁得补上,她在廊上,这次她没低头,戴着面纱真是方便,她用华太后的视角看一切,盯着鸟的眼睛,那只鸟在心里喊:救命啊!

    戴着面纱的华太后来了,怪异地盯着她,“你的脸怎么回事?”

    “摔了。”

    华太后不再问,进去了,她因为被自己连累失了六宫协理之权,态度越发冷淡了。

    之后前呼后拥的皇帝和皇后来了。

    她在廊子听见殿里面的人都笑翻天了,这是有多蠢呢?居然掉宫厕里了!

    阴贵人:“怪不得,闻着她身上一股臭味!”

    曹修仪:“难为陛下昨夜还要歇在骊宫,熏得今天眼圈都黑了。”

    元嫔:请各位娘娘别再笑了,这很失仪,陛下自睡在正殿,太后娘娘即使掉到宫厕里,也一定沐浴后回她自己的寝殿,别有那么多想法好么?

    阴贵人:太皇太后,华太后娘娘,嫔妾认为陛下每到雷雨之夜宿在骊宫实在不妥,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后,可太后娘娘正当妙龄,又生的那般妖媚,总要避忌些才是。”

    太皇太后假装没听见,因为这懿旨是她一个人下的,但阴贵人也把华太后带上埋怨,她心里蛮高兴。

    华太后没言语,可她身边的于往今冷笑:陛下是去给寿王镇邪,又不是去临幸妃子,走哪都是一大堆御前的人伺候,怎么会有那种事发生?是不是阴贵人昨夜虽被翻了牌子,却最终没侍寝成功,就恶意诽谤陛下清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协理六宫?

    阴贵人怒视华太后:“华太后娘娘!您可真高明,自己不发一语,叫身边的奴婢跟嫔妾们拌嘴,可是他算什么东西?他这是以下犯上,来人!把这个多嘴的奴婢拖下去掌嘴!”

    于往今针锋相对:“老奴是奴不假,但却是太后身边的人,别说跟您拌嘴,就是奉太后之命扇您耳光,教训您,都是合礼数的,不然,您查查宫规?”

    “你!太后?哪门子的太后,他是陛下的母妃?按理,她早应该出宫到公主府和樱晨公主住在一起,太皇太后几次三番撵她出去,她就是赖着不走。”

    于往今:“这是陛下的后宫,太后娘娘是陛下做主留下来的!”

    “你!”

    “停!烦死了!”尊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众人见皇帝恼了,一时安静了。

    “刘一守来给太皇太后把平安脉,怎么说?”

    寿康宫老掌事马公公躬身答:“刘太医说太皇太后一切大安,就是年岁大了气血不足,开些补气养血的药叫吃着。”

    “还有呢?”

    “回陛下,没有了。”

    太皇太后接口道:“怎么能没有了呢?你再好好想想?”

    “哦,还有就是骊宫太后娘娘了,刘太医说她脸上的伤也不妨事,只要每日抹上舒痕膏就好了。”

    “谁问她了?”尊一脸不高兴。

    马公公瞧了太皇太后一眼,感觉又被自己的主人耍了,只好道:“陛下恕罪。”

    “舒痕膏抹上就能好么?”皇帝问了一句。

    马公公心想您倒是又问了?

    答道:“刘太医是那么说的,不过,太后娘娘她拒绝了。”

    “为什么?”

    “太皇太后当时也问了同样的话,太后娘娘回答,不为什么!”

    尊咬牙气得骂道:“这种女人真讨厌,你脸上留疤不要紧,吓到寿王就死定了你,于往今,过去给她把药涂上!”

    于往今躬身答应,从马公公手里接过红玉小花盒,走到殿门口又道:“陛下,老奴手太大,没轻没重,还是让华太后娘娘来吧。”

    华太后摇手:“哀家肝血虚,手举高点儿就哆嗦,哪做得了那细致活?”

    太皇太后带头捏着鼻子:“听着,谁给掉粪坑里的人抹药,谁就别进来了。”

    本来皇后打算去都不敢了。

    尊道:“正好,今日虽不早朝,但要议政,朕出去给她抹上,就直接去勤政殿了,不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脱脱渔觉得尊给她摘面纱的时候,温柔的像摘新娘的盖头,偏偏那鸟叫了一声:禽兽!

    “这是你教它的?”尊咬牙问。

    “不是的陛下,它无师自通。”

    他用玉盒里面的一个极小的牙签似的银勺挑了一点儿药膏,刚要触碰她的脸,她吓的浑身发抖,紧缩着身子,哀求道:陛下……臣知罪,打入冷宫,甚至去尚刑司领死都行,可求您别毁了臣的脸……

    尊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罔论其他。

    “这就是你死活不用药膏的原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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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馊主意

    尊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罔论其他。爱玩爱看就来 WWW。LWXS520。COM

    “这就是你不用药膏的原因?”

    “臣要是看的没错,这盒上的花朵标记是月水莲的,可她只杀人不救人。”

    背对着初升明媚阳光,皇帝独独沉默地用高大的身躯把她咚在一片阴影里。

    脱脱渔愈加确定这是事实,女为悦己者容,对方只是想让脱脱颜飞的女儿生不如死?

    “也许有毒也许没有,就看你的运气了。”他嗅嗅里面的味道,虽然被麝香和浓郁的花香所掩盖,细细闻,还是有当归,景天药味,以及薄荷……

    轻轻把药膏抹到她脸上,泌凉泌凉的,蛰着她激灵了一下。

    疼么?

    精致有形的唇在耳边轻轻吹热风,如情人间喃喃细语。

    脱脱渔怒目而视,眼睛里的意思他看懂了:废话!挨打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疼了。

    “谁说朕不疼?朕心……”

    后面的话他不说,又给她抹了一些,她索性不忍,啊!啊!

    “你……别跟杀猪似地叫好么?怕脸毁了和流风就彻底没戏了?”

    那一瞬间,脱脱渔真想死了,双手紧紧握拳,低声道:臣怕极了,能先告退么?”

    “今日不去勤政殿议政了么?”

    “阿,不去了……”她无声痛哭。

    “爱去不去!”皇帝拂袖去,冷冷丢下一句。

    随着他走,她的头顶立刻撒下碎金,是的,他总是给她带来黑暗,或者说让她想起。

    后来嫔妃都散了,各回各宫。

    寿康宫的斋堂里,地上香炉里檀香缭绕,太皇太后念经打坐。

    “面壁完了,还不滚回你的骊宫去,在哀家这里赖着做什么?”太皇太后念完一段经文,手里缠绕着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把一柱点燃的线香举在头顶,然后插在面前的雕花铜鼎里,一尊鎏金观音菩萨宝相庄严,低眉慈悲。

    脱脱渔拿着一面菱花镜瞧自己的脸,月水莲这是神药,一个时辰,红肿就消了大半,看来担心的事情没发生。

    “太皇太后,臣妾要在这住一个月……“扔下镜子,拿起蜜蜡拐杖,一瘸一拐在后面走。

    “无赖,那夜名义上跪了一夜,实际躺了半宿,在这装瘸?”

    唉!臣妾自己被罚跪,割发代头,面壁罚站都无所谓,反正从前在宫外,就是这么长大的。可是,安王爷和象飞伯伯的信已经送进骊宫了,把臣妾骂的狗血淋头。连累的人太多了,鹿乃姐姐只怕一生独守深宫,华太后也因为臣妾犯错被从六宫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父亲因为离的远,信明天才到,臣妾离死不远了。

    “这就是你帮着华太后的下场!”

    “您又说回这个车轱辘话了,父亲和安王府是莫逆之交,臣妾不帮着安王爷的妹子,难道帮着您?那样臣妾成什么人啦!”

    “那你就到慈恩宫去装可怜,在这里搅和什么?”

    “臣妾是想太皇太后叫敬事房把鹿乃姐姐的牌子摆上去,说不定今夜就会被临幸,因为您不是也很喜欢她么?”

    太皇太后:“按理说陛下昨夜翻了阴贵人的牌子,可是偏偏雷雨大风,把人刮到你的骊宫去了,想想那还是哀家自己的懿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今夜是阴宝儿!”

    ……

    听不见对方的动静。

    “哀家看你吓的跟小鬼似的,回信告诉你父亲和脱脱象飞,急什么?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

    “还胖呢,连饭都不给吃!”

    忿忿不平的声音。

    “皇帝不喜欢,侍寝了也不是白扯?如储婉仪那般被退货,不是更丢脸?”

    后面的小鬼头拄着拐,躬着腰咳嗽,学着老人的口气,憋粗了嗓子:“咳咳咳,什么能瞒过哀家的佛眼?皇帝临幸后宫嫔妃是政务,根本就不存在喜欢不喜欢一说,一定是因为陛下觉得储婉仪家世单薄,不堪一击,所以才把她退回来了。”

    太皇太后骂道:“哀家就似你这般猥琐?”

    戏还在演:“她可不比乌鹊公主,也不比曹菓儿是镇西大将军千金,一个县令的女儿还远没有六局的尚宫们家世显赫,她要是怀上龙嗣,就等着一尸两命吧!所以嫔妃们一时的嘲笑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陛下实际上是在保护储家。”

    “你这个小家伙不是挺明白的吗?”

    脱脱渔恢复了自己蜜桃般甜美的嗓音,哭丧着脸:“那也分谁的女儿!臣妾在宫里混得那么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脱脱党摇摆不定,可要是脱脱家的宗室女一进宫就得皇帝宠爱,那就是给所有脱脱党吃一颗定心丸。”

    太皇太后冷笑:“是啊,脱脱党吃了定心丸,整个金凉国就要胆颤心惊了。谁不怕前车之鉴?哀家不想议论自己儿子的不是,毕竟死者为大,可尊是绝对不能重蹈他父皇的错误,稍有不慎,金凉国将万劫不复!”

    “这一点您尽管放心,陛下他早在做凉王的时候,就把娶妻生子当作政务,和狎弄女孩儿分的十分清楚。”

    “那是凉王府的人怕死,尊当初能活下来纯属不易,他身边的人要是不从小灌输,长大了,搞个宫里赐婚本人抗旨,嘿嘿嘿,那他们凉王府全体就等着掉脑袋吧。”

    说着话,一侧目:死丫头,把哀家的拐杖还回来!那东西贵重着呢?要玩的话找旭借几样玩具玩儿去。

    “您要是不帮臣妾想个好法子,臣妾就把这拐棍撅折了。”

    太皇太后气的真咳起来:“咳咳咳……别耍驴!待哀家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道:“其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既然嫁了,从夫姓也就行了,只不过,皇帝的姓氏是不能赐给嫔妃的,否则有一家乱之嫌。那就让脱脱鹿乃跟着哀家姓吧。”

    听起来是一个十分有效的馊主意。

    她牙齿里挤出一个生疏的名字:东城……鹿乃?

    太皇太后背后像长了眼睛,骂道:翻什么白眼?东城鹿乃要比你们脱衣漏奶文雅多了。

    “文雅个屁!脱衣漏奶旁边没有人也罢了,可要是跑到东城去,那人就得一城一城地丢……”

    哈哈哈!

    太皇太后已经被逗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念的什么了,笑道:“反正都是丢人,嫌东城姓的不好,你自己选吧,哀家没必要再帮你这个敌人,让协理六宫的阴贵人知道了,说不准下令断了哀家寿康宫冬日的炭火,夏季的冰块……”

    脱脱渔用玉拐杖悄悄指着老人略微驼背的背影:“哼,一把年纪了,只是贪图享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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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并蒂玫瑰

    脱脱渔用玉拐杖指着太皇太后的背影:“一把年纪了,只是贪图享乐!”

    “嘿嘿,在这深宫里,只有受宠的人才能享乐上,不然你看三尸殿,冬天被子结冰,夏天要到屋子外面避雨,你想让你的鹿乃姐姐过那样的日子?”

    脱脱渔吓了一跳:“不想!”

    放下拐杖,“臣妾告退。”

    一溜烟跑出斋堂,听见太皇太后在后面叫:“最好说服她改姓东城!等一会儿哀家要是反悔了,她就只能姓赵嬷嬷的赵,高常世的高,活脱脱一个秦二世身边的赵高,那才是丢人!”

    芳若宫的玫瑰园,在苇原宫里算面积小的,占地二十亩,遍种平阴玫瑰,此时花期已过,绝大部分被采摘下来,拿到一个个晒房里面通风阴干,用来制作香料,制作过程工序及其繁琐,还有各种各样的秘方,莫衷一是。

    地里的花谢了,仍有一行行挨着有搭棚,顶棚上面白天晒阳光,夜里覆盖草帘子,保暖措施好,里面的花就一直开着。

    脱脱鹿乃和宫人在照料棚里的花,整个芳若宫到处充满馥郁芬芳。

    此时回温,雨后的天空水洗的一般,澄蓝澄蓝的,一群白鸽飞过,阳光明媚,宫殿飞檐上的雨漏仍然兀自滴答滴答。

    众人看见骊宫太后娘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您的脸怎么了?”

    脱脱鹿乃领着宫人给她见礼,奇怪她怎么带着华太后戴着的面纱。

    “掉粪坑里了,鹿乃姐姐,本宫打算给你赐姓,只要你不姓脱脱,就有希望侍寝,不然你要和本宫一样成孤煞星了!”

    “您是说,姓脱脱皇帝就不招幸了?这是什么可笑的说法?当初进宫的时候,不是知道嫔妃的姓氏么?”

    脱脱鹿乃在铜盆里净手,擦干,抠了盒里的香脂抹手。

    恭谨地把脱脱渔让到一个极大的六角亭子里喝茶吃点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鹿乃姐姐还悠哉悠哉的?知道吗?本宫倒了!彻底掉粪坑里出不来了,你改姓是为了给皇帝摆明立场,本宫没任何瓜葛了。”

    摘掉面纱,露出还有些红肿的面颊,脱脱鹿乃吓的惊呼:谁打的?

    快改姓吧,不然你也会被打成猪头!

    “可是,嫔妾自出生就姓脱脱,要是改了,大人会不会大发雷霆?”

    脱脱鹿乃是庶出,虽然此时已经贵为皇妃,却总也改不了叫父亲脱脱象飞为大人。

    “瞧瞧!你傻了不是?你从前连父亲也没资格叫一声,现在飞上枝头做凤凰,有道是出嫁从夫,你改了姓象飞伯伯保证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脱脱鹿乃脸上一红,“娘娘说话越来越粗鲁了,那好吧,太后赐嫔妾姓什么?”

    这个么……玛的,万万不能跟着太皇太后姓东城!那就成了她的狗腿子了……

    姓西城?这不是明摆着跟那个老家伙做对么?

    她想了半天,取名字这么有学问的事,还是问李轻怜那个衣冠禽兽比较好。

    一屁股坐在白玉的宽石凳上,一个宫女忙笑道:娘娘,很凉呢。

    给她垫了一个绣着玫瑰花的锦垫,请她坐了,又递过来一盏玫瑰露冲的香饮,躬身退下。

    被玫瑰花香包围,被脱脱鹿乃恬静无争的表情打动,脱脱渔刚清醒的脑子又迷乱了。

    “太后娘娘怎么了?”脱脱鹿乃柔声问。

    “老实说,鹿乃姐姐,你恨本宫么?”脱脱渔转动手里的香茗,脚下有一只像猪一样可爱的丑狗,看见她喝东西,就拼命蹦跳。

    “太后娘娘真奇怪!嫔妾干嘛要恨您?”脱脱鹿乃抱起石桌上卧着的白色波斯猫,那猫的肚子那么大,一定是怀孕了。

    “要不是本宫,你不会有机会进苇原宫。”

    “噢,也许吧,不过,您知道嫔妾是庶出,母亲是一个香料铺家的女儿,所以在家里的地位和奴婢差不多,只是因为嫔妾相貌可以过得了宫里的三关拣索,才能从姐妹中脱颖而出,自从被封容华的高位,母亲的地位比大夫人还尊贵了,大人出去应酬都把母亲带在身边,两个弟弟也被大人允许叫父亲,对于嫔妾,大人说希望是第二个脱脱英皇……”

    她一个后字没说出口,因为宫女过来添热水了。

    “所以,嫔妾不但不恨您,还十分感谢您!”

    即使……

    残忍的话,脱脱渔说不下去了。

    “太后是想说即使皇帝会不喜欢嫔妾对么?”

    脱脱渔点点头。

    “其实宫里和宫外有什么区别?宫里的皇帝有三千佳丽,可宫外的贵族子弟哪一个不是姬妾成群?至于男人要喜欢哪个,都是命。”

    “是,哪里都是修罗场。”脱脱渔一杯香茗一饮而尽,这茶香到了极点,却也苦涩到了极点。

    脱脱鹿乃笑道:“这些都是进宫前母亲说的。”

    “你能这么想本宫很高兴,还有,这姓别改了!既然家里已经以你为荣。”

    “谢太后娘娘,现在没有大夫人生的小姐公子们欺负嫔妾,每日种花养猫喂狗不知道多快活,嫔妾愿意一辈子跟着您身边这样过,因为两个孤煞星在一起就是并蒂的玫瑰。”

    脱脱渔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滴在脚下卧的那只小狗头上,它使劲儿摇摇狗头,以为又下雨了。

    脱脱鹿乃一如既往的迟钝,没发现有人被自己暖哭,自顾自说:“嗳,这宫里虽有大么大的提香局,但是那制香的手艺只怕还不如嫔妾,嫔妾打算做了玫瑰香露和香油卖给大兴府的香料商,赚了钱,给前方的将士们买战甲您看如何?”

    脱脱渔抹干眼泪,“很好,不过你别想着学姑姑做贤后,还是把赚来的钱买冬天的炭和夏天的冰比较好!”

    脱脱鹿乃惊呼:“不被宠幸就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宫里是皇帝的地盘,何况现在不是华太后协理六宫,脱脱家的人要是不得皇帝待见,那在阴贵人和元嫔的手下会有好日子过?”

    脱脱鹿乃脊背一阵发凉,道:“难道骊宫……”

    “当然了,自打进宫第二天,就换皇帝,曹修仪协理六宫,和本宫水火不容,一开始连尚食局送来的饮食都是馊的,后来陛下发话,才稍稍好了,紧接着华太后娘娘主内政,各宫一视同仁,按规制一丝不苟,大家过了好一段舒心日子。可是现在皇后一上来就撸了华太后。阴贵人和元嫔,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深沉有心机,一个明,一个暗,以后咱们的日子……唉!”(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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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唱一搭

    阴贵人和元嫔,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深沉有心机,一个明,一个暗,以后咱们的日子……唉!

    脱脱鹿乃笑道:“怕什么?制香料是暴利,养名种的灵香猫和犬也是发财之道,嫔妾赚来的钱足够养活芳若轩和骊宫的了!”

    这一次,脱脱渔感觉到自己两个本家姐姐本质上的不同,在这宫里,如脱脱朔华那样,太有野心,不是什么好事,但如脱脱鹿乃一般太消极,也够呛。

    “是啊,虽说骊宫的奴婢跑得差不多了,可是旭世子,寿王和一大群猴子的开销也很大。“

    她才不会承认因为自己的漏勺嘴被尚宫局的司正罚的背过气去了。

    脱脱鹿乃又笑道:“猴子不过吃些甘蕉和饽饽,能费几个钱?寿王是姑姑的孩子,由咱们抚养自然应该,那旭世子是前废太子的儿子,咱们把他留在身边,会招来脱脱家的人非议的!嫔妾在家里就听大人们骂您糊涂,那个孩子长大了知道您是仇人家的女儿,会挥刀砍了您这个假母后的,全苇原宫都不愿接手的烫手山芋,您搂在怀里做什么?”

    其实事情很奇怪,没有皇帝昨夜的猜测之前,脱脱渔无数次地问自己,不过没有答案,硬要一个解释的话,自己虽然有一个亲生母亲,但这一生从没享受过母爱,可旭的那个眼神,多像童年时候的自己,多么渴望母亲真心的温柔与爱抚,那一声稚嫩的母后叫出口,她便觉得就算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

    可是不但脱脱家的女孩子,全金凉国的女人都视脱脱英为女中典范,抚养杀了她的凶手的后嗣,任谁也理解不了,于是她转移话题,“但是做香料的时候,把猫狗圈到活物园里,有麝香,猫接触久了,生下来的就是死猫!”

    脱脱鹿乃大嘴一咧,但笑容很美:“您小看嫔妾,嫔妾的外祖父是做香料的大行家,怎么会不懂?”

    之后她们在园子里面叽叽咕咕,叫人把寿王康和旭世子抱来,斗猫玩狗,和一群猴子在阳光下尽情撒欢,早就把来自安王府和刑部尚书府的两封问责信丢在脑后了。

    一直等脱脱渔把水搅浑好让阴贵人再侍寝的太皇太后在寿康宫里听人禀告,笑骂道:“脱脱渔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哀家要是魏王能活活气死。”

    她身边的马公公道:“脱脱容华决定不侍寝,如此阴贵人娘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就只剩下脱脱才人了!”

    太皇太后道:“脱脱渔和脱脱鹿乃那俩傻子绑在一起,也不是那女人的对手。”

    “那阴山大人的托付……”

    “阴贵人和脱脱容华都是陛下有意的,所以陛下迟早宠幸。可是脱脱朔华么?哀家要是没看错,是华太后和安王为争皇后硬安排进来的一枚棋子,他们怕有一天魏王如果自身难保,华家受连累。”

    “太皇太后高见!”

    “哀家高见有个屁用!脱脱渔那个家伙就知道瞎胡闹,一点儿不给力,她们就那么缩到乌龟壳里,阴贵人就只有和脱脱才人面对面地斗了。”

    “太皇太后!您这样可不行,天天跟着骊宫太后娘娘说粗话,哪里有一国太皇太后的威仪?”

    “是么?哀家会说粗话?不可能!”

    “哎呦,连无赖的劲儿都如出一辙!”

    一连五天过去了,除了侍寝失败的储婉仪,错过侍寝的阴贵人,皇帝也没翻哪个嫔妃的牌子,据敬事房的公公们说,这是因为锦昭仪回乌鹊国了,皇帝才无精打采的,像得了相思病。

    宫里的嫔妃都炸锅了,难不成皇帝除了锦昭仪就不临幸旁人了?储婉仪再也不自卑了,挺胸昂头,最起码还被翻过牌子,比你们这些人强多了!脱脱容华也不觉得牌子拿掉有什么大不了,你们的摆在那里也没人翻不是?

    为这个,寿康宫里找寿康宫和慈恩宫华太后哭诉的嫔妃太多了,不胜其烦。

    太皇太后和华太后因为替阴贵人和脱脱才人争夺翻牌子的机会各不想让。

    华太后一气之下,病了,嫔妃侍疾一律挡驾,说太后怕吵。

    一连三天只有皇帝陪着她用晚膳。

    “哪呀?华太后这好好的,害朕担心。”

    尊坐在长长膳桌的一头,看着对面坐的华太后。

    中间只有二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都是素的。

    “陛下,您才大婚,倒陪哀家这里用了三日素斋,皇后会不会不高兴?”

    “太后娘娘这话问的,皇后贤良淑德,后宫典范,怎么会为了这个不高兴?“于往今一边用银箸布菜一边抢着说话。

    华太后冷笑一声,自顾自喝汤,现在她常常把面纱摘下来,众人初时觉得瞧着怕人,但久了就习惯了,想来美人看久了不觉其美,丑人看久了不觉其丑,皇宫里美色多的像御花园里的百花,看多了,任谁也没什么感觉。

    “娘娘可是为了协理六宫被罢一事心里不自在?”尊低头吃饭,漫不经心问。

    华太后吃完了,用香茶漱口,闻听笑道:“是陛下怕哀家不自在吧?每日过来这里相陪说话解闷。”

    “朕是看您最近吃药调理身子,天气凉了,腿上风湿又加重,嘱咐皇后少让您操些心,可她却故意曲解朕的意思,竟然罢了您六宫协理的位置!”

    华太后知道皇帝为这些不愉快的事自大婚之夜就没再踏进中宫一步。

    “不是她,是太皇太后!陛下就别为哀家抱不平了,她年纪大了,生不得气。”

    “朕看她越来越像老小孩儿了,一点儿理也不讲,是不是让骊宫的那个混蛋给传染了?”

    华太后喝茶都喷出来了,用帕子擦嘴,“不关脱脱渔的事,听说从前为德妃母子三人惨死,太皇太后老人家心疼的失心疯了,多少年都恍恍惚惚的,连先帝都认不得了,一直到脱脱英当皇后,才在她的百般照拂下,好了一些,可没曾想脱脱英又死的那么惨,丢下寿王,太后的疯病更重了。现在好了,陛下登基了,出奇的仁义孝顺,她老人家就开始拿出太皇太后的架势,什么都要插一杠子,这是把先帝在时积攒的满腔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尊笑道:“还真是,不过让太后娘娘受委屈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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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锦绣路

    尊道:还真是,让太后娘娘受委屈了。

    “太后娘娘受了委屈也不值什么,没有太皇太后就没有先帝,没有先帝就没有这么孝顺的陛下。”于往今看见华太后眼睛里似有泪光,忙插科打诨。

    华太后道:“是阿,陛下别对哀家这么好,这样子让哀家夜半醒了,怕这终究是个梦,就想拿手掐自己的大腿。”

    “好了,太后娘娘,你们主仆俩别在这里一唱一搭地煽情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听着朕起一身鸡皮疙瘩。”

    尊用完了膳,在宫女的侍奉下,漱口,净手。

    “那哀家就不客气了,陛下,今夜就翻了脱脱才人的牌子如何?”

    尊的头都大了,一副消化不了的模样。

    华太后见他不语,就问:“怎么了?”

    没……

    见尊欲言又止,华太后道:“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难道您害羞,只有喜欢上了才会害羞吧?”

    皇帝把湿巾摔在桌上,显然不大高兴了,“朕知道,华贵中想着宫里要是有个自家的女儿就安心多了,其实有太后在,坚如磐石,叫他只管放心。”

    “可哀家是先帝的妃子,再也不能生龙嗣了不是么?”

    “有朕这个龙嗣在您怕什么?”

    华太后低头都掩饰不住笑意,“好了,哀家也不再逼着你招脱脱才人侍寝了。不过哀家不懂,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呢?她才华横溢,我见犹怜的。”

    “别提她了,要不是才女宴上,您当众出奇不意打朕一个措手不及,朕才不会准许她进宫呢!”

    于往今笑道:“老奴就说,陛下绝对不会让太后娘娘当众下不了台。”

    尊横他一眼:“你也有份?太后也罢了,你是活腻了?”

    华太后笑道:“哀家想破了头,也不明白陛下为何对哀家这般孝顺?”

    “因为您和樱晨一对母女,跟朕和母妃一对母子如出一辙,都是母亲无法守护在孩子身边,朕是个男人倒不要紧,大不了脑袋搬家,可樱晨她身为公主竟然被臣子侮辱,朕的母妃更是连命都保不住……朕只想给活着的人多些补偿。”

    嗯!

    其实他不说,华太后也知道,就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給皇帝。

    用完了晚膳,她习惯到慈恩宫的后花园消食。一路出了西暖阁,游廊尽头,一条笔直的路展现在眼前,这条路是苇原宫的一大景观,名曰:锦绣路。

    因为两边尽是千年的银杏树,越到深秋,金黄色的落叶铺成厚厚的地毯,金灿灿的一条路,而且还在下落金钱雨,尽管每天都要走一遍,还是会惊叹,它美的令人窒息,这满目秋色大好,灿烂的晚霞中大雁成行南飞,几里外的大佛殿,传来沉郁的钟声杳杳。

    华太后常想,表面上冷峻的皇帝,其实是这样的暖如春风,和先帝的刻薄寡恩真是天壤之别,不过她随即笑自己傻,当年先帝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魏王,即使是太皇太后这个亲生母亲也是寒风刺骨,被活活冻煞!更遑论这些不起眼的嫔妃了,能留下一条性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于往今忽然笑道:“陛下小时候也是个淘气鬼,元妃娘娘常常带着您逛御花园,陛下从地上捡起落叶,用叶子柄和娘娘还有老奴们玩“拔根儿”游戏,别看他年纪小,力气却很大,老奴根本玩儿不过!”

    华太后拿帕子捂着嘴,笑道:“三岁多的孩子你们拔不过,哀家瞧着你是故意让着他吧?”

    “朕都不记得了……”

    “男孩子本来记事晚,陛下无需自责……”

    母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尊终于问出口。

    华太后笑道:“哀家要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陛下会不会不高兴?”

    尊摇摇头。

    “陛下,其实一朝和一朝的后宫嫔妃没多大区别,不同的是皇帝,先帝一朝,后宫被蹂躏摧残,就像花朵,雨橫风狂之下,乱红堆砌无数。如今的后宫,花团锦簇,和和睦睦,容哀家篡改杜子美的诗:苇原宫中花满溪,千朵万朵压枝低,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尊呸了一声:“小心杜少陵今夜来找太后娘娘算账!”

    哈哈哈!华太后大笑。

    于往今道:“陛下有福了,如今的小元娘娘活脱了您母妃当年刚进宫的样子,天真无邪。“

    “那个时候哀家记得一起的还有德妃,淑妃,良妃,孔昭媛,都是十六七岁的傻妞,唉!怎么知道后来病的病,死的死,出家的出家,一个比一个红颜薄命。”

    尊看见华太后笑容散尽,已经不自觉红了眼眶,“太后娘娘别这样,御医说您的脸不能见风,何况现在是迎风流泪。”

    华太后点头,于往今急忙拿出面纱给她戴上。

    默默走了一阵,她“噗哧”一声乐:“陛下这样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哪个女孩子不为之神魂颠倒呢?”

    于往今笑道:“那是!咱们陛下生的貌似潘安,文武兼备,性格又好,后宫的女孩子都被迷疯了!”

    老于卖瓜!

    为了证明于往今不是胡说,尊拿出一个哨子,稀溜溜吹了三声。

    过了一会儿,果然,一群被他“迷疯了”了的生物聚拢过来。

    和他拍拍打打,以示友好,尊命把内监们事先准备好的甘蕉和饽饽房专门做的粗面饽饽各两大筐,分给猴王,那猴王是个通人性的青面兽,比成年男子都高一头,面目狰狞,异常可怕。

    猴王分配食物,众猴战战兢兢都拿,却也想抢,但示范示范,猴王青面獠牙一呲,牙花子露出来,像要把它们活吞了,它们立即老实了。

    华太后道:“这可如何是好,它们天天跟着陛下,堂堂天子,仪仗队里面居然跟着一群猴子。”

    尊笑道:“朕已经让尚衣局给它们做一些官服,等穿戴上了,封九品内廷供奉,每月内务司再领俸禄……”

    说着还递给猴王一个大红酒葫芦,猴王大喜,拍胸示好。

    华太后一语双关:哀家瞧着陛下倒被这些猴子‘迷疯了’……

    于往今道:“猴王的后宫也很多,繁殖的很快。”

    尊道:它们被脱脱渔领进来的时候,好几个母猴就已经有孕了。

    华太后嫌弃地看着这些多毛的生物,抱怨道: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养这些丑陋凶猛的东西做什么?

    于往今道:“和陛下一样,整天带着大避役,鹰隼,白狼,猫头鹰,刺猬,什么丑养什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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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氐惆

    华太后道:这些猴子后宫的嫔妃会害怕,陛下以后别带着了。

    那怎么成?这是脱脱渔的娘家人,他们都是“国舅”。

    后者笑骂:呸!正经的国舅陛下从来都不用眼角夹一下,倒每天领着这些“国舅爷”。

    打发了猴子,一行人来到锦鲤池边,看见两个宫装鬟鬓的女郎,倚在白色的玉石栏杆旁,两个宫女捧着一盒鱼食,等待主人伸出纤纤玉手,往池子里撒,不知道说着什么话,她们咯咯笑着,看见华太后和皇帝过来,急忙行礼。

    华太后道:“起来吧!”

    于往今也躬身行礼:“大元小元娘娘今儿这么早就来等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再不来,这池子里的鱼都要被红豆妹妹撑死了呢!”身穿海棠纹紫罗兰浮光锦宫装的元嫔,恭谨地笑道。

    华太后微笑:“顽皮鬼!少喂点儿。”

    尊:“小心掉下去喂了鱼!”

    穿粉红色宫装的元承荣噘嘴:“陛下希望嫔妾掉下去?”

    于往今打趣:“小元娘娘掉下去了,老奴指定第一个跳下去救您!”

    因为从前伺候的主人是元妃,她的亲侄女,于往今就当是自己的亲人一般,非常疼爱。

    元承荣却道:谁要你呀,陛下,要是嫔妾和您的母妃,嫔妾的姑母一起掉在这锦鲤池里面了,您先救谁呢?”

    尊道:“救你。”

    元承荣大喜,羞的抓起一把鱼食吃了,宫女小丸子惊呼,娘娘!

    “为什么呢?陛下!”少女咽下去有些咸味的鱼食,眼睛盯着自己的皇帝表哥说出那梦寐以求的三个字来。

    “因为,母妃她已经死了!”

    残酷的回答,与那三个字毫无关系,元承荣惊呆了,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可是此时她的心沉甸甸的。

    元嫔慌忙伏在地上:“陛下恕罪,嫔妾回去一定好好教她,让她改了这乱说话的毛病!”

    尊摇头:“不必了!这宫里,难得又有一个她那样的。”

    元承荣眨眨眼,“陛下说的她,可是骊宫太后?嫔妾可不要和她一样,宫里的人私下都传她是天孤煞星,阴贵人娘娘猜测前几日她根本就没掉粪坑里,一定是她趁雷雨大风之夜跑到陛下寝殿脱光了衣服勾引陛下,结果被扇了无数耳光,身为太后却勾引皇帝,真是下流无耻之极!”

    她的话又引来姐姐元嫔一顿训斥:“怎么越来越放肆了?一个女孩儿家的,又是脱光,又是勾引的,这些浑话也是身为嫔妃该宣之于口的?等母亲进宫来,一定告诉她!”

    其实元承荣刚进宫时,对美丽的骊宫太后印象极好,可随即被那些不堪的流言左右。

    一听要告诉母亲,吓的求饶:“姐姐,别告诉母亲,她会打豆豆的!”她一着急把自己乳名说出来了。

    尊忍不住笑了:“豆豆?”

    华太后道:“你娘也是,干嘛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红豆。”

    元承荣回答:“回太后娘娘,嫔妾是遗腹子,想来父亲去世,母亲思念得紧,给嫔妾取名红豆,是寄相思之意。”

    刚刚轻松的气氛被这话又冻结了,这一代一代的伤痛只会传承下去。

    “元宵一?”

    元承荣重重点头:嗯!太后娘娘见过父亲?

    “自然没有,不过是听说他当年打仗勇猛过人,在金凉国挺有名气。”

    元承荣也打算饶过这个话题,因提议:“陛下,不如咱们钓鱼吧?”

    好。

    御前的人听见皇帝发话,连忙到旁边的亭子间里看看有没有钓具。

    华太后道:“不行!这里这鱼是用来观赏的!”

    于往今笑道:“太后娘娘您别拦着,只管叫他们钓,说的好像他们能钓到似地!”

    元承荣道:“别小看人。”

    内监们果然找到了很多钓具,但显然很久不用了,拿着细布,仔细把钓杆上面的浮灰擦拭干净。

    慈恩宫里真热闹,或者说有皇帝的地方,总是很热闹,华太后最后也加入钓鱼大军,比赛到底谁钓的多。

    她们高高兴兴,鸿渐宫的脱脱才人却生了一肚子气。

    如她所愿,脱脱渔把玳瑁珍珠等四人送到鸿渐宫来了。。

    没想到,珍珠一张嘴就问:“大郡主,您进宫,流风大人知道吗?”

    她气极了,为了让奴婢们永远闭嘴,叫掌事太监胡腊八拉出去狠狠扇二十个耳光。

    一天了,还红红的,肿的像猪头,四个宫女顿时变得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像在骊宫太后面前那样放肆了。

    掌事胡腊八也是骊宫里出来的,从前只是一个巡夜内监。脱脱朔华自从才女宴进慈恩宫住了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入住鸿渐宫,并没从魏王府带一个奴婢进宫,因为她不想用知根知底的人。

    只是胡腊八才刚刚和这位新主人认识,也许是个大才女,她并不像别的妃嫔,进宫高兴的颠不住,总是沉着一张俏脸,不苟言笑,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此时胡腊八在外面探头探脑,看着主人在书房里的书案上写信,满书案上都是揉搓成球的纸团,像是在苦恼地构思,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扰她。

    脱脱朔华的确很烦恼,一连几天,一封信写不出,这种情况绝无仅有。还是,她已经不能直视流风这两个字了,绝情信真的可以绝情么?

    “什么事?进来说。”脱脱朔华一展手帕,扪脸上的泪。

    胡腊八得了主人允许,屁颠屁颠进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刚才到慈恩宫送您亲手做的点心,看见锦鲤池边陛下正和元嫔元承荣两姐妹钓鱼,元承荣啊,假装不会,撒娇滴滴的,坐到陛下的怀里叫他教,郝通郝公公从前是奴婢的师傅,他悄悄告诉奴婢,今夜是华太后有意让陛下翻元嫔娘娘的牌子……”

    一边说,一边随便打开一个废纸团来看,上面写着两个字:氐惆。

    “奴婢读书少,虽然您这两个字写的好的一塌糊涂,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脱脱朔华两只手交叉支楞着下巴:“胡公公,在宫里你见过饮下鸩酒之人么?”

    “赐死?见过,怎么了?”

    “没……”

    “奴婢最怕您说话说一半。”

    “那两个字也许是形容刚饮下鸩酒之人那毒而不发的情状,有时候文字具有不可意义的绘画能力。”

    “不懂……”

    “本宫也……不懂……”

    “嗐!”

    胡腊八直想薅自己的头发,每次跟这个大才女对话都能把人累死,这鸿渐宫娘娘哪哪都好,就是这一点比不上骊宫太后,太后她哪哪都是缺点,说话却粗俗易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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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密信

    胡腊八直想薅自己的头发,每次跟这个大才女对话都能把人累死。

    “才人娘娘,这华太后娘娘为何又属意了元氏姐妹?而且睁眼瞎子都看得出来,皇帝对那个小元娘娘爱护有加,您还是想想对策吧。”

    脱脱朔华道:“华太后娘娘不是不想让本宫……”她说着就顿住,侍寝两个字无论如何羞的说不出口。

    “娘娘!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还顾上害臊!”

    “华太后娘娘不是不想让本宫……侍寝,她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反对,或许,本宫在宫外的才名没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引起了全体后妃的忌惮,听说太皇太后就答应脱脱鹿乃改姓可以侍寝。”

    “这么说,娘娘打算改姓?”他紧紧盯着新主人美丽的脸,这是个修养良好的大家闺秀,任何事情都能够做得非常完美,温文有礼,荣辱不惊。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防御完全的堡垒,水火不侵。

    这位完美的女子说话了:“现在哪里是改姓的问题?那种表面文章做了有什么用?女子出嫁从夫,后宫的嫔妃更是如此,将来有了封号,谁还会叫你原来的姓氏闺名?母家的父母兄弟都要跪拜称臣。那不过是太皇太后给脱脱鹿乃那样的蠢货洗脑用的策略,好在脱脱渔顶住了,不然脱脱家族的颜面将会扫地!”

    胡腊八深以为然:“现在脱脱鹿乃坚决不改姓,也就是放弃侍寝,只剩下您和阴贵人对峙,太皇太后和华太后互不相让,皇帝么,又哪一边都不愿得罪,所以,华太后娘娘就转而拉拢元氏姐妹为自己所用,因为元嫔不仅精明能干,还是六宫协理。”

    脱脱朔华沉默。

    “娘娘,如此一来,什么时候才能打破僵局?宫里嫔妃那么多,算算日子乌鹊公主锦昭仪也快回来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她那身材能让太监们都流鼻血。”

    他偷眼看主人面色不愉,又道:“当然了,锦昭仪不过仗着是从前的凉王妃,占了先机,说起来,娘娘的相貌身材不次于她,可是,好酒总要让陛下先尝一口,他才会夜夜痛饮不是?”

    听他说的露骨,脱脱朔华端起一盏茶低头喝来掩饰脸上的羞红。

    “娘娘,诺大的苇原宫只有一个皇帝,可承荣,承辉,才人,美人,贵人,就如遍地开满的小花。”

    “嗯……”

    她头都大了,靠在椅子上:“你容我想想……”

    “对了,今日奴婢被陛下身边的高公公叫去了好一通训斥。”

    她又从沉思里抬头用眼睛询问。

    “昨日陛下带着小元娘娘到礼部看马球赛,他吩咐御前的人把骊宫的旭世子也抱上去了,旭世子就跟他的皇叔哭着说玳瑁四人不见了。”

    “之后,高公公就说骊宫太后本来人手就不够,您还把四个宫女硬抢了来,真是不知道分寸。”

    脱脱朔华一惊,“真的!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这可如何是好?陛下怎么说?”

    “好在陛下什么也没说,只亲自挑了御前的四个宫女派去骊宫伺候太后,因怕太后和旭世子叫不惯别的名字,高公公就把奴婢叫去,说,那四个要叫玳瑁,珍珠,珊瑚,翡翠,至于咱们宫里的这四个,随娘娘另起什么名字。”

    “这样啊……”

    “娘娘,想来旭世子对玳瑁四人已经有感情了,不如就叫她们仍回骊宫伺候?”

    胡腊八的提议被干脆地拒绝了:“她们都是脱脱家的老人了,怎么能伺候杀了脱脱英姑姑凶手的后人?骊宫太后不分是非,把个仇人之后收留在身边,对得起姑姑的在天之灵么?名字不过是代号,叫什么也好,她们每人都是九指,就在个人名字前面加九指吧!”

    是!娘娘!

    胡腊八不敢再说,德仁太后脱脱英贤名远播,又死的太惨,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何况这是她的侄女?说到底,魏王不在大兴府,眼前这个刚毅果断,沉稳定性的女人才是脱脱家族的主心骨。

    就笑道:您还别说,您的妹妹骊宫太后实在是太有意思啦,自己宫里的人都因为她胡闹的太厉害,怕被连累,都琢磨着往外攀高枝,就像奴婢从前也是骊宫的人,这跑的没人了。

    可她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招皇帝待见,没人抬凤辇,就天天蹭着坐皇帝的龙辇,宫里没人值夜御前的人分出一些去值夜。

    每天骊宫里的饮食起居记录都呈御景宫过目,皇帝怕太后娘娘一时小孩子心性,给旭世子和寿王喂一些不该吃的东西,然后皇帝不管到哪里用膳,看见有骊宫几位爱吃的都要让人用食盒送过去,最可笑太皇太后吩咐,要是赶上打雷下雨天气反常,皇帝就要宿在骊宫,因为怕小人们惊了魂,谁叫苇原宫就这么一个龙阳之身呢?

    如今您还要每日过去骊宫教旭世子习字,宫里人都说,陛下只不过把您当做一个旭世子的西席,根本就没有打算临幸您的意思……

    脱脱朔华冷笑一声:是阴贵人说的吧?

    这位掌事胡腊八真的十分为她着想,可他说的话每一句如针,扎的她疼,幸亏,他出去了,疼痛稍减。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喝了鸩酒之人,一半脸是海水的青,一半脸是火焰的红,咬着牙,噙着泪,浑身打颤,拿起笔,眨眼之间,写好了一封信,装在信封里,小心翼翼封好,交给了进来的九指玳瑁:“送骊宫太后亲收!”

    夕阳只剩最后一缕霞光奄奄一息,慈恩宫里的锦鲤池边,由于都不是什么高手,时间又短,只有尊一个人钓上来了一条红色的大锦鲤,漂亮极了,送给了元承荣,元承荣大喜,叫宫女团子等一会儿用木桶拎回自己住的玲珑阁去,其实鱼很容易得,关键在于是谁送的。

    一切水到渠成,华太后刚要跟尊提,今夜要这元氏姐妹侍寝的事,有宫人过来回禀,骊宫太后娘娘在慈恩宫外,她说旭世子闹着要见皇叔,所以带他来了。

    华太后忙道:快请进来。

    脱脱渔领着旭过来的时候,互相一顿忙乱的见礼,旭却对元氏姐妹十分反感,翻白眼,死活不理。

    尊道:“你就那么爱记仇?”

    他问这话眼峰却扫过脱脱渔,正好和她对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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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童言无忌

    尊道:“你就那么爱记仇?”

    他问这话眼峰却扫过脱脱渔,正好和她对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晚上的无聊,比批奏折还无聊的时光,他心底如一个无鱼的寂静的大湖,此刻终于被掀起波涛汹涌。

    旭觉得皇叔的大手微微抖,以为他冷,就更紧地攥着:“皇叔,母后说,被人欺负了,就要十倍奉还,儿臣要是忘性大,还怎么报仇?”

    脱脱渔用指头点他的小脑袋,皱眉道:“那是教你将来出宫打架时候,宫里都是女人,你找女人报仇,你有出息么你!”

    旭道:“可康呢?脱嬷嬷说她们连吃奶的婴儿都不放过,她们的心肠毒如蛇蝎!”

    元承荣气道:“旭世子!你的父亲废太子叫人把德仁太后的肚子都刺穿了,你的母后就没告诉你?一个杀人犯的孩子有什么资格骂……”

    “住口!”

    这话引来了华太后和元嫔异口同声的喝斥。

    没想到旭完全不在意,大声道:“废太子做的什么事都和我无关,我有皇叔和母后,而且,母后说废太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为了救一只不会游泳的小鸭子才溺水身亡的!”

    这个说法把众人都蠢哭了,但一个五岁的孩子一定会深信不疑,可不知道怎么,一有人提起废太子他就止不住眼泪直流。

    尊抱起来,哄道:“你能不能别老哭咧咧的,果然什么样的母后就带出什么样的孩子,朕最烦你们俩这一点,连康都不如!”

    这话显然也把脱脱渔卷进去了,她瞪了尊一眼。

    旭一梗脖子:“儿臣和母后还烦皇叔呢!脱嬷嬷说您处事不公!”

    脱脱渔笑道:“告诉你,你的元嫔娘娘也会给猫接生。”

    元嫔会意:“旭世子,真是抱歉,打了你的脱嬷嬷,回头本宫送你一匹小矮马,你坐在上面,叫你的皇叔给你牵着缰绳。”

    “真的?”

    “假的!你那么小的个子,胎毛还没退,怎么可能骑马?”

    元承荣一句话把旭打击的直眨眼睛。

    尊道:“真是个不可靠的女人呐,是吧,旭?她们女人不敢骑,不代表咱们男人不行!”

    旭在他的怀抱里冷笑:“哼!脱嬷嬷也说女人都靠不住,将来国家还要靠儿臣和康这样的男子汉守护!”

    “你守护的时候,能不能把鼻涕眼泪擦干净?”尊笑道。

    元嫔急忙递上一个手帕,尊接过来,给旭擦脸。

    怕旭再闹,脱脱渔故意岔开话题道:“呦,这钓鱼也不叫旭一声,这条鱼是谁钓到的?这么漂亮?”

    旭从尊的怀里挣扎下来,蹲在木盆边上:这么大的鱼?它还吐泡泡了呢,啊!这还有一只小乌龟,这是谁网的?

    元承荣傲慢地道:“都是本宫的,是你的皇叔钓到送给我的!”

    旭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母后也会钓,是吧?因为她名为鱼。”

    元嫔笑弯了腰,“旭世子这是什么说法?你的母后名鱼就能钓到鱼,那还有人叫虎呢?难道就能抓到老虎?”

    旭用手在里面乱划啦,“哼!我要把你的鱼和乌龟都弄死!”

    “你敢!这是陛下送我的。”元承荣无比心疼。

    元嫔对孩子似的妹妹道:“红豆!一条鱼而已,你就送给旭世子好了。”

    旭一听,住了手,一双大眼睛充满期盼。

    哪知元承荣道:“不行!那是陛下送我的,旭世子要是想要,明日再来钓。”

    旭又失望地哭起来,尊一把把他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哄着:“明天朕保证给你钓一条更大的,这会子,朕带你们去别处逛逛,就回骊宫吧,晚上冷。”

    旭高兴地拍手,小腿一挺一挺地,大声叫好。

    最后一句尊实际上是对脱脱渔说的,脱脱渔默默点头。

    看着皇帝和骊宫太后一行三人在御前太监的簇拥下走了,元承荣不知道怎么很失望,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就噘嘴道:“陛下何必亲自送他们?叫御前的人陪着回去也使得!”

    元嫔笑着安慰道:“好了!明日陛下还会来的。”

    一低头,瞧见自己刚刚递给皇帝的帕子,又掉在地上了,她弯腰拾起来,直起身子的一刹那,脸上的凄容已散尽。

    她的妹妹元承荣却还在撒娇,捂着脸要哭了:“可我现在就想他了!”

    众人都低头笑了,这童言无忌,满宫的女人哪有一个不想他的呢?

    华太后道:“元承荣,也许陛下说过叫你姐姐元嫔别拘着你,叫你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的话,那是他的希望,但却成不了事实,所以你以后要注意言行。”

    元嫔忙点头:华太后娘娘说的极是,嫔妾们受教了!

    元承荣道:“太后娘娘,您不觉得陛下和骊宫太后娘娘实在太溺爱旭世子了么?那样会把他惯坏的!”

    于往今道:“奴婢瞧着,陛下是真疼旭世子,可骊宫太后就两说了,有人说她不顾众人非议,给旭世子做母后,把他带在身边,就是假装对他好,把他惯的无法无天,犯下滔天大罪,然后人人得而诛之,常言说惯子如杀子,她那居心十分恶毒!”

    对于于往今的言论,华太后道:“是阴贵人说的吧?”

    于往今点头。

    她协理六宫之时散布谣言,还真是方便!

    “都散了吧!哀家也乏了,还要回宫吃药。”

    “那今夜翻牌子……”

    华太后身子一转,把一只戴着护甲的手搭在于往今的胳膊上,预备回寝殿:“这不是明摆着么?骊宫太后出马,第一个侍寝的脱脱鹿乃无疑了!”

    “可是她被太皇太后下了牌子。”

    华太后道:那有什么?皇帝要说没她不行,别人有什么辙?

    要是不坐御辇,光一个慈恩宫走出去,四周就彻底暗下来了,旭一路大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声音越来越低,睡在了尊的怀里。

    尊把孩子递给高起明,命他坐暖轿送回骊宫。

    “他今儿没睡午觉么?这么早就睡了?”

    脱脱渔道:“回陛下的话,今日芳若宫的一只大猫生小猫,臣等几个在一旁等候小猫仔儿下生,所以他就没睡觉。”

    尊点点头。

    “太后娘娘有什么事?”

    脱脱渔想了半天,期期艾艾道:“臣……那个,有话单独跟陛下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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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畅音阁

    “太后娘娘有什么事?”

    脱脱渔想了半天,期期艾艾道:“臣……那个,有话单独跟陛下说。”

    尊遣开御前的人:你们到前面畅音阁等着,朕说话就来……

    内监们答应着,躬身行礼后退下了。

    “说吧。”

    嗯……

    可她却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就那么站了一会儿,夜风冷冽,她打了一个喷嚏,紧了紧宝石蓝的锦绒披风。

    尊看见她冷了,就道:跟朕来……

    二人由暖廊出了慈恩宫门,从影壁处,一前一后,慢慢走,宫灯下拉长的身影,时而交叠在一起,时而分开。

    前面畅音阁里传来梨园班排戏练唱的声音,八音齐奏,悠扬的歌声钻进耳朵……

    两个人进了畅音阁,尊吩咐唱戏的人不必过来行大礼。

    一径从东边上木楼梯,来到二楼一间听戏的雅阁,进去了,里面九尺见方,三面木雕的隔断,正面直对楼下的大戏台,一览无余,视野极佳。

    御前的高常侍早进去瞧了瞧,专门看戏的雅阁从来不用点灯就什么都看得清,因为有底下戏台灯火辉煌的反射,陈设雅致,桌椅案几锦榻等一尘不染,月水莲也各处查看。

    尊叫不必预备茶点,所有人退避。

    “说吧,什么事?”

    脱脱渔又想了一会儿,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哐嘡!懊丧地一脚踹翻地上没有燃香的黄铜熏炉。

    “你吃坏肚子了?有什么不痛快回你骊宫耍去,朕还有一堆奏折没批!”

    尊一抖龙袍袖子,打算扬长而去。

    “等等!陛下!您等等,臣有话要说。”脱脱渔急忙扑过去拉住他。

    四目相视,脱脱渔的嘴唇颤抖,眼睛里面惶然。

    尊看着眼前萎靡的少女,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那么明显,只是月水莲的舒痕膏真的很好用,那被自己打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谢天谢地,没留下疤痕,没毁了这份完美。

    “你到底怎么啦?”

    “明知故问!”她收起不安,甩给他一个冷脸子,哼!凭什么他把她打了,还这般悠哉悠哉的?

    哪知尊也甩给她一个臭脸:“朕猜你是为了脱脱鹿乃侍寝之事吧?”

    说起这个来,她更加愤怒:“陛下这是怎么了?就算臣惹您讨厌,可鹿乃姐姐是无辜的,按这新进嫔妃的品级,除了储婉仪,就是她这个容华了,为何,她的牌子在敬事房被拿掉了?”

    “你也是明知故问,太皇太后嫌她的名字读起来有伤风化,你不去找她,找朕做什么?”

    “哼!少恶心人了,鹿乃姐姐是给您侍寝又不是给太皇太后侍寝,您要说一句没有脱脱容华不行,太皇太后能奈你何?”

    “恶心的是你吧?朕为何要那样说?宫里那么多嫔妃,少了哪一个都行!”

    脱脱渔无奈地摇头:“陛下冷血的,叫人发指,比起先帝,简直差十万八千里!”

    “你巴不得朕像先帝是么?那好吧,朕就学一学他老人家的儿女情长,现在朕就打发人去寿康宫跟太皇太后说,骊宫里已经布置好了现成的洞房,朕,没有骊宫太后不行!今夜,就翻了你的牌子!”

    ……

    尊是唯一一个脱脱渔吵不过的人,关键旁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说。

    “翻个屁呀!混蛋!”

    她骂了一句,双手捂着潮热的脸,再也不说话了……

    楼下戏台上悠扬的戏文一时停了。

    因为不想让楼下戏台上的优伶看到雅阁里的皇帝太后亲自演戏,尊走过去,把正对着戏台的紫色锦绣宽幅帷幕严严堵上,雅室里顿时暗了。

    “你哭了?”

    良久,尊问了一句,过去,抓她的手,试图看她的表情。

    脱脱渔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皇帝。

    没有!陛下,臣今晚来是想求陛下一件事。

    什么事?

    脱脱渔理一理乱纷纷的思绪,道:“就是前几天朝议,东城临奏闻御前镇东军指挥使暴亡在任所,空出来的位置想破格提拔您的舅父元宵三,当时邱秋提出来,现任镇东军都统王人伦举荐的是河州刺史武醉蝶,那个武醉蝶是阴山的三女婿,打仗贪生怕死,嘴倒是碎的像个婆娘,善于搬弄是非,没事就琢磨搜刮民脂民膏孝敬阴山这个老岳父,臣想着就干脆帮着东城临把元宵三提起来,据说东线这么多年都多亏了他骁勇善战,才把中原国的兵拒在了箫关。”

    尊听她忽然说起政事,镇东军统帅是王人伦,也是脱脱颜飞的妻弟,是脱脱渔的亲舅舅,守定,陵,延,河,平,靖六个州,手握十五万重兵,陵州过界一百里就是靖州,是连接金凉和中原诸国的必经之地,元宵三就领兵五万,驻扎靖州的萧关,城池固若金汤,中原国曾经发兵攻打萧关,元宵三很会打仗,依靠地理优势,把中原兵打的大败而归,就此罢兵。

    由于元霄三是一名能征善战的猛将,文武双全,中原国深知他的厉害,从不跟金凉国起冲突,因此东线一般无战事。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才被脱脱颜飞十五年来窝在七品游击将军的低位上,连中原国都替他鸣不平,多次高官厚禄引诱未果。

    尊道:“朕是想让元宵三做东道的御前观察使,因为你舅舅王人伦是个庸才,手下全是酒囊饭袋。”

    又道:“不过,你前几日议政的时候不是提议你的堂兄脱脱宙明过去上任么?这会子怎么又变啦?”

    “只要陛下答应臣的一个条件,臣就同意您舅舅元宵三做镇东军指挥使,要知道,以他的才干,别说武醉蝶那个小刺史,两年之内一定把臣那昏庸的舅舅王人伦干下来,如此,大都统帅到手,您再任命臣的堂兄脱脱宙明过去做指挥使,宙明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像宇明哥,和父亲不对付。”

    “宇明也不差阿,不入你父亲的眼是因为从前老帮着你一起打架惹祸吧?”

    “算是吧。”

    “这样好么?朕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

    “好,臣豁出去被父亲派杀手追杀。”

    “嘿,可惜晚了,朕已经有破解之法了!”

    “什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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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历史

    “嘿,可惜晚了,朕已经有破解之法了!”

    “什么?”

    脱脱渔眨眨眼,她不相信有什么法子,金凉国的心脏是都城大兴府,它的位置靠东,所以,东道的萧关自来就是金凉国守卫的重中之重,所辖的地盘虽不如西北,西南那么大,但那里每个州都异常繁华,人口稠密,所驻兵马也最多,所以王人伦的镇东大都统帅一职,拥兵二十八万,那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蕃帅位置。

    皇帝的目的是利用这个御前观察使最终把王人伦从蕃帅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而且,最好是脱脱颜飞不加防备的人。

    果然,脱脱渔听见皇帝要任用的仍然是脱脱家的人,只不过不姓脱脱……

    “流风自告奋勇去做这个镇东军指挥使,他要是去,你父亲一定赞成。而且朕知道他只要一年就会把王人伦踢下去取而代之,然后,元宵三再做指挥使,毕竟元宵三以打仗为主,政务还要流风这样有组织能力的人胜任。”

    没想到是这样,脱脱渔举双手反对道:“不行!陛下!难道您看不出来么?流风哥哥一定因为朔华姐姐不告入宫,伤心愤懑之极,他这是想去送死。”

    “看不出。”

    脱脱渔跪地磕头:“陛下,王人伦舅舅那样的人能做东道大都统帅的高位。其实根本就不是靠裙带关系,父亲也不会糊涂到要用那样的废物,那是无奈的补偿。”

    “补偿?”

    她一咬牙,还是说了吧,尽管那是自己的黑历史,尽管以后会被他嫌弃一辈子。

    “就是从前,我和宇明哥的丰功伟绩之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舅舅王人伦的儿子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但母亲非常疼爱这个娘家侄子,常常接到我们府里做客,有一次,这位表哥喝醉了酒,闯进回雪姐姐的闺房,把她强奸了。母亲维护自己的侄子,说不过是买来的奴婢,睡了也就睡了,不行就干脆赏给他做个妾,您知道,回雪姐姐她可是流风哥哥的亲妹妹呀!臣和流风哥哥气的想把表哥杀了,可是杀人要偿命,而且又是亲戚。最糟糕的是,母亲坚决要把回雪姐姐赏给表哥做小妾,可回雪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就用三尺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幸亏我发现及时,救下她,可是表哥不肯放过回雪姐姐,还是宇明哥出主意,干脆把那个该死的家伙骟了做太监,看他还怎么纳妾!于是我们就冒充贼人把表哥绑架到一处没人的小黑屋……”

    自从到了大兴府,这件事情,尊是如雷贯耳,但来龙去脉不是很清楚,他骂道:“朕早就想问你了,这种事你怎么也跟着?”

    “臣是主役,父亲严厉之极,没有臣顶着,这种事谁敢做?不过那一次臣只是放风,而且臣那年只有十二岁。”

    “那也不行!十二岁已经是金钗之年了!”

    尊不能想象如此娇柔袅娜的女孩儿,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丽,那份弱骨纤形,举手投足都惹人怜惜,怎么会做出那种大家闺秀们听都不堪入耳的事情。

    “不行也得行!替天行道怎么能挑三拣四的?臣当时听见表哥在屋子里面杀猪一般的惨叫,后来宇明哥一身鲜血出来了,举着一个酒坛子,据说里面腌的是表哥尿尿的小jj,后来,我们把那个恶心的战利品给回雪姐姐瞧了,她才不想死了。而母亲也再不能逼着她嫁给太监表哥……”

    尊听她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抓狂,揪着她的发辫:“从那以后,大兴府的男人打死也不敢娶你了对么?”

    “不敢娶倒是小事,不是跑的快,差一点儿叫父亲把我杀了!舅舅和舅母来府里大哭大闹,父亲不胜其烦,赶着给舅舅安排了镇东军最高统帅的高位,王人家才罢了。”

    “哈哈!金凉王人家族赫赫有名,硬是出了一个太监!”

    “陛下,您想阿,那王人伦为这事恨臣等几个入骨,流风哥哥要是去了那个人的麾下,人家会想尽法子害死他,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此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你……不恨流风么?当初他选了你姐姐?”尊坐在那里,俯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向她眼睛的最深处。

    “陛下,正因为他当初选了姐姐,他现在才如此痛苦。”

    “别担心,以流风的条件要多少女人没有?男人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你以为他是你?”

    “陛下!流风哥哥他的天资外貌实在太出众,为人孤高自诩,目下无尘,断断不能容忍一个女人的背叛,而且,她还那么残忍!比起臣的单相思,流风哥哥此时就是生不如死,臣自幼得流风哥哥照顾教养,恩比天高,不想他受刀子割心之痛,只想他的痛苦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黑暗中女孩儿的神情看不大分明,但眼睛里闪着人性的光辉,尊一时又情不自禁,沉溺在那里面,他颤抖着把她拉起来。

    “哦,鱼儿……你总是为别人想,你自己呢?”

    自才女宴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脱脱渔也不再蹭坐他的龙辇。他大婚之夜,大福殿的静思堂,他再一次印证出她还爱着流风,于是就那么撂开手。雷雨交加的夜,她被打的陌路,他是皇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可是偏偏这时候她又送上门来,如果就这样一吻下去,下面要怎么办?

    如要真的交出整个心,只会让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捏在手里恣意妄为,那就如同是被脱脱颜飞恣意妄为一样,最后发展到残杀后宫,戗害大臣,那和从前的父皇有什么区别?

    他迟疑着,脱脱渔却已经把锦绒华服的裙摆撩起来,露出里面月白锦绣的亵裤,就那么像骑马似地跨坐在他腿上,放下裙裾,她如一朵鲜花盛开在他的怀里,淡淡的甜香一下子把他攻略,双臂环绕他的脖子,一张白莲般娇嫩的小脸在黑暗中莹莹发光,侧过去贴着他的脸,触感如丝绸一般华丽,娇羞地道:“陛下,把眼睛闭上好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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